从打水制度变迁看产权制度及其他

从打水制度变迁看产权制度及其他 黄纯纯 经济学院经济学 99（1）班 【内容提要】 生活中有很多即使很小的事情都可以从经济学的角度进行分析，本文拟从产权制度的 角度分析了学生宿舍没有人愿意打开水的原因，并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法。 【正 文】 学生宿舍的开水一般由学校水房统一供应，需要用水的时候自己去打。由于宿舍离水 房比较远，大家平时又忙着上课，于是宿舍中常出现没有开水的现象。偶尔有同学打水回 来，又常常是自己没来得及用就别被的同学用完了。久而久之，便出现了三个和尚没水喝 的情况。 一、产权不明晰是问题产生的主要原因 开水在日常生活中属于必需品，可为什么最后却没有人愿意打水呢？本文拟以科斯、 诺思等人的产权理论为依据，采用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框架，从产权制度方面入手做一些 分析。 经济学家们从不同的角度给产权下了很多的定义，大致而言，“产权制度是一系列用 来确定人们对于稀缺资源权利分配的关系” 1，恰当的产权制度应该能有效地调动个人的 积极性，从而把有限的资源和能力用到最有效率的活动中去，实现效益最大化。不恰当的 产权制度则会导致机会主义行为，导致稀缺资源配置的无效。 为了明晰开水的产权，我们首先要区分私人物品与共有资源。“私人物品是那种可得 数量将随任何人对它的消费或使用的增加而减少的物品。” 2它在消费或使用上具有两个 特点，竞争性和排他性。在使用上没有排他性，但有竞争性的物品则为共有资源。开水在 使用上既具有排他性，又具有竞争性，在产权上应该是私人物品，但却长期以来被当作了 共有资源使用，由于产权不明晰便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 1、机会主义行为 理性的经济人追求自身的利益最大化和成本的最小化，为此，往往倾向于利用自己信 息等方面的优势搭便车，以期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付出，同时最大程度地增加自己的利益。 如果缺乏相应的激励机制，那么很难要求个人为所谓集体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在与他 人利益相冲突的情况下，除非存在着约束条件，否则个人甚至于会不惜做出损害别人的利 益的行为。 这在打开水这件事情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一个人打的开水宿舍里所有的人都可以用， 这对于其他人而言显然增加了效益，但却损害了打水人的利益。打开水缺乏激励机制，用 开水又缺乏约束机制，最后大家便都指望着搭便车，使用别人打的开水，存在着明显的机 会主义倾向。 2、没能有效地配置资源 新制度学派认为，“在资源稀缺的情况下，公有产权往往不能有效地保护资源，或代 价高昂到足以放弃这种制度。” 3由于产权制度不明确，使用资源不需支付任何费用，因 而会造成这一资源的过度使用，而过度使用则又会引致该资源使用的低效率。 一般而言，开水用于饮用的效率大于用于洗漱的效率，但宿舍成员却经常在供水不足 的情况下，先考虑了自己的利益，将大量的开水用于自己的洗漱，或者随意浪费，致使其 他成员常常连喝的水都找不到。我们说，在开水被当作共有资源使用的时候，它的使用是 低效率的。 3、外部性问题 当一个人用被视为共有资源的开水时，它减少了其他人对开水的享用。这种负外部性 会破坏他人的利益，进而损害这个使用开水的人的个人自身利益。这样常引发对资源的抢 夺，造成宿舍里的开水经常被一抢而空的现象，实则最终损害了大家的利益。 4、由此产生的博弈行为 让我们在完全信息静态博弈假定下建立一个支付矩阵来分析在现有条件下宿舍成员的 博弈行为。假设一个宿舍只有两个人，甲和乙。如果甲和乙都打水，他们的效用值都为 2；如果只有一方打水，另一方搭便车，因为打水方需要付出劳动，而且未能得到所有的效 用，那么打水方的效用值只有 1，而搭便车的一方不需要劳动，并且得到了资源，其效用 值为 3；如果双方都不打水，那么他们的效用值都为 0。 甲 打水 不打水 打水 2、2 3、1 乙 不打水 1、3 0、0 如上图所示，甲乙双方要实现效用最大化，能达到帕累托最优的选择是（2，2），但 实际上最终纳什均衡最可能却是（0、0），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偏离均衡状态而使自 己蒙受利益方面的损失。 二、明晰产权，制定新的制度是最迫切的要求 根据以上分析，笔者对此提出一些建议，以期改善现状。 1、明晰产权 科斯定理表明，明晰产权界定是资源有效配置的基本前提，其意义首先在于提高资源 的使用效率，减少浪费。产权制度也是各项制度的基础。 要提高共有资源的使用效率，要么采取一定的管制，要么将共有资源变成私人物品， 考虑采取哪一种方法要比较交易成本。在这里，采取管制的交易成本比较大，因为为避免 很小的损失要付出大得多的谈判费用，比如为使打水承诺完全实现而引起的约束成本，合 作各方校正事后的错误所引起的争吵成本等，为了节约这些交易成本，不如考虑将共有资 源变为私人物品。只有明确开水是私人物品，从保护自身利益出发，其所有者在使用时才 必然考虑到成本，而将水用在最该用的地方，并会减少浪费的行为，管制成本自然极小。 而且，明晰了产权关系，开水的所有者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追求，就会自动寻找在现有 条件下最节约交易费用的行为方式，使私人效率和宿舍效率尽量地统一起来。他可以根据 个人对效益的衡量与他人自由交换产权，双方基于机会成本考虑，开水将会被出价最高的 人使用，流向效率最高的使用者。当所有的人都这么做时，就可满足最需要用水的人的需 要，使个人对私人利益的追求和宿舍利益统一起来。 2、合作使每个人过得更好 理性的人考虑机会成本与边际成本。打水最大的机会成本在于花费在往返路上的时间， 在体力允许的情况下，多打一壶水的边际成本是很低的。如果采取轮流打水的制度即 今天甲给乙打水，明天乙给甲打水，但水是私人物品的产权依然应该明确大家的 收益都是比较高的。 让我们从博弈的角度来考虑这种制度的可行性。 “博弈论是关于包含相互依存情况中理性行为的研究，竞争仅仅是博弈论中相互依存 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则是局中人之间可以有某些共同的兴趣或利益所在。” 4“增大 蛋糕是博弈的主要目的，分配蛋糕仅仅是次要的考虑。” 5为此需要有一个能满足彼此效 益最大化的制度，使宿舍成员普遍感觉到，遵守新制度的期望效用将大于现有制度的效用。 上面我们已经分析，如果开水是共有资源，博弈的最终结果是谁都吃不到蛋糕。让我 们来看看当开水作为私人物品时各合作成员可能采取的博弈行为及其效用。 同样假设一个宿舍只有两个人，甲和乙。如果甲和乙合作轮流打水，他们的效用值都 为 2；如果只有一方愿意合作，另一方的合作就无从谈起，各自的效用值都只能为 1。显然， 这个时候理性的人会考虑选择合作。 甲 合作 不合作 合作 2、2 1、1 乙 不合作 1、1 1、1 假设宿舍的其他成员已达成协议，对于尚未参与合作的成员而言，他面临的选择及其 后果更能说明合作的好处。 个人 合作 不合作 合作 6、6 5、1 其他成员 不合作 5、1 5、1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不妨考虑一下，制定一个交易合同，使每个人既有水可用，又能 节约时间。 3、 通过谈判建立激励和约束机制 “科斯定理告诉我们这样一个潜含的逻辑，就是通过建立法律制度能够消除私人间 达成协议的障碍。这既可使私人对资源配置的不一致行为所造成的损害最小化，又可以使 阻碍私人在资源配置问题上达成合作的障碍最低化。” 6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知道，宿舍成员就开水问题进行协商的交易成本是比较低的，所 以同样可以通过建立一种新的制度，解决宿舍成员在打水问题上的矛盾。比如建立风险的 制约机制，使激励与约束相统一。例如，如果规定，签订协议的成员，不打水就不能用水， 一次不打水就需要加打两次水，否则强制退出。如果成员对协议不满意，可以中途退出。 这样，即便假定宿舍的成员成员有机会主义倾向，比如可能会考虑不打水而用别人打 的水，现在由于制度的约束，他真正决策时就不得不顾及这种机会主义行为的可能后果而 不得不理性地选择与他人合作。因为自愿签订协议的成员肯定是考虑到合作的效率大于不 合作，所以，合作的解体是他自觉避免的，因此如果某个合作者不遵守协议，以致侵犯了 他人的产权，那么他就可能遭受到被强迫退出或其他合作者退出从而失去第二轮合作的预 期收益的惩罚。重复博弈性质的合作方式使合作者在合作过程中倾向于实施“自我监督“， 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监督难题，得以迫使各成员必须在兼顾他人利益的过程中来追求 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有效地保护了所有成员的利益，维持轮流打水的制度。 三、解决方案 根据以上分析，要解决宿舍无人打水的问题，宿舍成员可在确定开水私有的前提下， 达成轮流打水的协议，并且规定相应的激励与约束机制，比如上面举例的，签订协议的成 员，不打水就不能用水，一次不打水就需要加打两次水，否则强制退出。如果成员对协议 不满意，可以中途退出。 四 、一点想法 理性人考虑收益，一个符合社会规范的行为，如果个人成本太大，收益太小，甚至是 负收益，理性人就会在成本和收益之间进行衡量，从而可能放弃其规范行为，甚至于不惜 损害他人利益。在科斯、布坎南、诺思等新制度经济学家看来，一个损害彼此利益的看似 不理性的行为，制度本身的缺陷是其产生的根本原因。“有效的约束要通过适当的制度安 排来实现。” 7良好的制度能够促使人们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同时不侵犯别人的利益， 甚至带来正的外部性，使资源得到有效配置，提高利用效率。而不良的制度则会在一定程 度上抑制道德行为的愿望和动机，导致机会主义行为，其负外部性往往导致资源配置的无 效率。 同样的资源，在不同的制度下可产生不同的配置效果，这让我们不得不考虑制度的力 量。现代新制度经济学和博弈论所特别强调，我们最关心的不是每一个游戏者参与游戏的 游戏动机和动力，而是如何建立一套公正的游戏规则。 但为什么有时一些能够降低社会成本，提高资源配置效率的制度却无法确立呢？这恐 怕得从变革的社会成本考虑。 杨瑞龙教授在面对制度之规一书中指出，“变革一项制度的社会成本有两个方面， 一是自变革过程开始之后一切由体制决定的“信息不完全”、“知识”不完全、制度预期 不稳定所造成的效率损失，即实施成本；一是由新制度规则的引入所引起的人与人之间的 利益冲突所导致的经济损失，即摩擦成本。” 8 其中摩擦成本根源于不同经济人的利益矛盾。科斯定理认为，产权的最初分配从效率 角度上看是无关紧要的，只要这些权利能自由交换。 诺思指出：“制度是一系列被制定出来的规则、守法程序和行为道德伦理规范，它旨 在约束福利效益最大化利益的个人行为。” 9一项制度的变革往往涉及不同的利益主体， 各主体利益保障或改进的制度条件可能很不相同。理性人只有觉得通过改革现行制度可以 增加自己的利益才会有制度改革的要求，或者才会对制度改革表示赞成。否则，如果他预 见新的制度会减少其收益，他便很可能会对变革设置各种障碍。这样，一旦各个利益主体 从制度改革中获得的利益不同，制度变革的进程就会受阻。受阻的程度视各利益主体的力 量不同而异，一旦反对新制度的力量太大，摩擦成本太高，很可能就无法建立新的制度。 例如，如果宿舍中长期以来只有一个人打水，现在这个人希望采取轮流打水的制度，我们 已经知道，这种制度是科学的，但这样做其他人就无法再搭便车，那么，其他人很有可能 会很含糊的应对，或者总以忘记打水为借口为制度的实施设置障碍，那么，轮流打水的想 法最终也只能破产。 如果制度的反对者拥有特权，这个时候阻力就会更大。 当然，还有其它的原因使新的制度未能确立，如因为受宿舍成员的价值观念、道德标 准、风俗习惯以及意识形态等的影响而形成路径依赖，觉得提出开水私有是自私的表现等， 谁也不愿提出改变，这样也会造成制度创新的受阻。 我们经常以制度是否能增加自己的既得利益为出发点判断其优劣，因为个人的利益不 同，由此便产生了多个标准。这从微观理性主体的角度看也是必然。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 餐，涉及到资源的配置，我们更多的是从社会的角度考虑。“制度存在的意义在于效率， 只有当任何制度变迁都可能会损害效率，此时制度所提供的效率相对于环境来说才可能是 最佳的，否则就说明制度其本身仍有改进的余地或者被更有效的制度所替代。” 10所以， 虽然制度的变迁有时会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但从整个社会的角度出发，我们还是要选择 交易成本最低的制度，使资源得到有效配置。 【参考文献】 1 王玉茹，中国近代政府行为的特征及其对国家工业化的影响关于近代中国 制度变迁几个理论问题的思考，南开经济研究，2000 年 1 月。 2 高鸿业(主编)，西方经济学,中国经济出版社，1996 年版。 3 夏若江，产权效率与产权制度，江汉论坛，2000 年 3 月。 4 施锡铨，市场经济若干现象的博弈分析，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00 年 1 月。 5 曹耳东/傅红岩，市场过度竞争的产权经济学分析，学术月刊，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