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自强——自信——解析《简·爱》的人物性格

自卑自强自信解析简爱的人物性格 摘要：简爱是夏洛蒂勃朗特根据自身经历所写的一部小说，也是她的成名作。小说 塑造了一位坚强的女性，她追求真爱、平等，是女性的楷模。根据简爱的成长经历，对其 性格的形成和发展进行分析，不难看出她从自卑、自强，到自信的心理轨迹。 关键词：简爱；性格；自强；自信 夏洛蒂勃朗特(Charlotte Bronte,1816-1855)是 19 世纪著名的英国女作家，她短暂而传奇的 一生共留下四部完整的作品： 简爱(Jane Eyre)、 谢利(Shirley)、 维莱特(Villette)、 教师(The Professor)。其成名作简爱(JaneEyre，1847) 在 19 世纪文学史上成为令 人瞩目的一部小说，1847 年一问世就引起轰动，被时人称为“惊世骇俗”之举。这部小说的 新颖,它的震撼人心的力量,完全建立在简爱这一崭新的具有独特个性的女性形象身上。1 (P168)读简爱 ，让人时常感到女主人公心灵的跳动和激荡，对未来的向往和对爱情的 渴求，以及她的忧郁、孤独和失望，她艰难的挣扎和痛苦的期待，这种情感体验构成了人 物饱满丰富的内心世界。戴维洛奇就曾指出“更为重要得多的，是这部小说的典型的浪漫 主义主题一个人的意识为实现自我的奋斗”2(P526) 一、简爱性格深处的自卑心理 简爱一生都在与不公平的社会压迫作抗争。在她的反抗过程中，她竭力捍卫自我尊严，不 容受到半点儿亵渎和践踏。在她的心目里，爱别人也必须以不丧失个性为前提。她这种超 乎常人的自尊恰恰来自于她内心深处无法回避的肤浅的自卑。全书自始至终都没有使她摆 脱这一心理障碍，甚至在她以最极端的方式表达自尊时，她的自卑已超出了正常的限度而 成了反抗的主要原动力，她的许多努力与其说是为了求得自由不如说是为了摆脱自卑。 简爱的自卑首先来自于对自己外貌的不自信。 “贫穷、低微、矮小、不美”，这是简爱对自 己外表的评价。无论是她在舅母家里面对两个姐姐，还是后来在桑菲尔德遇见情敌英格拉 姆小姐，这种骨子深处的自卑还是一直在主宰着她的生命。在盖茨黑德府篱下的孩提时代， 简爱常常由于体貌不佳而感到“低人一等”，她是里德舅妈一家极其厌弃的对象。 “红房子” 事件使简爱这颗早熟的心开始向命运提出“为什么我这样受苦”的质疑。她朦胧地觉察到： “如果我是个聪明美丽、快乐活泼、无忧无虑而又爱纠缠人的孩子哪怕我还是一样地要 靠人养活，一样地没有朋友里德太太见了我也就不会那么动不动就叫我在婴儿室里代 人受过。 ”3(P13) 儿时的简爱被强烈的自卑套上了一个无形的精神十字架。即使在她青春 中最美好的时光里，自卑也时时阻挡着它自由地去获得自己的幸福。在桑菲尔德府向简爱 展示一个新天地时，对美和青春的热爱使她由衷地发出感叹：“我有时候惋惜自己没长得漂 亮一点；有时候希望有红扑扑的脸蛋，挺直的鼻子和樱桃般的小嘴；希望自己长得高、庄 严、身材丰满；我觉得自己长得那么矮，那么苍白，五官长得那么不端正，那么特征显著， 真是一种不幸。 ”3(P124)在遇见有着“高贵的胸脯，坦削的肩膀，优美的脖子，黑黑的眼睛， 乌油油的卷发”,身材“又挺又高”,整个人“长得就象月亮女神一样”的英格拉姆小姐时，这种 强烈的自卑感使得她一瞬间发出了绝望的呼喊：“天啊，再没有比简爱更傻的傻瓜！ ”因 为在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了矮小、苍白、 “五官长得那么不端正”的自己是配不上英明神武的 主人的。如果说之前的简爱还对罗彻斯特先生的爱情抱有一丝幻想的话，那么现在也是全 部被打碎了。自卑在简爱寻找爱情的过程中始终占有重要的因素， 后来在圣约翰面前, 简爱对于自己外貌的自卑更是暴露无遗。当圣约翰向简爱求婚时， 简的第一个反应竟是 对圣约翰外表美的审视，她还直截了当地对圣约翰的妹妹戴安娜说，圣约翰“是个漂亮的 人”,“而我，是这样不漂亮。我们永远不相配。 ”简爱的这种自卑心理，除了她自身的原 因外，同时还有深刻的社会根源。在 19 世纪的英国社会，以貌取人是当时普遍流行的审 美标准，人们习惯于把外表的美丽可人、优雅贤淑当作女子的一项重要资本特别是社 交场合中可以加以炫耀、可以吸引别人注意力的资本。生活在社会大环境中的简爱，不可 能不受到这种庸俗审美观的影响。其次，简爱的自卑感还来自于对自身境况的不满， “穷、 低微”这种源于地位与财富的巨大冲突，是构成简爱内心精神不幸的主要根源。尽管简爱 有一颗孤傲的心灵，但命运偏偏让她充当被拒于上流社会客厅之外的“寄养者”、 “女家庭教 师”之类的角色。这一卑贱的角色，让简爱时时感受到有钱人对她的凌辱和精神上的戕害， 时时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她从小寄人篱下，又没有能够得到舅母的一丝关怀，这使得幼 小的简爱从小就认定了这样一个事实：弱肉强食，这是一个没有公平的世界。她没有华丽 的衣服，没有美味的食物，也没有亲人的关心和爱。尤其是简爱经常面对约翰里德暴虐 的、没有理性的、没有怜惜的威胁，这使得她心中的恐惧、憎恨和绝望与日俱增，并最终 使简爱爆发地喊出了“你是罗马的皇帝”这么一句话，并对于他们的残暴和不公有了一个清 醒的认识：他们心灵并不比我高尚，于是大义凛然地宣布“你们不配和我在一块儿”。这种 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简爱，饱受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折磨，对这个世界有着本能的抵制和反抗。 简爱的自卑深深烙印在心底，这表现在许多方面。她常挑选窗台或其他被遮住的幽暗去处， 在盖茨黑德是这样， “窗台作为内与外的交接处，与简爱模糊不明的社会身份相契：她似 乎是所寄居的家庭中的一员，却总是被排斥在家庭之外，她不是仆人，却更算不得主人 （里德家的仆人认为她甚至不如仆人，因为她不过是个吃白食的） 。 ”4(P91)在桑菲尔德也 是这样，在帘子的遮蔽下，她能看清周围而不被察觉。她将自己永远置于暗处，不愿引起 旁人注意，这是她的生活态度，是她缺乏安全感的一个表现， 也是她面对势利社会的一种 退让，是她自卑和胆怯的体现。尤其在面对罗彻斯特先生的爱情时，她的自卑感更是时时 跑出来捣乱，她觉得自己无论身材外貌还是身份地位都不与罗彻斯特先生匹配，对彼此的 爱情一直有种不真实、不信任的心绪。这种不真实感，在结婚当天她得知罗彻斯特夫人存 在的时候最终决堤，使得她无法面对没有正当身份的自己，于是选择了逃离。与其说这是 简爱对庞大的社会舆论和宗法制度的反抗， 不如说是她的一种“认同”，因为她首先是认 同了这种存在的合理性，才会对自己的婚姻产生怀疑和不认同，她的离开也是一种不得已。 二、自卑心理促成的自强心理 自卑心理无处不在，使简爱认识到，要想改变自身处境，想要别人看得起自己、对自己产 生认同，就必须依靠自身的努力。首先在盖茨黑德时期，当她意识到一味的讨好并不能得 到家人的认同时，她为了自己的尊严，便勇敢地与舅母和哥哥们发生了冲突，尽管最终被 关在红房子里，但她也未曾屈服。而不得不承认，正是这种反抗，最终促使舅母答应将她 送到罗沃德学校，不论在那里会怎样，但对于简爱来说，都将是一个转机，这是她自己为 自己赢得的生命的转机。其次，在罗沃德学校，她又瘦又小，饱受欺凌，生存处境的弱小 和残酷使得简爱为了摆脱这种无处不在的自卑， 开始努力读书，努力学习各门功课，并 最终得了第一名。正是她的自强使她变得优秀，并直接帮助她实现了人生的第二个转机。 她懂法文、懂绘画、懂音乐、懂写作，并具有了优秀的综合素质和健康的心灵， 这不仅使 她顺利地找到了家庭教师的工作，在她与罗彻斯特先生的爱情中更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 用。再次，即使她后来选择了从桑菲尔德逃离，她的学识都帮了她很多。在惠特克劳斯， 简爱的自强性格使她努力向两个姐姐学习，并不怕困难地学习印度语言。简爱就像一株 坚忍不拔的草，生命力极其顽强，在生长中用自己的努力向世人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赢得了世人的尊敬。事实上， 我们也必须看到， 简爱的反抗心理是阶段性的，当她遭受 压迫的时候，这种反抗就表现得非常激烈，而当她得到温情的时候，反抗就让步给她对社 会的认同感了。这主要表现有二：首先在罗沃德学校遭受多年压迫，并目睹好友海伦的离 去，简爱对这个社会的不满简直达到了顶峰。她拼命学习并以第一名的成绩被留在了孤儿 院当教师；当她遇到既是老师又是好友的谭波尔小姐时，她性格中的依赖感便占据了主要 地位，她满足于这种平淡的生活，为学生孜孜不倦地辅导；直至谭波尔小姐结婚离校， 简爱才又重新感觉到生命的空虚，她又失去了生活的原动力，因此选择了离开。其次，在 惠特克劳斯，她本来是为了反抗才逃离，而当她在这里碰到了知音一般的兄长和姐姐们的 时候，她性格中的反抗便又让步于对现实的满足了。她沉心于教书，并继续与姐姐们读书， 如果没有圣约翰突如其来的“爱情”和对罗彻斯特先生从未停止的想念，简爱已经享受于 这种生活了。 三、自信：简爱健全人格建立的基石 经过盖茨黑德、罗沃德、桑菲尔德、惠特克劳斯，简爱最终回到了桑菲尔德，这个团圆的 结尾曾受到过很多人的不满和批评，认为这样的结尾损害了简爱的形象，也损害了作品的 整体性， “ 降低了这本小说的价值， 而不能令读者信服。 ”2(P221)但正像凯思琳蒂洛森 所说的：“如果以自我克制而告终，那也会是个失败。 ”2(P55)事实上，简爱向桑菲尔德的 回归，正证明了她的不断成长，她的性格经历了由自卑、自强的极端，向最终折中的自信 的回归，实现了她较为健全人格的建立。这主要体现在她最终回到罗彻斯特先生身边的行 为上。 在简爱与罗彻斯特先生的爱情中，简爱的挣扎贯穿始终。她觉得罗彻斯特的爱压迫着她， 与她一贯坚持的自强与人格独立截然对立。进城买衣服一段，暗示了罗彻斯特的爱与慷慨， 对简爱的压迫和奴役。她觉得罗彻斯特要用钻石项链套住她的脖子，用环饰箍住她的额头， 用手镯铐住她的两腕，用戒指套住她的手指，后来还说用自己的怀表链子把简爱整个的人 拴在自己身边。罗彻斯特不但爱简爱，而且想用自己的金钱将简爱变成自己的一件漂亮 的珍贵的附属品，而这对于一生都在追求摆脱自卑实现独立的简爱来说，是不可能接受的。 在与罗彻斯特相爱的不长时间里，简爱内心一直处在激烈的斗争中，她感到自己陷入痴情， 甘愿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无所保留地奉献出来，但是又努力自制，时刻提醒自己要掌握自 己的灵魂。而当她知道罗彻斯特的疯妻尚在，他们的婚姻是法律不允许的时候，长期以来 的压抑爆发了，她无法面对自己的情感，于是选择了出走。因此罗彻斯特先生的疯妻存在 与否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简爱心底强烈的自卑感造成的强烈自强心理才 是她离开的主要因素。这个苗头在他们两个相恋的过程中其实早已埋下伏笔。后来在惠特 克劳斯， 当圣约翰向简爱求婚而向她以上帝的名义施加压力时，真挚的爱情使她冥冥中 仿佛听到了 罗彻斯特的呼喊，她回到了桑菲尔德。而这时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罗彻斯特先 生没有了生活自理能力，宅院被烧毁了，家产也没了，而简爱却意外地获得了一笔遗产。 简爱并没有因此而抛弃罗彻斯特，因为在她的心目中，爱情不是以金钱、容貌和年龄来衡 量的，她回到了爱人的身边，两人终成眷属。这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一方面，简爱从叔叔 那里得到一笔遗产，她在经济和人格上都得到了独立；另一方面，她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 生活在一起，这正好说明了她在追求真爱和独立的抗争中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她可以毫无 愧色地向人们宣告：我是恋爱中的幸运儿，我可不是灰姑娘，虽然身材矮小，家庭地位却 站得跟我那魁梧的亲爱的丈夫一样高。 从此我们似乎可以相信， 像无数个童话故事那样， “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而这对于一个像简爱一样的“灰姑娘”来说，也确实带有些勃朗特本人的理想主义色彩。深 藏在这个童话里的核心密码，无疑是开始觉醒的 19 世纪西方妇女强烈的女性意识。从 简爱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千百年来柔弱可怜， 寻求男性保护的女性也可以挺立起来，凭 着自己的努力和不屈，获得一股雄伟刚强的力量，并最终有一天，实现女人和男人并驾齐 驱，彼此真正处在完全平等的关系上。 “你以为，就因为我穷，低微，不美，我就没有心，没有灵魂吗？ 我跟你一样有灵魂，也 完全一样有一颗心。要是上帝也赐予我美貌和财富的话，我也会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 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 我现在跟你说话,并不是通过习俗、惯例，甚至不是通过凡人的肉 体而是我的精神在同你说话；就象两个经过了坟墓，我们站在上帝脚前，是平等的 因为我们是平等的！”2(P330)每次读简爱的时候，都会被这段话所震撼。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