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以及我家的贺猫

1 / 11 猫以及我家的贺猫 猫以及我家的贺猫 我们家原来是没有猫的，后来有了全是因为耗子。家里粮食储备丰富，耗子个个吃得膘肥体壮，常看见它们伸着懒腰在墙角散步。父亲也曾买来耗子药，放在洞口，但耗子是极聪明的动物，据说只要有一只耗子吃过一次，临终前它会把信息传遍大本营，别的耗子就不吃了，而且常常有鸡等良民误食拌了耗子药的诱饵，猪等良民误食了死耗子，所以，用耗子药也有很多弊端。 去年，我的玉米种子没有卖尽，陈下了几千斤，养只猫抓耗子保护我的玉米种子就成了迫切地需要。于是，一只小黄猫便落户我家。那只猫是小猫，很 小很小，虎头虎脑，刚摘奶的样子，这只即将委以重任的小黄猫妈妈养得很是精心，变着花样为它弄吃的。以我的笨脑子想来，人类对小的东西都比较喜欢，原因一是小的东西可爱，毛绒绒的，长得漂亮；再有一点我觉得也与幼小的东西弱小，听话，人们能从弱小的东西身上找到点儿当家作主的感觉有关。反正，小黄猫就在我们一家人期待的目光中渐渐长大了。长大了依然是小猫，而且是相当可爱的小猫。但在小黄猫刚练习抓耗子的时候，没抓到活蹦乱跳的耗子，却抓着了一只吃了药正在摇摇晃晃犯药的病耗子，小黄猫吃下后，不久就回到炕上，开始2 / 11 吐。妈妈看到后，知道它 肯定是吃了被耗子药药着的耗子了，于是，赶紧抢救，先是灌水，让它吐，给它洗胃。然后又抱着它去了五里地外的乡医院，打了一针解毒药，但小黄猫还是因为中毒太深，抢救无效，于傍晚的时候牺牲了，享年不到一岁。 小黄猫死了 ,妈妈很伤心，为安抚妈妈，二姨把她家的一只小猫送来，大舅也把他家的一只小猫送了来。妻的大哥家也有一只小猫，也要送过来，但那时家中已有了两只，没再要。于是，家中就又有了两只小猫。这两只小猫刚送来时一般大小，只是肤色不同。一只黄色的，一只黑色间有棕色条纹的。刚来到我家，两只小猫一样的弱小，都只有几个月大。 但十月一回家，却发现几个月不见它们已很不同，小黄猫不爱长，长得很小，据说是父亲一次不小心踩了它的肚子了，从此小黄猫就不爱长了，黑花猫却长得大；小黄猫没事的时候总爱蜷在炕头打着呼噜睡大觉，而黑花猫爱抢占有利地形，跑到房顶上练猫步；小黄猫毛发零乱，耳朵上还有两处毛紧粘在肉皮上，小黑猫的毛发却油亮；小黄猫的耳朵也立着，但分向两侧，小黑猫的耳朵直直的立着，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不停地转来转去。 十月一我们回家买回了鱼，妈妈做了鱼。鱼端上饭桌的时候，小黄猫早早地就耐不住，在桌子下喵喵地叫，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而黑花猫 却不声不响，绕着墙角来到桌子下，不动3 / 11 声色的，趁人不注意跳上桌子叼了一条鱼就跑。妈妈看见了赶紧跑来打，可哪还有黑花猫的影子，只有小黄猫还在桌子下喵喵地叫着。妈妈上去一脚就把小黄猫踢出老远。结果是黑花猫在远处享受着鱼的美味，而没吃到鱼的小黄猫却挨了踢惨叫着跑开了。 从没见过小黄猫和小黑猫抓过耗子，妈妈就把它们都放进厢房，并把门窗都关严，让它们专门守护玉米种子。可它们却不安心工作，每次我看到它们都是在窗子前蹲着，望着窗外的世界。如果有人去厢房，门刚一开，它们就都溜了出去。 我家还有一只猫，那就是贺猫。贺猫是我 妻子，叫她贺猫是因为她像猫一样可爱。贺猫也爱睡觉，没事的时候，爱蜷在床上睡觉，睡了一觉又一觉，即便醒了，也像猫一样，抬抬眼皮，暧昧的看看眼前，接着睡觉。贺猫很顽皮，我们给学生上课各在一个教室，课堂属公共场合，有很多学生在，但她每次来到我的教室，都偷偷地朝我扮个鬼脸，或手在我身上有个小动作。学生发现了，她也不好意思，扮着鬼脸，跑开了。 十年前，我不认识贺猫。其实我与贺猫两家的直线距离不过3 公里，但我们没在一个小学读书，我小学毕业后到县里的重点中学 离家 150 多里地的二十家子完中读的初中，我读初中的时候贺猫 读高中，我初中毕业后到凌源读师范，贺猫在朝阳读师专。然后我们 97 年一起毕业，一起参加工作，4 / 11 虽然是一个时间参加工作，但空间上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我在小学工作，她在中学任教。我刚毕业，正为一段不成功的初恋所伤；她刚毕业，也正为不能留在市里工作所伤，我们各伤各的，诸如此类等等原因，虽然我听说了我乡有那么一个女毕业生，但我们还是不认识，不了解，互不关注。 97 年的那个冬天特别的冷，我被自己不成功的初恋折磨得神志有点不清醒。但我的爹爹头脑始终清醒。他说你谈恋爱该成就成，不该成就不成，不能藕断丝连，拖拖拉拉，那样影响 不好。我说是。然后那个冬天我家就来了好多提亲的。然后我就充分认识到，我虽然长得不咋地，但还是比较抢手的。可是虽然抢手，媒婆来提亲女方要么是无工作长得好看点的，要么是代课老师长得好看点的，要么是在外地打工长得好看点的。可也是， 97 年我乡毕业了四个大中专毕业生，都是师范类，三个男的（包括我），一个女的（包括贺猫）。往前往后看，大龄未婚男大中专毕业生还尚有，可女大中专毕业生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心里更觉得凄惨而悲壮了。 就在这个时候，准确地说 97 年刚放寒假的某天，又有媒婆上门，说贺猫是个好姑 娘。但当时由于某种原因，我对贺猫并不感兴趣，因为我想着我的初恋。媒婆是我的表姐，也是贺猫的叔伯三嫂子，她极力让我去见见，家里说尊重我的意见，我就 “ 意识流 ” 的允了。 5 / 11 那个时候，贺猫在朝阳做家教，不在家，正月她在家，我却又有事，但我准备认识贺猫的主意已定，我们家族就开始关注起贺猫来，并且消息不断反馈：贺猫在集市上帮她摆小摊做买卖的嫂子卖塑料鞋底，挺大方。正月我乡唱戏，贺猫家弄了一个好长的货摊，我的三婶假装买货，跟贺猫说了几句话，觉的贺猫口齿还行。后来，开学后，我们都上班了，我开始有机会认识贺猫。定好了时间，晚 上放学后， 6 点在贺猫的一个哥哥家我们见面。可赶巧，那天我的表姐家要建房，运来了水泥，我要帮着卸车，扛水泥一直卸到 8 点半，才弄完，匆匆洗了头，赶过去，发现屋里的人最年轻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人。一切按程序办，表姐介绍我们，说你们谈谈吧，互相了解一下。然后其他人都撤出了屋子，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贺猫不瞅我，抿着嘴笑，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站起来，给她倒了点水，说： “ 贺老师，喝水 ” 她才把脸转向我，我才看清庐山真面目。还行，不是特别不漂亮。可是我还是对她没什么心思。想到了我的初恋就没有了想成功的压力，我也就无所顾忌起来 。我主动说， “ 不管以后我们处得怎么样，我觉得我都特高兴认识了一个同行，多了一个朋友。 ” 于是，就看到她诡秘地笑了，再然后，她转过脸开始了解起我来，我说读书时的学校，说以后的打算。说了半个多小时，由于扛水泥扛得太累了，我说到这吧，我们就到这了，然后表姐把我找到一边问我感觉怎么样，我想要是说不6 / 11 行吧，太没礼貌，伤贺猫的自尊，再说我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说处处再说吧，表姐问贺猫，贺猫想直接说同意有点不好意思，就也说处处再说。于是，互相约定三天后放学见。 三天的日子一晃而过，那天傍晚，贺猫如约来到我面前。由于有了初次的相识，我很大方，贺猫也一点不拘束，见了面我们还开了玩笑，我们在一起互相回忆在学校的趣事，天色渐暗，我们要回家，于是我告诉了她我家的电话，她也想告诉我她的传呼号码。那个年代正流行传呼，可我没有，她有，是为了联系家教方便用。传呼号码很长一段，我记不住，她就找出笔，可我们身上都没纸，她就抓过我的手，往我手背上写，十左右个数字，她工工整整地写了好一会儿，回到家里，我手还有点疼。 第三次见面，是在我学校的办公室，在我又讲了一个笑话让她笑了之后，她抬起脚要踢我，踢到半道又觉得不妥只好划了一个弧收回了脚丫子。我不能让她没面子啊，赶紧把脚送到她身边，请她再踢一下，于是她就使劲儿踢了我一下，这是我们身体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第四次见面，是在她家附近河套的大坝边，她套笼我的恋爱史，感动之后为了证明在学校也有人追，添油加醋的列举了某某某、某某某怎么追求她，她不为所动等等。然后，又提到迫不得已回农村工作，装作出一幅可怜巴巴状、一幅失落7 / 11 状、一幅委屈状。当夜色渐浓，天气更凉，她的脚步一点一点往我身边挪 ，最后，实在不能再往前挪了，就抓起我西服的前襟，不断摆弄，摆弄得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最后，她看一系列的勾引还不怎么见效，只得用出杀手锏，往我肩上一靠，说我很累，借你肩膀靠靠，说是借，哪还容分说，贺猫就强硬的夺走了我的肩膀。 在农村，谈恋爱有两个重要程序，换盅（订婚）和结婚。两个人打着谈恋爱的旗号相处，几次之后，如果不觉得特别不合适，就要订婚，这样再在一起谈恋爱，互相了解才不被人笑话，才能被农村的人们所接受。要不然，总在一起不明不白的了解，是被人讲究的。自从那年正月我跟贺猫认识后，我妈妈就再不吃肉了，怕万一我 订婚，好用猪肉做菜。但等到出了正月，肉都要化了，要变质，问我怎样，我倒没觉得怎样，也没觉得不怎么样。我想再过段时间再说，可是，猪肉不等人，眼看着一天天变软，没办法，为了那些猪肉，我跟贺猫认识不到一个月就订婚了。这样，在世人眼里，贺猫已是我的准媳妇。 跟贺猫订婚后，我的生活轨迹依然那样，周六周日早上骑自行车到大世界批发针织、布鞋等小百货，然后边走乡串户卖边往家赶，往往赶到家，天也黑了。贺猫的生活轨迹也依旧，照样每个周六周日骑自行车到朝阳做家教，晚上回来。早上有的时候我也能碰上去朝阳的贺猫，她骑一个 26 自行车 在8 / 11 前面不紧不慢地走，我在后面老远地看见，想前面的那个就是我以后的媳妇了。那时我衣冠不整，我不想让她看见小商小贩打扮的我，就想办法绕开她，路过一个村子，我快骑一会，穿过村子绕道跑到她的前面，有的时候也能被她发现，她就开始在后面追我，但我的速度快，她卖力追也追不上。 那年春天，妈妈又买了一头小猪，说万一我们冬天结婚，办事杀个猪不用买肉了。可不幸的是，说不上为什么，那头猪长的特别快，天刚有点冷，猪就胖得一走一哼哼。妈说该杀了，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说再等等，等我们认识一年后。可是猪不默许，长了肥胖病，并且有一段时 间不爱吃食了。没办法，为了不让猪生病，爸爸杀了猪。我为了猪肉不坏，只好跟贺猫在那年的 12 月 24 日结了婚。 就这样，在 1998 年，春天里，一头猪让我被迫和贺猫订婚，冬天，又有一头猪让我被迫与贺猫结婚。 我与我家贺猫的夫妻关系已存在九年了，这九年来一直挺好，为什么好？我因为想不清楚所以也从来不愿意想。 今年暑期，有一天我去建平步琼作文学校取经学习，本来很近的行程，早上去，傍晚就能到家。可贺猫却在我早上去火车站的时候要起来穿衣服送我。其实，我常常去外地开会、参加培训，往往要去很远、去很久，可这次去得不远，又 不久，我说不用吧，没什么东西可拿，家离火车站又不远，晚上就回来，送什么。她却好像我出多远的门，多久不回来似9 / 11 的。我走到楼下，回头望望，发现她还趴在阳台上朝我挥手。虽然贺猫有明显做秀的味道，但我还是心里暖暖的，到了建平，每到一处都赶紧给贺猫打电话，汇报一下。电话里她缠缠绵绵的仿佛刚谈恋爱的少女。晚上我回到家的时候，她赶紧拉我去饭店，给我接风，庆祝我们的 “ 久别重逢 ” 。正因为如此，贺猫去营口鲅鱼圈学习，我也学她的样子，一会儿一个短信地骚扰她，而她回来的时候，明明知道是朋友的车从锦州把她接回直接送到我家楼下，但车刚走 出锦州，我就下楼，边等她边笑着给她发短信。等了她将近一个小时，发了好几个情意绵绵的短信，感动得她一下车，我刚去接她手里的包，她就顺便用力掐了我手一下。 贺猫跟我家人的关系特好，对我父母好的没法说。家里几天一个集，买什么东西不方便，贺猫隔几天就买点好吃的捎到家去，过几天就给家里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近期，爸爸妈妈刚秋收完，贺猫就让爸爸妈妈来我家，住在了我家。近几个月，贺猫又拉着我各处看房，想给我爸妈买一处房子，并承诺买房全部由我们出钱，让他们搬到市里来。爸爸说不用，别花那么多钱，但幸福感还是掩饰不住的流露。我帮 家里做什么，贺猫很支持，虽然即便她不支持我该怎么做依然会怎么做，但有了她的支持，我就想着怎样才能做的更好。 贺猫很简朴，买衣服很少买贵的。周六周日晚上我们逛商场她常拉着我看衣服，有时候衣服试穿后明明相中了，但一问10 / 11 价格，如果贵点，贺猫肯定要搜肠刮肚地给衣服挑出点毛病来，然后说再到别处看看，就赶紧脱下逃跑。我在掌握了她的惯用伎俩后，每次看到如果试穿的衣服她很喜欢，就跟售货员一使眼色，要售货员赶紧开票，不由分说地付款。这往往令贺猫情绪激动，回到家我还会挨骂。但因为这个挨骂后果往往不怎么严重，贺猫往往都会马上跟我 道歉，并想尽办法报答我，所以我也并不怕挨骂。 订婚结婚，我家一共给贺猫 5000 元，这点卖身钱贺猫一点都没舍得自己花，花 4300 元买辆重庆 80 摩托供我们上班用。其余的买了 VcD，供我听歌用。没要什么三金。在三金上，我们的意见一致，买的时候当作艺术品花高价买，万一用钱的时候卖，只能当金属低价卖。况且，只见有人买，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人会卖，都是压箱底，完全是浪费家庭的流动资金。但贺猫也喜欢项链。头几年她总跟我抱怨夏天穿裙子不戴项链显得不伦不类，显得脖子秃，于是，在 03 年她过生日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