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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内容提要 两宋之时,举子行卷之风的长期存在,游学、漫游之风的普 遍盛行,期集活动的制度化与社会化,既是科举文化的主要表现, 又与文学形成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诸如科名崇拜、科名歧视等 社会心理更是直接制约了文学传播的方式,影响了不同科名阶层 文学作品的留存。因此,考察这些社会行为、社会心理的主要表 现与形成原因,揭示其与文学的关系,自然成为科举文学研究者 不容回避的课题。本文以考论结合的方式,辅以大量的表格与数 据,主要遵循着科举一一文化一一文学这一研究思路,对这一课 题进行了初步的探讨。 关键词:科举文化两宋文学 第一章糊名誉录制度下的宋代进士行卷 糊名誊录制度的实行与完备,系宋代进士行卷之风消失的关键因素。这无疑 是符合历史史实的。但是,历史发展毕竟有其复杂性。糊名誊录制度并不能完全 割断举子与考官之间的联系。为了解时文风会与伺机请托,北宋仁宗朝以后乃至 南宋中叶,仍有一定数量的举子在大比年前后,编辑文卷投献给社会上、政治上、 文坛上有地位的人,这种以获解或及第为目的之“行卷”,在性质上与般文人 献文以求教益迥然有异。因此,正视这一社会现象,无疑会对理解宋代科举与文 学的深层关系有相当的裨益。 一、问题的提出:行卷之风在宋代长期存在 进士行卷风尚,是唐代科举与文学紧密联系的重要纽带,也是唐代科举正面 促进文学发展的关键因素。前辈学者程千帆先生在其名著唐代进士行卷与文学 中说: 进士科举,则又是唐代科举制度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它主要是以文词优劣来决定举 子的去取。这样,就不能不直接对文学发生作用。这种作用,应当一分为二,如果就它以甲 赋、律诗为正式的考试内容来考察,那基本上只能算是促退的;而如果就进士科以文词为主 要考试内容因而派生的行卷这种特殊风尚来考察,就无可否认,无论是从整个唐代文学的发 展契机来说,或者是从诗歌、古文、传奇任何一种文学样式来说,都起过一定程度的促进作 用。 程先生这一观点,自其发表之后,曾引起几代学人的共鸣与认同。从这一 观点出发,程先生进而认为:“行卷之风的消失,就使得宋以来的应举的人,除 了习作历代朝廷规定了程序的文章外,无须再从事其它文学创作以谋取科第。这 样,科举制度就只能桎梏人的思想并败坏人的文笔,而不能再对文学的发展发生 任何好的作用。 并指出行卷之风消失,其原因在于,赵宋帝国建立之后,为了 适应新政权的需要,将科举制度做了一番修改。“试卷上的姓名既糊没,笔迹又 因重行誊录而无从辨识,因而采取誉望、事先加以推荐的方式,就不再有存在的 可能性,而行卷的风尚也就自然消失。 由于着书体例的限制,程先生没有就进 士行卷风尚在宋代自然消失的原因展开过多的论述,也没有就宋代进士行卷之风 究竟消失于何时作出明确的论断。这就给后来的中外学者继续开展此一方面的研 究留下了空间。因此,继程先生之后,日本学者东英寿系列论文从行卷看北宋 初期的古文复兴以王禹偶为线索、北宋初期的古文家与行卷从科举的 考前活动看古文复兴的开展、欧阳修的行卷着眼于科举的考前活动中与胥 偃的关系,日本学者高津孝宋初行卷考一文,以及祝尚书先生论宋初的 进士行卷与文学一文,皆力图以较丰富的材料来填补唐代进士行卷与文学 一书中所留存的研究空间。这些学者普遍认为,宋代进士行卷之风的消失,与糊 名誊录法实施密切相关,其时间下限当在宋代初期。“糊名法的实行对行卷是一 个致命的打击。淳化三年以后,几乎再也见不到有关行卷的记录资料就是证明。” 【l 】“包括宋人别集、总集在内的宋代文献,几乎没有仁宗以后举子为解试、省试 行卷以求公卿品题延誉的例子。说明仁宗以后行卷风已经止息。 【2 】 行卷之风的有无,既然是关系到科举对文学促进与否的重要史实,那么,行 卷之风在宋代何时消失,就显得相当重要。我们注意到,中、外学者选择宋代进 士行卷事例进行考察时,特别注意将其与唐代进士行卷的典型事例进行类比,而 对唐宋时期因历史条件的变化所导致的变异现象重视不够。这种求同略异的研究 方法,使得一些对研究宋代进士行卷并非不重要的材料,和我们失之交臂。张耒 跋吕居仁所藏秦少游投卷日: 余见少游投卷多矣,黄楼赋、哀缚钟文,卷卷有之,岂其得意之文欤? 此卷是 投正献公者,今藏居仁处。居仁好其文,出予览之,令人怆恨大观丁亥仲春,张耒书 张耒跋中所云“正献公 ,指“吕公着 ,公着字晦叔,谥“正献,为吕本 中( 按,本中字居仁) 曾祖。关于秦观的这次投卷,吴曾能改斋漫录也有记 载。漫录日:“李公择尚书初见少游上正献公投卷诗云:雨砌堕危芳,风轩 纳飞絮。再三称赏云:谢家兄弟得意诗,只如此也。“雨砌堕危芳,风轩纳 飞絮。 系秦观春日杂兴诗中语,今全诗尚存集中。另,今传淮海集中 存有秦观向吕公着投卷时写的书信。题为上吕晦叔书( 载徐培均笺注淮海 集卷三十七) ,大略谓: 五月日,进士秦某,谨再拜献书知府大资阁下比者天幸,阁下来守是邦,而某丘 墓之邑实隶麾下。是以辄忘贱陋,取其不腆之文,录在异卷,贽诸下执事,又述其愿见之说, 为书先焉。傥阁下不赐拒绝而辱收之,请继此以进。 2 此书之写作时间可确考。书中秦观自称“进士秦某”。宋承唐制,凡应进士 科考试之举人,皆称进士。秦观元丰八年已登第。故此书作于元丰八年前。又吕 公着知扬州日,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三有明确记载:元丰七年正月癸丑: “吕公着以资政殿大学士自定州徙扬州。”据此,秦观投卷之时必在元丰七年五 月。徐培均笺注淮海集附录秦观年谱,系此文于元丰七年五月,是。 宋代的科举考试,进士、诸科“皆秋取解,冬集礼部,春考试。”【3 】元丰八 年为北宋科举考试的大比年,秦观在元丰七年八月将要参加扬州发解试。此年五 月将包括黄楼赋、哀缚钟文、春日杂兴诗在内的一定数量的作品编辑成 卷轴,投献给知扬州吕公着,显然系为觅解而进行的文学活动。是年秋试,秦观 果然获解。或与这次投卷有一定的干系。 秦观在元丰七年秋获解之后,是年冬又为参加省试而精心编辑文集。其淮 海闲居集序( 载徐培均笺注淮海集后集卷六) 叙述自己的编辑文卷之动机 说:“元丰七年冬,余将西赴京师,索文稿于囊中,得数百篇。辞鄙而悖于理者, 辄删去之。其可存者次为十卷。序中所谓“西赴京师,指的是参加元丰八 年春的省试,而精心挑选诗文,编辑成集,明显与应省试有关。虽然淮海闲居 集究竟投献给京师何人,不得而知。可这种在特定的时间( 科举大比前) 所进 行的有目的文学活动( 删汰作品、编辑文集) ,显然是一种典型的进士行卷。秦 观于元丰八年进士及第,淮海闲居集所起的效果有多大,不敢逆推。但可以 肯定的是,在北宋元丰年间,进士为应举而向社会上、政治上、文坛上有地位的 人行卷,仍是一个客观事实。 继秦观之后,宋代进士行卷的风气继续存在。据宋会要辑稿选举四: 大观二年十一月五日,宣德郎前利州州学教授何浩言,朝廷一新学校,革去科举之弊, 而复兴乡举里选之制,法令至具矣每年一度,类差有出身人以充考试官,而应举之士,未 尝经历学校考以素行,徒用一日空言定为去取故诸州士人,亦意有出身官必差充考试而取 其空言也往往编集经义、论策之类,猥以投贽文字为名,交相请托于有出身官之门,以侥 幸一得且今合格之文,有司之公取也,尚不许印卖,使天下之士各深造而自得之,岂可容 私自编集,以为请托之资乎欲乞诸路州县应有出身之人,将来合差考试官者,不得收接见 任或他州县士人投贽所业经义论策文字,庶绝前日科举侥幸之风,而上称朝廷所以委任考求 行实之意从之,仍先次施行 3 宋会要辑稿并非是生僻难寻之书,但此书所载的这条关于宋代进士行卷 的资料确有不同于唐代之处。首先,就接受行卷的对象来说,唐代多为能与礼部 侍郎可以通榜之人,其地位较高。而宋会要所载之接受行卷者,仅为地方一 般有出身人。这在唐代是不多见的;其次,就行卷的目的来说,唐代进士行卷多 为省试及第而发,而此书所载,其行卷目的为“升贡试 或“发解试 合格。因 此这条关于宋人行卷的材料,为研究者所忽略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如果我们不 亦步亦趋、非常教条地理解“行卷”的含义。不难发现,宋会要辑稿中所记 载的宋代诸州士人为科举及第而采取的请托行为与唐代进士行卷并无本质上之 不同。“所谓行卷,就是应试的举子将自己的文学创作加以编辑,写成卷轴,在 考试以前送呈当时在社会上、政治上和文坛上有地位的人,请求他们向主持考试 的礼部侍郎推荐,从而增加自己及第的希望的一种手段。”【4 】材料中所谓“编集 经义、论策之类”,其实就是应试的举子将自己的文学创作加以编辑,写成卷轴; 所谓“以投贽文字为名 、“请托于有出身官之门,就是在考试以前将行卷送呈 当时在社会上、政治上和文坛上有地位的人”,而“侥幸一得”,即“增加自己及 第的希望”。因此,若从这条材料来看,宋代行卷之风的消失,也当不早于宋徽 宗大观二年。 又洪迈上秦师相贽所业书( 全宋文卷四九一七) 略谓: 会天子设两科以取士,闻有所谓博学宏词者,就求其术,或出所试文章,则以制诰为称 首,于是私窃喜幸,棘闱既辟,一上而不偶,退因自取所试读之,则是其业不本实 而其中空虚无有而然也或教之日:“大丞相秦公道德淳备,文章隽伟,方驾乎前人, 宗师乎当世,盖其始也实以此科进,晚出之士不能亲灸先烈以增益其所不及,是亦自弃也 已”旧所拟制诰、杂文凡十篇,谨赋诸下执事,愿安承教 据此文所言,显系洪迈向秦桧行卷而作。洪迈于绍兴十五年试博学宏词科中 选,赐同进士第。故“棘闱既辟,一上而不偶”,当指绍兴十二年应试落选之事。 是年正月,洪迈曾随二兄同赴临安应词科试,二兄中选,而洪迈不偶。上秦师 相贽所业书当作于绍兴十二年至绍兴十五年之间。 “博学宏词科 ,系南宋绍兴年问所设。与进士科相比,“博学宏词科在考 生资格、考试内容、考试流程、考试地点及待遇上都有自身的特点。但相似之处 亦复不少。一、其考试之法,“差翰林学士、两省官考试于秘阁,御史台官监试。 4 及差封弥、誊录官。考讫,以合格试卷缴奏御史台前拆号。 【5 填关防之严,与 进士科无异。二、“宋高宗创举此名,三岁一试,与制举无常科者异。 【6 】三、据 洪迈自述,绍兴十五年三月十五日,词科第三场考毕出院,与同试者何善伯明、 徐搏升甫相率游市,时族叔邦直,乡人徐良佐省试罢,相与同行【7 】。则博学宏词 与进士科系同时考试。三、“应命官不以有无出身,除归明、流外、进纳人及犯 赃罪人外,并许应诏。命官非现任外官,许径赴礼部自陈;若见在任,经所属投 所业,应格召试,然后离任。 8 1 其试入上等者,无出身人赐进士及第。试入中 等者,无出身人赐进士出身;试入下等者,无出身人赐同进士出身【9 】。对于没有 进士科名者来说,应“博学宏词科 与应进士科在结果上并无太大的区别。 正因为“博学宏词科 与进士常科有很多相似和重合之处。因此,聂崇歧先 生在宋代制举考略一文中认为它不属于制科。上引洪迈上秦师相贽所业书 所谓“会天子设两科以取士,闻有所谓博学宏词者,就求其术。味其文意,洪 迈自己亦视博学宏词与进士科无异。因此,洪迈以无出身人应“博学宏词科 , 其身份正等同一般进士。他在考试之前向宰相秦桧行卷,说明了南宋绍兴年间, 在糊名誊录制度下,以猎取科名为目的,进士向在社会上、政治上和文坛上有地 位的人行卷之风尚仍然存在。 类似的关于举子行卷之资料在南宋初、中期文人的文集中还可找到一些。胡 铨龙图阁学士广平郡侯程公墓志铭:“至于韦布生或袖诗赋书,挟举子业,卒 然通谒,倒屣以迎,即所为文相与节摩,商论是非,一时名教有所倚赖云。杨 万里诗文集卷六十四再答学者书日:“其久不见,因循又不通书,谓足下 必绝之也。专使鼎来,惠书百千言及新文一编,甚慰。今所见举子事业,词 气尚汹涌也。举业容细看,有疵,不敢默。 曾丰缘督集卷一七答任 子厚秀才序曰:“淳熙十年秋,部使者以天子诏檄官六试隆兴士,余其一也。 明年春,复以檄留府,有丰城士以谒入,出镜古录,前有识,其字为子 厚,余览之,大抵议论战国君臣居多,苏秦、张仪术至高也,子厚窃卑之,更求 出其上,其为文犹其为术也。更十年后,天下士不特慕子厚为文而已,又将 慕其为人也。这些散见于南宋人墓志、书、序中关于举子行卷的文字记载,无 论从行卷者的身份( 举子) ,还是从卷轴的内容( 举业) 来看,都与应科举考试 有着很直接的关系。因此,忽视这些文字的存在,简单地将它们等同于一般文士 5 希望得到提拔或教益而进行的文学活动,是不科学的。 二、请益与请托:糊名誊录制度下宋代进士行卷的意图 北宋仁宗朝以后,在各级科举考试之中,其试卷都是糊名和被誊录过的。在 这种严密的关防之下,录取原则是“一切以程文定去留 。在这种情况下,举子 们仍然要向在社会上、政治上、文学上有地位的人行卷。其意图主要分为两类: 一类是通过行卷,直接获得受卷者的帮助。李吕澹轩集卷八录祖先遗 事: 太博公至南昌,谒太守吴公路。时以其头方,号昊大帽。投所业,守侯留便厅,见 其子斋郎,公通复与语,乐甚每读一赋,韵韵称赏次年入京补中,裹粮之费, 皆南昌所办。 这是举子通过行卷获得物质资助的例子。但不多见。 另一类是通过行卷,希望得到受卷者的教益,并由此达到了解时文风会、交 流社会名流的目的。这一类最为常见,也最为典型。 两宋之时,举子要参加科举考试,必须习作朝廷规定的考试文体。如律赋、 五言六韵诗、论、策、义等。这些文体,在格式、字数、用韵、对仗、引文、用 典、避讳、文字抄写等相当多的方面都有严格的限制与规定。因此,这些文体, 也叫“程文 。通过州郡发解试和省试有时谓之“中程 。但是,因为受政治、社 会风气的变化、考官的个人审美标准与文学趣味的差别等因素的影响,两宋之时 的各个阶段,每个时段的不同地域,“程文 的具体内涵却是变化与不同的。因 此,程文有时又称为“时文 。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八对科场文体受时代风气、 政治风气、甚至地域文化的影响有过生动的记录: 国初尚氍文选,当时文人专意此书,故草必称“王孙”,梅必称“驿使”,月必称“望 舒”,山水必称“清晖”至庆历后,恶其陈腐,诸作者始一洗之。方其盛时,士子至为之语 日:“文选烂,秀才半”建炎以来,尚苏氏文章,学者翕然从之,而蜀士尤盛亦有语 日:“苏文熟,吃羊肉。苏文生,吃菜羹。” “程文 这种动态性、变化性的特点,对宋代举子的行为趋尚产生了相当大的 影响。北宋中期,举子有游学京师开封的趋尚。“四方学士,皆弃背乡里,违去 6 二亲,老于京师,不复更归。 原因在于:方面,“国家用人之法,非进士及第 者不得美官,非善为诗、赋、论策者不得及第,非游学京师者不善为诗、赋、论、 策。”京师系文化条件优越、文学人才荟萃之所。游学京师可以极大限度地提高 程文的水平。另一方面,“在京举人,追趋时好,易知体面,渊源渐染,文采自 工。使僻远孤陋之人,与之为敌。 京师系当时科举考试政策、考试信息的发源 地。身处京师,“近水楼台先得月”,利用这种地缘优势,可以及时地了解朝廷所 差试官及其文学好尚,从而把握住科场时文的动向。 “程文 这种动态性、变化性的特点,在糊名誊录制度下,对举子行卷目与 投献对象的选择产生了影响。 首先,行卷的目的由延誉转向请益,而请益的对象多为对科举考试有重要发 言权的官员。 宋代礼部试,为了防止请托,其考试官都是临时任命。但是其选拔范围也有 一定的规定。“省试用六曹尚书、翰林学士知贡举,侍郎、给事中同知贡举,卿 监、郎官参详,馆职、学官点检,御史监视。,【1 0 】特别是两制、三馆官员,更是 考试官的常备人选。从科举考试的角度来看,上述这些官员,特别是两制、三馆 官员,他们是当时最有影响的人:从对时文风会的了解来看,他们对此更有发言 权。因此,与两制、三馆同时代的举子们,将举业或其它文学作品投献给他们看, 藉此获得他们的教益甚至是暗自襄助,无疑对自身猎取科名有相当大的裨益。现 存宋人文集或其它文献,也说明了这一点。北宋如一世文宗欧阳修,曾任翰林学 士,知嘉祜二年贡举,平生收受行卷甚多。“凡遇后进投卷可采者,悉录之为一 册。名日文林。 【u 】吕公著,神宗朝曾任翰林学士,曾于熙宁三年同知贡举。 元丰七年,秦观曾以举子身份作上吕晦叔书并以诗文行卷( 参淮海集笺注 附录一) 此外,淮海集卷三十七有谢王学士书,中有“前日复衣食所迫, 求试有司,遂得进谒左右,并以近所为诗文合七篇献诸执事云云,徐培均 先生据此考证系秦观元丰元年在京应举向王存投卷时所附书信。而王存元丰元年 任国史编修官,修起居注。正是“馆职”官员。其它如苏轼、王安石等,皆曾有 两制之经历,亦曾被临时差遣为知贡举、或殿试考试官在有关他们的记载或他们 的诗文集,并不难发现举子向他们投业的文字记载。( 参宋史李方叔本传, 临川先生文集卷七六苔李秀才书) 南宋如孙觌、王洋、周必大、杨万里 7 等,皆曾有掌内外制的经历,在他们的现存文集中,为答谢行卷举子而作的书启, 也保留不少。 具体地说,举子有关官员行卷,有可能在两个方面获得帮助。 一、通过行卷,得到受卷者的指点,从而提高程文的质量。 这种以请益为目的行卷,在北宋实行糊名誊录制以后,最为常见。秦观谢 王学士书日:“伏惟阁下道德文章一时君子之所望,鄙陋之迹固已获进于前日 矣。宜更赐指教,水导而木植之,使驽骖恿服,知所趋向。”( 淮海集卷三十 七) 。洪迈上秦师相贽所业书( 全宋文卷四九一七) 日:“大丞相秦公道德 淳备,文章隽伟,方驾乎前人,宗师乎当世,盖其始也实以此科进,晚出之士不 能亲灸先烈以增益其所不及,是亦自弃也已。旧所拟制诰,杂文凡十篇,谨 赋诸下执事,愿安承教。 周紫芝见吕右丞书( 全宋文卷三五一五日) “某所写诗赋杂文一轴以为献,幸阁下教之诲之。”这些举子在文中都清楚 地写明了行卷的意图。 从受卷一方来看,在唐代,文坛前辈偶或也对呈献来的行卷指出缺点,并加 以修改。刘禹锡飞笔涂窜牛僧儒贽文,即是典型一例( 参云溪友议卷中) 。 但这种情况,发生在唐代甚少。而宋代则更为司空见惯。这一点,从前已征引过 的杨万里再答学者书( 杨万里诗文集卷六十四) 已可约略见出。此外,卢 溪文集卷三一答杨秀才( 全宋文第一五八册,卷三四0 八) 日: 某辱惠书,寄示盛文,珠壁灿然,独不鄙谓老拙,越数百里而虚辱之,敢不釉艮盖士 患不能文,而场屋之文不中有司之尺度。虽有奇伟高世之才,一语不中尺度,则弃不肯取, 此场屋之文所以为尤难也。窃览所寄三场词彩议论,皆有出人之见只依此轨辙,益之以学 问,巍科可俯而拾也。文轴封纳,亦随所见,不可自隐耳。惟冀孚察 受卷者的回答,既有对举子文章肯定之辞,但更多的系针对举子文章中的弱 点与弊端而发,并随卷提出修改意见,且封还卷轴。回答更全面、修改更细心。 谆谆教导,颇见于字里行间。 既然行卷的目的是得到教益,那么,有过成功考试经验的官员或士人,则特 别受到举子的青睐。唐代举子中,为着请益的目的,偶尔也有举子向举子行卷之 特例。北宋中期,糊名誊录的推行完全取消了采誉望而定去留的可能性。因此, 向精于程文的士夫行卷以求教益,成为趋势。王洋在谢诸葛秀才书( 全宋文 8 卷三八七- - ) 说:“某辱书,为赐甚厚,观足下之意,不过以某尝习周官 之书以取进士第,幸中,足下方事于此,故辱总问途。”可谓一语道破糊名誊录 制度下行卷者的天机。理解乎此,则不难明白为何有过两制、三馆经历的官员, 更容易被行卷者所追捧。“盖以今朝廷每次科场,所差试官率皆两制、三馆之人, 其所好尚,即成风俗。”通过行卷,得以与两制、三馆之士相接,则时文风会, 可得而亲闻。这对举子无疑是甚有裨益的。 二、通过行卷,与这些官员形成密切关系。一旦这些官员成为考试官,即使 有糊名誊录的关防,凭着对举子文风的熟悉,考官也有可能从大量文卷中辨别出 投卷举子的考卷。攻愧集书张武子诗集后( 全宋文五九五三) : 张良臣,隆兴初与余为同年生,自尔益相好,人特高胜,笔力可畏。少以流寓名荐 书,文已隆怪奇奇,或诮之,笑日:“吾宁僻无俗,宁怪无凡。”此意卒不变,然亦以此不偶。 丞相寿春魏公( 按,指魏南夫) 作尉姚江,一见奇之,君亦归心,投以诗日“愿同丑万辈, 终老孟子门”。后二十年试南宫,魏公得其三策,心知为武子之文,袖以见知举张公真定, 日:“适得一卷,舍人如欲取时文,则不敢进果欲得士人否? ”张公日:“吾尝言,宁取有 瑕玉,不欲取无瑕石”读之以为佳魏公日:此某故人张某之文也舍人异而记之,比揭榜, 惊谓魏日:果张某也 张良臣以诗投魏南夫,并与之过从甚密几至二十年。终于得到了进士及第的 回报。这种现象,虽并不多见。但此种事例却颇能刺激当时举子通过投卷与名流 交游。毕竟在糊名誊录制度下,考官通过文风辨识考生姓氏的情况屡载于宋人笔 记中。欧阳修在省试中黜落刘辉、郑獬在殿试中逃过试官的黜落( 梦溪笔谈) 。 一正一反,皆说明了糊名誊录,并不能中断考官“徇私 的企图。又叶梦得建 康集卷三书高居实集后: 元祜末,余与居实同举进士,试春官,数往来舅氏晁无咎家时张文潜为右史二公一 时后进所推尊,每得居实文皆击节称赏不已居实试别头,文潜适主文,居实果擢第一 高居实是否通过投献文卷的方式结识张耒尚需查考,张耒是否通过文风辨识 出高居实之考卷则无从查考。但叶梦得所记,至少说明了在糊名誊录制度下,考 官个人的文风喜好,有时确能左右部分考生的命运。 南宋时,考官通过文风辨识考生姓氏的事例仍然存在。宋史卷四百三十 四吕祖谦本传载: 吕祖谦尝读陆九渊文,喜之,而未识其人。考试礼部,得一卷,日;此必江西小陆之文 9 也。揭示,果九渊,人服其精鉴。 宋史所载当属事实。陆九渊集卷二十六祭吕伯恭文日:“前作见 之,糜不异待,公素与我,不交一字。糊名誊书,几千万纸。一见吾文,知 非他士。公之藻镜,期己奇矣! 陆九渊自述如此,当不容置疑。其中“糊名誊 书,几千万纸。一见吾文”数语,说明了糊名誊录制度下确有考官通过文风成功 辨识出考生的先例。而这些虽不多见,但却真实存在的先例,常促使举子滋生投 机的心理。渑水燕谈录载: 孙莘老初为太平令,有吕同者学于孙。一夕梦试南宫,中高选,主文,孙也,衣绯鱼。 觉以告孙,孙日:“子学已充,料不e l 取高第,而某方仕州县,何事文衡? 况朱衣岂主文服 耶? ”熙宁初,吕赴礼部试,孙以记注、知谏院同知贡举,尚衣绯。吕大喜,必在高等。俄 又被黜,大怅恨,自放江湖,无复仕宦意。元丰初,吕以五举免解;再赴礼部孙以秘书少 监知举,尚衣五品服榜出,吕预高荐。及贽谢,孙厅宇侍执,宛如平昔之梦 孙觉熙宁三年同知贡举,此时糊名誊录制度实行已久。孙为考官,吕同大喜。 其原因当有二:一方面,从考试信息的角度来看,吕同与孙觉过从多年,对老师 的文风喜好、学术趋向颇为知详。即如司马光所言:“追趋时好,易知体面”。也 就是说,就时文风会的了解上,他已占先机;另一方面,孙觉对吕同的文风有多 年的了解,有可能在阅卷时发现吕同,从而暗自襄助吕同。从这两方面看,“吕 大喜,必在高等。并非无妄之谈。吕同是否通过行卷而置身孙觉门墙,也不可 考。但渑水燕谈录所记吕同求师之投机心理却能帮助我们了解当时行卷举子 之潜在意图即通过行卷接近甚至投靠考试官或未来的考试官,并藉此获得某 种帮助,从而增加及第的希望与机会。正因为此,不少投卷的举子上有力者书中 往往表达出一种强烈的投靠依附愿望。 郑刚中上婺守范龙图书( 北山文集卷四) : 某年三十五岁,虽赋命奇謇,示食清时五斗粟;然笃志读书,好阅当世贵人有誉望者 果蒙回眼,则所愿攀附阁下者,非止今日牛溲马渤,不能无助于药笼,而破甑敞第尚 可增价者,其遭遇自今日始耳私情如是,阁下进退之 李流谦澹斋集卷一四送何少卿序: 某不肖,e 1 者数数时见,自惟无以代奉雉之贽,则书其平日不腆之作,尘污函丈 幸而先生一见,亦以为可教,借龙门一尺地,便得厕隶圉于前,溲渤贱凡,遂登药笼 某得此于门下,不知所以报矣比者先生面诲,亦日:“子之文不陈腐,然非科第无以 1 0 发身。”某当敬受教,自今愈益求勉于场屋之文,庶几万一获千佛一号。 上述两封书信,郑刚中的属初次陈情,故尽力表达攀附的愿望和感恩的决心; 而李流谦则述及以文获登门墙的事实,并表达了努力事举业,敬受师命的决心。 虽然内容各有偏重,但皆可说明南宋举子行卷之目的,已由延誉渐次向投靠转变。 其次,通过行卷,交游相关官员,伺机请托,而获得进士科名的地方官员, 则是举子们行卷的主要对象。 宋代“诸州考试官,以进士有出身者充。【1 2 填漕试多以本路所管州军现任 官充,人员不足者从邻近州军选充。州军发解试以本州岛所管诸县知县、县令充 考试官,县丞及其它低级幕僚亦有特许充考试官者。总的来说,获得过进士科名, 是任发解试考官的必备条件。 以进士有出身者充考试官,优点是考官本身习作过程文并达到相当的水平, 不至于阅卷时优劣不分。但弊端亦复不少。欧阳澈上皇帝第三书( 欧阳修撰 集卷三) 日: 比年科举,多为富儿贵族于诏旨未下之日,预以金帛交结出身之官,又复赂监司必差此 官以赴本州岛考试固有得门目宗旨以归,摹文士而预为之者;有得成篇以归,俟入场而写 之者;有得一古字,三场通用为点记者;有与主文故旧,以平昔所讲之题而问之者;有主文 受其赂,自靳决定,复赂才能之人而成其文,庶使不辱于选者,甚至考官之来,有见于道周 旅郾者,有受燕于举子之家者;有司以歌酒自适,殊不以考校为虑,洎其及期,则除私 取之外,不过收拾文理合己意者,足其数而已故前期十日,而其名已达于外有之 这是北宋末期科场考官与富贵者相与通榜的百象图。所不同的是,唐代通榜 多为省试,而此文所记为州郡发解试;唐代通榜,是兼采誉望的产物,此文所记, 是诱于金钱的产物。但欧阳澈所记,却为我们理解前引宋会要辑稿选举四中 文字:“诸州士人,亦意有出身官必差充考试而取其空言也。往往编集经义、论 策之类,猥以投贽文字为名,交相请托于有出身官之门,以侥幸一得 提供了参 考佐证。不难理解,向地方有出身官行卷,不仅可以获得教益,更有甚者,借助 于文字之交,可以有机会窥伺考试信息,从而增加获解的机会。 三、北宋仁宗朝后进士行卷的具体内容 “唐代进士一般是在正月考试,二月发榜。因此,投献行卷多数是头一年秋 天就开始进行。初次到长安( 或洛阳) 应试的外地举子们,往往事先就做好一些 卷轴,随身携带,进京备用。 ( 程千帆唐代进士行卷与文学) 宋代秋试时间, 一般多在八月十五日举行;省试时间,自真宗大中祥符五年起,固定为正月锁院, 三月出榜并殿试。就考试时间来说,唐宋时期区别并不大。但因为宋代举子为获 解往往也行卷,所以其准备行卷的时间既可见于秋后,也可见于秋前。前引淮 海闲居集( 淮海集笺注后集卷六) 日:“元丰七年冬,余将西赴京师,索文 稿于囊中,得数百篇。次为十卷。”其行卷时间显系秋后。南宋孙觌巢风 亭记( 全宋文卷三四a o ) 载:“右奉议郎、知常州宜兴县阊丘智,其子 某阅数月,挟其艺以进于有司,而角逐于争先竞赌夸雄斗丽之中。当是时, 枢密胡公受其贽,读之称善,日:“青钱万选之文也 。未几,礼部奏名如公言。 所记行卷时间也显在秋后。 在秋前行卷的,前己征引淮海集卷三十七上吕晦叔书有“五月日, 进士秦某,谨再拜献书知府大资阁下。 云云。据徐培均先生所考,此书必写于 元丰七年五月,正是秋试之前。又周必大送黄秀才序日:“生其归本部,郡 守黄公贤者也,或谓当决之外台。予日:转运朱公、史公又贤之尤者也,往 并为尚书郎,予尝同朝焉,其好士也心益切,其直枉也力愈大,而献生之文,陈 生之词,其无以处生耶? 今年秋试,吾必睹生姓名矣! 味其文意,黄秀才实欲 在秋试之前,献文于本乡郡守。“槐花黄、举子忙。 唐代的这句谚语,其实也适 合南宋行卷的举子。 但与唐代举人行卷相比,南宋举子的行卷时间带有较大的随意性。孙觌送 邹志新序( 全宋文卷三四五七) 记载说:“某以绍兴二年负罪贬岭外,道 过临川,少留。志新自宜黄驰二百里劳余于曹山佛舍,一见如旧识。未几,志新 之子次魏亦来。次魏少年,有声场屋间,袖中出所为文,清雄雅奥,有作者风, 而执礼恭甚。如见所畏长者。 邹志新向孙觌行卷,系孙氏途经临川时所为,这 种行卷显然带有很大偶然性。又孙觌内简尺牍卷九与李主管帖:“辱示 试稿,读之如所闻也。应卒然之问,而博览强记,笔力雄赡如此,老亦自敛衽。 1 2 政和初,张朴试马式铭,有司以“灭没 二字不敢收,而滕康中选,名声出 其下远甚。今举之大类此也。”李主举之主管将试稿呈孙觌,并向其请益。其时 间显为考试以后。这在唐代是很少见的。这种时间上的变化,原因为南宋举子行 卷主要目的在请益,故时间可不受限制;而唐代举子行卷目的重在得到延誉,并 希望受卷人通榜于主司,必须受科举时间的限制。 糊名誊录制全面实行后,为获得州解试发解的资格,宋代举子多向地方有进 士出身者行卷。因此,其行卷地点并非仅集中京师,而是各地皆有可能为行卷地 点。前文所述秦观、大观举人、洪迈、郑刚中、邹志新、张良臣、任子厚,其行 卷地点,皆在自己的家乡,偶或在京师者。可见,糊名誊录制全面实行后,宋代 举子行卷并无固定之地。随意性很大。如果说有规律,则行卷举子之籍贯与行卷 地点有暗合之处,勉强算是。 关于投献卷轴的多少和每卷包括的内容,也没有一定性。多者如秦观之行卷, “古律诗百十有二,杂文四十九;从游之诗附见者五十有六。合二百一十七篇, 次为十卷。其卷数之多,内容之丰富,几与皮子文薮并驾齐驱。即或在唐 代,也算是多的。此外,南宋举子郑南瑞,任子厚各自“标所业日砾铁 、日 “镜古录”,其数量当亦复不少。但是,洪迈之行卷仅十篇,有些举子仅将三 场考试程文作为行卷之内容,这在数量上算是少的。卷轴多少不定、每卷包括内 容不定,这一点与唐代相类。 但是,在行卷内容的选择上,唐宋人的差别较大,唐人行卷重在延誉,故在 内容上求新求异。而糊名制实行后,宋人行卷意在求教益,故重在求稳求全。所 谓“求稳,即将自己一贯表现出的文学水平呈现给受卷者,以便自己总体水平 的提高。因此,秦观之行卷,“黄楼赋、哀缚钟文,卷卷有之。”洪迈行卷, 也仅以旧文充数;而所谓“求全,即所投之卷,既选用善长的文体,又兼顾不 善长的文体。因为宋代科举考试,经常强调三场通校。因此,只要是考试所用文 体,举子都要习业。其行卷之目的,主要是为寻求差距。所以凡是所考文体,无 论是诗赋、还是论、策、经义,照例应纳入行卷之中。但是,宋人行卷之“求稳 , 并非没有变化、没有更新;而其求全,有时却与单一联系在一起。在南宋时期, 很多举子行卷内容多为程文。与唐代行卷文体的丰富性相比,这种行卷有其很大 缺陷。 1 3 最后说一下行卷礼仪之事。关于举子行卷的礼仪。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卷 九云:“国初袭唐末士风,举子见先达,先通笺刺,谓之请见;既与之见,他日 再投启事,谓之谢见;又数日再投启事,谓之温卷。可先达以书谢,或有称誉, 即别裁启事,委曲叙谢,更求一见。”宋初如此繁复的行卷礼仪,在北宋后期至 南宋似乎难以找到文字记载。但行卷礼仪中的部分环节仍有所残留。秦观上吕 晦叔书日:“是以辄忘贱陋,取其不腆之文,录在异卷,贽诸下执事,又述其 愿见之说,为书先焉。倘阁下不赐拒绝而辱收之,请继此以进。”周紫芝见吕 右丞( 全宋文卷三五一五、太仓秭米集卷五十八) 日:“微贱之士不得一 拜于旌麾之下,是徒抱终身之恨耳。某是以敢忘其孱陋嵬琐之资,而求侍于履舄 也。所为诗赋杂文一轴,并以为献幸阁下。 一为北宋举子行卷,一为两宋之际 举子行卷,皆提及“请见 的愿望。又秦观谢王学士书日:“然某之私意有 所不满者,独未见阁下也。前日复衣食所迫,求试有司,遂得进谒左右,属宾客 盛集,不获荐其区区。方谋继见,而阁下固已得鄙文于从游之间。伏蒙猥赐荐宠, 以为可教,亦如诸公所云。独念昨出都时,会阁下在告,私怀倦倦,有所未 毕,适有西行之便,故复略而陈之,并以近所为诗文合七篇献诸执事。”味秦观 文意,则秦观在请见之后,王学士曾以书回复,并加称誉。谢王学士书乃“别 裁启事、委曲叙谢 所作。看来,宋代举子行卷过程中的“请见”、“叙谢”礼仪 也并没有随糊名誊录制而很快消失。 注释: 1 】科举与诗艺宋代文学与士人社会,页2 2 【2 】宋代科举与文学考论,页3 5 1 【3 】宋史选举志一 【4 】唐代进士行卷与文学,第5 页。 【5 】宋会要辑稿选举一一之二一 【6 顾炎武日知录卷一 7 】夷坚支景志卷八 1 4 8 】宋会要辑稿选举一二之一一 9 参宋会要辑稿选举一二之一一 【1 0 宋史选举志二 1 1 】林下偶谈卷三 【1 2 】宋会要辑稿选举- - 0 之五十四 1 5 第二章科举与两宋士人游学之风 唐、宋时期,因所处历史阶段的不同与社会条件的差异,作为抡才大典 科举选士制度,也有着重大而本质性的区别。同为进士科考试,“兼采誉望”与 “一切以程文定去留 ,在取士原则上,前者打上了魏晋“九品中正制”的烙印, 而后者却有着“公平竞争”的近代指向。科举取士原则上的这种差异,不可避免 地对唐宋时期的各自社会风尚的形成,产生了影响。如果说,在唐代社会,士人 阶层中带有浪漫色彩的漫游风尚,与“兼采誉望 的选士原则,其联系还是隐而 不显的话。那么,在宋代,众多典籍中大量记载的士人负笈远游的求学经历,则 直接关系到举子程文写作水平的高底与科场的成功与否。也就是说,“一切以程 文定去留”的取士原则,是两宋士人游学之风形成的重要背景。然而迄今为止, 宋代科举研究者,普遍注意到宋代科举取士“公平公正 的特点,对这种“凭 才取人制度下产生的游学风尚,却未能关注;研究宋代学术史者,也很少有人 揭示出科举与两宋士人这种学术行为的关系。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有鉴于此, 本文着重从科举的视角来审视宋代士人的游学风尚,从宋代士人游学的时代特 征、宋代士人游学的主要动机,以及宋代游学之士在地理分布上的特点等三个方 面来分析科举与游学两者之间内在的联系。以期得出一些基本的结论,为弥补上 述的一些缺憾尽一点绵薄之力。 一、社会性与功利性:宋人游学的时代特征 所谓“游学 ,是指士人为提高自身的知识水平而外出寻师问道的一种行为。 这种行为,并不始自宋代。但是,与宋以前的士人游学相比,宋代士人的游学带 有明显的时代特点。 首先,游学不再是个别人或少数人所拥有的人生经历与体验,而是士人群体 中一种习惯性的、经常性的行为,带有明显的的社会性。关于这一点,只要稍检 一下关于宋人的有关著述就不难见出。 有自述其游学经历者。如苏辙谢辟南京签判启日:“少年游学,方成都 乐乐职之秋。壮岁劾官,后淮阳卧治之日。刘一止苕溪集卷二十九日:“某 1 6 不肖,承先人绪业,游学觅举,垂三十载。名八上于春官,再宾兴于乡里。年跆 强仕,始窃一第。 有述他人游学经历者。如南阳集卷二十九宋故进士朱叔晦墓志铭并序: “君幼聪警好学,年十五,不预乡贡,遂挟策游京师,所从皆一进英俊。 有母送子外出求学者。如张方平乐全集附录张方平行状载:张方平 “年十三,太夫人抚之日:吾唯汝一子,念孟母徙邻之义,不远千里,致 汝外氏,俾之就业,汝往勉哉! ”夫人有弟颖,时名士,有学行。故割情遣之 。 沈辽云巢集卷九万府君夫人朱氏墓志铭载:“南新万君夫人朱氏, 长子与少子服劳于家,而仲子延之为诸生。人或语夫人,延之无益生计。夫 人终不信,不夺其业。数给其资,使游学四方。 有兄送弟外出游学者。如方岳秋崖集卷一送子用弟游学番易:“顿觉 溪流滑,番湖草欲春。船轻携砚易,家近寄书频。山雨同离别,寒窗自宠珍。但 于灯火夜,报子倚门亲。” 亦有叔伯送家侄游学者。如陈杰自堂存稿卷三送七侄游学诗:“迅 甚风鹏翮,萧然野鹤深。一经教子旧,万里出门新。天下师传道,方来友辅仁。 异时吾悔杀,虚负客中春。 亦有亲戚写诗勉励士人游学者。如李弥逊筠溪集卷十四所载送族甥游 学临安,杨万里诚斋集卷六所载庚寅正月送罗季周游学禾川,卢溪集 卷十九所载外孙刘子野游学南安才归数日又告行忽忽赠以一诗为别且以勉之, 这些诗,皆为游学者而作。 其次,宋代士人的游学多与科举相关,以提高程文的水平与质量、增强科场 竞争力为目的,带有明显的功利性。 两宋之时,特别是熙宁贡举科举改革之后,进士科考试,无论是经义科还是 诗赋科,其主要内容,实际上围绕着考察儒家经典而展开1 。因此,从理论上来 说,以追求真理、探求儒家经典要义为主要目的“圣贤之学 与追求科举及第的 “举子事业 ,两者并非一定处于水火不容的对立状态。但作为抡才大典的选士 制度,科举考试毕竟有着自身所特有的考察标准与运行规律。比如,以考试选择 能文之士以适应社会之需,受社会风气与政治环境的干扰,等等。因此,在实际 1 参附录一宋代省试、解试试题辑录 1 7 社会生活中,圣贤之学与举子事业仍然貌合神离,学子所想得到的与传道者所想 塑造的,两者之间,仍有着差异。 这种差异性,在某些游学之士身上,往往表现得特别突出,以致产生了偏颇。 南宋汪应辰曾在自己的文章中对这类唯科举马首是瞻的游学之士进行了规劝。他 说: 汉儒直诵言欲以明经取青紫,其陋甚焉。吾党郑生家贫,急于应举,惟是夙夜诵举子试 中之文不辍,模效驰逐,庶几及之姑无望其如汉儒之明经,虽诸子、历代史亦不暇涉猎之 矣。其为欲速不太甚乎? 夫舍本业而恃剽窃以为生,何可长也! 学者固不为科举计,若生之 为科举计亦疏矣! 绍兴十八年,余为宜春别乘生适来学中,未几告归求言以赠行余所 以为生惜者如此相别不可以不尽也,故直告之如此。【1 】 在汪应辰看来,游学之士郑允升,其游学目的恐怕有很大的问题。他几乎完 全将学者本业与举子举业两者等同起来,无疑是一种本末倒置的求学方式。汪应 辰的文章中只提到了游学之士郑允升一人的情况。但实际上,抛开郑允升习学举 业的方法是否可取不谈,他这种“学者固为科举计 的求学目的,在宋代却具有 相当大的代表性。换言之,正是科举刺激了士人游学。因此,在宋人的叙事逻辑 中,负笈远游的行为与科场及第的结果,两者之间常常存在着某种联系。胡铨陈 君世望墓志铭( 全宋文卷四三三0 ) 载: 府君世望,字世望,姓陈氏,世为吉之吉水人。所居乡名折桂,凡数十家,溪山清 旷可乐自国初以来,未有登名于天府者府君喟日:“吾纵不能如欧阳生化闽俗,独不能 化一乡乎? ,即取毛郑诗,日夜业业,遂博涉群书有子日梦材,日侯裔,馆名儒 以为子师,间遣游宦四方,计一岁经费之,悉资束修,至典衣市书以遗之,其子得一意揣 摩梦材三与计偕,尝擢词赋第一,中干道丙戌进士第。侯裔亦两试奉常,长于经赋,家占 一门三秀之二,士艳其荣 这种以科举为目的“游宦四方”的行为,在宋代系较为普遍的现象。现存宋 代各类诗文中,还常可看到: 或矢志游学的坚持得到了金榜题名的回报:“南新万君夫人朱氏,长子 与少子服劳于家,而仲子延之为诸生。其在州党,刻苦术业,有名于庠校。而南 新不出进士。人或语夫人,延之无益生计。夫人终不信,不夺其业。数给其资, 使游学四方。嘉祜中,遂擢第。【2 】 1 8 或抒发了多年游学却始终不遇的感喟:“剑吼蛟龙怒。问苍天、功名两字, 几时分付。生个英雄为世用,须早青云得路。却底事、知音未遇。两度入天飞折 翼,谩教人、欲叹儒冠误。竞不晓,是何故。叫3 】 或在送行时,畅想远游者的荣归故里:“薰风未放槐花黄,举子技痒撩枯肠。 短衾不眠中夜起,鸡鸣刷羽摩参商。山行未尽趁落日,夜榜欲去惊呜榔。男儿胸 中小天下,大笑凿石分余光。君今怀璧自荐达,笔端娓娓陈虞唐。明时三面纲英 俊,平地一日看腾骧。青钱淡墨何足慕,阔步直入鸳雏行。归县金印大如斗,里 官负弩驱旗枪。向来弦歌久未劾,即遣士气俱轩昂。吾衰不能劾荦确,尚能扶履 携壶浆。”【4 】 而更多的,是既有鼓励,又有提醒:“外舅阴功不知数,诸孙太半廊庙具。 学文先要学忍饥,明年看子刺天飞。 1 5 】“学至超然应自解,诗唯穷者乃能工。 太阿锻尽山中铁,始得光芒倚碧穹。 1 成功当以苦学为前提,要看到及第的希望,但不能盲目乐观,必须付出艰辛 的劳动。这是过来人的甘苦之言。也是长辈对后生的叮咛,家人对游学者的嘱咐。 必须承认,在众多宋代游学者的行列中,固然不乏不以科举为意、志在问道、 纯粹为追求真理而求学者。如宋代理学的代表人物程颢,“自十五六时,与弟正 叔闻汝南周茂叔论学,遂厌科举之习,慨然有求道之志。”【| 7 】江都王居正,“荆公 新经义盛行,先生非之,不肯作新进士语,流落者十年。”但是,不以科举 为意,并不等于不参加科举,主动放弃科举入仕的机会。程颢和王居正最终科举 及第之事实,正说明了这一点。此其一。其二,宋代不少著名的学者,无论是授 业者还是问道者,他们对科举还是相当重视的,对时文也有着较为客观的评介。 就授业者而言,杨时的门人,横浦学案的开创者张九成,绍兴二年以进士第一人 及第。以高科登第,对举业不可能不重视。作为传道授业者,当有门人对科举之 学的影响提出质问:“科举之学,亦坏人心术,近来学者,唯读时文,事剽窃, 不曾理会修身行己是何事。”张九成不以为然。他解释说:“本朝名公,多出科举。 时文中议论正当,见得到处,皆是道理,汝但莫作凡子见识足矣,科举何尝坏人。” 【8 】对科举选才的历史作用、时文的学理价值作了较为公允的评断。理学在南宋后 来与时文联系紧密,当与张九成等著名学者重视科举有关。 就问道者而言,以程门弟子为例,应举入第者有二十二人之多【9 】。弟子孟厚, 1 9 从伊川,又为王氏学。举业特精。 【1 0 1 程门再传弟子杨时的学生萧颤“晚以累 举得官,为清流县主簿”【1 1 】。程门弟子中,有精于举业者,有累举不利而契而不 舍者,而应举及第者之数量也相当可观。这说明游学程门之弟子中,志于道的同 时,也未忘记志于举业。 二、求学与觅举:宋代举子游学四方的两大动机 两宋科举,其区别于唐代的一个最大特点在于“一切以程文定去留”。故“不 问东西南北人,尽聚诸路贡士,混合为一,惟才是择。又糊名誊录而考之,使主 司莫知为何方之人,谁氏之子,不得有所憎爱薄厚于其间 1 1 2 。选士标准更加 客观,录取原则更具有公平性。可谓“无情如造化,至公如权衡”( 同前) 因此, 举子的成败与否与其举业的高低休戚相关,而与其身出何门,来自何乡无关。即 与血缘与地缘无关。相对于唐代来说,这是一种历史的进步。但是,必须看到, “一切以程文定去留”所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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