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哲学专业论文）追寻“完全社会”与“完全人格”——刘师培前期伦理思想研究.pdf

论文摘要 在以往的研究中，人们倾向于把刘师培前期伦理思想区分为两个阶段，即民 族主义时期和无政府主义时期，并对其进行差别分析。这种将其思想一分为二的 、做法导致他们大多注意到二者的差异性，却忽视了刘师培伦理思想隐含着的一贯 性。事实上，“完全社会”与“完全人格”正是刘师培前期一以贯之的伦理追求， 也是其伦理思想的核心所在。 将追寻“完全社会”与“完全人格”贯穿于刘师培前期伦理思想，既取决于 其广义的“伦理”观，又取决于其思想自身的一贯性。就前者而言，它解决了“用 什么贯穿的问题。刘师培主张“社会伦理 与“己身伦理”并重，并明确提出 将“完全社会与“完全人格”作为其伦理追求。尽管其无政府主义时期的诸多 论著不再以“伦理”命名，但其内在的理想追求仍然指向“完全社会与“完全 人格”。就后者而言，它是贯穿性研究的内在根据，解决了“贯穿是否可能”的 问题。对刘师培“伦理理想”诸特征的分析表明，“平等”“民主和睦”的“完 全社会”和兼具“刚德”与“仁德”、又能“义”以裁之的“完全人格”，作为“伦 理理想 的核心始终体现在其著作中；在“伦理理想”实现方案的探讨上，刘师 培主张德智体三育并重，并对政治、经济革命做出具体设计，这种安排同样体现 出一贯性。 当然，“贯穿性研究并不表明对“差异性”的忽视，“一以贯之 也不意味 着“一成不变 。“伦理理想”在不同时期表现出的某些差异，比如对“平等”“民 主”等的不同侧重，同样是刘师培前期伦理思想的重要内容。 关键词：刘师培广义伦理观 完全社会完全人格 a b s t r a ct f 0 咖e rr e s e 锄c h e st 肌d e dt 0d i v i d ee 州yl i us h i - p e i se t h i c a lm o u 曲t si n t ot 、o s t a g 略，m 肋咒口凰历a n d 口刀口砌西m t h e yn o t e dm ed i f l 研c c ，b u tn e 百e c t e dt h e c o n c 砌e dc o n s i s t e n c y i n f - a c t ，p 约佬c fs d c f p 钞锄dp 啦c f 严培d 加z f 纱a r en l e c o n s i s t e n te m i ci d e a la 1 1 dc e n h 诅c o n t e l l to fe a r l yl i us h i - p e i se m i c s r 1 m 血g l o u 曲p p 咖c fs d c 把纱锄dp p 咖甜p p 胚d ”口矗纱i ne a d yl i us l l i p e i se t h i c s d 印饥d e d0 nl i u sg 肌e r a l i z e de 珐f 四弛dt l l ec o n s i s t e i l c yo fh i st h o u g h t t h ef o 肌e r h a ss o l v c dt l l ep r o b l e mo f 郴pw 协讲f d 淞厶f l i u 锄p h 船i z e db o t l ls o c i a le t h j c s 锄d p e n ；c ，n a le n l i c s ，a n du s e dp p 巧备c fs o c f e 纱a n dp e 台c fp p ，苫d 刀口缈a st l l e 洲ci d e a l d e f i n i t e l y ，a l m o u g hh ed i d n tn 锄e 觚砌i s m sw o r k sf o r 嘲蛔1 1 l el a t t e ri si i 删i l s i c b 确so fp e n e t r a b l er e s e a r c h c t l 啪c t e r i s t i c so fl i u se t l l i ci d e a li n d i c a t et h a t 删咖酣 s o c t e 吟( e q u 口l i 移d e m o c r n c ym 证h q n 讥0 n i o u s n e s s ) a n ap e 玎e dp e r s o n n l j t ) ) 岱r m g “口厅钐砌z 砌阳广纪如伽口以d ，留j i z 纪d 淞捍& 砂a r ec o n s e c u t i v ep u r s u i t “u sd e s i g n sf o r t h er e a l i z a t i o no fi d e a la l s os h o wt h ec o n s i s t e n c y ，s u c ha s 。d u c a t i o n ，e c o n o m i cr e f o 肌 卸dp o l i t i c a lr e v o l u t i o n h o w e v e r ，p e i l e 仃a b l er e s e 鲫c hd o e sn o tm e a nn e 百e c to fd i 伺f e r i 朗c e d i 毹r e n c e si n d i 仃柏l ts t a g e sa r ea l s oi m p o n a n tc o n t e i l to fe a u r l yl i us l l i p e i se t h j c a lm o u 曲t s k e yw o r d ： l i us l l i p e i ， g e n e r a l i z e de 腑f ，p p 咖“s d d p 钐 p p 幻fp p 船d ，l 口疗纱 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我在导师的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 成果。据我所知，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其他个人已经 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对本文的研究做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 文中作了明确说明并表示谢意。 作者签名：日期：竺呈尘 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华东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学校有权保 留学位论文并向国家主管部门或其指定机构送交论文的电子版和纸质版。有权 将学位论文用于非赢利目的的少量复制并允许论文进入学校图书馆被查阅。有 权将学位论文的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有权将学位论文的标题和摘要 汇编出版。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规定。 导师 日期： 追寻“完全社会刀与“完全人格 刘师培前期伦理思想研究 一引言 刘师培( 1 8 8 4 1 9 1 9 ) ，字申叔，号左盒。晚清著名政治人物，国学大师。 因其英年早逝，且经历复杂，被人称为“流星一般的生命。刘师培生于江苏 仪征一个经学世家，从曾祖刘文淇开始，一家四代，世治左传。他天资聪颖， 8 岁研习周易变卦，1 2 岁读毕四书五经，1 7 岁中秀才，1 9 岁中举人， 时名震江南，但2 0 岁会试不第的经历使其丧失了参加科举的热情，转而来到 了上海，并结识了章太炎。章虽长其1 5 岁，但因慕其才学，折节与刘订交，二 人友谊笃深，学问相当，时称“二叔”。在章太炎的引领下刘师培走上了革命道 路，以其深厚的国学根柢抨击时政，“攘夷排满”，成为当时著名激进文化团体“国 粹派”的主要成员之一。1 9 0 7 年受章太炎之邀，刘师培东渡日本，疯狂地转向 了无政府主义，在日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创办并主编天义报，发表大量的无 政府主义言论，是当时最为狂热的激进分子。但也正是在这时，种种原因使他和 章太炎之间出现了矛盾，也对革命丧失了信心。1 9 0 8 年底回国后，刘师培迅速 地投靠清政府，并背叛了革命，堕落为叛徒和内奸。辛亥革命后，他又投靠了袁 世凯，成了臭名昭著的“筹安会六君子”之一，在反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袁世 凯复辟失败后，由于章太炎、蔡元培等人的帮助，得以活命，并在北京大学任教。 1 9 1 9 年1 2 月2 0 日因肺病去世，终年3 6 岁。其著作计约4 0 0 万字，由钱玄同主 持编成刘申叔遗书，得以保存至今。 刘申叔遗书内容繁杂，涵盖了经学、史学、文学、地理、伦理等诸多方 面。刘师培的思想也变化不定，根据通行的看法，可将其一生分为前后两个时期 。前期指1 9 0 3 至1 9 0 8 年。根据刘师培不同的思想倾向，前期又可分为两段， 方光华：刘师培评传，第2 7 2 页，百花洲文艺h ；版社1 9 9 6 年版。 国详见方光华：刘师培评传，百花洲文艺“；版社1 9 9 6 年版。 最早明确提出刘师培思想分期的足钱幺同。钱氏在1 9 3 7 年为刘申叔先生遗书所作的序言中，中肯、 深刻地评价了刘师培一生的思想，并将其分为前后两期：“刘君著述之时间凡十七年，始民元前九年癸卯， 迄民国八年己未( 1 9 0 3 1 9 1 9 ) ，因前后见解之不同，可别为二期：癸卯至戊申( 1 9 0 3 - 1 9 0 8 ) 凡六年为前 期，己酉至己未( 1 9 0 9 1 9 1 9 ) 凡十一年为后期。嫜较言之，前期以实事求足为鹄，近于戴学，后期以竺信 古义为鹄，近于惠学；又前期趋于革新，后期趋于守旧。”( 钱玄同序刘中叔遗书江苏古籍出版社1 9 9 7 年版第2 7 页) 今人李妙根将刘师培的思想演变分为三个阶段：“1 9 0 3 1 9 0 6 年为宣传反清和提倡共和时期， 1 9 0 7 1 9 0 8 年以鼓吹无政府主义为主，1 9 0 9 1 9 1 9 年为政治上一再堕落时期”。( 见论辛亥革命前后刘师培 的政治思想，收于切问集，复旦大学出版社2 0 0 5 年版) 持类似看法的还有张灏( 见危机中的中国知 识分子寻求秩序与意义，新星出版社2 0 0 6 年版) 、曹世铉( 见在国粹与无政府之间，载东方论坛 即民族主义时期( 1 9 0 3 1 9 0 6 ) 和无政府主义时期( 1 9 0 7 1 9 0 8 ) 。在民族主义时 期，刘师培的主要思想倾向是排满、攘夷，这也是其较为理性地思考时代和社会 问题的时期，几年时间里，他利用自己的国学知识和对西学的大致了解写了大量 关于时政的论文和著作。在无政府主义时期，刘师培受当时日本国内无政府主义 思潮的影响，表现出强烈的无政府主义倾向，所发表的大量论文也多是关于无政 府主义的宣传。后期指1 9 0 9 至1 9 1 9 年，这是刘师培政治上一再堕落的时期，政 治上的堕落也使其丧失了创作的热情，近十年罩他的著作多为一些考证、校补性 的文字，思想上也表现出向封建旧传统的彻底回归。本文的研究对象就是刘师培 前期的伦理思想。 由于刘师培政治上的污点，对其研究一直以来没有受到足够地重视，存在严 重的“因人废言”倾向。直到最近2 0 几年来，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研究刘师 培思想的论文、专著逐渐多了起来。但由于其思想多变，研究者对刘师培思想尤 其是伦理思想的研究大多分时段展开，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张灏和赵炎才的研 究。赵炎才有多篇关于刘师培伦理思想的论文，但大多分时段研究，且主要是 对刘师培著作事实性的梳理。张灏在专著危机中的中国知识分子圆中，开辟 专章讨论刘师培伦理思想，虽然在理论深度上有很大推进，但仍然将不同时期分 别看待。张灏认为不同时期刘师培有不同的伦理追求，在民族主义时期，“完全 社会”与“完全人格”是其所追寻的伦理理想，在无政府主义时期，刘师培转而 追求一种“无政府主义”的理想。他们都注意到了不同阶段刘师培伦理追求的差 异，却忽视了它们之间的相同之处。事实上，前期刘师培的伦理思想，虽然有民 族主义和无政府主义时期的不同倾向，但对“完全社会 和“完全人格”的追寻 却是一以贯之的。当然，“一以贯之”并非“一成不变”，之所以说其“一以贯之 ， 是因为刘师培所追求的“完全社会”与“完全人格一之核心价值特征( 如平等、 民主、和睦等) 在不同时期是一致的，之所以不说其“一成不变”，是因为这些 价值特征在不同时期又有不同的侧重。具体来讲，就社会理想而言，“平等 、“民 主”、“和睦的“完全社会 是刘师培的追求目标，在从民族主义到无政府主义 的思想转变中，他对“平等”的侧重表现为从重形式到重实质的转变，对“民主” 的侧重则表现为从重制度到重精神的转变，但其对“和睦”的追求却是不变的。 就人格理想而言，不管在民族主义时期还是在无政府主义时期，兼具“刚德 与 “仁德 ，并能“义 以裁之的“完全人格”都是其追寻目标。 本文试图将刘师培前期的伦理思想综合起来加以研究，用对“完全社会”与 2 0 0 0 年第2 期) 、经盛鸿( 见辛亥革命中一位风云文人的浮沉) ，民国档案2 0 0 1 年第4 期) 等。 。如刘师培无政府主义伦理道德思想析论( 载江海学刊2 0 0 1 年第2 期) 、伦理重构中的时代性与 超越性( 载贵州师范人学学撒( 社会科学版) 2 0 0 1 年第3 期) 等论文。 圆详见张灏：危机中的中国知识分子：寻求秩序与意义( 新星：l ；版社2 0 0 6 年版) 第五章。 2 “完全人格”的追寻贯穿其前期的不同思想阶段。以刘师培自身的思想创作为根 本，着力揭示其伦理思想的价值特征及其丰富内涵，并对刘师培提出的实现理想 之具体方案作分析评价。 二广义的“伦理观 对刘师培前期伦理思想的贯穿性研究是否可行，取决于两方面的因素。一方 面在于其前期不同阶段伦理思想自身的一贯性，另一方面在于将“完全社会与 “完全人格”作为其伦理追求的可能性。关于前者，可以从本文第二部分对刘师 培伦理理想价值特征的揭示得到说明，而关于后者，则要考察刘师培将“完全社 会与“完全人格”作为其伦理思想核心追求的原因，这就不得不关注刘师培的 “伦理观。 事实上，刘师培持一种“广义的伦理观”，这同历史上许多伦理思想家的主 张是相似的。通过对伦理思想史的考察我们发现，历史上对“伦理”的认识大致 可分为两类：一类以“社会”为关注重心和价值指向，可称之为“社会伦理”， 其目的是形成完善的、合乎人性的社会关系；一类以“个人 为主要对象，目的 是塑造具有完美德性的理想人格，可以称之为“个人伦理”。这样的分类是为了 认识上的便利，并不意味着“社会伦理”和“个人伦理”毫不相关，相反，它们 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二者是互为根据互相融合的。因此很多伦理思想家既重视 “社会伦理又重视“个人伦理”。刘师培正是如此。他说：“德兼内外”，“以善 念存于中心，使身心互得其益，此内得于己之说也；善德施之他人，使众人各得 其益，此外得于人之说也。内得于己，此对于己身之伦理也。外得于人，此对于 社会之伦理也。 关于“己身伦理”他又说到：“大学言正心、诚意、修身， 即对于己身之伦理也。”而“正心”“诚意”“修身”正是完善个人德性、养成理 想人格的必要途径，很显然，刘师培所谓的“己身伦理”正相当于我们讲的“个 人伦理 。而他“施与己身之伦理与施与他人之伦理并崇 固的主张，也表明他对 “个人伦理”和“社会伦理”的同等重视。 刘师培所说的“社会伦理”也有广义和狭义之分。他一方面讲“外得于人， 此对于社会之伦理也”，将其和“己身伦理 相对，显然是一种广义的用法，泛 指除“己身伦理”以外的全部伦理关系，包括家庭、民族、国家等等。另一方面， 他又引用西方伦理的分类方法，将伦理分为五种，即“己身伦理”、“家族伦理”、 “社会伦理”、“国家伦理和“万有伦理”。这里的“社会伦理 显然是狭义的， 刘师培：理学字义通释，见洪治纲编刘师培经典文存，第2 0 4 页，一卜海人学出版社2 0 0 4 年版。 。刘师培：伦理教科书，刘师培令集第四卷，第1 2 4 页，中共中央党校版社1 9 9 6 年版。 刘帅培：伦理教科书，刘帅培全集第四卷，第1 2 5 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 9 9 6 年版。 3 它只是上述“社会伦理 的一部分，其关注重心非常类似于今天常讲的“市民社 会”的伦理关系，追求的是社会的正义、和睦、诚信等等。和“家族伦理”相比， 其关注范围显然更广，它已经超越了简单的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而指向整个社 会；但它又明显的小于“国家伦理”，因为它的对象只是一个国家内的社会，还 没有扩大到国家之问的关系。事实上，我们今天讲“社会伦理 ，也同样存在着 广义、狭义两种用法。广义上讲，其“外延包括整个非个人领域的伦理关系，诸 如：家庭、市民社会、民族、国家、国际社会、政治、经济、科学技术、法律、 文化、教育环境等等一切属于非个人领域的领域。”狭义的用法则特指“市民社 会一，它关注的是社会成员的权利义务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刘师培所讲的“万有伦理”，这一概念不大常用也颇不易理解， 而且在其著作中很少出现。但他提出的伦理学发明顺序，或许能帮我们对其大意 有所认识。他在周末学术史序中认为“伦理学发明之顺序应该是大学 讲的由“修身”而“齐家”，进而“治国”、“平天下”，并指出“平天下 即相对 于“万有伦理”。由此可见，刘师培的“万有伦理”指向的是全人类，而非某一 国之民，它约略相当于今天人们常讲的“全球伦理”或“普世伦理”圆。从这个 意义上讲，刘师培的伦理观无疑对我们有某些启示意义，也反映了他受传统儒家 思想中“天下关怀”意识的影响。但遗憾的是，在他的著作中并没有专门的文字 论述这种“万有伦理，有学者认为他没有时间来完成这部分内容 ，也有些许道 理，但在我看来，更根本的原因并非如此，而是在于较为切近的时代要求。刘师 培集中论述伦理思想的伦理教科书写于2 0 世纪初年( 1 9 0 5 ) ，在当时的社会 状况下，经历了戊戌变法失败的先进知识分子们刚刚认识到中国的问题不只在于 枪炮、制度等的落后，而是根本在于伦理思想、文化意识的落后，因此投入到改 造国民伦理观念的运动中去。摆脱民族危机的切实要求，使得他们无心过多的关 注世界上他国人民的生活状况，而是将精力集中于改造中华民族的伦理、道德。 刘师培也不例外，这也正是他没有论述万有伦理的根本原因所在 。 前面提到，“己身伦理”即现在常讲的“个人伦理 或“个体道德”，与“社 会伦理”关注整个社会共同体的伦理秩序不同，它更多的指向“个体的心性修养、 灵魂陶冶和人格善美” ，其目的是实现理想人格( 刘师培称其为“完全人格”) 。 o 高兆明：伦理学理论与方法，第1 3 6 页，人民出版社2 0 0 5 年版。 从“万有伦理”的字面意义j ：看，它应当关注宇宙万物，而小单纯局限于人类。但刘师培强调“人与人 接，伦理以生”，所以尽管他提出了“万有伦理”的说法，他所关注的仍是人类。 恸见陈奇著刘师培思想研究，第2 4 4 页，贵州人民版社1 9 9 6 年版。 回当然，在无政府主义时期，这种情形发生了些变化。虽仍然没有探讨。万有伦理”。但刘师培的关注重心 却逐渐扩人到整个人类，并形成了张灏所谓的“世界主义理想”，即“没有国家、阶级、种族或性别之类冲 突的世界共同体。”( 张灏：危机中的中固知识分子，第2 0 9 页，新星版社2 0 0 6 年版) 其可能来自两个 方面的影响，即传统儒学和两方尤政府主义思想。详见转型时代中固呜托邦主义的兴起一文，收于张 灏：幽暗意识o j 民主传统，第2 9 0 2 9 5 页，新星版礼2 0 0 6 年版。 高兆明：伦理学理论与方法，第1 3 l 页，人民出版社2 0 0 5 年版 4 因此，“己身伦理 ( 或个体伦理) 就其关注对象和实现目的而言，相当于人们常 讲的“德性伦理”或“美德伦理”。它关注的是个体道德品格( “德性”) 的自我 养成，目的是实现具有完备德性的理想人格。这显然与“社会伦理”强调外在规 范对个体的约束、社会共同体的有序性不同。刘师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认为 “己身伦理”的目的就是“身心互得其益”。无疑，“己身伦理”涉及到身心的关 系。而身心之间的和谐、获益，正是个体自我调节、自我控制的结果，它固然与 外在的规范有关，但无论是目的还是实现目的之手段都与“社会伦理 不同。所 以他才会详细地讨论“完全人格”形成过程中的心理机制( 如知、情、意之关系) ， 以及诸多具体的修持手段( 如专一、主敬等) 。 当然理想人格( “完全人格 ) 作为“己身伦理”追求的最终目标，也内在的 蕴含着三个问题：1 ，什么样的人格可以称为“完全人格”，即“完全人格”的特 征是什么? 2 ，“完全人格”是否可能实现? 3 ，“完全人格”如何实现? 事实上， 人们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有仁智之见的，而且重要的是，持不同的人格理想也 就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其对第二、第三个问题的回答。中国历史上儒道两家关于 理想人格的思想就是最好的例证。但这并不意味着人们在这个问题上全然没有相 同点，其实，抽象的讲，理想人格就是诸多道德品格的综合，而人又是道德关注 的主体，因此可以说人性是确定理想人格的终极依据，人们对人性的不同认识会 影响到他们对理想人格的设定，所以伦理学家大都会有对人性的考察。刘师培也 不例外，他在名文理学字义通释详细阐述了自己的人性学说。当然理想人格 也“折射了一定时期的历史需要”，对社会历史环境的理解也会影响到人们的 人格理想。因此，刘师培的人性学说，再加上他对社会的理解、对传统的认识， 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人格理想。以此为基础他对第二个问题做了肯定的回答，并提 供了人性、社会等多方面的根据。同样，对第三个问题，即理想人格的实现方式， 他同样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本文第三部分对此会有详细论述。 刘师培关于“社会伦理 和“己身伦理的思想看似是存在矛盾的。他一方 面强调“己身伦理 与“社会伦理”并崇，一方面又认为伦理“当以己身为主体， 以家族、社会、国家为客体”。根据后者，“己身伦理 显然处于更重要的地位， 与二者“并崇”的说法存在矛盾。事实上，这并非主要矛盾，也谈不上轻重之分， 它只是对手段和目的的不同侧重而已。刘师培的最终目的无非是“兴中国” ， 在中国实现其“完全社会 ，而“完全社会绝不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以个 人人格的完善和社会秩序的良好为主要特征，因此“己身伦理 与“社会伦理 “并崇”的说法是就其“伦理理想”而言，是目的论意义上的。而要想实现一个 。杨国荣：伦理与存在道德哲学研究，第1 4 7 页，卜海人民出版社2 0 0 2 年版。 回刘师培：伦理教科书，刘帅培伞集第四卷，第1 2 4 页，中共中央党校：l ：版社1 9 9 6 年版。 刘师培：伦理教科书，刘师培全集第四卷，第1 6 9 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 9 9 6 年版。 5 真j 下的“完全社会”，既需要针对社会关系的直接改造活动，又需要培养具有新 道德的国民，而“己身伦理”的目的恰恰在于实现个人的“完全人格”。因此， 伦理“当以修身为本”的说法是在工具论意义上而言。 另外，之所以说刘师培的“伦理观”是广义的，不仅因为他对“己身伦理 和“社会伦理”一定意义上的同等重视，还在于其在“己身伦理 中对个人身体 的重视。前文曾提及，“己身伦理”指向的是理想人格，而理想人格又是以个人 的德性为关注重心，如果用“身心之辩 的范畴来考量，它指向“心的一面。 但在刘师培看来，“身”和“心是同样重要的。这要从其对“知行”关系的论 述来讲，刘师培强调“知先行后一，但也强调“知行并重 ，“知”的目的就在于 “行”。换句话说，一个人哪怕具有所有善的品质，但这仍然不能成为理想的人 格，在认识这些品质的基础上，践行他们才是真正的“完全人格”，而践行的能 力又必然对人的身体素质提出一定的要求，以免出现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情形。 刘师培的这种倾向，在其有关无政府主义的诸多论著中表现地更为明显。由此我 们又看到那个时代思想家们的相同之处，他们注重个人德性完备的同时，强调了 身体锻炼的重要性，这在传统思想中是不多见的。 另外，刘师培还对中国历史上的伦理思想进行了考察。他认为先秦时期，中 国有儒墨道法等多种伦理思想并行，秦汉以后，则儒家伦理定为一尊，而儒家伦 理又大约可分为两派。“一日自修学派，以明心见性为宗，以改过慎独为旨，倡 j 下谊明道之说，而不欲谋其功利”，“一日交利学派，以仁恕为心，以大同为想， 以民胞物与为志，无复人我之见存” ，他又说到：“自修学派所言者，对于己身 之伦理也；交利学派所言者，则旌与他人之伦理也”固，前面已经提到刘师培是 主张“己身伦理”和“社会伦理”。并崇”的，因此他对两派的态度也可想而知： “和两派而兼取之” 。其实刘师培之所以持兼取两派的主张，不单单是由于其 “己身一、“社会”并重的伦理思想，还在于其对两派各自弊端的认识。他认为“自 修学派“所践者仅修身一端，于社会国家咸无裨益，或以空理束民” ，“自修 学派”这种对“实践 以及“人己”关系的忽视恰好可以通过“交利学派”的主 张来矫正；但“交利学派 又“托之于空言 ，重实践和人己关系虽然是其优 张灏也认为：“刘师培感觉到对个人伦理的关心，不仅是为了修养成一个完善之人，而且是为一个完善的 社会结构提供一个出发点。”见张灏：危机中的中国知识分子，第1 8 5 页，新星出版社2 0 0 6 年版。 留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是严复。他为当时社会开丫“鼓民力”“开民智”“新民德”的药方，并将“鼓民 力”放在首位，可见其强调健康的肌体对健全人格的重要作用。对身体素质的重视归根结底是一种对“强 力”的追求，这无疑足时代带给他们的深刻烙印详见高瑞泉：中国现代精神传统 ，第4 0 5 枷6 页，上 海古籍 i 版社2 0 0 5 年版。 刘师培：伦理敦科书，刘师培伞集第p q 卷，第1 2 5 页，中共中央党校m 版社1 9 9 6 年版。 回刘师培：伦理教科书，刘师培伞集第p l q 卷，第1 2 5 页，中共中央党校j f ：版社1 9 9 6 年版。 固刘师培：伦理教科书，刘帅培全集第网卷，第1 2 5 页，中共中央党校版社1 9 9 6 年版。 刘帅培：伦理教科书，刘帅培伞集第p 1 1 卷，第1 2 5 页，中共中央党校；f j 版社1 9 9 6 年版。 o 刘师培：伦理教科书，刘师培全集第四卷，第1 2 5 页，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 9 9 6 年版。 6 点，但如果没有德性完备的人作为实践主体，它对仁恕、大同的要求也就只是一 种空想，所以“自修学派 对主体德性的重视，又在某种程度上补充了“交利学 派 的主张。由此可见，刘师培所谓的“交利学派”与现在所谓“功利主义”并 不相同。“功利主义”强调以实际功效或利益作为伦理的标准，这种利益既可指 社会利益又可指个人利益，而其所谓“交利学派”则是强调伦理不应只是局限于 “修身”，而应关注社会和他人。事实上，刘师培矫二者之偏而归之于正的思想， 也正是其对待传统伦理思想的根本原则。对两派之偏的矫正和补充最终目的还 是追寻其最高的伦理理想，即“完全社会 和“完全人格。 总之，通过对刘师培“伦理观”的考察我们发现，他所追求的社会理想( “完 全社会) 和人格理想( “完全人格”) ，虽然是在其伦理教科书中提出来，但 它们并不是在单纯道德意义上被使用。其社会理想关注的是所有社会关系的良 好、完善，而其人格理想也强调人的整个存在( 身心并重) 。因此可以说，不管 是民族主义时期还是无政府主义时期，也不管其论著是否以“伦理”等命名，刘 师培所追寻的社会和人格理想都可以称之为“伦理理想”。而接下来的分析将表 明，刘师培的伦理理想又是一以贯之的，即对“完全社会”与“完全人格”的追 求贯穿于其前期的不同思想阶段。 三作为伦理理想的“完全社会刀与“完全人格一 前面提到，刘师培持广义的伦理观，其不懈追求的伦理理想就是“完全社会 与“完全人格”的实现。“完全社会”是其基于对现实的认识所提出的理想的社 会图景，它是。平等”“民主和睦等诸多价值的综合；“完全人格”是其人 格理想，大致说来，它兼具“刚德与“仁德”，又能“义”以裁之。我们的分 析也将围绕这两方面展开。 l ，作为社会理想的“完全社会一 如前所述，刘师培所追寻的“完全社会是诸多价值的综合，而“平等无 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平等”是刘师培所谓“完全社会 的 核心特征。刘师培何以如此重视“平等”? 其理想中的“平等社会 是什么状态? “平等是否可能实现? 这些问题内在地蕴含于刘师培的“平等思想中。 刘师培之所以如此注重“平等”，大概可从两方面来看待。首先，从历史现 实来看，不平等的社会现实以及种种外来社会思潮直接导致了刘师培对“平等” 的热烈追求。就前者而言，方方面面的不平等充斥于刘师培所在的近代中国社会： 外国列强对中国的欺压、满族对汉族及其他民族的残暴统治、几千年来纲常伦理 。详见周末学术史序，邬国义等编校刘师培史学论著选集，第6 1 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6 年版。 7 造成的人与人之间道德地位的极度不平等、近代工商业的发展导致了人民经济上 的悬殊差别，等等。对不平等社会的反对，正是刘师培追求“平等”的直接动因。 就后者而言，当时风行的卢梭思想、马克思主义思潮以及无政府主义思潮，大都 十分注重社会成员的“平等”，在它们影响下，刘师培强调“平等也便不难理 解。当然，这些思潮对刘师培的影响并非同时发生的，具体而言，在民族主义时 期，刘师培较多接受了卢梭社会契约、主权在民思想的影响，强调人的形式平等， 而在无政府主义时期，则更大程度上受到了马克思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影响，对 “平等”的侧重也转向了“实质 方面。 其次，从理论上讲，刘师培对“人性一与“人心的认识也必然会导致其走 向平等。就“人性”而言，刘师培持自然的人性论，在总体倾向上与戴震的“血 气心知 之说一致，但他毕竟接受了西方科学的部分影响，同戴氏人性论又表现 出不同的面貌，他不再执著于性善性恶的讨论，而是径直发掘人性的本质。在他 看来，“人身之中，合诸种原质而成，无论若何人类，其所含原质均同。所含之 原质即同，则所发之能力，亦宜相同。”“原质”是生理学的概念，“原质”之 间并无任何差异，是它们构成了人的身体。因此，只就身体来讲，人类就已经蕴 含着“平等”的可能性。刘师培用科学知识证明人类应当平等，看似很有说服力， 但他将复杂的人仅仅还原于“原质”，又忽视了人独特的社会性，从某种意义上 说又抹杀了人的价值。就“人心 而言，刘师培又搬出“心理学”的资源加以说 明，他认为“人之有心，大抵相同；念由心起，约分三类：一即“利己心、“羞 忌心”和“良善心圆，既然人人皆有此“三心”，那么人与人之间就应该“平等”。 事实上，刘师培这种观念也是存在问题的，即便通过人“心”相同可以得出人人 “平等一的结论，关键在于我们又如何得知人皆有此“三心 。这里刘师培犯了 一个错误，他以人的分类讲“心的分类 ，这种方法当然不可行，况且人也绝 不仅仅“利己”、“羞忌 、“良善”三类。但是不管怎样，以上关于“人性”和“人 心的观点支持了刘师培对“平等”的追求，成为其“平等 理想的基本依据和 理论出发点。 在刘师培看来，他有充分的理由去追求一个“平等 的社会，那么这个理想 的“平等社会”是怎样一种状态呢? 首先，不妨按照通行的看法，对“平等做 出“形式与“实质”的区分。所谓“形式平等”，强调人们机会、条件等方面 的均等，而“实质平等”更多地关注人的经济地位，甚至表现为一种经济平均主 义。较为理想的状态当然是二者兼顾，从最一般的意义上看待刘师培“完全社 。刘师培：无政府主义之平等观，葛懋春等编无政府主义思想资料选，第7 4 页，北京人学j l 版社1 9 8 4 年版。 。刘师培：利害平等论，葛懋备等编尤政府主义思想资料选，第5 6 5 8 页，北京人学版社1 9 8 4 年版。 详见刘师培利害，p 等论，葛懋奋等编尤政府主义思想资料选，第5 7 页，北京大学i l 版社1 9 8 4 年版。 参见何怀宏r 平等“概念的分析一文( h t t p ： 州饥h i n a n c t d a t a 唧a r t i c l e p h p ? i d ：2 1 2 7 ) 和燕继 荣平等问题上的观念分歧一文，载学习时报2 0 0 3 年9 月2 2 日。 8 会”的“平等”特征即是如此。但现实却不是这样，非但二者不能兼顾，哪怕只 是其中一种，其实现也是相当困难，所以人们对其追求也往往不得不有所侧重。 具体到刘师培，则表现为其不同时期对“平等”的不同要求。 在民族主义时期，刘师培对“平等”的追求趋向于“形式 ，具体体现在伦 理方面。在他看来，中国传统伦理最不平等，“三纲”的教条消弭了人们追求平 等最起码的可能性，因此他批判旧伦理，希望建构一种新型的伦理，这种新型伦 理以社会成员之间道德地位的平等为基础，父子、夫妇、兄弟，以及每一个人在 伦理面前都是平等的，谁也不享受任何特权。虽然强调“平等”，但刘师培并不 认为“平等”必然要求人的孤立，相反，人与人之间的友爱、和睦等，同样应成 为“完全社会 之特征。因此，刘师培的“平等”主张，并非对传统伦理的全盘 否定，事实上，他在对旧伦理批判的同时，又从中汲取了仁爱、和睦等诸多价值， 以求在“平等”的基础上再构建一个更加人性化的社会。 在无政府主义时期，刘师培对“平等”的强调侧重于“实质”方面，这不仅 表现为他对经济平均主义的向往，还表现为对社会分工的取消。就前者而言，比 较理想的状态是每个社会成员拥有同样多的财产，但现实否定了这种可能性。若 想每个人财产均等，只有一种可能，即人人均无私有财产。刘师培便是如此，他 批判个人无政府主义，认为它虽然肯定了自由，但不能保证每个人的经济平等： 相反，强调了共产无政府主义在保障人人平等方面的作用。就后者而言，刘师 培认为社会分工导致了私有财产的产生以及社会成员经济地位的不平等，所以其 “完全社会”应该是一个没有分工的社会。但社会的发展又需要不同职业的共同 劳动，因此刘师培提出了“一人而兼众艺”的“均力说 圆，认为“完全社会” 中的每个成员之间不存在职业差异，职业上的不同仅仅存在于每个人不同的人生 阶段，这样以来，社会成员之间的“平等”便可得到保证。这显然忽视了每个人 身体方面的差异性，注定只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空想。 当然，在无政府主义时期，刘师培对“实质平等 的强调，并不表明其完全 忽视了“形式平等”，只是说明其无政府的理想更加凸显了对“实质 方面的要 求，个人道德地位、政治地位等的“平等”仍然是其关注的重要内容固。 “平等”是否可能实现? 在刘师培看来这毋庸怀疑。但为了说服众人，他仍 然提出了诸多证据证明“平等”可以实现。这些证明除了前面曾提到的关于“人 性”、“人心 的观点外，还包括其对人类自然状态的说明。这大致可以从两个方 面来看。1 ，人类一源。刘师培认为人类在最初诞生时，只有一个起源，即高加 国详见无政府主义之平等观一文，收于葛懋春等编无政府主义思想资料选，第8 4 8 5 页，北京大学 出版社1 9 8 4 年版。 刘师培：人类均力说收于葛懋春等编无政府主义思想资料选，第6 ，7 2 页，北京大学 h 版社19 8 4 年版。 详见无政府主义之平等观一文，收于葛懋春等编尢政府主义思想资料选，第7 9 8 4 页，北京大学 出版社1 9 8 4 年版。 9 索山，这是他借鉴西方近代科学，并通过考证中国古史得来的。他对这种观点深 信不疑。既然人类同出一源，那么人类就应该是平等的，就个体来讲，应该是人 人平等的，就群体来讲，民族、国家之间也应该是平等的。他说：“在原人之初， 则因同属一族，乃确然处于平等之地位者也。且不说人类是否真的同一来源， 仅是从人类一源推出人类平等的说法就值得怀疑，因为起源的平等并不能证明发 展中的个体之平等，刘师培这种证明方法虽然表达了其对平等证明的努力，但并 不严谨。2 ，原人平等说。他说：“原人之初，人人肆意为生，无所谓邦国，无所 谓法律，人人均独立，人人均不为人所制，故人人具平等”圆。如果真的存在这 样一个原初时代，结合其“权利义务无复差别”的“平等”定义，那么人人平等 就是可能的。关键是这个时代是否存在，本就无法确定，用一个无法确定的证据 去证明平等，其证明的效力就无法得到保证。 总之，尽管刘师培关于“平等”的观点存在诸多问题，也有不同时期的不同 侧重，但“平等却无可怀疑的成为其“完全社会的核心特征，也驱使其为实 现理想而努力思考。 刘师培“完全社会”的第二个重要特征是“民主 。通常来讲，“民主”属于 政治而非伦理的范畴。但j 下如前文曾提及，刘师培持“广义的伦理观”，他眼中 的“伦理”包含着处理人与人关系的所有规则，“民主”关注的正是领导者和人 民的关系，它追求一种完善的政治秩序，自然是伦理的一种，也是“完全社会 的重要特征之一。为了揭示“民主”的价值，也为了展现中国传统中所具有的民 主思想，以期使国人更易接受“民主 观念，他在1 9 0 3 年闷热的夏天创作了中 国民约精义。在该书中，他借中国传统典籍中的诸多言论来比附卢梭的民主学 说，用以证明中国古代就有民主思想，虽然有些虚矫和自欺，但这也恰恰说明他 对“民主”的追求是迫切的，对“民主”的实现也是自信的。 近代中国“民主观念的产生和发展，卢梭的思想发挥着巨大的影响，这已 是思想史的事实。刘师培关于“民主的思想就是在卢梭的影响下产生的，其中 国民约精义一书正是受民约论影响而作。民约论的核心思想是“主权 在民 。卢梭从人类最原始状态出发，指出人的自由意志的充分发展形成了全体 的契约，也形成了公意，在公意的指导下产生了政府、法律等政治设施。在这一 过程中，全体人民放弃了自然的自由，而获得一种由公意保障的契约自由。公意 能否得到完全地执行，只强调其作用和正确性显然是不够的，它需要外在的形式 化的机制来予以保障，这也是种种政治制度和法律诞生的必要性。我们不妨称之 为“制度民主”，它强调的是各种政治设施在形式的安排上要体现公意。刘师培 o 无政府主义之平等观，收于葛懋春等编无政府主义思想资料选，第7 3 页，北京大学j j 版社1 9 8 4 年版。 。无政府主义之平等观，收于葛懋春等编无政府主义思想资料选，第7 3 页，北京大学出版社1 9 8 4 年版。 i o 在中国民约精义一书中对此关注最多。他虽然也看到了公意在政府创制和法 律建立中的作用，比如他说：“主权者，本国民公共之权因缔结民约而以之归君 者也，人民虽以主权归君，然主权究非人君所固有，不过君主代公众握此权耳” ，“国为人人共有之国，法为人人共守之法，故立法之权为一国人民所公有， 而所定之规唯视通国人民之趋向” ，并分析了中国在这方面存在的问题，他认 为中国之君主，“不以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而以天下为一己之天下，不以天下 之利归天下，而以天下之利奉一人 ，“中国自三代以后悉以君主操立法之权， 不以国家之利害为利害，而以一己之利害为利害，不以众人之损益为损益，而以 一己之损益为损益。所谓会要，所谓律例，非法律也，直敕令耳，非国法也，直 家法耳一，但刘师培最关心的还是具体政治制度的安排，他认为在中国实行民 主首先要推翻数千年以来的专制统治，代之以人民选出的政府，在这种情况下“君 主”“人民”的地位是平等的，“君主人民俱在法律之中，分属平等，本无所谓尊 卑高下也”，“君主”只是“人民一选举出来，并赋予其权利以为全体谋利益的， “君主之权利，非君主一人之固有，乃受之一国人民者也，与之由人民” 。“民 也者，君之主也；君也者，民之役也。因此，君主的权利不是一成不变的， 更不是世代相传的，它要视人民的意志而定，君主的“用舍之权在于国人。而 为了保证人民的利益可以实现，刘师培认为要建立议院制度、选举制度，并认为 这些制度在“三代以上，其制皆备”：“郑人游乡校而论执政，非下议院乎? 卫人 立君，众也，非选民乎? 怀公朝国人而问，非国民之自有参政权乎? ” 很明显 这是一种比附，但也正是这种比附显示出刘师培对“民主制度的重视。 事实上，种种制度安排虽然可以在形式上对“民主 的实现有所保障，但它 并非充分条件，真正完美的民主社会的实现，还需要全体公民的民主意识，我们 可称其为“民主精神”。卢梭在其著作中虽然没有专门论及公民的民主精神，但 在他关于政府创制和运行的论述中，可看到这种“民主精神的表现：自由意志 和责任意识。自由意志正是契约成立的前提，而责任意识则是公民热情参与政治 的动力，当然这罩的责任既是对全体而言，又是对个人而言。刘师培同样注意到 了这点。他认为自由是“不受制于人不受役于人之谓也”，它同平等、独立一起， 都是人类的天赋权利，这无疑是对自由的极大肯定 ，因而培养具有自由意志的 。刘师培：中围民约精义，李妙根编国粹与两化一刘师培文选，第4 3 页，上海远东h 版社1 9 9 6 年版。 刘师培：中国民约精义，李妙根编国粹与两化一刘帅培文选，第4 3 页，上海远东出版社1 9 9 6 年版。 圆刘师培：中国民约精义，李妙根编困粹与两化一刘师培文选，第1 7 页，上海远东 f ：版社1 9 9 6 年版 刘帅培：中国民约精义，李妙根编国粹j 两化刘师培文选，第4 5 页，上海远东j l j 版社1 9 9 6 年版。 刘师培：中国民约精义，李妙根编国粹与西化刘师培文选，第5 5 页，上海远东出版社1 9 9 6 年版。 刘师培：中国民约精义，李妙根编国粹与两化一刘师培文选，第2 l 页，i 二海远东版社1 9 9 6 年版。 o 刘帅培：中国民约精义，李妙根编国粹与两化一刘帅培文选，第l l 页，一i ：海远东 l 版社1 9 9 6 年版。 唧刘师培：中国民约精义，李妙根编国粹j 两化一刘师培文选，第l l 页，r ：海远东出版社1 9 9 6 年版。 详见无政府主义之平等观一文，收于葛懋春等编无政府主义思想资料选 ，第7 2 页，北京人学出 版社1 9 8 4 年版。 1 l 公民也自然成了其努力的目标，这在其无政府主义的诸多论著中都有所表现。对 个体的责任意识，刘师培强调更多，他深受儒家“兼济 思想的影响，有着一种 天下关怀意识，因此他认为对全体的责任是每个个体必备的品质，明白这点，才 能理解刘师培为何接受“互助论”，当每个人都有对全体、他人的责任意识时， 个体间的互助、友爱便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当然刘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