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初唐宫廷诗风与“四友”诗歌——兼论近体诗成熟定型.pdf

摘要 诗是唐代最发达的文学样式，近体诗更是生于斯，盛于斯。初唐时期比较重要的作 家，当属四杰、陈子昂、上官仪、许敬宗、“文章四友”、“沈宋”等人，他们代表了初 唐诗歌的发展演变。笔者拟对初唐宫廷诗风以及近体诗体式的确定与“文章四友”的诗 歌关系进行探讨，本着知人论世的原则，概述宫廷诗的流变以及“四友 之生平，及其 对四友诗歌的影响，进而论及“四友”诗歌及其成就。论文还拟对律诗成熟定型的问题 独抒己见，加以补充说明。 论文的第一部分主要是概述贞观朝的诗风文风和统治阶层的文化导向。正是唐朝开 国以来奠定的这种文化传承和导向，才使得有唐一代的诗歌有一个良好开端；论文的第 二部分论述了近体诗形成的时代，以及这个时代的诗歌风尚，进而辨析近体诗格律体式 的定型与成熟，并得出结论；最后一大部分是对“文章四友”这个在近体诗形成到成熟 过程中做出极大贡献的诗人群体的诗歌的艺术特征、对同时及后世诗人的影响进行总 结，通过几方面的论述来进一步廓清四友及其诗歌的历史地位。 关键词：初唐；宫廷诗；近体诗；文章四友 a b s t r a c t p o e t r vi st h em o s td e v e l o p e dl i t e r a r yf o r m so ft a n gd y n a s t y ，e s p e c i a l l yt h em e t r i c a lp o e t r y t h em o s ti m p o r t a n tp o e t sw e r ec h e nz i a n g ；s h a n g g u a ny i ；“w e nz h a n g s iy o u ；“s h e n8 n d s o n g ，；x uj i n g z o n g t h ep u r p o s eo ft h i sp a p e r i sa n a l y s i s i n gt h er e l a t i o n s h i pb e t w e e nc o u n p o e t r ys t y l eo fe a r l yt a n gd y n a s t ya n d “w e nz h a n g s iy o u sp o e m sb a s e do nt h ef a c t , a i l d d i s c u s st h ee 怕r to f “w e nz h a n gs iy o u sp o e m s b e s i d e s ，t h em e t r i c a lp o e t r y 1 sa l s oa o b j e c tt h a td e s e r v er e s e a r c h i n ga n de x p l a n a t i o n t h ef i r s tp a r to ft h i sp a p e ri sao v e r v i e wo ft h ee a r l yt a n gd y n a s t y ；t h es e c o n dp a n 1 sa d i s c u s s i o no ft h ep e r i o dt h a tm e t r i c a lp o e t r yo c c u r r e da n dp e o p l e s c u l t u r a lh a b i t s ；t h el a s tp a r t i sa b o u t w e nz h a n gs iy o u sp o e m s ，i n c l u d i n gt h e i ra r t i s t i cs t y l e ，t h e i re f f e c t i n g ，a n d t h e i r h i s t o r i c a ls t a t u si nl i t e r a r yh i s t o r y k e yw 。r d s ：t l l ee a d yt a n gd y n a s t y ；c o u r tp o e t r y ；m e t r i c a lp o e t r y ；w e nz h a n g s iy o u 1 1 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 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 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东北师范大学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 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 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东北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东 北师范大学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学位论文的复印件和磁盘，允许论 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东北师范大学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 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它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 ( 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日期 学位论文作者毕业后去向： 工作单位： 通讯地址： 指导教师签名： 日期： 电话： 邮编： 支一| 是夏乒翳 ? r 、 、i 抛一j 硷牛 矽 ：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己l 言 ji仁j 历来论者对初唐宫廷诗贬多于褒，大体集中批判其游戏文墨之句，谀扬颂赞之辞， 枯扁浮靡之意。当然宫廷诗歌推动近体诗发生的功劳也显而易见，前代学者已经注意到 了初唐诗歌的一些特点，当代学者更有系统论述宫廷诗歌的著作和论文，考论其流变， 见解精当。 然而，初唐宫廷诗一直是作为与一般诗歌相对立的反面角色出现。那么，初唐宫廷 诗究竟是否是一种独立的诗体? 是否与普遍意义上的诗歌背道而驰，或者说阻碍优秀诗 歌的产生? 将初唐宫廷诗独立成为一个门类是否恰如其分? 初唐的优秀诗人，对诗歌发展有很大贡献的四友、沈宋，都曾经长期在宫廷环境下 生活，并进行大量的诗歌创作，然而将他们完全视为宫廷诗人，从其现存诗作来看，又 不完全准确。至于疾呼汉魏风骨和贬斥龙朔文风的“四杰”、陈子昂，他们也与宫廷诗 人过从甚密，甚至也几度入朝为官，有过宫廷侍从的生活体验，更有应制酬唱之类的作 品存在。这样看来，宫廷诗的概念其实存在误导性，宫廷诗，实在就是在宫廷环境里产 生的诗，受环境影响，它的题材有某些侧重，题材的侧重自然会影响到语言的运用，所 以不能将宫廷诗歌作为一种独立存在的诗体。 文章四友的诗歌创作，是宫廷诗歌发展到后期的结果，四友上承“永明体 、“上官 体”，远取汉魏以来五言诗歌长处，在与诸文馆学士的集体创作中，精炼了诗歌技巧； 四友又并非始终置身宫廷，或从军赴边，或出京外任，这些生活经历阔大了他们的心灵 境界，丰富了他们的诗歌语汇，这些都是四友与其他宫廷诗人不同之处。诚然，四友全 部诗歌的艺术质量，不足与四杰比肩，然而，作为宫廷诗人，他们的贡献相对来讲主要 在于对诗歌声律的进一步发掘和实践。初唐诗歌的发展似乎是沿着两条线路齐头并进， 一是格调意境的深化，这主要体现在四杰、陈子昂等人的诗歌中；二是诗歌形式的完善， 这便集中且突出地体现在以四友为代表的宫廷诗人群的诗歌创作上。这二者又是相互交 叉影响的，因为彼此从来就不是孤立无援，不相过从。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一、唐初宫廷文学导向与延承 ( 一) 关于“初唐 的概念 习惯上，都用“初唐宫廷诗”来定义唐初百年的宫廷诗歌。唐代文学的发展阶段， 一般沿用“四唐说”，即把整个唐代诗歌分为“初、盛、中、晚 四段。关于“初唐” 这个概念，学者们都有自己的看法，大致分为两种。第一种看法认为初唐下限应界定在 玄宗即位，比如美国汉学家宇文所安认为“中国诗歌史上的初唐时期，从公元6 1 8 年唐 朝建立开始，大致延伸至7 1 3 年玄宗即位时”；第二种看法是把初唐下限界定在睿宗 复辟后。比如罗时进认为初唐年限在6 1 8 年到7 1 0 年。“这一年( 7 1 0 年) 之前，陈子昂 和四杰已全部辞世，四友中杜审言、崔融、苏味道也已作古，也就是说，曾经给初唐诗 坛带来最后光亮的星星大都己陨落了，而宫廷文馆的最后一次大唱和也于景龙四年四月 六日在兴庆池”急舸争标 的竞渡中落下帷幕。六月中宗为韦后、安乐公主鸩毒而卒， 随之李隆基起兵尽诛韦、武之党。紧接着数度参与宫廷盛会的上官婉儿被杀，同年宋之 问等学士以交通韦、武之罪被黜。此后的宋之问和其他一批文馆诗人实际已成为初唐诗 坛的”遗民”，其创作己不复为原态意义上的初唐诗歌了。 以玄宗即位为初唐下限，是整个唐代社会的初期结束而开始迎来了最大的辉煌，这 不仅仅限于诗歌这艺术领域中的- - i 7 而已。7 1 0 年以后的诗作，并非“原态意义上的初 唐诗歌”，而是初露盛唐诗歌的端倪，甚至可以说有些诗歌已经成为完全意义上的“盛 唐诗”了，比如沈宋贬谪后诗歌中的优秀作品。 纯以文学而论，笔者倾向于以7 1 0 年为初唐下限的说法。但是，我们以文章四友的 诗歌为中心来考论初唐的宫廷诗歌，似乎不必对初唐的下限太过苛求，而且，7 1 0 年之 前，除李峤外，四友中的三位均己作古。峤于7 1 4 年去世，则其诗歌创作时期大体在7 1 0 年以前是一定的。况且，宫廷政治对诗歌的影响很大，对作为统治者文学侍从的宫廷诗 人们的创作影响更多、更大。这个诗人群体自此散落，这也是事实。就考察某个诗人或 诗人群体来讲，并没有必要把唐诗做初、盛、中、晚的分段，这只能起限制作用。从盛 唐及以后的诗人诗作中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把“台阁 与“江湖”对立起来，而是在 内容和主题上兼有此二者。 王梦鸥在其有关唐代新体诗成立之两种残书一文中指出：“有唐奄有将近三百 年的历史，而新体诗的成熟，实际只在开初的一百年间，这一百年问也不是一个短期。 分析起来，它的前半应为古诗体之加工改造期，后半是新诗体的试验完成期。” 笔者非常赞同王梦鸥先生的这个分期方法。但习惯上如此称呼唐代的宫廷诗，所以 够参【荚】宇文所安箸、贾晋华译：初唐诗，三联：i ；版社，2 0 0 4 o 见罗时进：唐诗演进论，江苏古籍 l ；版社，2 0 0 1 ，第3 - 4 页 参台湾学者e 梦鸥：有关唐代新体诗成、z 之两种残书，收入古典文学新探，台北正中书局，1 9 8 4 2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在此做个说明。大体来讲，唐代宫廷诗歌的发展与政权的更迭基本同步。因此本文以朝 代和实际执政者的更换为段落。 ( 二) 贞观朝文学略论 研究以四友为代表的初唐中后期宫廷诗坛，其实也不应无视对其产生影响的唐初诗 歌和主流文学见解。而且，只有对唐初文学观有个确实的了解，才能理清整个初唐时期 的宫廷诗创作脉络与演变过程，从而更准确把握四友诗歌。 杨慎升庵诗话卷八云：“唐自贞观至景龙，诗人之作，尽是应制。”宫廷诗 的传统自唐初太宗时代就已经如此了。贞观时期儒家诗教观占主导，因为太宗君臣重实 用，重事功，崇政教。太宗是个全能的聪明人，一统后，自然应该休养生息，偃武修文， 太宗对文学一点便透，又很欣赏南朝文学的雕藻，于是便奉行“拿来主义”。太宗是个 明智的政治家，类似诗教、乐教的儒家老调在他那里不过是幌子和工具，如贞观政要哧l 乐中记载与杜淹论乐，便显示出他高超的眼界： 太常少卿祖孝孙奏所定新乐。太宗日：“礼乐之作，是圣人缘物设教，以为撙节，治政善 恶，岂此之由? ”御史大夫杜淹对日：“前代兴亡，实由於乐。陈将亡也为玉树后庭花，齐 将亡也而为伴侣曲，行路闻之，莫不悲泣，所谓亡国之音。以是观之，实由於乐。”太宗日： “不然，夫音声岂能感人? 欢者闻之则悦，哀者听之则悲，悲悦在於人心，非由乐也。将亡之 政，其人心苦，然苦心相感，故闻而则悲耳。何乐声哀怨，能使悦者悲乎? 今玉树、伴侣 之曲，其声具存，朕能为公奏之，知公必不悲耳。”尚书右丞魏徵进日：“古人称，礼云，礼云， 玉帛云乎哉! 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乐在人和，不由音调。”太宗然之。圆 太宗用人唯才，南北不限，而且开国后，南方文士入朝甚多，整个贞观朝不可能不受南 方文学传统的影响。太宗的诗作也是南北文风和而不同的典型，比如他的咏风诗： 萧条起关塞，摇扬下蓬瀛，拂林花乱彩，响谷鸟分声。 披云罗影散，泛水织文生，劳歌大风曲，威加四海清。罾 首尾很有气骨，显得阔大，中间又是纯粹的宫体风格，整首诗显得杂糅。但是，他的一 些成功作品，尽管艺术上不及宫体诗完善，但题材的深度和广度已经完全突破宫体诗的 吟咏范围了。 经历战乱的人自然不会对宫体诗有好感，加之“身在此山外”的贞观群臣明了宫体 诗的缺点所在，所以在治国理家上自然要对南朝文学有所警惕与排斥。然而开国之初， 百乱已定，自然需要点缀升平，摆在贞观朝廷手边最易使用的便是南朝文学。出于需要， 尽管贞观朝对南朝文学大都持批判性态度，但也顺理成章地利用起来。且，自始至终， 崇尚儒教的贞观群臣也没有对南朝文学全部抹杀，这在魏征的隋书文学传序中可 见一斑： 江左宫商发越，贵丁二清绮，河朔词义贞刚，重乎气质。气质则理胜其词，清绮则文过其意。 o 杨慎：升庵诗话卷八 圆吴兢：贞规政要礼乐 彭定求等编：全唐诗( 本文所选诗歌除标明外，均见全唐诗，不另作注) 3 东北9 币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理深者便丁时朋，文华者宜丁咏歌。此其南北词人得失之大较也。若能掇彼清音，简兹累句， 各去所短，合其两长，则文质斌斌，尽善尽美矣。 同时编撰的其他史书中的文学传序观点也大都相同，可见文学自身也在发展。到了 南朝，无论气格如何，淫邪与否，都是文学的进步，只是还需要一番“去粗取精、去伪 存真”的删汰整合。 可惜这些工作贞观群臣没有做好。尽管唐初文论都认为合气质与清绮的文风才是尽 善尽美的文风，然而，纵观贞观群臣所修史书，仍因显摆文辞，而为后人所讥，这说明 以清绮为主要特征的创作风气，仍是占主导地位的。 中唐儒学重振；韩愈鼓吹道统；宋人以韩愈直接文中子；“张王乐府”直承古意；“筷 中 集作多砭时弊，从这些论述和作品中都可看出初盛唐儒学对人的管制力不强，而这 一点，正适合于诗歌的发展和近体诗的产生。武则天授杜审言著作佐郎时问审言“欢喜 否”，审言舞蹈拜谢，这是北宋时期的儒者型文人根本不可能去做的事。 唐代以诗赋取士的风气影响有唐一代文学型社会的形成，其开端自然在贞观朝。作 为一文学崇拜型社会，唐人又多本其性情，所以，作为言志缘情的诗的地位无与伦比。 旧唐书杨绾传记载，杨绾在给唐肃宗的奏疏中说：“幼能就学，皆诵当代之诗； 长而博文，不越诸家之集。递相党与，用致虚声。六经则未尝开卷，三史则皆同 挂壁。”圆从这里可以看出诗赋取士的科举制度对文坛风气的影响，而且，当时一些著名 诗人的诗集已经成为士子学习的教材。 ( 三) 高宗朝前期宫廷诗歌略论 高宗朝继承了贞观君臣所开创的局面的同时，对文学的喜好也有了不小的转变。旧 唐书儒学传序云：“高宗嗣位，政教渐衰，薄于儒术，犹重文吏。” 在诗歌方面， 最重要的是产生了以上官仪为代表的“上官体”诗歌和与以许敬宗为代表的“颂体诗”。 上官仪在贞观初便登进士第，后来成了帝国宫廷的文学首领。细考上官仪的宦途和 诗歌创作，虽然贞观元年左右登第，然而并没有因为诗歌创作而获得很大声名。贞观朝 虽明贬浮华而暗慕文辞，却也没能使得上官仪的诗歌脱颖而出，在朝野产生影响。 如果说贞观朝文学是“简单地掇拾六朝声色”，那么从高宗朝开始，宫廷诗歌看 似又走回了齐梁诗歌的老路，实际上，已经开始了积极的创变。这种创变，以上官仪为 强力代表。“上官体”的得名和产生影响，还在高宗龙朔年间。从贞观初，到龙朔二年， 其间二十余年，可以说是上官体诗歌成熟的时间。 上官体是唐代诗歌史上第一个以个人名字命名的诗歌风格称号。重视诗的形式技 巧，追求诗的声辞之美，旧唐书上官仪传载其“工于五言诗，好以绮错婉媚为本。 魏征等：隋书文学传序 o 刘呦：| l 唐书杨绾传 刘晌：j i j 唐书儒学传序 o 参聂水华：初唐宫廷诗风流变考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2 4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仪既显贵，故当时多有学其体者，时人谓为上官体。”上官体的“绮错婉媚”具有重视 诗的形式技巧、追求诗的声辞之美的倾向。上官仪归纳了六朝以后诗歌的对偶方法，提 出“六对”、“八对”之说。诗人玉屑卷七“属对”条引诗苑类格说： 唐上官仪日：“诗有六对：一日正名对，天地日月是也；二日同类对，花叶草芽是也；三 日连珠对，萧萧赫赫是也；四曰双声对，黄槐绿柳是也；五日迭韵对，彷徨放旷是也；六日双 拟对，春树秋池是也。”又日：“诗有八对：一日的名对，送酒东南去，迎琴两北来是也；二日 异类对，风织池间树，虫穿草上文是也；三日双声对，秋露香佳菊，春风馥丽兰是也；四日迭 韵对，放荡千般意，迁延一介心是也；五日联绵对，残河河若带，初月月如眉是也；六日双拟 对，议月眉欺月，论花颊胜花是也；七日回文对，情新因意得，意得逐情新是也；八日隔句对， 相思复相忆，夜夜泪沾衣，空叹复空泣，朝朝君未归是也。”固 以音义、对称效果来区分偶句形式，已从一般的词性字音研究，扩展到联句的整体 意象的配置。上官仪的诗歌创作对近体诗的形成有很大促进作用。它为诗歌的趋于格律 化提供了新的范式，正是齐梁以来新体诗过度到唐代近体诗其中一个很大跨步。上官体 的出现，意味着诗歌偶对的完全成熟。清代孙涛全唐诗话续编引柳公权小说旧闻 曾载其赋入朝洛堤步月诗的情景： 唐高宗承贞观之后，天下无事，上官仪侍郎独持国政。尝凌晨入朝，巡洛水堤，步月徐辔， 咏诗云：”脉脉广川流，驱马入长洲。鹊飞山月晓，蝉噪野风秋。”音韵清亮，群公望之如神仙 喜 莉。 许敬宗也是在贞观朝便已经受宠的宫廷文人。与上官仪相似，他的诗歌创作也是在 高宗宫廷上下产生过不小的影响。许敬宗的诗歌多为应制诗作，基本特点便是典雅平整， 有意营造一种升平的氛围，因此在语言使用上，刻板，雕镂，滞重，错金带玉。由于贞 观朝稍贬浮华，宫体诗虽然有市场但没地位，许敬宗的颂体诗歌就是迎合了太宗的这种 既窃喜于南朝诗风又不敢公然支持，还需要精雕细琢的吹捧的心态，于前代颂圣之文章 中汲取这种风格来发展自己。这种风格对后来宫廷诗人们的创作起到极其恶劣的影响。 “此等诗竟将堂皇冠冕之字，垒成善颂善祷之辞，献谀呈媚，岂有佳作? 许敬宗是太宗、高宗时重臣，是初唐好尚丽辞的代表。自贞观朝以来，总知朝廷所 修史书和类书如五代史、晋书、东殿新书、西域图志、文思博要、 文馆词林等等。瑶山玉彩是其主持编撰的类书的代表，可说是集古今英词丽句 之大成。旧唐书列传第三十六高宗中宗诸子载：“龙朔元年，命中书令、太子 宾客许敬宗，侍中兼太子右庶子许圉师，中书侍郎上官仪，太子中舍人杨思俭等于文思 殿博采古今文集，摘其英词丽句，以类相从，勒成五百卷，名日瑶山玉彩，表上之”固。 这正表明龙朔前后追求丽辞的意识，许敬宗的诗学观念和诗歌创作则是这种意识的代 表。“许敬宗是瞄准了当时的政治需要而创造出这种虚夸的颂美体诗的。它适应了唐太 。刘晌：i 唐书上官仪传 o 魏庆之：诗人玉屑卷七 留孙涛：拿唐诗话续编 薛雪：一瓢诗话 刘晌：引f 唐书列传第三十六高宗中宗诸子 5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宗后期和唐高宗好大喜功、爱听谀词的心理。而那种典雅富丽的风格，又理所当然地属 于正声雅音，因此在高宗武后之世有很大的发展前途”。当时对“雅正”的理解，渊 源于雅“言王政之兴”与颂“美盛德形容”的政教文德旨意，属于儒家的经学 阐释。诗歌的“雅正”一旦与宫廷贵族的需求爱好吻合，颂美王政与雍容的形式自然走 到一起而流于滞重雕镂。 “上官体”与“颂体”虽同时间产生，却不太相容，正如上官仪与许敬宗的关系并 不融洽一样。所以，在政治生活上，许敬宗排挤掉上官仪，那么在诗歌体式的营造上， 也可以说，“上官体”的进步被“颂体”诗的反动给扼杀掉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杜正伦。据日本国见在书目小学家类条目中记载其有文 笔要诀一卷。这卷著作从现存部分来看，是关于文章句式及过渡方法的。从这部著作 中可以透露出一个信息，就是文人创作开始重视虚词的使用。“属事比辞，皆有次第； 每事至科分之别，必立言以问之，然后义势可得相承，文体因而伦贯也。”诗歌中虚词 的使用在四友等人手中有了很大的发展，使诗歌内容变得舒展起来，不过分紧凑，有诗 的疏离流荡之节奏，一如楚辞中“兮 的运用。此人于显庆三年卒于贬所，则此书当成 于高宗朝永徽、显庆年间。 严羽沧浪诗话中有一则这样说：“或问唐诗何以胜我朝? 唐以诗取士，故 多专门之学，我朝之诗所以不及也。 如果说诗歌，尤其近体诗，是唐代的“专门之学” 的话，那么，这种“专”，一定是始于初唐宫廷诗人，他们有能力有条件精研诗学理论， 创变体式，一如上官仪一样。 见葛晓音：诗国高潮j 盛唐文化，北京火学出版社，1 9 9 8 ，第2 6 页 圆杜正伦：文笔要诀，见于u 僧空海义镜秘府论 严羽：沧浪诗话 6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二、高宗朝中后期、中宗、武后朝文人活动与文学变化 高宗麟德元年，武后摄政，意味着政权的初变。如果上官仪在他的诗歌被广泛模拟 学习之后能够继续他的诗歌创作与理论完善，那么近体诗体式的形成时间也许会提前。 而龙朔年间上官仪的死，和几年之后咸亨三年许敬宗的死，则表示着高宗龙朔年问以后 的宫廷诗歌创作步入了另一个发展阶段，在这个即将到来的新阶段，“四友”与“沈宋” 等宫廷文人登上了历史舞台，完成了近体格律。 麟德元年( 6 6 4 ) ，李峤进士及第；总章三年( 6 7 0 ) ，杜审言登进士第；上元二年( 6 7 5 ) ， “沈宋”登第；上元三年( 6 7 6 ) ，杨炯制举登科；仪凤年间( 6 7 6 6 7 9 ) ，杜审言、李峤、 崔融、苏味道已被冠以“文章四友 的美称，初唐后期的主要宫廷文士开始崭露头角。 更值得一提的是，从唐初太宗科举取士以来，历届迸士不过数人而已。从杜审言登 第的总章三年开始，进士录取人数成几倍扩大，由最初的数人，达到当年的几十人。唐 语林企羡载：“薛元超谓所亲日：吾不才，富贵过人。平生有三恨，始不以进士擢 第，不娶五姓女，不得修国史。元超为唐初“十八学士 之一薛收之子，则天时代 位及宰相，尚以“不以进士擢第”为三恨之首，证明当时朝野见重进士一科。 自武则天垂帘听政，到政归武氏以后，大力奖掖提拔普通文人入朝为官。这样，从 宫廷文学的方面来讲，可以说，壮大了文学侍从的队伍。还有一个显著特征是，这个诗 人群体的出身和经历变得更复杂。这是影响到中宗武后朝宫廷诗歌发展的一个重要因 素。 从高宗朝中后期武后用事，一直到睿宗文明元年，虽然不是武则天直接统治，但是 这个时期，实际上就是武后执政时期，与武后的大周朝同。陈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论稿 有云：“故武周之代李唐，不仅为政治之变迁，实亦为社会之革命。若依此而言，则武 周之代李唐较李唐之代杨隋其关系人群之演变，尤为重大也。 武则天用事后，朝廷的 人员构成起了变化。武则天为了广揽人才为自己所用，对抗朝中旧臣和异己势力，市利 于天下；加上高宗朝起文学科的被见重以及科举的渐渐成熟，通过科举入仕而甘愿为武 则天所指挥的文人型官员大增。由于统治者的提倡，中宗武后朝宴游尤多，应制诗作无 数。单就这些集会本身来看，已经完全是明显的“盛唐”气势，而文会的繁荣兴盛，自 然大大促进诗歌的演进。 ( 一) 频繁的歌舞游宴与士林集会 唐初此风大盛。从太宗起，便已经开了游宴之风。据傅璇琮唐五代文学编年史 o 参陈飞：唐代试策考述附录一：唐代制举科目年表，中华书局，2 0 0 2 o ：l ：谠：唐语林企羡 参陈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论稿，i ：海古籍出版社，1 9 9 7 7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中记载，太宗有多次赐宴群臣： 贞观元年正月三日宴群臣：贞观六年七月乙酉幸武功兴庆池宴群臣、赋诗；贞观十 年十月宴群臣于积翠池，令各赋一物；贞观十八年二月十七日，宴群臣于玄武门；贞观 十九年十一月丙戍，自辽东归定州，宴群臣，有诗；同年除夕在并州召侍臣守岁赐宴， 有诗。 贞观群臣间也有游宴赋诗的习惯。旧唐书杨师道传载：“贞观十年，代魏征为 侍中。师道退朝后，必引当时英俊，宴集园池，而文会之盛，当时莫比。”贞观十 四年三月，岑文本、李百药、刘洎、褚遂良、杨续、许敬宗、上官仪宴于师道家山池， 各有诗作。 这种宴游之风在中宗武后朝更甚。并对盛唐别业交游之风导夫先路，产生直接影响。 1 宫廷歌舞游宴 唐初的贞观朝已经产生了文馆，和较大规模的游宴，唐太宗李世民在做秦王时，便 在府中延引谋臣文士，号“秦府十八学士”，这些人大部分都成了贞观朝的柱石，也是 太宗赋诗索和的对象，但那时期的文馆兼有政治和文化中心的双重性质，与初唐后期的 珠英学士、景龙学士等所在的文学侍从机构不同。初唐中后期，也即武后中宗朝，宫 廷中掀起一股别业园林游宴的热潮，而这个潮流的发起者与参与者，自然是中宗、武后 和众多朝臣，其中又以文馆学士为主。游宴集会的膨胀，实在中宗即位之后，在中宗复 辟之后蔚为大观： “修文馆于景龙二年7 0 8 四月二十二日开始建置，五月五日人员配备基本完成，从 七月七夕开始第一次活动，到四年五月二十九日最后一次活动，在不足两年的时间内共 开展各类活动达7 5 次之多，其中应制赋诗且有诗存世的有6 4 次，留存诗作共3 6 9 首， 断句4 ，词5 首。 锄 可见这种活动之频繁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重要的是，园林别业已经成为宫廷诗人们 进应制的主要场所，这逐渐在宫廷诗人心中产生了定势。这个定势的形成，和范围的限 定，可以使诗人们因为熟悉环境而省下许多精力来思考如何创作出更完善的作品来。 初，中宗景龙二年，始于惰文馆置大学士四员、学士八员，直学士十二员，象四时、八节、 十- g 。于是李峤、宗楚客、赵彦昭、韦嗣立为大学士，道、刘宪、崔浞、郑情、卢藏用、李 义、岑羲、刘子玄为学士，薛稷、马怀素、宋之问、武平一、杜审言、沈俭期、阎朝隐为直学 士，又召徐坚、韦元旦、徐彦伯、刘允济等满员。其后被选者不一。凡天子飨会游豫，唯宰相 及学士得从。春幸梨园，并渭水祓除，则赐细柳圈辟疠；夏宴蒲萄园，赐朱樱；秋登慈恩浮图， 献菊花酒称寿；冬幸新丰，历白鹿观，上骊山，赐浴汤池，给香粉兰泽，从行给翔麟马，品官 黄农各一。帝有所感即赋诗，学士皆属和。当时人所歆慕，然皆狎猥佻佞，忘君臣礼法，惟以 文华取幸。若韦元旦、刘允济、沈俭期、宋之问、阎朝隐等无他称。 。参傅璇琮：唐五代文学编年史，辽海出版社，1 9 9 8 国刘啪：唐书杨师道传 学参拿德辉：唐代文馆制度及其，j 政治和文学之关系，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6 回见贸晋华：唐代集会总集与诗人群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1 ，第4 9 5 9 页 囝宋祁等：新唐书李适传 8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这种集会对促进宫廷诗人之间的联系和诗歌艺术的熟练有很大作用。景龙文馆记 也如此记载：“唐中宗景龙二年置修文馆学士，大学士四人象四时，学士八人象八节， 直学士十二人象十二月。游宴悉预，最为亲近也。 诗人们频繁的集体活动，是诗歌流 派产生的萌芽。尽管魏晋时已经产生了建安七子、竹林七贤、竞陵八友、金谷二十四友 等创作团体，然而这些团体中的文人只是偶尔、短暂地在政治生活中有过往来；或者仅 仅是齐名；甚至谈不上比较频繁地用诗歌相互赠答切磋，更甚者彼此见解相左而相蔑视。 而武后中宗朝的宫廷诗人们明显与这些文学团体不同。与这些前代文人团体相比，第一， 他们已经声名远播并得到统治者赞许( 立身行事有了支持) ；第二，自身仕途显达，一 呼百应( 宫廷诗人的精英性质) ；第三，彼此过从甚密，这不仅仅在于互属僚友，更重 要的是他们已经有意识地以诗会友；第四，他们更符合文学侍从的身份，或者说有独立 地以文学创作为重点和兴奋点的环境，这个环境容许他们精研文艺，并以此获得仕进。 三、四两点尤为重要，使得他们可以潜心文艺，利于各种文学见解的提出和深入，以及 彼此交流。综合这几点以四友为代表的宫廷诗人独有的创作环境，使得他们拥有共同的 诗歌主张成为可能；而能够拥有共同的诗歌主张，是新诗体得以被发明并认可并迅速传 播的重要条件。 宫廷诗人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可算做是精英文人，这种宫廷上、或以宫廷为代表的 士宦之间的交游，更是代表了诗歌领域的高等级切磋。进一步说，这些宫廷活动不仅仅 在朝中影响很大，对朝野士林的交游也有一定影响。 2 士林宦游集会 在初唐时代，宦游已经开始频繁起来。大一统的帝国自然会产生众多积极于仕进的 人才。这些人才来自不同的地域，四方辐辏，聚于两京，无论仕进成功与否，这股潮流 已经形成，并具有浓厚的潜力和激荡的活力，因此可以说已经成为文人生活的一部分。 至于仕进成功而被统治者亲幸的文人，则成为宫廷诗歌的作者之一。贞观朝已有文人宦 游的记载： 马周西游长安，宿于新丰，逆旅主人唯供诸商贩而不顾待。周遂命酒一斗八升，悠然独 酌。主人深异之。至京师，舍于中郎将常何家。贞观五年，太宗令百僚上书言得失，何以武吏 不涉经学，周乃为陈便宜二十余事，令奏之，皆合旨。太宗怪其能，问何，对日：”此非臣所 能，家客马周具草也”。太宗即日招之，未至间，遣使催促者数四。及谒见，与语甚悦，令值 门下省。六年授监察御史。 唐代取士政策对无权势却富有文采的士子们有利。贞观年间以来，取士政令渐渐偏 向于文采裴然者。唐太宗贞观十一年四月令河北淮南诸州举人诏云：“其，儒 术该通，可为师范；文辞秀美，才堪著述；。各给传乘，优礼发遣，当随其器能， 擢以不次。 “文辞秀美”首次出现在诏书里。此后更多，如贞观十五年、十九年、二 十年、二十一年、二十三年中的相应诏书。中宗武后则更重视文学人才。更多的底层文 武平：景龙文馆记 刘啕：旧唐书马周传 董诰等：全唐文卷六 9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人，或说无势力文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谋得官职，晋身士林，平步青云，而且统治者确 实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并使得这些可能得以实现。这更促使一般文人热衷宦游。而文士 的宦游，又以诗赋为晋身与交流之手段。因此，交游的频繁，还造成了不同诗人间诗作 的互相欣赏与借鉴，遇到志同道合者，则更能鼓励和认同彼此的诗歌创作。 文章四友中的杜审言是名大官小的代表，屡任地方官职，与四友中的崔融关系最为 密切。崔融曾对杜审言有奖拔提携之恩；审言有诗为崔融而作，崔亦有答诗。新唐书崔 融传记载，崔融死，“膳部员外郎杜审言为融所奖引，为服缌麻”，可见二人如亲友 一般的紧密关系。崔融登第的下一年( 仪风二年) 任夏县尉，李峤时在三原尉任，访崔 不遇，贻书与诗，评价甚高；崔于仪凤三年复书赞谢之，并“相知心期，要以会面， 景山足下，勿我弃遗，敬慎德音，邀君岁暮 。 无论在朝为官，还是偏居地方，都不影响文士间的相互联系。文人交游不仅仅在于 宫廷之外的普通文士们为了实现晋身的目标而竞相奔走；身处高位、或正炙手可热的宫 廷文人们也与宫廷之外的杰出文士、方士们互有往还，体现出士林集会的多元性。 “初唐四杰”中的杨炯与四友年龄相仿，互有赠答，交往最多。尽管四杰的诗歌成 就更高，四杰创作本身也与以四友为代表的宫廷诗人们有共同点。四杰大部分可堪传送 的诗篇均产生于四子不得志的宦游时期，而四子归根结底的目的，仍是入朝为官，以求 有所作为。因此，四杰并非全盘否定宫廷诗传统，而是批判吸收。杨炯王勃集序中 说，“尝以龙朔初载，文场变体，争构纤微，竞为雕刻。糅之金玉龙凤，乱之朱紫青黄， 影带以徇其功，假对以称其美，骨气都尽，刚健不闻。思革其弊，用光志业 ，强调 作诗要有刚健骨气。杨炯为王勃集子作序时，上官仪已死，许敬宗仍在，因此不可能决 绝地批判许敬宗式的诗歌风格。 卢照邻南阳公集序云：“八病爰起，沈隐侯永作拘囚；四声未分，梁武帝长为 7 聋俗。后生莫晓，更恨文律烦苛；知音者稀，常恐词林交丧。雅颂不作，则后死者焉得 而闻乎? ” 由此亦可证明四杰等人不满的是永明体和上官体的雅颂不作( 所谓的“雅 颂”，求之于诗歌，仍是四平八稳之作) ，还侧证了初唐宫廷诗风和齐梁以来诗风对初唐 朝野文人的影响之大。“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这已成定论，无需多辨。 此外，不仅朝野间的文士们互相往来影响，文士与方外之人也有交游，且通过方外 交游，对宗教的认识更加深刻，从而或显或隐地影响其诗歌创作，并在作品中表现出来。 南朝以来，道教成了辅佐政治的工具之一，得到统治者认可并大力发展，取得了较 高的地位。南史陶弘景传载：“国家每有吉凶征讨大事，无不前以咨询。月中常有 数信，时人谓为山中宰相。 李唐王朝又以道教祖师李耳为祖先，于是道教与唐王 国宋祁等：新唐书棒融传 o 崔融报三原李少府书形容之为：“辱吾子赐书。撤函敷纸，恬神静讽，龙文阳发，居然异气射人；风律雄 呜，白有奇音震物。足何词裁清雅，兴旨奥深，黄缣白锻吐其文，玉篆银钩艳j e 彩。超超美论，上陵於八十五篇； 婉婉成章，下该於五l 六字。” ( f - jl ：) 杨炯：j t 2 勃集序 鸯卢照邻：南阳公集序 杜甫：戏为六绝句j l - 一- o 李延寿南史陶弘景传 】0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朝政权的接触更加亲密。道家、道教的思想深入人心，这是历史原因与政治原因交相作 用的结果。道教强调以出世为迹，以入世为本，练气养生，注重生命本体的欲求，因此 对人有根本的亲和力。高宗龙朔二年，骆宾王曾代女道士王灵妃作诗寄给身处蜀地的李 荣( 代女道士王灵妃赠道士李荣) ，文人与方士之间交谊于此可见一斑。 四友中杜审言曾为“方外十友 之一。新唐书陆馀庆传记载：“( 馀庆) 雅善 赵贞固、卢藏用、陈子昂、杜审言、宋之问、毕构、郭袭微、司马承祯、释怀一，时号 方外十友。”宋之问祭杜学士审言文中写到：“识金石之契密，悔文章之交浅”， “自予与君，弱岁游执，文翰共许，风露相渑。 一干诗人们的方外热情和彼此交情于 此可见一斑。审言诗歌中表现出的对生命的变奏与对时令节气之交换而生发的情感，很 难说不受这十年方外之游的影响。如他的旅寓安南： 交趾殊风候，寒迟暖复催。仲冬山果熟，正月野花开。 积雨生昏雾，轻霜下震雷。故乡逾万里，客思倍从来。 第一联表达对节气变化的敏感；第二联形象地绘出山果山花，仿佛目前；第三联从视觉、 触觉、听觉上描写天气环境，除尾联写出思乡之情外，前三联就是一首美妙的山水诗。 “山水以形媚道”，山水、山水诗与道家和玄学正是互相影响和吸引的。 3 小结 总之，初唐百年，大体国势稳定。虽然政权几变，但给予文士们仕进的道路反而更 宽阔了。政治风云的些微变换，促成的是诗国高潮的大步到来。初唐诗人们的经历，无 论是集体交游，还是个人游历，都显示出生命个体的真实情感，为盛唐更具激情、更具 代表性的交游与宦游开了个好头：一则从宫廷到地方，交游广泛；二则从文士到方士， 身份各异。这些均对盛唐诗人的仕隐之路有极大影响，而这种仕隐模式的形成，反过来 对于宫廷诗歌面貌的变化，以及宫廷诗人们的诗歌创作产生影响。 ( 二) 近体诗体式的完成从“永明体”、“上官体 到“近体 关于永明体注重声律，并在当时产生极大影响，前人记载颇丰。首先来看永明体诗 歌代表沈约自己的观点：“夫五色相宣，八音谐畅，由乎玄黄律吕，各适物宜。欲使宫 羽相变，低昂互节。若前有浮声，则后须切响。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 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 再来看后人的一些记载： 周颐好为韵语，因此切字皆有平上去人之异。永明中，沈约文辞精拔，盛解音律，遂撰四 声谱。时王融、刘绘、范云之徒，慕而扇之。由是远近文学，转相祖述，而声韵之道大行。唧 平上去入，出行间里。 宋祁等：新唐书陆馀庆传 o 宋之问：祭杜学士审言文 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 固封演：闻见记 李季节：音韵决疑序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颥、约以降，兢、融以往，声谱之论郁起，病犯之名争兴。家制格式，人谈疚累。” 这些材料均说明永明体的诗歌声律理论及其成熟，这些理论的成熟和被普遍熟悉，为近 体诗规范的产生创造了良好的前提。 1 初唐中后期诗歌理论的突破 王通中说早有这样一个片段： 李伯药见子而论诗。子不答。伯药退谓薛收日：”吾上陈应、刘，下述沈、谢，分四声八 病，刚柔清浊，各有端序，音若埙篪。而夫子不应我，其未达欤? ”薛收日：“吾尝闻夫子之 论诗矣：上明三纲，下达五常。于是征存亡，辩得失。故小人歌之以贡其俗，君子赋之以见其 志，圣人采之以观其变。今子营营驰骋乎末流，是夫子之所痛也，不答则有由矣。”固 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李百药的话说明贞观时期的诗歌充分发明“永明体 ，但还没注 意到“粘式律”，所以伯药虽“分四声八病，清浊有序”，却也只能“上陈应、刘，下述 沈、谢”，有意为之的近体诗尚未出现。这个问题，在中宗武后朝起了变化。 高宗时，上官仪有诗歌理论著作笔札华梁，阐述他的“六对”、“八对”，大致关 于诗歌的对偶，可见他对“永明体”只注意到这一个方面的继承和发展。最值得注意的 是元兢的诗歌理论著作诗髓脑，在这卷文论里，元兢承袭并进一步完善了笔札华 梁关于对偶的理论，个别方面在笔札华梁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尤为重要的是，提 出了“换头”、“相承 、“护腰”这“调声三术”的概念和方法，是上官体之后近体诗形 成的主要理论突破，它解决了诗歌音韵声律整体关联的问题： 换头者，第一句头两字平，次句头两字去上入；次句头两字去上入，次句头两字平； 次句头两字又平，次句头两字去上入；次句头两字又去上入，次句头两字又平。如此轮转，自 初以终篇，名为双换头，是最善也。若不可得如此，即如篇首第二字是平，下旬第二字是用去 上入；次句第二字又用去上入，次句第二字又用平。如此轮转终篇，唯换第二字，其第一字与 下旬第一字用平不妨，此亦名为换头，然不及双换。又不得句头第一字是去上入，次句头用去 上入，则声不调也。可不慎欤! 此换头，或名拈二。拈二者，谓平声为一字，上去入为一字。 第一句第二字若安上去入声，第二、第三句第二字皆须平声。第四、第五句第二字还须上去入 声，第六、第七旬第二字安平声，以次避之。 护腰者，腰，谓五字之中第三字也。护者，上句之腰不宜与下旬之腰同声。然同去上入则 不可，用平声无妨也。 相承者，若上句五字之内，去上入字则多，而平声极少者，则下旬用三平承之。用三平之 术，向上向下二途，其归道一也。 元兢字思敬。龙朔元年( 6 6 1 ) 为李显周王府参军，与上官仪之子上官庭芝为同僚。总 章三年( 6 7 0 ) 左右，元兢任协律郎，成亨二年( 6 7 1 ) 前后，以十年之功，编成古今 诗人秀句2 卷，并自为之序。他的“调声三术 当是编古今诗人秀句以及个人创 作的理论总结。 守海：文镜秘府论论病 函q - ：通：中说 以上三段均l j l 元兢诗髓脑，载于日本僧人窄海文镜秘府论 1 2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四友中崔融有国朝新定诗格( 又称唐朝新定诗体) ，散佚不全，仅见其论诗 有“九对 、“十体”、“文病”，较元兢更精细，可惜关于“调声”的部分仅存只言片语； 李峤有评诗格，亦残缺不全，与崔融的诗歌理论几乎相同，李峤与崔融早在仪凤二 年( 6 7 7 ) 便有很深的交谊，互相欣赏( 见上文) ，如果确实是李峤所作，那么，这样看 来，李峤很可能是与崔融在“诗格 规范上有过切磋，并且受崔融影响，总结自己的创 作经验，得出了基本相似的结论。李峤有咏物诗百二十首，均为五言近体，且均为四韵。 如果说峤有意为之，则更侧证五言近体在当时已经定型；保守点讲，若非峤有意为之， 则至少可以证明四韵五言诗歌的常见与被接受和承认；而峤作纵非以朝臣显要的身份倡 导四韵，亦必对四韵八句的形式有推普之功。 可见，近体诗的本质性规范此时已完成。细观南朝文论，到唐代“诗格”类的诗歌 理论著作，可见文人对平侧的认识从不自觉，到察觉，再到警觉的变化。这变化，与音 律自身的和谐有关，也与人们诵读诗歌的活动有关。 唐代诗格类著作较多。署名王昌龄的诗格，在声律理论上也并没有更进一步的、 本质上的突破，但是在诗歌“意境”的提出，和营造上的论述是前代文论所远远不及的， 而诗歌意境的营造和语词在意义方面的运用，已经不属于近体诗歌声韵格律的范畴了。 且中宗景龙年以后( 或说近体诗成熟以后) ，对近体诗的诗格的创变也一直存在，试看 下面的材料： 郑谷与僧齐己、黄损等共定今体诗格云：凡诗用韵有数格：一日葫芦，一日辘轳，一日进 退。葫芦韵者，先二后四( 按：前二联同韵，后四联另一韵) ；辘轳韵者，双出双入；进退韵 者，一进一退。 类似的情形只不过说明近体诗在成熟后，形式上的种种细微变化，所以虽云“共定今体 诗格”，实则不过是逞个人之技艺耳。 2 初唐中后期近体诗创作与近体诗体式的完成 一般认为近体诗成熟定型于初唐的沈宋。中唐独孤及皇甫公集序云：“至沈詹 事、宋考功，始裁成六律，彰施五色，使言之而中伦，歌之而成声，缘情绮靡之功，至 是乃备。” 尽管很长时间以来，这种看法被广泛接受，然而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准确。古人也早 有不同见解。许学夷诗源辨体凡例中云：“陈、杜、沈、宋而后始分古、律 固， 这里显然是把陈子昂和杜审言也作为律诗成熟定型的代表人物。胡应麟诗薮也言： “初唐无七言诗律，五言亦未超然。二体之妙，杜审言实为首倡。 方回在瀛奎律髓 中亦言：“不知老杜亦何所自乎? 盖出于其祖审言同时诸友陈子昂、宋之问、沈俭期也。 子昂以感遇诗名世，其实尤工律诗，与审言、之问、俭期，皆唐律诗之祖。唐史 谓魏建安后，迄江左，诗律屡变。至沉约、庾信以音韵相婉附，属对精密；及之问、 俭期，又加靡丽，拘忌声病，约句准篇，如锦绣成文，学者宗之，号日沈宋体。语日： o 胡仔：苕溪渔隐从话前集卷三十一引湘素杂记 岱独孤及：争甫公集序 许学夷：诗源辨体凡例 胡应麟：诗薮 1 3 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苏李居前，沉宋比肩，然则学古诗必本苏武、李陵，学律诗必本子昂、审言辈，不 可诬也。”今人章培恒初唐宫廷文人和律诗的完成一文中指出：“可以说，在律诗 形式的完成过程中，宫廷文士起了规范化和统领风气的作用。其中，尤以杜审言、宋之 问、沈俭期三人的成绩最为显著。 圆 其实，至迟在“文章四友 时代，近体诗声律规范就已经确立；五言近体诗创作甚 至达到成熟了。 首先，近体诗的成熟和定型，其实应该分成两个概念来谈。一般来讲，文体的定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