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现代史专业论文）《现代评论》的民主思想.pdf

内容提要 现代评论的作者主要是自由知识分子。其主办人员多曾留学欧美，并且 都有在国内著名大学任教的经历，具备较高的文化素质和学术地位。他们以现 代评论为阵地，以知识分子的独立精神进行探索，提出了一系列具有自由主义 倾向的民主思想。 现代评论的民主思想主要涉及了自由、民治、法治三方面。其作者不仅 关心自由、人权、民主建设、宪政法治等基本问题，也注意到了民众在社会变革 中的重要作用、妇女权利的争取等问题，具有相当的进步意义。 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现代评论社迁至上海。出于对国家统一的要求，现 代评论的注意力开始转向寻求国民党党治在中国的合理性，并期将党治与民治、 法治结合，构建一个具备绝对权威的公民社会。但在“五四”启蒙并不彻底、缺 乏必要的经济基础和政治环境作保障的中国，在功利性极强的现实政治面前，这 样的妥协并没能换来其政治理念的实现。 关键词：现代评论自由民治法治自由主义 a b s t r a c t m o s ta u t h o r so ft - i s i e nt a ip i n gl u nw o r el i b e r a l i s t i c i n t e l l e c t i i a l s a l lo ft h e w e e k l y se d i t o r sw i t ho v e r s e a ss t u d y m ge x p e r i e n c e su s e dt oh a v et h es c h 0 0 l t c a c h i i i g i nf a m o u su n i v e r s i t i e so fc h i n a b a s e du p o nh s i e nt a i p i n gl u n , s t r i v i n gt oe x p l o r e i n d e p e n d e n t l y , t h e yr a i s e das e r i e so fd e m o c r a c yp r o p o s i t i o n s s h o w i n gac l e a r t e n d e n c yo f l i b e r a l i s m h , i e nt a ip f 馏l u n sd e m o c r a c yp r o p o s i t i o n si n c l u d e d a s p e c t s w h i c ha r e l i b e r t y , d e m o c r a c ya n dn o m o c r a c y t h ea u t h o r sn o to n l yp a i dt h e i ra t t e n t i o nt ol i b e r t y , h u m a nr i g h t s ，d e m o c r a o y , c o m t i t u t i o n a l g o v e r n m e n ta n dn o m o c r a c y , b u ta l s o “) o k n o t i c eo fo t h e rp r o b l e m s , f o ri n s t a n c e ，i ee f f e c to fp l e b si nt h es o c i a lt r a n s f b m a n d w o m a n 8r i g h t s t h e s ep r o p o s i t i o n sw e r e c o n s i d e r a b l yp r o g r e s s i v e a f t e rt h ef o u n d a t i o no fn a nj i n gg o v 钮m e n t , t t s i e nt a ip i n gl u n ，n e w s r o o m m o v e dt os h a n g h a i f o rt h eu n i f i c a t i o no fc h i n a ，t h ea u t h o r sb e c 锄et o s e e kn l e r a t i o n a l i t yo fk u o m i n t a n g sd i c t a t o r s h i p ，a n de x p e c t e dt o i n t e g r a t ek u o m i n t a n g s d i c t a t o r s h i p ，d e m o c r a c ya n dn o m o o r a c y , t oe s t a b l i s hc i v i ls o c i e t yh a v i n ga b s o l u t e a u t h o r i t y t h ei d e as h o w e dat e n d e n c yo fa u t h o r i t a r i a n i s m h o w e v e r , i nt h ef a c e0 f c h i n at h a tn o tt o t a l l ye n l i g h t e n e db yt h em a y4 t hm o v e m e n ta n dl a c k e dn l eb 锻i c e c o n o m i ca n d p o l i t i c a le n v i r o m e n tf o rt h e mt oc a l t yo u tt h e i ri d e a l s ，h a i e nt a i p i n g l u n sp o l i t i c sw o u l d n tb ep u ti n t op r a c t i c ea n ds u c c e e d k e yw o r d s ：h s i e n t a i p i n g l u n d e m o c r a c y l i b e r t yn o m o c 哪 l i b e r a l i s m 首都师范大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 工作所取得的成果。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含任何其他个人或 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作品成果。对本文的研究做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 均已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本人完全意识到本声明的法律结果由本人承担。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弓嘲蒎 日期：) 川年5 月5 日 首都师范大学位论文授权使用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首都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学校有权保留 学位论文并向国家主管部门或其指定机构送交论文的电子版和纸质版。有权将学 位论文用于非赢利目的的少量复制并允许论文进入学校图书馆被查阅。有权将学 位论文的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有权将学位论文的标题和摘要汇编出 版。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规定。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马祝蕊 日期：丑秭年s 月5 日 绪论 一、研究旨趣 在 现代评论创刊之前，已有梁启超、严复等人通过译介的方式将西方自 由主义思想中的一些主张零散输入国内。而现代评论作者中的相当一部分曾 出国留学并取得较高的社会科学学位，且志趣相投，对自由主义抱着很深的认同。 这构成了现代评论得以产生和存在的思想环境。 自由主义不仅是一种崇尚自由的学说，更有一整套的系统理论，涉及到民主、 法治等人类生活的重要方面。现代评论的作者主要是自由知识分子，他们在 现实政治中的地位是“边缘”的。但作为近代中国掌握新知识最多、与西方政治 文化距离最近的阶层中的成员，他们恰恰是变革时代中的社会精英。现代评论 也因此站在了时代前沿，所刊发的政论文章较多讨论了自由、民主( 民治) 、法 治等问题。 本文在论及现代评论的民主思想时，以现代评论的政论文章为研究 对象( 包括相关时评、通信) ，对现代评论的民主思想进行整体考察。弄清 这一状况，不仅能帮助我们了解1 9 2 0 年代中国民主思想的发展程度和主要价值， 而且有助于认识后现代评论时代自由主义刊物民主思想的起点和走向，并对 当今社会改革、政治制度建设产生一些有益的启示。 二、研究现状 中国大陆地区对现代评论的思想状况关注较早，但产生的成果相对较少。 这些成果集中于政治思想史和文学史角度。而针对后者所进行的研究中，也经常 不可避免的涉及到有关政治思想史的内容。此外，过往对现代评论思想的研 究往往是和对“现代评论派”的研究交叉在一起的。在对现代评论的民主思 想展开论述之前，笔者先对研究现状做一简单综述。 笔者所见发表时间最早的一篇论文为“现代评论派”在五卅运动中的破坏 活动。该文对“现代评论派”持完全否定态度，将其划归到“作为帝国主义及 刘炳福、姚天祜：“现代评论派”在五卅运动中的破坏活动，学术月刊，1 9 6 5 年第5 期。 l 买办资产阶级思想代言人的买办知识分子行列；对现代评论的思想主张多 有歪曲，对其民主思想的公允评价无从谈起。 1 9 8 0 年代以后，随着学术风气的松动，学界对现代评论作者及刊物本 身进行的研究逐渐增多。1 9 8 0 和1 9 8 1 年，文学史专家陈漱瑜、陈金淦相继发文， 主张对“现代评论派”这样一个情况比较复杂的文化团体，应该排除干扰，消除 成见，采取慎重的分析态度，对它在不同历史阶段、不同情况下的是非功过，具 体分析、区别对待，给予正确的历史评价，切忌简单化的否定一切和打倒一切。 几年后，陈漱瑜又发表了一些文章，重申这一研究的出发点。回这也成为日后学 界评论“现代评论派”以及现代评论思想的一个基本立场。 陈先初的重评现代评论派，是较早从史学角度对“现代评论派”进行重 新考察的文章。该文对“现代评论派对待北洋军阀、帝国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 态度进行了考察，认为其思想“呈现出一种多侧面的、不确定的、甚至是相互矛 盾的复杂状态”。王金镭、李子文合著的中国现代政治思想史第三章题为自 由主义，其中第二部分对现代评论重要作者王世杰的代议制改造和法治思 想以及高一涵的联邦制、委员制和党治思想进行了研究，较为充分、公允的展示 了二人思想中的民主色彩，但不是对刊物的整体研究。 俞祖华、王洪国主编的 中国现代政治思想史第六章自由主义思潮的现代流行中，有专题为“现 代评论派的政治主张”，采用的考察点和得出的结论与陈先初的文章基本相同。回 闰润鱼著自由主义与近代中国中将现代评论视为1 9 2 0 年代中国自由主 义者的舆论阵地，认为其“在客观上起到了蓄积自由主义力量的作用”，并对其 政治思想进行了简单介绍。 以上篇章均未对现代评论的民主思想做出全面 考察。 倪邦文著自由者梦寻：“现代评论派”综论是对现代评论作者进行 研究的专书。 该书主要从文化角度展开研究，但存在较多问题。首先，它主要 陈漱瑜： 周刊及现代评论派，语文教学研究，1 9 8 0 年第3 期；陈漱瑜：关于 “现代评论派”的一些情况，中嗣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 9 8 0 年第3 期；陈金淦：火子“现 代评论派”，中嘲现代文学研究从刊，1 9 8 0 年第3 期：陈金淦： 的是非功过， 群众论丛，1 9 8 1 年第2 期：陈漱瑜：陈西滢与现代评论派，团结报，1 9 8 8 年6 月7 日； 陈漱瑜：“现代评论派”史料拾零，鲁迅研究动念，1 9 8 9 年第9 期。 陈先初：重评现代评论派，近代史研究，1 9 8 9 年第4 期。 上金错、李r 文：中因现代政治思想史，吉林大学出版社，1 9 9 1 年版。 俞祖华、王洪国：中国现代政治思想史，山东大学出版社，1 9 9 9 年版。 闫润鱼：自由丰义与近代【 j 围，北京，新晕出版 i ：，2 0 0 7 年版。 倪邦文：自由者梦寻：“现代评论派”综沦，上海文艺出版社，1 9 9 7 年版。 考察的是现代评论前三卷的文章；其次，花较多篇幅讨论了胡适的思想状态； 第三，史实错误较多，观点也比较隐讳。因作者专注于对“现代评论派”精神、 心理状态的探讨，在民主思想方面作为有限。 孔祥宇现代评论派与1 9 2 0 年代的中国民众运动将现代评论派对民众运 动的关注归因为三个方面：对民众势力和民众运动的重视、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 以及知识分子自身良知和正义感的驱动。这篇文章关注了现代评论民主思 想的一些方面，但仍然不是全面考察。 以现代评论为考察对象的博士论文主要有三篇，均为国家图书馆藏未刊 稿。颜浩的( 1 9 2 0 年代中后期北京的文人集团和舆论氛围：以 和 为中心所用史料取材较为丰富，对分别以现代评论和语丝为舆论 阵地的北京大学两个教授集团，从新闻学的角度展开研究，并顺带提及了其在教 育史上的意义。固孔祥宇的 与中国政治主要考察现代评论对 善后会议、中国外交和民众运动的态度，认为中国知识分子的不同走向、现代 评论政治主张的非主流性及其与中国政治斗争实践的远离，是其政治主张失落 的主要原因。 陈于武的以自由的名义： 的自由思想注重研究现 代评论的价值诉求及其实现自由的途径，认为“现代评论派”自身存在的矛盾 和所处环境是其理想未能实现的主要原因。以上三篇论文角度、立意各有所长， 但对现代评论民主思想的研究仍显不足。 毒 除以上谈到的论文和专著，以“现代评论 、“现代评论派”为关键词的研 究成果仍有一些，但因与本文关系较为疏远，又因篇幅所限，就不在正文里一一 介绍了。 孔祥字： 现代评论派与1 9 2 0 年代的中国民众运动，党史研究与教学，2 0 0 5 年第2 期。 颜浩：( 1 9 2 0 年代中后期北京的文人集和舆论氛围：以 和 为中心，北京大 学博士论文2 0 0 2 年，中国国家图f 5 馆藏。 孔祥宁： 与中国政治，北京师范大学博十论文，2 0 0 3 年，中国同家图书馆藏。 陈于武：以自由的名义： 的自由思想，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博士论文， 2 0 0 6 年，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这些文章包括：吴福辉：现代文化移植的网厄及历史命运论胡适与 、 派，文艺争鸣，1 9 9 2 年第3 期；李予文：重评 ， 史学集刊。1 9 9 4 年第2 期： 倪邦文：论现代评论派的自由主义文艺思想，文学评论，1 9 9 4 年第5 期；倪邦文：“现代 评论派”的团体构成新文学史料1 9 9 5 年第3 期：梁展：崇尚英荚民丰的 ， 枣序师范孥科学校学报，1 9 9 6 年第2 期；阁晶明：无所顾忌的作家与教授我看鲁迅与 陈西滞的笔墨官司，鲁迅研究月刊，1 9 9 9 年第7 期；徐文海、李淑敏：r 呸! ”来“呸! ” 去的“学者文人”鲁迅与陈两滢的几个州合争斗内蒙，i 民族人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 2 0 0 2 年第2 期：钱理群：鲁迅与现代评论派的论战，鲁迅研究月刊，2 0 0 2 年第1 l 期：柴 爱新： 和 真面目，沧州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 0 0 3 年第2 期；颜浩： 的两个孥栏：“时事氰 评”与“闲话”，北京社会科学，2 0 0 3 年第3 期：傅围涌： 与 一以“八”事件发生后为例，文艺争鸣，2 0 0 3 年第4 期；黄乃 江：历史和关学批评视野中的“现代评论”派，福建师范大学硕十论文，2 0 0 4 年；黄乃江： 从 的两度“变风”看“现代评论”派，福建教育学院学报，2 0 0 5 年第i 期： 成然：知识分：f 的传媒观念，暨南大学硕士论文，2 0 0 6 年；闵文忠：“现代评论派”与民主 文化，湖南师范人学硕士论文，2 0 0 6 年：颜浩： ：从“太平洋”到“东古祥”， 巾华读书报，2 0 0 6 年8 月3 日；宋剑华、晏洁：两种启蒙话语的对立与冲突论鲁迅与 “现代评论派”现代性价值观的思想差异性，厶梦学刊，2 0 0 6 年第6 期。 4 第一章现代评论概说 第一节现代评论的创刊及办刊宗旨 现代评论的创刊，与1 9 2 0 年代早期的两个社会团体一太平洋社和创 造社，有密切关系。太平洋社因太平洋杂志而得名。太平洋创刊于1 9 1 7 年3 月，名为综合性杂志，实际上以发表政论文章为主，当时在北方影响较大。 该社成员多曾留学欧美，归国后致力于政治、法律、经济等方面的研究。杂志前 后期主编分别为李剑农和杨端六，主要撰稿人还包括周鲠生、王世杰、陈源、燕 树棠、皮宗石、陶孟和、丁西林等。创造社成立于1 9 2 1 年，主要成员有郭沫若、 郁达夫、成仿吾、张资平等，截至1 9 2 4 年“离散”之前，先后主办了创造 ( 季刊) 、创造周报、创造日( 中华新报副刊) 等刊物。从整体倾向上说，。 太平洋社注重对西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理论的研究和推介，创造社则专注文学 创作，有唯美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特点，两者的趣味本是不大相投的。但太平洋社 欲在南方扩大影响的渴望和创造社的“人荒”，为二者的合作创造了机会。 1 9 2 3 年秋，创造社重要成员郁达夫受邀前往北京大学，接替留俄的陈启修 担任统计学教员。对创造社刊物的出版，他已意兴阑珊，认为“最好是停办”， 这对郭沫若来说，“就好像费了几年的心血养成了几个儿子，要一刀把他们斫成 两段的一样。一抵京后，郁达夫在晨报副刊、太平洋等刊物上发表了不 少文章，却没有一篇稿子寄给创造社。郭沫若、成仿吾二人的工作捉襟见肘，不 久就将创造日停刊。此时，太平洋社向创造社表示，愿将太平洋杂志停 刊，与创造社同办创造周报，合作方式为“前半政治，后半文艺”，政治的一 半由太平洋社编好从北京寄到上海，创造社加上文艺的一半后，再付印出版。圆 这正好迎合了郁达夫想要融合南北文人为一炉的想法。他迅速将消息传递给了上 海的郭沫若和成仿吾。但郭、成二人觉得太平洋社的“求婚”方式“太绅士了一 点”，自己又不愿把文艺变作政治的附庸，故提出了“周报由两社的人轮流编辑， 郭沫管：创造十年，上海，现代书局，1 9 3 2 年版，第2 5 7 页。 郭沫若：创造十年，上海，现代书局，1 9 3 2 年版，第2 6 4 页。 s 一期政治，一期文艺”的新方案。两社的合作因此暂时搁浅。 但没过多久，郭沫若便东渡i ：i 本，成仿吾欲南下广州，无以为继的创造社终 于在郁达夫的坚持下选择了与太平洋社“合办一种周刊，就是后来的现代评 论”。圆现代评论出版之时，曾在学艺杂志上刊登了整页广告，内称 “现代评论撰述人，包含太平洋创造两社全部社员和其他国内有名杂志 的执笔者。” 但实情是，创造社的人员后来并没有介入到现代评论的具体 事务中，倒是太平洋的编辑集体转移了过来。以合作论，这自然不能算成功， 甚至可以这么说，现代评论实际上并非两社合办，“只是发表过郁达夫、郭 沫若等人的一些文章”而已 。郭沫若对此事抱着显而易见的反感，自言“始终 是觉得那位可怜的姑娘( 指创造社笔者注) 夭折了还受了一次尸奸” 。郁 达夫也颇感失意，觉得自己“不过是被人用来点缀的小丑而已 。 1 9 2 4 年5 月9 日，创造周报停止出版。经过半年的筹备，现代评论 于1 9 2 4 年1 2 月1 3 口创刊。在第1 卷第1 期的本刊启事中，创办它的教授 朋友们宣称：“本刊内容，包函关于政治，经济，法律，文艺科学各种文字。本 刊的精神是独立的，不主附和；本千u 的态度是研究的，不尚攻讦；本刊的言论趋 重实际问题，不尚空谈。凡对于本刊，愿赐佳作者，无论为通信或论著，俱所欢 迎。本刊同人，不认本刊纯为本刊同人之论坛，而认为同人及同人的朋友与读者 的公开论坛。后又进一步表示j 现代评论的作者，“不论社内或社外，有 名或无名，文坛的老将或新近的作家，甲派或乙派，都受同样的看待。 从中我们不难得到一个印象，现代评论同人将这份刊物定位为自由、独 立、公正的言论空间，透露出对平等、民主的追求。作为一个自由主义刊物，现 代评论比较突出的反映了1 9 2 0 年代中国自由主义思想的整体状况。本文以后 各章中所谈及的现代评论民主思想诸方面，大部分也是体现了自由主义特质 的。 郭沫若：创造十年，上海，现代书局，1 9 3 2 年版，第2 6 4 页。 郭沫若：创造十年，上海，现代书局，1 9 3 2 年版，第2 5 7 页。 学艺。1 9 2 4 年第6 卷第6 期，1 9 2 4 年1 2 月3 1 日。 饶鸿兢等：创造社大事记( 1 9 2 1 1 9 3 0 ) ) ，创造社资料( 下) ，福建人民出版社，1 9 8 5 年版， 第1 1 2 6 页。 郭沫菪：创造十年，上海，现代书局，1 9 3 2 年版，第2 7 1 页。 郭沫若：论郁达夫，人物杂志，1 9 4 6 年第3 期，第7 页。 本刊启事，现代评论，第l 卷第l 期，1 9 2 4 年1 2 月1 3 | 。 西滢：闲话，现代评论 ，第3 卷5 3 期，1 9 2 5 年1 2 月1 2 日。 第二节现代评论的作者构成 研究现代评论的作者构成，其中最有意义的部分当属对其主办人的了解。 这种了解有助于我们更好的认识现代评论的民主思想。现代评论之所以 能在很长时间里坚持自由主义的基本立场，+ 是与其主办者密切相关的，正是这些 人的思想代表了现代评论的整体倾向，现代评论则是他们畅所欲言的舆 论阵地。虽然现代评论的撰稿人的政治色彩是复杂的，但主要还是思想趣味 相投的同人。在刊物上发表文章较多的陈翰笙曾谈到，他在北大文学院任教授时， 遭到受李石曾庇护的朱希祖的打压，周鲠生打抱不平，便邀请他到法学院授课， “当时被国文系那些人反对的，都愿意为现代评论写稿。我( 指陈翰笙 笔者注) 也不例外。回 关于现代评论的主办人都包括谁，其创办者和主要撰稿人陈源( 西滢) t 曾给出一个比较清晰的说法： “现代评论的作家很多，有些好朋友，如胡适之、吴稚晖等，常有文字发表， 但他们不是主办人，主办人是每星期六聚餐讨论下一期发表什么人的什么，他们 有王世杰、周鲠生、皮皓白、高一涵、燕树棠、彭浩徐( 留比) ，唐有壬( 留日) 和前段所说明的六个人，刘光一，( 有人说是十三太保) ”国 “前段所说明的六个人”，系指陈源、丁西林、钱端升、张奚若、陶孟和和 杨振声。 陈源的表述，与陈翰笙、钱端升等人的回忆基本吻合。固综合众人提供 的线索及其他资料，我们得出如下一份现代评论主办人员简况表，共计十四 人( 见下页) ： 马光裕整理：陈翰笙谈 周刊，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北京，作家出版社1 9 9 0 年第2 期，第2 9 4 贝。 陈两滢：关于“新月社”覆董保中先生的一封信，传记文学( 台北) ，第1 8 卷第4 期 ( 1 9 7 1 年4 月) ，第2 4 页。十五太保”实际是十四人。 同上。陈源此信主要谈论的是新月社的情况，现代评论只是顺带提及。前段”原文为：“新 月社在我与j 两林之外，大约有钱端升( 我记得他在新月社请过一次客) 。张奚若( 他与志摩 原来在美围同学相识) 。陶孟和( 我在社见过他) 、杨振声。” 马j l 巳裕整理：陈翰笙谈 周刊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作家出版社，1 9 9 0 年第 2 期，第2 9 3 页；马光裕整理：钱端升 周刊，0 1 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作家出 版社，1 9 9 0 年第2 期，第2 9 5 页。 7 i ：现代评论主办人员简况 在现 姓名代评籍贯及教育背景 现代评论存在期间的 论上 生卒年 主要活动 使用过 的笔名 王世杰 雪 湖北崇阳伦敦大学经济 北京大学教授、参与创立中山 1 8 9 1 - 1 9 8 1学学士、巴黎大 大学( 广州) 、南京国民政府 学法学博士法制局局长 陈源西滢、江办尢锡伦敦大学经济 北京大学教授 滢 1 8 9 6 - 1 9 7 0学博士 松、爱丁堡大学法 北京大学教授兼政治系主任、 周鲠生一峰、湖南长沙学博士、巴黎大 参加北伐、东南大学教授、参 荫松、 1 8 8 9 - 1 9 71学法学博士 与创办武汉大学 松子 北京大学教授兼图书馆馆长、 皮宗石白湖南长沙就读东京帝国 国民政府中央法制委员会委 1 8 8 7 - 1 9 7 6大学政治经济 员、大学院教育行政处主任、 学专业司法部秘书长、武汉大学法学 院院长 高一涵涵安徽六安明治大学政治 北京大学政治系教授、参加教 1 8 8 4 - 1 9 6 8科毕业 育界公理维持会、国立武昌中 山大学政治学教授 这份表格的整理，除前引书日、文章外，还参考、综合了如下书籍和文章：李新、孙思r i 等： 民国人物传中华书局，1 9 7 8 至2 0 0 2 年陆续 f 版；孙庆升：1 西林研究资料，中国戏剧 l 版社，1 9 8 6 年版，第8 l o 页；钱端升：钱瑞升学术论著自选集，北京师范学院出版社， 1 9 9 1 年版，第6 9 6 页；中华民陶当代名人录编辑委员会：中华民困当代名人录( 一) ，台 湾，中华f 5 局，1 9 8 5 年版，第9 页；刘绍唐：民国人物小传，台湾，传记文学出版社，1 9 8 4 年版；刘渭半：悼念三叔，传记文学( 台北) 。第1 8 卷第6 期( 1 9 7 1 年6 月) ，第5 8 6 1 页。 8 燕树棠召 河北定县 耶鲁大学法学北京大学法律系教授、国民政 1 8 9 1 - 1 9 8 4博士 府法制局编审 彭学沛沛、江西安福京都帝国大学北京大学政治学教授、国民党 浩徐 1 8 9 6 - 1 9 4 8毕业 中央日报主笔 唐有壬壬湖南浏阳东京庆应大学北京大学经济学教授、南京国 1 8 9 3 - 1 9 3 5理财科毕业 民政府交通部次长 北京大学物理系教授兼预科 丁西林 江苏泰兴伯明翰大学理 主任、中央大学物理学教授、 1 8 9 3 - 1 9 7 4科硕士 中央研究院物理研究所专任 研究员兼所长 立、山、 清华学校教员、北京大学教授 钱端升青、端、 上海 哈佛大学哲学( 教授政治、法律两系的宪法 朋、 1 9 0 0 - 1 9 9 0博士 课) 、南京大学政治系副教授 山木 中国大学政治系教授、国立中 央大学法学院政治系副教授、 张奚若陕西朝邑哥伦比亚大学北京大学政治系讲师、国民政 1 8 8 9 - 1 9 7 3政治学硕士 府教育部国际出版物交换局 局长、国民政府大学院高等教 育处处长 陶孟和盂和浙江绍兴 伦敦经济学院北京大学教授兼文学院院长、 1 8 8 9 - 1 9 6 0经济学博士 教务长、筹建庚款基金会社会 调查部并任秘书 杨振声 山东蓬莱哥伦比亚大学 北京大学、武昌大学、中山大 1 8 9 0 - 1 9 5 6教育学博士学等校中文系教授 刘光一光江苏南通就读伦敦政治北京大学欧洲经济史教授 经济学院经济 学专业 庚款基金簟事会后改为中华教育文化基金董事会1 9 2 9 年，社会调查部改称北平社会调查所， 由陶孟和出任所长 9 这些人当中，王世杰、周鲠生、高一涵、皮宗石、张奚若等人早年加入过中 国同盟会。周鲠生和丁西林是在欧洲时就相识的老朋友，1 9 2 0 年左右回阁到北 大任教后，又都居住在北京东吉祥胡同；不久，王世杰、皮宗石、陈源陆续到校， 也在东吉祥胡同住下。刘光一和陈源的相识可追溯到少年时期，求学期间又在 伦敦重逢。 其他一些在现代评论上发表政论文章较多的作者，不少也与主 办人员有着较深的私人关系。如陈源信中提到的胡适和吴稚晖，前者是中国自由 主义的代表人物，在北京大学乃至全国文化界的地位举足轻重，与高一涵、陶孟 和等从新青年时代就已相交；后者则不仅是中国同盟会的元老，一度以敢言 出名，更与现代评论主办者之一陈源是舅甥关系。另外，现代评论作者 中的徐志摩、杨端六、张慰慈、刘秉麟、任鸿隽、陈衡哲、许仕廉等，也有留学 外国、并在北京大学任教的经历。公事之外层叠交叉的私人关系，使得现代评 论作为同人论坛的特点更为明显。现代评论作者大部分对西方资产阶级自 由、民主、法治等理念抱有浓厚的兴趣，不仅大张旗鼓的进行介绍，而且针对中 国社会现实作出了许多有益的探索。 此外，现代评论还有一部分作者是左翼文化人，包括陈启修、胡也频、 欧阳执无、刘弄潮等。这些人的文章中甚至有直接宣传共产主义的内容，但数量 相对较少，对刊物整体思想的影响不大。而且文章内容的多样性，也恰好印证了 现代评论愿作“同人及同人的朋友与读者的公开论坛”的民主自由理念。 “士与知识分子的一个根本区别就是参政与议政”。固现代评论作者对现 实政治抱以的热情关注，将他们与传统绅士划开了界限。他们对自己满怀信心， 不时流露出精英意识：“中国的唯一希望，在智识阶级。鼓动舆论在我们；打倒 中华民族的内奸外敌，也在我们，建设民治基础；也在我们。我们再不负责任， 以中原之大，人口之多，再没有别人负责任了。固在这种情怀之下，他们跳出书 斋与课堂，将目光投向了丰富的政治社会生活之中，围绕民主问题发表了一系列 的见解。 参见陈平原、夏晓虹主编：北犬旧事，北京，生活读书新知王联书店，1 9 9 8 年版，第9 3 贞。 参见陈源：刘叔和，现代评论，第2 卷第4 2 期，1 9 2 5 年9 月2 6l j 。 罗志用：近代中国社会权势的转移：知识分子的边缘化与边缘知识分子的兴起，权势转移： 近代 j 国的思想、社会与学术，湖北人民! l5 版礼，1 9 9 9 年版，第2 0 3 负。 许仕廉：首都流血与军学阶级战争，现代评论，第3 卷第鹋期，1 9 2 6 年3 月2 7 日。 第二章自由与人权思想 第一节自由的内涵 对于自由的定义，现代评论作者虽无创造性的主张，但对孟德斯鸠言论 的引用却可视为一种认同：“自由是什么? 依法儒孟德斯鸠的解释，自由就是 人人随着自己的意思而行动的信念。简单说来，就是反对强制。换句话说， 除了自己的意思以外，不为别人所强制，就是自由。” 自由的范围是随着时代的不同而发生变化的，不同时代自由主义思想家所强 调的自由主义要素也不尽相同。在自由主义的启蒙时代，洛克所谓的自由包含着 政治自由、财产自由和思想自由，密尔看重的则是思想自由和讨论自由。到了十 八世纪，亚当斯密等人围绕着国家经济问题，大力鼓吹经济自由主义。到霍布 豪斯这里，自由主义的要素变得细致而系统，从大方向上来说可以分为两类，一 是个人的自由，一是共同体的自由。现代评论作者也认为自由的范围是“随 时代而有变迁的”。回 自由是一种不受强制的状态，任何人都没有强制他人的自由。但自由并不是 简单的欲望满足，不受强制不意味着不受限制。在陈源看来，“自由是最宝贵的。 东西，放纵确是真正自由的仇敌。” 个人自由如果无限扩张，必然会引来对他人 自由的侵犯，从而会破坏个人之间的平等。“假若个人都无限制主张个人的真理， 不管人家的真理，那么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人类的社会生活，岂不是 就应当破灭了么? 霉在政治社会里，真正的自由，一定是有限制的，有时甚至 会为了获取某种自由而让渡出其他的。但尽管存在种种的限制，在一个具有共同 规范的社会里实现自由与权利，终究比在无序的人群中有所保证。因此，一定社 会限制的存在是既必要又合理的。对此，现代评论作者有进一步解说。 陈泽恩认为，自由是有规律的，这个规律“就是社会的秩序。这种规律不是 强制，更不是为别人做强制；因为这是以自己的意思，规律自己。换句话说，就 陈泽恩：自由之真谛， ，现代评论，第3 卷第5 5 期，1 9 2 5 年1 2 月2 6 日。 浩徐：闲话，现代评论，第4 卷第9 l 期，1 9 2 6 年9 月4 日。 是随着自己的意思行动，一定是自由的。既然是随着自己的意思行动，不可不由 责任的自觉。”保障自由的“规律”和强制之间的区别就在于，这种束缚是人 们自愿的。人若要实现自由，就必须认同“规律”，有“责任的自觉”。彭学沛 更指出，群己权界思想就在于将个人自由的界限区划明白。圆 陈泽恩还结合孙中山国家自由的观点，提出自由应具有“全局观 ：“自由 的真意，并不是个人的自由，乃是社会的自由。因为个人的自由，是务必要少 被统治：非使社会变成一盘散沙不可。社会的自由，是务必要多参加统治， 欲把社会造成很坚固的团体。” 他认为，现代社会的自由，是“参加社会意思 的自由，而脱离社会的自由、纯粹个人的自由，只能到“乌托邦”去寻找。社 会自由才是个人自由的大前提。陈泽恩所提倡的“参与社会意思的自由”显然与 积极自由的追求相吻合。消极自由和积极自由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要免于干涉 和实现独立，后者则是要求有权参与集体决策。 这种“全局观”也体现在周鲠生的观点中：“大局不能解决，个人的痛苦亦 没有办法解除，要打主义做独立的国民，不要迷恋偏安小朝廷的芝麻官。”要 实现真正的独立，隐忍退让不是办法，内讧争权更是没有建设性，国民党内的领 袖们只有真正负起责任、除却私心，先将大局问题( 国民党的分裂) 解决，个人 自由才有实现的可能。 综上可以看出，现代评论将自由视为不受强制的状态，但其实现要受公 共“规律”的限制和保障。自由是一个因时而变的概念，在1 9 2 0 年代中国的社 会环境之下，对积极自由的追求更为迫切。自由的实现是分阶段的，国家自由既 为个人自由的保障，故而为长远计可暂时牺牲个人自由。这些认识基本是正确的。 而现代评论在谈及具体自由时，也是渗透了以上想法的。 陈泽恩：自由之真谛，现代评论，第3 卷第7 5 期，1 9 2 6 年5 月1 5 日。 浩徐：闲话，现代评论，第4 卷第9 1 期，1 9 2 6 年9 月4 同。 陈泽恩：自由之真谛，现代评论，第3 卷第7 5 期，1 9 2 6 年5 月1 5f i 。 文：速开执鉴会议，现代评论，第6 卷第1 5 2 期，1 9 2 7 年1 1 月5 日。 1 2 第二节生存自由 从本质上来说，自由主义的核心价值是个人自由，共同体自由是为保障个人 自由而存在的。基于此点认识，笔者在本节及本章以下几节所作的论述，都是围 绕个人自由进行的。人权则是个人生存和发展所必需的自由、平等权利。在现 代评论上发表的文章中，“自由”和“人权”经常是相伴出现的。 个人自由中最基本的是人身自由，主要包括生存自由、居住迁徙自由和公民 人格尊严不受侵害等。在封建时代，君主之外的个人都不属于自己，其人身自由 也就无从谈起。在资本主义社会，“原则上承认人类都是应该平等的，都应该是 自由的，才确立了人身自由的原则，人民才不是任何政治权利者的所有物。 现 代评论对个人自由的基础生存自由，给予了较多关注。 生存自由是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现代评论作者对生命的价值有着深刻 认同。“生命是社会的财富，除了凶年老和衰病而死者外，一切伤亡都是社会的 重大损失。生命的特色是活动，戕害生命便是社会自杀。 但在军阀混战不休的 1 9 2 0 年代，无论首都还是地方，军阀草菅人命的现象屡见不鲜。现代评论站 在保障人权、维护公理的立场之上，不遗余力地给予报道。东北民众受着军阀和 日本人的双重压迫，但纵有满腔恨意，“脑袋要紧”就成了缺少行动的最好注脚。 j 孙传芳从江西败退后，众叛亲离之际仍想死守上海，激起了大罢工。“孙氏也索 性揭开伪善的假面具，露出狞恶的真面目来，三日之内屠杀了一百多人，真是日 暮穷途，倒行逆施的行径了。固 军队原本应是国家工具，但被军阀控制的军队，非但不能保卫人民的生存自 由，反而成了危及民众生命的祸害。而战争也扭曲了人性，“平时杀一人都有点 不忍，战时却杀人越多越光荣；平时杀一人都犯罪，战时却杀人越多越有功。” 民众出于切身感受，很自然的将对军阀的仇恨，转移到了其命令的执行人士 兵身上：。谁在那个时代跟丘八斗啊! ? ” 但随着军阀东征西讨、朝不保夕的士 浩父：封建思想，现代评论，第5 卷第1 2 6 期，1 9 2 7 年5 月7 日。 陶孟和：我们小民的希望， ，现代评论，第3 卷第5 7 期，1 9 2 6 年1 月9 日。 文：上海的大屠杀现代评论，第5 卷第1 1 6 期，1 9 2 7 年2 月2 6 日。 曹随：闲话，现代评论，第4 卷第8 4 期，1 9 2 6 年7 月1 7 日。 征蓬：一个应有的经验，现代评论，第4 卷第8 4 期，1 9 2 6 年7 月1 7 日。 兵也替自己感到委屈，认为现代评论的作者“不去责备主动的军阀，反来骂 我们被动者，这真是先生自己说的活冤枉了”。“兵”也是战争的受害者， 却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存去残害他人。无论是民是兵，都是在军阀统治下艰难求生， 面临着失去生命的危险。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关系里，对生存自由的保障自是无从 说起。 作为社会喉舌的新闻从业人员，其生命似乎更容易失去。奉军进入北京后， 与冯玉祥争夺地盘，邵飘萍和林白水撰文报道军阀恶行，在百日之内双双遇害。 现代评论试图和当局探讨生存自由的法律保障，根本无人理睬。 在这样的 危机之中，现代评论呼吁知识分子，尤其是爱护人权自由的人们，“应当仍旧 本着他们的信仰与勇气，坚决的保住他们的阵地，而不必自相惊扰。 普通民众所求，无非安稳的日常生活，宪法不可信，主义不可信，军阀尤其 的不可信。北京的最高当局如走马灯来来去去，但为的只是个人私利的满足，无 一例外的无视人民最基本的生存自由。陶盂和的话可说是道出了生活在水深火热 之中的“小民”的心声：“军阀混战、主义横飞，为何不关心这些地盘、主义的 小老百姓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呢? 我们所求当局只有三件事：一，尊重生 命；二，尊重财产；三，尊重人格。”固 生命权是最基本的人权，生存自由是最基本的自由。没有了生命，实现其他 自由要依托的实体也就消失了。现代评论对保障个体生存自由的要求，不局 限于某一特定阶级或阶层，事实上体现的是对公共利益的追求。 第三节思想自由与言论出版自由 思想自由与言论出版自由是同源的。思想自由是本质，言论出版自由则是 思想自由的表现。无论一个人的观点是否正确，他人都无权禁止或限制其持有、 发表自己的观点，即便是多数人或占优势地位者也不行。陈源对思想自由有着深 度肯定：“自由是宝贵的，在种种自由里面，思想自由是尤其可宝贵的。在他 离尘：闲话惹出的正经话，现代评论，第4 卷第8 9 期，1 9 2 6 年8 月2 1 日。 云：可怜的言论界，现代评论，第4 卷第8 8 期，1 9 2 6 年8 月1 4 日。 文：北京的恐慌，现代评论，第3 卷第7 3 期，1 9 2 6 年5 月1 日。 陶盂和：我们小民的希犟，现代评论，第3 卷第7 3 期，1 9 2 6 年5 月1 日。 西滢：闲话，现代评论，第3 卷第5 5 期，1 9 2 5 年1 2 月2 6l | 。 1 4 看来，人有思考一切问题的权利，自然也有质疑政府行为的权利；即使面对外敌， 政治上尽可激烈批判，思想上却要让各方意见得到充分的交流。 思想作为一种隐秘的个人活动，具有很大的异质性，受到来自人的禀赋、 所处环境、教育状况、利益关系、物质或精神状况等各方面的影响。“没有两个 人持完全相同的见解的。我们的问题不是强使人的意见相同，乃是设法让不同的 意见，只要是不妨害社会的、都有发表与实现的机会。无论如何强有力的政府， 施行如何有效的统一思想的政策，个人的见解是永远不能统一。一既然人 的见解无法整齐划一，那么就应该给予一切见解发表或实现的机会，“政府应该 存在与否就看他容让一切人民发表见解，实现见解与否。一圆一个民族和国家能否 进步，与其人民是否具有健全独立的思想与精神密不可分。政府若为一时的表面 和平而禁锢思想，绝非明智之举。 人的解放首先是思想的解放，只有思想解放、获得思想自由的人才有可能 建立自由的事业。英国自由主义代表人物密尔即非常注重保持思想自由。身为虔 诚的基督徒，密尔同时主张对异端和无神论者抱以足够的宽容，并用大量篇幅来 论述宗教宽容问题。陈源则通过对宗教信仰和政治学说的态度，表明了自己对于 思想自由的坚持，呼吁人们进行独立思考：“我并不反对人家提倡某种宗教，我 却不赞成把任何一种宗教信仰灌输入孩提的头里去，我并不反对人家提倡某种政 治学说，我却不赞成把任何一种的政治学识去教智识未开的幼童。我以为一个懂 得你的反抗者比一个盲从的信仰者有价值的多。” 我并不信基督教，我非但不 信，我并且反对信任何宗教。自由是宝贵的，种种的自由里面，思想自由是尤其 可宝贵的。宗教是思想自由的敌人。我反对的不是信仰，而是哄人信仰的不 正当的方法。” 这里要指出的是，承认思想自由是指对一切思想予以尊重，但并 不等于不可以反对某种思想，更不等于放弃了进行严肃的讨论甚至争论的权利。 言论出版自由是个人公开思想主张的权利。对传统的中国知识分子而言，这 是比较陌生的东西。而能否实现言论出版自由恰恰是衡量一个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