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论文）试论穆时英小说创作对海派文化的传承与拓展.pdf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r st h e s i s 中文摘要 上海在近现代中国是一座特殊的城市，和其他城市相比，上海具有独特的地域 风格，孕育出了以商业性、现代性为显著特质的海派文化。海派文化的形成与定型 经历了两个阶段：一是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上海旧式消费环境蕴育出的四马路 文化，这一时期，商业化是海派文化经历到四马路文化阶段最显著的特质。二是二 十世纪二十年代术，现代消费文化环境蕴育出大马路文化。商业性、现代性是其基 本的特质。在海派文化形成过程中，特别是对海派文化现代性特质的形成，新感觉 派小说家的创作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穆时英是新感觉派小说家的重要一员，他的 小说创作既是对四马路文化商业化特质的继承，又是对是大马路文化现代质特征的 反映，是海派文化发展链条中起到传承与拓展作用的重要一环。 关键词：海派文化穆时英新感觉派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a b s t r a c t s h a n 曲a i i sam o d e m c i t y i n c h i i l a ， c h a r a c t e r i z e dw i 血i t sd i s t 血c t “s h a l l 曲a i c u l t u r e t h es p e c i a l1 0 c a t i o no fs h a n 曲a ii st h es o u r c eo f t h es p e c i a l t a s t eo f c o m m e r c i a la n dm o d e r l i z a i i o n 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o f “s h a n g h a i ，c u t u r eg ot h r o u 曲t w o s t a g e s d u r i n gt h el a t e 1 9 t 1 1a 工l d e a r l y2 0 t l l ，“f o u r t hr o a d ”c u i t u r eo r i g i m l a t e 丘o mo l d p a t t e mo fc o n s u 耵1 p t i o n i ss h a i l g l a i t h i ss t a g ew a sc h a r a c t e r i z e db yc o m m e 撕a l i z a t i 肌 “d ar o a d ”c u l t u r ew a sf o m a li n1 a t e1 9 2 0 m ，w h j c ho r i g i n a t e s 怕mn c wp a t t c mo f c o n s u m p t r a l l d ar o a d”c u l t u r ew a sc h a r e c t e r i z a e l b y i t s c o n l m e n e l i z a t i o n ， m a t e r i a l i z a t i o na n dm o r d e r l i z a t i o n n e w s e n s en o v c l i s t p l a y sa ni m p o r t a n tr o i ei nt 1 1 e f b r n l a t i o no f “s h a n g h a i ，c u l t u r c s h i y i n gm ui so n eo ft h e “n e ws e n s en o v e l i s t “h i s n o v e ln o to n l yr n e c t st h ec o m m e r c i a l i z a t i o no f “f o u r t hr o a d ”c u l t u r e ，b u ta l s or e n e c t s m em o r d e r l i z a t i o no f “d ar o a d ”c u l t u r e h i sp i e c ei sb r i d g e st h ep a s ta n d 肌u r eo f “s h a n 曲a i ”c u l t u r e k e yw o r d s ：“s h 砌出a i ，c u l t 【l r e ；s h i y i n gm u ；“n e ws e n s e n o v e l i s t ， i i 华中师范大学 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和使用授权说明 原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工作 所取得的研究成果。除文中已经标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任何其他个人或 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对本文的研究做出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 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本声明的法律结果由本人承担。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叛参彳毫 日期：彩年月妒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学校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校有权 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 阅。本人授权华中师范大学可以将本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 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和汇编本学位论文。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弦童，任指导教师签名：，拶彩 日羝：以年i 只| 8b日期：口6 年f 砖f9 甚 f 本人已经认真l 弼读“c a l i s 高校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发布章程”，同意将本人 的学位论文提交“c a l i s 高校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中全文发布，并可按“章程” 中的规定享受相关权益。同意论文提交后滞后：口半年；口一年；口二年发布。 学位论文于者张鳓住指剐币警：厂铹 日期：彩年j 月2 日日期：扩6 年厂月f 夕日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r st h e s i s 0 1 近现代上海的历史变迁 零引论 上海在近现代中国是一座特殊的城市，从一个方圆9 里的偏僻县镇转变成为世 界性现代都市历经了一个世纪的发展过程。 “上海”一词最早见于北宋熙宁十年( 1 0 7 7 ) 宋会要辑稿，该书记载在华亭 县的东北方，有一个叫做“上海务”的管理酒类买卖和征酒税的集市，其地大约在 今上海黄浦区人民路和中华路环线内的东北侧。到了南宋，吴凇江开始淤塞，原来 在吴凇江上的大港口青龙镇被上海务替代，政府在上海设立主管商船税收的市舶 务，宋元之交，上海发展为华亭县东北的大镇。元代设置上海县。直到十九世纪初， 上海还是中国传统社会中的一个普通县镇，风俗志称其“民俗简陋，民风闭塞，风 俗习尚，与内地大同小异”。” 1 8 4 2 年鸦片战争后，上海被列入“五口通商”的重埠。尤其是英、法列强在此 占地千亩，建立租界后，殖民资本大量进入上海，其商业得到了快速、畸形地发展 与繁荣，上海迅速成为一个商业城市。 十九世纪中期到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从一个纯粹经商的城市起步，逐 步发展成为集商业、工业、贸易于一身的大都会。工业的迅猛发展、人口的大量涌 入、世界主要现代工业制造中心和金融中心地位的确立等等都标志着上海已经成为 世界性现代化都市，享有“东方巴黎”的美誉。 然而，上海的都市化进程却不是按照经济社会发展的自然规律正常发生的。上 海以屈辱的身份最早接受西方近代文明，被迫以开放的姿态面对西方世界，造成上 海逐渐与中国传统社会分离。这种畸形的开放形态势必造成上海与中国其他地域之 间存在着明显的地域风格差异与文化差异。经过中西文化的碰撞、融合、蜕变、离 析，上海地域文化成为了一种兼收并蓄、包罗万象、带有商业化和现代化倾向的独 特文化类型，被称为“海派文化”。 o 上海语言发展史钱乃荣著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0 3 年版。 1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r st h e s i s 0 2 海派文化特质的定型 和中国其他城市相比，上海具有独特的地域风格，具体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从社会形态看，鸦片战争后，中国被迫打开门户，上海首当其冲，成为对外 通商口岸，英美列强在此强行圈地建立租界，上海逐渐与中国传统社会分离，最 先由封建社会转交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形态；从物质环境看，经济的繁荣带 来城市物质环境的巨大变化，造就了上海与众不同的都市风景；从社会结构看， 资本主义工业化和商业化的发展促成了上海社会结构发生改变，新兴市民阶层出 现；从文化观念看，西方资本主义文化、中国传统文化、新兴市民阶层文化的剧 烈撞击形成了新的文化环境，以商业性、现代意识为核心的文化观念深入人心。 0 2 1 海派文化特质概述 上海别具一格的地域风格孕育出海派文化。海派文化作为一种独特的历史文化 和地域文化类型，可以从四个方面理解“海派文化”的特质： 上海别具一格的地域风格孕育出海派文化。作为一种独特的历史文化和地域文 化类型，可以从四个方面理解“海派文化”的特质： 第一，“海派文化”是一个地域文化的概念，与“京派”相对。 中国地域广阔，南北差异明显，人情风物、自然环境都呈现出南北异质的特点。 因此，在历史上，中国文化艺术的神韵风貌就有南北的区分。例如：禅宗、戏曲、 绘画等等都有南北之分。进入近现代，随着西方工商文明的涌入，“海派”区别于 “京派”不仅仅体现了中华本土文化的南北分宗的情形，更体现了西方文化与中华 文化的碰撞与融合。十九世纪中期以后，西方殖民资本与强势文化的进入带来了 商埠经济，也影响了上海人的生活：强行建造的各样欧式建筑鳞次栉比、不请自来； 卡特路、戈登路等用洋人名字命名的上海街道比比皆是；西方文化潮涌而入，上海 人也养成了不以崇洋为怪的习惯，洋派人物满嘴洋味语言，满身洋味派头，已屡见 不鲜西方文化占据着优势地位，压迫了本埠文化，海派文化呈现出洋味十足， 过分洋化的特征，带着明显的殖民性特质。 第二，“海派文化”是一种文化品质的指称。 1 8 4 2 年，上海开埠以来，在西方殖民资本和民族资本的双重作用下，在发展商 业、工业、贸易的同时，上海的教育、新闻出版、娱乐事业、消费事业等也出现畸 形的繁荣。经济的发展导致社会结构发生变化，传统的社会关系被以各种经济利益 为纽带的社会关系所取代，一个新兴的阶层市民阶层出现。广大市民崇尚实用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功利的价值标准，注重世俗享乐。海派文化集中反映了市民阶层的文化需求，表现 出世俗性的特质。 第三，“海派文化”揭示了文化艺术走向职业化、商业化的趋势。 “海派”一词最早出现在京剧界。京剧在被清代宫廷贵族欣赏接受的过程中， 长期受到古典主义文化情趣的熏染，逐渐在唱腔做派上定型规范，具备传神圆融、 严谨典雅的艺术特点。清朝同治以后，一批京剧名角脱离宫廷，到上海谋生。在这 里，京剧艺术不再以博得贵族赏识为主要任务，而是转向追逐高票房、高利润的世 俗追求。生存压力与经济利益追使扎根上海的京剧快速从正统“京派”京剧中脱离 出来，自成一派，形成别具特色的“海派”京剧。“海派”京剧以开放的态度吸收 了“文明戏”与外国戏剧某些表演方法，以曲折的故事情节、活泼的艺术形式、通 俗丰富的趣味、强烈的娱乐性、刺激的声色效果来吸引观众。 与此同时，绘画界也出现了“海派”。北方画界将寓居上海、以鬻卖字画为职 业的“四任”( 即任熊、任熏、任伯年、任预) 画派称为“海派”。 当京剧、绘画等艺术形式成为上海文化人的职业行为，伴随着商业文化市场的 发展，商业利益成为其追求的主要目标，功利的商业化特点成为“海派文化”的又 一特质。 第四，“海派文化”具有现代性质。 上海经历十九世纪中期到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近百年的发展变迁，已经成为 一个世界性现代化都市。“海派文化”紧紧依附于这个现代都市，展现出现代质素。 “海派”的艺术创作者是“彻头彻尾的都市儿女”。他们大部分自幼在都市成 长，在都市生活方式的耳濡目染下，感受着现代的物质氛围、现代的文化气息、现 代的情绪节奏，从现代都市生活中搜集素材、寻找意象、挖掘主题，展示现代人在 现代都市生活中的生存状态和内心世界。 “海派”的艺术作品表现出明显的现代主义倾向。“它们已经从旧文化阵营中脱 离出来，实现中西文化的转接，成为中国新文化的支流。”圆“海派”艺术承接西 方现代派的创作理念，西方现代主义、精神分析学说、日本新感觉派等文化因素都 是这些作品中经常运用的现代艺术表现手法。 “海派”拥有高文化素质的现代读者群。世界性现代化都市地位的确立，使上海 市民阶层有了相当的文化素质基础，给“海派文化”提供了一个接受西方审美趣昧、 高文化素养的文化接受群体。 o 都市漩流中的海派小说6 页。 。都市璇流中的海派小说5 页。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上海的被迫开放、商业文化市场发展、职业文化人的出现和市民阶层的兴起促 成了集殖民性、现代性、世俗性、商业性于一体的海派文化应运而生。其中，商业 性、现代性是海派文化特质的核心。 0 2 2 以商业性、现代性为核心的海派文化特质的定型过程 海派文化特质的最终形成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 初，上海旧式消费环境蕴育出的以商业性为主要特质的四马路文化，第二个阶段是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上海现代消费文化环境蕴育出的以商业化、现代性为中心特 质的大马路文化。到大马路文化阶段，海派文化商业化、现代性的中心特质基本定 型。 1 、商业性特质的四马路文化 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的上海，最令人目迷五色的地域应属四马路( 即今福 州路、河南中路) 一带，这里栈房、戏园、赌窟林立，又有西式抛球场、网球场、 照相室、舞厅等洋气十足的玩处，中西合璧式的消费环境造就了风格独特的四马路 文化氛围。 四马路文化中渗透着种种洋味，然而，它仅仅引进了西方人的娱乐方式，却 没有领悟其娱乐精神，可以说，四马路文化未脱中国传统文化的窠臼，只是中国传 统文化向现代文化过渡之始，其新的文化品格还极其微弱，是商业气息浓郁的传统 文化模式，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论述： 第，四马路文化是纯粹的享乐文化，仍属于旧式文化的范畴。 四马路是纯粹的娱乐区。四马路上最风行的是各色娱乐场所，具有现代金融、 商业特点的商行、钱庄、银行数量极少，四马路时期的娱乐业并未与现代金融、商 业相融合。 旧的娱乐仍然占据主要地位。在四马路上，可以看到以“一品香番菜馆”为 代表的西餐厅，可以看到以“西园”为代表兼具中西娱乐方式的西式游乐场，也可 以看到以“青莲阁”为代表集茶座、西点、书场、烟间为一体的中西杂糅的茶楼等 等，这些娱乐场所基本上还是单一的经营模式，综合性的娱乐服务尚未形成。 现代娱乐精神并未被接纳。四马路麋集的是消费群体是传统中国的有闲阶级， 他们在四马路的消费享乐活动不是每天公余后的消遣放松，而是把休息看作饱食终 日不需费力的感官享受，例如，在西方人开设的跑马场，中国的富人们是绝少参与 运动的，在一旁闲观才是他们接受的享受方式。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四马路时代似新实旧的消费文化特点意味着四马路文化只是单纯的享乐文 化，还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商业文化模式，它仍属于中国旧式文化的范畴。 第二，四马路的文化趣味反映到文学上是鸳鸯蝴蝶派等通俗文学，这些文学类 型属于旧文学的范畴。 四马路文化趣味反映到文学上，便是鸳鸯蝴蝶派文学、黑幕文学等通俗文学。 这类文学中的绝大多数作品崇尚趣味性和娱乐性的文学观，以言情为主要的题材， 文风柔靡艳丽，思想境界偏于浅薄，小说技法也缺乏现代性，免不掉流露出中国传 统市井文化的媚俗气息，是旧文学的残余。 第三，四马路是中国近代书报出版业的发源地，书报成为最具消遣功能的文 化产品，具有商业化特征。 与四马路毗邻的望平街( 今福州路山东中路) 是中国近代书报印刷出版业的发 源地。五花八门的小报，如游戏报、消闲报、笑林报等在这里蜂拥而起， 这些小报政治性质极弱，只为读者提供茶余饭后的消遣之资，迎合市民阶层消费者 的娱乐需要，颇受欢迎，成为四马路上最具有消遣功能的文化产品，具有商业化特 征。 可见，商业化是海派文化经历到四马路文化阶段最显著的特质。 2 、现代特质的大马路文化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上海形成充满全新现代气息的消费环境，蕴育出具备现 代特质的大马路文化。大马路文化具备两个重要特点： 第一，大马路文化是具有多层次结构的现代消费文化，即继承了四马路文化时 期的商业化特征，又突显其现代性的特质。 大马路即是南京路，二十世纪初至二十年代末，实现了彻底的现代改造，一座 座宏大西洋建筑群落拔地而起，如1 9 0 6 年建成的汇中饭店，外观是文艺复兴巴洛 克风格，内部已经装设电梯：百老汇大厦则逐渐吸收现代主义建筑风格，高度达到 1 9 层，是最高摩天大楼之一；银行、海关、洋行纷纷进驻这些摩天大楼，百货业、 房地产业、饮食服务业等现代商业辐射进大马路，市政管理、新闻出版、文化娱乐 在现代商业的带动下兴盛起来，其中，大型的百货批零业与娱乐业的组合是大马路 成为现代化商业文化街成熟的标志，充满全新现代气息的消费环境已经形成。大马 路文化是具有多层次结构的消费文化，它既有百万富翁日掷千金的驱除，又有白领 阶级下班之余的休息地，更有市民大众消遣娱乐的游艺乐园，因此，大马路文化既 继承了四马路文化时期商业化特征，又突显其现代性的特质。 第二，大马路文化趣味反映到文学上便是具有商业化、现代性的海派文学。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大马路文化是具有消费文化魅力的文化类型，最早捕捉这种新型文化的色彩、 节奏、力度以及由这种文化造成的人与人之间新型关系的便是海派作家们。在大马 路文化趣味的影响下，海派文学成为最具商业性和现代性特征的文学类别。 海派文学根植于现代市民社会，它抓住市民大众的文化习惯，发挥文学的娱乐、 消遣功用，占领文化市场，掌握着广大市民读者群，追逐商业利润。随着现代文化 消费环境的形成，新型文化消费者充实到读书市场中，新一代的洋场男女读者出现 了，他们接受西洋教育熏陶、受到现代意识影响，不仅仅满足于阅读消闲游戏式的 文化产品，以新感觉派为代表的小说作品以其现代品格征服读者群。 3 、新感觉派小说最能代表海派文学商业化、现代质的特征 新感觉派小说的形成既受世界性现代思潮的影响，由受大马路文化阶段海派文 化的影响，是商业化气息浓厚的现代都市文学。 第一，新感觉派小说具有现代特质 中国新感觉派形成与发展的最直接的影响来自日本的新感觉派的小说和创作 理论。日本新感觉派形成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是西方现代主义的一个支流。1 9 2 4 年1 0 月创于u 的文艺时代标志着它的诞生，其代表任务是横光利一、川端康成。 他们理论主张的核心是强调主观感觉在创作中的重要地位，而反对单纯的平面描写 外部现实，主张从主观感觉出发，把主观感觉溶注于创作客体，创作主观感觉和现 实生活相结合的艺术世界。他们从光怪陆离的现代都市现实生活中取材，反映都市 物质文明、享乐主义和扭曲变态的心理状态，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都市文学。中国 新感觉派作家深受日本新感觉派的影响，他们用感觉体验把握现代都市人复杂、不 可捉摸的心理，涉及的生活场面包括都市生活的方方面面，以异常快速的节奏、电 影镜头般跳跃的结构，在读者面前展现眼花缭乱的场面，显示都市人被物质文明腐 化的精神状态和内心感受。中国新感觉派对都市现代人精神的挖掘和现代性的小说 技法都展示了其小说现代性的特质。 第二，新感觉派小说是商业化气息浓郁的现代都市文学 新感觉派小说向读者展示出一种典型的现代都市情貌。 从创作内容上看，现代都市的金钱物欲主义流行、世俗化日益加剧使新感觉 派作品在表现都市生活的原生态的同时，往往缺乏对描写对象的本质作出深入探 求，不愿对生活做更多形而上的思索，虽然少数作品对人的存在以艺术的方式做了 形而上的拷问，但更多的作品只热衷于写人物的感觉刺激和印象，流于迎合市民读 者审美趣味的世俗化倾向。 从形式上看，新感觉派作家以都市人的情感形式及映富于形式意味的都市生 6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活，加之他们又深受西方现代形式主义的影响，所以他们的作品在形式上便显得十 分新奇、独特。但是，新感觉派作家太注重形式的变化与新颖，甚至试图用形式的 新奇吸引读者，获耿商业利润，他们的作品并未做到以形式来提升主题，新颖多变 的形式有时反而使作品思想平面化，陷入对都市人“游戏”心态的过分铺排中。 可以看到，新感觉派小说受大马路文化阶段海派文化的影响，商业化气息非常 浓厚。 穆时英是深受海派文化影响的一名海派文学代表作家，也是新感觉派的重要成 员。海派文化影响着穆时英的性格气质、审美情趣、艺术思维方式的形成，同时， 穆时英作品的人生内容、艺术风格、表现手法也难以避免地打上海派文化的烙印。 穆时英小说创作既是对四马路文化商业化特质的继承，又是大马路文化现代质的反 映，可以说是海派文化发展链条中起到传承与拓展作用的重要一环。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一、穆时英小说创作是对四马路文化商业化特质的继承 1 1 以追求流行为价值取向的海派文化心态造就穆时英小说创作趋 时务实的艺术风貌 1 1 1 穆时英小说的基本风貌 穆时英的创作生涯短暂，却历经由“普罗小说中之白眉”到“中国新感觉圣手” 的创作道路转向，写作出一批风格迥异的小说。从1 9 2 8 年发表处女作咱们的世 界到1 9 3 5 年圣处女的感情结集出版，仅仅7 年间，穆时英创作了3 0 余篇风 格迥乎不同的小说，大致呈现四种风貌： 其一，对生命强力、原始野性的张扬 早慧的穆时英献给文坛的见面礼，是充满原始强悍之风的南北极。南北极 收录了穆时英的5 个短篇：黑旋风、咱们的世界、手指、南北极和生 活在上海的人们，这些作品以生活在都市社会底层的人们为描写对象，反映了严 酷的压迫和巨大的贫富悬殊。从人物来看，这些作品描写的都是绿林豪杰式的打家 劫舍之辈，这些人一个个胆大妄为，争强好斗，狂放粗野，说话粗俗，举动粗鲁， 充满江湖气，文字用的是彻头彻尾的大众口语，原始粗野之气扑面而来。这些作品 揭示被生活挤出正常轨道的人们身上充溢的反叛精神和原生态野性，被当时的评论 者认为“他用他那特创的风格，写出一堆粗犷的故事，笔法是那样的精悍，那样泼 辣，那样的大气磅礴，那样的痛快淋漓，使人初则战栗，继则气壮，终则好象自己 也恢复了原始人的气质，虽野蛮令人可怕，却也能摆脱数千年虚伪礼文和习俗的束 缚，得到幕天席地，独来独往的自由，可以治疗我们文明人的神经衰弱症。”。 其二，忠实的现实主义风格 稍后完成的偷面包的面包师、断了胳膊的人、油布则是三篇运用现实 主义手法创作的带有明显普罗风格的小说，表达了作者对下层平民、对穷人的关爱 和同情，对不合理社会的质疑。穆时英用现实主义的笔法将劳工的血泪展示在人们 的面前： 断了胳膊的人中机器工本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一份微薄但可度日的收入， o 苏雪林文集卷兰，3 5 4 页。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巨s i s 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有一位贤惠的妻子。然而，这正常的一切被一场意外无情改变 了。当他被机器碾断了胳膊，失去了工作之后，最终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 穆时英在小说叙述的字早行间里倾注着感伤、不平与同情。 偷面包的面包师中的面包师整天在做精美的洋糕点，但是他却不能满足自 己的母亲和孩子想吃一次面包的小小要求，面包师因不忍违却年老母亲的心愿最终 做出了偷一个面包来孝敬老人的决定，但是却被发现并被解雇。小说结尾处，穆时 英借用孩子的视角“真的，为什么我自家儿烘洋饽饽儿我就不能吃呢? ”来表达对 这种不公正的社会现实的质疑。 油布中的阿川身体瘦小，体质赢弱，为了生计，被迫抱病冒雨拉车送货， 最终悲惨地死去。小说虽用冷静的写实笔墨，但对商业社会中追逐利益，轻视生命 的行径进行了较为深刻的谴责和鞭笞。 和前期南北极中的作品相比，这些“普罗风格”的小说消却了穆时英前期 作品中充溢的狂风烈火般粗犷、暴力、毁灭的气息，不再盲目宣泄内心激愤情绪， 而是能够比较客观地反映底层平民的真实生活境遇，能够比较冷静地批判不合理的 社会现实。 其三，散文化倾向的小说 1 9 3 3 年出版的短篇小说集公墓收集了一批散文化倾向的小说，诸如公墓、 莲花落、父亲、旧宅等。在这些现代气息浓厚的作品中，我们依然可以追 寻到传统文学的痕迹： 公墓是一则悱恻感伤的爱情挽歌。“我”在母亲的坟莹前邂逅一位“如丁 香样结着轻愁”的姑娘，从此，朦胧而又清新的暮春三月荡漾着爱的憧憬、爱的梦 幻和爱的气息。随着姑娘的辞世，“我”又重新被抛入孤独与失望之中，“爱的迷梦 化为了一缕烟云。小说以诗的笔调写下一个幽怨、哀婉的浪漫故事，文字弥漫着 “丁香空结雨中愁”的意境 莲花落清新淡远的笔调很接近大众所熟悉的文学传统范式。在战乱中失去 了家园的一对陌生男女，为了生存，手持胡琴檀板，唱着灌花落的民谣，四处 漂泊。这种相濡以沫的情愫，是残酷生活中残存的最后一丝温暖，似有“同是天涯 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意蕴。 父亲、旧宅则以穆时英少年时代经历的盛极而衰的生活为背景，朴素的 白描中蕴藏着挥之不去的忧郁和感伤，是一曲曲怀旧哀歌。 这些充溢着浓重而哀婉的古典抒情气息的小说，是穆时英在极力追求的西方现 代文化的同时，不自觉地向民族文化的挪移与回归。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其四，新感觉派特征的小说 以圣处女的感情和白金的女体塑像为代表的一批具有新感觉派特征的 小说则运用感觉主义、意识流和心理分析等技法，采用跳跃的叙事方式和欧化句式 抒写上海光怪陆离的都市生活，展示都市人孤独、失意、漂泊的情感体验。 这些小说创作出自一人之手，写作时间间隔不长，风格却大相径庭：现代审美 与传统精神的交织、左翼创作与现代主义的嬗变、自然回归与都市喧嚣的跳跃等等。 这种情形并不多见，也让穆时英自己在谈到自己的创作时感叹“同时会用完全不同 的情绪写完全不同的文章，是被别人视为不可理解的事”。，并对这样的转变进行 解释“这矛盾的来源，正如杜衡所说，是由于我的二重人格。我是比较爽直坦白的 人，我没有一句不可对大众说的话，我不愿意象现在许多人那么地把自己的真正面 目用保护色装饰起来，过着虚伪的日子，喊着虚伪的口号，一方面却利用着群众的 心理，政治策略，自我宣传那类东西来维持过去的地位，或是抬高自己的身价 说我落伍、说我骑墙、说我红萝h 剥了皮，说我什么都可以，至少我可以站在世界 的顶上，大声地喊：我是忠实于自己，也忠实于人家的人。从穆时英的创作宣 言中，我们能够看到他秉承的“趋时务实”的创作原则，从穆时英的小说创作中， 我们能够看到他对时代潮流的回应和追逐，对世事人心的体察与感悟隐伏其间。 1 1 2 以追求流行为价值取向的海派文化心态影响穆时英小说的基本风貌 作家作为一个生命个体总生活在特定的历史语境下，其文化品格受周围文化因 素的影响。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正处于城市发展的一个特殊时期。李书磊从文学研究 的角度将中国城市的发展划为三个阶段。：其一是“城”的阶段，从本质上看，“城” 承担着政治与军事的功能。其二是“城市”的阶段，经历着“城”“市”消长的曲 折过程。“城”的本质依旧是政治军事意义上的，指封建政权，“市”则指手工业和 商业。“城市”阶段这两者对立兼容，“城”没有放弃其绝对统治地位，“市”还没 有强大到控制整个城市的地步，这就使得“城市”带有浓厚的封建性。其三，是“市” 的阶段，在机器大工业的基础上出现了大规模的商业和银行业，“商贸”是“市” 的灵魂。穆时英生活和所表现的上海正经历着由“城市”向“市”的转变，从某种 意义上说，此时的“海派文化”实际上是中国城市向“市”转型在文化上的表征。 伴随着商业文化市场的发展，功利的商业化特点是“海派文化”的主要特质，追逐 。穆时英公墓自叙现代书局1 9 3 3 年版。 。穆时英公墓自序【a 】乐齐主编穆时英小说全集【c 】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 9 9 6 年第1 4 8 页 。李书磊都市的迁徙，时代文艺出版社1 9 9 3 年版，第1 4 页。 1 0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流行也成为海派文化的主要品格，这一文化品格影响穆时英小说的基本风貌。 1 、左翼语境下的创作 二十世纪一、二十年代的上海，是一座典型的殖民化商业大都会，工商业有一 定规模的发展，工人阶级的力量同益壮大。伴随着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国民党的“四 一二”政变的发生，加之俄国革命的影响，上海的革命运动风起云涌。太阳社，后 期创造社，“左联”等左翼文学团体纷纷在上海成立。左翼文学迎来了一个兴盛发 展的黄金时期，“普罗文学”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劳工神圣”成为新文学创作的主 题之一。左翼文艺运动社团竞相把劳苦大众的血泪生活作为自己创作的对象。左翼 文学运动的旗手郭沫若撰写革命与文学，雄辩地论证了“文学等同于革命”的 公式，并明确地宣称，这便是文学的时代精神。 时代是一种“伟大的力，“它束缚你的情感，它驾御着你的思想，而且它甚至 给你预备好你的创作的外形。”。这样的时代氛围必然会给纯文学的提倡带来巨大的 压力。施蛰存曾经回忆：当时“普罗文学运动的巨潮震撼了中国文坛，大多数作家 大概都是为了不甘落后的缘故都转变了。新文艺月刊也转变了。于是我也 一我不好说是不是，转变了”。 处于这样的时代风尚之中，善于捕捉和把握流行文学观念和创作主潮的穆时英 对左翼文学这一时髦思潮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他“抱着一种试验及锻炼自己 的技巧的目的”。选择一种并不完全契合自己个性的创作思路，来迎合社会的需要， 谋求社会的认同。南北集就是以这一类社会底层人物的生活为题材进行创作的， 小说洋溢着旷野汪洋的气息、生动流畅的口语、强烈的社会叛逆色彩，与左翼文学 阵营开展的以“反对欧化，提倡口语”为主要内容的文艺大众化运动、提出的“文 艺界中应该产生些暴徒出来才行”。的主张相契合。正是这样的时代氛围成就了穆 时英的文名，其受到欢迎势所难免。但是，“普罗文学”并不是与穆时英自身吻合 的言说方式，他真正向往的是他最熟悉、最敏感的都市生活。 2 、现代主义语境下的创作 中国现代主义文学的第一个高潮是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出现的，上海是其现代 文化活动的中心。 此时的中国正处于一个特殊的政治环境中。“四一二”政变后，一部分青年丧 失了政治理想，面对白色恐怖的生存处境，一种生命的丧失感，精神家园失落而 。韩侍析文艺简论f a 】参差集c 】上海：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1 9 3 5 9 4 页。 o 施蛰存著我的创作生活之历程，见创作的经验，上海天马书店，i 9 3 5 年。 。穆时英中国现代文学百家，沉钟书系圣处女的感情，中国现代文学馆编，华夏出版社1 9 9 8 年版。 。郭沫若英雄树r a 】尊b 沫若全集：第1 6 卷c j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8 9 。 l l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st h e s i s 带来的无所归依的悲哀、孤独油然而生。他们只有在文学中去建构他们的精神家园， 才能安顿他们的幻灭、迷茫、飘零的情绪，而现代主义正切合了他们这种情绪。 上海作为殖民化大都市的迅速崛起和中外文化交流的扩大与加深为中国现代 主义文学的发生提供了生存的土壤。 在二十世纪初，上海已经成为远东第一大都市，逐渐形成了与资本主义化联 系在一起的具有都市性、现代性和世界性的传统。西方列强在掠夺中国的同时，也 把西方文明发展到1 9 世纪全盛时期的资本主义的管理方法、组织制度、生产技术， 包括对待各种价值准则的态度和规范移植到上海，从而促成了上海与中国传统社会 的分离，使上海在经济上迅速崛起。到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的商业化、工业 化、现代化的水平都达到了一个鼎盛阶段，把上海现代意义的都市化浪潮推到历史 的顶峰。上海经济的腾飞为创造一个现代化城市的物质环境提供了雄厚的财富。随 着商业的发达，各类百货商店如雨后春笋。外国商人在经营工商业的同时，也把西 方的娱乐方式带进了上海，跑马厅、舞厅、影剧院、赛马场、游乐场等娱乐设施迅 速建立起来。新的现代都市景观，刺激了穆时英等新感觉派作家表现的冲动，为他 们提供了可供“凝视和思考的物化形态，也使他们获得了对于现代都市的新感觉。 堆积在他们作品中的摩天大楼、华东饭店、汉密而登旅社、皇后夜总会、舞场、国 泰大戏院、霞飞路、霓虹灯广告等等，不仅仅是小说人物活动的舞台和背景，还是 取得同等重要位置的小说要素，其本身即成为小说的新题材、新主题和新技巧的来 源，在他们的文化活动中取得了中心的位置。 运用商业文化的趣味来欣赏与表现都市，洞察都市人的心态，用都市人的眼光 探讨都市，引起读者共鸣，是商业文化刺激下出现的新的创作倾向，都市小说应运 而生。在这类创作中，都市不再是故事展开的背景，它已经成为独立的审美对象， 以圣处女的感情和白金的女体塑像为代表的穆时英小说是都市小说的重要 组成部分。 1 2 都市消费场景被纳入穆时英小说的叙事视野 都市小说大都忽略其它小说类型比较重视的“一般环境”与“自然风景”，而 把欲望的目光投注到大都市绚丽多姿、充满诱惑力的消闲场景中。夜总会、跳舞场、 咖啡馆、酒吧、影戏院、购物中心、高层建筑、霓虹灯、广告、公园、车站、飞机 场、港口码头、旅馆及旅游胜地等都市消闲场景常被都市小说纳入叙事视野，只要 稍稍浏览一下穆时英的小说，便可获得这样初始的印象。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r st h e s i s 在穆时英的小说中，消闲场景已经大规模地取代“一般环境”与“自然风景”， 它借助故事叙述者的眼光或故事中人物的视线，转换成小说最重要的构成要素，非 常醒目地楔入小说的叙事结构中，表现现代都市人源源不断地、蔓延膨胀的物质消 费欲望。这些弥漫在消费场景中的糜烂、奢侈、狂欢式、炫耀式的消费，对现代都 市人而言，既是一种消费理想，也是一种消费追求；对穆时英等作家而言，它既是 一种都市病态消费文化的认同，也是一种争取读者消费作品的叙事策略；对出版商 而言，它就成了出版物的“卖点”。消闲场景的审美价值由此转换成商品交换价值， “可消费性”也就成了穆时英小说的又一显著特征。 1 3 消费式的现代情爱是穆时英小说中的重要叙事要素 穆时英小说中，男女情爱常是小说情节设置的关节点，成为较为固定的情节模 式，譬如：三角恋爱模式、邂逅恋爱模式、三角与邂逅并用模式等。这类男女间的 情爱关系，通常并不存在现代意义上的爱情。男女间以“性”为纽带，借助某一机 缘，相互激起原始的性欲冲动，并通过消费对方的肉体柬获得欲望的满足，这一过 程常以自由、平等、爱情为名，却没有什么“情”的含量，因而实则只不过是都市 男女间不负责任的情爱游戏而已。 男女间的情爱关系，是人与人之间最深刻的自然关系和社会关系。在古典传统 中要求“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爱情，在现代都市小说中已被消解为“暂时和方 便”，成为都市男女间“肉的游戏”。道德、伦理、价值和人的自我统统都在这里消 隐或迷失了。就中国来说，这似乎是乡土中国走向城市化、现代化，必然会出现的 现象和一定要付出的代价。在以商业和消费作为特色的都会文化环境中，宗法乡村 人与人之间的地缘、血缘关系纽带被都市冷酷的自由竞争与商品交换关系剪断，流 动性、游离性及其相关的邂逅性、暂时性，就成了现代都市人在社会交往中最一般 的特征。在此基础上生成的诸种情爱游戏的情节模式，暗合了都市人的生存体验与 乡村人对都市的色情想象，它便拥有了不小的读者市场，亦即有极大的可消费性。 当出版商把它炒作成为“卖点”，作为小说主要叙事要素的情爱游戏，便可转换成 商品交换价值，这类小说作品便成为了畅销商品。 1 4 性感肉身是穆时英小说的人物在叙事空间中的重要存在形态 “灵”与“肉”是小说人物在叙事空间里存在的两种形态。“灵”与”肉”之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st h e s i s 间的冲突，也被人看成是永恒的冲突。“灵”与“肉”之间的消长，往往与特定的 社会文化，特别是处于转型期的社会文化有关。“灵”，通常是指人物的思想观念， 作为一种精神性的存在，它是人与非人之间的最根本区别。对“灵”的揭示与呈现， 就成了小说塑造人物的最重要的任务。“肉”，通常是指人物的身体及其本能，作为 一种物质性的存在，它被认为是人与兽之间难以划清界限的地方。因此，在传统的 价值观念中，“肉”虽然是“灵”的栖居之地，其地位却低于“灵；在传统的小说 叙事中，“肉”随之失掉了“独立存在”的意义，它只有为表现“灵”服务时，才 被允许进入小说的叙事结构之中。这一点，在穆时英小说的叙事中，既有所保持， 又有较大的突破。最为明显的变化，是对人物身体及其本能的描写与讲述，不再完 全屈于表现“灵”的需要。 白金的女体塑像是其典型代表。小说用细腻入微的笔触写一位一向过着极 其规律规律得刻板枯燥、机械至极的生活的谢医师，一天给一位女病人看病时 所引动的头脑里联翩的性联想。在翩跹的联想驱动下，连诊所的玻璃橱、解剖刀 也都在情欲的调动下活跃起来，内在心理和外在景象以各自特有的光与色，构成一 种极富生命力的立体空间。在穆时英的笔下，性感肉身不但是都市人的生命的本能， 是他们无法自制的欲念，而且是待价而沽的商品。“白金”与“女体”的意象，清 晰集中地点出了都市人消费与崇拜的焦点。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r ，st h e s i s 二、穆时英小说创作是大马路文化现代质特征的反映 2 1 现代都市真正成为独立的审美对象 在穆时英的小说中，都市不仅仅是人物事件的一个背景，而已经成为独立的审 美对象。 穆时英小说中塑造的都市，首先是动感的。二十世纪初的物质文明可以说是机 械文明，都市的快节奏反映在小说中是“上海特别快凸着肚子，达达达，用着 狐步舞的拍，含着颗夜明珠，龙似的跑了过去”、“星期六晚上的世界是在爵士的轴 子上回旋着的卡通的地球，那么轻快，那么疯狂”、“生活是机械地，用全速度 向前冲刺着”，所有的景物、意象都在跳跃、奔腾，都市的感觉一言以蔽之“动”。 其次，都市的短暂的。都市像人类一座临时驿站，一切都是短暂的、稍纵即逝，。 突兀、流动、新奇随处可见“那街上的喧嚣的杂音，都变做吹绿林的微风的细雨： 轨道上的辘辘的车声，我以为是骆驼队的小铃响。最奇怪的，就是我忽然间看见一 只老虎跳将出来。我猛吃了一惊，急忙张开眼睛定神看时，原来是伏在那劈面走来 的一位姑娘的肩膀上的一只山猫的毛皮” 在穆时英的小说创作中，作为独立审美对象的现代都市已经成为一个独特的意 象，捕捉都市感觉。 2 2 聚焦于畸形、病态的现代“都市风景线” 进入二十世纪以来，伴随着殖民地化的历史进程，中国现代都市逐渐生成种 屈辱的繁华。中国社会传统的宗法制乡村和古老市镇的封闭性被打破了，代之而起 的是从社会结构到人的文化心理的明显的开放性和同祥明显的扭曲和畸异性。在这 种文化氛围中跃上文坛的中国新感觉派作家，以开放性的眼光审视都市社会的风 景、人心和情调，以“种完全背反本方传统的价值观念，伦理观念和文学审美观念， 迅速地将其捕捉并移植了目己的创作中。 因此，聚焦于畸形、病态的现代“都市风景线”，揭示中国现代城市的心理品 格和精神特征，构成穆时英小说的第一大特征。“都市风景线”的通真勾勒，揭示 了上海这一半殖民地半封建都市作为“造在地狱上的天堂”( 上海的孤步舞) 的 性质。由于曾涉足于社会底层，穆时英对崎形的上层文化和痛苦的下层社会的反差，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有着一种清晰的认识，他的小说也便在内容的深刻性上略胜一筹。这首先表现在他 毫无虚饰地展示了都市文明的腐败与疯狂，并表达了深刻的厌僧与绝望的情绪。被 当作消遗品的男子、夜总会里的五个人、上海的狐步舞等小说，无不暗示了 这种文明行将来灭亡的历史命运。其次，穆时英小说的人物，较之新感觉派其他作 家，如刘呐鸥的更为直观和平面的人物来说，显得更具深度和立体感。他撕下了都 市男女的快乐面具，将笔触伸入都市人的内心世界、揭示了他们的隐痛和绝望，更 为真实地展现了“阶级的没落命运”。夜总会里的五个人描写了分别遭受破产、 失恋、失业打击的五个人，相聚在周末的夜总会里，疯狂地宣泄着心底的失意，黑 牡丹中的舞娘，为了在生活的激流中获得暂时的喘息，不得不谨守身世的秘密， m e r r o t 中的潘鹤龄先生，无论从恋人、朋友和父母处均得不到理解与信任， 他的身上，深刻地体现了穆时英本人“部分地或是全部地不能被人家了解的、而且 是精神地隔绝了”( 公墓自序) 的悲哀。为了和人物形象的塑造相适应，穆时 英对于都市风景，采取了独特方式。在穆时英的笔下，人物从风景中凸现出来，得 到了格外关注。绮艳的都市风景成了烘托人物的底色，就在这霓虹灯路的底色上， 活着一个个鲜明的、快乐与悲哀矛盾而统一的形象。 2 3 现代人孤独、漂泊、失意的精神主题 穆时英的小说揭示了现代派文学的基本主题：“现代高度的物质文明与人的精 神困惑日益对立的矛盾”。人与人之间物质关系加强而精神联系贫弱；物欲横流道 德沦丧，人们失去固有人生支点；生存竞争不断加剧等等，这些问题导致的现代人 在心灵上产生的孤独感、漂泊感、失意感成为穆时英小说的主题。 2 0 世纪初的上海经过畸形的发展，已成为远东第一大都市，现代化程度很高， 有“东方巴黎”的美誉。当时人们给现代生活下了这样的定义：所谓现代生活，这 里面包括各式各样的独特的形态；汇集着大船舶的港湾，轰响着噪音的工场，深入 地下的矿坑，奏着jazz ( 爵士) 乐的舞场，摩天大楼的百货店，飞机的空中站， 广大的竞马场“这种现代物质文明本是人类实践活动的结果，体现了人类本质 的力量。可事实上，这现代的物质文明反倒又成了压迫人束缚人的异己力量，甚至 使人产生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理。同时，人与人之间冷淡疏远，相互隔膜，深感 人海中彻心的寂寞与孤独。人，成了非人，丧失了自我，这种情形在西方现代派文 。施蛰存关于本刊的诗 j 】现代，第四卷。 1 6 硕士学位论文 m a s t e r st h e s i s 学作品作为一重要主题得到了表现。上海，作为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现代文明的 发达程度不如西方，因此现代文明对人的压迫还不如西方那样明显。 在穆时英作品中，现代文明对人的压迫首先表现在这种物质文明对人肉体的吞 蚀。这在其早期作品断了条胳膊的人中工人被现代机器咬断了一条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