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傅玄三论.pdf

傅玄三论 学科专业: 指导教 师: 中国古代文学 熊宪光教授 研究方向:先秦至隋文学 研 究 生:杨呈( 2 0 0 2 2 1 8 ) 内容摘要 傅玄作为建安文学、 正始文学向 西晋文学转变的 枢纽， 他的作品中体现了 这 种过渡时期的独有的 特色。 本文试图 从三个不同的角 度入手论 析傅玄作品及其在 文学发展史上的地位。 一、傅玄的政治地位与文学影响之关系 傅玄作为庶族士人的代表依靠修明经学而跻身仕途， 从最初的默默无名到 在 政坛上的逐步升迁， 这背后司马氏 对他的提拔是 关键. 为了 巩固 初建的西晋政权， 司 马氏 在逐渐杀戮名士、 分化名士的时候， 同时也 在培 养自 己的 士人集团来取代 传统的玄学名 士的 地位、 权力。 司马氏 开始从庶族中 选拔儒学之士来建 立自己 的 士人集团， 而傅玄就是 在这种情况下成为司马氏 的亲信的。 傅玄是一介儒学之士， 本质上是与司 马氏的 虚伪的假儒学格格不入的， 所以 傅玄不能像贾充那样成为司 马氏的 真正 心腹。 晋武 帝虽 然理智上 不得不用傅玄这 种刚 直之人， 但是在情感上 他却并不亲近傅玄， 一旦觉得时局稳定， 天下太平就可以 不需要了。 傅玄由 儒学而至 仕途的入朝模式吸引了 大量的下层 庶族士人， 而傅玄也理所 当 然地 成为了 当时的儒 学领袖， 对当 时的庶族士人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由于选材 标准的改变， 文学对子士人的吸引力大大降低， 而傅玄之所以成为西晋士人的模 范， 首先不是因为 傅玄的文学成就，士 人看重的是傅 玄的政治地位和儒学影响。 这时候文学的 传承受到了政治地位和权势的冲击， 士人们模仿一种文风不是因为 喜爱这种文风， 而 是因 为这种文风的 倡导者是权贵或是 儒学名士。 傅玄之所以能 够开西晋文风的先河，正是由于傅玄特殊的儒学地位和政治地位而决定的。 二、傅玄的心态、人格与创作风格 儒家思想使傅玄有着强烈的 入世情结， 渴望有所作为， 建功立业。 因此傅玄 在心态上始终 是积极进取的， 与西晋多数士人的心态有所不同。 西晋士 人己 经习 惯于明 哲保身的 苟活， 甚至为了 功名富贵而不惜巴 结权贵。 傅玄有着现实的政治 抱负， 就是实现儒家所谓的 盛世， 用儒学来治国 平天下。 因此傅玄对于西晋王朝 的建立是充满信心和期待的， 他渴 望用自 己的 才于实 现自 己的 抱负。 同时 傅玄看 到了西晋王朝的种种隐忧， 而他自己 又是充满抱负理想， 因此无法像何曾、 王沈 等 人那样心态自 适。 傅玄心理是矛盾的， 虽然他对西晋王 朝的 前途充满希望， 但 是作为 上层士人中的一员， 他看到了 太多的丑恶， 对王朝的 前途有着深深的焦虑， 故其一生就是在不断地耿切 直言中 度过。 西晋士人人格的集体沉沦更加凸现了 傅 玄人格精神的可贵。 傅玄这种特立 独行的人格是他 服膺 儒教的结果。 他不像其他 西晋士人有着孺玄结合的 柔顺人格， 他是一个正 统的 规行矩步的儒者， 心里怀抱 着兼济天下的理想。而现实却让他深感失望， 故而他常常言辞峻急。 正是 积极 入世的心态和独立的人格使傅玄的诗歌 呈现出 建安风骨的意味， 在 对世事的 关心和忧 虑中有着质朴之气。 但是由 于文学的变迁， 傅玄的诗 歌同样呈 现出 重视辞藻和情韵的 趋势， 使之显现出多样化的 特色; 傅玄既继承了 建安文学 的传统， 又开启了 西晋文 风，是 研究 建安文学向 西晋文学变迁的关键性人物. 三、 傅玄作品中的模拟之风 傅玄的诗歌深受汉魏乐府的 影响， 其大部分诗 歌都为乐府诗。 在他的诗歌中 依靠模拟而创 作出来的不在少数， 尽管他也有自 出机抒之作， 但总体来说其诗歌 模拟的 特性压 倒了 创新。 这给西晋文学带来了 一个不好的开端。 从诗歌的 题材及 体裁上 看， 其作多 沿用古 事， 或者是 对前人诗歌的 翻唱， 很少有自己 发掘的崭新 的题材。 一般都是用古题写古事， 很少借古题写时事的。同时其诗歌中的情感也 多是沿用前人的 模式. 他以 妇女命运为题材的诗歌即沿用了自 诗经 到建安 文 学以来的女子情感模式， 不外乎女子 对男 子的思 念之情、 眷恋之苦和暗自 哀怜的 凄苦心 情。 傅玄 所继承的情感模式不单局限于妇女题材的诗歌， 他还写 作了一些 抒发个人情怀的诗歌， 很显然是受到了阮籍 咏怀诗 的影响， 雕凿模仿的痕迹 非常明 显。 傅玄的 诗歌 不但从 题材、 情感上模拟前 代诗歌， 而且其艺术手法也呈 现出一种模拟的趋势。 其诗作所用意象大都是前人所使用过的， 傅玄只不过稍加 变化而己。 傅玄诗歌中的模拟现象表现出诗人主观上渴望在学习前人的基础上进行创 新， 但是由 于 才情的 缺乏， 客 观上却形 成了西晋文 学复古、 拟古之风盛行的事实。 傅玄诗歌中 模拟现象的出现是文学发展中的 一种必然。 如此以 牺牲作品内 容为代 价来换取形式上的进步，受儒家观念束缚的文学开始有了不同的声音。 关键词:傅玄 心 态人格风格模拟 一、傅玄的政治地位与文学影响之关系 西晋初年的文学与政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司马氏是靠着阴谋权术再加上 轼帝的罪名登上皇帝位置的， 因此正统的 名士 集团 对此当然 有着强 烈的不满。 司 马氏 也非常 清楚 这一点， 对于士 人， 司马氏 采用两种手段， 拉拢和杀戮并行。 因 此， 等到司马炎登基的时候， 天下名士多己归 附司 马氏， 而 所谓的“ 竹林七贤气 稽康被杀，阮 籍去世， 而向 秀、山 涛等人一改 避世不出的 作风而为司马氏 卖命。 由 于他们的改 节， 在名士 集团中 影响 大大减弱， 而支持曹 魏集团的 何晏、 夏侯玄 等人早己 被司马氏 剪除。 所谓的玄学盛 世在这种 情况下日 渐衰微， 儒学在这个时 候靠着司马氏 的大力支持复兴了。 而所谓的名士集团实际上是当时 各个世家大族 的代表， 司马氏及 其从 属则 是新贵族。 庶族要想跻身上层， 其难度可想而知。 但 是儒学复兴给了 庶族一个机会。 庶族士 人可以 通过修 学明经 而得到 举荐， 从而晋 升于上层士人当中。 这时 候建安风气渐渐沉 寂，曹 王所谓 “ 经国之大业， 不朽 之 盛 事” 。 的 文 章 渐 渐 沦为 小 道， 士 人 们 看 重的 是 个 人的 地 位 和名 声 . 文 学 在西 晋没有了建安的意气风发、 狂执突进， 而只是一种平庸现实的写照， 从属于个人 赏玩或政治需要。 可以 说这一时期的文学是深深笼罩在政治的阴影之下的。 文学 上的 显达必须要政治的铺垫， 在这时 士人心中， 政治 地位和个 人名望才是真正吸 引他们的。 文学早己 不是晋升仕途的敲门砖， 庶族士人只有依附权贵 或修行明经 以 得到征召这两条出路。 他们在高门 贵族的夹缝中艰难地生存着， 而 傅玄就是在 这样的一种历史背景下登上历史舞台的。 ( 一)傅玄的 政治 选择及与司马氏之关系 傅玄虽然年少孤贫，但 是其家族仍然算是地方的 豪族， 晋书中记载，傅 玄祖燮， 汉 汉阳太守， 父千， 魏扶风 太守。 傅氏家 族可以说是 世代官宦。 但是到 了 傅玄一代， 家道中 落， 估计生活也非常艰辛. 然而非常奇怪的是， 在这种情况 0 典论 论文 下，傅玄对于当地官员的举荐居然都推辞了，“ 郡上计吏再举孝廉，太尉辟，皆 不 就” 。 ，这颇值得玩味. 照理来说傅玄在生活 非常窘迫的 情况下不会推辞改变 自 己 命运的好 机会， 并且恢复祖上的 荣耀、 家族的 光辉对于儒士来说是一种天然 的 责任。 在 晋书 中， 接着记 载 “ 州举秀才， 除郎中， 与东海缪施俱以时誉选 入 著 作” 。 。 这 两 件 事 情 发生 的 时 间 看 来好 像 很 接 近， 但 其 间 相 隔 实 有几 年 之 久. 据陆 侃如 中古文 学系年 ， “ 齐王芳正始元年， 傅玄举秀才， 除郎中” ， 然后“ 正 始六年 ( 公元2 4 5 年) ， 傅玄为著作郎， 撰 魏书 ” . 那么在 他第一次拒绝征召 和入朝之前，傅玄当是在苦读儒家经典，专心学问。 傅玄入朝 之时， 朝廷之内 曹氏 宗族和司马氏 斗争日 趋白 热 化， 朝政的 走向极 不明朗，并且表面上是曹爽占据了优势。 而这时的傅玄刚刚进入朝廷，还只是低 层官吏， 无法参与到上层决策， 上层的争斗对于他意义不大。 傅玄这时在投向 曹 氏 还是司马氏 的政治选择上举棋不定， 处于观望状态。 公元2 4 9 年， 高平陵事件 发生， 曹氏集团在政治斗争中失败， 司马氏掌握政局己是必然， 这时傅玄选择了 司马氏。 并从 默默 无闻的 下层官吏开始成为司马氏的 朋党， 步步高升。 从正始元 年 ( 公元2 4 0 年) 到高贵乡公正元元 年 ( 公元2 5 4 年) 这十四 年间， 修玄 只是公 元2 4 5 年为著作郎， 撰 魏书 ， 其余时间寂 寂无名. 就在高贵乡公元年， “ 傅玄 为安东将军 参军” 。 ， 第二年就 “ 迁卫将军参军， 转温令” ， 这是傅玄仕途上的 转折。 温令， 可不是一 般人可以 担任的， 因为温是司马氏 的老家， 只有司马氏的 亲信和信任之人才能 担当 此任。 晋书 宣帝纪载 “ 宣皇帝讳 鲸， 字仲达，河 内温县孝敬里人，姓司马氏” 。从这里看出，傅玄已经逐渐成为司马氏的亲信， 并且颇受重用。 然后傅玄官职逐渐升 迁， 陈留王 景元 元年 ( 公 元2 5 5 年) 傅玄迁 弘农太守， 领典 农校尉。 及司马炎称帝， 傅玄“ 为散骑常侍， 进爵为 子， 加附马 都尉，议正朔服色” 。 其后傅玄历任 侍中、 御史中 .11、 太傅、司 隶校尉等官职， 渐渐从司马氏的外围走入核心层。 晋 书 职官志 载“ 侍中， 常掌滨赞威仪， 御登殿，与散 骑常侍对挟， 侍中 居右， 常侍居左。 备切问 近对， 拾遗补胭” ; “ 散 骑常侍同掌规谏， 不典事， 貂挡 插右， 骑而散从， 至 晋不改常为显职，: 晋书 傅玄传 同上 同上 同 卜 “ 太傅，与太保皆为上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 无其人则闭” ; “ 御史中承，受 公卿奏事， 举勃案章， 历汉东京至晋因其例， 以中ig为台主” ; “ 司隶校尉， 察 三 辅、 三河。弘 农七郡， 其下凡吏一百人，卒三十二人” 。从傅玄所担任的官 职 来看， 他是晋武帝司马炎的 近侍之臣， 常陪伴武帝左右。 像散 骑常侍、 侍中、 御 史中.11等等， 这种官职非是皇帝非常 信任之人不能担任， 虽然实 权不大， 但只言 片语便可以 影响皇帝的想法， 从而对朝政施加影响。 而太傅更是 位极人臣， 司隶 校尉监察的三辅、 三河、弘 农七郡， 乃是晋国的核 心区域， 权力极大。傅玄 似乎 是朝中重臣、 皇帝的腹 心， 但是他一 生都是担 任监 察之职， 而并没有担任具体的 朝政事 务官职， 而且 在他的仕 途上曾 经遭遇两次免 官， 尤 其是第二次， 傅玄己 经 可以 说是朝中 的元老人物， 但说免就 免了 。 这次免官后， 傅玄 就 “ 寻卒于家，时 年六十二， 溢曰刚” 。 从傅玄的 从政生涯可以 看出 傅玄 对于司 马氏的 夺权并没有直接参与， 而相比 较而言司马氏 的真正腹心是助晋代魏的功臣如贾充、 王沈等人， 因 为他们 直接参 与策 划了司马氏夺权的 斗争。 傅玄在晋武帝时之所以受到重用， 是因 为时 局迫使 司马炎不得不启用敢说真话实话的谏臣 来巩固刚刚建立的 晋朝，这一点 从 晋 书 傅玄传 看得很清楚: “ 帝 初即 位，广纳直言，开不讳之路，玄及散骑常侍 皇甫陶共掌谏职” 。 晋武帝虽然不是一个明君，但也不是一个昏君，他知道要坚 实王朝的根基就必须用一批正直之人， 而司马氏的 真正 腹心如贾充、 王沈等人都 是附和圣议，不肯面折皇帝的， “ 而充无公方之操，不能正身率下，专以诌媚取 容” 。 。傅玄受到晋武帝的重用， 不是因为他有功于司马氏， 而是因 为他的 直言 不阿的个性 和对朝政独到的 见解。 晋武帝并不是一个 坚守自 持的君 主， 他骨子里 对于皇帝的 种种享受 权力是非常渴望的，并且晋武帝也是一个淫 靡之人， “ 时帝 多内 宠， 平吴之后复 纳孙皓宫 人数千，自 此 掖庭殆 将万人” 。 晋武帝左右的亲 信如何曾、 王恺、 石崇等 人的奢侈斗富 之行， 并没有受到晋武 帝的禁 止， 却反助 其风。 可见 晋武帝 虽然理智上不 得不 用傅玄这 种刚 直之人， 但是 在情感上他却并 不亲近傅玄， 一旦觉得时局稳定， 天下太平就可以不需要了 。 而傅玄 第二次免官 恰逢平吴前两年， 西晋王朝已经隐隐有了太平盛世的气象， 晋武帝司马炎已经不 晋书傅玄传 寸 晋书 贾充传，卷四十 晋书 后妃上)卷三十一 像王朝初立时能够 广纳直言了. 这便是傅玄二次免官的真正背 景. 傅玄受到司马 氏的 重用乃因时势 使然， 因为傅玄是一个 儒学之士， 本质上是与司马氏的 虚伪的 假儒学格格不 入的， 所以傅玄 不能像贾充那 样成为司马氏的真正 心腹。 虽然 如此， 傅玄毕竟曾 受司马氏的重 用， 这是一个客观事实， 不可否认。 但应该看到这是在 特殊的条件下产生的。 ( 二) 特殊政治、儒学背景下的 文坛领袖 司马氏 是靠着名教来与支持曹魏的名士集团斗争的， 因 此不论名教是真儒学 还是假儒学，司马氏 对于儒学的重视是显而易见的. 晋书 宣帝纪 描述司马 鼓 “ 少有奇节，聪明多大略， 博学洽闻，伏膺儒教” ，司马氏 企图 通过自 己出身 于儒学 世家来 博取士 人的支 持， 奠定自 己的 政治基础。 儒学在经历东汉末年、 曹 魏前期的 衰落以 后在司马氏掌 权的时 代复 兴了。 儒学的复兴有着极为 特殊的政治 背景， 显然这时的儒学并没有取得突破性的发展， 是一种不正常的复兴。司马氏 把儒学 作为自 己上台的政治 工具 加以 利用， 靠儒学收买 人心， 扩张自 己的势力， 其中 最明 显的 变化就是以崇 儒为务， 以 儒业 作为 选用人才的 标准。 司马炎刚刚 登 基就下诏 “ 士 庶有好学笃 道， 孝弟 忠信， 清白 异行者， 举而 进之” 。 ，而傅玄、 张华等西晋重臣 都是靠儒业入选的。 儒学的复兴与统治者的好恶有着极大的 关 系， 司马氏以 名教上台， 当 然要大力提倡儒教。 相比 建安时 期， 选用人才的标准 有了很大的变化。 曹氏 父子钟情于文学篇章， “ 魏武以 相王之尊， 雅爱诗章:文 帝以副君之重，妙善辞赋:陈思以 公子之豪，下笔琳琅” 气 故于乱世之中，尽 皆摇用文采之士以为国之栋梁， 像一时之俊才王集、 徐斡等人皆是文学出众之人。 建安时期常以 文论才之高低，而一反汉代以 品行儒业作为选材的标准， “ 建安七 子” 都是以 才名受到曹操的重用， 像 应场弟应瑰、 球子贞， “ 咸以文章显” 。 文学 成了 选拔人才的重要 标准之 一， 而统治者对于文学的 重视程度也超出了以 往的朝 代，曹王更是认为 “ 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建安文学由曹氏父子引 导其风， 七子推 波助澜，自 上而下地 掀起了 文学 狂潮. 在封建王朝中， 统治者的 好恶往往可以 决定文学的 盛衰。 司马氏是践 着曹氏 宗族而掌握政权的， 而司马氏 的反对者恰好都是所谓的名士， 这些名士都是以 谈玄论道，挥笔著文而见称的。 晋书 。 武帝纪， 文心雌龙 时序p 4 7 9刘姆著 人民 文学出 版社 1 9 9 9 年版 司马氏只有以传统的儒学来对抗名士的玄学、 文学， 争取臾论上的统治权。 因此 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 文学的 衰落不可避免。 司马氏在逐渐杀戮名士、分化名士的时候，同时也在培养自己的士人集团来 取代传统的玄学名士的地位、权力。这些所谓的名士多是出身于高门世族，在政 治上有着极大的影响. 司马氏开始从庶族中 选拔儒学之士来建立自己 的士人 集 团， 而傅玄、 张华等都是 在这种 情况下成为司马氏的 亲信的。 傅玄受到司马氏 重 用的时 候， 正 是名士集团受 到司马氏残酷杀 戮的 时候。 公元2 4 9 年， 司马氏乘 曹 爽兄弟与 幼帝曹芳出 游高 平陵时， 发动政 变， 朝政一举为司马氏 所掌握。 而名 士 集团中的何晏、 邓甩、 丁谧等人皆以“ 阴 谋反逆” 夷三族， 其后司马氏又杀夏侯 玄、 李丰等人。而 何晏、 夏侯玄等人正是曹魏的亲 族， 正始名士的中坚力量， 是 一时的 清望， “ 何晏为吏部尚书， 有位望， 时谈客盈座” ， “ 晏能清言， 而当时 权 势， 天下谈士多宗尚之” 。 。 司马氏对于 他们也曾 采取拉拢的 态度， “ 夏侯玄、 何 晏等名盛于时， 司马景王亦预焉” 。， 无奈 之下只能杀 之。 而公元2 6 3 年， 稚康 被杀更是司马氏镇压名士集团的颠峰，. 稽康将刑东市，太学生三千人以为师， 弗许时 年四十。 海内 之士，莫不 痛之” 。 。 t康死后不 久，阮 籍也去世， 而 向秀、 山 涛等人则出仕为官， 司马氏 分化名士集团的策略得到回 应， 同时迫切地 需要建立 起自 己的儒士集团，傅玄便成了 最好的代 表。 傅玄 “ 少孤贫，博 学善属文， 解钟律” ，而 家族世代都为 地方官吏，是 庶 族的代表人物， 又儒学 修为精深， 所撰 傅子 一书，司空 王沈评曰“ 省足下 所 著书， 言富 理济， 经纶政体， 存重儒教， 足以 塞杨、墨之流遁，齐孙孟于往代” ， 可 见 其 儒 学 修 明。 正 始 名 士 汰 其大 半 ， 因 而 需 要 填 补 舆 论的 真 空， 而 傅玄 就 成为了 司马氏 扶持的儒学领袖。 傅玄并不是 靠着祖上的 余荫入选， 是凭着真才实 学而被人举荐的。 这就让庶族人士看到了 仕途的希望， 可以 通过修学明 经来晋升 于 朝廷之中。 傅玄由 儒学而至仕途的 入朝模式吸引了 大量的下 层庶族士人， 而傅 玄 也理所当然 地成为了当时的 儒学领 袖，对当时的 庶族士 人有着很大的 影响力。 由于选材标准的改变， 文学对于士人的吸引力大大降低， 而傅玄之所以成为西晋 。 世 说 新 语 校 笺 p 1 0 6 刘 展 垮 著中 华 书 局 1 9 “年 版 。 三 国 志 何 委 传 ， p 2 3 8 陈 寿 著 裴 松 之 注岳砚 书 社 1 9 9 0 年 版 。 晋书 猫康传， 。 晋书 傅玄传， 。 同上 士人的模范， 首 先不是因为傅玄的文 学成就， 士人看重的是傅玄的政治地位和儒 学影响。 这时候文学的传承受到了政治地位和权势的冲击， 士人们模仿一种文风 不是因为喜爱这种文风， 而是因为 这种文风的 倡导 者是权贵或是儒学名士. 傅玄 之所以能够开西晋文风的先河， 正是由 于傅玄 特殊的儒学地 位和政治 地位而决定 的。 这也决定了西晋文学是实 用主义的文学、 权贵的 文学， 自出 心裁的 创作相比 建安时期少了很多。 傅玄以 儒学领袖 而成为文坛宗主， 成为 士人模仿的 对象。 这 从司马氏 对傅玄的任用上就可以看出来。 “ 及武帝受命之初，百度草创。 泰始二 年， 诏郊 祀明堂礼乐权 用魏仪， 遵周室肇称殷礼之义， 但改乐章而己 ， 使傅玄为 之词云” 。 ， “ 泰始五 年， 尚书奏， 使太仆 傅玄、 中书监荀fi b , 黄门 侍郎 张华各造 正 旦行礼及王公 上寿酒、 食举乐歌诗”气 傅玄客观上成为了 在张华之前的西晋 初期的 儒学和文学领袖. “ 三张” 之一的张载便是因为 傅玄的 举荐而知名: “ 为 檬 e 赋 ， 司隶校尉傅玄见而磋叹，以 车迎之，言 谈尽日， 为之延誉， 遂知名。 ” 。 二、傅玄的心态、人格与创作风格 傅玄一生历汉末、 曹魏、 西晋三代， 经历复杂. 傅玄出 生于建安二十二年 ( 公元2 1 7 年) ， 也就是这一年， “ 建安七子” 中 有四 子死于是年， “ 徐、 陈、 应、 刘，一时俱逝， 痛可言邪” ，这不能 不说是一个巧 合。 傅玄所历之时期正是多 种思 想互相激荡的时期， 从曹操的刑名之学、 正始名士的 玄学 清谈到 司马氏 所提 倡的名教思想， 因 此傅玄的思想呈现出 一种杂家的 面貌， 在他的论著中 不时 有道 家、 法家的观点夹杂其中，傅玄在 重爵 禄中 写道: “ 德贵功多者， 受重爵大 位， 厚禄尊官; 德浅功寡者， 受轻爵 小位” ， 可见其儒家思想和法家思想的杂揉。 但是综观 傅子 一书， 傅玄乃是儒家， 只是思 想较为通达， 他认为“ 设所修出 于为 道者， 则言自 然而贵玄虚: 所修出 于为儒者， 则言分制而贵公正: 所修出 于 为纵横者，则言 权宜而 贵变常” 气 正是儒家思想使傅玄 有着强烈的入世情结， 渴望有所作为， 建 功立业. 因 此傅玄在心态上始终是积极进取的， 与西晋多数士 晋书 乐志，p 6 7 9 同上 p 6 8 5 晋书 张载传 与吴质书曹王 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 六朝文p 1 7 3 7清严可均 辑校 中华书 局1 9 8 6 年版 人的心态有所不同。 在政治的高压下， 士人的独立人格受到了司马氏无情的打压， “ 竹林七贤” 的 分化就是士 人独立人格丧失的 最好 例证， 西晋士人己 经习惯于明 哲保身的苟活， 甚至为了 功名富 贵而 不惜巴 结权贵， 西晋士 人人格的集体沉沦更 加凸现了傅玄人格精神的可贵。 正是 积极入世的心态 和独立的 人格使傅玄的诗歌 呈现出 建安风 骨的意味， 在对世事的关心和优虑中 有着质朴之气。 但是由于文学 的 变迁， 傅玄的诗歌同 样呈现出 重视辞藻和情韵的 趋势， 使之显现出多样 化的特 色。 傅玄既继承了 建安 文学的 传统， 又开启了 西晋文风， 是研究建安文学向西晋 文学变迁的关键性人物。 ( 一) 深沉优思的心态 正始时期的大杀戮， 坚持 独立人格的稽 康、 阮籍的 逝去， 使得士 人们明白了 与其冒 着丧命的 风险而 苦苦坚 持什么独立人 格， 倒不如顺从司马氏 的淫威而平 庸 地活着。 如果说建安时 代的文 人有着慷慨激昂的 社会政治抱负并试图 用自 己的行 动付诸实践的话， 正始时期的士人如裕康、 阮籍之类则把自己的理想深埋在心中， 用表面上的潇洒来掩饰内 心的痛苦。 而西晋士人则彻底丧失了自己 的人生理 想， 他们的一切目的 都是为了 身体感观的享受， 物欲的 追求就是他们最大的目 标。 他 们的心态是安稳自 适的，对于 所谓的国家朝 政是漠 然的， 他们只在乎一己 之利， 其他的一概抛诸脑后。 当时奢侈淫靡之风风行朝野， 所谓的朝之重臣，国之股肤 都不免 于俗。 士人们只知 谋一己 之私， 对于 真正的 朝政大事却漠然视之， 即使预 见到西晋王朝有覆亡的 危险， 也只是考虑自 己 家族的 利益。 像名士山 涛， 举荐人 才时毫无准的， “ 涛再 居选职十有余年， 每一官 缺，辄 启拟数 人诏旨 有所向， 然 后显奏， 随帝意所欲为 先” 。 。 而何曾乃 辅佐司 马炎的 重臣， 虽然他预见到了 晋 室败乱之先兆， 但却从未向 武帝进谏过， “ 初，曾 侍武帝宴， 退而告遵等曰: 国 家应天受禅， 创业垂统。 吾每宴 见， 未曾 闻经国远图， 惟说平生常事， 非贻厥孙 谋之兆也。 及身而己， 后嗣 其殆乎! 此子孙之忧也。 汝等犹可获没。 指 诸孙曰: 此等必遇乱亡也。 ” 。 可见其身为西晋重臣 却并未把晋室的安危放在心上，而 只是 担心自 己 子孙的命 运。 何曾尚且 如此， 其他士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干宝 对此 晋书 山涛传 晋书 何曾传 作了很好的概括:“ 风俗淫僻，耻尚失所。学者以老庄为宗，而默六经。谈者以 虚荡为辨， 而贱名检; 行身者以 放浊为通， 而狭节信: 进仕者以 苟得为贵， 而鄙 居正;当官 者以 望空为 高， 而笑勤格。 其倚仗虚旷， 依阿无心者， 皆名重海 内。由 是毁誉乱于善恶之实， 情愚奔于货欲 之涂， 选者 为人择官， 宫者为身 择利。 一而世族贵戚之子弟， 陵迈超越， 不拘资次。悠悠风 尘，皆 奔竟之士” o 西晋士风虽然如此， 但终究还是有忠贞之 士试图来纠正 不良 之风， 傅玄就是 其中 最为突出的 一个。 傅玄乃是西汉 名将傅 介子 之后， 其祖父傅燮、 父亲傅干皆 是汉室忠臣， 这种家族传统让傅玄有着强烈的 报国 情结。 而傅氏 家族虽然是地方 望族， 但是 到了傅玄 这一代， 家族己 经中 落， 因 此傅玄还肩负着振兴家业的重任。 而傅玄从小深受儒学熏陶， “ 少时曾 避地 河内， 专 心诵学” ， 儒学对傅玄影响深远。 家 族振兴的需要和儒家思想的熏陶使傅玄有了 强烈的功名思想，渴望建立功业， 青史留 名。 而司马氏 给了 傅玄知遇之恩， 傅玄在投奔了司马氏以 后， 节节高升， 成为了司马氏的亲信。 故傅玄视司马炎为明主， 把 自己一生的抱负都寄托在晋室 身 上，全心全意为司马氏效力。 与其他西晋士人明哲保身、不思 进取不同的是， 傅玄有着现实的 政治抱负， 就是实现儒家所谓的 盛世， 用儒学来治国 平天下。 因 此傅玄对于西晋 王朝的建立是充满信心和期待的， 他渴望用自 己的 才干实 现自 己 的抱负。司 马炎登基， 傅玄就上书晋 武帝: “ 近者魏武 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 魏文慕通达， 而天下 残守 节。 其后纲维不摄， 而虚无放诞之论盈于朝野， 使天下 无复清议， 而亡秦之病复 发于 今。 ， 惟未举 清远有礼之臣， 以 敦风节: 未退虚 鄙 ， 以 惩 不 格 ， 臣 是以 犹 敢 有言 。 ; 愉 以 前 朝 覆 亡 之 教 训 劝 诫 晋 武 帝 要 重 视 士 风， 选取才德之士。 其后 傅玄又再次上奏， 针对当时 士人虚浮， 朝政人浮于事的现实， 傅玄提出“ 臣闻 舜举五臣， 无为而化， 用人得其要也。 天下群司狠多， 不可不审 其人也。 不得其人， 一日 则损不货， 况 积日 也臣 不废职于朝， 国 无旷官之累， 此王 政之急也” 。虽然傅玄较张华、 王沈、 何曾 等西晋重臣 地位次之， 但是 傅玄 却为 西晋王朝 奠定了朝纲，即明确提出 “ 尊儒贵学，贵农贱商” ，把儒学作为 西晋王朝的统治思 想， 为西晋前几十年安定奠定了 大前提。 这一功劳是其他任何 。 晋 纪 总 论 见 晋 书 ， 卷 五p 1 3 3 - 1 3 6 中 华 书 局 1 9 7 4 年 版 。 掌谏职上疏见 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 六朝文 ，p 1 7 2 1 清严可均辑校 中华书局 ， 9 8 6 年版 上疏陈要务 同上 p 1 7 2 2 重臣都无法比拟的。 傅玄之所以 当晋朝刚建立就急切 进言， 是因为 他作为有识之士， 看到了 西晋 王朝的种种隐优， 而他自己又是充满抱负理想，因此无法像何曾、 王沈等人那样 心态自适。 傅玄是典型的“ 实学” 的代表， 虽然没有明确的文献记载他反对玄学， 不过就现有材料分析， 傅玄对于玄学清谈导致的空疏放诞流弊于天下的情况很是 不满， “ 上好德而下修行; 上好言则 下饰辩。 修行则 仁义与焉， 饰辩则大伪起焉。 此必然之微也” 。 傅玄心理是矛盾的， 虽然他 对西晋王朝的 前途充 满希望，但 是作为上层士人中的一员， 他看到了 太多的丑恶， 因此 对王朝的 前途又有 着深深 的 焦虑， 故其一生就是在不断地耿切直言中度过。 傅玄 一直所担心的 外患内忧正 是导致西晋最终 覆亡的 原因。 西晋 最终灭亡固然是晋王室内部倾轧， 争权夺利所 致， 但直接原因 就是 “ 五胡乱 华” ，外族的入侵。 而傅玄早就预料到了 有这种危 险. 他在 水早上便宜五事疏中 说: “ 臣以为胡 夷兽心， 不与华同。 鲜卑最甚。 邓艾苟欲取一时 之利， 不虑后患， 使鲜卑数万，散居人间， 此必为害之势也。 ” 对于西晋士人自适自全的心态，傅玄也曾严加斥责， “ 行足以服俗，辩足以惑众， 言必称乎仁义， 隐 其恶心而不可卒见， 伺主之欲微合之， 得 其志， 敢以非道陷害 人， 称之为有术， 饰之有利， 非圣 人不能 别， 此大按也。 其次心不欲为 仁义言亦 必称之， 行无大可 非， 动不违俗， 合主之所欲而不 敢正也， 有害之者， 然 后陷之” 。 。 如王沈、何曾等人都是 所谓的士 林之领袖， 亦即傅玄所指之大馁之人。 而对 于从皇帝到大臣的奢侈淫 靡之 风，傅玄也是深恶痛绝: “ 天下之害， 莫害于女饰 盈， 一头之饰， 盈千金之价; 卑妾之服， 亦重四海之 珍. ” 。 傅玄对于晋室的 前途 忧愁深思， 欲以 一己 之力正当 世之风， 为 晋室弹 精蝎 虑， 夙夜优叹。 傅玄的 心态 是现实的， 他总是强烈地关注国计民 生， 虽然有着一定的阶级局限， 但是在那个 士风虚浮的社会， 傅玄无疑是高出众辈的. 在 傅子 一书中 ， 傅 玄对于 关系统治 阶级安危的重要问 题都有 详细的论述， 体现了作者强烈的政治抱负和积极有为于世的 心态。 傅玄曾 作 惊雷歌 ，诗云 “ 惊雷奋兮震万里， 威陵宇宙兮动四海。 六合不维兮谁能理?”由此可见其志向 之远大。 在傅玄的诗歌中， 作者对时弊的深切叹息、 对妇女命运的深切同 情， 对 。 戒 言 见 全 上 古 三 代 秦 汉 三 国 六 朝 文 p 17 3 2清 严可 均 辑 校 中 华 书 局 1 9 8 6 年 版 。 娇 违 见 全 上 古 三 代 秦 汉 三 国 六 朝 文 p 1 7 3 5清 严可 均 辑 校 中 华 书 局 1 9 8 6 年 版 . 全 上 古 三 代 秦 汉 三 国 六 朝 文 p 1 7 3 8清 严 可 均 辑 校 中 华 书 局 且 98 6年 版 残酷现实的真实揭露，都反映了傅玄忧愁深思的心态。 ( 二) 特立独行的君子人格 阮籍、 秘康的 逝去 意味着追求独立人格的 努力 彻底破灭了， 留给士人的生存 空间在司马氏的 政治高 压下不断 萎缩， 同时萎缩的 还有士 人的 人格精神。 而所谓 的名士风流只是为了 掩饰独立人格丧失的困窘， 看看西晋 士人的无耻行径， 真可 谓历代罕见。 从 皇室宗 族到朝廷重臣、 名士 群体， 都只是苟 延残喘地活着。 儒玄 结 合的思想让西晋士人形成了 柔顺的人格模式。 他们有着 所谓名教人士的光环， 却 丢失了儒家兼济天下的志向: 他们有着道家的 飘逸潇洒， 却失去了道家所追求 的 独立精神。 他 们借着 儒学和玄学的 借口 来享受生活， 追求物欲的享受， 在对名 利的追求中 迷失了自 己。 西晋士人的整体沉沦不可避免。 而傅玄则是少有的能够 坚持自 己 独立人格的上 层士人， 颇有 举世皆浊我 独清的 味道。 史载傅玄“ 性刚劲 亮直， 不能容人之短” 。 ，这在奉明哲保身为立身之道的西晋是难能 可贵的。傅 玄的刚直与潘岳、 陆 机等入的 阿诀媚上、 攀附 权贵形成了 鲜明的对比， 即 使所谓 的西晋名臣张华也 难与 傅玄相比。 傅玄、张华皆是西晋重臣，而张华声望更是在傅 玄之上。 张华 “ 学业优博， 辞藻温丽，朗 赡多通， 图纬方伎之书莫不详览” 。 ， 虽然如此，张华的声名鹊起 却是由于有了 大名士阮籍的推荐。 张华于 潦倒 之时作 鹅鹤赋 ， “ 陈留 阮籍见之， 叹曰: 王佐之才也 ， 由 是声名始著。 ” 张 华名重 一时， 是当时名士集团的代表， 其 “ 名重一世， 众所推服， 晋史 及仪礼宪章并属于华， 多所损益。 当时诏浩皆所 草定，声誉益盛，有台辅之望” 。 。而张华死后， 后人对他的评价也 赞其忠贞， “ 其忠良 之谋， 款诚之言， 信于幽冥， 没而 后彰， 与 苟且随 时者不可同时而论也” 。 。 张华确实是晋室的 股脸 之臣，有功于晋室， 晋朝统 一中国，张华功 莫大焉。 “ 初， 帝潜与羊枯 伐吴，而群臣多以为不可，唯华赞 成其计” ，而在战事没 有结 果的时候， 还是 张华 “ 独坚创，以为 必克” 。如果说张 华在武帝朝还励精图 治， 但在晋惠帝时却陷入朋党之争中， 丧失了 独立的人格。 晋惠帝时， 贾 后专权， 权 晋书 傅玄传) 晋书 张华传 同上 同上 同上 倾朝野，而张华作为先帝老臣，反而媚事贾后及贾谧，并为之出谋划策，为人所 垢病。 “ 及贾后谋废太子， 左卫率刘卞甚为太子所亲遇， 每会宴，卞必与焉。屡 见贾谧骄傲，太子恨之，形于颜色，谧亦不能平。卞以贾后谋问华，华曰: 不 闻。 卞曰: 卞以寒悴，自 须昌小吏受公成拔，以至今日。 士感知己，是以尽言， 而公更有疑于卞邪! 华曰: 假令有此， 君欲如何? 卞日: 东宫俊又如林， 四率精兵万人。 公居阿衡之任， 若得公命， 皇太子因朝入录尚 书事， 废贾后于金 墉城，两黄门 力耳 。华日: 今天子当阳， 太子， 人子 也， 吾又不受阿衡之命， 忽相与行此， 是 无其君父， 而以不孝示天下。 虽能有成， 犹不免罪， 况 权戚满朝， 威柄不 一，而可以安乎卫 ” 。 张华虽然以 冠冕堂皇的理由 来推脱，实际 上是惧 怕事不成功， 祸患殃及自 身。 可见张华在决定朝政走向 的重大时刻， 还是以自 身 的安危为先， 根 本没有 拯救危亡的决 心和勇 气。 “ 幸天下尚安， 庶可优游卒岁” 。 ， 张华抱着侥幸苟全的 心态， 与虎谋皮， 终于为赵王伦所害。 张华为了保 一己之 平安 放弃了自 己的 独立人格， 而傅玄则是为了 西晋的 社樱 前途苦苦地坚持独立人格。 “ 傅玄天性峻 急， 不能有所容; 每有弹劫， 或值日 暮， 捧白 简，整替带， 辣踊不寐， 坐而 待旦。 于是贵 游摄伏，台阁 生风” 。 。傅玄身 居谏官之职， 常常件逆圣意， 直言上书， 如果没有独立的 人格精神殊难做到。 对 于傅玄的上书，晋武帝就曾 说 “ 凡关言于人主， 人臣 之所至难” 。 对于傅玄这种 不畏权贵， 坚持自己 人格的可贵精神， 史臣评曰“ 傅玄体强直之姿， 怀匪躬之操， 抗辞正色，补姻弼违， 愕愕当朝，不黍其职者矣。及乎位居三独，弹击是司，遂 能 使台阁生风，贵戚敛 手。虽 前代鲍、葛， 何以 加之” ， “ 鹑机贞谅，实 惟朝望。 志厉强直， 性乖 夷旷” 。 但是这种独立的 人格精神 注定是不为当时所容的， 就是 晋武帝也对此颇有意见。 晋 武帝 针对傅玄的一次上 疏在诏书中 说， “ 苟言有偏善， 情在忠益，虽文辞有谬 误，言 语有失得，皆当旷 然恕之” 。 ， 其实晋武帝已 经对 傅玄的 上疏感到很不舒服， 但晋武帝还不是昏 庸之君， 故 只好 “ 旷 然恕之” 来平 息自己的 怒火而己. 傅 玄平生两次免 官， 起因皆 是违礼庭辩。 “ 初， 玄进皇甫陶， 华 传 减传 晋书 。 傅玄传 同上 及入而抵， 玄以 事与陶争， 言谊，为 有司 所奏， 二人竟坐免官” 。 ， “ 玄患 怒， 厉 声色而责渴者。 渴者妄 称尚书 所处， 玄 对百 僚而骂尚 书以下。 御史中垂庚 纯奏玄 不敬，玄又自 表不以 实，坐免官” 。 ，表面看来傅玄是因为违礼而坐免官，实际 上是傅玄刚正不阿为人所不容所导致的， 违礼只是一个借口而己。 傅玄这种特立 独行的人格是他服膺儒教的 结果。 他不像其他西晋士人有着儒玄结合的 柔顺人 格， 他是 一个正 统的 规行矩步的 儒者， 心里怀抱着兼济天下的理想。 而现实却让 他深感失望，故而他常常言辞峻急。 傅玄是以儒家 君子的 人格来 要求自 己， 他曾 作了 一系列的 器物铭。 镜铭:“ 人徒览于镜，止见于形。鉴人可以见情气 杖铭: “ 杖正杖贞， 身正心安。 不安 则倾。 不贞则 危。 倾 危之变， 厥身以随气 澡般铭: “ 与其澡于水， 宁 澡于德， 水之清， 犹可秽也， 德之修， 不可废也气 冠铭: “ 居高无忘危， 在上无忘敬， 惧则安， 敬则止” ; 衣铭: “ 衣以 饰外，德以 修身， 内修外饰，礼有制也” ; 裳铭: “ 上衣下裳，天地则也。服从其仪，君子德也” 。 傅玄笔下的诸种器物，皆 如儒家君子一样， 颇有气骨节操， 诸物皆 有用于修 身养性。 而他本人也确实是言行一致， 以 正统的儒家君子人格来要求自 己。 傅玄 在 傅子一书中，有 义信 、 仁论 、 正心 、 通志 、 信直等多篇论及 儒家君子人格的 修炼， 其中 信直 一篇最能解释为什么傅玄总是冒 着风险 上书， “ 傅子曰， 古之贤君， 乐闻其过， 故 直言得至， 以补其胭。古 之忠臣， 不敢隐于 君之过， 故有过者知所以 改， 其或不改，以 死继之， 不亦至道乎。 ”傅 玄把以 死 直谏称之为 “ 至道” ， 这也许就是傅玄追求的人生目 标吧。 傅玄的君子人格少了 温文尔雅之 气，而多了 刚直凌厉之风， 晋书 傅玄 传评为: “ 然而惟此骗心， 乏弘 雅之度，骤闻竞爽，为物议所讥，惜哉” ， “ 志厉强直，性乖夷旷” . 这是他 的 抱负理想无法顺利实现在人格上的一种必然反映，代表了 一种独立的人格精 神. 傅玄的独立人格是在承认司马氏政权的 合法性的前提下实现的， 较之于阮籍、 猫康等人的 傲啸山 林、 追求道家最高境界的 独立 人格当 然有所不同。 傅玄坚持自 己 独立人格的前提是 “ 入世” ，而不是避世不出，儒家思想使傅玄有了强烈的功 业心， 他的独立人格是现实的， 为了 江山 社被而坚持自己 的独立人格。 从某种意 同上 晋书 傅玄传 义上来说，傅 玄的独立人格更加的 难能 可贵。 傅玄的独立人格还表现在超越俗见，对科技人才的重视。当时士人对于马钧 的发明皆斥之为机巧之术，不予以重视。而傅玄则专作 马先生传 ，慨叹其才 - 不用于世。 本来像马钧这种工匠之 士， 地位低下， 不会有人为 其作传， 但是傅玄 却偏偏为其作传， 表现出了 超卓的见 识和独立的 人格。 傅玄在文中 称赞马 钧的发 明， 有 补于世， 较 之古代的鲁班、 张衡也毫不逊色: “ 马先生之巧， 虽 古公输班， 墨翟、 王尔， 近汉世张平子， 不能过也， 公输班墨翟皆见用于于时， 乃有用于世. 平子虽为侍中 ， 马先生虽给事中， 俱 不典工官巧， 无益于世。 用人不当 其才。 闻 贤不试以事， 真可恨 也。 ” 傅玄 逝去 后， 西晋士 人人格趋向 整体沉 沦， 从张华的 媚事贾后到潘岳、 石崇 等的“ 二十四友” 的出 现， 这些都说明 西晋士人的 独立人格的丧失。 西晋文风的 日 益世 俗化、 平庸化正是源于此。 这时的 西晋文学只 是个 人赏玩和 攀附 权贵的工 具。士人们只 好在辞藻中寻觅着文学的 愉悦，文学的 现实性发生了衰 变。 ( 三) 西晋文学中的建安遗响 刘怨论西晋诗歌的 风格颇为精当: “ 晋世群才， 稍入清绮，张潘左陆，比肩 诗街， 采缉于正 始， 力柔于建安: 或析文以为 妙， 或流靡以自 妍， 此其大略也。 ” 他总结西晋 诗风为 “ 结藻 清英， 流韵绮靡” 。 刘鳃的观点 用于整个西晋诗坛当 然是没错的， 尤其是西晋中后期， 但是对于西晋初期的傅玄来说，这个观点恐怕 就不是 那么 准确了。 傅玄以 其现实 性的 心态和可贵的 独立人格继承了 建安文学的 反映 现实的 特点， 他的 诗歌反映了 当时的黑暗现实和 妇女悲 惨的 命运. 可以 说傅 玄之诗是西晋文学中的建安遗响。 刘鳃评价建安文学为: “ 慷慨以任 气，磊落以 使才; 造怀指事，不 求纤密之 巧: 驱辞逐貌， 唯取昭晰之能;此其 所同也” 。 刘璐之后，钟嵘又提出了“ 建 安风力”的说 法。 到了 唐代，陈子昂 在 与东方 左史甄 修竹篇序中 慨叹: “ 文 章道弊五百年，汉魏风骨，晋宋莫传。 ”而李白 亦谓 “ 蓬莱文 章建安 骨” 。可见， 。 马 先 生 传 ) 见 全 上 古 三 代 秦 汉 三 国 六 朝 文 p 1 7 4 7清 严 可 均 辑 校 中 华 书 局 1 9 8 6 年 版 . 文心脸龙 明诗，p 4 ，刘姆著 人民文 学出 版社 1 9 9年版 . 文g 班龙 时序p 4 7 8同上 。 文心胜龙 明诗p 4 ，同上 历代都认 为建安 文学有风骨之气， 而“ 建安 风骨” 的 产生主要是由 于建安文学直 面现实， 反映了当 时世积乱离的社会现象。 现实 性是建安风骨产生的 关键原因。 如曹操的 篙里 行 。 “ 关东有义士， 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 乃心在咸阳。 军 合力不齐， 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 还自 相栽。 淮南弟称号， 刻玺于北方。 恺甲 生帆虱， 万姓以死亡。 白 骨露于 野， 千里无鸡鸣。 生民 百遗一， 念之断人肠。 ” 一幅战后离乱图， 反映了 战乱对于下 层人民的巨大 伤害。 “ 白 骨露于 野，千里无 鸡鸣” ，令人触目 惊心。而陈琳的 饮马长城窟 ， “ 饮马长城窟， 水寒伤马骨。 往谓长城吏， 慎莫稽留太原卒。 官作自 有程， 举 筑谐汝声。 男儿宁当格斗死， 何 能 佛郁筑 长城 君独不见长 城下， 死人骸骨相撑拄。 结发行事君， 谦谦心意关。 明知边地苦，贱妾何能 久自 全。 ” 反映了 在沉重的赋役下下层劳动人民的悲惨遭 遇。 建安文学在对现实的关怀中有着质朴之气、 真挚之情， 这也是其为后人所称 道的原因 所在。 而傅玄深受儒学 熏陶， 又怀抱济世救民的 远大理想， 不会不对黑 暗的现实 坐视不理。 他的诗歌一 反正 始诗歌意 蕴深 沉的 抒怀， 而是直面现实， 揭 露社会黑暗和弊端。 傅玄也有类似曹操 篙里行 的诗歌， 如 放歌行 : “ 灵龟 有枯甲， 神龙有腐鳞。 人无千岁寿， 存质空相因。 朝露尚移景， 促哉水上尘。 丘 家如履茶，不识故与新。高树来悲风，松柏垂威神。旷野何萧条，顾望无生人。 但见狐狸迹， 虎豹自 成群。 孤雏攀树鸣， 离鸟何缤 纷。 愁子多哀心， 塞耳不忍闻. 长啸泪雨下，太息气成云. ”描绘了一幅凄枪的战后离乱图，但较之 篙里行 更加阴森恐怖，给人印象深刻。再如 炎早 : “ 炎早历三时，天运失其道。河中 飞尘起，野田无生草。一飨重丘山，哀之以终老。君无半粒储，行影不相保。 ” 描写早灾造成的荒凉景象和严重的饥荒， 蕴涵着对下层百姓生活的 深深优虑。 傅 玄能够从细微的角 度考虑民生疾 苦， 如 苦雨 : “ 祖暑未一旬， 重阳翁朝霞。 厥 初月离毕，积 日 遂涝沱。屯云结不解，长溜周四阿。霖雨如倒井，黄潦起洪波。 湍流激墙隅，门庭 若决河. 炊舜不复举，灶中生蛙虾。 ”细微描写涝雨对于贫苦 百 姓所造成的 灾难， 于细小处见真情。 傅玄对于现实的 描写细致入微， 能够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