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专业论文）彝族史诗《查姆》与阴阳五行观念.pdf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i 摘 要 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阴阳五行观念，不仅广泛传播于汉族地区，而且对部分少 数民族的文化观念也产生深远影响。但纵观阴阳五行观念的研究成果，过去学者 多将研究视角投向汉族文化，较少涉及少数民族阴阳五行观念的发展状况。史诗 是人类儿童时期的产物，用神话的方式记录了人类历史和思维观念的变迁。彝族 史诗查姆记录了彝族先民对于世界万物起源的认识和看法，其中在介绍天地 万物起源时，夹杂了大量阴阳五行观念的内容。 前人对查姆的研究，多与彝族其他史诗相结合，论证彝族的历史、社会 生活和信仰伦理等。对查姆单独文本的研究寥寥无几，对现保存于彝族毕摩 手中的手抄本毕摩经书中的查姆文本，更是极少涉及。本文利用田野调 查、文献资料和考古资料相结合的论证方法，以阴阳五行为切入点，将云南楚雄 州和红河州流传的查姆作为解读对象，借鉴文化学和哲学等相关理论，对彝 族史诗查姆中的阴阳五行观念进行全新的阐释。 全文除绪论外，共分四章。参考笔者对楚雄州和红河州的实地调查，第一章 对“查姆”和查姆提出新的阐释，并介绍了查姆中记录“阴阳五行”的 章节；第二章论述了彝族史诗查姆 中阴阳五行观念的表现。这部分对查姆 中阴阳五行观念的起源和运用进行了梳理，并提出“眼睛人”形象源于阴阳符号 的新观点。第三、四章就查姆中阴阳五行的成因及其在彝族社会生活中的价 值进行了阐释。本文认为， 查姆中阴阳五行观念的产生，经历了彝族与汉民 族长时间文化碰撞与交流的过程。石器、青铜时代，原始思维与汉文化因素渗透 到彝族原始先民的文化观念中；先秦至秦，远祖羌戎与周易的阴阳观念确立 了彝族先民阴阳观的雏形；汉魏晋六朝，巫文化的整合与道教的阴阳五行观念的 影响下，促进了彝族阴阳五行观念的发展；唐宋时期，在南诏创新神谱与毕摩教 的影响下，彝族最终固定了“万物分雌雄、公母，五行与五方、五色相配”的阴 阳五行观念， 这种观念也自然而然地被记录在反映彝族先民早期意识形态观念的 创世史诗查姆中。 查姆里的阴阳五行观念，还被运用到彝族人民的社会 生活里。彝族人民的生死观、十兽历和火把节等都包含了大量阴阳五行观念的因 素。 综上所述，阴阳五行观念不仅是中国传统哲学内容之一，还是彝族人民世界 观的集中体现。正是在这种世界观的影响下，彝族人民才创造出十月太阳历等震 惊世界的文化奇迹。 关键词：彝族；史诗； 查姆 ；阴阳五行观念 彝族史诗查姆阴阳五行思想研究 ii abstract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contains in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not only widely spread in han area, but also affect the minority culture. go through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the researchers often focus on han culture. it is not often to study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of minority. the epic birthed in human s childhood. the epic used the myth way to record the human history and though. epic yi record the yi people s explanation of origin of the universe, which contains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previous study of the epic yi focused on many epic, paying more attention to the history, beliefs and ethics of the yi people. however, a separate study on cha mu is a little. and the manuscript of bimojing, which is kept in bimo s hand, is studied less. on the basis of previous studies, this paper use field surveys, literature and philosoph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yin yang elements to study cha mu of chuxiong and honghe region. in addition to the introduction, the full text is divided into four chapters. according to the research material of cha mu , which is from the writer came to the chuxiong and honghe automation in yunnan province to research , the first chapter gives a new explanation of cha mu. the second chapter discusses the cha mu embodied in the outside show. it makes a conclusion of the origin and usages of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of cha mu. and it gives a new diea of shaped eye people that origin from the symbol of yin yang. part iii and iv respectively introduce the causes and social worth of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the origin of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of cha mu has passed the the culture crash with han people. in stone and bronze times, the ancient thinking and the han factor permeated the yi people cultural. in pre- qin and qin dynasty, the yin and yang thinking of qiang people and the zhou yi made the embryonic form of the yin and yang thinking of yi people. during the han dynasty, wei dynasty and the jin dynasty, the combination of the thought of witchcraft and the effect of taoism urge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of cha mu. since the tang and song dynasty, nanzhao government created the new chart of the god, and the effect of bimojiao, yi people has molded the characteristic yin and yang elements thinking. which everything can be divided into male and female, and five elements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iii can be companied with five directions and five colors.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of cha mu is also used in yi people s daily life. the thinking of life and death, ten animal calendars and torch ceremony contain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to sum up,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of cha mu is not only one part of chinese ancient philosophy, but also is the vivid show of yi people s world ideas. just under this kind of world ideas, yi people created the miracle of the ten month sun calendars, which makes the whole world amazing. key words：yi people epic cha mu the thinking of yin yang and five elements 中南民族大学 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所 取得的研究成果。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任 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的成果作品。对本文的研究做出重要贡 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本人完全意识到本声明的 法律后果由本人承担。 作者签名： 日期： 年 月 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学校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同意 学校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论文 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中南民族大学可以将本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 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 和汇编本学位论文。 本学位论文属于 1、保密，在_年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2、不保密。 （请在以上相应方框内打“” ） 作者签名： 日期： 年 月 日 导师签名： 日期： 年 月 日 彝族史诗查姆流传地域分布图 黑实线区域和虚线区域为查姆南部方言区和东南部方言区， 黑点标注为具体分布地点，下划线地点为地图自带，无意义。 图一 李亮文毕摩、左上角为法铃 图二 李亮文获得“优秀音乐艺人”称号 图三 第一大经书 左为公书，右为母书 图四 三星堆直眼人面具 图五 第二大经书 公书 图六 神铃、神鼓 图七 李亮文头戴法帽、身穿法衣 图八 李亮文正在念诵毕摩经，其右侧为毕摩拐杖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 绪 论 一、选题由来及研究意义 彝族分布于我国滇、川、黔、贵等地，具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非物质文化 遗产。彝文经典博大精深，不仅包括天文、历法、社会规范等，还有大量的创世 史诗、 神话和传说。 彝族创世史诗内容十分丰富， 目前出版的彝族史诗有 查姆 、 梅葛 、 阿细的先基和勒俄特依等，其中查姆因塑造了“眼睛人” 和群神形象，倍受研究界关注。自 1989 年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第一批彝族史 诗选译后，国内外不同领域的学者，多视角地对彝族史诗进行了深入研究。20 世纪 90 年代，学术界更是掀起了彝族文化研究热潮，成果丰硕。 查姆是一部反映彝族史前社会状况的五言韵文体巨作。 查姆中部分内 容十分古老， 彝族人民甚至将其视为本族历史加以传承。 解放前， 每到逢年过节、 婚丧祭祀、播种收割、出猎放牧、起房盖屋，彝家人就要请毕摩唱颂查姆 ， 连唱数日不绝。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乡村城市化变革的加快，现代生活方式的 冲击，彝族节日礼俗多删繁就简，邀请毕摩唱颂经文的情况已寥寥无几，然而该 习俗却在丧俗中保留下来。究其原因，是由于查姆中含有彝族历史的内容， 满足了彝族丧葬时追根溯祖的要求。 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工业社会逐渐取代农业社会的主导地位，根植于农业 社会的民俗典籍、民俗事项也日渐消失。为了抢救和保护彝族民间文化， 查姆 等大批彝族史诗被收集整理出来。目前，彝族史诗查姆已被列入国家级非物 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对查姆的深入研究，不但有利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 护，而且对于认识彝族的民族特性也颇为有益。 二、研究现状 1 、关于彝族早期社会观念的研究 刘尧汉先生在著作中国文明源头新探道家与彝族虎宇宙观中指出， 彝族十月太阳历来源于雌雄观，彝族雌雄观念起源于古氐羌。依据“一年分为五 季，每季雌雄两月”的彝族古历，彝族形成了“一分为二”的伏羲太极图。刘尧 汉先生还揭示了太极的别名“腊” ，彝意是虎，彝族的宇宙观为虎宇宙观； 宇宙人文论一书阐述了彝族先民对宇宙起源、人类起源以及万物产生发 展变化的认识，并对阴阳、五行、干支、人体部位、气血经络和天文历算知识进 行了讲解, 部分内容还与相关的汉文古籍进行了比较。 此外，零散的关于彝族早期社会观念的论文有：一度： 彝族风俗与宗教 ， 彝族史诗查姆阴阳五行思想研究 2 中外文化交流 ，1997 年第 1 期；张纯德： 彝族毕摩绘画中的阴阳观 ， 文 化研究 ，；蔡华： 道教与彝族“咒鬼经”的比较研究 ， 民族 文化研究 ，2003 年第2 期；吉尔体日： 凉山彝族宗教起源的考察 ， 宗教学研究 ， 2002 年第3 期； 蔡华等：对彝族毕摩宗教现状的调查与思考 ， 西南民族大学学报， 2003 年第 10 期；牛军： 简论彝族宗教神话中的原始死亡观 ， 文化研究 ， ；东人达： 西南彝族传统文化中的和谐思想 ， 西南大学学报 ， 2007 年 7 月；肖惠华： 从彝族史诗、神话和民俗中看彝族女权 ， 楚雄师范学 院学报 ，2003 年第 5 期；陈永香： 彝族史诗所见的原始宗教信仰 ， ；蔡富莲： 彝族的水崇拜 ， 贵州民族研究 ，1997 年第 2 期。 2 、关于彝族史诗查姆的信仰和“眼睛人”的研究 唐楚臣在彝族火神话与中华火文化火文化发展史之探一文中指出 查姆用石撞击取火并使用火使人类说话；杨春华在论文彝族创世史诗中的 历史观、信仰观与伦理观 （2004 年第 2 期楚雄师范学院学报 ）中提出， 查 姆 等彝族创世史诗实质上是对人类自身实践力量的肯定与伦理道德关系的一种 规范；陈国光的论文彝族史诗中的创世神话 （2006 年第 10 期西南民族大 学学报(人文社科版) )指出， 查姆等彝族五部史诗都坚持从物质世界本身来 说明物质世界演化的方向，彝族创世神话实际上是对彝族历史、社会生活和民族 精神发展过程的神话式表达；云南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张福在从民族学材料寻 觅西南民族的远古图腾一文中通过列举史诗查姆中神、人对蜜蜂等动物的 喜爱，说明各民族远古图腾的成因。 肖崇素从历史学角度出发，根据华阳国志中“古之氐人，其目纵”的记 载，判断彝族先民“直眼人”与氐人有族源关系 ；君岛久子从伦理和人格的角 度入手，认为直眼女人很美丽，但不善良，而横眼女人既美丽又善良；日本学者 伊藤清司的论文眼睛的象征 ，从人类社会进化的观点出发，认为眼睛带有 “文 化的含义” ， “一只眼睛和两只眼睛，同样两只眼睛的直眼和横眼的差异，可以认 为是象征着从非人类社会到人类社会的进化和发展阶段。 ”杨知勇在从彝苗两 族神话看创世神话的思想特征一文中提出， “可能是彝族先民观察到眼睛形状、 位置不同的动物具有各不相同的特性和能力而后产生的联想。 直眼睛的动物能力 较低，横眼睛的动物能力较高，因而以眼睛的直与横，象征人类文化进化发展的 先后。 ” 3 、关于彝族史诗查姆的结构研究 法国传教士保罗维亚尔（paul vial）是最早关注彝族经籍诗歌结构的西方 学者，他在罗罗人一文中概括了彝文经籍诗歌的五言规范和一些基本的程式 特征。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3 4 、关于彝族史诗查姆的文本类型研究 2002 年 4 月，美国学者马克本德尔（mark bender）在怎样看梅葛 ： “以传统为取向” 的楚雄彝族文学文本一文中，从翻译理论角度着手，对楚雄 彝族史诗查姆的文本类型进行研究。他认为查姆应归入“以传统为取向 的文本”内加以评价，即把分散的口头文本和与口头相关的文本收集起来加以整 合，再由当地资深的编辑为大众阅读重新做出阐释。 综合国内外研究可以看出， 研究者多采用跨民族、 多本文的方法研究 查姆 ， 多进行史诗的表象研究，较缺乏单独文本的跨领域、深层次研究，如与其它相关 学科结合，探究事物的历史成因、思维成因等。但是，以上这些研究成果对本文 仍有极大的借鉴意义。为本文选取新的研究角度、推进“眼睛人”的进一步研究 等打下了基础。 三、研究方法 本文在研究中，参考的查姆文本有两种：第一种是已出版的查姆及 相关资料，包括查姆 、 双柏彝族史诗选 、 彝族高甸和阿哲毕摩经选译 四本书。第二种是笔者从楚雄州和红河州获得的查姆手抄本。本文以文化学 和哲学为基本理论， 以田野调查、 学科交叉和比较分析为主要研究方法， 探讨 查 姆与阴阳五行观念的密切关系。 由于现有查姆资料的缺乏，田野调查成为补充资料的最佳途径。2007 年依据选题需要，笔者前往云南楚雄自治州双柏县文化馆、云南楚雄自治州民族 文化研究所、红河民族文化研究所和云南红河州元阳县进行补充调查，分别采访 了双柏县文化馆工作人员、云南楚雄自治州民族文化研究所副所长施学、红河民 族文化研究所副所长师有福和元阳县李亮文毕摩。 调查中，笔者采用参与观察、深度访谈的民俗学田野调查方法，了解了查 姆的概况和查姆的现状，即进一步明确了查姆目前在云南省的分布状 况、 查姆的版本类型和内容，并通过李亮文毕摩的详细介绍，了解了丧葬时 唱颂查姆的过程。详细的访问笔录、现场图片和原始文本，加之调查期间获 赠的双柏彝族史诗选译 、 彝村高甸和阿哲毕摩经选译三本书籍，使得 本文的论证更具真实性和原创性， 也更具感染力和说服力。 因此， 以文化为视角、 立足田野调查、探究民族性是本文的突破点和创新之处。 下面就本文研究理论中涉及到的，我国古代哲学范畴里的阴阳五行思想加以 阐释。 杨甫旺、李忠祥主编. 双柏彝族史诗选译 m , 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 0 0 5 ，1 1 4 . 彝族史诗查姆阴阳五行思想研究 4 （一）五行说、阴阳说 “五行”即金、木、水、火、土，是中国古代先人用来概括万事万物构成的 符号系统。 “五行”观念最迟在商代就已出现, “五行”一词曾出现在尚书中 的夏书甘誓和周书洪范 。 甘誓所指的“五行”与“三正”相对， 当指五种德行。根据词语含义的演变规律， “五行”指代五种具体物质更符合人 类思维从具体到抽象的发展规律。 五行不仅表示五种具体物质， 还与五方、 五色、 五味、五星、五音相配。并且，五行配五德，还被用来解释政治等问题。 春秋以后，由于先秦诸子对周易的推崇，导致原本处于主导地位的五行 说，逐渐被阴阳说所取代。 “阴阳”本指自然界的明暗现象，至西周，阴阳已经发展成为带有辩证性质 的学说，并集中体现在周易中。自此，阴阳与女男、雌雄、牡牝等观念相联 系。有学者认为阴阳观念的产生与古人观天象、察地理及农业生产有一定关系。 “上古时代人们观察日月之象，昼夜、阴晴、寒暑变化发现大量相反相对现象， 又在农业生产中发现向阳者丰收、背阴者减产等现象，殷周时期，人们就总结出 相其阴阳的生产经验。 ”殷周之际成书的易经就系统记录了阴阳卦爻等 符号。 “到了西周末年，已明确提出阴阳二字， 阴阳已被上升为解释事物 运动变化的哲学范畴。 ” （二）阴阳五行说 春秋时期，阴阳五行说已经被结合使用，来说明自然、社会的运行规律，并 应用于医学、音乐等领域。战国时期， “邹衍将阴阳五行结合在一起，提出五行 相胜、阴阳相息的思想。 ” 最终，阴阳五行观念的集大成者周敦颐，在通书 中将阴阳与五行真正结合起来， 将二者共同作为宇宙根本性的存在和万事万物的 基本构成单位。至此，后世阴阳五行家认为，世界是物质的，世界在阴阳的作用 下诞生、发展和变化，金、木、水、火、土则是构成的世界不可缺少的元素。此 外，还固定了水一、火二、木三、金四、土五的五行次序。这样，五行便又与阴 阳并驾齐驱，摆脱了以前的从属地位。 阴阳五行说属于朴素直观辩证法的范畴。阴阳的转化与五行的相生、相克的 关系，被提升到事物存在对立统一，矛盾是事物变化发展的动力与源泉的哲学高 度。 张其成著. 易学与中医 m ，北京: 中国书店出版社，2 0 0 3 ，4 5 . 同上，52.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5 第一章 彝族史诗查姆及记录 “阴阳五行”内容的章节 一、 查姆的田野调查情况 关于彝族史诗查姆的流传地域，据笔者调研和文献资料记载，彝族史诗 查姆 以彝文手抄本的形式， 流传于云南楚雄彝族自治州双柏县的大、 小麦地、 底土、新资、妥甸、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的石屏、建水、元阳、开远、弥勒和 玉溪地区的新平以及峨山等地。 查姆的流传区域有彝族南部方言区和彝族东 南部方言区两个。其中，石屏、双柏和元阳县等属于彝族南部方言区，而红河州 的弥勒、开源县等属于彝族东南部方言区。 （详见前图） （一） “查姆”与查姆新解 “查姆”二字是彝语音译，在彝语中 “查”为“根源”的意思， “姆”是“大” 的意思， “查姆”两字合起来的含义就是“ （去寻找）大的根源” 。那么， “查姆” 二字是如何结合在一起的呢？据调研了解， “查姆”一词不是从古流传下来的。 其理由有三：一是笔者向掌握毕摩经的老毕摩问起查姆时，老毕摩根本 不知道“查姆”一词是什么意思；二是笔者向彝族专家求教“查姆”一词的来源 时，专家也表示以前并没有该词；三是当地百姓也极少知道“查姆”一词。综上 所述， “查姆”一词可能是收集、整编查姆的民族文学工作者为该史诗创造 的一个新词。 “1 9 7 9 年，郭思九、陶学良等深入哀牢山的广大彝族地区，对彝族 民族民间文学作了大量的调查了解， 在楚雄彝族自治州的双柏县大麦地乡以及红 河州的部分地区广泛调查的基础上，收集整理出了查姆中的 1 1查。 ” 这次 彝族史诗的收集、整理中，相关学者可能将史诗在南部方言的类型：黑、黄、白、 红经，即 m e 5 5 n i e 3 3 m o 3 1 、m e 5 5 e 5 5 m o 3 1 、m e 5 5 t u 5 5 m o 3 1 、m e 5 5 n e 5 5 m o 3 1 ，取其尾 m o 3 1音，又将每类经书的两卷公查 （r m3 1 t a 3 1 ）和母查 （m e n 5 5 t a 3 1 ）取其 尾音 t a 3 1 ，最后将 t a 3 1和 m o3 1重组在一起，形成了如今“查姆”一词，并作为彝 族史诗名称使用。 查姆是彝族先民进入母系氏族社会中后期的产物，记录了彝族先民对天 地自然、万事万物的认识与解释。 创世神话经历了萌芽、发展、成熟三个阶段，彝族史诗查姆属于创世神 话第二、三阶段的产物。创世神话的发展期处于“新石器时代中期” ，相当于“母 系氏族社会的中后期。由于生产工具的改进，生产力的提高，萌芽状态的抽象思 杨甫旺、李忠祥主编. 双柏彝族史诗选译 m , 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 0 0 5 ，1 . 彝族史诗查姆阴阳五行思想研究 6 维能力有所发展。不但能在跨空间的范围中思考着各种事物的关系，而且能从时 间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注意到过去和现在的关系，逐渐提出各种事物和自然物的 起源问题。 ” 但由于“我国的创世神话，大部分是近代和当代记录的，所以他们 不但大都经历了创世神话发展的第三阶段， 并且一般都有较深厚的文明时代的文 化积淀层， ”要见其“原生态”非常难。第三阶段是“从母系氏族社会后期，经 过父系氏族社会时期，直到奴隶社会初期”。 之所以说查姆不是蒙昧时期的产物，是它因为有一套认识世界和解释世 界的系统。对万事万物的认识，既包括天地人等实物的起源，又包括死亡等抽象 事物的起源。具体言之，r m 3 1 t a 3 1 称为“苏仆” 、 “吾查” ，是“男、公”的意思， 内容是对万事万物概念性的界定；m e n 5 5 t a 3 1称为“苏母” 、 “买查” ，是“母、女” 的意思，内容主要是对万事万物的解释。 “上部分为吾查 ，内容多为开天辟地、 洪水泛滥、人类起源、万物源头等；下部分为买查 ，内容多为天文地理、占 卜历算、诗歌文学等内容。 ” 简而言之， 公查 、 吾查回答“是什么” ， 母 查 、 买查解释“为什么” 。 目前，云南民间创作、流传的某些“杂牌经”也被归入查姆之中。例如 阿黎查姆虽然被冠以“查姆”的名字，但其内容并不属于起源类。 “阿黎” 由“阿勒黎”简化而来，本意为“小姑娘” 。因此， 阿黎查姆是一部讲述男女 爱情的彝族民歌集。 “杂牌经”因在民间传唱，所以人民群众可以凭想象对其加 以增删和创新，但查姆因内容神圣，从格式、声调到内容都不能随意改变。 （二） 查姆的版本与内容 具体而言， 查姆的版本分类有狭义和广义之分。从狭义方面讲， 查姆 可分为“四套八本” 。但“四套八本”的名称，在南部方言和东南部方言有所不 同。如阿哲地区，土司或君王亡故须念诵梅妮日济上、下卷，普通官员和毕 摩亡故须念诵裴妥梅妮上、下卷，普通百姓死后念诵各洛梅上、下卷， 3 0 至 4 0 岁的亡者则念梅突氐洛上、下卷，所谓上、下卷就是指公查和 母查 。 公查和母查的每卷经书均由许多篇组成，每篇都有相应的小标 题。 “四套八本”的南部方言读音，详见下表 1 . 1 。 陶阳、牟钟秀著. 中国创世神话 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0 6 ，2 0 . 同，2 6 . 杨甫旺、李忠祥主编. 双柏彝族史诗选译 m ，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 0 0 5 ，1 .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7 表 1 . 1 查姆经书的分类、国际音标、音译与适用亡者类型 广义地讲，起源类毕摩经都属于查姆的范畴，其单位是“查” ，一个“查” 即一个起源。郭思九、陶学良版本的查姆只有 11 个“查” ，共 3500 余行， 分上下两部。上部讲述天地起源和人类起源；下部讲述棉麻、绸缎、金银、铜铁 锡、纸笔书等物的起源。 双柏彝族史诗选中增加有“找洗尸水”等内容。 查姆的体裁是五言韵文体诗。解放前，唱颂查姆的旋律固定，多采 用“阿巴调”或称“东巴调” 。由于音高、唱诵内容的不同，加之传承的变异性， 目前查姆的唱颂音调出现了个性化、多样化的趋势。 查姆的唱颂村村不 同，但可以总结为“招魂调” 、 “驱除调” 、 “祭献调”和“祈福调”等。此外，还 有咒语调、伦理道德调、神灵故事调，情歌的调子就更加丰富了。 二、 查姆中记录“阴阳五行”的章节 现已出版的查姆文本涉及阴阳五行观念的内容有： 彝族史诗查姆 上部第一章天地的起源、三代眼睛人时期、下部第三章金银铜铁锡、第六章长生 不老药等； 双柏彝族史诗选涉及阴阳五行的内容有病种的起源、种子的起源、 生死的起源等。 手抄本毕摩经中涉及阴阳五行观念的内容有： 莫开拉达查记录天上拉达 二气运转和北方拉达死神的来源； 默兀妮能查记录东方红绿日月轨道运行规 律； 阿拉节尼查记录了丧葬和死亡的起源； 尼颇于波查讲述了天开于银河 于波； 罗维尼让查讲述了虎造宇宙； 妥罗非乍查讲述地球宇宙“妥罗”是 由旱湿清浊“非乍查”演变而来； 添塌多侯查讲述了大地江海的形成； 申尼 兀得查讲述黄绿颜色的运变与万物转化； 戈得罗哥查讲述了宇宙天空的运 行规律； 尼戈兀沮查讲述天宇清浊的运行规律； 妮能布苏查讲述了绿红阴 阳相生相克； 梅莫柯侯查讲述了万物影魂的运转； 二突梅待查讲述了祭魂、 送魂的起源； 装棺经记载了万物由清浊、阴阳、绿红构成，日月风云、黑白 生死都由它们组成。 类型 南部方言音标 东南部方言音标 东南部方言音译 适用亡者类型 黑经 m e 5 5 n i e 3 3 m o 3 1 m e 5 5 n i e 3 3 z i 3 1 d z i 3 1 梅妮日济 土司及君王 黄经 m e 5 5 e 5 5 m o 3 1 p 3 1 t 3 1 m e 3 3 裴妥梅妮 普通官员、毕摩 白经 m e 5 5 t 5 5 m o 3 1 m e 5 5 t 3 3 d i 3 1 l u 3 1 梅突氐洛 3 0 、4 0 岁亡故 红经 m e 5 5 n e 5 5 m o 3 1 g o 3 1 l o 3 3 m e 3 3 各洛梅 普通百姓 彝族史诗查姆阴阳五行思想研究 8 第二章 彝族史诗查姆中的阴阳五行观念表现 一、 查姆中的阴阳五行起源说 （一）雾露生阴阳与浊清、红绿生阴阳 查姆写道： “远古的时候，天地连成一片。下面没有地，上面没有天； 分不出黑夜，分不出白天。只有雾露一团团，只有雾露滚滚翻。雾露里有地，雾 露里由天；时昏时暗多变幻，时清时浊年复年。天翻成地，地翻成天，天地混沌 分不清，天地难分辨。 ” 查姆中还描写道： “星王曾色锡，笑在太空中，打开 风水门，雾露飘渺太空间。雾露里有地，雾露里有天。雾露变气育万物，万物生 长天地间。 ” 公查 、 母查由元阳县李亮文毕摩（1 9 4 0 - ）手传抄于师傅施文科毕摩， 全套有 7 8 篇，7 0 0 0 余行。手抄本中讲述了天之父、雾神德玉波和地之母、瘴神 达玉嫫结合，共同生成万物始祖冬德红利诺。天地形成之后，神仙添旨用清浊、 阴阳四气造出了太阳。太阳用过一段时间后便黯淡无光，于是女神妮比尔阿梅用 红色清洗太阳和达梅用绿色清洗太阳，随后太阳便恢复了往日的光明。 （二） “哎哺”生阴阳、五行 “哎哺”是宇宙天地未开时的一种“混沌”状态，在彝族史诗中， “哎”和 “哺”的本义是“清气”和“浊气” 。 查姆中写道：先产生了哎，先产生了哺， 哎哺阴与阳，它俩相结合，先定哎为影，又定哺为形，哎为乾之影，哺为坤之形， 这样产生后，乾坤相结合，先产五对根，天地各五层。又往上发展，哎哺阴与阳， 又互相结合，哎聚牢成天，天聚为天根；哺聚牢成地，地聚为地蒂。它俩形成后， 出十二美哎，现十二美哺，大地便形成了。 （三） 查姆对五行起源的分散描写 五行的起源，这里指的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的起源，它们的发现和创 造也在查姆中有明确的说明。 土和水，在查姆中被描述为神赋予的，人类无法参与其中。根据常识， 土应该是大地的一部分，因此可以将土的创造追溯到大地的创造上。神仙之王涅 侬倮佐颇指点众神造地， “地要造成簸箕样，天要造得蔑帽圆。蔑帽、簸箕才合 得拢，蔑帽、簸箕合成地和天。 ” 郭思九、陶学良整理. 查姆 m ，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 9 8 1 ，9 .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9 水，或者说河流，是造人之神的女儿涅滨矮造出的，她“造下洪波万顷的大 海，造下纵横的沟渠河川，造下湖泊和清泉，造下绿水和深潭。 ” 树种和其它植物的种籽，来自月亮上的梭罗树。龙王罗阿玛为了找到种籽， 便来到九重天， “月里那棵梭罗树，树上良种数不完；奇花异草由人选，树木药 材任人拣，树上藏有谷子、包谷，树上储存果木麻棉；还有荞子、洋芋，还有甘 蔗甜有种籽才有万物， 有万物才有人烟； 有种籽才有万物， 有万物才有人烟； 有种籽祖先才能生存，有粮食人类才能繁衍。 ” 此外，猿人还学会了结疙瘩区分 果树的方法。 “独眼小猴儿，主意多心又灵。拔来了秧草，在果树上结疙瘩；果 树的名字，用疙瘩来区分，疙瘩结在树上，树果慢慢分得清。 ” 火，在史诗中是原始先民劳动中发现的，而非神仙给予或在神仙帮助下得到 的。在神仙占重要地位的查姆中，原始先民独立发现火种说明了人类正在劳 动中不断进化，人的主观能动性在实践中确立并不断增强。 “不知过了多少代， 独眼睛这代人，用石头敲硬果，溅起火星星。火星落在树叶上，野果烧起山林。 果子滚进火堆里，熟果味更醇。 ” 发现火后，独眼人的进化实现了质的飞跃，独 眼人摆脱了酸甜苦辣不分、困了树下睡、病了树下哼， “高兴拉着树枝跳，有时 狂叫有时笑，在苦笑中生存。 ”的状态。又如，史诗中指出独眼睛人没有找到火 种，冷热不知，生熟不分。 常用冷水拌野果，生吞食物。而找到火种后的独眼人， 便“把火的好处记在心。用火来御寒冷，用火来作伴侣，用火烧东西生吃树 果有生味，熟吃树果味更美。从此冷暖能分辨，从此生熟能分清。” 查姆中的“金”主要指银、铜、锡、金、铁五种金属。面对即将来临的 洪水，愁眉不展的直眼人向涅侬撒赛歇倾诉道： “洪水要来啦，有金的打金船， 有银的打银船，有铜的打铜船，有铁的打铁船，有锡的打锡船。无船怎能躲 过洪水，无船怎能避开灾难？” 结果洪水来袭时波浪滔天，金船、银船、铜船、 铁船、锡船全部沉入海底。 这些金属的发现，在查姆中还有详细地叙述。在泽梗子黑夺方处，有知 晓五金所藏之处的两兄弟。在山腰，他们“看见了一大棵金树。两人齐声说: 挖开金山采金矿。 ”接着又在峨倮山梁、过倮山梁、纳铁山梁、过梗山梁分别 找到了银、铜、铁、锡树，并挖到了相应的矿石。矿石经过清洗和锻造，两兄弟 终于炼出了金、银、铜、铁、锡。 通过对五行起源的介绍可以了解到，土、水、植物这些地球“与生俱来”的 郭思九、陶学良整理. 查姆 m ，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 9 8 1 ，9 . 同上， 1 0 . 同上，1 9 - 2 0 . 同上，2 0 . 同上，2 0 - 2 1 . 同上，5 5 - 5 6 . 彝族史诗查姆阴阳五行思想研究 10 事物的产生，彝族先民采用了神话式的解读。而对于结绳认树、发现火和金属的 过程，彝族先民则强调了人的巨大作用。从结绳认树的直眼小猴到发现五金的两 兄弟， 查姆描写了这期间人的巨大飞跃。可以看出，彝族先民认为人之所以 成人，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也不是神指定的事情，而是劳动实践的结果，可以 看出彝族先民朴素唯物主义的影子。 另外，五行的产生顺序，与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密切相关。越是与人类生存关 系密切的物质，就越被放在重要的位置介绍，甚至独立为节加以说明。 二、阴阳五行观念在查姆中的运用 （一） 查姆中的人、物与阴阳观念 在人物形象上，彝族史诗查姆可以分为群神形象、 “眼睛人”和凡人三 类。 查姆形象地刻画了涅侬撒萨歇、入黄炸当地、罗阿玛、罗塔纪等神仙形 象。 “他们一块同原始人战胜了重重困难，创造了人类万物。它们是彝族史诗中 比较完整、丰富而又很富于个性特征的一群神。从这点来讲， 查姆又是一部 十分丰富而又生动的神话叙事诗。 ” 1、群神形象与阴阳思想 在阴阳思想上， 查姆中的男女神经常呈双出现，可以总结为母女、父女 和父子三种类型。 首先， 母女关系里有代表性的有两对， 分别是儿依得罗娃造人与女儿涅滨矮、 龙王罗阿玛与女儿赛依列。 儿依得罗娃曾造出人类第一代祖先，传说有两种情况。一是她创造了两个 人，男的眼睛有八只，耳朵有九只，女的手有四只，脚有两只，他们的眼睛都不 眨。另一种说法是她用手塑了八只眼、九只耳和一只特殊眼，八只眼睛看万山， 九只耳朵听得远，眼睛不眨看得宽。还为一个女人捏了六只手、六只脚，六只巧 手能胜天，六只脚走得快。依得罗娃的女儿涅滨矮则设法造河川。她造下汹涌的 大海、纵横的沟渠河川，还有湖泊、清泉、绿水和深潭。 龙王罗阿玛，全名涅侬罗阿玛，是众龙王之王。首先，龙王在太空中种下一 棵梭罗树， “树生四枝杈，一杈生四叶，四匹叶上四朵花。这颗梭罗树是树木的 祖先，白天不开花，夜晚白花鲜。 ” 于是月亮被造出来了；其次，龙王为人类提 供种籽。她来到九重天月中间的梭罗树中寻找种子， “奇花异草由人选，树木药 草任人拣，书上藏有谷子、包谷，树上储存木果麻棉；还有荞子、洋芋，有 种籽才有万物，有万物才有人烟；有种籽祖先才能生存，有粮食人类才能繁衍。 ” 郭思九、陶学良整理. 查姆 m , 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 9 8 1 ，1 4 0 . 同上，6 - 7 .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1 再次，龙王造出了平原等地形。她来到广阔的平原，撒下倾盆大雨，冲出沟河 山川和崇山峻岭；第四，龙王为了人类种粮食施雨。龙王罗阿玛舀起四瓢水，四 方浇了四瓢水，于是四季有风又有雨，五谷便茁壮成长；最后，龙王派众王之王 的长子，帮直眼人夫妇的第一胎孩子出生。龙王的女儿赛依列提出，儿依得罗娃 可以造出独眼睛人。 仙王入黄炸当地和仙姑撒赛歇，作为父女出现在查姆中。 首先，仙王入黄炸当地帮助人类播种。仙王入黄炸当地前往四方去播种，彝 家山寨树林茂密，就是树种撒得多造成的；其次，仙王入黄炸当地指定一名独眼 人管理该时代的人， “ 你管三千九百年，一年四季要分明。念头月尾要分清，播 种收割要分清，世上的人归你管，你把道德说给众人听。 ” 再次，仙王入黄炸 当地扮作“讨饭人” ，寻找“好心人” 、替换独眼人。大灾后，仙王根据蜜蜂的话， 来到苏罗赛文，在赛措山头的树下发现了独眼郎；最后，仙王入黄炸当地将女儿 撒赛歇嫁给独眼人。撒赛歇和独眼人“来到两棵香樟树下，对着大树磕头作揖。 认一棵树做爹，认一棵树做娘，请两棵树作证，他俩成亲做夫妻。 ” 众王之王涅弄倮佐颇和儿子，以父子神的组合出现。 涅弄倮佐颇派遣众神造天地万物、宇宙星辰及人类。其长子派撒赛撒若埃到 千重天上，种下一棵梭罗树，顿时金光四溅，于是造出了太阳。随后，他为撒赛 歇生下的大口袋，提供解决方法。 “拿出大剪刀，把口袋剪成三节，变成一 百二十个胖娃娃。 ” 其次子派涅侬撒萨歇“在太空撒上星辰” 、 “查访好心人” ， 还寻到洪水后幸存的阿朴独姆兄妹，并使其配婚、教会兄妹俩的孩子说话。 从史诗描写男女神活动的篇幅上看，女性神的作用绝不小于男性神，有时甚 至超过了男性神。女神罗塔纪就在查姆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史诗描写了水 王罗塔纪对人类的诸多贡献： 第一，水王清洗日月，帮助日月恢复光明。 “由于日月不干净，白天黑夜才 分不清。飞到九千台天上，去洗月亮和太阳，洗完星星洗月亮，洗罢月 亮洗太阳。洗干净了星星，洗干净了月亮，洗干净了太阳。从此天地不混沌， 昼夜辨得清，四季分得明。” 另外在人类粮食生产上，水王也担当重责。水王罗塔纪“打开四海门，放出 四海水。 ”之后，她用海水养鱼虾，她管理水里的万物、地上的粮棉。 第二，水王罗塔纪打开水门，帮助人类播种。 “东方水门开，南方水门开， 郭思九、陶学良整理. 查姆 m , 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 9 8 1 ，1 0 . 同上，2 5 . 同上，4 3 - 4 4 . 同上，4 8 . 同上，2 5 . 彝族史诗查姆阴阳五行思想研究 12 西方水门开，北方水门开，四方水门开，大水还是淌不干。 ” 最后，水王罗塔纪“清洗”独眼人，并提供粮食。罗塔纪姑娘舀了四瓢水， 洗净独眼人身上的污垢，于是独眼睛变成直眼睛。接着，罗塔纪姑娘为直眼人梳 妆打扮，还为他取下树叶帽、树叶裳，脱去绿叶裤，直眼人换新装。随后，罗塔 纪为直眼人夫妇带来水、粮。 “舀来四瓢水，放进五谷种，四瓢水泼向大地，五 谷种撒向四方，地上有了种子，地上有了雨水。 ” 查姆中出现大量关于女性神的描写，这些女神形象是如何形成的呢？ “最早的历史是口耳相传的，在口头传播过程中，必定会产生很多变异，而且这 汇总变异会随着人们的主观感情，越来越走向极端。比如说好人，传播者都说他 是好的一面，还要不断夸大，结果越传越好。 ” 按照上述，龙王罗阿玛等女神， 可以还原为原始社会彝族先民中一位或几位伟大而杰出的女性。 在她或她们的努 力下，彝族先民摆脱了原始生活的困顿。为了纪念和感谢这些女性，于是先民便 将几位女性的贡献重组或讹传，进而演变成为现在神谱体系中有名有姓的女神。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