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学专业论文）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pdf

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一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内容提要 女性的现代觉醒使她们在承受着历史和现实的双重痛苦之后积 极寻求挣脱痛苦的良方。“认识你自己”作为人类前进的精神动力， 开启了女性自救的智慧之门。当代中国女性也开始了“认识女人自己” 的伦理省思。以中国女性的历史和现实为认识基点，本文认为女性处 于一种“物化”、“边缘化”的次级存在状态。面对女性残缺的生存状 态，基于人首先是个体性存在的事实，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必须 从关注自我开始。首先，关注自我应消除自我的“非人化”状态，回 归人的本质。人的需要、人的创造性、人的个性作为人的本质中的价 值成分构成女性回归于人的主要方面。其次，女性回归于人并不意味 着消解了与男性的性别差异，女人只有拥有独特的性别优势和魅力才 能获得存于社会的强大生命力，更何况男性的优势与特质因以剥夺女 性的发展为代价而呈现出极端性与片面性，需要另一种特质与优势加 以调和，因此女性在回归于人的同时应该寻找自己的性别特质。尽管 在具体的寻找过程中难以剔除社会异己规定对自我特质尺度的干扰， 却还是应努力去廓清男女平等、性别差异的意义，在不背离人的类本 质的大框架下，尝试“破一立”结合的寻找。鉴于伦理省思本身需要 外求意识，鉴于母性赋予女性以外倾性，本文认为当代中国女性必定 会从关注自我延宕开去，去超越自我。现代母性作为利他性与主体性 的统一、感性与理性的统一，使超越自我体现在关怀和公正两方面。 关怀包括对苦难生命的拯救意识和服务大众的公益意识。公正则体现 为现代母性独具的共同目的性和交互主体性在权利、义务方面对社会 公正与个人公正的独特阐释。 本文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对女人之史进行考察。在回顾历史 的基础上，本文把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作为当代中国女性伦理省思的 两大主题。第二部分从回归与寻找两方面论述了关注自我的主要内 内容提要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涵。第三部分把母性作为当代中国女性超越自我的伦理省思的现实起 点与逻辑起点，围绕关怀与公正阐述了超越自我的主要内容。 关键词：伦理省思需要创造个性男女平等性别差异 关怀公正 作者：刘亚红 指导教师：李兰芬 c o n c e r ne g oa n ( jt r a n s t e n de g o t e t h i c a lt h i n k i n go ft h ec o n t e m p o r a r yc h i n e s ew o m e da b s t r a c t c o n c e r ne g oa n d t h ee t h i c a lt h i n k i n go ft h e t r a n s c e n de g o c o n t e m p o r a r yc h i n e s ew o m e n a b s t r a c t w o m e n sa w a k e n i n ga tm o d e r nt i m e sm a k e st h e me x p e r i e n c et h e d u a ls u f f e r i n g so ft h e i rh i s t o r y , a n dr e a l i t ya sw e l la ss e e kp o s i t i v e l yt h e g o o dw a yt og e to u to ft h es u f f e r i n g s “k n o wy o u r s e l f a st h es p i r i t u a l p o w e r t oi m pj o r em a n k i n d ，h a so p e n e dt h ew i s d o md o o ro fw o r n e n ss e l f s a v i n g t h u s ，t h ec o n t e m p o r a r yc h i n e s ew o m e nh a v eb e g u nt h e i re t h i c a l t h i n k i n g o f k n o ww o m e n t h e m s e l v e s f a c i n g t h e i r i n c o m p l e t e e x i s t e n c e ，b a s i n go nt h ef a c tt h a th u m a ni sf i r s t l ya ni n d i v i d u a lb e i n g ，t h i s a l t i c l et h i n k st h a tw o m e nm u s t b e g i n t h e t h i n k i n gw i t hc o n c e r n i n g e g o t h e f i r s t s t e po fc o n c e r n i n ge g oi s t oe l i m i n a t e e g o s u n h u m a n b e i n g ，r e t u r n t oh u m a n se s s e n c e o nt h eo t h e l h a n d ，w o m e n sr e t u m d o e s n tm e a nt h a tw o m e nw i l lm i xu pw i t hm e n ，s ot h e ys h o u l ds e e kt h e i r s e x u a lp e c u l i a l i t i e s i nv i e wo f t h e “o u t s e e k i n g ”a w a r e n e s so f t h en e e do f e t h i c a l t h i n k i n g sd e v e l o p m e n t a n d t h e “o u t i n c l i n a t i o n ”p r o d u c e db y w o m e n sm o t h e r h o o d ，t h ec o n t e m p o r a r y c h i n e s ew o m e na r es u r et o t r a n s c e n de g o n7 h i c hr e f l e c t s0 1 1c a r ea n dj u s t i c e k e y w o r d s ：e t h i c a l t h i n k i n g n e e d c r e a t i o n p e r s o n a l i t y s e x u a le q u a l i t ys e x u a ld i f f e r e n c e c a ! 。e j u s t i c e p o s t g r a d u a t e ：l i uy a h o n g d i r e c t e db y ：l il a n f e n 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序言 序言 “认识你自己”这句格言照亮了整个人类思想的天空，在它的驱 策下，人类的思想者们以人类的真实生活图景为基质，概括提炼、升 华创造了丰富的人文思想。人类这一不断扩张的思想库作为精神力量 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双驾马车之一。另一驾则是与自然科学技术、生 产力相关的物质力量。如果说物质力量的发展更多的源于人类对自然 界奥秘的直觉心理上的好奇，那么精神力量的发展则源于一份更为可 贵的理性自觉。 然而，这份理性自觉的拥有者，也就是“认识你自己”的认识主 体，却不是代表全人类发言的思想者，而只是代表男性发言且自身也 是男性的思想者。人类的另一半女性，则被剥夺了思想的权利乃 至丧失了思想的能力。人类的历史是男性的历史，也是女性的失语史。 如果说社会的发展以牺牲女性的发展为代价有其历史必然性的话，思 想领域中女性的缺席则加深了这一代价的沉重，使代价远远超出“必 要”之列，而成为一种令历史蒙羞的罪恶。 然而，前进中的历史巨轮终有改进航道的时候，付出的昂贵代价 终有清算的一天。到了近代，自由市场经济开始萌芽，依旧是男性思 想者，在对社会现状的考察中见微知著，终于萌发出“天赋人权”、 “自由平等博爱”的思想。伴随着他们发动的广泛深入的思想启蒙运 动使这些思想深入人心，伴随着社会政治经济条件的逐步成熟，现代 社会终于来临。 现代社会，女性开始有机会接受现代教育，女性知识分子群开始 形成。当现代社会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全方位地塑造人们的现 代性品格时，她们具备了感受这一塑造过程的能力，她们开始思考， 开始发声，女性的失语史终告完结。人首先是个体性的存在，倘若这 种个体性存在在现实社会中的具体表现呈现出明显的残缺性，人的思 考就会首当其冲地倾向于思考个体自身的残缺一一我为什么会这 序言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样? 我怎样才能摆脱这种状况? 所以，女性知识分子基于自己痛苦的 个体生命体验，自然便以“认识女人自己”作为自己思考的发端。 当我们把目光投向自己生息的国土当代中国时，欣慰地看到 了中国女性也开始了认识自己的思索征程，主要由知识女性从事的女 性研究已经启动。然而这种思索和研究还很浅陋，尤其是当我们有机 会接触西方女性主义思想时，就能感觉到其间明显的差距。导致这一 差距的主要原因一方面在于女性研究背景上的先天不足。中国有着远 较西方深厚绵长的封建国家史，也就必然造成了远较西方落后的政 治、经济、文化发展水平，也就严重滞顿了中国迈向现代化的脚步。 在思想方面也就表现为中国的现代思想启蒙任务还未真正完成，现代 思想占领中国女性头脑的程度远远落后于西方女性。另一方面在于女 性研究本身的后天不足理论研究中哲学的贫困状态。由于女性问 题研究者缺乏哲学思维训练和哲学思维能力及习惯，造成哲学思维方 法上的缺陷，。从而导致理论的贫弱歧义丛生、话语喧闹、理论 芜杂。从这两方面入手弥补这一差距，首先是要改变落后的社会现实， 然而这是一个庞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多方面的长期努力，我们在不放 弃努力的同时，不得不联系到第二个原因而承认：理论研究上的突破， 相比较而言，是可以立刻行动起来，可以直接较快看出效果的。理论 研究的效果体现在从深刻的层面引发女性意识深处的革命，积极深入 地推进女性改变自己生存命运的现实行动，实现女性研究的最终目的 女性全面的自我拯救。理论研究如此可行、如此重要，当务之急 就是注入哲学思维方法以强化理论研究的力度。所以，从哲学的层面 从事中国的女性研究，应该成为妇研工作者的自觉选择。这一过程尽 管艰苦，甚至可以说是在挑战女性的思维极限，但为了中国女性长足 的发展与进步，女性研究者应该有此担当。况且，尽管西方的妇女研 究走在我们前面，但西方女性所遭遇的现实社会环境的壁垒却比我们 森严得多。有较为宽松的社会条件，有哲学方法论的输血，中国女性 研究的发展将书写世界妇女运动的崭新图卷。 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恩 序言 本文选择伦理学视角作为女性认识自己的切入点。伦理学作为哲 学的分支学科，吸收了哲学的思辩性和深刻性，又加入了自己独特的 注重实践理性的亲现实性，对于密切联系现实又要深远地引导现实走 向的妇女研究来说，尤为适合，而且有助于探寻到新的思想景观。 本文把女性自我认识的重心放在“伦理省思”上。所谓省思，本 文的界定是反省历史，思索现在，展望未来。所谓伦理省思，指的是 这一省思的过程由一种追求个人肯定和发展、社会有序与和谐的伦理 精神贯彻始终。本文意图在历史、现实与未来贯通的大时空平台上体 现女性最根本的精神关切。 当代各国的女性都有关于自己命运的伦理省思，出于民族心的考 虑，本文选取其中的中国女性作为自我伦理省思的主体。当然，思想 的先驱者都属知识人群，但本文之所以没把副标题定为“当代中国知 识女性的伦理省思”，为的是把思想的权利赋予所有的当代中国女性， 不仅关注女性先驱的“先啼”，更关注女性群体对先啼之声的集体理 解和领悟，以及在这基础上的集体创新与发展。 当代中国女性已经有了自己的理性思索。本文所论述的“当代中 国女性的伦理省思”是笔者描述、总结、提倡的实然、应然相结合的 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而非单纯的实然描述。 身内世界与身外世界是入存在的两个紧密相关的基本维度，当代 中国女性伦理省思的范围与内容也应始终围绕着这两个维度。由这两 个维度发散，再向这两个维度凝聚，两大鲜明的主题渐渐浮现关 注自我与超越自我。而这种关注与超越并不能割离历史与现实的视野 而腾空架构，所以，我们必须先从回溯历史开始。 跌宕的女性史沉嵊与觉醒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一跌宕的女性史沉睡与觉醒 历史的立体长卷浩瀚无边，截取其中不同的截面可以领略到自然 史、政治史、经济史、文化史、思想史等各种门类史的精彩纷呈，令 人感叹人类伟力。但是，没有一部史比这样一部史更曲折，更沉重， 也更意味深长了。这就是女人之史。 在女人之史的开篇，女人以“女神”的面貌昂然登场，但她不是 君临万物的权力之神，而是以自然之力滋养万物的自然之神是生 命之神，也是丰收之神。人类的早期历史只是一种自然史，女性的两 种自然功能一一女性的生殖力和自然分工下女性从事的采集劳动及 由之发展的原始农业，使女性成为当时社会发展状态下较之男性更占 优势的性别存在。女性的自然优势带来了女性的社会优势作为氏 族的最高首领安排处理氏族内部日常事务以及调解氏族间的矛盾，作 为利益的倾斜重心在婚姻居住制、财产继承制、丧葬制等制度安排中 占据优势；也带来了女性在精神存在中的优势成为全社会普遍崇 拜的精神偶像。2 自然优势不仅是另两种优势的源头，而且始终在这 三种优势中占有中心地位，因为另两种优势在当时低下的社会发展水 平下还未充分展露。然而，在客观上具备这些优势的女性在主观上并 没有意识到这些优势，“女神”只是出于人类母亲的本能直感为自己 视线所及的所有事务与麻烦操劳，更多的是责任感而非统治欲。这一 切表明女性优势的自在性而非自为性。所以，当社会发展到一定程 度产生某种质变时，她们就不可能做出任何努力去维护这种优势，事 实上社会的进一步发展的确使女性在无知无觉中失去了主角地位，男 性取而代之。3 相对于“母亲”的自在性，“父亲”则是自为的。当社 会生产力的发展自然凸显出男性的体能优势，当人类认识的发展自然 凸显出男性的生殖优势之后，他们立刻意识到了这种优势并有意巩固 这种优势，同时他们积极发展自己的社会优势、精神优势。而实施这 关注自我与超越白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跌宕的女性史沉睡与觉醒 一切根本的依托是权力，于是他们着力营建自己的统治者形象。在行 使统治权的过程中，他们意识中唯一的忌惮就是前任主角女性的 地位复归。于是压制女性成为他们巩固权力的基座，并且权力的行使 令他们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随着对这种快感的极度沉迷、极度追 求，对女性的压制也逐步升级，直至变态疯狂的地步女性成了“女 奴”、工具、牲畜。 从“女神”到“女奴”，女人的地位置换犹如天地倒转，历史所 开的玩笑最大莫过于此，然而更大的可悲在于这整个的过程，女人都 是混沌未觉的从不知道自己的优势存在到不知道自己的贬抑化 存在。如果说前一种不知还是当时全人类的意识水平所限的话，后一 种不知则是另种性类的人强力所为。意识的发展本该均衡地分布在 每一个人身上，然而社会的男性权力中心却强迫使这种均衡变为极度 的失衡积极的统治意识相对于不觉被统治的空洞意识乃至自觉 配合统治的顺应意识。从此，历史的天空就只有一种人在任意挥色， 另一种人集体沉没，她们沦为只具有使用价值的“物”，所有的个性 与潜能都随“物”而逝了。 然而，历史的发展走向毕竟是清明的，“见物不见人”的时代终 要过去，现代风吹启了所有人的灵智，一直睡着的女性也在慢慢醒来。 “醒”带给女性最先的冲击是深切的痛苦，因为醒后的第一个动作就 是回望沉睡的过去，当她们发现睡着的历史是如此漫长深重的“茹其 苦不知其苦，饮其悲不谓其悲”的麻木屈辱史时，她们承受的已不仅 仅是自己当下的困厄，而是从古至今所有女性心灵的苦难。她们百余 年来体验的清醒的痛苦对应的是几千年来堆积的女性全部的麻木无 知，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有了体验痛苦的能力之后，就应训练自己摆脱痛苦的能力了，因 为一味沉溺于痛苦于事无补。如何摆脱? 认识先行。首先要认识到女 人和男人同为构成人类的实体性存在，这种关于人的二元区分是本质 上的区分，这是一个无法辩驳的真理，历史的发展终将还它以真面目。 跌宕的女性史沉睡与觉醒 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所以女人告别过去的第一步行动便是向人的回归，不是回归于母系的 荣耀，而是在现代旗帜下成为与男性有着同样价值与尊严的人。其次， 面对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男性体制、男性文化，可以看出男性已经在漫 长的统治过程中发展了自己丰富的优势和特质。然而这种优势和特质 的形成因以剥夺女性的发展为代价而无法避免其片面性甚至极端性。 所以男性存在尽管是现实中的优化存在，却不能代表全面的人的存 在。全面的人的存在应该是两性作为平等主体之间的互异互补，是建 立在差异性基础上的统一性，否则人的全面性就成为空话。然而女性 过于漫长的非人史造成女性在意识和能力上的深度废退使得女性无 法在各方面与男性等量齐观、各展其特、相异成趣，所以女性必须弥 补历史的缺憾，努力找回自己的独特性和独特优势。这对于女性自身 而言有助于女性以自已的方式塑造最适合自己的自我形象，而只有这 样的形象才有存于社会的最为持久旺盛的生命力；这对于社会的发展 乃至人类的发展而言，才是集合多种优势完善发展模式的最佳选择。 综上所述，继“女神”、“女奴”之后，觉醒的女性摆脱非人状态的正 确途径应该是构建“人一女”合体的女性存在。构建的主体应该是女 性自己，因为只有女性自己才最了解自己的利益与需要，而且自主自 为才是人的精神脊梁。目前我们还主要处在构建的起始阶段认识 规划阶段。这是一个反省历史、思索现在、展望未来的省思过程。从 “人女”合体的构想出发，本文第二部分论述的就是女人向人的回 归和女性对自身特质的寻找，这二者都在女性对自我的关注视域中进 行。然而关注自我的深入推进离不开内外部世界互动整合的大系统思 维因而需要一种外求意识，加上母性赋予女性的外倾特性，决定了她 不可能局限在关注自我本身。由此，女性的超越自我成为必要，这也 应列入女性省思的范围，这也就成为本文第三部分的的论述主题。 第二、第三部分构成本文的论述重心。本文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 的省思是以伦理学为指导的，是一种伦理省思。因为伦理学是人学， 它以人及其需要为出发点，为人的肯定与发展、社会的全面进步寻找 关注自我与超越白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跌宕的女性史沉睡与觉醒 并提供共同的价值基础和有效的道德尺度4 ，这一学科特性决定了它 能为女性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的思考提供有益的认识论指导从而切 实推进认识的深入。 女人们开始思考自己，当代中国女性也开始有自己的伦理省思， 而后者更是我们的身心所系。 关注自我回归与寻找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二关注自我回归与寻找 出于对本国妇女状况的熟悉了解和对本国妇女前途命运的高度 关切，本文把关注自我的主体锁定在当代中国女性身上。 这里的“当代”不仅仅是一个时间概念，也属观念范畴，指的是 近代思想启蒙运动所灌注的“自由、平等、博爱”思想在现时空下的 延伸与拓进。启蒙思想及其由它派生出的民主、人权、和平、发展等 观念构成整体的当代观念，已成为现代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和大多数 致力于发展现代化的国家一样，中国也把市场经济与民主政治作为社 会发展的两大主题。随着这两大主题在中国的逐步推进，当代观念具 备了广泛传播、深入人心的现实土壤，已经获得了主流意识形态的合 法身份。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在当代观念意识上逐步成熟起来的当 代中国女性群体正在形成。 当代观念对当代中国女性首要的冲击就是使她们感受到了历史 和现实的双重痛苦。一方面，她们的女性“类意识”使她们替历史上 所有身陷奴役状态而不觉的女性承受着深远的历史之痛。另一方面， 面对在现代风吹动下稍有松动却远远未触动实质的男权社会的强大 存在，面对传统观念与现代观念对抗于当代社会的事实，当代中国女 性承受着融透身心的生存困境一种深刻的现实之痛。 具备了当代观念的中国女性，在体验着这种种痛苦的同时，必定 不会耽于痛苦而止步不前，必定会努力挣脱这种痛苦，由于这种痛苦 发于己身痛于己心，她们的努力一定先从关注自我开始。关注自我的 第一步就是认识到自身的种种痛苦源于一种宿命的存在自己无 法选择的性别。性别概念以自然选择为基础，并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 融入了丰富的社会意蕴。现实男权社会中具备了这双重意义的“女性” 性别概念的整体指向非常明确：女性是一种低等的、次级的性别，是 “第二性”( 波伏娃语) 。也就是说，女性不是完整意义上的人。在中 国这个有着全世界最漫长深厚的封建历史的国家，女性更不称其为 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一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关注自我到归与寻找 人，只是物。由此可知，女性关注自我先要回归于人。 ( 一) 回归 女人本就是人，只是在历史的迷雾中一度丧失了人的意义，这一 丧失的过程尽管漫长，但不是永久，因为男女的区分是人类作为种属 的一级区分，两种性别的“属人”性是同等的，这是一个真理性事实。 尽管由于历史条件的局限使历史的发展轨迹往往是倾斜式的( 以牺牲 一部分人、一部分社会价值目标为代价) ，但总体的历史走向是前进 的，它会在以后的发展中弥补以前的缺损。所以女人向人的回归有着 历史必然性，现代社会正提供着这样一个契机，这是一方面。另一方 面，如第一部分所述，女性在社会发展过程中沦为一种边缘化存在尽 管有历史必然性的一面，但弗不意味着女性就一定要被贬为“工具”、 “牲畜”。而事实上女性的确沦为“非人”，这是极端的压制和过度的 戕害所致，是不能饶恕的罪恶，并不在“必然”之列。尽管现在历史 必然性推动着女人向人的回归，但正如我们不能原谅人为的罪恶一 样，我们也不能放弃主观的努力。人为的罪恶加深了“恶”( 压制女 性) 的程度，主观的努力将会加快“善”( 女人回归于人) 的进程。 当代中国女性“女人回归于人”的伦理省思就是一种认识上的主观努 力。 女人回归于人，首先要思考人之为人的本质是什么。所谓本质， 指的是一事物区别于另一事物的内在规定性。在马克思那里，人的本 质相对于本质的表现而言，是人之所以为人并区别于其他动物的最根 本的属性。人的本质具有双重内涵：一是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根据； 二是产生出人和人的各种类特性并使之得以发展的根本属性。而后者 是人的本质的根本含义。5 马克思对于人的本质的认识是逐步发展的， 最后成形的完整意义上的人的本质是人的需要、人的创造性实践活 动、人的社会关系、人的个性的统一，o 它们基本上概括了人的所有 存在领域的本质，人的任何问题都可以从这四者的内在联系中得到理 解和说明。四者作为一个有机整体具有了上述人的本质的双重内涵。 关注自我回归与寻找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具体来看，人的需要意味着外部世界对人的服从，因而它意味着 人是目的，是主体；人的创造性实践活动体现着人对理想目的的追求； 人的个性意味着尊重个人，意味着对个人价值的肯定。这些都属于人 的本质中的价值成分。而人的社会关系表明社会关系对人的制约，意 味着人是客体，这是人的本质中的科学成分、实然成分。7 女人回归 于人主要针对女人作为人的价值被贬抑而言，所以应该回归人的本质 中的价值成分。故而，当代中国女性“女人向人的回归”的伦理省思 当从回归这三种人的本质中的价值成分入手。 1 回归人的需要 人的需要包括生存需要( 生理需要) 和发展需要( 社会性需要) 。 与动物相比，人的需要不仅多出了发展需要，而且人的需要赋予人自 然力和生命力，这些力量作为禀赋和能力，作为欲望和激情存在于人 身上，是引起人的积极能动的活动去创造条件满足自身需要的本质力 量，8 使人成为能动的、主体性的存在物，而不像动物那样只会被动 接受自然的指令利用现成条件寻求自身需要的满足。人的无限拓展的 需要作为客体凸显出了人的主体地位，人满足需要的不竭动力确保着 人主体性的实现。在客体对主体需要的满足过程中，价值问题产生了。 人连同使人得到肯定与发展的需要，在各种价值中具有作为目的价值 的性质。由此可知，由人的需要出发，可以推断出“人是主体”、“人 是目的”的结论。 “人的需要”“人是主体”“人是目的”三位一体，以之考察 中国女性历史与现实的生存状况，可以对女性的非人化存在、边缘化 存在有更深一步的了解。从历史上看，古代中国女性的发展需要是被 彻底埋葬了的，只是基于维持生命体最基本的生存而保留了生存需 要。然而她们维持生存凭借的却不是自己的力量。男权社会把女性紧 紧捆缚在家庭之内，并用“从父”、“从夫”、“从子”的伦理枷锁把她 们锁定为“家庭的奴隶”，使她们失去了自我生存的能力，沦为一种 依附性的存在，一种家养牲畜般的物化存在。她们以这种极度沉重的 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关注自我回归与寻找 代价来换取男人的“养活”一种卑微的生存。所以，从需要的构 成和需要满足的方式来看，古代中国女性的需要是不完整的，与之相 关的女性的依附性存在直接葬送了女人的主体地位，女性的物化存在 也就是工具性存在( 主要作为生育机器) 也消弥了“人是目的”对于 女性的意义。从现实看，现代化的开启的确冲淡了中国女性在需要、 主体、目的上的非人化存在状态，但历史的遗存在中国这个封建传统 渊源深厚、现代化工程刚刚启动的国家依然明显，而中国落后的社会 发展水平和广泛深刻的现代思想启蒙运动的缺乏使得现代观念文化、 现代制度文化尚未在中国完整确立，这些直接导致女性在现实生活中 仍处于贬抑状态，这种贬抑性甚至越过现代法律在形式上的“性别公 正”而顽强保存。从需要上看，中国女性已经具有了生存、发展的完 整需要，她也有了满足自身需要的积极主动性，但社会并没有提供给 她与男性同等的机会去获得满足自身需要的能力，所以她在实现需 要、获取社会资源的可能性与程度上都次于男性。女性的需要满足受 挫，进一步造成她在实现“人是主体”、“人是目的”上的障碍，出现 了“主体性的模糊”、“目的性的困窘”。所谓“主体性的模糊”，指的 是职业女性中出现的“雄化”倾向。由于家庭以外的世界一直由男性 长期占据而形成了一整套固定的、有着强烈男性化色彩的工作方式、 工作态度、制度规范。这套工作体系强大坚固，女性为满足自身需要 而从事职业只能加入其中，几乎不可能依据自己的特点建构自己的工 作世界。由于使男女保持各自特色的工作体系尚未建立，很少有女人 能做到既适应社会又保持自我，这样，职业女性的女性身份往往被隐 匿，一种具有雄化性情的女职业人就产生了。可是在她们内心深处却 难以消除女性在文化心理上的柔性、诗性倾向，做一个被社会赞同的 具备女性特质的女人仍然是她们心中的渴求。由此可见，女性雄化带 来的女性主体性的模糊使女性体验到了自我分裂的深刻痛苦。所谓 “目的性的困窘”，指的是当前中国主流意识形态影响下的中国女性 在实现“人是目的”上的困惑。新中国成立后，“男女平等”被写进 关注自我回归与寻找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宪法，意识形态领域大力宣扬女性向男性看齐，“男女都一样”，男女 同为社会主义建设大军中的一分子，同为社会主义国家的公民。尽管 女性的性别特质被抹煞了，但这却有助于提升女性久遭贬压的社会地 位，有利于女人实现“人是目的”的价值理想。然而经济市场化的现 代主潮却让中国也融入了世界性的把女性容貌、性和生活方式当作卖 点的商业氛围中，9 女性身体的交换价值在中国被重新启用。如果说 过去女性的商品化只局限在娼业，那么现在“美女经济”已广泛渗入 经济领域。女性身体的交换价值在当前的社会发展条件下的确产生了 刺激经济增长的效应，中国的意识形态也很难割舍掉这样一种效应。 女性在经济发展中的工具性已经被中国的主流意识形态默认并在现 实社会生活中大行其道，与此同时，“男女都一样”( 女人的无性化) 继续保留在官方话语中，以不完全的方式提高着女性的目的性价值。 由此可见，主流意识形态影响下的中国女性的“人的目的性”呈现出 何等尴尬的局面。 这样，我们可以认定：现实社会中中国女性在人的需要人是主 体人是目的的一体化衡量尺度下呈现出缺憾性、边缘性的存在状态， 相对于古代中国女性的非人化存在，这已经是进步，但相对于“女人 回归于人”的长程，这仅仅是起步。 2 回归人的创造性 所谓人的创造性指的是人在实践活动中体现出来的创新、改造、 建造、建立和积极能动性。人的创造性被看作是人的实践的本质，这 是因为：第一，人类生活的根本特征在于他们能够永远向着未知领域 行进，在于他们永远处在连续不断的“创造”世界中，不这样，人类 就无法生存和延续下去。第二，环境、文化和历史都是人的活动的创 造性的产物，人在创造环境、文化和历史的同时，也在创造人自身。 第三，人的创造性活动是实现人的需要主体目的三位一体的根源。 第四，正是由于人的创造性活动，人才能超越其本能和自身有限性的 局限，不断走向人的完善。加正如黑格尔和马克思所说的，人是自我 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一一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恩 关注自我回归与寻找 创造活动的结果或产物。 从人的创造性方面考察中国女性的历史与现实，同样可以发现女 性存在的缺憾。古代中国女性的创造力遭到全面压抑。首先，女性从 事着人类生命的创造，这体现着女性的自然创造力。但是这种创造在 相当意义上并不是女性主动的有意识的创造，而只是一种被动的无意 识的生产。因为女性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人类生命创造的主体， 她自己和整个社会只把她当作繁衍机器。这种缺乏主体意识的生命创 造，不是真正的创造。其次，女性的社会创造性遭受着更为严重的压 抑。社会隔绝了女性参与政治、参与经济的一切路径。最后，女性的 精神创造遭受到的压抑则是最严重的。这是一种双重的压抑，它一方 面来自于社会，一方面来自于女性自身。男权社会创制了种种奇谈怪 论从根本上否定女性精神创造的必然性与内在潜力。以“女性弱智论” 来压抑女性知性的创造，以“女性卑弱论”来压抑女性意志的创造， 以“女祸论”来压抑女性情感的创造，从而织就了一张全面压抑女性 精神创造的罗网。但可悲的是古代女性盲目认同了社会的这套“女 论”，心甘情愿被这张大网缠绕。由此可见，女人的创造意识被泯灭， 女人的创造权利被剥夺，女人的创造能力遭沉潜，使得历史大多成为 男人的仓q 造。再来看看现实中中国女性在创造性方面的表现。首先， 她们大多认识到了自己是生命创造活动的主体。然而由于传统观念的 顽固性，缺乏生育能力的女性仍然有着对丈夫家庭的疚感甚至罪感， 而一个主动想脱离生育功能的女性则会立刻感觉到社会文化框架对 她的约束。所以说现存的文化观念并没有让中国女性获得真正的自然 创造中的主体地位。其次，从社会创造来看，女性在干预社会政治生 活、参与国家决策方面仍然没有打开局面，最多作为一种照顾被赐予 少量名额且只安插在次要岗位上。而大力推行的市场经济带来的公开 公平性、自由竞争性则使女性获得了远较政治舞台开阔的经济活动空 间，女性相对充分地参与了社会的经济活动。尽管如此，主宰社会经 济命脉的仍然是男性。女性大多是廉价劳动力，主要从事传统的、简 关注自我回归与寺找 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一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单的、机械的、缺乏创造性的劳动。最后，女性在精神创造中虽然已 经不再被认为是弱智、贱人、祸水，但知识创造的准备不足，意志创 造的心理结构不稳定，情感创造的无绪散乱，仍然是事实。 所以现实中的中国女性作为人的创造性本质的发挥仍然是有限 的，这样她们也就无法充分实现人的实践的本质，在挺进未知领域、 创造外部世界和人自身、实现需要主体目的三位一体、不断走向人 的完善方面，她们往往力不从心。回归人的创造本质，当代中国女性 需要付出的努力将是巨大的。 3 回归人的个性 所谓人的个性，在马克思看来，既指个人不能被社会取代的独立 自主性或主体性，也指不能被他人取代的唯一性、独特性和自我性。 作为个人不能被社会取代的主体性的个性，指的也就是个人对外部世 界独特的主体倾向性的个性。其内容要素有：个人能力、独立自主性、 自由自觉性。个人能力是个人顺利成功地完成各种活动、实施各种职 能的力度，是使个人成为主体的一个主要依据：独立自主性与依附性 对立，是个人的一种确立自我形象、地位和作用的能力，本质在于使 个人成为社会和自身的相对独立的主体；自觉性与盲目自发性对立， 既指人意识自身需要和目的的能力，又指人认识客体的本质和规律并 按规律行事的能力；自由性与限制性对立，指人在实践中认识、支配 和实现客体必然性和自身必然性，以期为人的目的服务的能力。作为 个人不能被他人取代的唯一性、独特性和自我性的个性，指的也就是 个人在外部世界的个别存在形式的个性。它的内容主要包括；唯一性 个人是某一空间中的单个存在；独特性和不可取代性每个人 都是独一无二的：自我性对自我独特价值的觉识。个人的唯一性、 独特性和自我性表明：不能把个人溶解在他人中，个人有自己不可被 他人取代的个性及其价值，因此应尊重每个个人。拉 从人的个性方面考察历史与现实中的中国女性，女性个性的迷沌 模糊一目了然、触目惊心。一方面，古代中国女性一辈子处于“从” 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关注自我一回归与寻找 的地位，生存在一系列男人遮蔽下的名分之中为女为妻为母，除 此之外，她没有其他身份，这唯一的家庭身份也只是家庭关系中的客 体身份。这样她就没有机会去培养个人能力、独立自主性、自由自觉 性，也就无法获得不能被社会取代的主体性的个性。另一方面，女性 的价值只是作为客体去满足男权社会的需要，只具有工具价值，而工 具都是齐整划一的，所以她们不可能凸显出自己的唯一性、独特性。 在自我性上，在父系文化产生的妇德的耳濡目染下，古代中国女性囿 于传统观念被迫牺牲而不自知，被礼义麻醉而不自知，甚至还成为制 约、防范其他越轨女性的力量。她们把社会对她们的歧视性要求变为 自己的自觉意识，她们自觉认识到的是自己的工具性价值，而非自我 的独特价值。这样，在唯一性、独特性和自我性上，古代中国女性不 具有个别存在形式上的个性。值得一提的是，古代中国女性在自我性 上的迷失，不仅构成其作为个别存在形式的个性泯灭的关键，而且也 使她们自己勒紧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难以忍受的压迫被自欺、自 我麻醉的精神力量化解，不平衡恰又构成一种平衡。倘若她们不是陷 入迷途，而是不带理想色彩来感受真实的生活痛苦，那么绷紧的弦迟 早会断裂。因为社会文化总是在接受文化者可承受的范围内控制、调 节人们的行为和意识，一旦超出这个范围，它必须重新调整不适性。 可悲的是，古代中国妇女深度迷失的自我性强化了她们的承受能力， 她们也就主动放弃了这条可能导向宽松的道路。再来看现状。中国的 “男女平等”、“妇女解放”是由男性革命家和思想家率先提倡的，主 要是为了唤起另一半沉睡的力量壮大革命队伍、推进革命事业。革命 胜利后新中国成立，“男女平等”、“妇女权利”顺理成章地被写进宪 法，这是男人对革命时期承诺的延续，是男人慷慨的恩赐。所以说， 中国女性解放只是被解放，而不是自我解放。这样而来，她的社会地 位、她的社会活动空间因为不是通过自己的奋斗得来，也就特别虚弱 摇晃。这样她在社会中无法充分体现自己的个人能力、独立自主、自 由自觉，也就是说，在无法被社会取代的个性发展上，当代中国女性 关注自我回归与寻找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巾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尽管有了改观却依然受挫。又因为无法被社会取代的个性发展是无法 被他人取代的个性发展的前提和基础，后者是立足前者基础上更深层 次的内部省觉，是个性发展的最终指向。所以，当代中国女性在社会 中的主体性的个性发展的受挫必然导致个别存在形式上的个性发展 的失败。即使对少数那些具有一定的社会主体性能力、鲜明的个人风 格、强烈的自我意识的精英女性来说，她们承受的往往是尘网劳蛛般 的疲累、保留自我与向现实妥协之间的心灵交战以及无人理解的孤 独，她们在个性形成之后面临的是保持与发展个性的困厄。 总体来看，当代中国女性的个性发展还很不完善。回归人的个性， 当代中国女性已经在品尝其间的艰苦，但也只能继续前进。 女人回归于人，是摆脱“物”的存在回归人的价值，是回归人的 需要、人的创造性、人的个性这些人的本质中的价值成分。而作为人 的本质中的客观成分社会关系，则渗透在整个回归过程中。回归 的起点女性贬抑化存在，是在社会关系中形成的，回归的过程也 要在社会关系中完成。在对社会关系的改造中，在女性精神的自我成 长中，当代中国女性向人的回归将会成为现实。然而改造社会关系是 庞大的社会系统工程，非女性一己可为，非一时之力可为( 但也不是 不为) ，而女性精神的成长，则是可以立刻行动起来，可以很快见效 的当务之急。 “女人回归于人”的这一认识，是当代中国女性伦理省思的一个 成果，体现出人本主义的道德关怀，当有助于中国女性精神上的成长 与挺立。而精神上的自主自为，决定行动上的坚定与正确，自助自救 才有希望。 ( 二) 寻找 当代中国女性在告别带有强烈两性二元对立的性别等级色彩的 时代以后，正在努力恢复人的身份。这是不是将意味着在“人”的旗 帜下消解男女的性别差异昵? 回答是否定的。首先，人类的活力与生 机离不开丰富多彩的各部分的差异互补，只是这种差异是平等主体之 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关注白我回归与寻找 间无权力压制、无等级压迫的差异。其次，性别区分是人类作为种属 的一级区分，男女两性的自然生理差异是本质上的差异，无法消除。 基于性别的生理差异的根本性存在以及这种差异在现代社会消除了 原有的等级色彩，男女两性在充分尊重对方人格独立的前提下，在社 会生活中，在自由自觉的创造活动中，使自身的生理特质以及生理特 质在社会生活中的表现状态和谐共存，将会营造出基于性别自然差异 的优势互补、相互支撑的人类蓬勃发展的局面。综上所述，女性的生 理性别本不与男性相同，在基于生理性别的社会性别表现上，女性也 不应与男性趋同。这只是就应然的层面而言。而事实上中国女性在丧 失了人的本质之后，也就必然迷失了自己的性别特质。所以，当代中 国女性在回归于人的过程中，寻找自己的性别特质也是不可忽视的。 男权社会把一整套压制女性的观念体系强加给女性，通过在女性 生活中对这套观念的反复灌输加上人的适应本能，女性把这套观念内 化为自觉的心理要求，甚至误认为是自然心理的一部分。这样，女性 的内在自然与社会生活表现之间呈现如交错混乱的局面。在这样的情 况下，当代中国女性应如何寻找自己的性别特质? 仅仅知道我们所要 寻找的性别特质是由自然生理特质和基于自然生理特质的社会性别 表征共同构成的是远远不够的，关键是要分清什么是基于自然生理特 质的社会性别表征，什么又是人为强加的社会意义上的性别内涵，然 后把后者清除，因为它在中国漫长的男权社会中得到高度强化而成为 如今寻找之路上的最大障碍。然而谁又能说我们头脑中对女性角色的 那些既定观念妩媚、温柔、贤惠等等最基本、最天然、似乎也最 天经地义的“女性特质”，不是来自于从我们一落地便无处不在地沐 浴和熏陶着我们的牢固坚实的男权文化准绳? 也就是说男权社会依 然存在，女性形象还是继续遭受男权文化精神的污染和扭曲。当代 中国女性的自我生成中难以剔除社会异己规定对自我特质尺度的干 扰，她们所要寻找的性别特质难以被确认。然而，她们毕竟无法越 过现实，直接去想象所要寻找的具体的女性性别特质是什么。这里面 关注自我回归与寻找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 深具悲剧性况味：明知症结何在，却无法摆脱“此在之场”对治疗病 症的具体操作过程的控制与破坏，犹如提着头发想脱离地面的人对地 球引力的无奈叹息。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人力就不可为了呢? 非也。 我们是能够于船只在大海航行中来修理船只。人须应历史发展大趋势 的自主自觉的作为，是能够在现实生活中减小外部阻碍、加快历史进 程的。所以，如何最大限度地减少现实的局限，如何在现实中发现构 筑理想大厦的可能空间，应在当代中国女性寻找自身特质的可为之 列。 当前中国女性寻找性别特质还主要处于认识上的探索阶段。实践 领域中只有个别的偶然性的尝试，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不具有代表 性，其推广性如何也无法评定。所以目前认识上的发展优于实践上的 发展，也应该进一步优先发展认识水平来带动整个认识实践互动局 面。而认识领域中有关性别特质争论的焦点集中在男女平等和性别差 异上，在男女平等认识上的混乱导致要不要保持性别特质的混乱，而 性别特质直接表现在性别差异上。所以撇清男女平等和性别差异在认 识上的混乱，应该算是为目前条件下立足现实构建理想大厦投入了一 块奠基大石。 1 男女平等 中国的“男女平等”属于意识形态话语，不能单从字面上去理解 为男女受到一样的对待，它有着特殊的社会历史内涵。中国的“男女 平等”是由男性思想家和革命家为了发动妇女壮大革命力量而率先提 倡的，然后，作为对这一革命时期承诺的延续，作为红色政权优越性 的重要表现之一，“男女平等”被写进了宪法。这种靠恩赐得来的“平 等”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平等只发生在同等主体之间，只有立足 于个人自主性、个人能力、个体独特的需要和利益、个体独特的经验 的平等才能坚固持久。恩赐平等的主动方只会把受赐方当作客体来对 待，这样会因为无视对方感受和利益的独特性而使之陷入困顿，无法 实现真正的平等。只有出于自己需要、自己争取到的平等才是真正的 关注自我与超越自我当代中国女性的伦理省思关注自我回归与寻找 平等。中国的“男女平等”的恩赐性质，加上中国依然是男性中心社 会的现实国情，必然导致男女平等标准的一边倒以男性为标准。 这就是中国的作为意识形态话语的“男女平等”的特质。它不是把女 性引入自身解放的大门，而是把她带进一个无视自己特点和需要的异 己的男性世界，她们的自我无法表达，刚刚摆脱奴隶地位的中国女性 又陷入了新的困境。况且，男性尺度本身也成问题。虽然在人类发展 进程中男性比女性获得了更为充分的发展，但是，一方面，男性自身 并没有获得彻底的解放，他们尚不能自由自觉地以一种全面的方式自 我发展；另一方面，男性的发展是以牺牲女性的发展为代价的，这不 仅是对女性人格的扭曲，也是男性作为一个完整意义的人的一种自我 扭曲。1 5 这样，男性世界的异己性，男性世界本身的缺陷性，使当代 中国女性陷入了“男女平等”的陷阱。面对无法改变的女性先天生理 弱势，面对男权社会的历史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