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学专业论文）《财经》杂志研究.pdf

摘要 2 0 0 1 年以来，市场中涌现出不少新兴财经类杂志，这些杂志无一例外试图通 过市场化操作和专业报道获得市场和专业的双赢。从计划经济时代的传统杂志走 向市场和专业标志着中国杂志媒体的一大进步。 究其源头，不能不谈到国内第一本以“独立、独家、独到”为宗旨的财经 杂志。作为目前市场中有关财经类杂志中的领跑者，财经杂志一直是众多后 来者的模仿和赶超对象。然而至少在可以预见的几年之内，财经的领先地位 是不可动摇的，业界认为，财经的成功是“不可重复”的。 作为媒体研究者，财经自然是不可多得的研究案例。遗憾的是，至今学 界还没有一篇关于财经的研究文章。这一方面是因为杂志媒体在媒体大家族 中的边缘地位，也源于杂志本身的低调。本文试图从财经的发展历程、经营 状况、核心竞争力和重要人物这四方面入手，为读者提供一个对财经比较清 晰完整的分析，也为中国杂志媒体的进步提供一个可能的思路。 关键词： 菇幺、杂志、市场化、财经报道 a b s t r a c t s i n c e2 0 0 1 ，c h i n e s em e d i am a r k e ts a wat r e n do f p u b l i c a t i o no f an u m b e ro f n e w f i n a n c i a l & e c o n o m i c a lm a g a z i n e s ，a l lo fw h i c ht r yt h e i rb e s tt og e taw i n - w i nr e s u l t b o t hi nt e r m so fm a r k e t i n ga n dp r o f e s s i o n a lr e p o r t i n g f r o mt r a d i t i o n a li n d u s t r y n e w s l e t t e rt om a r k e to r i e n t e dm a g a z i n ei sas u b s t a n t i a lp r o g r e s si nt h em e d i af i e l d d a t i n gb a c kt o t h eo r i g i no ft h i st r e n d o n ec a n n o ti g n o r ec a i f i n g , t h ef i r s t m a g a z i n ei nt h en a t i o nt oa d v o c a t e “i n d e p e n d e n c e ，o r i g i n a l i t ya n dp r o f e s s i o n a l i s m ” a st h el e a d e ra m o n gs i m i l a rm e d i a ，c a i j i n gh a sa l w a y sb e e nt h et a r g e to fi m i t a t i o n a n dc o m p e t i t i o no fi t sf o l l o w e r s i nt h ep r e d i c t a b l ef e wy e a r s ，h o w e v e r ，c a i j i n g sw i l l n o tl o s ei t sc o m p e t i t i v ee d g e “i t ss u c c e s sc a nn o tb er e p e a t e d ，s a i dam e d i a p r a c t i t i o n e r f o rm e d i aa n a l y s t s ，c a i j i n gp r o v i d e su sap e r f e c tc a s ef o rs t u d y i ti sap i t yt h a t n o tas i n g l ea r t i c l eh a sb e e nw r i t t e no nt h i sl e a d i n gm a g a z i n e ，n o to n l yf o r t h e m a r g i n a ls t a t u so fm a g a z i n ei nt h em e d i af a m i l y ，b u ta l s o f o rt h el o wk e yo ft h e c a i j i n g t h i sa r t i c l et r i e st op r o v i d eac l e a ra n dt h o r o u g ha n a l y s i so fc a i j i n gf r o m f o u rp e r s p e c t i v e s ：h i s t o r y ，o p e r a t i o n ，c o r ec o m p e t i t i v e n e s sa n di m p o r t a n tp e r s o n a g e s k e vw o r d s ： m e d i a ，m a g a z i n e ，m a r k e to r i e n t a t i o n ，f i n a n c i a l & e c o n o m i c a lr e p o r t i n g 4 一前言 熟悉中国证券市场的人士，应该对2 0 0 0 年底的“基金黑幕”事件、2 0 0 1 年 初的证券市场大讨论和2 0 0 1 年8 月开始由“银广夏陷阱”引起的对证券市场的 信心与市场的诚信建设的股市风暴记忆犹新。这三起事件都对当时的证券市场产 生了极大的震撼。 仔细探询这三起事件的来龙去脉，又会发现它们其实还是有一些相关之处， 即证券市场中原来一些隐藏在黑幕之下或者说在市场各方默契之下大面积蔓延 的庄家机构操纵市场、上市公司的财务造假行为，经媒体曝光之后引起市场各方 极大关注。监管当局以前所未有的决心和勇气作出了相应的处罚决定，投资者在 表示义愤之余最终“用脚投票”造成市场大幅动荡。 而在这三起事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都是一家名为财经的杂志。 2 0 0 0 年1 0 月，这是一个平常的月份，然而又实在令人难忘。当月的财经 杂志刊发基金黑幕，以调查报告的形式，对国内1 0 家基金管理公司旗下2 2 家证券投资基金的大宗股票交易行为进行了客观详尽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证券 基金有大量违轨、非法操作的事实。基金黑幕一经披露，立即在市场上引起 轩然大波。以前一直倍受呵护的基金，其作为市场中“健康力量”、“稳定基石” 的形象被打破，证券市场的监管主调也由此确立。 次年2 月，一篇庄家吕梁再次将一直躲在幕后的“庄家”推到台前。而 就在一个月之前，吕梁的得意之作“中科创业( 0 0 4 8 ) ”刚刚崩盘，由此而引发 了一场规模空前的证券市场大讨论。 2 0 0 1 年8 月号的银广夏陷阱将财经的影响推到了顶峰。当期财经 以封面文章的形式刊发银广夏陷阱，认为银广夏这支所谓的“蓝筹股”，其 股价过去两年暴涨的背后，“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杂志面市之后，再次成 为震动整个国内证券市场的重磅炸弹。银广夏停牌又复牌，后连续多同跌停，从 每股3 0 多元直落到4 元多，以1 6 个跌停创中国股市之最。而银广夏投资者的巨 额损失，又引发大波中国证券市场民事诉讼和赔偿机制建立的呼吁之声。 在媒体发展的进程中上，一本杂志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实属罕见。这三个案例， 足以写进媒体发展史。 能够有如此影响， 财经其实创刊才刚刚四年时间。成立时间虽然不长， 但是正如一位读者所言， 财经成熟得“就像一出生就长胡子的婴儿”1 。从 杂志的运作，杂志的质量、杂志的影响来看，财经都已相当成型，并把国内 诸多财经类媒体远抛在后面。 更加让人关注的是， 财经并不是一家官方的杂志。就像版权页上注明的 一样，财经杂志侧重综合性财经报道，“不负有中国证监会指定披露上市公 司信息”之职责。虽然不是钦定的“七报一刊”，但是以今日财经的影响力， 恐怕没有谁会忽视财经的声音。 财经何以能成为今日的财经? 文本力图从财经发展的脉络中输 理出些许头绪，为中国财经媒体的发展提供一种可能的思路。 6 1 时代催生 二财经的发展进程 1 9 9 8 年4 月一本崭新的杂志摆上了各地的报摊，中国证券市场研究设计中心 主办的财经杂志正式创刊。读者随手拿起这一期的杂志，看见“财经证券 市场周刊月末版”的刊名以及君安震荡等文章的时候，也许以为这是又一本 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股市刊物，翻一翻也就随手放下了。确实，在当时的市 场上，除了财经，包括它的姊妹刊证券市场周刊在内，财经类的报刊起 码有二十余家。除了意存高远的创办者，谁也没有想到这本新创的杂志将来会在 证券市场中掀起多大的波澜。 财经的创办者中国证券市场研究设计中心，简称“联办”，成立于1 9 8 9 年3 月，其前身为“证券交易所研究设计小组”。联办是中国证券市场的催生婆， 并且在其发展壮大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联办参与设计了上海、深圳两个证券 交易所；直接设计、创建并管理了全国证券交易自动报价系统( s t a q 系统) ；提 出并以“总协调”身份直接组织了三次国债承销试点2 。 而监管证券市场的政府职能机构中国证监会，又与联办有着密不可分的 人事渊源。1 9 9 2 年下半年，联办直接参与了参与设计国务院监管证券市场的职 能机构中国证监会的创办设计。 同时，联办自身还是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其麾下有多支基金，投资的企业包 括玉柴国际有限公司、三九药业有限公司、洛阳春都实业有限公司、北京华远房 地产、无锡小天鹅等多家。新闻媒体则是联办投资的另一大领域，下属两刊、一 报和一家网站( 证券市场周干u 、财经、财经时报以及和讯网) 。财 经杂志在联办投资的媒体中，算得上是一个晚生儿。 在谈到当初创办财经的时候，除了她个人的主观抱负之外，主编胡舒立 还特别谈到了两点：资金问题和市场化问题。只有解决了这两个问题，财经 才能成为今只之财经。而也只有到了9 0 年代后期，中国的媒体环境才有解决 这两个问题的可能。 9 0 年代以后，中国的开始出现媒体多元化的趋势，最引人注目的是各种财经 报刊不断涌现。这些媒体大多遵循拿到刊号之后注入启动资金的模式。这样做可 以解决一个报刊能否出生的问题，但是启动资金花完了以后呢? 它能不能生存下 去，乃至能不能创出品牌，形成影响，市场化运营是关键。在8 0 年代以前，中 国的媒体没有市场化经营的观念，没有广告，发行依靠行政命令。改革开放以后， 广告成为大多数媒体的主要收入来源，不少媒体开始出现有偿新闻、公关新闻， 乃至合作版面、出售版面的情况，并且把这些做法等同与市场化经营。虽然三令 五申禁止，但是屡禁不绝。但是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媒体质量下降，被广 告主抛弃，被读者抛弃，最终失去市场。一些当年一纸风行的报纸比如中国工 商时报，就是因为市场化运作没有解决好，结果三四年后风光不再。 胡舒立有在传统的体制内报纸工人日报的工作经验，中国工商时报 创办以后又被聘为首席记者，对这些报纸的弊端有自己切身的体会。同时她还有 在美国学习的心得，更有自己办杂志失败的经历，因此在启动财经的时候特 别注意到了市场化运作的问题。她谈到： 体制外的从市场拿一个报号拿钱做的没有能真正做成的。粤港信息报 8 8 年就改了日报，到现在1 0 万份；广东k 信息时报，广州市政府的，1 0 万份。因为中国报纸从来没有出现真正的购并市场，是一个非常拥挤的市场， 不能一下打败j l - a - ，大家都在垂死挣扎，长不犬从北京看，一般在5 一1 0 万之间成为一只“僵猪”；广告收入最多能打平，而且不是一年一年地签， 经常靠拉广告，最后再砍掉多少典型的是中华工商时报，从周二刊、 周三刊、周四刊到周五刊，一点点打平，然后过一段时间又不行，往下走， 然后再出现一种这样的报纸。中华工商时报、中国经济时报这种一 段时间能成为影响舆论的“o p i n i o n l e a d e r ”的报纸都是这样要解决的问题： 一、编辑部足够的投入；二、市场化运转就是说，我可以在3 5 年内逐渐 回收利润，但是我知道这样运转要有足够的投入。这一直都没有实现。3 到9 0 年代后期，机会开始出现。在互联网兴起的同时，国际先进的投资方 式风险投资理念开始进入中国。风险投资与传统投资者的区别在于，风险投 资往往直接参与被投资企业的经营管理。从联办创办财经的情况来看，这是 一个典型的风险投资案例。 联办有自己独立的广告部和发行部，分别对旗下三份平面媒体的广告和经营 业务进行全权管理。也就是说，财经的采编和经营是完全分离的，编辑部只 管内容、版面，完全独立于广告和发行方面的具体操作。这样明确的分工的好处 是财经可以专注于努力提高刊物质量，为采编树立了一道“防火墙”，没有 照顾广告客户方面的顾忌，有利于记者编辑相对独立地执行客观采写、编辑的原 则；而且，没有经营方面的“任务”、“指标”，也没有资金上的后顾之忧，可 以踏踏实实专心采编。而联办可以以专业的手法进行市场化操作，带来双赢的结 果。 2 蹒跚前行 财经刚刚创办的一段时间内是寂寞的。曲高和寡的落寞和阳春白雪的格调， 间杂着一些磕磕绊绊伴随着这本新杂志走完了第一年。 今天财经的成熟风格和宏观视野从第一期开始就可以看出端倪。创刊号 的1 9 9 8 ：真实利率挑战宏观经济，以后各期的粮食流通体制改革长路漫漫、 关于改革前途的对话等重头文章都显示出这家新办杂志的宏大抱负。“财经 观察”、“经济全局”、“产业纵深”、“资本市场”等栏目也表明财经的 视野不仅仅是证券市场。从杂志的外观来看，全部轻涂纸的彩色印刷，与国际接 轨的版式安排，在当时国内的媒体中都是领先的，让人不得不叹服这家新杂志思 想之开放，观念之领先。 审视1 9 9 8 年总共9 期杂志的封面文章，可以说恰恰是当时经济变革与前进 的缩影：中创倒了，海发行关了、君安震荡如实记述了一起起金融动荡 的震波，为体制改革与法制建设的紧迫性而呼号；十大牛股十大熊股、反 通缩：1 9 9 8 1 9 9 9 年的战争监测经济发展的轨迹，试图为未来拨开浮云；切 开中国电信则透过独家报道，强调了只有冲破垄断才能迎来生机这一市场经济 建设的迫切课题。 财经另一个为人称道的地方是它的采编及作者队伍。财经总是能请到第一 流的经济学家和身处高位的官员为其撰稿。这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财经的权 威性，对于高端读者的吸引力不言自明。 创刊伊始， 财经就显示出了在这方面的胜人一筹。前文提及的创刊号 1 9 9 8 ：真实利率挑战宏观经济一文即来源于一次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 专门以“通货紧缩”为主题举行的一次研讨会。文章作者、当时与会的赵晓教授 回忆道，1 9 9 8 年初，易纲教授正率领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宏观组对通货紧缩进行 研究，到会的有财经主编胡舒立与林毅夫教授、周其仁教授、宋国青教授， 以及易纲教授等。当时会议由周其仁教授主持，气氛非常热烈，易纲教授宋国青 9 教授非常坚定地认为中国出现了通货紧缩或者叫“通货紧缩的趋势”，宏观政策 必须从“软着陆”转移到从宽的政策上来，但在对于通货紧缩的判断尤其是其效 应分析上出现分歧，周其仁教授认为，通货紧缩不见得是坏事，它淘汰的是只会 唱卡拉o k 的企业家，对于真正的企业家来说反而是机会，像中国这样的国家利 率早就应该转正了，林毅夫教授当时也有类似的想法，并不认为当时利率变正以 及随物价而不断上升对经济会有多么严重的影响。胡舒立与与会的经济学家谈得 甚是投机。会后，胡舒立当即拍板，通货紧缩将作为首期财经的主题文章推 出4 。以后各期杂志上，这些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教授均成为财经的坚 定作者。财经杂志藉此成为分析中国经济走势的一个重要声音。 1 9 9 8 年1 1 月，吴敬琏、汪丁丁：关于改革前途的对话尤其是一篇值得 注意的文章。诚如副主编杨大明在“编辑的话”中所言，“改革之舟扬帆2 0 载， 已容不得半点徘徊”5 ，1 9 9 8 年的中国迫切需要思考改革的未来与新一轮挑战。 刚刚从海外回国的汪丁丁与素以“吴市场”闻名的吴敬琏借财经进行的这次 对话，今天读来仍然引人深思。关于中小企业问题，关于游戏规则问题，警惕“裙 带资本主义”，让民间力量成长起来这样的主题，已经超越“财经”的主题，可 以归入“政经”范畴。财经杂志刊发此文之后，在知识圈内颇得好评。而两 位作者，也成为财经的常客。汪丁丁以后成为财经的学术顾问，每一期 都会为“观点评述”撰稿。吴敬琏当时可能没有想到，他在以后成为对中国证券 市场影响最大的经济学家。 当然，新办杂志总有不如人意的地方。如果翻到“专家论市”这样的栏目， 读者刚刚得到的高端杂志的印象又马上模糊起来。读者见到这样的栏目实在太多 了，在普通的财经类报刊中俯拾即是。不摆脱就市论市的窠臼，财经就无法 从众多的财经类媒体中脱颖而出。频率颇高的上市公司的广告也时时表露出杂志 定位尚未成型。证券市场中的投资者固然是财经的目标读者，但是又不仅仅 局限于他们，财经不应该是上市公司展现“公司形象”的舞台。另一个与财 经定位有偏差之处是，这时的财经还有一些诸如如何办理信用卡、介绍卫 星电话这样的服务性内容。这些倒是挺适合理财周刊这样的杂志，与前面的 指点江山同处一处，确实不太统一。所以，初创时的财经，就像一个小大人， 虽然思想身体已经长大，但仍然穿着童装，正如财经那顶“证券市场周刊月 术版”的帽子戴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样。 创刊初期的财经，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零星的外稿。1 9 9 8 年9 月号上，还 专门有一则本刊欢迎经常深入上市公司的分析师为“公司透视”专栏来稿的约稿 启示。这样的稿件，杂志对于质量难于把握，风格芜杂不一。之所以如此，还是 因为此时的财经，自身的记者、编辑还没有成熟，而杂志的凝聚力也没有达 到形成一支稳定的、有影响有特色的撰稿人队伍的水平。这种状况一直到第二个 年头才逐步改观。 3 厚积薄发 度过了最艰难的初创时期，财经开始了长达两年的默默耕耘。财经 日后的声名雀起，实际上都有赖于在这两年中的积累。经过这一段厚积薄发的努 力，在人才、资源、影响和经营上都达到了业界的领先水平，尽管是孤独的领跑 者，尽管曲高和寡，它依然在苦心经营，依然在孜孜以求。 在1 9 9 9 年1 月号的“编辑的话”中，副主编杨大明写到 “我们对中国经济改革与发展更为艰难的使命将加倍予以关注。新一任 政府风雨兼程时近一载，“地雷阵”或“万丈深渊”将越未越多财经 一如既往，对“趟雷”与“越堑”的重大行动作出独家报道。这一期封面文 章记述了军队、武警及政法机关与企业脱钩重大决策的产生背景，是本刊一 系列有关改革的跟踪报道中较具力度的一篇。”6 确实，从1 9 9 9 年开始，财经加大了对经济改革的报道力度，这构成了 以后财经的一条主线。在这些报道中，大致可以看出是行业改革、金融、电 信、网络、高科技和w t o 是财经特别关注的内容。 1 ) w t o 报道 1 9 9 9 年4 月朱锫基总理访荚。此行的最大意义就是财经所称的“w t o 悬念”。在总理启程之前，中国政府已经明确表达了在近期内加入w t o 的意 愿和决一t l , ，为此中国承诺作出重大让步。中美双方都希望在朱总理会晤克林顿总 统之时，能够就此问题签署全面的双边协议。但是，当时又是中美双边关系低潮， 美国国会反对情绪相当强烈，因此总理此行能否有所收获，实难料定。 但是形势又由不得我们等待。1 9 9 9 年l1 月在西雅图召开的w t o 会议上， 世贸组织将进行“千年回合多边谈判”，重订新的游戏规则。如果中国不能在此 前加入，不仅失去关键时刻的重大发言权，而且今后加入的门槛会进一步加高， 几年内都难以实现。 这样意义重大的访问，是对媒体综合能力的一次挑战。财经如果能够抓 住这次机会，那么将在国内媒体中脱颖而出。历史上因为某一次突发时间而一夜 成名的媒体不乏先例。水门事件成就了华盛顿邮报，海湾战争也成就了c n n 。 对于创刊刚刚一年的财经，要想把握报道的主动，唯一的办法就是派出自己 的记者进行拿到第一手的材料。 这是财经成立以后第一次派记者赴海外采访，也是难度最大的一次。让 财经编辑部和关注财经的读者欣慰的是，特派记者舒菁不辱使命，自美 国发回一篇极具分量的封面文章w t o 悬念。现在回顾w t o 悬念，仍然 可以深切感受到朱路基总理此番美国之行中突破重重关隘艰难以及最终峰回路 转的激动。可以说，这一次不远万里的报道向世人展现了财经跻身一流媒体 的抱负，也完成了一次刊物视界、形象的飞跃。 时隔半年，w t o 的“千年回合多边谈判”如期在美国西雅图召开，财经 再次派主编胡舒立与舒菁赴美采访。现在大家都已知道，此次西雅图会议试图发 起新一轮谈判的努力受到严重挫折，而且反全球化的示威大军也使得这次会议秩 序混乱。但是事先谁也不能做到未b 先知。谈判不成，但是财经并不是没有 收获。经过努力，财经争取到了几次与中国w t o 谈判首席代表龙永图深入 交谈的机会。龙永图当时已成为海内外媒体追逐的的新闻人物，但是中国入世仍 有最后一小段路要走，龙永图也异常低调。能够获得与他深入访谈的机会不啻是 对财经地位的肯定。 1 9 9 9 年1 1 月中美达成协议之后，欧盟成为中国入世道路上最后一个重大的 谈判对象。中美双边协议签署之后，国内有舆论认为最艰巨的任务已经完成，但 是欧盟显然不这么认为，欧盟的要价在某些方面甚至比美国还高。这“最后一公 里”的博弈成为中国欲拿到w t o 入场券要攻克的最后一个堡垒。2 0 0 0 年5 月， 经过几个月的拉锯，中欧终于丌启了庆祝的香槟。6 月号的财经不吝篇幅推 出中欧世贸谈判内幕的重头文章，记录了这样的历史时刻。 财经为什么要这么浓墨重彩地报道中国入世? 如果媒体仅仅停留在满足读 者的好奇，解答读者的疑问的层面，那么报道也只能停留在“专家分析”的水平， 甚至流于狗仔队式的“追星”报道。财经报道w t o 显然有自己的追求，它 要借w t o 为深入改革鼓与呼。诚如杨大明所言， “复关”之所以扣人心扉，缘于此举关乎中国经济下一步的取向和节奏， 关乎中国将怎样思考、制定一个具有新世纪意义的前进的时间表。在同样迫 切的改革进程中，真正冲破观念上、制度上的“围城”，还有几多使命、几 多坎坷? 7 2 ) 改革报道 入世涉及方方面面，涉法制、涉规章、涉多方利益，把握起来复杂无比， 但只要把握住一条，至少可做到心中有底：过去垄断程度越高、积习越深的 行业和领域，现在就越需要进行激进的改革措施。说到底，中国在痛下开放 市场决心之后，需要的是调整改革策略。二十年来中国改革多谈“渐进”， 多谈“摸石头过河”。如今转型期有石可摸的浅滩已经趟完，在往前水深河 宽，无石可探。既然还是决心要“过”，那就只能针对“过”拿办法，毅然 决然地诉诸激进改革。历史给我们这个民族的机会已经不多了。8 这是主编胡舒立在1 9 9 9 年1 2 月号的“财经观察”中为激进改革吹响的号角。 这些过去垄断程度越高、积习越深的行业和领域，比如电信，比如金融，自然成 为财经重点报道的对象。 财经对电信改革的关注由来已久。从1 9 9 8 年初开始，中国电信的垄断成 为中国一个热门的话题。不切开中国电信，中国电信业很难引入有效竞争，这是 从信息产业部到决策层的共识。从9 月号开始，北京大学教授周其仁在财经 上连续发表三篇文章，提出“三网复合、数网竞争”的主张。( 周其仁学术专攻 原本并非电信，在财经发表文章之后，反倒被公认为电信权威。财经成 就一位电信专家也算是一段佳话。) 1 9 9 8 年1 2 月的切开中国电信是财经 第一篇关于电信改革的重头文章。财经在这篇报道中乐观地预计，“消费者 扬眉吐气的f j 子大概不会远了”。 然而电信老大的改革岂是简单的一切为四了事? 胡舒立也谈到 中国电信婆媳不分的的角色刚刚结束，虽已确定了一切为四的方案，但 至今仍切得极难。其公司制度的建立刚刚有个样子，公司运行效率的提高、 竞争能力的增强还根本谈不上联通虽然以人为的方式，准备着被扶成中国 电信的对手，但现在我们除了看到其资产做得漂亮，一意上市筹资之外，并 没有在电信市场上感觉到其作为另一个垄断寡头的分量和姿态。中国电信业 的有限竞争格局根本不具雏形，而且现有的国有垄断电信企业显然只是纸糊 的巨人。9 电信改革之复杂、之艰难非常人可以体会。不过愈复杂愈艰巨，愈是能激发 财经的报道热情。1 9 9 9 年3 月号的吴基传详述中国电信业重组方案、1 9 9 9 年4 月号的挑战中国电信、2 0 0 0 年1 月号的破解电信变局，2 0 0 0 年6 月号的无线互联网：电信巨人的圈地运动、移动通信的竞争之轨，2 0 0 0 年8 月号的逐鹿中国3 g 标准、窄带c d m a ，命运之多蹇、联通中中 外解套内幕和2 0 0 0 年9 月号的小灵通的来龙去脉、铁通入围都记录 了财经对于入世在即中国电信如何面对全球竞争的思考。 在中美双方签定的入世协议中电信服务业的开放程度相当大。中国允诺在入 世的同时，允许外资电信供应商在电信企业持股4 9 ，次年可持股5 0 。而包 括中国大唐电信在内的全球第三代移动通信( 3 g ) 的角逐也使得中国这个庞大 市场的选择格外引人注目。中国电信面临对外开放、打破垄断和技术选择这三重 抉择，在制度改革和技术创新上的每一步都会对将来中国电信产业的发展产生重 大影响。 资本市场方面的原因也使得电信产业格外牵动世人的注意，中国移动是在香 港股市挂牌的恒生指数成分股，一举一动都关乎投资者的切身利益。联通当年为 解决资金问题而设计的中中外方案也让众多境外投资人特别关注联通的走向。 2 0 0 0 年中国联通又成功在香港、美国两地上市。从此中国电信两大巨人的改革 不仅涉及到国内电信业的未来，也因为顾及中国企业在海外资本市场的形象以及 照顾海外机构投资人的利益而越发小心谨慎。手机单向收费的难产和小灵通的夭 折都源于此。从这个方面考虑，财经如此重视电信产业也就不足为奇了。 会融行业是财经的另一大关注中心，这也是财经作为财经杂志的安 身立命之处。财经的金融报道不是简单的报道存贷款增减、利率汇率变动， 也不是侑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更多的是关注中国的传统金融如何能向一个真正的 产业方向进行改革以及在这个过程中出现的一些新生事物。 对金融改革，财经急切的期望溢于言表 众所周知，中国目前最强大、占有市场8 0 的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尚未 在建立公司机制上迈出最基本的步伐。中国的大型商业银行一直被视为国家 机关，根本没有建立起一整套有效的公司运行机制。仅说一点就让人难受： 四失银行的领导目前仍是组织部门任命制，没有董事会或董事会形同虚设， 而且行长根本没有为自己配班子的权力。 而中国在中国入世两年后将允许外国银行经营人民币业务，五年后则让 其享受国民待遇，在经营范围、地域上与国内商业银行平等对待，不受任何 限制。o 所以，财经对金融改革的动向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敏感。1 9 9 8 年末，中 央经济工作会议传出重大信息，中国将组建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来处理四大国有 商业银行长期存在的不良资产问题。1 9 9 9 年4 月，第一家信达资产管理公司宣 告成立，以解决建设银行高达2 0 0 0 亿元的不良资产。财经立即在1 9 9 9 年5 月号以金融资产管理公司破土而出予以报道，将其形容为“融化冰山”的积 极努力。财经预期，如果这一探索能取得成功，无疑将使中国金融业的整体 质量得到极大的提升，不断积聚的金融风险也会得到有效的释放。 时隔一年多，2 0 0 0 年8 月号的财经再次发文1 3 万亿资产悬念，对 信达、长城、华融、东方四大金融资产管理公司运作一年来处理银行不良资产的 得失进行梳理。尽管已有1 3 万亿不良贷款被接管，但法律的缺陷、政策的错位 使得资产管理公司接下来的处置工作充满波折和艰难。包括资产管理公司的大股 东地位如何在新公司中体现，对企业的监督体现在哪些地方，以及有无权利介入 企业经营乃至罢免企业管理者等问题都是摆在资产管理公司面前的挑战。一年前 财经的谨慎乐观已经被现实的保留和疑虑所代替，所有的疑问都要在不良资 产的处置阶段破题寻解。在此过程中，谁能对国有资产负责的问题仍会像达摩克 利斯之剑一样悬在人们头顶。 再比如信托业。中国有2 3 9 家信托投资公司，近9 万信托业从业人员，约6 0 0 0 多亿元资产。信托业是中国仅次于银行的老资格金融机构，曾在改革开放的最初 年份对中国经济发展出力不菲。然而到了9 0 年代末，国内信托业走入了山重水 复的境地。发展模式不清，资金来源不明，管理制度混乱，腐败犯罪频仍，使人 们对这一行业的未来普遍感到悲观和茫然。自中农信和中创相继被关闭后，第二 大信托投资公司广东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又被关闭和宣布破产。信托业整体整顿已 是不可避免。 对于广信破产， 财经在1 9 9 9 年3 月号的封面文章有一组文章进行了深 入的剖析。但是这还是信托业的个案，而且这一组文章的主题主要是政府信用的 终结。对于信托业整体的整顿，+ 个月后的1 9 9 9 年4 月号，财经约请到中 国人民银行非银行金融机构监管司局长接受采访，详细介绍了此次信托业整顿的 基本思路和设想。在这篇名为信托业：最后一次整顿的文章中，财经披 露，经过此次整顿，信托投资公司和要和证券业分离，要和银行业分离，改变长 期以来把信托业当证券公司当银行来经营的传统思维。类似广信之类的破产只是 个别，对于大多数存在问题的信托公司，还是要力争挽救，通过合并重组的方式 化解风险。经过整顿，信托业的业务发展方向应该是真正的受人之托，代客理财 的业务和其他中间业务，这样，国内信托界才会出现美国人讲的“信托机构基本 是没有风险的金融机构”。 一年多后，2 0 0 0 年9 月号的财经又以信托业清仓为封面文章，再次 表示了对信托业的关注。自从一年以前财经披露信托业整顿的思路以来，这 “最后一次”整顿并不顺利，革除中国金融体系中这块毒瘤的手术的难度远远超 过人们的想像。然而这个手术又无法再拖延，各地信托投资公司历年积累起来的 坏账危机随时可能爆发。至2 0 0 0 年8 月，中央级信托投资公司终于出现了突破 性进展，五种出路已经个就各位。份额最大、阻力也最大的地方信托公司，各地 清产核资报批整顿方案的工作也已临近尾声。“这回决意剜除金融业肌体上的 一大病灶，确属中央决心最大、动作也最大的整顿举措”。 3 黑幕报道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时期，以后为财经带来极大知名度的揭露黑幕报 道也开始出现。比如1 9 9 9 年3 月号的期市市场：最后的疯狂，详尽报道了 郑州1 1 8 事件。国内期货市场1 0 多年来一直没有走出“试点”的阶段，原因 就在比起股市，期市的肆意违规更加普遍。尽管管理层一直没有放弃规范的努力， 但是多年来打打杀杀的期市就是逃脱不了厄运。1 9 9 9 年1 月1 8 号的郑州1 1 8 事件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当天下午，郑州商品交易所宣布将全场绿豆 9 9 0 3 、9 9 0 5 、9 9 0 7 合约全部对冲为零，并终止一切现货交割。实质上是交易所 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把市场天平完全拉向自己一侧。按照国际惯例，交易所是非 盈利性中介机构，只有将自身利益置与市场之外，交易所的监管才能做到公平。 郑交所的此次事件是国内交易所逃避承担风险的一个极端的恶果。 多年来，中国的媒体都不想沾期货，也不敢沾。不是期市的规则太复杂，毕 竟规则还能理出头绪，主要是那里的内幕太多，根本无从下手。财经趟进这 个满是荆棘的区域终于明白， “要想彻底搞清1 1 8 事件，首先要听听期货这 l o 年来的故事。只有走出那个神秘的部落，中国的期货市场才可能谈得上公平 和发展。l i 1 9 9 9 年9 月号的迷失方向的航标，更加明显的带有以后庄家吕梁和 谁在操纵亿安科技的痕迹。这是一个典型的庄家故事：不曾注册的“西安航 标投资咨询有限公司”，利用1 0 0 多个个人股东账户，在海鸥基金上做起了“对 敲”文章。3 个多月，1 亿多资金赚足了6 0 0 0 多万。文中记者陈涛以说故事的笔 法，把股市中典型的坐庄手法剖析得入木三分。只有一点与以后财经的黑幕 报道有所不同，这篇文章是先有证监会的处罚决定，财经才按图索骥找到航 标公司进行报道，而不是财经独力发掘的“猛料”。 4 脱颖而出 如果说财经的发展过程中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件的话，基金黑幕可 以说是财经发展道路上的分水岭。就像水门事件成就了华盛顿邮报，基 金黑幕让财经名满天下。 基金黑幕实际上是一篇对于关于基金行为的研究报告的解析。上海证券交 易所监察部赵瑜刚作的这部基金行为报告通过跟踪1 9 9 9 年8 月9 日到2 0 0 0 年4 月2 8 日期间，国内1 0 家基金管理公司旗下2 2 家证券投资基金在上海证券市场 上的大宗股票交易记录，在客观详尽地分析了它们的操作行为后，得出的结论是 证券基金有大量违规违法操作的事实。在此之前，这部报告已经在范围很小的圈 子内传阅。这份报告的结论和分析比较简单，只要比较关注基金的研究人士心里 都有数。但有一点是最珍贵的，那就是其中的数据资料。这些数据资料是基金存 在大量违规行为的最有力的证据。 国内证券市场上的基金有老基金和新基金之分，新基金从1 9 9 8 年3 月基金 金泰、基金开元正式问世以来，到2 0 0 0 年新建基金和由老基金改制而来的新基 金共达3 1 家，净值总和在a 股流通市场中占有1 1 3 4 的比重，在证券市场中的 地位举足轻重。新基金寄托了管理层和整个市场对它们专家理财、理性投资和稳 定市场的热切期望。然而，南辕北辙，两年来的实践表明基金同样存在“坐庄炒 作”行为，基金的操作不一定具有稳定市场的功能。虽然市场有诸多对基金的质 疑，但是这些只能停留在推测，没有直接数据证明基金确实存在违规行为。 那么基金黑幕是怎样出台的昵? 在为基金黑幕配发的前言中，财 经详述了这经过。 自2 0 0 0 年6 月以来，有三起公开报道的事件引起了财经对基金的关注。 一是关于嘉实基会管理公司内部“地震”的报道，嘉实总经理洪磊和董事长马少 华的矛盾揭示了嘉实基金内部关于投资理念的长期争论：基金究竟应该进行长期 分散化投资，还是进行重仓短期炒作? 二是6 月2 2 日，有中国“风险投资之父” 之称的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成思危在投资基金法起草的工作会议上，激 烈抨击了基金操作中的违法违规行为，指出“目前我国证券投资基金有一种不好 的倾向，就是几家基金联合操纵几支股票，最后把老百姓给套牢。”1 2 成思危 的指责在次日中国证券报头版头条刊出，中小投资者闻之大为震动，而众多 证券投资基金则深表不满。三是8 月1 4 日， 中国证券报发表了中国社会科 学院金融研究中心投资基金课题组的一份长篇专题报告，题为四问投资基金。 文章提出四大具有根本性的问题：“证券基金本身具有稳定股市的功能吗? ”、 “证券基金本身具有分散股市风险的功能吗? ”、“证券基金的投资收益一定高 于股民投资的平均收益吗? ”、“发展机构投资者就是发展证券基金吗? ”专题 研究给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正当财经关注这些基金的负面新闻的同时，财经获悉赵瑜刚的报告 已经摘报送国务院，受到极大重视，但赵瑜刚本人却因为被新闻单位知晓而受处 分。9 月财经记者李箐专赴上海，但并没有得到赵瑜刚本人的合作。赵瑜刚 反复强调，“报告并不代表交易所或监察部的意见”，“我并没有外传，是有人 不小心”1 3 但财经经过种种曲折，还是拿到了这份报告。 同时，基金黑幕的另一撰稿人张志雄作为证券圈中人士，也先期看到了 这份报告。报告中详实的数据激起了他颇多感慨，决心无论如何要对它评点一番， 通过对数据的解析，比较全面地评估基金行为的真实状态。正如他后来所言，“一 个玉匠，忽然发现一块玉石，想琢磨一番，也是人之常情吧。”1 4 这篇爆炸性长文在2 0 0 0 年1 0 月号刊出后，立即在市场上掀起轩然大波。财 经很快售磐并加印。十家基金管理公司随即在三大证券报上联名发表“严正声 明”，指责财经恶意炒作，其中“颇多不实之辞和偏颇之论”会严重误导投 资者。两年来，业界关于基金的议论很多，但引来全体基金公司集体发难却是第 一次，可见这个基金黑幕的分量是何等之重1 1 0 月1 9 日，财经同样在三大报上发表声明，对基金公司的“严正声明” 作了回应。财经指出，财经本着客观、公正的原则，有权让公众知晓相 关新闻( 包括事实与数据) ，进而得出自己的判断。这将有助于社会的合力推动 市场向健康方向发展。 这一出对台戏，因为众多经济学家和媒体的参与而在整个十月唱得沸沸扬 扬，余波一直延续到次年的春天。期间官方一直保持沉默，一直到2 0 0 1 年3 月 2 3 日，证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御对于1 0 家基金公司的调查结果。调查显示， 8 家基金公司存在异常交易行为，其中3 家较为严重，尤以博时基金管理公司为 最，证监会已经立案调查。至此，半年之久的“基金黑幕”纷争初步落定。 回顾整个“基金黑幕”论争过程， 财经通过这次成功的“舆论监督”极 大的扩大了自己的知名度，宣传了财经在维护“公开公正公平”原则上的坚 定信念。胡舒立在2 0 0 0 年1 1 月号的财经观察中写道， 人们常说，世界上有大道理也有小道理，大道理可以管住小道理。这可 能就是财经有关基金的报道刊出后，一些反对的看法大言炎炎，拼命想 讲出一些大道理的原因。其实，在中国征券市场的发展中，任何道理都不可 能凌驾于市场“公开公正公乎”的原则之上，而在三公之中，公开居于首位。 由于资本市场上信g x - 对称的特点，公开性的实现即使在成熟市场环境中也 相当困难因此，公开性这一最基本的原则，本是不可动摇的媒体的批评 权与公众的知情权作为公开性的保证，其重要地位必然地优于市场上某一利 益集团自赋或他赋的“历史使命”。如果一定要援引国际惯例或公理，这才 是无可质疑的公理。可以想知， 财经 的基金黑幕只是走出了必 要的一步在未来的日子里，随着市场的成长与成熟，中国的证券记者们在 新闻监督方面定会有更多更大的作为。 更让人佩服的是，财经在整个论争中能够始终保持冷静稳健的态度，这 种冷静来自财经对于事实的信心，来自对未来市场向健康方向发展的期待。 基金公司联合发表“严正声明”之后，财经没有就“严正声明”提出的问题 作正面回应，只是申明，相关报道确有可靠消息来源，应当让公众知晓；也没有 就到底该如何维护新基金的信誉进行更多争论，只是确信，事实比任何推论都更 有说服力。2 0 0 1 年3 月证监会公布对基金公司的调查结果之后，胜利的财经 表示“证监会的调查既使人看到中国证券市场的规管发展已经出现新的分水岭， 也给人带来了更多的悬念和更高的期待。” 半年之后，2 0 0 1 年8 月号的银广夏陷阱将财经推向了另一个高峰。 财经记者穷一年之功，揭露出在银广夏股价2 0 0 0 年涨幅的背后，是“一场 彻头彻尾的骗局”。这是一次剥骨扒皮式的报道彻底剥去了笼罩在银广夏头顶 上“跨世纪蓝筹股”、“大牛股”、“西部开发明星公司”等等光环，揭露了银 广夏通过伪造出口合同，虚开报关单等系统的、长期的、假戏真做的造假工程。 此文一出，迅速引起了中国证监会的全面介入，并引发了一场旨在肃清信息披露 之弊端的证券风暴。“ 2 0 0 0 年、2 0 0 1 年两年间，j “夏( 银川) 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简称银广夏) 创造了另人瞠目结舌的业绩和股价神话。根据1 9 9 9 年年报，银广夏每股盈利达 到前所未有的o 5 1 元；其股价则先知先觉，从1 9 9 9 年1 2 月3 0 日的1 3 9 7 元， 涨至2 0 0 0 年1 2 月2 9 日的7 5 9 8 元( 复权) ，较一年前上涨4 4 0 ，涨幅高居深 沪两市之首。2 0 0 0 年年报披露的业绩再创奇迹，在股本扩大一倍的基础上，每 股盈利攀升到0 8 2 7 元。 奇迹并未到此为止。2 0 0 1 年3 月1 日，银广夏发布公告，称于德国诚信公司 签定连续三年总金额为6 0 亿元的萃取产品订货总协议。仅以此合同推算，2 0 0 1 年银广夏的每股盈利将达到2 3 元。在更早些时候，银广夏董事局主席张吉生预 测，未来三年内每年业绩翻番不成问题。 这是个灿烂的未来，但不是所有人都为之目眩。证券业内部相信银广夏神话 的人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多。媒体对于银广夏的质疑，始于2 0 0 1 年3 月，证券 市场周刊和财经时报先后登出联办分析师蒲少平的长文，对银广夏的高速 增长和丰厚利润提出了质疑。2 0 0 0 年8 月，证券市场周刊记者凌华薇出于 对银广夏神话的怀疑，着手调查了解。2 0 0 1 年7 月，加盟财经不久的凌华 薇开始对银广夏展开密集采访，其问颇多曲折。在此一年间，凌华薇两次赴银川， 并到西安、芜湖、天津等地采访，从初期探询银广夏巨额利润的秘密到逐渐发现 银广夏造假的事实，并最后在天津海关得到确切证实。 当期财经于8 月5 日面市。8 月3 日，财经编辑部在网上登出了银 广夏陷阱的摘要。当天，中国证监会上市公司监管部和稽查局根据这一消息， 于当晚派了一位稽查局副局长和一位处长带队，星夜赶往天津市，对天津广夏查 账。此后的故事已被广泛报道： 8 月4 日，就银广夏陷阱一文，公司公告，公司股票将于8 月6 日上午 起停牌一天半。 8 月6 日两市发生恐慌性抛售，分别大跌3 9 5 14 4 ，沪市跌穿1 9 0 0 点 大关，最低跌至1 8 6 8 点，创出年内新低，终盘报收1 8 8 2 点。 8 月8 日银广夏承认天津公司问题严重，证监会已正式立案稽查。 8 月9 日公司公告，鉴于天津公司情况严重，为保护投资者利益，8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