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学专业论文）本雅明视觉文化理论研究.pdf

摘 要摘 要 视觉文化研究的意义与价值在当下文化研究中越来越受到人们 的重视。 随着电子传媒技术的快速发展， 比如电影、 摄影与网络等等， 视觉不仅给人们的知觉带来了巨大的变革， 而且逐渐地改变着人们的 思维方式与生活习惯。在消费时代，都市空间的无限膨胀，现代性的 震惊体验，人们在心理上感到了巨大的无所适从。过往的文化思想家 对此都纷纷作出了自己的思考与理论回应，而在本雅明丰富的思想 中， 视觉文化理论就在此场域中因其富于启迪性与独创性而日益地凸 显出来，并被学界所赏识。 本雅明作为法兰克福学派中一位独特的成员，其内在思想包含着 前期的犹太教神秘主义思想、 中后期的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和后期的 都市文化现代性视野（尤其是对波德莱尔的研究） ，三者互相纠结在 一起，呈现出驳杂的理论色彩。本雅明用诗性的语言为我们描画了纷 繁的视觉表征，虽然本雅明没有直接运用“视觉文化”这一术语，但 是他却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锐敏地嗅到了这一文化的发展气息， 并在理论和实践上对此做出了他那个时代最好的回应与反思， 这些有 益的探索无疑给当下的视觉文化研究竖起了一块难能可贵的界标。 论文由引言、正文和结语三个部分构成，其中正文又分为三章。 引言简要地梳理了国内外本雅明研究现状，并阐述了论文撰写的 目的，研究方法、研究思路及理论意义。第一章主要阐述了视觉文化 的视觉性特征，并对本雅明与视觉文化的内在关系作了历史的考辨。 第二章从“灵韵”与视觉技术及其巨大威力着眼，集中地分析了本雅 明对视觉文化的诗学策略的思考。第三章则以“辩证形象”为统摄， 从视觉与审美救赎、视觉与消费、视觉与权力三个维度，分别探讨了 本雅明对视觉形象的文化表征的梳理与把握。基于以上的论述，在结 语部分，提出了构建“本雅明视觉文化诗学”及其可能性，并探讨了 其视觉文化理论对当下文艺的影响与启示。 关键词：关键词：本雅明；视觉文化；灵韵；辩证形象；审美救赎 abstract abstract the significance and value in the study of visual culture are gaining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in cultural studies at present.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electronic media technologies, such as film, photography and the internet, etc., visual technologies not only make tremendous change in peoples perception, but also gradually change peoples ways of thinking and living habits. in the era of consumption, as a result of the endless expansion of urban space, the modernity experience of shock, people feel significant lost psychologically.the procedent thinkers of the culture have made reponse to their age in the way of their own thinking and theory.throughout walter benjamins affluent thoughts, theory of visual culture is increasingly appreciated by scholars because of its thought-provoking and originality in this field. walter benjamin, a particular member in the frankfurt school, whose inherent ideas contain jewish mystical thought in earlier period, critical theory in marxism sequently and modernity perspective in the urban culture in his late time, (especially his research on charles baudelaire), and the three ideas are intertwined with each other, showing a heterogeneous colour in the theories. benjamin depicts and describes the numerous visual representations in poetic language for us. although benjamin does not directly use the term of “visual culture”, he surfaces in the forefront of his age,and is keen to the spirit of cultural development.in theory and practice, he has made the best response and retrospection to his time. there is no doubt that these explorations provide a valuable guidepost which is beneficial for contemporary visual culture studies. this thesis is composed of introduction, body and conclusion, in which the body is divided into three chapters. introduction briefly comb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research on walter benjamin both at home and abroad, and elaborates the purpose of this paper, methods of research and theoretical significance. the first chapter focuses primarily on the visual characteristics of visual culture, and discusses the intrinsic relationship between visual culture and benjamin. basing upon the perspective of the aura and the tremendous power in visual technology, the second chapter analyzes benjamins thoughts of poetics strategy in visual culture.chapter three bases on dialectical image, from three dimensions, namely, the vision and aesthetic redemption, vision and consumption, vision and power, benjamin explores the comb and mastering by benjamin in the cultural representation of visual image. finally based on the above discussion, the paper proposes a construction of benjamin visual cultural poetics and its possibilities, and also explores the influence and inspiration for literature and art in benjamins visual culture theory. keywords: keywords: walter benjamin； visual culture； aura； dialectical image； aesthetic redemption 原创性声明 原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兹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完成的研究成 果。论文写作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内容，如参考 他人或集体的科研成果，均在论文中以明确的方式说明。本人依法享 有和承担由此论文所产生的权利和责任。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日期：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声明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同意授权华侨大学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机关或机构送交学 位论文和磁盘，允许学位论文被查阅和借阅。 论文作者签名： 指导教师签名： 签 名 日 期： 签 名 日 期： 引 言 1 引引 言 言 瓦尔特 本雅明（walter benjamin,1892-1940）,在二十世纪的思想星空中， 曾经闪烁出异常耀眼夺目的光芒， 他思想的暧昧性和丰富性给后人留下了广阔的 思考空间和无限的阐释可能，许多理论具有开创性的意义。本雅明的思想在法兰 克福学派 （尽管他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学派成员） 的理论家当中占有独特的位置， 英国西方马克思主义重要理论家特里 伊格尔顿这样说到：“过去二十年的一大显 著标志乃是发现了瓦尔特 本雅明。 ” 1美国重要的后现代思想家詹姆逊也宣称， “从今天眼光来看，本雅明无疑是 20 世纪最伟大、最渊博的文学批评家之一。 ” 2毫无疑问，在今天看来，这些评述是切中肯綮的。 本雅明 1892 年 7 月 15 日生于柏林一个富裕的犹太人家庭， 并在此度过了他 的童年和青年时代，1912 年到 1919 年，他辗转于弗赖堡、柏林、慕尼黑和伯尔 尼等著名大学，在 1914 年还曾一度当选为柏林大学自由学生联盟会长。本雅明 并于 1919 年在伯尔尼大学以论文德国浪漫主义的艺术批评概念取得博士学 位，1925 年以德国悲剧的起源申请法兰克福大学的教授资格并归于失败， 从此他开始了自由撰稿人的生涯，开始了学院之外、体制之外的自由写作活动， 这些对其思想的形成产生过重大的影响。1924 年，本雅明在意大利卡普里岛结 识拉脱维亚电影导演亚丝娅 拉西斯，并开始阅读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 ， 逐渐地接近了马克思主义，1929 年，经拉西斯介绍结识了著名作家布莱希特， 从此， 本雅明的思想中不断地染上了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思想传统， 并与其在 1915 年结识的格勒雄 肖勒姆思想中的犹太弥赛亚救世主义形成了一种内在的张力。 1英伊格尔顿：沃尔特 本雅明：走向革命的批评，郭国良、陆汉臻译，南京：译林出版社 2005 年版，第 15 页；另见伊格尔顿： 历史中的政治、爱欲 ，马海良编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9 年版。 2美詹姆逊： 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 ，张旭东等译，北京：三联书店 1997 年版，第 314 页。 引 言 2 1933 年，纳粹上台，本雅明离开德国，开始了最后的流亡生涯，本雅明的思想 正是在这个时期得到了巨大的发展与深化。本雅明后期的重要论著如作为生产 者的作者 （1934） 、 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 （1936、1939） 、 拱廊计划 （未 完稿） 、 讲故事的人 （1936） 、 爱德华 福克斯 （1937） 、 论波德莱尔的几个 母题 （1939）和绝笔历史哲学论纲 （1940）等等，这些重要的篇什都创作于 这个流亡时期。1940 年 9 月 26 日，本雅明不堪盖世太保的迫害，在逃亡的法西 边境服药自杀，年仅 48 岁。 本雅明崇尚断片式的写作风格， 在诗性的话语中融汇了自己对物象的哲性沉 思，并善于在历史的边缘处，或者往往是在遭到人们忽视而不予关注的细微处发 现事物的精神价值与救赎意义，从僵化和微不足道的事物中提取意义。如其对巴 洛克及其废墟的研究一样。本雅明善于在历史的废墟中打捞记忆与经验的碎片， 认为过去的历史存活于现在的经验之中， 在历史的废墟上才能发现并找寻到对人 类历史发展有价值的东西。本雅明对于这些物象进行一种诗性的考古与挖掘，试 图在过去的碎片中窥探到对现在历史意义的内在发展逻辑，因此，这种站在过去 的立场来反观现在与未来的入思路径， 很好地形成了一种本雅明意义上的救赎的 审美意趣。显然，这是一种怀旧的情感，企图瓦解时间而“追忆流逝的空间” ， “理解过去，把过去压缩成空间形式，能够预兆未来的形态” 。 （苏桑 桑塔格语） 这种非线性的历史哲学观在本雅明其后的思想发展脉络中清晰可见， 并在其文学 评论、文化批评与美学研究中一以贯之，对本雅明的整体思想具有重要的哲学意 味与方法论意义。 时代发展到今天，本雅明许多深刻的思想洞见都得到了清晰的印证，这些不 无给后现代的思想家提供了无限丰富的理论资源和重要的思想启示。关于这一 点，詹姆逊曾经精辟地指出，本雅明依赖他那些名声仍然不减当年的论技术的文 章，在后现代这一个方向上（另一个方向是语言神秘主义）发挥着重要的影响和 在后现代思想的话语空间里发出不同的声音，受布莱希特影响的本雅明在其“续 后的著作中带上了一种特有的性质， 标志着本雅明作为马克思主义者同时又作为 现代派的独一无二的特点。 ” 1正是由于他思想的复杂性，身份的不确定性，主 题的多样性，加上富于哲思的语言，本雅明展示出的多副面孔，致使研究者无法 1美詹姆逊： 布莱希特与方法 ，陈永国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9 年版，第 44 页。 引 言 3 对其进行归类，使得他“永远是一个问题而不是结论。 ” 1 本雅明的哲性沉思往往融汇到其晦涩费解的行文之中， 在断片式的写作中不 经意间透露着其对历史碎片的深刻思考与洞见。 这种反体系化的断片式写作对那 种想对其进行提要或者条理化的概述经常会显得捉襟见肘、顾此失彼，那种任何 想给本雅明思想进行过滤得比较清晰的努力都注定是要失败的。 一个卓然的思想 家都会创造或者赋予一些带有自己精神意义与生命体验的关键词汇， 并以此阐述 其对文学艺术和世界的态度，本雅明也不例外。机械复制、灵韵 2、震惊3、寓 言 4、星座5、 “辩证意象”6等等这些美学范畴，在本雅明的辞典里被赋予了独 特的意义与美学内涵，并在其后的文学批评产生了无可估量的影响。 研究本雅明的学者都会陷入这样一种不可避免的困境，那就是，对本雅明思 想进行定位的困难。 这个困难早已从汉娜 阿伦特的论述中可以见出， 她说： “直 1 杨小滨： 否定的美学：法兰克福学派的文艺理论和文化批评 ，上海：三联书店 1999 年版，第 63 页。 2 “灵韵” （aura）是本雅明思想里一个重要的美学概念， “aura”一词在国内有不同的汉语译法，而常 见的有“灵韵” “灵光” “气息” “氛围” “光晕” “辉光” “神韵” “神晕” “韵味” “魔法”等等。其主要有如 下特征：神秘性、此时此地性、本真性、模糊性和距离性。关于这一点在下文还会论述到。因为这一概念 同时具有宗教神学的意蕴和美学的审美内涵，以为以灵韵或灵光对译较为妥帖，较能反映其原文的精神。 本文一般以灵韵作论述，但是各个引文也不强求统一。可参见赵勇整合与颠覆：大众文化的辩证法 ，北 京大学出版社 2005 年版，第 190 页；另见方维规本雅明“光晕”概念考释 ，载社会科学论坛 ，2008 年第 9 期。 3 震惊（shock）这个概念来自于弗洛伊德的心理学。本雅明借用这个概念，把震惊和体验的丧失联系起 来。他认为，当生命处于不断增加的外界刺激的包围中，不能按传统方式保护自己，不能完全吸收外界刺 激时，震惊就出现了。参见陈嘉明等现代性与后现代性 ，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2 年版，第 252-253 页。 4 寓言（allegory） ，也是本雅明思想里一个重要的美学范畴，最早出现在德国悲剧的起源一书中， 本雅明认为，寓言是体现了一种救赎功能的东西，它在舞台上呈现出来的是废墟、尸体、死亡的形象。 （参 见杨小滨否定的美学法兰克福学派的文艺理论和文化批评 ，上海三联书店 1999 年版，第 70 页。 ） 关于其与视觉形象的内在关系我们在下文还将作进一步的论述，在此暂不赘述。 5 “星座” （constellation）,最早出现在本雅明的德国悲剧的起源一书中，它原来是一个天文学术 语。指的是一种彼此并立而不被某一个中心整合的诸种变动因素的集合体。本雅明把这个概念作为哲学术 语来使用，借此表达其哲学理想，即对事物的本质构造做模仿、形象、客观、总体的再现。国内本雅明研 究专家郭军女士指出： “对星座的再现，或构造星座的方法，在本雅明的认识论中被演绎成一个哲学的方法 论，概括了对事物进行客观反映，辩证分析，具体的过程。 ”参见汪民安主编文化研究关键词 ，江苏人 民出版社 2007 年版，第 404 页；另见张一兵无调式的辩证想象 ，北京三联书店 2002 年版，第 57 页。 6 意象，英文是 image,又译作形象，本文也作形象，有时意象也使用。据韦勒克与沃伦考证，意象是一 个既属于心理学，又属于文学研究的题目。在心理学中， “意象”一词表示有关过去感受上、知觉上的经验 在心中的重视或回忆，而这种重视和回忆未必一定是视觉上的。 “视觉的意象是一种感觉或者说知觉，但它 也代表了 、暗示了某种不可见的东西、某种内在的东西。意象可以作为一种描述存在，或 者也可以作为一种隐喻存在。 ” （参见韦勒克、沃伦文学理论 ，北京：三联书店 1984 年版，第 201-203 页。 ）就是说，视觉意象有一种隐喻性和欲望性在里面，对人的知觉感官与心理机制有一种导引冲击作用。 而本雅明的辩证形象，在历史与文化两个维度上展开：一方面它是一个历史范畴，指的是历史演进中的对 立斗争性质。任何一个历史时刻都是某种辩证的实现，线性进步历史观是不可取的。必须看到历史的“进 步”下所掩盖的倒退因素，历史上的任何倒退绝不是偶发的事件。实际上，资本主义经济的高度发展和“进 步”带来了社会的异化等诸多问题，而资本主义的文明为法西斯主义的兴起准备了条件。本雅明的辩证形 象就是用辩证的历史观来审视资本主义的“鼎盛时代” ；另一方面，它又是一个文化范畴，指的是一个时代 的文化符号体系。这种符号体系是由这个时代的经济体系决定的，是这一经济体系的文化表达方式。它既 是一个时代的真实写照，又是一个时代的幻象，其中包含着人们被压抑的愿望，又包含着他们乌托邦理想。 在此，本雅明融入了他对人类文明历史及都市文化碎片形象的独特思考，本文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来使用的。 （参见陈嘉明等现代性与后现代性 ，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2 年版，第 242-243 页。 ） 引 言 4 截了当地说，正像 1924 年说卡夫卡是短篇作家和小说家一样，今天把本雅明当 作一个文学批评家和散文家完全是个误解。 为了在我们通常的参考框架中精确地 描述他的作品和他本人，人们也许会使用一连串的否定性陈述，诸如：他的学识 是渊博的， 但他不是学者； 他研究的主题包括文本及其解释， 但他不是语言学家； 他曾被神学家和宗教文本释义的神学原型而不是宗教深深吸引，但他不是神学 家，而且对圣经没有什么兴趣；他天生是个作家，但他最大的野心是写一本 完全由引文组成的著作； 他是第一个翻译普鲁斯特 （和弗兰兹 赫塞一道） 和圣. 琼玻斯的德国人，而且在他翻译波德莱尔的恶之花之前，但他不是翻译家； 他写书评，还写了大量关于在世或不在世的作家的文章，但他不是文学批评家； 他写过一本关于德国巴洛克的书， 并留下数量庞大的关于十九世纪法国的未完成 的研究，但他不是历史学家，也不是文学家或其他的什么家；我将试着展示他那 些诗意的思考，但他既不是诗人，也不是思想家。 ” 1而苏珊 桑塔格则认为本雅 明是“欧洲最后一位自由知识分子” ， 2本雅明自己则似乎更喜欢“文人”或者 “文学批评家”这个称谓。 与西方许多大思想家一样，比如尼采，本雅明在世时，不曾激起人们的研究 兴趣与热情，是属于那种身后声名无法归类的人物。 “本雅明热”是在阿多诺等 人编辑的本雅明文集问世之后的事情，并适应了当时 60 年代的学生运动，因此， 把“本雅明的复兴”推向高潮，并对其后的思想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结合着 后现代思潮的风行，本雅明的现代性思想得到了人们的珍视与挖掘，今日西方的 思想界一时弥漫着一种“言必称本雅明”的时尚。这多少说明了本雅明思想在现 代的思想界里的鲜活程度，并可以见出本雅明思想的意义与价值。与此相随，国 内外研究本雅明的论著数以千计， 人们从不同的视角与立场对其思想作出了不同 程度的开掘与考察，并取得了瞩目的学术成就，这些只在近来的硕博论文的选题 中我们就可以清晰的见出。尽管对本雅明思想的研究开掘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并 在一些新方法的运用上都作出了很有意义的探索尝试， 为后人对本雅明思想的研 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但对本雅明视觉文化理论的研究还很薄弱。 正如论者指出： 1 美 汉娜 阿伦特： 瓦尔特本雅明：1892-1940 ， 本雅明：作品与画像 ，孙冰编译，上海：文汇 出版社 1999 年版，第 159 页；另见美所罗门编马克思主义与艺术 ，杜章智等译，北京：文化艺术出 版社 1989 年版，第 580 页；亦见刘北成本雅明思想肖像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9 年版，第 219-220 页。 2 美 苏珊 桑塔格： 英文本导言 ， 本雅明：作品与画像 ，孙冰编译，上海：文汇出版社 1999 年版，第 266 页。 引 言 5 “尽管人们非常关注本雅明的文学理论，但是，视觉在本雅明救赎美学中起到的 重要作用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 ”在物质的和知性的文化当中，本雅明对拱廊计 划文化研究的主要关注点也绝对是视觉的。本雅明在拱廊计划文化研究的开拓 中，试图建构一种视觉话语及其“辩证意象”的“救赎视觉学”理论，并结合着 都市消费主义带来的视觉快感体验，在“商品拜物教”的辩证逻辑中，本雅明给 读者带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视觉机会与视觉场域， 并借助本雅明特有的非线性历 史哲学观， 通过在新的形象中提供旧的形象， 可以产生一个带来历史洞见的闪现， 借此可以阐明现在与过去及未来的关系。 1 随着晚近学界关于“视觉文化转向”的论争， 2视觉文化研究取得了长足的 拓展与深化。 而本雅明也站在时代的前列， 曾写过大量关于视觉文化研究的文章， 并对此作出了适合于自己时代甚至超越自己时代的深刻思考。为此，在当下流行 的视觉文化研究中，挖掘和反思本雅明对视觉文化的思考和洞识，不仅可以为我 们当下的视觉文化研究提供丰富资料和理论依据，而且也可以以此为契机，为我 们更加深入地研究本雅明丰富的思想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入思言说方式， 并为我们 更好地审视和把握本雅明的学术思想打开了一个无限的可能空间。因此，把本雅 明的视觉文化理论放回到其自身的社会语境中去加以把握， 并把其视觉文化思想 置于本雅明整体思想的发展脉络中加以审视与考辩， 对我们体认和感悟本雅明的 思想的生动性与现场感都不无裨益。 本雅明的视觉文化思想可以在他的一些重要的著作中窥探得到，如德国悲 剧的起源 （1928，一译德国悲悼剧的起源 ） 、 摄影小史 （1931） 、 机械复 制时代的艺术作品 （1936） 、 讲故事的人 （1936） 、 绘画与摄影 、 发达资本 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 、 拱廊计划等等。关于本雅明论述媒介的资料，2006 年哈弗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围绕着这个主题的一本作品集， 3以生产、复制与艺术 作品的接受，脚本、影像与脚本-影像，绘画与文字，摄影，电影和出版工业与 广播为标题分六个部分选编了本雅明不同时期的相关文章， 为读者和研究者提供 1 美卡伦 雅各布： 暴力的景观，艺术的舞台 ， 视觉文化研究读本 ，陈永国主编，北京：北京大学 出版社 2009 年版，第 70-71 页。 2斯洛文尼亚阿莱斯 艾尔亚维斯： 图像时代 ，胡菊兰、张云鹏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 2003 年 版，第 27 页。 3 see walter benyamin,the work of art in the age of its technological reproducibility and other writings on media.edited by michael w. jennings, brigid doherty, and thomas y. levin,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8. 引 言 6 了清晰而详尽的资料，对我们研究本雅明的媒介理论，烛照本雅明的视觉文化思 想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我们认为，本雅明的视觉文化理论思考在下面两个维度得以展开：一是早期 对机械复制时代视觉技术威力的阐述与把握，摄影、电影、绘画、舞台艺术等是 其重要的文化表征， “灵韵辩证法”的审美机制即知觉的变革思想则贯穿于其中， 而弥赛亚神秘主义的审美救赎倾向也在可以其中清晰可见；二是在其后期思想 中，即拱廊街计划（arcades project）研究中 1，在对 19 世纪的巴黎都市文化 研究里，本雅明大量触及视觉文化现象的诸多问题，都市视觉经验与视觉消费， 如展览、观看、 “游手好闲者”的流动视觉装置、都市消费文化中的商品橱窗（商 品拜物教） 、广告传媒、图像文化、新闻报刊、拱廊街、百货商店、咖啡馆、酒 吧以及大众人群中的人流等等，这些梦幻般的“辩证形象”折射出 19 世纪巴黎 史前史的现代性历史图景，本雅明以此打捞历史废墟中遗留一息尚存的文化碎 片，并着力呈现都市日常生活转瞬即逝的现代性震惊体验特征，一种非线性的历 史观和救赎视觉美学的思想也在其中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本论文在前人已有的研究成果基础上， 在这两个维度上建构本雅明的视觉文 化理论，以此为切入口洞察本雅明特殊的视觉文化理论视野，在呈现其弥赛亚救 世主义的宗教情怀的同时，并彰显其应有的法兰克福学派社会批判精神，进而凸 显其在文化现代性层面上对现代资本主义技术文明的反思与批判。 本雅明内在思 想异常斑驳复杂，前期的犹太教神秘主义思想、中后期的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和 后期的都市文化现代性视野 （尤其是对波德莱尔的研究成果方面） 三者相互交织， 彼此缠绕，呈现出驳杂而难以清晰厘定的理论胸襟与学术情怀。本雅明为我们诗 意地描画了纷繁的视觉表征，并用诗性的语言中加以书写，虽然本雅明没有直接 运用视觉文化这一术语，但是他却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锐敏地嗅到了这一文 化的发展气息，并在理论和实践上对此做出了他那个时代最好的回应与反思，这 些有益的探索无疑给后来者提供了一块难能可贵的路标。 本雅明一生可谓坎坷异常，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痛苦遭际，在复杂动荡的 社会历史演变中经历了其学术思想的重要发展变迁， 并在与友人的相互激荡中激 发了他的许多重要思想，所以，通过本雅明的一生遭际和思想变迁，在很大程度 1 美卡伦 雅各布： 暴力的景观，艺术的舞台 ， 视觉文化研究读本 ，陈永国主编，北京：北京大学 出版社 2009 年版，第 70 页。 引 言 7 上可以体现出 20 世纪上半叶西欧知识分子的艰难抉择和历史命运。在研究中， 论文尽量把本雅明的视觉文化理论思考放回到其驳杂的思想“星丛”和学术研究 空间中加以梳理把握，把他的学术研究和他的人生遭际体验、历史语境与学术环 境相结合， 力求更为清晰地把握其理论的深刻性与穿透力。 然而， 正如上文所说， 本雅明思想的驳杂深刻和语言的晦涩费解，在其诗性且富于想象的行文逻辑中， 要捕捉其清晰的理论倾向，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冒险。可以说，本文的撰写 伴随着许多的焦虑与忧思， 但正是在这迷宫般的理论中穿行才能享受到思的快感 与愉悦，但愿每一种对理论的阐释都不是对原文的歪曲与误解，而是对思想大师 理解的尊敬。 第一章 本雅明与视觉文化 8 第一章第一章 本雅明与视觉文化 本雅明与视觉文化 众所周知，视觉文化在现在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鲜的文化现象了。我们每一天 只要打开电视，广告图像就会纷至沓来，只要随手拿起一本报刊杂志，那些“封 面女郎” 就会迎面扑来。 在我们日常生活中， 尤其是在消费文化的裹挟下， 摄影、 图片、招贴画、插图、漫画等等经常照面而来，有一种势不可挡之势。为此，人 们纷纷地对这些纷繁芜杂的文化现象做出理论的回应，于是， “图像转向” 、 “读 图时代”的到来等呼声纷纷出笼，以此加以理论的把握与阐释。因此，理论家就 返回前辈学人那里挖掘理论资源，以寻求理论依据达到自己的立论支持，而在众 多的涉及视觉文化理论思想家那里，本雅明无疑是其中相当富于启发意义的一 位，为此，本雅明丰富的视觉文化理论视阈就来到了我们思考的面前。 然而，什么是视觉文化？本雅明与视觉文化到底有着一种怎么样的内在关 联？本雅明关于视觉文化的思考其背后的社会语境是什么以及其视觉文化理论 有何思想来源？而这些正是本章所着力要解决的问题。只有明乎此，我们才能更 好地进入本雅明视觉文化理论空间，进而把握其美学意义与文化价值。 第一节 何为视觉文化 视觉文化，顾名思义，首先是视觉的问题。视觉是人的一种感官知觉，与听 觉、嗅觉、味觉、触觉等知觉一样存在着，然而，它们的历史文化意义却不尽相 同，在漫长的历史文化的发展过程中，人们对其赋予了各种不同的文化意蕴，它 们已经蕴含着丰富的文化积淀与理论视野。因而，视觉不仅仅是一种普通的人类 知觉，更是一只观照万事万物的特殊“眼睛” 。 第一章 本雅明与视觉文化 9 视觉问题由来已久。在古希腊，柏拉图的著名的“日喻” 、 “洞喻”说就涉及 到视觉的问题，而此时，视觉是与柏拉图的“理念”真理是相一致的，视觉意味 着光明、理性的存在，并作为一种高贵的认知出现于各个不同的理论场合。据考 证，英文中“理论” （theory）一词是从希腊语动词“看” （theatai）派生而来， 这个动词又是名词“剧场” （theatre）的词根，戏剧本义是观看，理论也是观察。 1在这种意义上，思考就是看，就是观察，这就是理性，是一种高贵的行为。亚 里斯多德对此也有精彩的阐述，在形而上学开篇他就这样说到： 求知是人类的本性。 我们乐于使用我们的感情就是一个说明； 即使并无 实用，人们总爱好感觉，而在诸感觉中，尤重视觉。无论我们将有所作为， 或是无所作为，较之其它感觉，我们都特别爱观看。理由是：能使我们认知 事物，并显明事物之间的许多差别，此于五官之中，以得于视觉者为多。 2 在此，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西方古希腊思想哲人，都对视觉极其的重视， 并赋予其崇高的地位，这开启了后世人们对视觉问题之关注与思考的入口。但是 只有到了德国美学家黑格尔那里，人们才对感官知觉有了更为精到的阐述，他认 为人有五大感官，可以分为距离性感官和非距离性感官两种；前者包括视觉和听 觉，它们具有时间上和空间上的距离性，因此被认为是高级的认知性器官；而后 者则包括触觉、味觉和嗅觉，它们与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无涉，是欲望性器官，比 较低级。 3黑格尔在理论上论证了视觉的时间和空间距离性特点，并在身体视觉 欲望的满足上加以阐述，视觉的文化意义更为凸显了。然而，视觉与听觉虽然属 于距离性器官， 但它们各自所代表的文化又有着诸多的内在差异。 视觉是在场的， 1 周宪： 视觉文化的转向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8 年版，第 66 页；另见美威廉 巴雷特： 非 理性的人 ，北京：商务印书馆 1995 年版，第 77 页。 2古希腊亚里士多德： 形而上学 ，吴寿彭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9 年版，第 1 页。 3 德黑格尔： 美学卷三上册，朱光潜译，商务印书馆 1979 年版，第 331 页。视觉能够使我们对物 象的颜色、形式、大小、距离、方向、形体、静止和运动有清晰的把握，而听觉使我们对事物的力量、容 量、音色和高度有清晰的把握。其实，在黑格尔论述视觉与触觉之前，除了法国的狄德罗画论 （1766） 和德国本土的达.芬奇曾经论述到视觉艺术与听觉艺术的区别外， 我们还不得不提及温克尔曼与莱辛对视觉 与听觉艺术关系的论战，莱辛在拉奥孔 （1766）中对诗与画的界限进行了清晰的划分，认为诗是听觉的 时间的艺术，它寄寓于人工符号，适合于表现动态艺术的“真” ，而画是视觉的空间的艺术，它寄寓于自然 符号，适合于表现静态艺术的“美” 。 （见莱辛拉奥孔 ，朱光潜译，人民文学出版社 1979 年版，第 15 节。 ） 在这之后，赫尔德则在雕塑论 （1778）中，从艺术感受器官出发，更为具体地对此进行了区分，认为雕 塑是触觉艺术，绘画是视觉艺术，进一步判明了它们的界限与特点，虽然其有认为触觉艺术高于视觉艺术 的意思。 （见张玉能译赫尔德美学文选 ，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 2007 年版。 ） 第一章 本雅明与视觉文化 10 有持续性；听觉则不是现存在场的，处于消失的状态；并且它们虽属于距离性器 官，但是这个距离却是不一样，视觉更趋向于间离性，听觉趋向于融合性；还有 视觉是个体性的感官，听觉是社会性的感官。 1视觉与欲望、权力在此虽然还是 很模糊的事情， 但是其中彰显的理论意义与文化精神价值则对视觉文化的发展在 学理上作出了精要的诊断。 在观看过程中， 无可避免地带上了主体的意识和情愫， 因而进入了一种复杂的社会关系，是一种规约和制造社会关系的手段，里面充满 权力、欲望等复杂的视觉运作，俨然是一种“视觉政体” 。 2 然而， 视觉文化作为一种文化现象， 或者视觉文化作为一个术语最早进入人 们的视野则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虽然，人们对此有着不尽相同的看法，但是对较 早使用这个概念的人是匈牙利电影美学家贝拉巴拉兹却有着一致的看法。大概 在 1913 年，贝拉巴拉兹在电影美学中这样的提到： “我们不仅亲眼看到了 一种新艺术的发展，而且看到了一种新的感受能力、一种新的理解能力和一种新 的文化在群众中的发展。 ” 3在这里，巴拉兹主要是对电影的论述而提出了一种 “视觉文化”的，其着眼点在于新艺术，即电影艺术的技术变化所引起的主体知 觉革新而带来的一种新的理解力和感受力。 巴拉兹对电影摄影视觉装置技术的论 述与把握可谓精到准确，他认为正是电影摄影机恢复了人们对视觉文化的注意。 巴拉兹对新出现的文化现象能保持敏锐的触角，并在理论上加以把握与体认，使 其能清晰地预见到了一种文化现象的出现及其对其他文化的影响与冲击。然而， 对视觉文化的把握与推动，当推其后的本雅明，他在一系列的文化论述中，尤其 是在“机械复制”及其“灵韵”和“辩证形象”等美学范畴中，作了宏阔且富于 启发性的阐述。这个容在后文加以详细的论述。几乎与此同时，德国重要的思想 家海德格尔也对此作了精彩的把握。在世界图像时代 （1938）一文中，海氏 如此说道： 从本质上看来， 世界图像并非意指一幅关于世界的图像， 而是指世界被 1 参见德沃夫尔冈 韦尔施： 重构美学 ，陆扬、张岩冰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2 年版，第 157-159 页。 2 视觉与政治、权力等的勾连，关于“视觉政体”的详细论述，参见吴琼视觉性与视觉文化视觉文 化研究的谱系 ， 文艺研究2006 年第 1 期；亦见英安东尼 伍迪维斯社会理论中的视觉 （魏典译，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9 年版)一书，尤其是此书中第四章“后现代主义之后的视觉性”集中地对视觉 性和视觉政体等问题作了精辟的论述，对我们来透视视觉性及视觉文化的内在精神具有极大的启发性。 3匈贝拉 巴拉兹： 电影美学 ，何力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 1979 年版，第 18-19 页。 第一章 本雅明与视觉文化 11 把握为图像了。 世界图像并非从一个以前的中世纪的世界图像演变为一 个现代的世界图像；毋宁说，根本上世界成为图像，这样一回事情标志着现 代之本质。 1 这段话很重要，从中我们可以看出， “图像时代的来临”意味着“世界被把 握为图像”而不是说世界图像化； “世界成为图像”这样一回事乃是“现代之本 质” 。海氏在哲学思辨中预见了图像时代的来临，并清晰地把握了视觉文化时代 的“图像转向”这个存在，并对此作了现代性意味的阐释。视觉文化具有的现代 性特征，即平面化、无深度感与感官性，这些与此转向有着密切的关联。 如果说，海德格尔的“图像时代”的把握还是在思想学理上加以触及视觉文 化，那么，丹尼尔.贝尔对视觉文化的阐释与论述则显得更为清晰并感到接近性。 他在资本主义文化矛盾一书中，这样说到： 目前居“统治”地位的是视觉观念。声音和图像，尤其是后者，组织了 美学，统率了观众。在一个大众社会里，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群众娱乐（马戏、奇观、戏剧）一直是视觉的。然而，当代生活中有两 个突出的方面必须强调视觉成分。其一，现代世界是一个城市世界。大都市 生活的限制刺激与社交能力的方式， 为人们看见和想看见 （不是读到和听见） 事物提供了大量优越的机会。其二，就是当代倾向的性质，它包括渴望行动 （与观照相反） 、追求新奇、贪图轰动。而最能满足这些迫切欲望的莫过于 艺术中的视觉成分了。 2 丹尼尔.贝尔的精彩分析击中了视觉文化的内在运行逻辑，并指出了视觉文化的 某些特征及其在文化研究的洪流中应该具有的个性。视觉话语的风起横行，使得 视觉文化时代的来临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且视觉文化与都市文化、 视觉欲望消费、 追求新奇之时尚的心理密切相连，这就接通和扩大了视觉文化的内在品质与范 域。都市文化中的消费倾向，大都会中的人群和琳琅满目的橱窗商品，以及五花 八门花样新奇的广告招贴画、奇观、符号与形象等等，都集中的呈现在都市这个 1德海德格尔： 海德格尔选集 ，孙周兴编译，上海：三联书店 1996 年版，第 889 页。 2美丹尼尔 贝尔： 资本主义文化矛盾 ，赵一凡等译，北京：三联书店 1989 年版，第 155-156 页。 第一章 本雅明与视觉文化 12 复杂而又多样的场域里。贝尔此一论断可谓一语中的。 在 20 世纪 60、 70 年代， 对视觉文化现象还做出了富于启发意义的阐释的理 论家要算法国哲学家居伊.德波了。他把图像的泛滥充斥当下的日常生活中的文 化现象称之为“奇观” （spectacles,又译景观） ，并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出 发，将其把握为一种“符号资本” ，这个论断精彩而独到。在景观社会一书 开篇就这样的说道： “在现代生产条件无所不在的社会，生活本身展现为景观 （ spectacles ） 的 庞 大 堆 象 。 直 接 存 在 的 一 切 全 都 转 化 为 一 个 表 象 （representation） 。 ” 1换言之，日常生活表象化，景观化，这个趋势在现代社 会则是显得越来越清晰明了，并随着电子时代的来临更为凸显，为人们所体认。 生活表象景观化，作为一种符号资本，它具有资本所固有的生产消费流通运作过 程，以至于在当下这个消费时代里，人们消费产品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产品实物 交换消费，而是一种符号象征消费、甚至虚拟消费。对此走得更远一步，就是鲍 德里亚的“类像” （simulacre，一译仿像、拟像） ， 2这是一种超真实的图像， 这种图像比真的还真。换言之，就图像本身而言，其真假性在现代社会已经不再 是问题了，可见，这个比本雅明的“机械复制”的视觉图像更显示为新技术。 随着视觉文化兴盛与消费社会时代、文化“身体转向”思潮的合流，视觉图 像文化现象在日常生活中更为凸显，且呈现出多样化的趋势。视觉文化也在文化 研究的热潮中悄然兴起，并有大军压境之势头，一时间视觉文化研究硕果累累， 著作研究论著数以千计。因此，在这篇篇幅有限的论文里想对视觉文化的美学特 质及其发展趋向作精细的研究审视似乎显得有些局促， 且这也不是本篇论文的任 务。人们对视觉文化及视觉文化研究的美学范畴认识不尽一致，但是对视觉文化 研究的视觉性和“去学科化”这一特点的强调却是相同的。视觉文化研究在于视 觉性，在于跨学科的文化品格，并在文化研究的大潮裹挟下呈现出文化研究的内 在理路与精神内核。与文化研究的批判性质一样，但是视觉文化更为注重视觉经 验的社会建构、视觉范式手段的书写。在美国著名的视觉文化研究学者t米 歇尔看来，视觉文化的研究应该包括符号、身体和世界三个术语辖下的丰富视觉 文化现象和视觉经验。 视觉文化彰显去学科化的性质， 强调学科里的 “家族相似” 特征， 因此视觉文化的社会外在维度和批判触角得到了重视， 如米歇尔所说： “视 1法居伊 德波： 景观社会 ，王昭凤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 2008 年版，第 3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