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论文）亚当·斯密经济伦理思想评析.pdf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 摘要 亚当斯密既是世界闻名的经济学家，又是著名的伦理学家。国民财富的性 质和原因的研究与道德情操论这两部代表作奠定了斯密在道德哲学史和经 济科学史以及经济伦理思想史上的重要地位。 f 、两部著作也引发了历史上关于“斯密问题”的争论。我认为“斯密问题”也 可看作是“经济人”与“道德人”关系舳争论，亦即本文通过论述斯密关于“互 利”、“自由”及“经济公平”等重要经济伦理思想，指出斯密并非简单的狭隘功 利主义，“斯密问题”实质上并不存在。斯密的功利论是利己与利他相结合的互利 思想，是机会均等、效率优先，争取经济公平的功利主义。斯密的经济伦理是符 合边沁的“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原则的，而不是狭隘的个人主义者。斯密从 纯粹人性的研究转向从经济条件上确立人与人之间的道德关系，这与马克思主义 经济伦理学相比较有很大的不同，抽象人性论是斯密的经济伦理思想的出发点， 而马克思却着眼于人与人的经济关系剖析现实社会，与斯密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本文的重点并不是简单地批判或拥戴谁，而是希望在对两者的方法论的分析中， 能对我们现实的经济伦理建设提供借鉴。斯密经济伦理包涵着丰富的思想内涵， 为西方的市场经济伦理思想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空间。斯密所处的时代是西方由 自然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经济革命时期，我国当前正处于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 济过渡的关键时期，学习和借鉴斯密经济伦理思想中合理和积极内容，对于改造 和更新我国的传统经济观念，推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 关键词：亚当斯密 经济伦理评板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a b s t r a c t a d a ms m i t hi sn o t o n l y af a m o u se c o n o m i s tb u ta l s oam o r a l i s tw h oi sw e l lk n o w n b yt h ew h o l ew o r l d h ej u s tp u b h s h e dt w ow o r k sa l lh i sl i f e ，t h ew e r kt h ep r o p e r t i e s a n dr e a s o n so ft h en a t i o n a lw e a l t hw a sf o c u s e do ne c o n o m i c a ls t u d ya n dt h eo t h e r w o r kn a m e dt h et h e o r yo fm o r a ls e n t i m e n t si sf o c u s e do nc i t i z e n se t h i c a la r e a t h e t w ow o r k sw e r es od i s t i n g u i s h e df r o me a c ho t h e rt h a ti ta r o u s e dad i s c u s s i o nc a l l e d t h e q u e s t i o no n a d a ms m i t h ”a d a m sr e a lm o t i v eo n w r i t i n gt h et w o b o o k sw a st h ec o r eo f t h ed i s c u s s i o n s i nm yv i e w st h e t h eq u e s t i o no i la d a ms m i t h d i d n te x i s tp r a c t i c a l l y ir e c k o n e dt h i sq u e s t i o na st h es a m ea st h et r u e r e l a t i o n s h i pw i t h t h ee c o n o m i c sa n dt h e e t h i c s t h ed i s s e r t a t i o n e m p h a s i z e d t h e p r i m a r y i d e a so fa d a ms m i t ho nt h e e c o n o m i c a le t h i cs u c ha st h el i b e r a l i t yo nt r a d e , t h ej u s t i c eo ff a i r n e s s ，m u t u a lb e n e f i t a n ds oo n t h et h e o r yo fm a t e r i a lg a i ni sam u t u a lb e n e f i tt h o u g h ta b o u ts e l f - r e g a r da n d a l t r u i s m i t sa l s ob e n t h a m i s mo f e q u a lc h a n c e ，e f f i c i e n c y - f i r s ta n dt r y f o re c o n o m i c a l f a i r n e s s s m i t h st h o u g h ti sn o ti n d i v i d u a l i s mb u t a c c o r d i n g w i t hb a n t h e m sp r i n c i p l eo f “m o s t p e o p l e m o s tb e n e f i t s ”h ej u s tt r i e dt of i n da l l a p p r o a c h t ot h eu n i o no f e c o n o m i e sa n de t h i c s i c o m p a r e dt h e t h e o r i e so fa d a mw i t hm a x , ；1w o u l d n t a n i m a d v e r to nw h i c ho n e b u te x t r a c t e dt h er e a s o n a b l ei d e a sf r o mt h e i rt h e o r i e s i t h o u g h ta d a ms m i t h st h e o r yi s v a l u a b l ef o ru s , ih o p cw ec a ns t u d ya n du s ef o r r e f e r e n c ew i t hi t i tm a yb ev a l u a b l ea n dm e r i t o r i o u sf o rt h ec o n s t r u c t i o no f0 1 1 1 m a r k e t e c o n o m y k e y w o r d ：a d a ms m i t he c o n o m i c a le t h i c c o m m e n t a r y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 = ；= = ；= = = = = = = = = = 目= = = = = = = = = 目= = = = = = = = = 一 绪论 经济伦理研究是哲学研究的重要课题。哲学( p h i l o s o p h y ) 在古希腊语中是 “爱智慧”的意思，哲学作为思想、学问并不是世界之外的遐思。它来自现实生 活，并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服务于生活。以改造世界为目的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从 来把关注和改变人类的命运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命运作为自己的历史使命；在当代 中国的条件下，就是要关注和服务于中国的现代化建设，把哲学理论应用到中国 现实的发展建设上去。 、 恩格斯说过：“每一个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 历史的产物，它在不同的时代具有完全不同的形式，同时具有完全不同的内容。” 1 我们这个时代的主题，是和平与发展，这种时代的内涵与特质决定了我们这个时 代哲学的主题，就是发展问题。而当今，在我国正处于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 市场经济体制过渡的转型期间，研究市场经济与道德建设关系的问题就越来越重 要，越来越迫切。其主要原因在于，自从人类社会进入前所未有的市场经济形态 之后，社会风尚、伦理道德、人们的价值观念都发生了剧变，在经济生活中伦理 道德问题尤其凸现出来，这关乎人类的经济发展如何有利于自身的发展问题，也 关乎到经济发展如何与人的道德素质和谐发展的问题。在我国的这个特殊时期， 市场经济和道德行为关系的研究对于我们正确树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价值观、健 全人们的道德观念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我认为，市场经济和道德行为关系也可以理解为经济伦理关系，经济伦理研 究的对象是经济活动中经济和道德的关系，可以说在市场经济中，经济伦理学就 是研究和解决市场经济活动与道德行为之间的关系，一般来说，经济伦理侧重从 伦理道德角度去考察经济活动并规范经济活动，从抽象意义上理解，经济与道德 的关系也可以看作是经济因素物质生产与非经济因素精神生产之间的关系，经济 伦理学作为应用伦理学的一个分支，是哲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 9 9 5 年版，第2 8 4 页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 1 ) 经济伦理思想溯源 纵观历史，有关经济伦理的研究可谓源远流长。一九九八年诺贝尔经济学奖 得主阿马蒂亚森指出：“经济学与伦理学的传统联系至少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 在尼各马科伦理学( t h en i c o m a c h e a ne t h i c s ) 的开篇，亚里士多德就把经 济学科与人类行为的目的联系起来虽然从表面上看经济学的研究仅仅与人们对 财富的追求有直接的关系，但在更深的层次上，经济学的研究还与人们对财富以 外的其他目标的追求有关，包括对更基本目标的评价和增进。“亚里士多德说道， “挣钱是不得已而为之，财富显然不是我们真正要追求的东西，只是因为它有用 或者因为别的什么理由。”早在古希腊亚里士多德的著作中，就记载了关于由商品 交换所发生的经济伦理、道德问题的思考。在政治学一书中，亚里士多德曾 明确指出，当商品交换“双方还保持着他们自己的产品的时候，而不是在已经发 展交换之后，必须把交换的条件归纳成用数字表示的比例，否则双方中的一方将 试图争取优势，以少量换取多量。数字比例经确定以后，双方这就可以进行公正 的联系，否则两者之间是不可能建立恰当的平衡关系的。”也是说，商品交换只有 通过量化的比较形式，能达到交换双方的公正性。这种公正是经济交换的道德原 则所要求的。亚里士多德进一步认为，经济交换过程中的败德行为，主要出自人 的行为本性。他说，“对毁约行为的起诉，对伪证行为的判罪，对富人的阿谀奉承， 等等，据说这些现象都是起因于私产。但是这些罪行系出于另一全不相干的原因 人性之不善。”亚里士多德对早期经济伦理思想的探析，还提出了不少有价值 的观点，后人称他为古代经济伦理思想研究的奠基人。 即使在被人们称为“黑暗时代”的中世纪，经济伦理仍然是学者们十分关注 的问题。经院哲学家托马斯阿奎那，不仅像亚里士多德那样己感觉到市场交换行 为中存在人的伦理规范问题，而且就市场伦理的某些原理作了有意义的思考。在 神学大全中，他曾就市场买卖过程中的种种败德行为从伦理、道德关系上作 1 印度 阿马蒂亚森伦理学与经济学，商务印书馆，2 0 0 0 年版，第9 页 2 亚里士多德尼克马科伦理学，商务印书馆。2 0 c 0 年版，第6 页 3 亚里士多德政治学，商务印书馆，2 0 0 0 年版，第1 1 页 4 亚里士多德政治学，商务印书馆，2 0 0 0 年版第2 3 页 2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了界定。 到了近代，随着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成功及市场经济的发展，更多更丰富的 经济伦理思想产生了，其中经济学家马歇尔、哲学家洛克、大卫休谟、边沁、法 国重农主义经济学家魁奈、西方古典经济学大师亚当斯密、经济学家李嘉图、 西斯蒙第、庇古、穆勒等人都有丰富的经济伦理方面的论述。 亚当斯密之后，资本主义与市场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使得把伦理学的考虑从经 济学中剔除的实证主义作法逐渐时髦起来。当然，经济学、政治学及伦理学的分 离是与人类实践不断深化过程中经济、社会、文化三大领域的分层相适应的。但 随着人类实践的迸一步扩大与复杂化，经济与伦理的分离己引起了经济活动中人 与人、人与物、人与自然的矛盾凸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在资本主义经济 最发达的美国兴起了作为个学科的经济伦理学。 到了现代，经济伦理的研究已经得到了经济学家与伦理学家的共识，经济伦 理的研究己成为当前学术研究的一大热点。有关经济与伦理的著作层出不穷。正 如阿马蒂亚森所说：“经济学研究最终必须与伦理学和政治学研究结合起来，这 一观点已经在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 p o l i t i c s 中得到了说明和发展。”1 2 ) 经济伦理思想研究概况 查阅英国的不列颠大百科全书( 1 9 9 7 年版) 、美国大百科全书以及不 列颠百科全书国际中文版( 1 9 9 9 年版) 都没有“经济伦理”的条目。西方出版了 大量的诸如商业伦理、企业伦理、管理伦理等著作，研究了经济领域中的一些具 体的伦理问题。这里有个语言翻译问题，我国伦理学界有人认为“e c o n o m i c a l e t h i c ”应译为“经济伦理”，“b u s i n e s se t h i c ”译为商业伦理或企业伦理。也有 相反的意见。但据所查上述大百科全书中，“e c o n o m i c a le t h i c ”与“b u s i n e s s e t h i c ”均未列入。国内2 0 世纪8 0 年代末出版的具有相当权威性的中国大百科 全书的“哲学卷”、“经济学卷”及伦理学大辞典、中国伦理学大辞典也 没有“经济伦理”条目。而对于伦理学与经济学或经济学与伦理学的关系，倒是 有些有关的著作。例如：德国经济学家科斯洛夫斯基的伦理经济学原理是 印度 阿马蒂亚森伦理学与经济学，北京，商务印书馆，2 0 0 0 年版，第9 页 3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 2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 一 其代表作之一，此书对伦理与经济关系作了较为全面的研究；英国的科特罗斯 切尔德( k u r tw r o t h s c h i l d ) 的伦理学与经济理论主要研究道德与经济之间的 关系；英国的弗朗科斯弗里亚( f r a n c e s c of o r i n a ) 和弗莱克海姆( f r a n kh a n u ) 的理性福利和伦理主要研究伦理道德作为价值判断与经济作为事实判断之 间的冲突与选择。英国当代著名经济学家阿马蒂亚森的著作伦理学与经济 学更把经济伦理问题的研究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另外还有1 9 9 3 年3 月在日本 举行的“第一届经济伦理与哲学大会”的论文集善与利。这些论著仅是西方经 济伦理研究的很少一部分。 ， 国内对经济伦理的研究正处于起步阶段，八十年代我国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 经济制度之后，关于经济伦理的论文频频出现于各大报刊，关于经济伦理研究的 著作也出版了不少。例如：西南师大的唐能斌教授的经济伦理学从伦理学视角 分析研究经济活动中的伦理问题；经济学家厉以宁教授的经济学的伦理问题、 超越市场与超越政府论道德力量在经济中的作用两部著作从规范经济学 视角分析研究经济活动中的伦理问题，使经济伦理的研究更为全面、深入；罗国 杰教授主编的中国伦理学百科全书，其中应用伦理学卷用很大篇幅介绍经 济伦理学，“经济伦理学”作为应用伦理学的一个大分支被划分出来。2 0 世纪9 0 年代以来，我国还出版了一些有影响的经济伦理方面的著作，如：王小锡的中国 经济伦理学、现代经济伦理学，刘光明的经济运行与伦理、陆晓禾的走 出丛林当代经济学漫话、陈泽环的功利奉献生态文化经济伦理 引论等。国内学者专注于研究中国传统儒家、道家、墨家、法家经济伦理思想 和现实经济伦理思想的亦不乏其人，如张鸿翼的儒家经济伦理等。我国经济 伦理研究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随着实践中不断地提出新问题、研究新经验，在 理论上得到不断深化。 3 ) 本文的研究主题亚当斯密经济伦理思想评析 亚当斯密( 1 7 2 3 1 7 9 0 ) 被公认为是西方古典经济学的开山鼻祖。亚当斯 密作为一名经济学家和伦理学家，在经济学与伦理学两个领域都取得了辉煌的成 就，道德情操论和国民财富的性质及原因的研究这两部著作更是引发了历 4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 ：= = = = 一 史上关于“斯密问题”的争论。这两部代表作奠定了斯密在道德哲学史和经济科 学史的重要地位。斯密的情操论问世后，轰动了当时的文坛。亚当斯密传 的作者约翰雷指出，在情操论中“斯密的学说很新颖，具有独创性。”是“前 所未见的道德理论的最壮丽的大厦。”同样，斯密的国富论一发表就取得了巨 大成功，被誉为资本主义的“圣经”。1 9 8 2 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乔治施蒂格 勒称赞国富论是经济理论上的“一座辉煌的宫殿”。在亚当斯密的这两部著 作中，不仅揭示了市场经济运行的基本规律，而且构建了现代市场经济有效运转 所必须遵循的道德原则和伦理秩序。 一 斯密生活的1 8 世纪的英国，正处手以市场经济代替自然经济的世界经济转型 时期，他的思想正是在当时的时代条件下所必然会提出的来的，也是必须要解决 的经济运行和道德建设的问题。当前，我国正处于从非市场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 的历史时期。学习和研究斯密的经济伦理思想，吸收其中合理的内容，对于改造 和更新我国社会的传统观念，推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健康有序发展，有着极为 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4 ) 经济伦理研究的方法论问题 经济伦理研究的方法论，是指在研究经济活动和伦理道德两者关系时，所运 用的科学上的正确方法。这里的正确方法应该能够科学地阐明经济活动中经济因 素与非经济因素的道德因素的地位、作用，以及两者的互动关系。 恩格斯在反社林论中言简意赅地说过：“政治经济学本质上是一门历史的 科学。”2 也就是说，历史主义是根本的方法。 从事物质生产的经济活动是历史的变化的，人类精神生产包括道德作为非经 济因素与物质生产的关系也必须以此作为理论依据。马克思说：“要研究精神生产 和物质生产之间的联系，首先必须把这种物质生产本身不是当作一般范畴来考察， 而是从一定的历史形式来考察。例如，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相适应的精神生产， 就和与中世纪生产方式相适应的精神生产不同。如果物质生产本身不从它的特殊 1 f 英1 约翰雷亚当斯密传f m l 一e 京，商务印书馆，1 9 8 3 年版，第1 3 0 页 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 0 卷，人民出版社1 9 7 1 年版，第1 6 0 一1 6 1 页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的历史的形式来看，那就不可能理解与它相适应的精神生产的特征以及这两种生 产的相互作用。”这就是说，要正确认识经济、伦理的关系，必须把物质生产当作 历史的范畴，而不能当作适应一切时代的范畴，不然既无法说明精神生产的特征， 也不能说明伦理道德与经济的相互关系。 唯物史观正是我们解决精神生产与物质生产关系的正确方法，也是解决伦理 与经济关系的方法，这也是经济伦理研究的根本方法。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 6 卷，人民出版社，1 9 7 2 年版，第2 9 6 页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l 亚当斯密经济伦理思想概说 i i 从“斯密问题”说起 亚当斯密( 1 7 2 3 1 7 9 0 ) 不仅是一位经济学大师，而且是一位杰出的伦 理学家。斯密一生从事学术研究，留下了两部有巨大影响的传世佳作，一部是道 德情操论( 1 7 5 9 年出版，简称情操论) ，另一部是 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 的研究( 1 7 7 6 年出版，简称国富论) ，这两部代表作奠定了斯密在道德哲学 史和经济科学史以及经济伦理思想史上的重要地位。斯密的情操论问世后， 轰动了当时的文坛。 但长期以来，在对斯密情操论和国富论这“两论”之间思想发展关 系的认识和理解上，在国内外学术理论界形成了所谓“斯密问题”之争，即斯密 经济学上的利己与伦理学上的利他的关系问题，是分裂? 亦或是统一? 这个问题也 是我们在研究斯密经济伦理思想时，所必须首先面对和思考的一个问题。 在“斯密问题”论争中，主要形成了“对立论”和“统一论”两种不同思想 和观点。来自国外学者的观念主要有： “对立论”认为：斯密在情操论中的核心思想是利他主义，而在国富论 中的核心思想是利己主义，这种伦理上的“道德人”和经济上的“非道德人”，反 映了斯密前后思想上的碰撞和矛盾。小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创始人、“浪漫主义 经济学家”西斯蒙第批评国富论开创了经济利己主义先河。十九世纪中叶德 国历史学派的先驱人物弗里德里希李斯特则认为：斯密情操论中的人性是利 他的，丽在国富论中的人性是利己的，并且使最冷酷的自私自利成为一种法 则。另外原苏联著名经济学家卢森贝在他颇具影响的政治经济学史书中也 认为：斯密在情操论中“研究的是道德世界”，在国富论中研究的是“经 济世界”，但“他没有能够把这两个世界联系起来”，并指出产生这种矛盾的原因 是由于斯密“不能把经济看作是基础，而把观念形态看作是上层建筑。他的二元 7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 = 论是自然的，因为这是受资产阶级的自然本性所决定的。” “统一论”认为：斯密在情操论和国富论中的思想是统一的，而不 是对立的。并指出从写作过程看，斯密在写情操论的过程中，国富论的构 思就已形成，它们都是从人的利己本性出发，构成道德哲学思想体系的一部分。 边际效用学派的著名代表欧根冯庞巴维克，对德国历史学派对斯密的批评进 行了反批评，认为历史学派倡导的“伦理经济学”只是中世纪禁欲论的世界观的 再版，最多也不过是对人类经济的一种道德描述。并强调不能把斯密在国富论 和情操论中的思想对立起来。英国经济学家诺尔曼p 巴利也指出：“情 操论和国富论的哲学基础是相同的，说两部著作存在某些不一致( 因为后者 推断的含义来自人完全受自利驱使这一概念，而前者则出自富有同情心和仁慈的 人这样一个模式) 是错误的。事实上，自利信条对两者来说是共通的。”1 我国对于斯密思想在改革开放以前乃至八十年代都是持批评的观点，认为斯 密思想上的自利观是与我们的社会体制截然对立的，是资本主义“恶”的源泉。 自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明确了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政策方针后，国内学者 基于比较客观的立场对“斯密问题”作了探讨，提出了许多见解。 对于“斯密问题”，国内学者从总体上持“统一论”，但在“统一论”当中又 出现了分歧。1 9 9 7 年我国首次翻译出版了亚当斯密的道德情操论，蒋自强等 四位该书的译者，在译者序言中对“斯密问题”作了解释，认为所谓“斯密问题” 是对斯密著作误解产生的，他们主要从斯密两部著作的写作时间与写作动机进行 分析，他们提出：“情操论和国富论这两部杰出著作在本质上是一致的。 无论是对其学术思想体系和对人的行为动机的分析，还是对那只“看不见的手” 的论述，都涉及人的本性是利己的。因此，所谓“亚当斯密问题”实际上是由 于误解其著作而产生的。”从这里可以看出，译者认为斯密问题不存在是因为斯密 在国富论与情操论中的理论基点都是人的利己的本性。对于蒋自强等译 者的观点，我国国内学者有的完全赞同，有的则不然。如中山大学的章海山教授 1 【英 诺尔曼p 巴利古典自由主义与自由至上主义【m 】，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9 9 年版，第2 3 3 页 2 【英】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译者序言，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l 9 页 8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 = = = = = = = = = = = = = = = 目=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则认为：“这个几百年来的斯密问题如果只是从人性利己去说明就可以解决了， 似乎简单了一点。”他认为，“斯密问题不是亚当斯密心血来潮提出来的，而 是现实生活中迫切需要回答的问题，这是一个具有时代性意义的问题。”“这些观 点不乏合理之处，但根本的局限在于把“经济人”的本质特性建立在抽象的人性 论上。”章海山教授进一步指出“斯密问题实质上是经济因素与非经济因素的问 题。”1 关于“斯密问题”，对以上的各种论点，本文并不想作过于简单的评价。综合 考虑以上种种观点，本文将从以下几个方面归纳分析亚当斯密的主要经济伦理 思想并以期对“斯密问题”做出合理的解释。 1 2 斯密经济伦理的主题互利 长期以来，无论在我国还是在国外，许多人都认为亚当斯密所崇尚的市场 经济伦理秩序是狭隘的利己主义。1 9 8 2 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乔治施蒂格勒指 出：“国富论是以个人利益为基石的一座辉煌的宫殿。”在我国，还有人把亚当嘶 密关于“自利”的经济伦理思想理解为狭隘的极端“自私”。 然而，1 9 9 8 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阿马蒂亚森却不同意这种观点。他指 出斯蒂格勒将斯密的“谨慎”( p r u d e n c e ) 原则等同于“自利”( s e l f i s h ) 是不准 确的。事实上，正如斯密在道德情操论中解释的那样，谨慎是下述两个方面 的结合：一方面是“理智和理解力”这两种品质；另方面是“克己自制”的品 质。“克己自制”概念，是斯密从斯多噶哲学那里得来的。斯密指出，“根据斯多 噶哲学的观点，人应该把自己视为世界这个浩瀚的大自然共同体的一个成员，”而 且“为了这个伟大的共同体的利益，他应该随时愿意在必要时牺牲他那微不足道 的利益。”3 森特别强调：“如果对亚当斯密的著作进行系统的、无偏见的阅读与 理解，自利行为的信奉者和鼓吹者是无法从那里找到依据的。实际上，道德哲学 家和先驱经济学家们并没有提倡一种精神分裂症式的生活，著作中已经找到的那 1 章海山经济伦理论马克思主义经济伦理思想研究，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 0 0 1 年版，第8 - 9 页 2 美】g j 施蒂格勒经济学家和说教者，上海三联书店，2 0 0 2 年版，第1 9 0 页 3 a m a r t y as e no n e t h i c sa n de c o n o m i c s h a r v a r du n i v e r s i t yp r e s s ，1 9 8 7 , p 2 2 2 3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 = = = = = = = = = t ；= = = # = = = ；= = = = ；= = = = ；= = = = = 。= 种支持是误解的产物。如果以更广泛的角度和无偏袒的态度来理解斯密，那么就 很难找到那种支持。对斯密那广博的近代经济中人类观点的狭隘理解，正是 当代经济理论的主要缺陷之一。”而“经济学的贫困化主要是由于经济学与伦理学 的分离而造成的。”1 根据马克思唯物史观，考察经济范畴如果不把它放到一定的历史经济关系中 去是毫无科学意义的。通过仔细阅读斯密的著作，考察国富论与情操论 的写作过程及斯密理论产生的社会时代背景关系，我以为阿马蒂亚森的观点更 为可信。 ， 斯密处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时期，英国从封建的自然经济过渡到了以 商品经济为主的市场经济，这是个漫长而严酷的过程，发生过“羊吃人”这样震 惊世界的现象，当时也引起英国的极大反响。经济发展使人们付出了道德等精神 方面的巨大代价，而经济活动又是绝对为了牟利而进行的，如果有不谋利去从事 经济活动的人，人们肯定把他看作疯子，似乎经济活动中不存在为他人利益着想 的人。在社会生活中，尤其在人际关系中，道德上的堕落触目惊心，社会和理论 界都提出“现在是怎么啦? ”这样的疑问，既然封建的温情脉脉的面纱被抛掉， 那么新的道德又是什么? 其依据又是什么? 道德和经济领域中的种种问题成为思 想家们极为关注和希冀解决的问题。实际上，这些问题在亚当斯密之前及同时 代已有不少思想家作了研讨，1 7 世纪在英国就曾发生“人性是利己或是利他”的 大争论。正因为如此，对斯密穷其一生交叉研究道德问题和经济问题就容易理解 了。斯密一生只公开发表过的情操论与国富论两部著作，据1 8 9 5 年首次 发现的斯密在格拉斯哥大学的讲课笔记证实，这两部著作都是他的原计划的大的 研究系统的组成部分。斯密一生中都致力于道德和经济问题的研究，始终是想方 设法使两者能够统一起来。 按照斯密的观点，人既是道德行为，又是经济行为的主体，人的本性是两种 行为的出发点，或是依据，斯密是这样展开他的经济伦理思想的。无论斯密主张 的经济道德是怎样的，斯密在搭建其恢宏的经济学与伦理学大厦时，其出发点正 a m a r t y as e n o ne t h i c sa n de c o n o m i cs ，h a r v a r du n i v e r s i t yp r e s s ，1 9 8 7 ，p 2 5 1 0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是人的本性利己思想。例如，他在情操论中写道：“毫无疑问，每个人生来首 先和主要关心自己”。1 但斯密主张的经济伦理观决不仅仅是个人的人性利己主义， 我认为，斯密推崇的是基于利己的互利经济伦理思想。那么这种利己与利他又是 如何有机统一起来的呢? 通过仔细阅读原著，我认为，在国富论中，即经济 领域里，斯密通过市场的“一只看不见的手”来达到和谐；在情操论即道德 领域里，斯密则把“同情心”作为互利的桥梁。 1 2 1 基于“同情心”基础上的互利 斯密把人的情感、道德、欲望的产生统统都归结于人的“同情心”，“自爱 ( s e l f l o v e ) ”与“同情( s y m p a t h y ) ”是“同情心”的主要内容。 第一、关于“自爱”。斯密认为利己就是自爱，斯密称它作“谨慎”( p r u d e n c e ) ， 斯密在情操论中一再强调，谨慎是“理性和理解力”的“结合”。而“自爱” 可以解释为对个人利益的关心。斯密指出：“虽然对他来说，自己的幸福可能比世 界上所有其他人的幸福重要，但对其他任何一个人来说却并不比别人的幸福重要。 因此，虽然每个人心里确实必然宁爱自己而不爱别人，但是他不敢在人们面前采 取这种态度，公开承认自己是按这一原则行事的。”“那么，在这种场合，同在其 它一切场合一样，他一定会收敛起这种自爱的傲慢之心，并把它压抑到别人能够 赞成的程度。”2 这里要特别指出的是，利己并不同于单纯的自私，他是在轻蔑的意义上使用 “自私”这个词的，他把“自私”与“贪婪”相提并论，而赞扬“对我们自己个 人幸福和利益的关心”。3 他把改善自身生活条件看作“人生的伟大目标”。因此， 在斯密看来，个人同时具有利己“自爱”与利他精神并不难，因为人的天性 中本身就有同情他人的本性，有理解、关心别人利益的需要。 第二、关于同情。人性论是斯密经济伦理思想的理论出发点。他认为，在社 会生活的道德领域，人性虽然利己但天赋中存在一种同情心，它使人走向利他。 斯密指出：“无论人们会认为某人怎样自私，这个人的天赋中总是明显地存在 1 【英】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1 0 1 - 1 0 2 页 2 英】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3 9 8 页 3 【英】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译本序言，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5 页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 着这样一些本性，这些本性使他关心别人的命运，把别人的幸福看成是自己的事 情，虽然他除了看到别人幸福而感到高兴外一无所得。这种本性就是怜悯或同情， 就是我们看到或逼真地想象到他人的不幸遭遇时所产生的感情。”1 “因此，正是 这种多同情别人和少同情自己的感情，正是这种抑制自私和乐善好施的感情，构 成尽善尽美的人性。”同情感是人天赋就有的，人们通过同情使自我体验到他人的 快乐和痛苦，从而使人在考虑自己时也会为他人着想。在道德情操论中，斯 密指出：“人类社会的所有成员，都处在一种需要互相帮助的状况之中，同时也面 临相互之间的伤害，在出于热爱、感激、友谊和尊敬而相互提供了这种必要帮助 的地方，社会兴旺发达并令人愉快。所有不同的社会成员通过爱和感情这种令人 愉快的纽带联结在一起，好像被带到一个互相行善的公共中心。”由此，斯密进一 步指出，“人道、公正、慷慨大方和热心公益是最有益于他人的品质”。3 不过假如 社会成员缺乏相互之间的爱和感情，社会必定要减少许多幸福和愉快，但是“社 会仍然可以根据一种一致的估价，完全着眼于实利的互惠行为而被维持下去。”但 “倘若这种互利的准则也被抛弃，不义行为的盛行肯定会彻底毁掉整个社会。” 从斯密的道德体系来看，自爱、利己的人性是前提，同情是关键，结论是人 在道德生活中从利己走向利他，即利己一同情一利他。应当指出的是斯密以及1 7 1 8 世纪的一些学者如霍布斯、曼德维尔等人并不认为自利是不道德的，而是认 为人性利己是正常现象，它在道德上是完全中立的。只有在如何实现利己，或者 说是如何实现个人幸福利益时，即手段上才会出现一种价值判断，道德才会起作 用。他们所认同、追求的理想是，既实现个人利益又不损害他人利益，反而增进 他人利益，这就是斯密的最高道德。因此，斯密认为道德生活中应当利他，但也 并非否定人的利己动机和行为，而是要非常明确地向人们指出道德的人应当把利 他作为目标，实现利己和利他的统。 显而易见，斯密在道德领域所张扬与推崇的是基于利他的互利原则，并认为 1 【英】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5 页 2 【英】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 ，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2 5 页 3 【英】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1 8 9 页 4 【英】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眠第5 页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鲁= ；= = = = = = = = 暑= = = = = = = = = = = = = = = =： 这是维系社会有序运转最基本和必不可少的道德原则。 1 2 2 由“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的互利 道德情操论出版1 7 年后，斯密在国富论中依然认为互利才是市场经 济最基本的道德原则和应有的伦理秩序。 斯密在市场经济这种历史条件下，当然很清楚地认识到现实生活中人们必须 生存、发展，必须适应时代去追逐和实现个人的经济利益。 在国富论中，他认为，人性利己本性在人类任何活动领域中都是起决定 作用的，在经济领域中，人们的利己本性表现为追求经济利益。斯密是从人类经 济活动的特点去说明的，他认为：“一个人尽毕生之力，亦难博得几个人的好感， 而他在文明社会中，随肘有取得多数人的协作和援助的必要。别的动物，一达到 壮年期，几乎全都能够独立，自然状态下，不需要其他动物的援助，但人类几乎 随时地都需要同胞的协助，要想仅仅依赖他人的恩惠，那是一定不行的。他如果 能够刺激他们的利己d ，使有利于他，并告诉他们，给他做事，是对他们自己有 利的，他要达到目的就容易得多了。”斯密提出，人们在交易中，“请给我以我所 要的东西吧，同时，你也可以获得你所要的东西：这句话是交易的通义。我们所 需要的相互帮忙，大部分是依照这个方法取得的。我们每天所需的食料和饮料， 不是出自屠夫、酿酒家或面包师的恩惠，而是出于他们自利的打算。我们不说唤 起他们的利他心的话，而说唤起他们利己心的话，我们不说我们自己需要，而说 对他们有好处。“从上文中，我们看到，在市场经济活动中，在商品交易中，人人 都为自己打算，为了自己的私利从事经济活动，这是经济领域中的必然性，但这 种私利的实现也往往需要照顾到他人的“需要”。 斯密认为，人人都有自利的追求，但唯有互利才能使每个人的自利追求得以 实现。互利既是对自利的理性限制，又是实现自利的桥梁和纽带。斯密在国富 论中论述市场经济具体的运行机制时，多次重申了互利这一基本原则。如他在 谈到商品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关系时强调：“消费是一切生产的唯一目的，而生产者 【英 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上卷，商务印书馆，1 9 9 4 年版，第1 3 1 4 页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的利益，只能在促进消费者的利益时，才应当加以注意。这原则是完全自明的， 简直用不着证明。”不仅如此，斯密还公开抨击了商人的只顾自己的极端自私心理， 要求用充分的自由竞争来保障互利的实现。他写道：“商人和制造业者通常是使用 资本最大的两阶层。因为他们通常为自己特殊事业的利益打算，而不为社会 一般利益打算，所以，他们的判断，即使在最为公平( 不总是如此) 的场合，也是 取决于关于前者的考虑，而很少取决于关于后者的考虑。他们比乡绅高明，与其 说是由于他们更理解公众利益，倒不如说是由于他们更理解自身的特殊利益。 其实，不论在哪一种商业或制造业上，蒲人的利益在若干方面往往和公众利益不 同，有时甚或相反。扩张市场，缩小竞争，无疑是一般商人的利益。可是前者， 虽然往往对于公众有利，后者却是和公众利益相反。缩小竞争，只会使商人的利 润提高到自然的程度以上，而其余市民却为了他们的利益而承受不合理的负担。” 1 从上述对商人的自私自利的谴责中我们不难发现，斯密这位道德哲学教授和政治 经济学的开拓者并没有患精神分裂症。他固然充分肯定人的自利追求具有促进公 共利益增长的动力作用，但他从来也没有仅仅把利己主义看作市场经济最基本的 道德准则。与此相反，斯密始终坚持认为，互利才是市场经济最基本的道德范式 和应有的伦理秩序。 假设经济活动中人人自利，那么又如何实际上达到互利、有利他人的社会目 的呢? 即主观上的利己如何导致客观上的利他? 二者何以统一? 斯密又提出了 “一只看不见的手”的著名命题。 斯密关于“看不见的手”的提法，总共只出现过三次，第一次是斯密在天 文学一文中研究早期宗教思想时提到：“火燃烧起来，水得到补充；重的物体下 降，轻的物体上升，这是它自身性质的必然；也不是朱庇特的这只看不见的手曾 觉察到而作用于这些物体。”第二次是斯密在情操论中提到，但不是指道德领 域的。他提到：尽管富人“他们的天性是自私的和贪婪的，虽然他们只图自己方便， 虽然他们雇用于百人来为自己劳动的唯一目的是满足自己无聊而又贪得无厌的欲 1 英】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上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4 年版，第8 页 2 【英】l 罗宾斯过去和现在的政治经济学【m 】，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1 3 页 1 4 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一： 望，但是他们还是同穷人一样分享他们所作一切改良的成果。一只看不见的手引 导他们对生活必需品做出几乎同土地在平均分配给全体居民的情况下所能做出的 一样的分配，从而不知不觉地增进了社会利益，并为不断增多的人口提供生活资 料。”1 第三次是斯密在国富论中提到：“确实，他通常既不打算促进公共的 利益，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在什么程度上促进那种利益。在这场合，象在其他 许多场合一样，他受着一只看不见的手的指导，去尽力达到一个并非他本意想要 达到的目的，也并不因为事非出于本意，就对社会有害。他追求自己的利益，往 往使他能比在真正出于本意的情况下更有效地促进社会的利益。”2 马克思在研究政治经济学、创作资本论的过程中很早就注意到了斯密的 “看不见的手”的命题。马克思在资本论的第一个手稿即( 1 8 5 7 - - 1 8 5 8 年经 济学手稿中指出：“经济学家是这样来表述这一点的：每个人追求自己的私人利 益，而且仅仅是自己的私人利益；这样，也就不知不觉地为一切人的私人利益服 务，为普遍利益服务。”西方学者对斯密的“看不见的手”的论断给予了很高的评 价。哈耶克认为：斯密的“看不见的手”的学说，是“斯密最伟大的成就”。 “看不见的手”究竟是什么，斯密在他的著作中没有明确定义，它只是一个 比喻性的说法。况且，既是“看不见”，似乎也无法具体说出那只“手”到底指的 是什么，它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但是，纵观斯密在这两本书中论述的思想， 我们可以抓住“看不见的手”的实质：它隐喻的是自由的商品经济中市场调节功能。 斯密的利己和利他的统一正是借助“看不见的手”来实现的。这只“看不见的手” 使个人在经济活动中出于利己动机的行为实际上就可以达到增进他人利益的目 的。如果说斯密在道德领域中以心理因素同情来沟通利己与利他之间的对立， 那么在经济领域中则纯粹以经济因素来消弭利己与利他之间的鸿沟。“一只看不见 的手”，就是支配市场经济中自由贸易的经济规律，是客观地存在于经济运行中的。 我们认为，斯密在经济领域所推崇的是基于利己的互利原则，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