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论文）试论现代人的异化.pdf

摘要 随着马克思1 8 4 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在1 9 3 2 年的公开发表，有关“异化” 问题的讨论和探索在西方学界一直都没有停息。并且，借助于马克思之后的卢 卡奇、霍克海默、弗洛姆、马尔库塞等人的研究，西方学界曾一度将对异化问 题的研究推向了高潮。随着社会的发展，特别在紧跟西方步伐进行现代化建设 的中国的今天，异化问题更加值得关注。 一般而言，现代的“异化”已经深入到社会生活和个人日常生活的各个领 域，我们无法逃离日常生活，就等于我们无法逃离“异化”本身。本文分别从 经济、政治、社会关系、文化心理和生态环境等五个领域描述了异化现象。接 着，分析了现代异化的原因是由市场化原则、科学技术的发展、启蒙理性的发 展等原因导致。最后，为了克服异化，我们可以尝试通过将价值和艺术整合入 科技之中、对社会进行“综合治疗”、中西文化的适当融合等途径最终，建 立一种提供“积极自由的生存状态”的社会，使个人成为自由自觉、全面发展 的人 关键词：异化现代日常生活科学技术启蒙理性 4 a b s t r a c t w i t hm a r x s ”e c o n o m i ca n dp h i l o s o p h i c a lm a n u s c r i p t so f18 4 4 ”i n19 3 2 p u b l i s h e d ，t h ed i s c u s s i o na n de x p l o r a t i o na b o u tt h e ”a l i e n a t i o n ”i nt h ew e s t e r n a c a d e m i ah a sn o ts t o p p e d i na d d i t i o n ，a f t e rt h er e s e a r c ho fl u k a c s ，h o r k h e i m e r , f r o m m ，a n dm a r c u s ee t c ，t h ew e s t e r na c a d e m i cp u tt h es t u d yo ft h ea l i e n a t i o nt oa c l i m a x a st h es o c i a ld e v e l o p m e n t , e s p e c i a l l yw h e nt h et o d a y sc h i n aa r ek e e p i n gu p t h ep a c eo ft h ew e s tt oc a r r yo u tt h em o d e r n i z a t i o n n l ea l i e n a t i o nm o r ec a u s ef o r c o n c e m g e n e r a l l ys p e a k i n g ，t h em o d e m ”a l i e n a t i o n ”h a sb e e nd e e pi n t oa l la r e a so ft h e s o c i a ll i f ea n dt h ep e r s o n a ld a i l yl i f e w ec a nn o te s c a p ef r o m ”a l i e n a t i o n ”b e c a u s ew e c a i ln o te s c a p ef r o me v e r y d a yl i f e t l l i sa r t i c l ed e s c r i b et h et h ep h e n o m e n o no f a l i e n a t i o nf r o mf i v ea r e a ss u c ha st h ee c o n o m i c ，p o l i t i c a l ，s o c i a lr e l a t i o n s ，c u l t u r e ， p s y c h o l o g i c a la n de c o l o g i c a le n v i r o n m e n t t h e n ，a l la n a l y s i so ft h ec a u s e so fm o d e m a l i e n a t i o nf r o mt h e p r i n c i p l e s o fm a r k e t - o r i e n t e d ，s c i e n t i f i ca n d t e c h n o l o g i c a l d e v e l o p m e n t 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o ft h ee m i g h t e n m e n tr a t i o n a lr e a s o n s f i n a l l y , i no r d e r t oo v e r c o m ea l i e n a t i o n ，w ec a l lt r yt h r e ew a y s ，s u c ha si n t e g r a t et h ea r ta n dv a l u ei n t o t h es c i e n c ea n dt e c h n o l o g y ；”c o m p r e h e n s i v et r e a t m e n t ”f o rs o c i e t y ；a p p r o p r i a t et o c a r r yo u tt h ei n t e g r a t i o no fc h i n e s ea n dw e s t e r nc u l t u r e u l t i m a t e l y , w es h o u l d e s t a b l i s hah e a l t h ys o c i e t yw h i c hc a np r o v i d eaf r e ea n dp o s t i v el i f es t a t e a n dm a k e t h ei n d i v i d u a l sb e c o m eu n r e s t r a i n e d ，c o n s c i o u s ，a l l - r o u n d d e v e l o p m e n t k e y w o r d s ： a l i e n a t i o nm o d e r n d a i l yl i f e s c i e n c ea n dt e c h n o l o g y e n l i g h t e n m e n tr e a s o n 5 浙江大学研究生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 研究成果。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 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逝姿盘堂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 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己 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 躲p 冉蝴期：吖年州日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逝鎏盘堂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 构送交本论文的复印件和磁盘，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逝鎏盘堂 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和传播，可以采用 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 ( 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爷_ 奇 签字日期叶年，月 引日 导师签名： 签字日期吖年5 月丐1 日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试论现代人的异化 致谢 短短两年的研究生光阴，如梦一般已成过去。如今身临毕业，难免几分感 伤，遗憾倒无，多的只是不舍。在这两年，要感谢的人与事很多很多，感谢你 们帮助我开阔眼界，帮助我拓宽心胸，帮助我反思与进步。曾经妄图仅凭一腔 风华意气寻梦的稚嫩与激情，也已慢慢积淀为人生经历，继续开启着未来的生 活。 首先，感谢上天赐予我的好运，能有幸在此问道求学，有幸在此承蒙恩师 们的教诲，有幸在此拥有许多将终生受用的友谊，有幸在此遇到一份令我珍爱 不已的感情，有幸在此坚信我的欣慰和满足。 其次，感谢导师朱老师的慈爱与关怀，感谢您平日里在学 - j 上、生活中给 予我的指导与帮助；感谢香香姐生活中给予我的太多的关心与照顾；感谢依 云、文馨、青花成为我的室友，感谢你们的善良与可爱；感谢建平大师兄、宏 程哥、胡成恩、杨文明、单凯等等太多的朋友在许多问题上的思考与态度曾给 予我的启发和帮助。感谢这两年内出现过的每一位朋友，相信我都曾有因为你 们而有所得。 最后，真诚地感谢我曾如此有幸地追随过哲学的脚步。 引言 吉登斯说：若说所有写过现代社会中“自我”( 主体) 这一题目的作者共有 一个相同主题的话，“那么这个主题便是个体在联系到一个差异性和宽泛的社 会世界时所体验到的那种无力的感受。假定在传统的世界种，个体实际上控制 着形塑他的生活的许多影响，那么在与此相对立的现代社会中，这种控制已让 位于外在的代理机构( a g e n c i e s ) 了。正如马克思所认定的，在分析这个问题 时，异化( a li e n a ti o n ) 的概念起了核心的作用”。1 那么，当作为哲学学习者， 不可避免地需要询问现在是我们是谁? 我们生活得好吗? 我们的未来会更好 吗? 等等这类的问题时，“异化”问题的探讨将是不可避免。 随着马克思1 8 4 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在1 9 3 2 年的公开发表，有关“异化” 问题的讨论和探索在西方学界与社会界一直都没有停息。并且，借助着马克思 之后的卢卡奇、霍克海默、弗洛姆，马尔库塞，列斐伏尔等人的研究，将异化 问题的关注推向了高潮。“异化”主题几乎是整个西方马克恩主义界特别是法 兰克福学派者们长期关注与研究的最主要问题之一。在整个2 0 世纪3 0 - 6 0 年代 期间，法兰克福学派内对法西斯主义、极权主义、文化工业、科技进步与工业 文明、人的生存状况等现实问题进行理论批判与反思时都从未离开过对“异 化”问题的思考。最后，针对“异化”问题形成了意识形态批判、技术理性批 判，大众文化批判和性格结构和心理机制批判等多种批判理论，为现代社会中 思考我们人类和人类社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而在国内，对当年刚结束文革并刚开始改革开放的中国而言，随着国内外 各种思潮与文化的影响，从1 9 7 9 年开始了一场以“异化和人道主义”为主题的 国内大讨论。最后在1 9 8 4 年以胡乔木同志的关于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一文 为终，结束了这场讨论自那以后，国内对异化问题的关注与探讨便十分有 限。崔卫平曾写道：“由人道主义与异化问题引起的讨论( 指2 0 世纪8 0 年代左 右的种种讨论) ，思想能量迄今还没有得到正当释放，期间所表达的有关尊重人 的价值维度在今天仍然是迫切需要的。在这些维度的方向上可以进一步努力， 使之更加完善和完备，但是远远不能说已经丧失意义。如果我们不把自己的传 1 吉登斯： 现代性与自我认同三联书店，1 9 9 8 年版，第2 2 5 页。 6 统也看作是一种传统，就要走更多的弯路。”1 在这里，笔者希望是循着这条 路，为这点“思想能量”的“释放”做点小小的努力。 马克思曾说：“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精神的精华。一2 在不同的时 代背景下，我们拥有不同的时代内容，我们所能形成的时代思想会不一样，需 要应付并解决不同的时代问题，也因此而需要对同一个问题在不同的时代背景 下再次审视与探索。弗洛姆说“历史在马克思的异化概念中只作了一个更正。 马克思相信，工人阶级是最异化的阶级，因此从异化中解放出来必然要从工人 阶级的解放开始。马克思的确没有预见到异化已经变成为大多数人的命运，特 别是那部分人数愈来愈多的居民的命运，这部分人主要不是与机器打交道，而 是与符号和人打交道。说起来，职员、商人和行政官吏在今天的异化程度，甚 至超过熟练的手工劳动者的程度。”3 所以，当我们的经济能力在不断发展，政 治形势在不断变化，文化观念亦不同于前的今天，立足于建构真正的人文关怀 的初衷，再次重拾旧题，力所能及地做些研究是十分必要的。 作此论文的最初动机是因为，笔者认为作为一名纯正的人文学习者，我们 从始至终所最需要关心的问题是“人”的问题。比如，别尔嘉耶夫所说的“人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也比如，我们现在的生活好吗? 我们快乐吗? 我们幸 福吗? 我们会走向更美好的未来吗? 要怎么走? 等等之类的问题。而“异化” 作为近一个世纪以来西方学界研究重点，亦只是这些伟大的人们不辞余力地守 着人道主义原则关怀我们作为“人”的生命和生活而已。 而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历经两三代领导人不遗余力地建设，已让我们的人 民基本都过上了物品丰足的小康生活。而随着改革开放的进步，我们国内的各 种问题也接受了西方价值观的渗透。特别是当我们不得不效仿西方世界建设市 场经济、加入全球化经济之时，由这种体制带来的问题同样影响着我们。甚至 于，体现着许多与西方国家相似的生活观念以及由此而带来的生活体验一一拜 金主义、物质至上以及由此而带来的空虚、无聊、压抑和贪婪等等。也于是， “异化”问题的研究的必要性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容置疑的，并借此以希望在 这个社会中能更好地恢复作为“人”的尊严和权利，找寻到一种真正能让个体 1 崔卫平：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讨论始末，载于炎黄春秋，2 0 0 8 年第2 期，第2 7 页。 2 马克思：马克思思格斯全集第l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 9 7 9 年版，第2 2 0 页。 3 西方学者论 ，复旦大学出版社，1 9 8 3 年版，第6 7 - 6 8 页。 7 焕发生命力的生活方式。 本文探讨了现代异化问题，而非是对其中任何一位研究过此类问题的思想 家的理论的单独分析。当然，首先是站在各位先辈思想家们现有的理论成果 上，再对现代的“异化”做力所能及的探讨。本文的研究步骤如下：首先，介 绍异化理论的历史发展；其次，描述异化现象的表现；再次，分析异化产生的 原因；再次，提出克服异化的途径和方法；最后，展望异化社会的前景。当 然，受学力、学识与学术能力的局限，本论文的研究还有待在将来进步的时候 得到更全面和更深刻的补充。 8 1 异化理论的发展 1 1 异化概念的界定 从词源学上来看，“异化”一词，是个古已有之的词语。英文a l i e n a t i o n 一词来源于拉丁文a l l e n t i o 和a l i e n a r e ，有疏远、脱离、转让、出卖、受异己 力量统治、让别人支配等意。翻译成中文时，将此词翻译为“异化”，与“同 化”相对应，包含有异己化、对立化的意思。 对于中国学界来说，王若水的谈谈异化问题在上个世纪的8 0 年代为当 时的怪名词“异化”所下的定义是：“本来是自己创造的东西，或者自己做的 事情，但是它发展的后果，成为一种异己的力量，超出了人们的控制，结果反 过来支配自己，压制了自己。”1 这一定义基本上成了中国学界关于“异化”一 词的经典定义。 1 2 异化理论的历史发展 “异化”是古已有之的名词，而其涵义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受到了不同的关 注和利用，发展出了不同的意义和理论。所以，事实上，“异化”概念亦并不 是一个简单的词语。下面将以马克思为中轴，论述三个历史阶段的关于“异 化”理论的历史发展。 1 2 1 马克思之前的“异化理论 一般来说，“异化”是到了近代特别是现代才特别显现出来的问题。但在 近代以前，异化的内涵已经在到处被运用。在最宽泛的意思上，基督教的上帝 创世说( 它认为，我们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上帝神创造的，并认定这是不可反驳 的真理) 等理解为一种对世界的异化论解释，尽管它们都没有使用“异化”一 词，但在本质上已符合了“异化”概念的内涵实质。 在近代，英国哲学家霍布斯是第一个使用异化概念的人，在其代表作利维 坦中，霍布斯认为，人们订立社会契约，把自己的个人权利让渡给国家这个统 1 崔卫平：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讨论始末，炎黄春秋，2 0 0 8 年第2 期，第2 4 页。 9 一的公共权利，就是异化的表现。后在卢梭的社会契约论或政治权利的原 理、论政治经济学、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与基础等著作中，异化思想 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在当时为理性、文明和进步大张旗鼓地高唱赞歌的时 代，卢梭却认为富人们为对他们自己的私有财产进行保护而诱骗穷人们与他们 订立了社会契约而形成国家政权与法律制度等，而事实上，这种社会契约是不 公平的，是异化后的契约。 在德国古典哲学中，异化则不再作为如上的社会问题提出来，而是变成了 哲学问题。在费希特的哲学中，有两个基本的哲学范畴一一“自我”与“非 我”。“自我”规定并创造“非我”，“非我”是“自我”的异化形式与结 果。其中，“异化”在这里，就成了“自我”和“非我”联系起来的桥梁。再 紧接着，黑格尔受费希特的异化理论的影响，第一次系统地阐发了异化概念， 并赋予了其丰富、深刻的思想内容。在黑格尔的哲学中，异化是绝对观念与自 我意识演化的内在机制，是它全部哲学体系的思想核心。但与费希特不同的 是，黑格尔抛弃了“自我”，而把异化概念建立在客观唯心主义基础之上。而 “绝对观念”，作为黑格尔哲学的初始概念，也作为最高概念与核心概念，是 具有全知全能，至高至上的特质的，是世界的本质，而自然、社会、人类精神 都只是它的外化或异化形式。所以，在黑格尔这里，“异化”一词是不具有任 何褒贬色彩的，而成了“对象化、外化”的同义词。 再接着，费尔巴哈不同于黑格尔的思辨哲学和宗教神学，而是从自然和现 实出发，建立了自己的人本主义异化观。在费尔巴哈看来，人不是自我异化的 神，相反，神是人创造的，是人的“类本质”的异化。“为了使山地富有，人 就必须赤贫；为了使上帝成为一切，人就成了无。”1 在费尔巴哈之后，青年黑 格尔派思想家莫泽斯赫斯等提出了“金钱异化”的观点，把对异化问题的分 析推进到了社会经济领域。 1 2 2 马克思的“异化 理论 马克思是使“异化”真正得到关注并流行起来的第一人。他最早看到了异 化这个概念的批判意义。他接受了黑格尔的“异化”，并对之进行了革命性的 1 费尔巴哈：费尔巴哈著作选集下卷，商务印书馆1 9 8 4 年，第5 2 页 1 0 改造。他也把费尔巴哈的宗教异化的批判发展成为对现实社会异化的批判。在 ( ( 1 8 4 4 年的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异化”成了其中心论题。 马克思( 1 8 1 8 - 1 8 8 3 ) 生活于资本主义的早期。作为资本主义的开端时期， 资本家为获取资本的最大利益化，对工人们的剥削与压迫是前所未有的。 “一 种人靠另一种人为生，后者就像水螅一样附在地上，他只有许多只手，为上种 人攀摘果实，而自身却靠尘土为生：因为在自然动物界中，工蜂杀死雄蜂，而 在精神动物界中则恰恰相反，是雄蜂杀死工蜂一一用工作把它们折磨死。”1 而 马克思正是看到了当时这种“非人的生活”的实情，提出了著名的“劳动异 化”理论。以“异化劳动”为武器，马克思对西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了无情的 批判，并集中阐发了自己对许多重大理论问题的看法。 这种匪夷所思地却普遍地存在于工人们中间的“劳动异化”的现象，即是 指，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创造的产品越丰富，他自己就越贫穷、越廉价， “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所以，马克思认为，“劳动所 生产的对象，即劳动的产品，作为一种异己的存在物，作为不依赖于生产者的 力量，同劳动相对立。 2 并进一步描述道：劳动者“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 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 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受摧残。”3 并且，马克思认为劳 动异化表现在四个方面：第一，劳动产品与劳动者的异化；第二，劳动本身的 异化；第三，人的类本质的异化；第四，人与人的异化。 面对这种“劳动异化”的怪异现象，马克思认为，其根本原因是强制性的 “分工制”和“私有制”的存在。因为分工的存在，使工人不得不局限于同一 种工作，而为了生存需要又不得不不断地重复同一个单调无趣的动作，受此局 限而使个人的发展出现了异化。同时，他也明确指出，“私有财产是外化劳动 即工人对自然界和对自身的外在关系的产物、结果和必然后果”。4 而唯一能解 决的办法是打破私有制，实现人与人的平等，途径当然要借助于最有革命需要 的无产阶级的革命力量去推翻对他们实行压迫的阶级，解放无产阶级的劳动 力，也因此而解放了全人类，并使人最后走向“自由自觉”的全面发展的生命 1 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 9 7 9 年版，第1 4 2 1 4 3 页。 1 马克思：1 8 4 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北京，人民出版社，2 0 0 0 年版，第5 2 页。 马克思：1 8 4 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北京人民出版社，2 0 0 0 年版，第5 4 页。 马克思：1 8 4 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北京，人民出版社，2 0 0 0 ，第6 l 页。 l l 状态，走向共产主义。“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 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它是人和自 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1 1 2 3 马克思之后的异化理论 在马克思之后，异化理论的讨论和研究在西方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并且因 为时代的发展，社会中出现了各种新问题，促发了“异化”研究的高潮。“异 化”的主题几乎成了整个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们特别是法兰克福学派者们长期关 注与研究的主要问题之一以至于在整个2 0 世纪3 0 - 6 0 年代期间，法兰克福学 派内对法西斯主义、极权主义、文化工业，科技进步与工业文明、人的生存状 况等现实问题进行理论批判与反思时都从未离开过对“异化”问题的思考。后 文还将陆续提到关于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们的异化研究，在这里，我们简略看一 下几位重要异化理论贡献者的研究。 最早也是最著名的代表之一是卢卡奇。在其代表作历史和阶级意识 中，卢卡奇根据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普遍存在商品拜物教的论述，以及入与 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了金钱关系的分析，提出了著名的。物化”理论。所谓“物 化”就是指在资本主义时代，人类社会生活完全被商品化了，人生产出商品， 而人自己也变成了商品。商品以市场法则运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人也 像商品一样丧失了自己的主体性，人与人的关系被物与物的关系所取代。 接下来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们对“异化”问题的研究颇多，特别是法兰克 福学派的研究。出现了针对“异化”问题的意识形态批判、技术理性批判、大 众文化批判和性格结构和心理机制批判等。 这里简略介绍马尔库塞和弗洛姆。他们从心理学、社会学、文化学和哲学 的交汇处入手，尝试着把马克思的异化理论同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关于性格结 构的理论，对于发达工业社会条件下性格解构和心理机制异化的各种表现形式 作了深入的分析。 马尔库塞( h e r b e r tm a r c u s e ，1 8 9 8 - 1 9 7 9 ) ，把弗洛伊德与马克思的理论做 了尝试性地融合，描述了现代社会中人类走向全面异化的过程，并认为，现代 1 马克思：1 1 8 4 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北京，人民出版社，2 0 0 0 ，第8 l 页。 1 2 工业社会最大的祸害就是造成了人性的压抑和扭曲，造成了人性的异化。并 且，他指出，现代社会的异化机制主要不是表现为外在异己力量对人的直接压 抑和同化，而更多地表现为人的“自我异化”，表现为无形的文化力量对人的 内在的操控和人的主体性的自我消解。因此，现代文明对人的压抑是一种具有 “合理的”和“自愿的”外观的更深层的、更隐蔽的压抑。现代文明从总体上 具有压抑性质，形成了压抑性心理机制。他指出：“发达工业社会的巨大能力 正在被日益动员起来，以阻止用它自己的资源去抚慰人类生存。所有关于消除 压抑、关于反抗死亡的生命等宏论都不得不自动地进入奴役和破坏的框界。在 这个框界里，即使个体的自由和满足也都带上了总的压抑的倾向。”1 关于这种 压抑性心理机制，有两个特征：第一，劳动或工作异化为苦役；第二，爱欲变 成单纯的性欲。所以，他主张：第一，工作变成消遣；第二，性欲升华为爱 欲。 埃里希弗洛姆( e r i c hf r o m m ，1 9 0 0 - 1 9 8 0 ) ，毕生致力于现代人的异化的 心理机制与性格结构的社会心理学批判和文化学批判。他的( ( 追寻自我、健 全的社会与逃避自由一起构成了他解析现代人的异化的生存境遇的三部曲。 在他看来，“异化是一种体验方式，在这种体验中，个人感到自己是陌生 人。”2 并且，“我们在现代社会中看到的异化，几乎是无孔不入，异化渗透到 人与自己的劳动、消费品、国家、同胞以及自身的关系之中。但是，人的 全部创造物却高于他并控制着他。他感觉不到自己是一个创造者和中枢，反而 觉得自己是一个他用双手造出来的机器人的奴隶。”3 并且，他认为，不管是从 个体生命的成长还是从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来看，人在获得自由的同时，也在 不断地失去安全感和归属感。“个人解脱了经济与政治关系的束缚。由于他必 须在新的制度中，扮演积极和独立的角色，他也获得了积极的自由。但 是，由于人失去了他在一个封闭社会中的固定地位，他也失去他生活的意 义，其结果是，他对自己和对生活的目的感到怀疑。于是，一种他个人无 价值和无可救药的感觉压倒了他。新的自由带来不安、无权力、怀疑、孤 独及焦虑的感觉。”4 于是“便产生了想要放弃个人独立的冲动，想要把自己完 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7 年版，序言第1 7 页。 弗洛姆：健全的社会，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 9 8 8 年，第1 2 0 页。 弗洛姆：健全的社会，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 9 8 8 年，第1 2 4 1 2 5 页。 弗洛姆：逃避自由，北方文艺出版社，1 9 8 7 年版，第3 5 3 6 页。 1 3 全隐没在外界中，借以克服孤独及无权力的感觉。竹1 而这种逃避自由的心理机 制在一定历史条件下积淀成为了一种普遍的心理机制。 而针对这种普遍的心理状态，弗洛姆认为其逃避自由的途径是寻求与某种 权威或组织机构的认同。在这个基础上，形成了三种典型的心理机制：即受虐 狂和虐待狂共生的极权主义；攻击性和破坏性；顺世和随俗。而第三种几乎成 了大多数普通人的选择，“这种心理机构宛如某些动物的保护色。他们看起来 与他们的周围环境那么相似，以至于他们几乎和周围的环境，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人放弃了他独有的个性，变得和周围的人一模一样，便不再感到孤独和焦 虑。”2 但是，在弗洛姆看来，逃避自由并不能使人获得真正的安全感，人的真 正出路在于确立“积极自由的生存状态”，成为“健全的人”，建立“健全的 社会” 另外，在德国几乎与弗洛姆同时的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霍克海默、阿 多尔诺以及法国的列斐伏尔，还有后来的哈贝马斯等人，他们都从“异化”角 度对现代社会中的意识形态、技术理性、大众文化以及日常生活进行了广泛深 入的分析批判，指出意识形态的虚假性与欺骗性，技术理性导致人与自然关系 的紧张和对人的身心的奴役，以及大众文化失去否定和超越的性质，蜕变成支 持统治、维护现状与欺骗麻醉群众的文化工业。他们认为，在马克思生活的年 代，异化主要存在于生产劳动领域，而到了现在，异化已扩展到社会各个领 域，不仅无产阶级成为异化的受害者，社会各阶层成员也都是异化的受害者， 异化无处不在，以至于“任何个人都无法摆脱这种异化。当他力图摆脱这种异 化的时候，他就自我孤立起来”3 所以，到了如今， “彻底的社会化就是彻底 的异化”。4 总的来说，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们对现代社会异化的分析是广泛和深 刻的，充分体现了对人的价值和命运的关心。 1 3 什么是非异化? “异化”一词演化至今，一般是指我们作为人类创造出来的人类社会中的 事物，却慢慢地作为对立物成为不利于我们自身发展的事物。那么，真正的 1 弗洛姆： ，光明日报出版社，2 0 0 7 年版，第2 8 6 页。 1 8 关的日常事务以及买卖仪式，都已与人的潜能完全无关。工作关系几乎变成了 作为科学活动和效率专家的处理对象，成了可以互相替换的人与人之间的关 系。确实，迄今尚很流行的竞争需要一定程度的个性和自发性；但是，这些特 征已与它们所依赖的竞争一样，变得肤浅和不真实了。事实上，个性在名义上 只存在于对类的特殊表达中( 如卖淫妇、主妇、硬汉、女强人、上进的年轻夫 妇，等等) ，正如竞争也将缩小到对几类预定的小玩艺、装饰品、调味品、颜料 之类东西的生产上。对这个虚幻的表面现象背后，整个工作世界及其娱乐活动 成立一系列同样甘受管理的有生命物和无生命物。在这个世界上，人类生存不 过是一种材料、物品和原料而已，全然没有其自身的运动原则。”1 也就是说， “异化”几乎已经等同于我们的日常生活本身，如果我们无法逃离我们的日常 生活，我们就无法逃离“异化”。甚至，“异化就这样扩展到全部生活，任何 个人都无法摆脱这种异化当他力图摆脱这种异化的时候，他就自我孤立起来， 这正是异化的尖锐形式。”2 言下之意是说，现代的“异化”是现代的我们逃离 不开的，因为“全部生活”就几乎等于“异化”本身，一旦有人想逃离“异 化”就等于要逃离“日常生活”所以，现代异化事实上已经演变成一种“体 验”的感受，是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一个相随相形的感觉。所以在这种意义 上，现代的异化在涵义上进化为主要是指“人作为与客体相分离的主体被动 地、接受地体验世界和他自身。”3 总的来说，在现代社会中，因为异化的广泛性、全面性与深彻性是前所未 有的，以至于生活自身几乎就等同于异化。所以，当我们试图描述异化现象 时，会发现事情其实变得很复杂了。以下，为了研究方便，笔者将分别从经济 领域、政治领域、社会关系领域、文化心理领域、生态环境领域等五个方面描 述现代异化之现象。 2 2 1 经济领域 经济领域是“异化”概念的起源之地，也是“异化问题”的滥觞之地。 1 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上海译文h 版社，1 9 8 7 年版，第7 2 7 3 页。 2 列斐伏尔： 辩证唯物主义，载西方学者论 1 8 4 4 年经济学一哲学手稿) ，复旦大学出版社， 1 9 8 3 年版，第1 9 6 页。 弗洛姆：马克思关于人的概念，转引自二十世纪哲学经典文本( 西方马克思主义卷) ，复 旦大学出版社，1 9 9 9 年版，第3 4 8 页。 1 9 “异化”是从经济领域中开始被关注，从最早的卢梭对财产权的关注进化到马 克思对劳动异化的重点关注，再转到到今天对消费异化的重点关注，足以发现 在不同的时代，我们可以看出不同的时代特征和异化特征。特别是消费异化， 几乎占据了所有现代思想家“异化”主题研究的中心 ( 1 ) 生产的异化 在马克思生活的时代，异化可以说主要表现为劳动异化，当时的异化对工 人所造成的结果是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之下工人们依然贫困不堪的生活，带来的 是肉体上的痛苦为主也所以，马克思认为这种劳动极不合理。但随着现代分 工的加剧，在马克思认为的劳动的异化不仅依然存在，而且在不断地深化。因 为，比如，伴随着现代都市化进程，如今大部分现代人进入了都市化的生产程 序中工作，以这份工作维持生计。但又随着经济与科技的发展，社会分工较过 去更为精细，所以，这份常年固定的工作带给人的异化程度更深。常年相似的 狭隘的工作内容，很有可能使人对除了工作之外的生活内容一无所知。并且， 在如今的现代社会，工作中的劳动带给大部分人的不再是体力上极大压迫，而 更是心灵上、精神上的折磨与痛苦。 马尔库塞对于现代人的劳动工作的异化本质如此描述：“对极大多数人来 说，满足的规模和方式受制于其自己的劳动。然而他们却是在为某种设施的劳 动，并对这种设施无法进行控制，这是一种个体若想生存就必须屈从于它的独 立的力量。而且劳动分工越专门，他们的劳动就越异化。人们并不在过自己的 生活，而只是在履行某种事先确立的功能。虽然他们在工作，却不能满足自己 的需要和发挥自己的作用。他们是在异化中工作。现在，工作变成了一般工 作，因而导致了对力比多的约束：占据极大部分个体生活时间的劳动时间是痛 苦的时间，因为异化劳动是对满足的反动，对快乐原则的否定。”1 也就是说， 在现代社会中，我们的生存前提是进行劳动，可是这种工作却是压抑性质的， 根本无法体现快乐与满足。 ( 2 ) 消费的异化 列斐伏尔曾把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之后的西方世界命名为“引导性消费的 官僚社会”。可见，资本主义的政治经济压迫重心已经从经济领域转移到消费 1 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7 年版，第2 8 2 9 页。 2 0 文化的日常生活领域，消费代替了生产而成了异化统治的主要领域。也于是， 消费的异化几乎成了整个现代西方世界的异化问题的研究者们着力关注的核心 问题。 列斐伏尔在描述现代消费行为时写道：“公共宣传成为商业社会中最为重 要的意识形态；它取代了过去的哲学、伦理学、宗教和美学。通过一遍又一遍 地喊口号来刺激顾客的广告时代已经成为过去今天的公共宣传以更微妙的方 式而成为整个生活态度的象征：如果你知道如何去选择，阁下就该挑选这个牌 子而不是其他牌子；这种节省劳动的装置会给妇女以自由；这种燃料正是阁下 所要的阁下您正在得到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爱护，会有人告诉你如何过得 更好，如何穿出时尚来，如何去装饰你的房子，简言之如何去生存；阁下您会 得到全方位的和从头到尾的规划设计，您剩下该作的事情就是不得不在许多商 品中加以选择，因为消费行为总保留着某些一成不变的结构。我们确实误 会了这个社会；我们所有的人都是如此；这个社会是母性的、也是兄弟友爱式 的；我们的有形的家庭就是这种隐形的消费社会的复制品，而且因此变得更好 更有效率，消费社会给每个人都普降恩泽、广施佛法。谁会不特别感激而自讨 不自在呢? ”1 可以说，现代的消费社会是成熟的消费社会，它足以在你的整个 生活需求的各个方面替你把消费工作做得周到周全，使你的生存建立在消费基 础之上，从而无法逃脱于这个生活本身。 而在弗洛姆看来，现代社会中的这种消费在“本质上是人为刺激起来的幻 想的满足，是一种与我们实真自我相异化的虚幻活动。”2 也就是说，在这个社 会中的人们已经被这个社会训练成消费机器，所有的工作的动机可能渐渐演变 成只是为了不断地购买，购买更多更好的市场上的消费品，甚至于生活在其中 的人们的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买到最新推出的东西，买到市场上新近出现的最 新式样的商品，相比之下，使用物品得到的真实享受却成为次要的。现代人只 要有更多的和更新的物品可买，只要他比世人多那么一点特权，他就会垂涎三 尺地在这个充满商品的天堂里逛来逛去。”3 现代人以这种消费能力的强弱来判 断一个人的强弱，现代人以这种消费能力来证明自我的自由是真实的。 1 列斐伏尔：e v e r y d a yl i f ei nt h em o d e mw o r l d ，t r a n s a c t i o np u b l i s h e r s ，n e wb r u n s w i c ，n e wj e r s e y ， 1 9 8 4 ，第1 0 7 1 0 8 页。 2 弗洛姆： 健伞的社会，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 9 8 8 年版，第1 3 4 页。 弗洛姆：健全的社会，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 9 8 8 年版，第1 3 6 页。 2 l- 可事实上，这种消费需求并是虚假的需求，是受了各种各样的蒙蔽的。虚 假的需求是指那些在个人的压抑中由特殊的社会利益强加给个人的需求。最流 行的需求包括，按照广告来放松、娱乐、行动和消费，爱或恨别人所爱或恨的 东西。而这些需求是由个人控制不了外力决定是，是由外界支配的。消费的目 的本来是为了每个人能在社会群体中更好地交换物品并使用物品，使每个人的 生产得到尽可能大的范围的使用以实现自我的价值，并让自己在这个交换市场 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物品，以美化和提升自我的生活质量。而在现代社会，“消 费欲望已完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