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学专业论文）电视怎样作用于儿童——关于上海地区儿童接触电视的质的研究.pdf

中文摘要本研究将儿童对电视节目内容的反应理解为广义上电视对儿童的一种影响，使用社会学中规范的质的研究方法，通过对三个个案的深入分析，探讨电视以何种方式作用于儿童。研究指出，孩予注重现在的快乐与成人注重孩子的未来之间的冲突，是导致儿童电视节目孩子不喜欢看、丽孩子喜欢看的节目成人担心其受到负面影响的根本原因之一。另外，相对于成人对儿童的估计而言，儿童具有较强的批判能力，而相对于电视背后所隐藏的政治、经济等各种操纵力量而言，他们的这种批判能力又是非常有限的。因此，儿童能够自觉地对电视内容进行批判性解读非常重要。最后，研究将在中国推广和普及媒介素养教育作为一种解决方案提出，并结合研究结论给出了相关建议。关键词：电视；儿童；批判能力中圈分类号：g 2 0ma b s t r a c tt h ep a d e re x p l o r e si n f l u e n c eo ft vt oc h i l d r e nt h r o u g ha n a l y z i n gt h r e ec a s e sb yt h em e t h o do fq u a l i m f i v er e s e a r c h o nt h eb a s eo fr e g a r d i n gc h i l d r e n sr c s p o r i s et ot vp r o g r a ma sak i n do fi n f l u e n c eo ft vt ot h e mi nab r o a ds e n s e t h ep a p e ri n d i c a t e st h a tt h ec o n f l i c tb e t w e e nc h i l d r e nl a y i n gs t r e s so nt h ep r e s e n th a p p i n e s sa n da d u l tl a y i n gi to nt h ec h i l d r e n sf u t u r ei so n eo fe s s e n t i a lr e a s o n sw h i c hc a u s ec h i l d r e nd o n tl i k ec h i l d r e n st vp r o g r a mw h i l ea d u l t sw o r r ya b o u tt h eb a di n f l u e n c eo ft h o s ep r o g r a m sc h i l d r e nl i k e o t h e r w i s e ，c h i l d r c ah a v es t r o n g e rc r i t i c a la b f l i t ym o r et h a na d u l t st l l i n kt h e mh a v e w h i l et h ea b i l i t yo ft h e mi sa l s ov e r yl i m i t e da st ot h o s ep o w e r so fp o l i t i c s e c o n o m i c sa n ds oo nb e h i n dt vs oi t sv e r yi m p o r t a n tf o rc h i l d r e nt oc r i t i c i z et vp r o g r a mc o n s c i o u s l y i nt h ee n d t h ep a p e rp r o p o s e st h a ti m p l e m e n t i n gm e d i af i t e r a c yi nc h i n ac o u l db eaw a yo fs o l v i n gp r o b l e m ，a n dt h e ng i v es o m es u g g e s t sa c ：c o r d i n gt ot h ec o n c l u s i o n so ft h ep a p e r k e yw o r d s ：t v c h i l d r e n ；c r i t i c a la b i l i t y中图分类号：g 2 0i v一、选题的提出引言今天人们的生活中，电视占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有研究显示，看电视是人们除了工作和睡眠之外花费最多时间的活动，这也包括孩子：在一项由全国青少年宫协会发起的针对我国3 1 个省、自治区、直辖市7 6 7 8 名青少年所做的河卷调查结果表明，8 0 9 9 6 的小学生和8 1 - 2 中学生课余时间主要花费在看电视上，而且每天花1 0 0 分钟看电视的最为普遍”。曾经有学者将整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孩子戏称为“沙发里的土豆”，因为电视完全的声音和图像的感官刺激取消了他们思考和质疑的精神。国内著名学者b 卫在一项研究中指出，电子媒介将儿童置于被动地位，尤其是电子声像媒介的快速画面，儿童往往未来得及反应便消失了，为了跟上画面变化的速度，只能被动地接受。学者们对于电视给孩子带来的影响不无担心，现有的文献u 反映出这种担心主要体现在：( 1 ) 电视中过多的暴力和色情内容会诱发未成年人暴力和犯罪，( 2 ) 电视所提供的虚拟世界混淆他们对真实世界的认知，( 3 ) 对他们的人际交往、智力发展、心理健康等带来不利影响。其理论基础多是“魔弹论”和社会学习论。的确，儿童在生理、认知、情感、价值观等各方面都尚未充分发展，是媒介受众中一个特殊的群体，电视对他们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不仅是广大家长、老师关心和焦虑的问题，也是值得学者们探讨和研究的问题。他1 f i n 底如何解读电视内容? 电视所提供的虚拟世界是否真的混淆了他们对现实世界的认知? 当他们坐在电视机前时，是否真的是一群懒于思考、缺乏质疑精神的“土豆”?二、研究内容本研究围绕上述问题展开讨论，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第一章探讨影响受众的电视节目是怎样生产出来的。通过对s 市少儿频道- k 栏目节目生产过程的剖析，展示了各个把关人的意图怎样在不同的环节一步步渗透到节目中来，客观世界中的事件怎样成为最终受众所看到的那个样子，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了传者的意图怎样与各种力量相互作用，并体现在最终的节目中。第二章和第三章重点探讨电视节目对受众有怎样的影响。说到“影响”这个词，很容易让人误解为某种改变已经发生。事实上，如果儿童发生了某种改变，要将这种改变与其看电视之间建立直接而明显的因果关系是比较困难并且也是值得商榷的。因此本研究并不泛泛地将这种影响归结为电视对他们价值观、行为等的改变，而是将受众看了电视节目以后的反应理解为广义上的一种影响，通过研究受众对电视内容的反应，来看电视对他们有什么样的影响。第二章讨论受众对电视节目的一般反应，即他们怎样自发地利用已有经验对节目内容进行解读。这一章包括三个部分：一是以还珠格格为个案讨论受众如何解读近年在荧屏热播的古装武侠言情剧，二是讨论受众如何解读一般性的电视剧，三是探讨受众是否能够区分电视所提供的媒介真实和客观真实。第三章讨论受众对电视节目的特殊反应，即受众自觉地对电视内容进行批判性解读。该章重点研究了上海市一所小学的“健康少年绿色广告行”活动个案一一在这个活动中学校组织学生收集、分析、评判并且改编电视商业广告，探讨有组织地引导学生批判性解读电视广告对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并进一步分析这一个案的某些局限。该章的最后提出媒介素养教育作为解决方案，并结合本研究的相关结论就媒介素养教育在中国的开展提出了一些建议。三、研究方法本研究采用社会学领域常用的研究方法之质的研究方法，这一研究方法在传播学领域的应用目前国内还不多见。综合已查的文献”，国内关于儿童和电视的研究多集中于儿童电视行为模式、电视内容构造、电视对儿童的影响等方面，主要是定量研究以及一些理论性分析、经验性推论，在这之中，思辨方法主要用于研究电视对儿童的影响。因此本研究尝试用质的研究方法在电视对儿童的影响研究方面做一些初步的拓展和探索。同时，本研究也将相关的研究结论与我国的媒介素养教育实践结合起来，希望能为不远的将来媒介素养教育的推广提供一些有益的参考。质的研究( q u a l i t a t i v er e s e a r c h ) 源于人类学民族志( e t h n o g r a p h y ) ，经过多年的发展，已成为人类学、社会学领域重要的研究方法之一。依据陈向明在质的研究方法与社会科学研究一书中归纳的定义，质的研2究指的是以研究者本人作为研究工具，在自然情境下采用多种资料收集方法对社会现象进行整体性探究，使用归纳法分析资料和形成理论，通过与研究对象互动对其行为和意义建构获得解释性理解的一种活动。这种研究方法适合在微观层面对个别事物进行细致、动态的描述和分析，强调从当事人的角度了解他们的看法，注意他们的心理状态和意义建构，目的是对研究对象进行解释性理解，而不是对某些假设进行验证，也不是对与该事件类似的情形进行推论。这种方法适合研究描述性问题、解释性问题、意义类问题等，简单地说，就是适合研究“什么”、“如何”这类问题，而本研究关注的正是这样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质韵研究方法是很适合本研究的。质的研究样本量小，是一种“研究单个现象的科学”，其长处在于能够通过对小样本深入细致的研究获得比较深刻的理解，避免了因为样本量大而只能抓到一些表面的共性，难以对共性下面的个性特征或深层意义进行有效挖掘的不足。质的研究其研究结果并不能在量的研究的意义上从一个样本推论到总体，而是通过对一个个小样本的理解和累积，达到对总体认知的发展和完善。当然质的研究也能够进行一定意义上的“推论”。如果从一个样本中获得的结果提示了同类现象中一些共同的问题，读者阅读研究报告时在思想和情感上产生了共鸣，那么就起到了“推论”的作用。另外，如果研究者在对样本进行深入分析的基础上建立了某种理论，那么这个理论便会对类似的现象产生阐释的作用，从而在理论的层面发挥“推论”的作用。具体说来，本研究主要使用了质的研究方法中的参与型观察、焦点团体访谈和个人访谈这几种，辅助使用了收集实物方法。质的研究中的观察是一种有意识、有目的的研究活动，所谓参与型观察指的是观察者和被观察者一起生活、工作，在密切的相互接触和直接体验中倾听和观看他们的言行。2 0 0 4 年7 月- - 1 2 月，笔者在s 市少儿频道a - 栏目组进行了为期半年的参与型观察，期间记录了2 5 万余字的观察日记，第一章关于电视节目生产过程的分析和讨论基于此展开。焦点团体访谈指的是一到两个研究者同时对群人进行访谈，人数一般为61 0 人，访谈的问题通常集中在一个焦点上，通过群体成员相互之间的互动对研究问题进行探讨蛐。2 0 0 4 年6 月，笔者组织了两次焦点团体访谈，访谈围绕受众如何解读电视节目内容展开，一次参加成员为上海市某中学预备年级学生共6人，当时年龄1 2 1 3 周岁，另一次参加成员为该中学初一、初二年级学生共83人，当时年龄为1 4 一1 5 周岁，第二章受众对电视节目一般反应的分析和讨论以这两次访谈的录音整理文本为基础。第三章重点研究上海市阳曲路小学的“健康少年绿色广告行”活动个案，除了在2 0 0 4 年1 2 月组织一次6 名1 0 1 2 周岁学生参加的焦点团体访谈外，还与作为该活动主要组织者的一位老师进行了个人访谈。另外，在这个活动中，学校制作了有关表格要求学生将搜集、评判电视广告等过程记录下来，因此也收集了部分有代表性的复印件作为分析资料。四、其他由于笔者初次使用质的研究方法，尽管事先认真研读了相关书籍，并在实践中努力遵循规范，但仍然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一些疏漏和不当之处。访谈的方法把握得尚可，这可能得益于笔者报社从业时的采访经验，但是参与型观察存在一些问题。一是观察日记的记录，第一章分析是以观察日记为基础的，但有个别说明观点的事例在日记中没有记录，当笔者根据观察日记概括分析的时候，发现有个别事例比日记中有记录的更能说明问题，因此从加强论证的角度考虑还是使用了。二是笔者是作为积极成员式参与者蛐进行这次参与型观察的，笔者跟栏目组中的其他编导一样制作节目，第一章中某些事例中所提到的编导0 其实是笔者，另外笔者还参与了栏目组的受众调研和改版方案设计，该栏目原本的发展可能因为这些而有了某种程度的改变，当然这种影响实际上并不大。另外，本研究在行文过程中使用了诸如受众、儿童、孩子、未成年人等一些虚指的集体名词，由于质的研究的特殊性，其对小样本的研究并不能简单地推论到总体，因此在这里做一个简要的说明：在具体的个案分析中所提到的这些词，仅指年龄、受教育情况、生活环境等与该个案中样本类似的人，在一般性叙述中提到的这些词均指1 8 岁以下的任何人u 。4第一章传者的意图渗透：节目生产的影响因素分析本章的研究侧重于传者的角度，主要探讨影响受众的电视节目是怎样生产出来的。本章具体分析s 市少儿频道栏目个案，着重考察了节目生产过程中各个把关人的意图怎样在不同的环节一步步地渗透到节目中来，客观世界中的事件怎样成为最终呈现给受众的样子，并进一步讨论了目前儿童节目生产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而受众在收看了电视节日后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们如何自发地解读电视节目内容，如何区分媒介真实与客观真实，又如何自觉地批判性解读电视节目内容，这些都是在接下来的第二章和第三章要重点探讨的。本章分析材料主要为笔者2 0 0 4 年7 月一1 2 月之间在栏目进行参与型观察所形成的2 5 万余字的观察日记。另外需要说明的是，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行文中不仅隐去了该少儿频道和该栏目的真实名称，也隐去了所有提及人物的真实姓名，而以字母代替。一、栏目一一在“深度”和“宣传”之间为了下文叙述的方便，这里先对栏目的大致情况做一个简单介绍。s 市少儿频道2 0 0 4 年7 月份开播，栏日是频道开播之际推出的新办栏目。对于这个栏目频道从各方给予了特别的重视，希望把它办成一个“不论形式还是内容都大胆创新的、让人看就眼前一亮的节目”o 。该栏目到目前为止经历了三个阶段的发展o ：( 1 ) 2 0 0 4 7 1 9 - - 2 0 0 4 8 6 定位为新闻咨询类节目，面向中小学生及其家长，形式为主持人在演播室串联、嘉宾访谈与v t r 交替出现，周一至周五每天1 9 ：3 0 播出，每期时长1 5 分钟，编导均为新手。( 2 ) 2 0 0 4 8 9 - - 2 0 0 4 1 2 3 1 定位改为新闻资讯类，形式改为板块式，分为动态消息、专题( 约8 分钟) 、主持人和嘉宾访谈三个板块，播出时段和时长不变，编导逐渐熟悉和适应。由于收视率不佳，l o 月份组织受众调研，1 1 月份酝酿改版。以此为界，之前风格较为严肃，追求深度，之后为过渡阶段，风格略转轻松，追求贴近性。( 3 ) 2 0 0 5 1 2 一现在节目分为专题( 约1 5 分钟) 和校园调查两部分，每周日晚1 9 ：0 0 播出，每期时长2 4 分钟，编导努力适应新的要求。观察日记所反映的主要是栏目在第二阶段所发生的变化。在具体分析开始前，首先就分析中使用的两个关键词“意图”和“标准”做一个简单的限定：意图指的是传播者对某个事件进行报道时主观地对事件所含信息进行加工，以达到自己传播目的的打算。事件最终呈现时因为传播的各个环节中不同传播者不同意图的作用而发生了改变。标准指在节目生产过程中相对统一和稳定的衡量节目形式和内容的准则。下页的图1 列出了- 2 栏目的节目生产流程，圆圈所显示的是具体的环节，方框所显示的是客观世界中的某个事件在经历了圆圈里的环节后变成了什么样。下面先简要介绍一下这些环节，然后再选择其中几个重要环节做具体分析。客观世界的某个事件( 我们暂且把它编号为事件0 ，以下改变一次数字就做相应地改变，以表示区别) 经过通讯员的过滤到达编导成为事件1 ，把关人1 编导( 下一个出现的把关人将编号为2 ，依次类推) 考虑节目的要求，加上自己的主观认知，判断事件1 是否值得报道，如果是，事件1 就成为选题1 进入下一环节，如果否，那么事件1 在环节1 就被过滤。编导将选题1 在例会上通报，把关人2 责编和把关人3 制片人x 会对其给出自己的意见，是不是值得拍，值得大拍还是小拍，拍的话从哪个角度拍，如果碰到比较重要的事情，把关人4 频道审片领导( 该栏目有2 位审片领导) 也会参加会议，提出意见。如果选题1 未被通过，那么在环节2 例会被过滤，如果通过，选题1 因加入了责编或制片人x 或领导的意图而成为选题2 。选题2 进入环节3 采访、拍摄，经过这个环节，选题2 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获得了物质实体，变成了声音和图像的实体储存在素材带上。如果采访对象拒绝拍摄或客观条件导致无法拍摄，则选题2 被过滤。经过这些环节，最初的客观事件o 成为素材带上的声音和图像到了编导手中，进入环节4 写稿和剪辑，得到成片。编导在规定的时间内将配好音、听好字幕的成片交给后期编辑，进入环节5 合成。后期编辑将各个片子的内容串到一起，根据节目总体需要进行一些删减或增加，保证节目总时长符合要求，同时串入片头、宣传片等内容，必要的时候会加入一些特技，或是交音响师加入一些声效，以加强或突显某种效果。h匦包含着事件0 的成片经过环节5 的加工，成为节目1 。合成好的节目带串联着若干个这样的节目进入环节6 审片。一审是制片人x ，通过后进入二审，这时节目1 变成节目2 ，二审一般为频道分管领导，通过后节目2 变成节目3 。经过6 个环节和至少4 名把关人的把关，节日带被送到播出管理人员手中，成为播出带，在预定的时段与观众见面，接受他们的检验。在生产流程的不同环节，事件发生着不同的改变，接下来就选题确定、采访拍摄、写稿剪辑、审片等几个主要环节进行分析：1 确定选题一一决定力量来自于审片领导编导的选题来源主要有两个：一是直接来源通讯员，主要是各学校或与未成年人相关的工作机构；一是间接来源报刊或网络等。当编导通过间接来源联系到具体的人时，这个人就有可能被发展为通讯员。另外，制片人x 和分管领导有时会分配选题下来，多为上级或频道自身组织的一些活动和学校托关系来希望报道的活动，这些在整个栏目选题中所占量并不大，大约为1 0 。通过的选题按照其重要性来分，重要的、有意思的事情或活动拍成5 8 分钟的专题，不重要的事情或活动则拍成不超过2 分钟的动态消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通过成为选题，什么样的选题重要到足以拍专题，看似有栏目的风格、定位等相对固定的标准，但其实在具体操作中，不同把关人的标准并不一样，把关人对决定选题所起的作用按其影响力大小依次为审片领导、制片人x 、责编和编导，最终决定力量来自于审片领导。根据观察日记所反映，栏目在第二阶段选题有两个主要标准、一个次要标准。主要标准一是要有重大的社会意义，有深刻的思想性，求“深”，一是要弘扬主旋律，舆论引导，多做政策宣传、正面宣传，求“稳”，分别来自二审领导t 和三审领导j 。一个次要标准是贴近性，即贴近孩子的学习和生活，来自三审领导j ，因为多与求“深”标准冲突，而且又是在求“稳”前提下的贴近，所以一直都不占主导地位，只是在栏目受众调研后相对重要一点。举例来说，编导x 曾做过一个“百年语文教材研讨会”的专题，领导t 认为这件事很有意义，光报一下这个会，采访几个专家、教师，不足以充分表现它重大的社会意义，要做系列报道，至少要做上下集，要求x 从一百年来语文教材的变化所反映的教育观念的变化、时代的变迁角度再挖掘，后来x 按这个意思又增加采访，再傲了一集。再如编导l 曾报过一个“中学生早恋”的选题，并且她找到一个职校学生因为早恋而自杀的个案，领导j 认为这个选题太敏感，不管你怎么想从正面引导，总归还是在和中学生谈感情的事，播出来的实际效果都8会有负面的，因此最好就是不要去碰，于是l 便没有做下去。当然两个主要标准有时候也会起冲突。例如“黑网吧”选题，一些没有营业执照的网吧容留学生长时间上网，虽经有关部门执法仍然偷偷在营业，这个选题最初是领导t 提出来的，她认为栏目也可以搞舆论监督，让编导x 去暗访，回来做个曝光类的报道，但领导j 认为学生沉迷于黑网吧只是少数、个别现象，最好不要报道，最后x 去拍了，做出来了，却被作为各片，最终也没有播出。“贴近性”的例子如编导c 曾报过一个中学生上下学路上不遵守交通规则、不注意交通安全的选题，领导t 觉得没什么大意思，领导j 觉得这个选题很好，提醒学生要注意交通安全，非常贴近孩子的现实生活。决定选题的这两大标准更多地与两位领导个人的主观意图相关。领导t 是做业务出身，从栏目创办之初就想要做深度报道。因为第一阶段的收视率不好，t认为是编导做不出1 5 分钟有深度的节目来，为了凑时间讲很多不重要的东西，没有信息量，因此她提出了第二阶段的改版方案，把栏目分成三个版块，做不深的选题就做短的动态，多做几条，增加信息量，做得深的就做专题，8 分钟不够的就做两集或系列报道，总而言之就是要“深”。而领导j 是频道的党委书记，做政工出身，对业务并不熟悉，对所谓的深度报道也不感兴趣，他关注的是宣传党的政策，要讲政治，要正面宣传。他曾在一次例会上读了当时某市委、市政府下发的关于如何加强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的指导意见。并认为这每一条指导意见都是一个大的选题方向，可以挖出很多选题来，编导所说的找不到选题是因为没有吃透上头文件的精神。2 采访、拍摄一一意图实现的关键环节不论把关人有怎样的意图，其实现的基础终究是建立在这一环节所获得的声音和图像上的。当编导进入事件现场时往往是带着某种意图的，这个意图是选题确定的过程中各个把关人意图的混合体。因为有了这种意图，在事件现场所接触到的各种信息对编导而言就有了不同的意义，符合这一意图的会被放大、强化，不符合的则被忽略。在这里，影响事件呈现的因素主要有：( 1 ) 编导对其他把关人意图的领会前文已经提及，对决定选题所起的作用与把关人的影响力大小直接相关，依次为审片领导、制片人x 、责编和编导，而越是作用大的把关人，所表述出来的意图越是原则性的，方向性的，落实到具体操作中有一个转换过程，如果编导对其他把关人的意图领会不够或是领会错了，将在下一个重要环节审片中得到纠正( 下文详述) 。9( 2 ) 编导通过提问、指导拍摄等手段实现意图的能力这确切地说是编导业务能力的问题，因为该栏目编导在调入栏目前基本都没有相关的经验，所以这个问题在初期较为突出，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以后，进入了进一步提高的阶段。在事件现场，编导需要处理好两个方面的关系，一是对采访对象，一是对摄像。提问是针对采访的，指导拍摄是针对摄像的，能否很好地实现意图，主动权掌握在编导手中。栏目所面对的采访对象8 0 以上都是中小学生，又以小学生为多，年龄越小的孩予对编导提问的领会能力、思维方式以及在镜头前的表现能力等与成人差距越大。2 0 0 4 年9 月，编导l 与编导o 去s 市郊区一所小学采访该校学生学习制作网站传播民族精神的事，采访对象之一是一名四年级女生，她正在制作一个民族英雄谱的网站。编导l 请她介绍一下自己制作网站的由来和经过，l性子比较急，当她听到小姑娘开头说的几句话不符合自己的意图时就立刻把话筒拿掉，打断她，要她重新说。因为是第一次面对镜头，小姑娘有点紧张，反复几次后，她连第句话都说不好了，采访几乎无法进行下去。( 3 ) 摄像对编导所带意图的领会拍摄是一个技术性的活，但是如何通过镜头语言很好地表现编导的意图则是一个创造性的活。优秀的编导能很好地领会编导意图，编导想要的镜头都会有，而且有挑选的余地，这样剪片时编导就会轻松很多。如果编导的某个意图摄像没有领会到或领会错了，没有足够的镜头来表现而又不能补救的话，最糟糕的情况编导只能放弃这个意图。2 0 0 4 年1 2 月，编导0 曾与摄像g 配合拍摄纪念澳门回归五周年澳f q + 朋友来到s 市与当地小朋友联谊的选题，为了加强新闻性，主办方之一s 市少儿频道组织两地小朋友一起参加一个填写新年心愿卡的活动，于是编导o 把主题定为“心愿”一一看两地小朋友在新年即将来临之际有些什么不同的心愿想要实现。事先编导o 跟摄像g沟通时他表示明白了，但拍回来后0 发现g 把这次活动当成会议新闻来拍了，拍了很多组织者和老师的镜头，而小朋友在填写心愿卡过程中的好些镜头没有抓拍到，因此无法剪到要求的那么长，最后只好用一些两地小朋友游玩的镜头来填补，说一些他们游玩过程中发生的事，实际上削弱了“心愿”主题的体现。( 4 ) 客观条件的限制有时拍摄的事件已经发生，只能通过当事人讲述或是模拟、重现，有时编导所设想的镜头可能在技术上难以实现，这些都会影响事件的最终呈现。2 0 0 4 年9 月，编导l 从通讯员处得到一个“说话墙”的选题，在某小学组织的一次“让孩子说心里话”的活动中，一位五年级学生因为新来的英语老师要求严厉、不带笑容、布置作业太多等原因说了一句“我希望外语老师下岗”的心里话，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因为学校把学生的心里话请人用电脑喷绘在白布上，做成象广告宣传画一样的东西张贴在学校外的围墙上，不仅学校的老师、学生，而且接送孩子的家长以及路边的行人都可以看到。这位学生的家长怕老师报复，坚持到学校把那句话改成“我希望外语老师在岗上天天开心”，学校表示大可不必，而那位英语老师得知后也对全班同学表示自己会改进教学方式，努力成为孩子们的朋友。这是一个很好的选题，但通讯员告诉编导时事情已经过去一两个星期了，因此整个事件的呈现只能以该学生、家长及学校老师等的讲述和回忆为主，家长急得掉眼泪、批评孩子、找老师要求改字以及老师对全班同学表示今后改进等镜头全部都不可能拍到。而对于这种已经发生事情的重现，编导更容易加进意图。( 5 ) 采访对象对编导所带意图的领会及顺从程度采访对象年龄越小、文化程度越低、越是不在意是否上电视，则对编导所带意图的领会程度越差。采访对象自身意图越强，对编导所带意图的顺从程度就越差。当两者意图不一致时，最终仍是编导所带意图占强势。以“期中考试变考查”选题为例，2 0 0 4 年下半学期，s 市教委发文规定，小学的期中考试取消变为考查，初、高中则变为随堂测验。编导l 联系到一所小学，用一种游园会的形式来进行这种考查，每个同学拿一张卡片，上面画了一朵没有花瓣的花，a 教室考语文，低年级同学就摘下一个苹果形状的纸片，把上面的文字读给高年级同学听，高年级同学认为达到要求了就给该同学的卡片上贴上一片花瓣，b 教室考音乐，小朋友唱一首自己拿手的歌，老师认为通过了就贴一片花瓣，如此等等，最后通过考查的小朋友卡片上就是一朵完整的花。拍摄的过程很顺利，但采访时不同采访对象差别很大：一二年级的小朋友基本上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高兴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去领会编导意图，对于编导的引导也全不在意；四五年级的学生能够意识到编导的意图，如果说得不好被要求重说时，他们会揣摩编导的意图，往编导引导的方向上靠；最后采访校长，请她说一下这件事的意义，因为校长所说的意义和编导l 的意图相差很大，l 不断地引导她，希望她照自己的意思说，校长能揣摩到l 的意图，不过她一直试图说服l 接受自己的观点，这样反复重拍了很多次，校长始终不愿按照l 的意思说，最后带子拍完了，只好作罢。当采访对象的意图与编导不一致时，编导有绝对的主动权，在剪片时他可以只用符合自己意图的，而把不相符的过滤掉。高年级的小学生已经能够意识到这点，因此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小学高年级以上的采访对象超过8 0 愿意顺从编导的意图。象例子中的那位校长，她坚持了自己的观点，但她不能说服编导l接受，即使在素材带上有她说了很多遍的表述自己观点的声音和图像，编导l也不会剪辑到成片中，对于最终所呈现的事件来说，对于受众来说，校长的这一观点是不存在的。1 13 写稿、剪辑一一决定事件以何种面貌被呈现的直接环节写稿和剪辑是意图实现最直接的一个环节，也是决定事件以何种面貌被里现的重要环节。这里所要实现的意图绝不仅仅只是编导个人的意图，也不再是例会环节中形成的各个把关人意图的混合体，而是基于素材、考虑现实操作性的一个新意图。因为采访、拍摄到的实际情况往往和例会时讨论或预想的不一样，因此必须根据所拍素材做相应的调整，而事件最终以一种什么样的面貌呈现出来根本上取决于新意图到底是什么。编导根据所领会到的新意图，对素材带上的声音和图像进行取舍、组合。至于新意图更多地体现谁的意图则取决于把关人在传播流程中的权力，审片领导制片人 责编 编导。从上一部分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素材带上对某个事件的记录已经是在编导意图指导下的、有选择的一种记录，而这时，全部素材的声音和图像所呈现的事件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只有符合新意图的才会被剪辑进成品带，其余都会被忽略，不管它在素材中占什么样的位置。如果新意图的某一部分没有足够的镜头来表现，那就必须补拍，否则只能放弃或弱化。例如编导o 曾在2 0 0 4 年1 1 月做过一个中小学生为排堵保畅做贡献的专题，这个选题是责编c 提出来的，年底s 市是大力宣传排堵保畅的时候，责编c 从- k 晚报一个宣传该主题的整版报道出发，想要做一个中小学生为全市的排堵保畅出谋划策的报道，这个选题连同- a - 晚报的这个版一起交到编导0 手中，但是编导o 未能准确领会c 的意图，她根据该晚报的报道了解到，s 市一些地处闹市的小学周围交通拥堵情况尤其严重，很多家长不放心自己的孩子上下学，要一直送到学校门口，给周边交通增加了很大压力，所以做成了孩子和家长如何为缓解学校周边交通压力做贡献。片子当中，对于学校周边拥堵原因孩子们发了很多牢骚，他们也想了很多办法做了很多事情来解决这个问题，比如发倡议书，组织值勤小队，希望大人不要乱停乱放车辆、家长不要非把孩子送到学校门口等等。编导o 在选题确定阶段就没能很好地领会责编c 的意图，拍回来后又忽略了与c 的沟通，导致成片基本没有实现c 的意图。c 看到成片后提出异议，但因为该片就安排在第二天播出，按照他的意图补拍时间上来不及，所以c 要求在片子的最后加上一段提醒中学生上下学路上注意遵守交通规则、不给交通拥堵增加压力的话，镜头也不用补拍，因为这段话的指向性不是很强，到其他编导以前的素材带上找一些中学生从校门口出来、在路上走的镜头就可以了。虽然进行了补救，但从整个片子来看，c 的这个意图并不明显。这里也简单提一下合成环节，后期编辑在把各个编导的成片串到合成带上时也会有一些删减，不过这种修改主要是出于时长的考虑，一般不会削弱或较大地影响意图呈现，而后期加入的特技或声效主要目的是为了强化意图呈现，这一环节影响事件呈现的因素主要有：( 1 ) 后期编辑对节目整体的把握能力；( 2 ) 技术员、音响师等对意图的领会和转化能力。4 审片一一制片人及频道领导控制意图实现的重要环节女栏目运作前期有三审，一审是制片人x ，二审是频道分管领导t ，三审是领导j ，后期为两审，一审制片人x ，二审领导j 。在采访拍摄和写稿剪辑阶段，制片人和审片领导通常不会过多地介入，尤其是审片领导，他们对意图实现的控制主要体现在审片环节，而这种控制的手段有两种：要求修改和拉片。所谓拉片，就是某条片子不能达到播出质量要求而被从节目带中删除，俗称“枪毙”。审片者一般并不轻易“枪毙”片子，因为能够进入送审环节的片子都已经包含了相当的成本，例如编导、摄像等的时间、精力，设备器材的使用等等，同时，拉掉某条片子后还必须要有各片来替换，也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新的合成，所以成片的质量只要不是差到非拉不可，就只是或多或少地进行修改。修改和拉片的标准和确定选题阶段的标准一样，领导t 要求“深刻”，领导j 要求“稳”，也就是要正面宣传，不碰敏感问题。要求深刻的事例如编导l 在2 0 0 4 年1 0 月所做的上海市民工子女可进入公办学校就读选题，l 的成片主要反映了民工子女进入公办学校就读后学习条件、学习环境比原来在民工子弟学校好，领导t 认为简单地比较公办学校和民工子弟学校没有意义，她要求l 分析历史变迁。从纵向比较上挖掘深度，表现s 市有一种“宽容”的城市精神。要求正面宣传的事例如编导o 做的“生命教育”选题，s 市的一些中小学校试行“生命教育”课程，引导学生认识生命的价值，尊重生命、珍惜生命，这一主题是符合领导j 的正面宣传的标准的，但是片中在讲述开展“生命教育”的熏要性和意义时，解说词中提到一些中小学生因为小事就自杀或杀害自己的同学，画面是反映这些个案的文字或照片，j 认为这一现象只是个别现象，说一说可以，画面接连好几个都是，太有冲击力了，一定要换掉，最后只保留了一个反映自杀文字的镜头，其余全部换成了中小学生上课、课间活动等镜头。再如编导w 有一次做的一个民工的孩子跟随父母来到上海后坚持学习书法的片子，片中有一段讲述这个男孩家庭困难的解说词，配的是男孩住处周围环境脏乱和屋内陈设简陋的镜头，领导j 认为说他家庭困难可以，但住处环境脏乱的镜头反映的是s 市市容不好，和市政府整治市容的要求不合，而且是一个外地人住的地方，那就是说s市的人自己住千干净净的地方，让外地人住又脏又乱的地方，这是往s 市脸上抹黑，所以一定要换掉，要求用s 市正常城市、街道的镜头替换。虽然w 觉得这样不能突出男孩家庭困难，但最后还是换掉了这些镜头。确定选题阶段和审片阶段相互作用，强化着这些标准对事件呈现的影响，也强化着领导个人意图的实现。上文提到的领导t 要求l 修改“民工子女进入公办学校就读”的片子，也正是从这时起t 提出了新的规定：片子达不到要求的“深度”就必须补拍或修改直至达到，否则就“枪毙”，没有备片保证播出就去别的频道借片子播，因此l 以及其他的编导不得不以一种新的态度来实践“深刻”这一标准。再如编导o 所做的s 市通过未成年人保护条例规定隐私保护条款选题，末成年人与家长之间因为隐私问题起冲突多为中学生，而家长偷看他们的信件、日记、手机短信等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担心他们把握不好和异性同学之间的交往分寸，其实也就是怕孩子早恋影响学习，但是因为知道领导j 一直要求正面宣传、不碰敏感选题，而且当时正好另一位编导报的“中学生早恋”的选题被他否定了，所以o 在整个采、写、编的过程中非常小心地注意避开这个话题，不得不提到时也使用“同学交往”等 b 较中性的词。二、儿童节目生产一一多组矛盾因素的相互作用通过以上对栏日节目生产流程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影响某个事件最终如何呈现的是审片领导和制片人的个人意图。栏目每天播出的节目都不一样，对于不同的选题，传者意欲实现的意图不同，但标准是相对统一的，不同的意图在统一标准的刻划下，使得通过该栏目呈现出来的事件具有整体上的一致性，也就是说标准决定了所有成为选题的事件以何种方式呈现。然而不论是追求深刻的标准还是正面宣传的标准，都是传统对成人节目的标准，栏目基本上没有考虑其所面对受众的特殊性。以下从四个方面进一步分析节目生产中传者的意图与哪些因素相互作用，又怎样体现在最终的节目中：1 传者的“深度”情结与受众的接受能力根据观察日记所反映，栏目组自始至终被一种“深度”情结围绕着。在进行栏目受众调研之前，领导t 实行“深刻”标准，她经常要求编导们学1 4习# # 广角栏目u ，对于编导们的具体选题也都要求他们挖掘其重大的社会、历史意义。2 0 0 4 年1 0 月一1 1 月栏目组酝酿改版，领导t 和她的“深刻”标准一起退出，在栏目未来走向还不确定的时候，制片人x 表示她个人比较推崇s 市另一档深度报道栏目# ，希望改版往这个方向上靠( 当然后来改版初期也确实如此) 。当时受众调研报告已经完成，报告表明中小学生对“深度”并不感兴趣o 。编导。参与了受众调研的全过程，她观察到小学生( 四、五年级) 和高中生( 高一年级) 在收看样本节目时的不同表现。当节目出现较长时间的意义阐释等内容( 主要是专题部分和专家访谈部分) 时，小学生开始和周围的同学交头接耳，必须要提醒他们“认真收看”才行，他们也在问卷开放式问题中反映“看不懂说话太快”。高中生则没有这样的情况，但他们对“小学生放学路上安全”的专题反应较为热烈，因为片中采访的几个小学生说话很好玩，童言无忌那种，而对另一个显然社会意义更重要的专题反应平淡，他们在问卷中反映“如果要看严肃的内容会选择成人频道”。这其实与中小学生的思维发展水平紧密相联。7 1 2 岁的小学生思维正从具体形象性阶段向抽象概括性阶段过渡，但仍较多地需要形象支持，因此他们对于大段的说理无法接受，1 5 1 8 岁的高中生逻辑思维已经接近成人，他们能够理解样本节目的深度，但不论是社会还是他们自己都不再将其视为少儿，因此他们也不会选择在少儿频道收看深度报道。成文的调研报告以更多的数据和分析说明了编导0 所观察的情况砷，制片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因此在改版方案中她提到“轻松、活泼、幽默”的风格，但实际上改版的模仿对象是# ，想要用一种轻松和活泼来包装有深度、有思想性的内容。从# # 广角到# ，换汤不换药，仍然是忽视受众接受能力的“深度”。2 传者的“宣传”情结与受众的趣味主导该栏目内容生产的第二大标准就是正面宣传、舆论引导，同样忽视了受众的趣味所在。编导o 在实地进行受众调研时同样也观察到，对于样本节目中明显的说教，小学生是看不懂，也根本就不看，注意力转到其他方面去了，初中生和高中生能看懂，但他们显然并不乐于接受，而是有着比较明显的反感和漠视。问卷中他们普遍反映，学习压力大，看电视是为了放松，不喜欢再看严肃、说教的内容，他们希望看到自己身边的校园生活，希望主持人是幽默、亲切的，如此等等u 。但是正面宣传的标准可能是制片人和编导们不情愿而又不得不接受的标准，因为如果说“深度”情结更多地来自于从业者个人的话，“宣传”情结则更多地来自于“上面”。在为改版而开的一次会议上，该少儿频道一位领导e 表示，栏目可以就只想着怎么做一个孩子们喜欢看的节目，像宣传党的政策、舆论引导这么重的担子可以放一放。会后，制片人对编导们说，如果这个担子可以放下来的话，那我们的余地就大了。但是这位领导e 并不分管栏目，不是栏目审片领导，他在某次会议上的某几句话虽然代表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理念，但在现实中却是边缘化的，并不能够从根本上改变栏目现有的“正面宣传”标准。3 现在优先与未来优先不论是受众调研所支持的，还是领导e 所表述的，都是一种尊重孩子生理、心理发展规律，优先考虑孩子趣味和喜好的理念，也就是“孩子优先”( 1 ( i d sf i r s t ) 。在2 0 0 4 年1 2 月召开的“2 0 0 4 媒体与未成年人发展论坛广播电视分论坛”上，尼克少儿频道时节目创意总监简宁慧阐释了这一理念。将“k i d s f i r s t ”的理念转化到儿童节目的生产过程中，就变成了“够时尚、够幽默、够聪明、够好玩”的标准o 。对于尼克人来说，不管未来孩子将成为什么样的人，在社会中担负多重大的责任，现在他就只是个孩子，所以优先的是“现在”，现在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节目给他们看的。而中国的电视从业者们则恰好相反，他们着眼于孩子的未来，不管现在孩子是什么样的，都希望未来他们成为社会的栋梁，成为“社会主义事业合格的接班人”，因此现在的节目是为了未来孩子能够成为成人所希望的样子而做的，所以优先的是“未来”，孩子的喜好是被放在这个大前提下考虑的。既然优先的是“未来”，那么在儿童节目生产过程中出现“追求深度”和“正面宣传”的标准是可以理解的。4 行政力量和市场力量、学院力量坐在电视机前的孩子们不会去在意他们所看节目背后生产过程中的种种细节，他只是通过遥控器完成着自己的选择，这个节目好看就看下去，不好看就换台。他们代表着一种市场的力量，通过手中的遥控器他们决定了栏目的收视率。受众不能直接对节目生产过程发生影响，却能间接地通过收视率影响节目生产标准，虽然这种影响可能只是很有限的。在传者眼中，收视率是市场反应的一个首要的量化指标。s 市少儿频道是以a c 一尼尔森的收视率数据作为业务考核依据的，频道有专人负责收集收视率数据，栏目每周的收视率统计表会在第一时间放到制片人和审片领导的桌上。对于制片人和审片领导所代表的行政力量来说，持续低迷的收视率是一股时刻来自市场的、无形的、巨大的压力。但是受众对于传者来说是一个匿名的、分散的存在，市场的反应因而难以捉摸，于是有了学院力量的介入，行政力量希望借助它更好地了解市场。在一次与频道总监y 的长谈后，制片人x 宣布了再次改版的决定，同时计划组织一次栏目受众调研，以调研结果为参考提出新的改版方案。这次调研采用定量分析方法，在上海市8 所中小学校发放问卷共计5 0 0 份，受访对象包括3 5 2 名中小学生和1 4 8 名家长，使用s p s s l 2 0 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及分析u 。调研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对受访对象基本收视情况的调查，第二部分请他们收看样本节目，回答相关问题，第三部分请他们对改版提出自己的建议和想法。最终的调研报告得到了总监y 的充分肯定，认为这份调研报告能够为改版提供有价值的参考蝴。学院力量作为一种中介将市场的反应沟通、反馈给了行政力量，但是只有当行政力量把市场反应所针对的问题在具体操作中予以落实和解决，将节目生产标准向市场所期待的方向调整，这才完成一个如图2 所示的完整循环，但在这个过程中却遇到了阻碍。，圆、o、圈图2 。固半这种阻碍来自于：( 1 ) 群体观念如前所述，着眼于孩子未来的观念并不只是中国电视从业人员所有，也不只是现在才有。因为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未来”成为“那样”1 7的人，所以他们“现在”应该看“这样”的节目。孩子真正的需求相对于此是次要的。( 2 ) 个人因素也许在很多媒介从业人员心中都希望自己所生产的产品是有“深度”的，是有“意义”和“价值”的，制片人或者只是他们中的一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由于个人意志( 如对“深度”标准的坚持) 而选择忽视市场的某些需求。在这里，某个主要把关人个人意志的力量对节目生产的影响超过了市场力量和学院力量。( 3 ) 现实因素即使是在不触及根本( 不改变生产标准) 的情况下对局部作一些改进，也往往会碰到现实条件的限制。例如调研报告中所反映的对于主持人的要求，中小学生希望是有亲和力、幽默等u ，栏目原来的几位主持人并不符合这些要求，改版方案中制片人也考虑更换，但是现实中可以考虑的几位主持人要不生病、要不太忙，都不可能请到，所以改版后节目主持人仍然是原来的几位。因为这可能的种种因素的影响，栏目受众调研报告对于实际的改版影响是很有限的。最大的改变可能是在形式上注重了轻松和幽默，生产流程中后期编辑环节会把小朋友在采访中说的一些好笑的话通过加入声效和字幕予以放大，而主导节目生产的两大标准从根本上来说没有改变，只是“深度”标准的要求和改版前稍有不同。在以上的分析之后，我们或许可以知道为什么- k 栏目和中国其他类似于此的栏目始终努力却始终得不到孩子们喜爱的原因。笔者在搜集资料的过程中，发现探讨儿童电视节目制作方面的文献反复提到儿童电视节目制作成人化问题，还有强调尊重儿童的主体性、介绍国外以及台湾等地优秀儿童节目成功的经验等等时，曾经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大家都知道问题是什么、也提出了很多建议改进，但问题却始终没有根本性的改变。在结束参与型观察之后，笔者心中的疑惑某种程度上得到了解答。不管儿童电视节目存在什么样的问题，它都和其他各类节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