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论文）论人的悖论性存在及其超越.pdf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中文摘要 “人”一直是几千年来哲学史上经久不衰的话题，也是哲学历来研究和探索的 主题和核心内容，而人的存在又是以一种悖论性的方式存在着，即从“人”诞生那 一天起，人的存在就有了悖论的性质，悖论性存在如影随形，可以说，人的悖论性 存在是对人之为人的真实概括。人的存在作为一种悖论性的存在，是一个多重矛盾 汇集于一身的复杂统一体，它既是肉体的又是精神的，既是经验的又是超验的，既 是有限的又是无限的，既是自然的又是超自然的，既是客观的又是主观，既“依赖” 于现存的对象世界又不断“超越”这一对象世界等等。j 下是由于人的悖论性存在， 使得人类是“唯一的一支能够与自然界相抗衡并对之施加作用的力量”，同时也造 成人时刻遭受这些相互对立、彼此相反的二律背反式因素的困扰和束缚。 在当今社会，社会矛盾层出不穷，人的矛盾性、多面性和差异性屡见不鲜，如 何看待和理解人生存过程中的矛盾和悖论，使人们超越有限性的存在状态，是人获 得自由发展的重要前提。本文立足于唯物史观的基本立场，从人的悖论性存在出发， 探讨人的悖论性存在的样态表现、逻辑形态、历史形态以及如何扬弃人的生存悖论， 充分展示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可能性与依据。 关键词：生存悖论超越人的本质人的二重性二律背反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a b s t r a c t ”p e o p l e ”h a sb e e nt h ee n d u r i n gs u b j e c ta n d c o r ec o n t e n tf o rr e s e a r c ha n d e x p l o r a t i o nf o rt h o u s a n d so fy e a r si np h i l o s o p h yh i s t o r y m e a n w h i l e ，”p e o p l e ”w a sb o r n i nt h en a t u r eo fp a r a d o xe x i s t e n c ew h i c hi n d i c a t e s t h ep a r a d o xe x i s t e n c ei st h et r u e g e n e r a l i z a t i o no fh u m a ne x i s t e n c e h u m a ne x i s t e n c ei naf o r mo fp a r a d o xe x i s t e n c ei sa c o m p l e xm u l t i c o n t r a d i c t o r yu n i t y , w h i c hi sb o t hf l e s ha n ds p i r i t ，b o t he x p e r i e n c ea n d t r a n s c e n d e n t ，b o t hf i n i t ea n di n f i n i t e ，b o t hn a t u r a la n ds u p e r n a t u r a l ，b o t ho b je c t i v ea n d s u b je c t i v e ，b o t hd e p e n d e n to nt h ee x i s t i n gw o r l da n db e y o n dt h ec a r n a lw o r l d ，a n ds o f o r t h i ti sb e c a u s eo ft h ep a r a d o xo fh u m a ne x i s t e n c e ，m a k i n gh u m a ni s ”t h em e r e l y f o r c et h a tc a n c o m p e t ew i t hn a t u r a lw o r l d ，o re x e r t saf o r c eo ni t ”，a n do nt h ec o n t r a r y ， t h es t a t eo fp a r a d o xa l w a y sc a u s ep e o p l es u f f e rf r o mt h ea n t i n o m i e sc o n t a i n i n gt h ei n n e r c o n f l i c t i n g ，c o n t r a r yf a c t o r sa n dc o n s 仃a i n t s n o w a d a y s ，v a r i o u ss o c i a lc o n t r a d i c t i o n s ，t h ed i f f e r e n c eb e t w e e np e o p l e ，a n d m u l t i f a c e t e dn a t u r ec a nb e e ns e e ne v e r y w h e r ea n da n ”i m e t h e r e f o r e ，t h ew a yi n w h i c hp e o p l e p e r c e i v e a n du n d e r s t a n dl i f ei nc o n t r a d i c t i o n sa n dp a r a d o x e si s p r e r e q u i s i t et ob ei n d e p e n d e n tf r o mt h e l i m i t e dn a t u r eo fe x i s t e n c ea n dt ol e a dt o f r e e d o m b a s e do nt h eb a s i cp o s i t i o no fh i s t o r i c a lm a t e r i a l i s m ，t h i sp a p e r , f r o mt h e p e r s p e c t i v eo fp a r a d o xo fh u m a ne x i s t e n c e ，a i m st od i s c u s sa n de x p l o r et h es t a t e p e r f o r m a n c e ，l o g i cf o r m ，h i s t o r yf o r m ，a n dh o w t od e v e l o pt h eu s e f u la n dd i s c a r dt h e u s e l e s si ns u r v i v a lp a r a d o xw h i c hc a np r o v i d et h ee v i d e n c ea n dt r yt od e m o n s t r a t et h e p o s s i b i l i t ya n ds p a c eo f h u m a nb e i n g sf r e ea n dc o m p r e h e n s i v ed e v e l o p m e n t 2 k e yw o r d s ：s u r v i v a lp a r a d o x ；b e y o n d ；t h ed u a l i t yo fh u m a nn a t u r e ；a n t i n o m i e s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 选题缘由和选题意义 引言 人是什么? 人何以存在? 历来是哲学研究的主题和核心内容，哲学自身发展的 历史也表明，人对人自身的自我追问始终是萦绕哲学的主题，从而在某种程度上 说，哲学就是人学。哲学的理论旨趣是紧紧围绕着人的存在、本质、价值和发展 等方面展开的，基于哲学的性质和使命而言，哲学离不开人。然而在历史发展的 不同阶段，人类自身的生存方式具有不同内容和形式，哲学对人的存在、本质和 发展的把握也有不同的内容和形式，然而如何在众多的内容和形式中去繁化简， 将有关人的存在、本质和发展的生存论意义从诸多规定性中剥离出来，成为亟待 解决的问题。 研究“人”和“人的存在”，就必须从人的悖论性出发，以此透视人存在的本 真意义。现存的人处于一个多重矛盾汇集而成复杂大网之中，而这些复杂的矛盾 又由相互对立、彼此相反的两极因素构成，从而呈现出人的存在的二重性：既是 肉体存在又是精神存在，既是有限的又是无限的；既是自然的又是超自然的，既 是经验的又是超验的；既是主观的又是客观的等。而人就是生活在这些复杂矛盾 的巨大张力之中，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人的悖论性存在或人的存在的二重化是人 之为人的真实概括。 在当今社会，社会矛盾层出不穷，人的矛盾性、多面性和差异性屡见不鲜， 尤其是当人们愈来愈感觉到对自己内心世界的孤独和困惑而手足无措时，对外部 世界的矛盾与冲突而无能为力时，人们就逐渐对自己存在的必要性产生质疑，甚 至否定自身存在的意义。因此，正确理解和看待人生存过程中的悖论性存在，是 我们在矛盾和悖论的尴尬境地中顺利生存下来的首要前提，也是人类自我认知不 断提升的一种表现。 正足在这个意义上，本文试图做出一点努力，通过分析“人的悖论性存在” 的多种表现和内在发展逻辑，使人对自身存在有一个自觉认识，从而为人在悖论 的尴尬困境中继续生存下去提供一定的借鉴意义。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国内外研究综述 从国内研究现状来看，就人的生存悖论问题，自古就不乏研究者，白2 0 世纪 8 0 年代以来，对有关人的悖论性存在的研究著作不断出版和发表，同时为进一步 研究人的悖论性存在问题奠定了基础。 张曙光教授作为人学研究的专家，他对人的生存悖论问题有较为深入的研究。 在生存哲学一走向本真的存在一书中，以“人的生存”为主题，系统的介绍了 人的生存方式、生存现状和生存悖论，就如何超越生存悖论，用单独的一个章节 来阐释，为本文正确理解“人的悖论性存在”做了一个很好的铺垫；其学术论文 重视生存问题构建生存哲学、人的存在的历史性及其现代境遇一马克思关于 人的存在概念( 上、下) ，也为本文对人的悖论性存在问题的扬弃和解决提供了 借鉴意义。 何中华教授在重读马克思中，就马克思主义哲学对人的悖论性问题进行 了分析，尤其是对“个体与类的矛盾之扬弃 进行了精彩的描述，并主张通过不 断的实践扬弃劳动异化，使人性复归，从而在逻辑的层面上证明了人的悖论性存 在的可消解性。何中华教授在“人性”与“哲学 ：一种可能的阐释一文中， 对人的存在的二重性带来的二律背反进行了深刻的剖析，并对人存在的二重性之 间的关系和由此而引发的人性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分析。 此外，还有大量的相关学术论文，如夏甄陶的人：关系、活动、发展，孙 正聿的“生存论”转向的哲学内涵，崔子修、李庆宗的人的生存悖论及其历 史扬弃，许传伟的人的存在：人的实际生活过程一马克思关于人的存在概念 等。这些论文对我理解和进一步研究“人的悖论性存在及其超越 起了很大的借 鉴意义。 从国外研究现状看，西方人一直将人作为研究的主题，强调对人的思辨，相 较于国内研究人的悖论性存在问题，国外的研究更为全面和深刻，但并未形成较 为的系统的理论，只是在专著中提及或讨论过。如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在其灵魂 学说中最早提出灵魂和肉体的关系问题；但丁在神曲中也以文艺的形式再现 了“天堂地狱说”，“地狱”代表了人的肉体本性，“天堂”代表了人的灵魂本性： 笛卡尔曾提出“身心二元论”，认为人是由两个实体构成：身体是物质，自我意识 4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是心灵；康德划分了“物自体”和“现象界”；费希特划分了“经验自我”和“纯 粹自我”等等。可参照的中文译本，如巴雷特的非理性的人、卢卡奇的历史 与阶级意识、阿多诺的否定的辩证法等。 综合国内外研究现状来看，对“人的悖论性存在”问题的研究已经取得相当 大的成果，“人的悖论性存在”逐渐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人类学的一个热点，相关 的研究层出不穷。笔者仔细分析发现，这些相关的研究对“人的悖论性存在”的 研究仍存在缺乏系统化、无解决方法等不足。 鉴于此，本文将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去理解“人的悖论性 问题”，并对“人的悖论性存在”的多种表现、历史形态、逻辑形态等问题进行分 析、梳理，以此对“人的悖论性存在 有一个全面、系统的认识。 3 论文的结构和内容 文章主要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分为三层。第一层从认识论的角度分析人的悖论性存在，主要将自 人有了自我意识，人便认识到自身生存的诸多矛盾与困惑。第二层从生存论的角 度分析人的悖论性存在，因为人自身是一种双重的存在物：主观上作为自身而存 在，客观上又存在于无机的感性自然界中，是肉体和灵魂的统一。第三层从宗教 学的角度分析人的悖论性存在，主要讲人自身包含善与恶、此岸与彼岸、神性与 人性等二重性。 第二部分分为三层。第一层主要讲自然经济条件下特定的生产方式决定人的 悖论性存在的原始性和未开化姓，而从表现为人的存在和本质、个体和类处于混 沌的统一当中。第二层主要讲商品经济条件下，劳动异化，造成人与物关系的全 面颠倒，人丧失了人之为人的本性，成为物的奴隶。第三层主要讲产品经济条件 下，劳动高度发展，私有制被扬弃，人的本质得以复归，人重新占有自己本质， 并向着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人迈进。 第三部分分为四层。第一层主要讲物质生产活动作为人存在必不可少的前提 条件，是人的悖论性存在的逻辑起点。第二层主要讲物质生产活动的社会性和历 史性决定了人生存方式的限定性和经验性。第三层主要讲物质生产活动的能动性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和自觉性决定了人的生存方式的超越性和开放性。第四层主要讲伴随着物质生产 活动的不断深入和完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人必将在未来实现。 第四部分主要讲西方马克思主义、法兰克福学派和后现代主义他们对人的悖 论性存在的看法和态度。 一、“人的悖论性存在”的多重考察 “人是什么? ”“人为什么活着? 人怎么活着? 这些看似简单的问题，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给出一个令所有人都信服的确切答案，历史上著名的先 哲们也不例外，他们从各自的角度出发，对上述问题的回答无疑有其合理性，但 是将他们的答案放在一起时，又是相互矛盾、二律背反的。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状 况? 原因就在于人本身就是一个集多重矛盾于自身的复杂统一体，是一种悖论性 的存在物，而先哲们只对“人”的某个性质或方面做偏面的理解和阐释，必然造 成对“人 的完美内涵和整体把握的遮蔽，从而对“人”的问题不能从本真意义 上来理解和阐释。 人的悖论性存在，是指人是一种充满矛盾的存在物，这种矛盾存在于人的生 存方式中，并具有普遍性、差异性和多变性。人的悖论性存在表现为：既是肉体 的又是精神的，既是经验的又是超验的，既是有限的又是无限的，既是自然的又 是超自然的，既是客观的又是主观，他既是“依赖”于现存的对象世界又不断“超 越”这一对象世界等等。可以说，“人 从诞生的那一天起，人的生存就表现为悖 论的性质，悖论也如影随形伴随着人左右。 人的存在的悖论性就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复杂系统，正是由于这种自相矛盾， 使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人的生存也带有悲剧色彩。西班牙哲学家乌纳穆诺在生 命的悲剧意识一书中写道：“有人会在我说的每一句话里找出基本的矛盾：一下 子表明对于无止息的生命的渴望，一下子又宣称这种尘世生活不值得我们给它意 义。矛盾? 当然的! 当然! 我们必生活在矛盾里，并靠着矛盾才得以活下去； 既然生命是一场悲剧，一场持续不断的挣扎，其中没有任何的胜算或说是胜算的 希望，那么，生命就是矛盾。 转引自乌纳穆诺：生命的悲剧意识，北方文艺 l ；版社，1 9 8 7 年版，第1 4 页。 6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对于这种充满矛盾的悖论性的生存方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和解释，不 同的学科也有不同的说明和论述，下面分别从认识论、生存论和宗教学的角度来 阐释人的悖论性存在的表现及演化过程。 1 认识论视角中的人的悖论性存在 人的自我意识产生后，人的悖论性存在逐渐被人们意识到，表现为人生存的有 限与无限、主观和客观、经验与超验、现实与可能、必然与自由等的矛盾与困惑， 其中有限性和无限性的张力结构是人的悖论性存在在认识论领域最为为突出的一 对矛盾，同时也是早期西方哲学贯穿的一个主题。对于存在的这些矛盾和困惑， 哲学家们力图在形而上的层面上予以解决。但是，这种解决问题的路径不仅没有 使悖论得到消解，反而陷入无法自拔的窘境。 自我意识产生使人自觉与动物区别开来，并开始注意到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 一方面，人与动物具有同一性。人与动物都是自然界中的一员，同其他物种一样 具有自然性、历史性和客观性，即在特定历史阶段中现实生存的人，由于受周围 环境和自然条件的限制和束缚，无论其认识世界还是改造世界的能力和活动都是 有限的。另一方面，人与动物具有差异性。人是有意识、能思维、具有将自身力 量外化的能动存在物。人具有区别于其他存在的意识和思维能力，使人能够在与 自然的关系中逐渐确立主体性地位。这种主体性地位反过来增强了人改造自然界 的信心和能力，它促使人摆脱对现存世界的“依赖”，超越自身存在的局限性，从 而使人的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能力和活动不断向前发展，趋于无限。人的有限 性和无限性的张力结构作为人的存在方式的二重性，是人的悖论性存在在认识论 中的表现。 人类思想史，尤其西方哲学发展史一直将“认识自我”作为人的最高追求和 最高智慧，并在“认识你自己”和“自我致思 过程，开始了对人的存在、本质 等问题的研究和探索。“最高”就意味着最难，那么“认识自我”也就意味着不容 易做到，这不仅是因为现实生活中“自我”具有多样性和多变性，而且“自我” 还是一个多重矛盾汇集自身的复杂统一体，“认识自我同时也意味着要全面地认 识围绕在人自身周围的各样态的矛盾和悖论性存在，并给予全面正确的概括和分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析，从而为人的全面自由发展提供依据。 著名的“斯芬克斯之谜”以神话的方式佐证了人自身反思在人类思想史上的 重要地位。人对神和自然的敬畏古希腊神话表现的淋漓尽致，神作为拥有无限能 力的绝对“权威”的存在，而人是作为生活在有限条件下受神奴役和束缚的奴仆 而存在。从泰勒开始，一些早期的朴素唯物主义者就逐渐认识到人存在的有限性， 试图摆脱自身存在的局限，超越有限性，成为“神”一样的绝对存在，从此有关 人存在的有限和无限的二重性的讨论拉开了西方哲学的序幕。“认识你自己”本是 德尔菲神庙的铭句，苏格拉底再次提出的目的在于强调知识的作用，强调人的德 行。苏格拉底将哲学的从天上拉回到人间，哲学的目标不再停留在对外部世界的 冥思苦想，而是开始转向对人的本质的追问、人性的探索和主体的确认，从此有 关人的存在的终极追问和终极意义等问题成为以后历代哲学家争相研究的主题。 公元前6 世纪，古希腊克罩特岛人埃皮门尼德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说谎者悖论”， 他说：“所有的克里特岛人都说慌”。他说的这句话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如果 他说的是真话，那么就得出所有的克里特岛人都说慌，而作为克罩特岛中一员的 埃皮门尼德也说谎，所以他说的“所有的克里特岛人都说谎”也是谎话，也就是 不是真话了；如果他说的是假话，那么就意昧着克罩特岛人并不是都说谎话，那 么同样是克罩特岛人的埃皮门尼德也不一定说的就是谎话，所以他说的可能真话。 这是最早提出的悖论命题。巴门尼德的学生芝诺曾提出四个著名的悖论命题，统 称为“芝诺悖论”。( 永远达不到目的地的二分法；阿基里和乌龟赛跑，阿基里永 远追不上乌龟；飞矢不动；一倍的时间等于一半的时间) 古希腊智者学派的代表 人普罗泰戈拉认为“人是万物的尺度”，确立了人类自我中心化的历史地位。亚里 士多德提出“人是理性的动物”、“人是政治的动物”，在亚里士多德看来，人比动 物更高级。由于近代哲学家对认识的来源和基础等问题看法的不同，产生了经验 论和唯理论的对立，从而使近代哲学研究的主题从本体论向认识论的转变。拉美特 利受近代机械论的影响，将人定义为“人是机器”。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为 其怀疑论找到一个不可怀疑的存在“主体”。德国古典哲学著名哲学家康德曾提出 著名的“理性宇宙论的二律背反”： “( 1 ) 正题：世界在时间和空间上是有限的； 赵敦华：西方哲学简史，北京大学j f i 版社，2 0 0 1 年版，第1 9 页。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反题：世界在时间和空问上是无限的。 ( 2 ) 正题：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由单一的东西构成的； 反题：没有单一的东西，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由复合的东西构成的。 ( 3 ) 正题：世界有出于自由的原因； 反题：没有自由，世界的一切都是被决定的。 ( 4 ) 正题：世界的因果关系系列以一个必然存在者为第一因； 反题：没有绝对的必然存在者，世界的最初原因是偶然的。 康德正是由于认识到自身的有限与无限、原因和结果、偶然和必然等二律背 反的两极因素的矛盾性，将只能用于经验领域的先验形式有限与无限、原因和 结果、偶然和必然，运用于对世界这一个概念的考察上了，从而诞生了著名的“康 德悖论 。康德在区分现象界和本体界时曾说：“有两样东西，我愈时常、愈反复 加以思维，它们就给人心灌注了时时在翻新、有加无已的在赞叹和敬畏：头上的 星空和内心的道德法则。”康德将现象界比喻成“头上的星空”，而将本体界看作 是“内心的道德法则”，其二者正体现了康德对人经验存在和超验存在的划分。 在中国哲学史中对人的悖论性的存在亦有深刻的体会。易经中：“形而上 者为之道，形而下者为之器。 形上的“道”和形下的“器”的划分昭示了超验 和经验分野，归根到底来源于人的自我意识视角下对人的悖论性存在的自我感悟。 道德经开篇中首章前两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意思大意 为“道 如果可以用言语来表述就不是“常道”，“名”如果可以用文辞去命名就 不是“常名”。从此可知，“可道之道与“常道”、“可名之名”与“常名”是古 人追求“大道”中“道”所昭示的悖论性的存在。 在自我意识视觉下的人的悖论性存在还有- - 看d e 形式的悖论，那就是语言悖论， 即人在说话或表述自己的观点时经常陷入“自相矛盾”的尴尬境地和悖论中。李 建华曾在困惑的王国一书中写道：“语言必然是一个悖论。因为语言作为人的 生存的工具，他被人用来描述生存对象，但语言的描述一旦成立，他就转化为人 生存的背景，成为人的一个生存对象，成为语言描述的对象，即语言成为语言的 赵敦华：西方哲学简史，北京人学版社，2 0 0 1 年版，第2 7 6 页。 康德：实用人类学，重庆j i ；版社，1 9 8 7 年版，第1 6 4 贞。 易绛 道德经 参见何中华：人性与哲学：一种可能的阐释，文史哲，2 0 0 0 年第l 期。 9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对象，而这就形成悖论但是语言不转化为语言对象只有取消语言；而取消语 言也就等于取消人的生存、取消了人本身。”由此可见，语言悖论是不可避免， 因为人生存的世界就是语言的世界，而语言之外的世界对人来说，那就是中国古 代圣贤所说的“虚无”。同时，通过语言和言说活动形成的语言悖论是人的悖论性 存在本质的一种外化形式。 由此可知，“悖论”并不是罕见的，并不是只有牵扯到“绝对真理”和“绝对 存在才会出现自相矛盾的样态。就人和人生存的世界而言，悖论具有普遍性， 只要开口说话，就可能产生悖论，更何况人生存过程中存在的有限与无限、经验 和超验、精神与肉体、主观和客观等彼此相反的两极因素构成的悖论。而这种普 遍存在的悖论恰好证明了人存在的悖论性质，即人的自相矛盾的性质。 但是，试图在形而上的领域解决这一在现实经验世界中无法解决的矛盾，很 明显，这是不可能的，结果只能是再次陷入悖论。“康德悖论”就是将经验领域的 先验形式有限与无限、原因和结果、偶然和必然，运用于对“世界”这一超验 概念的考察上了，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陷入悖论的怪圈。 2 生存论视角中人的悖论性存在 人，客观上作为肉体性存在物存在于无机的感性自然界之中，受自然律的支 配和控制；主观上作为精神存在物，受道德律的支配和制约，是肉体和灵魂、受 动性和能动性的统一。正是由于这种二重性，使人的存在具有悲剧色彩。正如有 的学者所说：“人及其历史在一定意义上不过是为了消解人的存在的二重性所带来 的二律背反所做的努力，而这种努力在经验的意义上不可能完成。”固同时意味着 人生的悲剧色彩是不可避免。 作为肉体性存在物，也就意味着人在一出生就同其他的动物一样，在现实的 经验层面上作为自然界中一员而存在，受周围生存环境、条件和自然规律的制约， 具有肉体性、自然性和受动性的性质。所以，人生存的物质需求和感性的欲望束 缚于现有的物质生产活动条件下不能僭越。马克思指出：“人作为自然的、肉体的、 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和动植物一样，是受动的、受制约的和受限制的存在 李建华：困惑的手国，花山文艺f 版社，1 9 8 9 年版，第1 5 4 1 5 5 贞。 何中华：人性与哲学：一种可能的阐释，义史哲，2 0 0 0 年第l 期。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物。”m 作为肉体性存在的人是人和动物生存下来的必要前提，但人作为在自然界 中没有对等物的存在者，是具有支配自然界的唯一力量，其原因就在于人具有自 我意识，能自觉发挥主体力量将外在自然纳入到人的实践活动当中作为对象性存 在物而加以利用，因而也能根据自己生存发展的需要不断克服和超越现有的局限 和制约，改造外在客观的世界向属人的世界转化，推动人向超自然的终极目标发 展。二重性中的精神存在，使人具有在经验世界中不能拥有的特殊能力，即人在 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对经验世界的种种存在和发展进行构想和预演，甚至可以不受 外在自然的支配和约束进行空想、玄思。人的肉体存在和精神存在、自然性和超 自然的二重性，构成了人生存方式的本体性悖论。古代的先哲们意识到人的存在 的二重性，并对人的存在的二重性有着深刻的理解和感悟。 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在其灵魂学说中最早提出灵魂和肉体的关系问题，主张 灵魂统摄肉体，灵魂和肉体相对立起来。但丁在神曲中也以文艺的形式再现 了“天堂地狱说 ，“地狱”代表了人的肉体本性，“天堂代表了人的灵魂本性。 笛卡尔曾提出“身心二元论”，认为人是由两个实体构成：身体是物质，自我意识 是心灵。法国大思想家帕斯卡尔提及人存在的悖论时曾说：“人对于自己，就是自 然界中最奇妙的对象；因为他不能思议什么是肉体，更不能思议什么是精神，而 最为不可思议的莫过于一个肉体和居然能和一个精神结合在一起。这就是他那困 难的极峰，然而这就正是他自身的生存：精神与肉体相结合的方式乃是人所不能 理解的，然而这就j 下是人生。”帕斯卡尔认识到人存在的悖论性，并将人存在的 悖论性质看作是人区别于其他事物的标志，他说：“使得我们无力认识事物的，就 在于事物是单一的，而我们却是由两种相反的并且品类不同的本性，即灵魂和肉 体构成的。” 康德划分了“物自体”和“现象界”，费希特划分了“经验自我”和 “纯粹自我”。黑格尔说：“人首先作为自然物而存在，其次他还为自己而存在， 观照自己，思考自己，只有通过这种自为的存在，人才是心灵。” 歌德在浮士 德中说：“有两个灵魂住在我的胸中，它们总是相互分道扬镳；一个怀着一种强 烈的情欲，以它的卷须紧紧攀附着现世；另一个却拼命地要脱离世俗，高飞到崇 马克思恩格斯伞集第3 卷人民 版社，2 0 0 2 年版，第3 2 4 页。 帕斯卡尔：思想录，商务印书馆，1 9 8 5 年版，第3 6 页。 帕斯卡尔：思想录，商务印书馆，1 9 8 5 年版，第3 5 页。 黑格尔：荚学第一卷，商务印书馆，1 9 7 9 年版，第3 8 贞。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高的先辈的居地。”叔本华说：“生命呈现着两种状态，那就是外在或客观，内在 或主观，痛苦与厌倦在二状态里都是对立的，所以生命本身可说是剧烈地在痛苦 和厌倦二端中摆动。”吲尼采借查拉图斯特之口宣布：“人便是一条绳索，联系于禽 兽与超人间一架空于深渊之上。 而怀特海认为，“两千五百年的西方哲学只不 过是柏拉图哲学的一系列脚注而已。”罗素在其著作西方哲学史中写道：“在 柏拉图的著作中可以找到灵魂和肉体的对立，这一理论曾被新柏拉图主义者所强 调；它不但在圣保罗的说教中占重要地位，而且还支配了公元四世纪和五世纪的 基督教禁欲主义。”雅斯贝尔斯认为：“由于人将自己分为灵与肉、理性与感性、 心与物、责任与喜好、存有与现象、行动与思想、实际所为与行事本意等，他的 见解也跟着有不同的意义。关键在于人总是要和自己作对。人的存在不可能没有 这种人格上的分裂。但是他不满足这种分裂，他克服这种分裂的方法、它超越这 种分裂的所有方式，在于他显示出对于自身的了解。 埃罩希弗洛姆曾提出“生 存的两歧”的观点。弗洛姆将人的生存所固有的矛盾称之为“生存的两歧 。其中， 生与死的矛盾是人生存的最基本的矛盾，即两歧；同时还有无限思维能力和有限 生命的两歧，无限发展潜能和有限实现能力的两歧等等，这一些列的两歧使得“人 的生存是经常处于不可避免的不平衡状态之中”。虽然弗洛姆将人的生存所固有 的矛盾称之为两歧，但“两歧”中无论生与死的两歧还是人的潜能的实现和短暂 的生命之问的两歧，很明显它里面有人生存的悖论的影子和轮廓。 在中国哲学中，老子曾说：“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 有何患? ” 庄子也说：“生人之累”，“死者无此”。 庄子还区分了“有待”与 “无待”、“形”与“心”、“物”与“道”，都从不同层面反映人的存在的二律背反。 宋明理学中强调“存天理，灭人欲”的主张，同样体现人的生存悖论。 马克思作为一名历史上著名的哲学家，对人的生存的悖论性问题也是无法回 避的。马克思早在青年时期就提出过人的“精神原则”和“肉体原则”的对立：“我 歌德：浮十德，人民版社，1 9 7 8 年版，第1 5 6 页。 叔奉华：人生的智慧，黑龙江人民f 版社，1 9 8 7 年版，第1 4 页。 尼采：苏鲁支语录，商务印书馆，1 9 9 2 年版，第8 页。 w 巴雷特：非理性的人，h 海译文f f ；版社，1 9 9 2 年版，第8 2 页。 罗素：两方哲学史，商务印书馆，1 9 6 3 年版，第3 7 8 页。 雅斯贝尔斯：当代的精神处境，三联h 版社，1 9 9 2 年版，第1 4 7 页。 埃罩希弗洛姆：寻找自我，工人出版社，1 9 8 8 年版，第6 贞。 老了第十三章 庄子至乐 1 2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们的一生也就变成一场精神原则和肉体原则之间的不幸斗争。马克思在给其父 亲的心中还提到过“现有的东西”同“应有的东西”、“肉体本性”和“精神本性” 之间的对立关系。马克思在1 8 4 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曾指出：“人作为自然的、 肉体的、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和动植物一样，是受动的、受制约的和受限 制的存在物。 “但是，人不仅是自然存在物，而且是人的自然存在物，也就是 说，是为自己而存在着的存在物，因而是类存在物。” 如果说马克思在之前对人 的悖论性存在的认识和表述只停留在悖论的两极端的单个极端上，那么在 ( 1 8 5 7 - 1 8 5 8 年手稿) 中他明确写道：“人双重的存在着：主观上作为 他自身而存在着，客观上又存在于自己生存的这些自然无机条件之中。”无可否 认，马克思对人的悖论性存在的认识，较以往的哲学家对人的悖论性存在进行纯 思辨的理解，有了一个质的提高和飞跃，因为纵观马克思主义哲学史可知，马克 思始终站在人类历史发展变化的角度，运用历史和逻辑辩证统一的方法来分析和 解读对有关人和人的本质、发展等问题，而有关人的悖论存在的问题亦是如此。 3 宗教学视角中人的悖论性存在 从神学的角度说，人性包含着有限与无限、善与恶、此岸与彼岸等的二重性， 只有通过对基督的信与爱，在天国才能弥合人性的二元分裂。 人存在的悖论性质，使得人类是“唯一的一支能够与自然界相抗衡并对之施加 作用的力量”，同时也造成人时刻遭受这些相互对立、彼此相反、二律背反的两极 因素的困扰和束缚。由于肉体存在是精神存在的载体和存在前提，而人的肉体存在 或肉体感受性总是与经验世界密切关联，而经验世界中残酷的现实和人性的丑陋往 往使人得出：“此岸”是“恶”的。宗教神学早期提倡“原罪说”，主张人生来就有 罪，从而使得人在面对人的存在的二重性和悖论带来痛苦和诘难时，更显得苍白无 力、无从着手。精神存在作为标识人特质的存在，对于肉体存在的而占，具有逻辑 在先意义上优先性和终极关怀意义上的至上性，从而使精神存在将肉体存在作为自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l 卷，人民 h 版社，1 9 9 5 年版，第4 5 7 页。 马克思思格斯全集第3 卷，人民出版社，2 0 0 2 年版，第3 2 4 页。 马克思恩格斯伞集第3 卷，人民版 t ，2 0 0 2 年版，第3 2 6 贞。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 0 卷，人民出版社，1 9 9 5 年版，第4 8 4 页。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己超越的对象成为可能。精神存在的这种终极关怀意义上的至上性主要体现在宗 教神学信仰中走向“彼岸”、“至善”、“神性”的深处。经验世界中人性的“有限 、 “恶”、“此岸”，是人们的痛苦所在和罪恶的根源，残酷的现实逼迫人们摆脱这种 痛苦以重新获得生存的希望；而宗教就是人们的精神饱受煎熬、痛苦不堪时，以“上 帝”或“上天 在世间代言人的身份出现，宣杨与残酷的现实呈强烈对比的抽象而 完美的虚幻“天堂”的存在，于是人幻想的“彼岸”、“至善”、“无限”在宗教的教 旨中诞生了，它给予饱受精神和肉体压抑、痛苦不堪的人们以精神上的慰藉和向往， 成为心灵上的寄托。在宗教神学的宣传和鼓吹下，人们逐渐接受并坚定了对上帝”、 “上天 的信仰和爱，并希望到达现实“此岸”相对立“彼岸”一天堂或天国，达 到神人合一的“至善”境界，从而弥合人性的二元分裂和人的悖论性的存在。 宗教神学对人存在的悖论性有着深刻的理解和感悟。圣经记载，圣保罗曾 感叹：“我真苦呀! 谁能救我脱离这使我死亡的肉体呢? 我自己只能在心灵上 服从上帝的律法，我的肉体却服从罪的法则。”耶稣说：“当归凯撒的归凯撒，当 归上帝的归上帝。 耶稣隐约意识到了作为肉体存在化身的“凯撒”与作为超越 前者的精神存在的“上帝”之间的二律背反。奥古斯丁在忏悔录中写道：“我 扪心自问：你是谁? 我自己答道：我是人。有灵魂肉体，听我驱使，一显于 外，一藏于内。”“从亲身的体验，我领会到了所谈到的肉体与精神相争，精神 与肉体相争( 新约加拉太书) 的意义。我正处于双重战争之中 宗教 改革家马丁路德曾蜕：“人有一个双重的本性，一个心灵的本性和一个肉体的本 性。就人们称作为灵魂的那个本性来说，他被叫做属于灵的、内心的、新的人； 就人们被称作为肉体的那个形体的本性来说，他被叫做属于肉体的、外体的、旧 的人。， 参见何中华：人性与哲学：一种町能的闸释，义史哲，2 0 0 0 年第l 期。 新约罗马书 新约马太福音 奥古斯丁：忏悔录，商务印书馆，1 9 6 3 年版，第1 9 0 页。 西方伦理学名著选辑，商务日j 书馆，1 9 6 4 年版，第4 4 0 页。 1 4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二、人的悖论性存在的历史形态 马克思认为，人的存在的历史完成是通过三大社会形态实现的。他在 1 8 5 7 1 8 5 8 年经济学手稿中提出了“三大社会形态”的理论，从主体的视角把 全部人类历史划分为三大发展阶段，分别是人的依赖关系的发展阶段、物的依赖 关系的发展阶段和自由人联合体的发展阶段。他说：“人的依赖关系( 起初完全是 自然发生的) ，是最初的社会形态，在这种形态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 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态， 在这种形态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交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前 面能力的体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 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第二个阶段为第三个阶段创造条件。 有的学者按照马克思有关人的发展的三大历史形态，将人的动态的存在过程也分 为三种基本形态：自在自发的存在、异化受动的存在和自由自觉的存在。从“人” 诞生那一天起，人的存在就有了悖论的性质，悖论性存在也如影随形伴其一生。 人的悖论性存在不是一个抽象的、脱离历史的虚幻存在，它随着人类存在的历史 发展而不断变化，呈现出不同的历史形态。因此，以马克思的三大社会形态理论 为基础，从动态发展的角度，考察人的悖论性存在在人类历史发展的不同阶段呈 现的不同形态，就成为准确领会和理解人的悖论性存在内涵的理论前提和基础。 1 自然经济条件下人的悖论性存在的混沌未分 在自然经济的条件下，极其低下的生产力决定了人的生产活动主要以自然为 手段获得生活必需品，人的劳动也只是顺从自然。人类主体所进行的物质生产活 动主要依赖自然界，劳动所得也是依靠自然界的赐予，生产目的不是发财致富， 而是自给自足、满足简单的生存需要。此时，人虽然有别于动物，但是生存的环 境与动物一样，都足从自然界中获得食物来维系自身的存在和种族的延续。社会 生产力和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的低下，决定了人们只能在狭小的范围内和孤立的 地点上活动，人们必须在相互依赖中获得必要的生存空间，个人和社会的联系是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 0 卷，人民f f ：版社，1 9 9 5 年版，第1 0 7 页。 衣俊卿：论人的存在一人学研究的前提性问题，学习与探索，1 9 9 9 年第3 期。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十分贫乏的，生产关系只存在以自然的血缘关系为基础的原始共同体、氏族部落 当中，人与人之间是出自血缘和习俗的简单的统治和顺从的关系。自然经济条件 下特定的生产方式，决定了人们终日为如何维持肉体存在和有限的生命而担忧， 而精神世界相对独立，精神生产和物质生产混为一体，并围绕着自身肉体怎么存 续下去来思考。在奴隶社会出现了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第一次社会大分工，脑 力劳动成为社会少数人的特权。这决定了人的悖论性存在方式的原始性和未开化 性，因为在人的依赖关系中，人是依附于共同体而存在，单个个体的存在与共同 体和利益集团是统一的，并且共同体和利益集团对于个体而言具有绝对的至上性 和优先性。而个人在社会角色的定位又是以“社会身份”为坐标。因此，对于个 体而言，要摆脱人身依附关系的限制和束缚是很难的。人不能作为独立的个人存 在，人们的思想又受自然经济条件下思想观念的牵制，很难意识到人的悖论性的 存在和对自身存在进行反思和质疑。所以，人的悖论性存在在自然经济条件下表 现为人的存在和本质、个体和类处于混沌的统一中，人依附于共同体，正如婴儿 离不开母亲的怀抱，生产活动还具有本真的意义，分工的原始性和不发达也为刺 激到人的存在之矛盾的分化和尖锐化。 人的依赖关系在早期完全是自然发生的，是一种自在自发的社会关系。人的 自在是在最初的活动中展开，它具有自在与自发的特性。但由于主体能力和活动 手段的限制，人对自然的影响还是很有限的，加之分工的不发达，使得这一时期 人作用于自然的活动具有单一性、简单化和重复性。就像人们在描述农业文明所 说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种秋收四季循环一样，人的自在自发的活动逐渐 机械般地按照固定模式或程序来进行，而精神思维也因循管传统习惯和固定模式， 精神活动在低水平的层次上进行着。 虽然此时人的存在的精神层面缺乏创造性而只是进行简单的重复性思维，肉 体受外在条件条件和规律的制约背受奴役和煎熬，但人是作为主体，作为一个真 正意义上人存在，与自然界和其他动物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人能够以自身为目 的进行物质生产活动，生产简单的生活用品，并根据生存发展的需要创造出自然 界中没有的劳动器具。虽然依旧受制于外在条件和自然规律的制约，但是已经为 人类历史的发展迈出了第一步，相对于动物来说，无疑是一个质的飞跃和类的差 别。正如西方所说：“人是什么?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兽。”好像人来自于两个 1 6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不同的世界，具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人既是天使，同时又是野兽；人同其他 动物一样既是自然性的存在物，但人又是一种超自然的存在物，在人的身上总是 蕴涵矛盾的二律背反的存在。而这种似动物而非动物，又超越动物的存在所展示 出的悖论性就是人的悖论性存在在自然经济条件下最原始的表现；自然经济条件 下低下的社会生产力和特定的生产方式使得个人只有依赖他人和共同体而存在， 无暇顾及肉体之外的其他问题，长期共融，人的存在之矛盾未出现分化和尖锐化， 从而使得人的存在和本质、个体和类之间的矛盾处于混沌的统一之中。 2 商品经济条件下人的悖论性存在的高度展开 商品经济取代自然经济，促使分工和交换逐渐扩大，导致共同体内部私有制 经济和私有财产的发展和壮大，自然经济条件下劳动者平等、和谐的社会关系被 打破，而最主要的后果就是摆脱了在原有共同体中对人的依赖，人独立出来，并 逐渐形成人对物的依赖。人与物的关系出现了全面的颠倒，物的力量统治了人， 人性沉沦，价值悬设，人丧失了自己的本性，人的存在和本质、个体和类出现了 全面疏离。商品经济条件下，作为劳动者的个人在私有制的盘剥下不拥有生产资 料和生产条件，除劳动力外一无所有。劳动者或生产者与生产资料的分离，造成 生产的目的不再是创造使用价值，而是为了获得生存必需品而创造交换价值。这 种生产方式逼迫着个人和社会群体加强相互之间的交流和联系，打破了原有的共 同体中那种人的依赖关系。人对物的依赖取代了对人的依赖，人的独立性迈进了 一大步。人对物的依赖就表现在对货币的依赖，货币是作为交换媒介而存在。从 而人与人的关系成为“人一物人”，甚至直接表现为“物一物”关系，就像马克思 说的：“人和人之问的社会关系可以说是颠倒地表现出来的，就是说，表现为物和 物之间的社会关系。”这样，人就逐渐丧失主体性，遮蔽自身独特的个性和内在 本质，成为“物化状态的人，从物的抽象过度到人的抽象。从此，人对物的控 制和把握愈来愈模糊，人也不再是物的拥有者、主人，人成为人自己创造出来的 物的力量的奴隶，人和物的关系出现全面的颠倒，物的力量统治了人，人的本质 力量也丧失掉；商品经济条件下，特定的生产方式在生产财富的同时也生产着大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 l 卷，人民f i j 版社，1 9 9 8 年版，第4 2 6 页。 1 7 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量的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