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专业论文）祝尧《古赋辩体》研究.pdf

摘要 6 6 3 5 7 2 本文将 古赋辩体 置于一定的时代背景和学术背景中进行系 统研究 力图全面概述祝尧的赋学理论体系 正确评价他在辞赋研 究史乃至文学理论发展史上的地位 全文分为四部分 第一部分考 述了祝尧坎坷的仕途 著述和 古赋辩体 的版本 第二部分论述 了祝尧的古赋本体论 认为祝尧 祖骚宗汉 的观点不能作机械理 解 他所言的古赋还有 以情为本 的特点 第三部分论述祝尧古 赋流变论 祝尧按时段将赋分为楚辞体 两汉体 三国六朝体 唐 体和宋体 又按风格分为古赋 俳赋 律赋 文赋 还讨论了古赋 和后骚 辞 文 操 歌等文体的关系 第四部分论述祝尧的古赋 艺术论 祝氏吸收了朱熹作 诗集传 和 楚辞集注 的方法 将 诗六义全面运用于赋体学批评 并认为古赋的特征是赋比合用 情 辞 理兼得 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 关键词 古赋辩体 古赋本体论 古赋流变论 古赋艺术论 a b s t r a c t t h ea u t h o rt r i e st os u m m a r i z ea l lo fz h u y a o st h e o r y o f f u l e a r n i n g a n de v a l u a t e p r o p e r l y i t ss t a t u si nt h e r e s e a r c h i n gh i s t o r y o ff u l e a r n i n ga n d1 i t e r a r yc r i t i c i s m a g a i n s t t h e b a c k g r o u n d o fc e r t a i na g ea n dl e a r n i n g t h i s t h e s i sd i v i d e sf o u rp a r t s t h ef i r s tp a r tn a r r a t e sz h u y a o s b u m p yo f f i c i a lc a r e e ra n d i n t r o d u c e sh i sw r i t t e nw o r k sa n d s u r v e y s f o u rc o l o p h o n s o fg u f ub i a n t i t h es e c o n d p a r t d i s c u s s e sz h u y a o so n t o l o g yo fg u f ua n ds t r e s s e sz h u y a o s t a n d p o i n tt ot a k ec h u c i a n dh a n f ua se x a m p l eo ff uc a r t h e o v e r s i m p l i f i e d z h u y a ot a k ef e e l i n g a sg u f u sa n o t h e r 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t h et h i r dp a r ti l l u s t r a t ez h u y a o sv i e w so i l d e v e l o pa n dc h a n g eo fg u f u h ec l a s s i f i e dd e v e l o p m e n to ff u f i v es t a g e c h u c is t a g e h a nd y n a s t ys t a g e t h r e e c o u n t r i e s a n ds i x d y n a s t i e ss t a g e t a n gd y n a s t ys t a g ea n ds o n gd y n a s t y s t a g e b a s eo ni t ss t y l e h ed i v i d e sf u g u f us t y l e f e i f us t y l e l u f us t y l ea n dw e n f us t y l e h ed i r e c t i o n sr e l a t i o n sb e t w e e n f ua n dp o s t s h a o c i w e n c a o s o n ge t c t h ef o r t hp a r t i n t r o d u c e sz h u y a o sa r g u m e n to fa r to fg u f u z h u y a oi m p r o v e d z h u x i sm e t h o d s a p p l l e d i nh i s a n n o t a t i n g o d e sa n d a n n o t a t i n gc h u c i w i e l df u l l ys i xe x p r e s s i n gm e t h o do fo d e s t of ua n dt a k em i x i n gd e s c r i b i n ga n dm e t a p h o ra n db l e n d i n g f e e l i n g w o r d sa n dr e a s o na sb a s i ca r tt e c h n i q u e so fg u f u z u y a o st h e o r yo f g u f ui sw o r t hr e s e a r c h i n g k e yw o r d s g u f ub i a n t i o no n t o l o g yo fg u f u o nd e v e l o pa n d c h a n g eo fg u f u o na r to fg u f u 引言 祝尧 古赋辩体 收录 楚辞 以迄宋代赋八卷 其中楚辞体 两汉体 三国六朝体各两卷 唐体 宋体各一卷 又外录 历代祖 述楚语者 的后骚和 旁及他有赋之义者 的辞 文 操 歌五 体共二卷 全书收先秦至宋六十一家辞赋及相关文体作品共一百三 十三篇 各体之前列祝尧对该体的总评 各家之前叙该作者身世 背景 各篇之前标该篇赋比兴之义 它既是一部辞赋总集 又是一 部辨析辞赋体制及其流变的赋学专著 总目提要 评之日 于正 变源流 亦言之最确 马积高 历代辞赋研究史料概述 说 在 辞赋史上 这是一部具有重要意义的著述 决不能以一般选本视 之 叶幼明 辞赋通论 何新文 中国赋论史稿 等辞赋学史著 作皆列专节述之 其它诸如马积高 赋史 程章灿 魏晋南北朝 赋史 郭建勋 汉魏六朝骚体文学研究 许结 中国赋学历史与 批评 等与辞赋相关的文体史著作亦多论及 然海内外赋学界对其 作专题研究之文并不多 本人所见只有两篇 为邓国光 祝尧 古 赋辩体 的赋论 新亚学术集刊 一九九四年第十三期 一为 拙作 以情为本 祝尧的古赋本质论 中国文学研究 二o o 二 年第二期 本文拟在这些研究的基础上对祝氏的古赋本体论 古 赋流变论和古赋艺术论作系统深入地研究 以期全面展示 古赋辩 体 一书的学术价值 1 祝尧的行谊与著述 祝尧官阶不高 生平没有详细记载 我未见祝尧传世家谱 其 家学渊源亦难考定 现存祝氏著述仅有 古赋辩体 和 手植桧赋 两种 其他均亡佚 仅存几处记其行谊的文献表述各有不同 本文 只能根据元代的典章制度和 古赋辩体 的序跋稍加厘辩 1 1 祝尧的行谊与著述 祝尧行谊以 广信府志 所载最详 l 祝尧 字君泽 上饶人 博学能文 所著有 大易演义 四 书明辨 策学提纲 古赋辩体 延秸进士 授城南丞 改江 山令 升萍乡l i 1 同 存心抚字 狱平讼革 吏畏民怀 旧志 此段大部分被四库馆臣不加考辨而袭录 但其中讹误至少有 二 其一 授城南丞 考 元史 百官志 中县 下县不制丞 丞为上县所设之职 从六品 但遍考 元史 地理志 并无城南 县之设 江西通志 选举 所载延祜五年迸士表中有祝尧 考 元 史 选举志 元仁宗科举取士 汉 南人同为一榜 第一名赐进 士及第 从六品 第二名以下及第二甲 皆正七品 第三甲以下 皆止八品 祝尧并非进士第一 故不可能授从六品 元史 地理 志 有南城县 属建昌路 为中县 南城尹为正七品 与祝尧应授 之职合 其地近祝氏之籍 故疑为授南城尹 其二 改江山令 考 元史 百官志 i i 县两级只设尹而不设令 万姓统谱 祝尧 条记为江山尹 良是 又考 元史 地理志 江山属衢州路 为 下县 据 再官志 江山尹为从七品 此外 萍乡州为 j 州 同 知为从六品 言升似无不妥 但 江西通志 万姓统谱 钱大 听 补元史艺文志 都说他是无锡州同知 无锡州亦为中州 同知 为从六品 康河为 古赋辩体 作跋 称明嘉靖十六年本为颜与新 吴子贞两任无锡长官所刻 祝氏任无锡州同知应该属实 四库总 目 从之 至于祝氏是否曾任萍乡州同知 四库馆臣亦存丽不论 祝氏博学由其著述可知 万姓统谱 著录 大易演义 策学提 纲 2 1 钱大昕 补元史艺文志 著录 大易演义 古赋辩体 考 元史 选举志 元代取士 汉 南人试三场 第一场明经 第二场古赋诏告章表内科一道 第三场策一道 祝氏作 大易演义 四书明辨 以应明经试 作 策学提纲 以应策试 作 古赋 辩体 以应古赋诏告章表试 祝氏没有别集行世 现存元代诗文总 集亦不见其只字片言 今存祝氏文章仅有 手植桧赋 一篇 见于 陈元龙所辑 历代赋汇 旨在发不时之叹 虽平淡雅正 但尚不 足 以证其 能文 古赋辩体 卷七 易系六辞 轲书四辞 固不失于理之正而亦何莫不从心上来 吁 推 大易演义 当为明理之作 2 1 2 古赋辩体 的版本 祝尧 古赋辩体 有元刻本 今不存 我所见有明成化二年 1 4 6 6 金宗润刻本 明嘉靖十一年 1 5 3 2 刻本 明嘉靖十六年 1 5 3 7 刻本和 四库全书 本o 成化本现藏于复旦大学图书馆和北京大学图书馆 是现存最佳 版本 复旦藏本著为 宋祝尧君泽编 东京张鲲校 共四船 半 页九行 每行二十字 北大图书馆厘此本为十册 成化本前有钱溥 序云 宋有祝尧君泽信之 佐溪人 尝取汉晋以来古赋辨其体 复 取骚 辞 丈 操 歌行等作有合于赋体者为外录 凡十卷 传 久脱误 世难其全 淮阳金君宗润得是原集于君泽家而喜之 命 工复刻以传 乞予序 按国礼 太师以六诗教国子 日风 赋 比 兴 雅 颂 而诗序谓之六艺 以风 雅 颂为三经 赋 比 兴为三纬 经 j 以其篇童声节之蔑异 缚则体于经而有命意 之不同 诵诗者必辨乎此而后 得 三百篇之旨可得 其后诗变而 为骚 骚变而为辞 名虽异也 而贵乎得诗之旨 汉赋取贾谊 相如而下几八十家为四种 大概先之以问答 次之以敷叙 终之 以讽谏 辞亦异也 而贵乎合骚之音 然至风 雅 颂 固各有 赋 及赋之名立 则又兼风 比 兴 雅 颂之义 然后为得其 体焉 不然 谁能脱略于唐人对语之俳而又不知自入于宋人散语 之文 未见其能古也 君泽所以辨之甚严而取之甚确 矧当其时 以词赋取士 得是集而辨其体 未为无助于世 我朝崇雅黜浮 罢词赋一场 故世皆精于义理之 3 而忽于赋体之讲 殊不知赋自 屈原 离骚 之作 出于忠君爱国不能自已之意 故继其作者 必其幽穷迫切 怨怼凄凉 乃其余韵 而宏丽之词不兴 岂宜平 居无事而竞为有韵之丈以荣士进之阶乎 然后发乎情而得其正 t 椐 全国古籍善本总日 和马积高 历代辞赋研究史料概述 古赋辩体 现存有 明成化二年 14 6 6 金宗润刻本 明嘉靖十一年 1 53 2 刻本 明嘉靖十六年 1 53 7 刻本 明嘉靖二十一年 15 4 2 苏佑刻本和 四库全书 本 述其所存 大都讹误 殊不可信 3 若陶翁之词 虽于骚体不类 君子以为古赋之流而取之 抑以其 耻事二姓 意亦可悲乎 是以词贵乎情之正也 宗润发迹贤科 历守郡 绰有文誉 而是集之行 其于复古之作者未必无助云 成化二年丙盛 秋八月既望 赐进士翰林侍读学士奉宜大夫东昊钱 溥题自岭南 书于葛阳舟中 黼十一年本乃熊爵以成化本为底瓠复刻于四川 四册 九 行二十字 小字双行 字数不等 白口 四周双边无直格 仍题为 张鲲校 现藏于国家图书馆 有 成都李氏收藏故籍 印章 此本 多处被伧父涂抹 缺第十六 十七页 卷一 二 卷三 四 五 卷六 七 八 卷九 十前分别复置小目录 明颖川张鲲 叙古赋 辩体 题日 作赋者 楚怀王左徒为之冠也夫 自楚辞为最古 其后宋玉 唐勒 景差 贾谊 枚乘 司马相如诸人争相向往 步骤为之 亦皆声善艺场 言垂日月 彬彬乎以辞赋见称矣 唐 景之徒与 原同时 枚 马诸子异世符轨 并称能言 得才非原敌 逸驾鲜 方耳 独宋玉为原门人 可与驰驱 凡谈艺者必称屈 宋 汉唐 以来评者无异议云 至于有宋信之人祝尧君泽者 始编次 古赋 辩体 篇加评品 各有赏鉴 乃陈楚骚为上则 标汉魏为中品 采唐宋为中篇 其诸载在外录者 征意概可见矣 盖袋离骚 天 问 风之变也 涉江 哀郢 雅之变也 扬雄且日 诗人 之赋丽以则 词人之赋丽以淫 此又屈宋之别也 由是观之 唐 宋间作者 若骆宾王 李太白 韩退之 杜牧之 宋子京 欧阳永叔 苏子瞻 张文潜数子 其庶几乎词人非邪 乃云梦御 侍大梁熊君重刊兹编于西川 命予校雠 按 汉艺文志 古者 诸侯卿大夫交际 必称诗喻志 以别贤不肖观盛衰焉 夫赋 诗 之流也 今称诗者或病矣 故云梦君尝日 诗道不传 其原有二 世之称学为理者 比之曲艺小道而不屑为 遂亡其辞 其为之者 率牵附好而莫知其上达 遂亡其意 辞意并亡 斯道遂废于戏惜 哉 今乃兹刻 将令学徒词客准古命辞 宗恻隐忧国之美 斥侈 丽闳衍之陋 庶陈诗观风之道 沿词赋而还之古 其为风也 不 亦大乎 余病且冗 率尔校之 讵敢谓其无谓赝选邪 赋几十卷 总百二十六篇 成因君泽之旧 无损益焉 而后乃今 辨赝补选 尚望世之博雅君子云 明嘉靖壬辰春二月望颖川张鲲题 宋祝尧 君泽编 东京张鲲校 十卷后亦附有钱溥序 又有李一氓跋日 祝尧 字君泽 江西上饶人 延枯进士 仕至无锡同知 元人钱序 张序皆以为宋人 大误 辑 大易演义 及 古赋辩 体 是篇元镌 不可见 成化二年 上饶守金宗润以元刻复刊 嘉靖十一年 张鲲又依成化本再复校 镌刻于四川 即此本也 余得之于哈尔溃市上 多处墨圈涂抹 留心之日 重整装之 因 为论 成都李一氓 嘉靖十六年本现藏丁人民大学图书馆 有清代许娘 李荃等批 校 四册一函 半页十行 行十八字 白口 单鱼尾 四周单边 有 翰林院 大方朱印及 江苏巡抚采备 诸印字 后附康河跋日 古赋辨体几十卷 前守无锡颜君与新尝命工刻之 未及告完 寻升广东皋司完副 是时吉安节推金城昊君子贞来署府 事踵而 成之 然中多遗阙伪误 观者病焉 偶得侍御大梁熊君子修按蜀 时所刻全本 乃今方伯颖川张公溟所校者 因取而补正焉 庶几 阙伪之病得少免于斯云 嘉靖丁酉六月甲戍赣州府关中康河跋 可见 嘉靖十六年本乃颜与新 吴子贞两任无锡守所刻 底本为元 刻本或成化本 又得熊爵子修所刻蜀本补正 此本为江苏巡抚采得 为四库底本 但讹误极多 题日 校四十七处 实远不止此数 虽经许 李等人精校 四库 本仍有不少疏漏 此外 尚有安南刊本 据清叶德辉 观古堂书目丛刊 结一庐 书目四卷 著录 古赋辩体 十卷 明安南国刊本 安南国刊本 以元刻本为底本 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 续录 载 汲古阁影 元钞本 曾藏刘喜海家 今归邓孝先 安南刊本 2 古赋本体论 人们对古赋的认识一般有两种 一指先秦两汉赋 一指那些 不讲究格律的赋体作品 它是唐宋以来为区别于律赋而提出的概 念罾 前者从历时的角度说明了古赋集中出现的时段 后者从共时 的角度将古赋和律赋作了区分 显然 这些限定对我们把握古赋这 概念的内涵是有帮助的 但当我们根据以上两点认识来确定古赋 的内涵和外延 描画古赋演变的轨迹时 我们就陷入困惑和混乱当 中 如果把古赋界定为先秦两汉赋 我们就无法对屈 宋 苟赋等 先秦辞赋进行区分 甚至连辞与赋两种文体的界线都会混淆 这样 古赋这一概念既不能指代具有一定特征的文体 又无利于说明辞赋 的演变 变得毫无意义 如果只是静态地把吉赋看成与律赋平行的 一种赋体 漠视古赋与律赋的源从关系 荒置古赋与律赋之间的交 叉地带 我们就发现 大部分赋作无法归类 古赋与律赋无法清晰 地区分 辞赋研究是从讨论辞赋的社会价值以及怎样实现其社会价值 开始的 大部分辞赋研究者 特别是早期的辞赋研究者都在这一问 题上倾注了大量心血 相形之下 对辞赋作一种文体学上的正其本 清其源 分其流的研究 却长期受到搁置 古赋作为辞赋的一个分 支 更受到种种因素的干扰 学术界迟迟没有对其特性形成一一个统 一的认识 甚至连名称都不固定 或为诗 或为骚 或为赋 或为 辞 唐 宋两代都把律赋作为科举选士的科目 律赋创作和律赋研 究都十分兴盛 古赋创作和古赋研究却相对衰落 考 隋书 经籍 志 录赋总集十八部二百六十四卷 旧唐书 经藉志 收赋总集 共有十三部七十卷 新唐书 艺文志 收赋总集有十六部七十四卷 较之 旧唐志 多出 赋枢 赋诀 赋门 三部四卷 少 齐 m 辞赋大辞典 古赋 条 赋体之一种 古赋系指先秦两汉赋 这个时期的赋相对于 刻意讲求对偶声律的六朝俳赋 唐宋律赋 风格比较古朴 又因产生年代早 故概称古 赋 页2 7 9 陆菱 历朝赋格 云 古赋之名始于唐 所以别乎律也 马积高 赋史 正如唐人把 律诗 绝句稚为近体诗而把不拘格律的诗称为古诗一样 柬以来 人们也把擘赋以外的赋f 包 括骚赋 汉文赋 骈赋以及四言诗体赋等 掷称j i j 古赋 页2 5 7 6 都赋音 一卷 其中诸如张仲素 赋枢 一卷 范传正 赋诀 一 卷 浩虚舟 赋门 一卷 孙郐 文格 二卷 褚令之 百赋音 一卷 郭微之 赋音 两卷 大抵都为研究律赋之作 而涉及古赋 的只有 幽通赋 二京赋 等几个注本 甚至没有出现一部古赋 总集 宋史 艺文志 收赋集九部二百 五卷 多为应场赋选 古赋不多 李调元 赋话序 日 徐铉之集唐 宋律赋为 赋苑 二百卷 李鲁之 赋选 五卷 杨翱之 典丽赋 六十四卷 唐伸 友之 后典丽赋 四十卷 马儡之 赋门鱼钥 五卷 这使得唐 宋人在认识古赋和创作吉赋时 无法摆脱律赋对他们的巨大影响 从现存唐 宋诸家别集所列古赋目中所收著作来看 唐 宋人对古 赋的认识是十分混乱的 直到元代初期 人们对古赋的本质特征和 写作规范还缺乏明确的认识 到了元代中期 元仁宗恢复科举 并在科举中废除律赋而设制 古赋 古赋的创作刹时兴盛起来 吴讷说 延祜设科 以古赋命 题 律赋之体由是而变 叫 青云梯 即专收元代科场应制古赋一 百一十一篇 与此同时 古赋的研究也繁荣起来 钱大昕 补元史 艺文志 著录元人研究辞赋的学术专著共六部 其中研究 楚辞 的两部 刘庄孙 楚辞补旨音释 吾衍 九歌谱 研究古赋的四 部 这四部著作又可分为两类 一类是旨在为元代吉赋创作提供范 例的古赋作品集 如吴莱 楚汉正声 集宋玉 司马相如 扬雄 柳宗元四家赋二卷 郝经 皇朝古赋 一卷 集元代古赋作品 一 类研究古赋文体法则 虞延硕 古赋准绳 和祝尧 古赋辩体 皇 朝古赋 古赋准绳 二书不存 其编撰宗旨不可详考 吴莱 楚 汉正声 虽佚 宋濂 渊颖先生碑 却言吴氏出于 古之赋学专尚 音律 必使宫商相渲 徽羽迭交 自宋玉以下 惟司马相如 扬雄 柳宗元能协调之 因集四家所著名 楚汉正声 3 可见 吴氏所 论古赋 重在其音律 并没有把古赋和律赋完全分开 如此看来 古赋的内涵和外延的认定已成为元代学者 个十分 紧重的理论问题 这给祝尧写作 古赋辩体 提供了契机 而今天 的古代文学研究者急切希望在文体学方面找到新的突破口 以摆脱 旧有研究思路的束缚 这又为我们解读祝尧 古赋辩体 提供了契 机 2 1 祖骚宗汉 祝氏提出 古赋者 诚当祖骚而宗汉 卷三 很多学者认为 祝氏所言的古赋即先秦两汉赋 这是相当片面的 祝尧提出古赋当 祖骚宗汉 是因为从唐代开始 古赋创作就深受俳赋的影响 他说 唐一代古赋之所以不古者 律之盛而古之衰也 就有为古赋者 率以徐 庾为宗 亦不过稍异于律尔 甚而或以五 七言之诗为古 赋者 或以四六句之联为古赋者 不知五 七言之诗 四六句之联 果为吉赋之体乎 卷七 祝氏又认为宋代赋又有好发议论的毛 病 他说 然宋之古赋往往以文为体 卷八 唐 宋人的别集 虽列古赋一体 但也收律赋和文赋 因此 在祝尧看来 徐 庾赋 唐赋 宋赋都失古赋之体 古赋要摆脱俳赋 律赋 文赋的影响 只有以楚辞和汉赋作为范式 祖骚宗汉又决非一个复古派命题 祝尧 古赋 的概念与班固 赋者 古诗之流也 的提法有密切联系 对楚辞的评论始于汉初 汉初统治者皆好楚声而尊文用 故该时期的楚辞评论不可避免地带 有功利主义色彩 武帝 成帝之时 经学 礼学大兴 汉代的楚辞 评论又带有浓厚的经学意味 以上两因 使汉初各家的楚辞评论总 是紧紧抓住楚辞的功用这一中心议题不放 而且还形成了一个共同 的立论方法 以诗论辞 第一个评论楚辞的是刘安 他说 国 风好色而不淫 小雅怨诽而不乱 若 离骚 者可谓兼之矣 史 记 屈原传 司马迁沿袭了这种诗赋同用的观点 他说 相如虽 多虚辞滥说 然其要归引之节俭 此与 诗 之风谏何异 史 记 司马相如列传 又说 子虚 之事 大人 赋说靡丽多夸 然其旨风谏 归于无为 史记 太史公自序 汉宣帝把 辞赋 和 古诗 两个概念并置 他说 辞赋大者与古诗同义 小者辩 丽可喜 汉书 王褒传 班固把赋作为诗体的流变 以说明 赋的功用 赋者 古诗之流也 或抒下情而通讽谏 或宣上德而 尽忠孝 雍容抑扬 著于后嗣 抑亦雅颂之亚也 两都赋序 杨修与班固无异 今之赋颂 古诗之流 不更孔公 风雅无别也 答临淄侯笺 晁补之说 离骚 附益六经之教 于 诗 最 近 离骚新序上 祝尧说 原最后出 本诗之义以为骚 几其静晴草木 托意男女以极 游观之适者 变风之流也 其叙事陈情 感今怀古 不忘君臣之 义者 变雅之类也 其语祀神歌舞之盛 则几乎颂矣 至其为赋 则如骚经之首章之云 比则如香草恶物之类 兴则托物兴辞 初 不取义 如 九歌 沅芷 澧兰以兴 思公子而未敢言 之属 但世号楚辞 初不正名日赋 然赋之义实居多焉 自汉以来 赋 家体制大抵皆祖原意 故能赋者要当熟于此 以求古诗所赋之本 义 则情形于辞而其意思高远 辞合于理而其旨趣深长 成周先 王二南遗风 可以复见于今矣 卷一 他提出吉赋这一概念并非要将诗与赋作文体上的区分 相反 他力 图用一个 古 字来弥合诗 赋这两种不同的特征的文体 以确立 古赋的地位 这与早期儒家学者评论楚辞的出发点是一脉相承的 祝氏认为骚兼六义 汉赋体制多祖原意 故与骚同为吉赋两大范式 祝氏主张对骚体和汉赋进行甄别 去其所以淫而取其所以 则 他在楚辞体中录屈原 宋玉 苟卿三家赋2 8 篇以为辞赋之祖 他说 屈 宋之词 家传人诵尚矣 删后遗音 莫此为古者 以 兼六义焉尔 卷一 他认为 离骚 为辞赋之祖 凡赋人之赋 与赋己之赋皆当于此体会 则其情油然而生 粲然而见 决不为文 辞所害矣 卷一 他批评了宋玉的某些赋作 宋玉赋已不如屈 而为词人之赋矣 卷二 宋 唐以下则是词人之赋 多没其古 诗之义 辞极丽而过淫伤 已非如骚人之赋矣 而况于诗人之赋 乎 卷三 他又认为 九辩 有兴而赋之义 所以他 以屈 宋之骚载之为正赋之祖 卷九 苟卿五赋则因其 措辞工巧 虽 有足尚 然其意味终不能如骚章之渊永 卷二 而厕于屈 宋之 后 至于两汉辞赋 祝氏根据扬雄的 丽以则 丽以淫 的标准 将其分为两类 他认为 贾 马 班 扬能升堂入室的辞赋作品都 能合乎风骚之丽 属于 丽以则 之类 张衡赋则由于 皆不发于 情 只填得空子满 属于 丽以淫 之类 所以他一首也不选 他还用了尚情与尚辞两个概念把 丽以淫 丽以则 两类赋区分 开来 他称赞 月鼹赋 吊屈原赋 长门赋 自悼赋 持素 赋 鹦鹉赋 等为尚情之作 咏歌嗟叹 反复抑扬 词旨缜密 意思缠绵 真有发乎情 止乎礼义之风 两 上林赋 子虚赋 甘泉赋 河东赋 羽猎赋 长扬赋 西都赋 东都赋 等都是尚辞之作 极其靡丽而不本于性情 终无深意远昧 如此看来 祝氏 古赋者 诫当祖骚宗汉 的提法与班固 赋 者 古诗之流也 一样 目的是强调儒家诗教 祖骚宗汉 决菲 一个复古派的命题 而是一个诗教观命题 明徐师曾作 文体明辩 多袭用祝氏论语 但他以楚辞和汉赋为古赋 以别于俳斌 律赋 文赋三体 实在没有领会祝氏 古赋 的要领 明清两代的复古赋 论家都把汉赋当作赋之极轨 与祝尧所提 祖骚宗汉 异辙殊轨 2 2 以情为本 前已论及 祝氏所言 祖骚宗汉 是一个诗教命题 尚有去其 所以淫 取其所以则之深意 并不能简单地把所有先秦两汉赋都看 成古贼 也不能认为两汉之后便无古赋 究竟怎样甄别古赋呢 祝 尧说 欲求赋体为古者 必先求之于情 卷八 他将祖骚宗汉 与以情为本结合起来 他说 汉以前之赋出于情 汉以后之赋出 于辞 卷十 祝氏 古赋以情为本 的观点来自挚虞 挚虞在 文章流别论 中说 古诗之赋 以情义为本 以事类为佐 今之赋 以事形为 本 以义正为助 川 祝尧提出古赋以情为本 主要是强调儒家的情 教观 他认为 诗 是以情为本 以情动人的 古赋也要以情为本 以情动人 实现和 诗 一样的情感教化功能 祝尧把 诗经 称 为 诗人之赋 把楚辞称为 骚入之赋 把汉赋称为 辞人之赋 饱说 诗人所赋 因以吟咏谪性也 骚入所赋 有古诗之义者 亦以发乎情也 卷三 他还详细描写了古赋 以情动人 的情况 以乐而赋 则读者跃然而喜 以怨而赋 则读者愀然以吁 以怒而赋 则令人按剑而起 以哀而赋 则令人欲掩袂以泣 动 荡乎天机 感发乎火心 而兼出于风 比 兴 雅 颂之义焉 然后得赋之正体而合赋之本义 卷八 作者的喜怒哀乐牵动着读者的喜怒哀乐 吉赋作品因以实现其教化 功能 此外 祝氏还强调读者在解读古赋的时候 也应该以情为本 自觉体味作品中的情感 最终完成这种教化的全过程 他要求读 楚 辞 考 诚能体原之心而知其情 味原之行而知其理 则自有感动 兴起省悟处 卷一 他将刘勰 缀文者情动雨辞发 观文者披文 以入情川劬的观点运用到赋学批评中来 祝氏特别看重抒情赋 古 赋辩体 所录大部分是言情骚体 包括骚体赋和非赋骚体 统观祝 氏 古赋辩体 所录以赋名篇者共6 3 篇 其中骚体赋2 4 篇 在其 他3 9 篇作品中 含有 兮 字句的有9 篇 不以赋名篇的骚体7 0 篇 骚体共9 4 篇 占 古赋辩体 所有篇目的8 2 祝尧提出古赋以情为本 还有力矫时弊的考虑 钱溥序和张鲲 序都谈到了这一点 钱溥说 矧当其时 以词赋取士 得是集而辨其体 来为无助于世 我朝崇雅黜浮 罢词赋一场 故世皆精于义理之习而忽于赋体之 讲 殊不知赋自屈原 离骚 之作 出于忠君爱国不能自已之意 故继其作者 必其幽穷迫切 怨怼凄凉 乃其余韵 而宏丽之词 不兴 岂宜平居无事而竞为有韵之文以荣士进之阶乎 然后发乎 情而得其正 张鲲说 故云梦君尝曰 诗道不传 其原有二 世之称学为理者 比之 曲艺小道而不屑为 遂亡其辞 其为之者 率牵附好而莫知其上 达 遂亡其意 辞意并亡 斯道速废于戏惜哉 元代设科 重经义而轻辞赋 设古赋只是取经义废律赋的平衡举措 元仁宗在 行科举诏 中说 举人宜以德行为首 试艺则以经术 为先 词章次之 浮华过实 朕所不取 元代的古赋也难改文赋 好发议论的毛病 曾写过 皇朝古赋 的郝经说 夫理 文之本 也 法 文之末也 有理则有法矣 未有无理而有法者 8 吴讷批 评元代古赋作品缺乏真情实感 多浮靡华巧 抑扬归美 至末年 格调亦弱矣 口3 祝氏所论的古赋之情主要有三种 其一 古赋之情主要指作者 的怨恨之情 他说 惜往日 悲回风 又其临绝之音 尤愤懑 而极悲哀读之使人太息流涕而不能自已 卷一 又评鲍照 野鹅 赋 说 其凄婉动人处 实其情使之然尔 卷六 他说王粲 登 楼赋 其妙处皆从情上来 情之不可已也 如是乎 卷五 他 在屈原 宋玉i 苟卿 贾谊 班婕好 祢衡 鲍照 骆宾王 韩愈 柳宗元等赋作之前 都要介绍作者 发愤著书 的背景 祝氏的这 一看法与其身世有关 元大德十一年春 山东手植桧复萌 他作 手植桧赋 说 嗟七十子而承挈提兮 各抱材而有施 何梁木 之既坏兮 余乃不得与兹桧而同时 o 祝尧满怀济世之心 但元 代统治者却排斥汉人 他眼看着成宗末年政事荒芜 连年灾祸 民 不聊生 元王朝摇摇欲坠的境况 还要向统治者歌功颂德 十年以 后 他考中进士踏上仕途 但一生所得最高官职不过从六品 只是 个员级 而且还有一次被贬为正七品 抑郁之情可想而知 因此 他能深刻体会历代骚赋中的怨愤之情 不由得吸收了司马迁 韩愈 的观点 张其悲声动人之说 他说 凡哀愁之文易以动人 六朝 人尤喜作之 岂非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与 卷五 祝 氏论骚情侧重于悲怨之情 与晁补之 朱熹侧重于忠君爱国之情不 同 这种差别是由各自不同的时代背景和生平心境所决定的 其二 祝尧认为这种怨恨之情不能过于惨伤 必须符合儒家的 中庸之道 要乐而不淫 哀而不怨 温柔敦厚 他在 哀郢 评价 该辞有黍离之悲 但章末 虽言非我 深乃尤人 其出于激愤 固 已与和平之音异矣 卷一 他在分析古诗之情时说 诗所以吟咏情性 如风之本义 优柔而不直致 比之本义 托 物而不正言 之本义 舒展而不刺促 得于未发之性 见于已 发之情 中和之气形于言语 其吟咏之妙 真有永歌嗟叹舞蹈之 趣 卷九 祝氏认为 赋当以诗为体 不当以文为体 卷九 所以 古 赋中的情感也应当象诗一样讲究雅正 讲究中和之美 只有保持情 感雅正 才能做到 始之以情 终之以礼义 卷七 其情正 则辞合于理而正 其情邪 则辞背于理而邪 情涉予邪而不正 则以游辞释之 卷七 他批评后代赋家 去古日远 人情为利 欲所泪而失天理之本义 卷七 又于 自悼赋 序中引用朱熹的 话赞扬班婕好说 其情虽出于幽怨 而能引分以自安 援古以自 慰 和平中正 终不过于惨伤 卷三 祝氏身同感受 体会到悲 愤之情实为有得之言 其论情合于雅正 实受儒学 理学羁绊 其三 他认为古赋之情应是作者心中自然流出的真情实感 他 郝经 手檀桧复萌文 丁末春 鲁客过余 言阚里祖庭手植桧复萌 丁来年为元大 德十一年 见k 郝文忠公集 卷二十 乾隆原刻 道光补刊本 1 2 说 辞之动人者 以情能动人也 何待以辞为警策 然后能动人 也哉 且独不见古诗所赋乎 出乎小夫妇人之手而后世老师宿儒 不能道 夫小夫妇人亦有安知所谓辞赋哉 特其所赋出于心中一 时之情 不能自已 故形于辞 而非风 比 兴 雅 颂等义 其辞自深远矣 卷五 他在祢衡 鹦鹉赋 前说 须在物理上推出入情来 直教从肺腑 中流出 方有高古气味 卷四 又批评潘安 秋兴赋 说 篇 末一段乃强为静者之辞 要岂其真情也哉 卷五 在祝氏看来 任何矫情之作都有悖于古赋以情为本的本质 刘勰曾批评辞人之赋 用情不真 他说 昔诗人什篇 为情而造文 辞人赋颂 为文而 造情 1 1 晁补之也强调作楚辞要 深探其用意 疾徐其步骤以与 之偕 然亦暇而不迫也 羽朱熹说骚情以无心而冥会者为贵 而 元时古赋 率牵附好而莫知其上达 遂亡其意 张鲲序 祝尧力 斥矫情邀宠之作 亦切中时弊之言 祝氏古赋以情为本的观点 在汉以来辞赋论家的基础上 认 识到骚体的抒情特质 并将这种认识与当时的时代背景和自身心境 结合起来 由此上升到普遍的艺术创作和艺术接受规律 这是祝氏 的独到之处 以情为本对后代骚体选家产生以重大影响 明蒋之翘 辑 续楚辞后语 录明人骚赋作品二十六篇 其序日 予闻秦无 经 汉无骚 骚之为道 要必发情止义 兴观群怨之用备 而又别 为一调者也 噫 何难甚哉 倘持此论以求之 即景 宋诸人犹不 能及 何况日汉 又何日汉以后i i t j 故朱子论 七谏 七怀 九 叹 九思 为无病呻吟 今观兹 后语 所录 并呻吟而无之矣 特为原作者竭尽亦皆悯屈子之忠而皆悲其不遇者也 所以不可不 辑 复广而续之 1 3 其意旨与祝氏一脉相从 清代的刘熙载 艺概 赋概 中论及古赋有五条 其一 赋 之尚古久矣 古之大要有五 性情古 义古 字古 音节古 笔法 古 其二 古赋难在意创获而语自然 或但执言之短长 声之高 四库本作 老师宿傅 此从成化本 下求之 犹未免刻舟之见 其三 古赋调拗而谐 采淡而丽 情 隐而显 势正而奇 其四 古赋意密体疏 俗赋体密意疏 其 五 俗赋一开口 便有许多后来事迹相困踬 古赋则越世高谈 自开户牖 岂肯屋下盖屋耶 刘氏论古赋 都是针对俗赋 律赋 使事 用律而言 且零散不成体系 远不如祝尧古赋以情为本这一 提法系统全面 面对纷繁复杂的古赋现象 祝尧用祖骚宗汉和以情为本直指 古赋本体 祖骚宗汉从文用的角度出发 认为古赋要不同于后代务 于形式 对偶 用典 声律 的赋作 以情为本则排斥了那些枯燥 说教的赋作 他把承袭楚骚 以情动人的辞赋作品称为古赋 祝尧 提出古赋要祖骚宗汉和以情为本 将诗教与情教 诗教与文教合而 为一 这是他儒家政治观的体现 同时 在对骚情的阐释上 他强 调怨恨之情和真情实感 又不自觉地寄寓了自己的不平之情 祝尧 的古赋本体论实际上是元代汉人知识分子矛盾心理的写照 一方 面 他们希望奉劝元代统治者推行儒教 一方面 他们由于受到元 代统治者的冷落和歧视而愤愤不平 3 古赋流变论 任何严肃的学术研究都是以分类与分段为基础的 分类把研究 对象与非研究对象区别开来 把研究对象内部各个要素区分开来 以便研究对象与外部的关系以及对象内部诸要素之间的关系 分段 把研究对象置入某一封闭的时间段中 以研究其流变历程 中国辞 赋学之所以远未获得独立 其原因就在于没有对所研究的对象作明 晰地分类与分段 早期的辞赋研究主要集中于对辞赋功用的讨论 后来逐渐延伸 至对作家作品的评价 并涉及到辞赋的创作方法 如司马迁 扬雄 桓谭等人之论 随着赋作的增加 赋体形式的多样 对汉赋作辨体 分流的研究已经十分重要 汉志 录赋达七十八家一千零四篇 班固先以时间为轴 把文学描述为 古诗一赋一乐府 这 连续的 演化历程 又以有无古诗讽谕之义为标准 把屈原 萄卿赋和宋玉 唐勒 枚乘 司马相如 扬雄赋区别开来 再分赋为四类 刘勰 文 心雕龙 诠赋 紧承 汉志 认为 赋自诗出 分歧异派 细分 荀卿 宋玉 枚乘 相如 贾谊 子渊 孟坚 张衡 子云 延寿 为汉赋十家 又分仲宣 伟长 左潘 士衡子安 景纯 彦伯为魏 晋赋六家 这些都是依照风格对赋进行地共时性分类 直至沈约 宋 书 谢灵运传论 才简单论及赋体的流变 自汉至魏 四百年间 文体三变 相如巧为形似之言 班固长于情理之说 子建 仲宣以 气质为体 并标能擅美 独映当时 是以一世之士 各相慕习 源 其飙流所始 莫不祖同风骚 徒以赏好异情 故制相诡 真正以 时间为轴研究辞赋的传承与流变的是洪迈和晁补之 洪迈在 容斋 诗话 中追溯了赋体问答形式出自屈原 卜居 渔父 后代赋 家司马相如 扬子云 班固 张衡 左思 成公绥 枚乘 曹植 张景阳 苏东坡皆蹈袭之 晁补之试图对骚体进行分类 他按与楚 辞的亲疏关系 将骚体分为续楚辞和变离骚两种 还研究了楚辞体 与其他文体的关系 但他准的不一 随意性根大 如柳宗元之骚体 文大都入变离骚 而 招海贾文 则入续楚辞 晁氏的分类不为后 代辞赋论家所承认 此外 晁氏还做了一些考绎文体源流的工作 如他认为柳宗元 晋问 出于 七发 天对 出于 天问 囚 山赋 出于 招隐 他们的论述都只就辞赋的某一方面而言 把辞赋作为一个整 体 全面分析其流变 以及和其他各体的关系 是从祝尧开始的 祝尧分辞赋演进为五段 楚辞体 两汉体 三国六朝体 唐体 宋 体 又分辞赋为四体 古赋 俳赋 律赋 文赋 再论古赋有四变 辞 文 歌 操 还各选其代表作品 一一定评 可谓纵横交错 主次分明 源流有自 刘勰论文体 每以 原始以表末 释名以彰 义 选文以定篇 敷理以举统 为法 其 诠赋 一篇 释赋为铺 于写志之意有失 导源于诗 释六义之体欠详 又分汉 魏 晋赋 十六家 演变之迹未睹 何新文评 古赋辩体 为 诠赋 以后 最有理论价值的重要赋论专著 1 4 1 依愚见 古赋辩体 之价值应 见 柳宗元集 注 中华书局1 9 7 9 年1 0 月 1 5 在 诠赋 之上 实可资后代文体学研究之借鉴 3 1 楚辞体两汉体三国六朝体唐体宋体 楚辞体祝氏论述楚辞的溯源具有总括前人的性质 他说 然骚者 诗之变也 诗无楚风 楚乃有骚 何邪 愚按 屈 原为骚时 江汉皆楚地 盖自文王之化行乎南国 汉广 江有 汜 诸诗已列于二南十五国风之先 其民技先王之泽也深 风雅 既变而楚狂 凤兮 之歌 沧浪孺子 清兮浊兮 之歌 莫不发 乎情 止乎礼义而犹有诗人之六义 故动吾夫子之听 但其歌稍 变于诗人之本体 又以 兮 为读 楚辞萌蘖久矣 原最后出 本诗之义以为骚 凡其暂情草木 托意男女以极游观之适者 变 风之流也 其叙事陈情 感今怀古 不忘君臣之义者 变雅之类 也 其语祀神歌舞之盛 则几乎颂矣 至其为赋 则如骚经之首 章之云 比则如香草恶物之类 兴则托物兴辞 初不取义 如 九 歌 沅芷 澧兰以兴 思公子而未敢言 之属 但世号楚辞 初 不正名曰赋 然赋之义实居多焉 自汉以来 赋家体制大抵皆祖 原意 故能赋者要当熟于此 以求古诗所赋之本义 则情形于辞 而其意思高远 辞合于理而其旨趣深长 成周先王二南遗风 可 以复见于今矣 卷一 祝氏说楚辞以 兮 为读的形式来自民歌 是按诗六艺的方法创作 出来的 与诗不同之处在于 赋之义实居多焉 祝氏的这 看法 是他对前代辞赋溯源成果的全面总结 骚者 诗之变也 与 赋 者 古诗之流 一脉相承 赋兼六义采朱熹之说 骚染楚风则是宋 人黄伯思强调过的 祝氏认为屈原 本诗之义以为骚 因选其 离 骚 九歌 九章 远游 卜居 渔父 以为辞赋之祖 这些作品的阐发意图又不相同 离骚 九歌 着重说明它们与 诗经 的关系 祝氏认为它们有 不忘君臣之义 与古诗之功 用合 其依 兮 而咏的形式也与诗有源从关系 他将骚的起源上 溯到 接舆歌 孺子歌 和 汉广 江有汜 诸篇并沿波讨源 至后代赋中的乱辞等形式 更有文体学上的意义 他说 汉艺文志 云 不歌而诵谓之赋 然骚中 抽思 篇有少 歌 荀卿赋篇内 傥诗 有少歌 及 渔父 篇末又引 沧浪孺 子歌 则赋家亦用歌为辞 未可泯 不歌而诵 之言也 是故后 代赋家多为歌以代乱辞 亦有中间为歌者 卷九 古赋辩体 卷一云 所谓少歌 倡 乱 皆是乐歌音节之名 其倡曰一节 意味尤长 不唯兼比赋之义 抑且有风人之旨焉 外录载歌十六家十六首 都是依 兮 而咏的骚体 远游 卜居 渔父 的阐释 则侧重于它们对后代辞赋 的影响 洪兴祖认为 司马相如 大人赋 出于 远游 1 5 1 祝氏 更进一步 认为 远游 是游仙赋的兆始 大人赋 天台山赋 大鹏赋 发源于此 但又受庄子的影响 有庄周之闳衍而无骚体 之凄怨 皆末得骚之全体 远游 序 其词皆与庄周寓言同 非复诗人寄托之义 大抵用赋体也 后来赋家为阐衍巨丽之辞者 莫不祖此 司马相如 大人赋 尤 多袭之 然原之情 非相如所可窥也 大人赋 因不复录 天台山赋 序 造悟真累之辞 以寓其寻幽履胜之情 其源亦出于 离骚 远游 大鹏赋 序 赋家宏衍钜丽之体 媛楚骚 远游 等作巳然 司马 班 扬尤尚此 此显出于庄子寓言 本自宏阔 而太白又以豪气雄文 发之 事与辞称 俊迈飘逸 去骚颇近 然但是骚人赋中一体尔 卜居 渔父 是问答体的源头 子虚赋 啸赋 即用此体 他引洪迈的话来说明问答体赋的兴起自 卜居 渔父 洪景庐云 自屈原词赋假为渔父 日者问答之后 后人作者 悉相规仿 司马相如 子虚 上林 以子虚 鸟有先生 亡是 公 杨子云 长扬赋 以翰林主人 子墨客卿 班孟坚 两都赋 以西都宾 东都主人 张平子 两京赋 以冯虚公子 安处先生 左太冲 三都赋 以西蜀公子 东吴王孙 魏国先生 皆改名换 字 蹈袭一律 无复超然新意稍出于规矩法度者 卷二 子虚赋 序 赋之问答体自 卜居 渔父 篇来 厥后宋玉辈述之 至 此段原出洪迈 容斋诗话 卷二 丛书集成初编 本 商务印书馆印 页2 5 1 7 汉 此体遂盛 此两赋及 两都 二京 三都 等作皆然 啸赋 序 洪景庐云 啸赋 无所宾主 必假逸群公子乃能遣辞 盖 问答之体 此习根著未之或改 楚辞体还录有宋玉 苟卿辞赋作品三十七篇 按其所言 指归 之当一 屈 宋 苟赋皆有恻隐古诗之义 属于 本乎情 发乎 礼义 之作 历代赋论家对屈 苟之作少有异议 对宋玉之作却颇 多微辞 汉志 日 大儒孙卿及楚臣屈原 离谗忧国 皆作赋以 讽 咸有恻隐古诗之义 其后宋玉 唐勒 汉兴 枚乘 司马相如 下及扬子云 竞为侈丽之辞 没其讽谕之义 皇甫谧亦云 是以 孙卿 屈原之属 遗文炳然 辞义可观 存其所感 咸有古诗之意 皆因文以寄其心 托理以全其制 赋之首也 及宋玉之徒 淫文放 发 言过于实 夸竞之兴 体失之渐 风雅之则 于是乎乖 1 1 6 挚虞说 前世为赋者 有孙卿 屈原 尚颇有古诗之义 至于宋 玉 则多淫浮之病矣 l 7 祝尧也批评宋玉说 至于宋 唐以下 则是词人之赋 多没其古诗之义 辞极丽而过淫伤 已非如骚人之 赋矣 而况于诗人之赋乎 卷三 这些批评大多是针对宋玉 九 辩 招魂 以外不合古诗之义的作品而言的 王逸说 九辩 是 宋玉 闵惜其师忠而放逐 故作 九辩 以述其志 招魂 乃 宋 玉怜哀屈原 忠而斥弃 愁懑山泽 魂魄放佚 厥命将落 故作 招 魂 欲以复其精神 延其年寿 l8 j 祝尧认为 玉之 九辩 精 于 招魂 故昔人并称之屈 宋 是以载 九辩 于骚篇之后而 为赋家之祖 而以 招魂 至 招隐 录于此 卷九 他说李 白 愁阳春赋 上句先用连绵字以起下旬之意 正是学 九辩 第一首语意 卷七 祝尧 先以屈 宋之骚载之为正赋之祖 至于苟卿赋 他也 没有依旧说而以 咸有恻隐古诗之义 一言以蔽之 而是把它 f l 7 l n 屈 宋赋作了比较 他认为 屈 宋之辞 家传人诵尚矣 删后遗 音 莫此为古者 以兼六义焉尔 但葡卿赋 措辞工巧 虽有足 尚 然其意味终不能如骚章之渊永 卷一 礼赋序 云 同上注 该本作 逸群父子 误 纯作赋体 无剐义 后诸篇同 卿赋五篇 一律金是隐语 播形写影 名状形容 尽其工巧 自是赋家一体 要不可废 然 其辞既不先本子情之所发 又不尽本于理之所存 若视 风 骚 所赋 霹i j 有问矣 彳 此楚骚所以为百代之袒也欤 雪赋 序 盖琢句练字 抽画细腻 自是晋 宋问所长 其源亦自荀卿 云 蚕 诸赋来 祝尧综用汉人和宋人的辞赋研究成果 对楚辞进行溯源 力图 说明 离骚 九歌 和 诗经 的教化功能相同 并以教化功能 为标准 对寒玉赋进行区分和评价 他还十分准确地说明了楚辞和 荀卿赋对后代辞赋的不同影响 两汉体祝氏提出古赋应祖骚而宗汉 但他不是笼统地崇古 而是根据 旨归之当一 而有所选择 汉志 著录西汉赋七十三 家以上九百四十一篇 东汉赋据钱大昕 补续汉书艺文志 严可 均 全后汉文 亦有五十家 9 j 祝氏认为 西汉之赋 其辞工于楚 辞 东汉之赋 其辞又工于西汉 卷五 在两汉体中 他只选贾 谊 相如 班婕妤 扬雄 班固 祢衡等六家赋十四篇 他在序言 中说明自己的取舍 所及心乎古赋者 诚当祖骚而宗汉 去其所以淫而取其所以 则可也 今故于此备论古今之体削而发明扬子丽淫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