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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康德与罗尔斯的两种道德建构主义 36 论康德与罗尔斯的两种道德建构主义 3 赵祥禄 33 河南科技大学政治与社会学院 河南 洛阳471003 摘要 康德的道德建构主义与罗尔斯的道德建构主义都运用了普遍同意的标准 有效 性标准来证明各自的道德原则和正义原则 它们都属于义务论派别 绝对命令和正义原则也 具有相似性 但是 康德的建构主体是形而上学的 而罗尔斯的建构主体则不具有这种形而 上学的特征 康德的建构主义属于构成性自律 而罗尔斯的属于学说的自律 他们各自建构 出来的原则也具有不同的适用范围 罗尔斯的转变削弱了正义原则的证明力 在后形而上学 的条件下 哈贝马斯对道德客观性的认识可以提供一种解决的思路 关键词 康德 罗尔斯 建构主义 哈贝马斯 Abstract Both Kant s and Rawls s constructivis ms have used the standards of universal agree2 ment and validity to demonstrate theirmoral principles and justice principles respectively Both con2 structivis ms belong to deontology Kant s categorical i mperatives and Rawls s justice principles resem2 ble each other in a way too However Kant s constructive subjects are metaphysical whereas Rawls s are not Kant s constructivis m belongs to constitutive autonomy whereas Rawls s belongs to doctri2 nal autonomy In addtion their principles apply to different fields Rawls s transfor mation weakens the persuasiveness of justice principles and Habermas viewpoints provide a solution formoral objec2 tivity under post2metaphysical conditions Key words Kant Rawls constructivis m Haber mas 中图分类号 B82 0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 7660 2008 04 0036 07 康德的道德理论与罗尔斯的正义理论是两种 相似但又不同的建构主义 罗尔斯指出 康德伦 理学的重要性并不在于指出了道德原则的一般性 和普遍性 而在于指出了道德原则的建构主义特 点 康德道德建构主义的一个本质特点是 赋 予正义职责和道义职责以内容的特殊绝对命令被 看作是由一个建构程序 绝对命令程序 规定 的 其形式和结构既反映了我们的实践理性的两 种能力 也反映了我们作为自由而平等的道德的 人的境况 1 P322 罗尔斯认为 他的两个正义原 则同康德的绝对命令一样 是通过原初状态的建 构程序而制定出来的 这种观点 指建构主义 3 33 本论文得到 河南科技大学博士科研启动基金 资助 作者简介 赵祥禄 1973 男 河南驻马店人 伦理学博士 从事西方道德哲学研究 论康德与罗尔斯的两种道德建构主义 37 笔者注 建立了一个满足一定理性条件要求 的建构程序 在该程序中 具有建构合理代理人 特征的人们通过他们的协议来规定正义的第一原 则 2 P304 那么 康德的建构主义与罗尔斯的建 构主义存在着哪些相似之处 又存在着哪些不 同 下面我们就对比研究这两种不同的建构主义 模式 并对其作一个评价 一 两种建构主义的相似之处 道德哲学的基本问题是证明问题 在康德和罗 尔斯提出各自的道德原则和正义原则时 都面对着 论证的难题 康德与罗尔斯之所以运用建构主义 主要都是为了证明他们各自的道德原则和正义原 则 我们认为 在康德与罗尔斯运用建构主义来证 明各自理论的时候 存在着许多相似之处 1 两人都运用了普遍同意的标准来证明各 自的原则 康德对普遍同意标准的运用主要是以 普遍法则的形式出现的 即 你据以行动所依据 的行为准则应该同时成为一个道德法则 道德法 则与道德准则的区别 就在于道德准则可能只对 据以行动的个人有效 但是并不一定对所有的人 有效 道德法则对于所有的理性存在物都有效 所以康德的道德原则的证明标准就在于它的普遍 性 也即你的行为准则应该能够同时得到大家的 一致认可 只有遵从普遍的道德法则的行为才是 绝对的 必然的善 康德的道德原则主要以三个 不同的绝对命令公式予以表达的 刚才我们说的 是第一个公式 其他的两个公式也是运用了普遍 同意的标准来予以表达的 康德在他的第二个道 德命令公式中提出了人是自在目的的命题 每 个有理性的东西都必须服从这样的规律 不论是 谁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把自己和他人仅仅当作工 具 而应该永远看作自身就是目的 3 P53 康德 在此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们决不应该把他人当作手 段来对待 而是说 我们不应该把他人仅仅当作 手段来对待 康德并没有绝对和毫无保留地禁止 使用人 而且在现实中我们也做不到 因为每个 人既是手段又是目的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存在 康德要求的是 我们要以每个人在任何时候都应 该享有的全部尊敬和道德尊严对待每个人 包括 把他们用作达到他人目的之手段时也应该这样 我们在使用 利用别人时 要充分地尊重对方的 意愿 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只利用他们而不尊重 他们的人格 不考虑他们的思想 利益和需要 这才是违背了康德的绝对命令 才是只把他人当 作手段来对待 这第二个公式充分体现了康德对 于人的自由意愿的尊重 同时也只有尊重人的这 种自由意愿 你的行动才称得上是善的 在康德 的道德命令的第三个公式中 他提出了目的王国 的概念 康德指出 目的王国就是一个由普遍道 德法则和法律约束起来的 由不同的有理性的东 西构成的体系 每个有理性的东西既是目的王国 的成员 又是目的王国的首脑 他既是目的王国 的立法者 又要遵从目的王国的道德和法律 在 其中 目的王国成立与否 与理性存在者的立法 活动密不可分 因为只有通过这种立法活动 法 律和道德才能制定 只有制定出了法律和道德法 则 目的王国才得以成立 而若使这种普遍的立 法活动得以开展 就要赋予每一个理性存在者都 有立法能力 就要使道德法则和法律出于他自己 的自由意志 他在立法时必须是不服从异己意志 的 在其中我们可以看到 目的王国的道德和法 律必须是由目的王国的成员运用各自的自由意志 而达成普遍同意的结果 而且也只有这种经过普 遍同意的道德和法律才能称得上是目的王国的道 德和法律 康德说过 他的三个不同的绝对命令 公式虽然形式不同 但其实是一个公式 表达了 同一个意思 如果我们从普遍同意的标准来看待 这三个公式 或许我们就会增加对康德这句话的 理解 罗尔斯在证明正义原则时同样也运用了普遍 同意的标准 罗尔斯认为 证明是对那些不同 意我们意见的人们或当我们犹疑不定时对我们自 己所作的论证 它假定在人们之间或一个人自身 的不同观点之间存在一种冲突 并寻求说服别人 或我们自己相信作为我们的要求和判断基础的那 些原则的合理性 证明是被设计来用推理使分歧 意见达到一致的 4 P584 基于此 罗尔斯认为 证明首先要从讨论中所有各方所共有的见解开 始 向一个人证明一种正义观念的正当性 合乎 理想的是提供给他一个对于从我们都承认的前提 论康德与罗尔斯的两种道德建构主义 38 中得出的原则的论据 他认为 一旦出发点是共 同承认的 结论又是如此具有综合性和如此诱 人 以至说服我们同意了它们的前提所表达的观 念的合理性 那么这就是一种证明 按照这种思 路 罗尔斯首先设计出一种人们普遍接受的原初 状态 从这种假设的原初状态出发 让人们从一 种包括了所有代表性的正义理论的列表中进行选 择 如果人们普遍地选择某种正义观念而不是其 他的正义观念 那么就证明了这种被选择的正义 观念的合理性 罗尔斯通过一系列的演绎 论证 了在原初状态的前提下人们都会毫无例外地选择 他的两个正义原则 而不是其他的正义原则 这 就证明他的正义原则是合理的 在罗尔斯的这种 证明过程中 我们可以看出他遵循的就是普遍同 意的标准 2 两人都注重各自原则的有效性 康德依 据普遍同意的标准证明了道德原则必须是绝对命 令 而不能是假言命令 因为只有绝对命令才能 获得客观的 普遍的性质 而一切假言命令都只 能是主观的 偶然的 到此为止 这种证明还不 能结束 因为道德原则主要是用来指导实践的 我们还要证明这种道德原则能不能切实转化为人 们行动的根据 人们在日常的行动中能不能切实 接受这样的道德原则 如果能 这种证明才算完 成 这就用到了有效性标准 这样一种证明对于 道德原则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假如你的道德 原则不能被人们接受并切实转化为行动 那么不 论你的道德原则的理论论证多么完美 多么严 密 那都是纸上谈兵 康德就面临着这样一个问 题 纯粹实践理性是不是有效的 人们能不能在 排除所有外在功利的影响下根据绝对命令行动 呢 如果能 绝对命令实践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康德主要通过理性事实 fact of reason 来说明 绝对命令的有效性 所谓理性事实主要是指人们 对于绝对命令的一种意识 康德一旦证明了这种 意识的普遍存在 那么也就证明了绝对命令的有 效性 证明了存在着纯粹实践理性 康德认为 我们对于绝对命令的意识是客观存在的 道德 法则仿佛是作为一个我们先天地意识到而又必定 确实的纯粹理性的事实被给予的 即使我们承 认 人们不能够在经验中找到任何完全遵守道德 法则的实例 5 P50 康德为了证明这种理性事实 的存在 在许多地方进行了说明 康德说 虽然 有些人怀疑道德法则是否行得通 但仍毫不犹豫 地接受理性的规定 例如 即使到如今世上还没 有一个真诚的朋友 我们仍然不折不扣地要求每 一个人在友谊上纯洁真诚 又比如 一个人可以 尽力把他的一件违反法则的事情粉饰为无意之 举 粉饰为人们决不可能完全避免的过失 因此 把自己解释为清白无辜的 不过 如果他意识到 他在犯下那过错的时候是清醒的 亦即原是正在 使用他的自由的 那么他就会发现 为他辩护的 律师根本不可能箝制他心中的原告之口 他并不 能免于他施于自己的责备和警告 实践理性呈现 给我们一条纯粹的 脱尽一切利益的道德法则 以供我们遵守 实践理性的声音甚至使胆大绝伦 的罪人战栗恐惧 不得不闻而逃匿 康德对绝对 命令的这种有效性大发感叹 职责呵 好一个 崇高伟大的名称 你丝毫不取悦于人 丝毫不奉 承人 而要求人们服从 但也决不以任何令人自 然生厌的东西来行威胁 以促动人的意志 而只 是树立一条法则 这条法则自动进入心灵 甚至 还赢得不情愿的尊重 在这条法则面前 一切禀 好尽管暗事抵制 却也无话可说 你尊贵的渊源 是什么呢 人们又在何处找到你那与禀好傲然断 绝一切亲缘关系的高贵谱系的根源呢 5 P94 虽 然康德对于道德法则有效性的证明不是看它是否 能够转化为人们具体的行动 他甚至不考虑在现 实生活中是否有按照道德法则来行动的实例 但 是他对于人们能否形成道德法则的意识却是十分 看重的 这一点已经足够说明康德对于有效性标 准的注重 因为能否形成道德法则的意识是人们 转化为行动的前提 没有这种意识 按照道德法 则来行动如果说不是不可能的 那也是非常偶然 的 完全按照道德律令来行动对于人们来说是很 困难的 但是这样做并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恰恰 因为这种困难性 这种行为才显得弥足珍贵 才 能显示出人的那种能够脱离动物式的自然欲望的 高贵的 自尊的本性来 罗尔斯也注重正义原则的有效性 罗尔斯在 正义论 的最后两章主要是来证明正义原则的 有效性 罗尔斯在通过原初状态得出两个正义原 论康德与罗尔斯的两种道德建构主义 39 则后 他追问 在由这两个正义原则指导的秩序 良好的社会里 人们能够形成相应的正义感 sense of justice 以及有愿望去坚持这样的正义 原则吗 罗尔斯通过一系列的证据说明了他的正 义原则具有 正当理由的稳定性 stability for the right reasons 这种理由就是 按照这种原则 去行动表达了我们作为自由和理性的道德人的本 性 罗尔斯说 表达我们作为自由平等的 理性存在物的本性这一欲望 只能通过按照具有 优先性的正当和正义原则去行动才能满足 按照这种次序上的优先性做出的行为 表达着我 们的区别于偶然性和巧合事件的自由 因此 为 实现我们的本性 我们除准备保持我们的正义感 使之调节我们的其他目标之外别无选择 4 P578 罗尔斯对于该理由的阐述非常相似于康德 康德 在追问道德法则的尊贵渊源时指出 这 指按 照道德律令进行的行为 笔者注 正好就是使 人超越自己 作为感觉世界的一部分 的东西 它不是任何别的东西 只是人格而已 于是 属于感觉世界的个人在同时属于理智世界 的情况下 委质于他自己的人格 5 P94 虽然罗 尔斯不像康德那样 将人的世界分为二重世界 但其精神实质是一样的 即都是为了某种法则或 原则而放弃对于感性欲望的满足 都主张人的人 格和尊严都体现在对道德法则或正义原则的尊重 之上 3 两人的建构主义都属于义务论 康德不 满意目的论伦理学的做法 反对将道德的基础建 立在人类自身的偏好 欲望 自利或幸福等基础 上 原因在于 一方面人们对于何谓幸福 快乐 的认识分歧较大 较难达成一致意见 另一方 面 即使上述观念达成了一致意见 那么它也只 具有相对的善 因为那些名为幸福的财富 权 力 荣誉甚至健康和全部生活美好等 如若没有 一个善良意志正确指导的话 同样会使人自满 会经常使人傲慢 因此康德另辟蹊径 将道德的 基础建立在主体的理性自由基础之上 指出纯粹 实践理性法则是决定善恶的根据 由此开创了义 务论伦理学 罗尔斯同意康德的义务论伦理学 罗尔斯在批判功利主义时指出 我们凭常识性信 念就可以知道 自由与权利的正当要求和对社会 福利的欲望之间是有区别的 人们如果不是把前 者看得绝对重要的话 也是看得更为优先的 社 会的每一成员都被认为是具有一种基于正义 或 者说基于自然权利的不可侵犯性 这种不可侵犯 性甚至是任何别人的福利都不可逾越的 直觉信 念否认为使一些人享有较大利益而剥夺另一些人 的自由是正当的 因此 在一个正义社会里 基 本自由被看作是理所当然的 由正义保障的权利 不受制于政治的交易或社会利益 另外 罗尔斯 认为功利或幸福的标准具有不确定性 假如我们 坚持正当的标准要依赖一种功利或幸福 那么至 少这种功利或幸福的价值标准能够得到明确确 定 这个标准必须提供某种方法来排列不同种类 的成就并总计其价值 虽然这种评价可能不是绝 对准确 但是它至少应当准确到足以指导有关社 会基本结构的主要选择 罗尔斯指出 正是在这 一点上 目的论陷入了困境 各方并不是共享 一种善的观念 一种据此来评价他们的努力结果 甚或他们的欲望的满足的善的观念 他们也没有 一个一致同意的至善标准 即一个可作为一个原 则用来选择制度的标准 4 P327 罗尔斯认为 功 利或幸福的不确定 导致了正义原则的不确定 所以遵循目的论的理论路径 就会导致正义原则 探求的失败 基于此 罗尔斯在推出正义原则 时 通过设置无知之幕避免了各种特殊的目的 不以假设人有一种特殊的愿望或目的为先决条 件 这一点与康德是相似的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 下面的一点 即罗尔斯的正义原则与康德的绝对 命令的相似性 4 罗尔斯的正义原则与康德的绝对命令 康德以自律和他律为基础 区分了绝对命令和假 言命令 绝对命令直接决定人的行为 不须一个 另外的目的为条件 假言命令相反 它必须以一 个另外的意图或目的作为条件 罗尔斯认为 原 初状态中选择的正义原则是绝对命令 这一点是 康德式的 正义原则也是康德意义上的绝对命 令 因为康德把一个绝对命令理解为一个行动原 则 这个行动原则是根据一个人作为自由的 平 等的理性存在物的本质而被运用到他身上的 这 个原则的有效性并不以假设人有一种特殊的愿望 或目的为先决条件 相反 一个假言命令却的确 论康德与罗尔斯的两种道德建构主义 40 假设了这样一点 它指示我们采取某些步骤作为 有效的手段来达到某种特殊目的 不管愿望是为 了某种特殊的还是较一般的事物 像某些令人愉 悦的情感或快乐 相应的命令总是假言性质的 它的可用性依赖于人有一个目标 而这个目标是 他作为一个理性的人类个体不必有的 4 P252 在 不管我们的具体目的是什么正义原则都适用于我 们的意义上 按照正义原则行动也就是按照绝对 命令行动 这直接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 即在 推出正义原则和绝对命令时没有以任何偶然因素 最为前提 4 P252 二 两种建构主义的不同 虽然康德的建构主义与罗尔斯的建构主义存 在着许多相似之处 但它们也存在着许多不同 罗尔斯的建构主义与康德的建构主义的不同缘起 于理性多元论的事实 the fact of reasonable plu2 ralis m 我们在前面说过 罗尔斯在证明他的正 义原则的有效性时 运用了这样的理由 按照这 种原则去行动表达了我们作为自由和理性的道德 人的本性 但是 罗尔斯后来认识到这种论证并 不适合于理性多元论的事实 这种事实就是 现 代民主社会不仅具有一种完备性宗教学说 哲学 学说和道德学说之多元化特征 而且具有一种互 不相容 然而却又合乎理性的诸完备性学说之多 元化的特征 这些学说中的任何一种都不能得到 公民的普遍赞同 任何人也不能期待在可预见的 将来 它们中的某一种学说 或某些其他合乎理 性的学说 将会得到全体公民或几乎所有公民的 赞同 基于这个理性多元论的事实 罗尔斯认为 前面所陈述的人们之所以坚持他的两个正义原则 的理由就不充分 也即按照这种原则去行动表达 了我们作为自由和理性的道德人的本性的理由 并不一定符合每个人所坚持的完备性学说 罗尔 斯在 政治自由主义 导论中说 我内心以为 严重的问题 关涉到 正义论 中秩序良好之社 会的不现实的理念 与公平正义相联系的秩序良 好之社会的本质特征是 它的所有公民都是在我 现在称之为完备性哲学学说的基础上来认可这一 观念的 他们对正义两原则的接受是以这种学说 为根基的 6 P3 4 基于此 罗尔斯就另辟蹊径 来证明正义原则的有效性或者说稳定性 这就是 公共理性 公共理性作为一种公共的探究方法 要求我们在讨论正义原则问题时 不会诉求于完 备性的宗教学说和哲学学说 我们在证明正义原 则所运用的知识和推理方式 都已为公民普遍接 受 罗尔斯认为 如果不诉求于这种普遍接受的 知识和推理方式 就不能为政治的正义观念提供 一种公共的证明基础 重叠共识也不会达成 从 这里我们可以看出 面对着理性多元论的社会现 实 罗尔斯不得不修正建构主义的方法 提出他 的建构主义是政治的 而非形而上学的 以此来 回避政治哲学的形而上学基础问题 从而使得他 的正义原则能够获得不同学说的理解与支持 下 面我们就基于罗尔斯的这一转变来考察罗尔斯的 建构主义与康德的建构主义的区别 罗尔斯认 为 这两种建构主义的不同体现在以下几点 1 在康德的观点中 个人和社会的基本观 念隶属于其完备性的观点 而罗尔斯的个人和社 会的基本观念 是从蕴含在现代西方公共政治文 化中的直觉性信念得出的 它们并不隶属于任何 完备性的学说 我们都知道 康德划分了两个世 界 即感觉世界和理智世界 康德的建构主体 自我 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于是 一个有 理性的东西 就从两个角度来观察自己和认识自 身力量运用的规律 认识他的全部行为 第一 他是感觉世界的成员 服从自然规律 是他律 的 第二 他是理智世界的成员 只服从理性规 律 而不受自然和经验的影响 3 P76 所以 就 康德断言人属于理智世界而言 他显然认为人属 于自在之物 而这些都属于一种形而上学的证 明 罗尔斯对他的建构主体 公民 不作这种 康德式 的断言 只是指出它属于隐含在公共 政治文化中人们所共享的根本理念 只是作为组 织性的理念来使用 而不寻求一种形而上学的证 明 2 康德的学说是构成性自律 罗尔斯的是 学说的自律 康德认为 就道德价值秩序和政治 价值秩序的存在本性和构成本身而言 它们必须 通过实践理性的原则和观念才得以建立 或者说 才能构成它自身 所以 罗尔斯称其为构成性自 论康德与罗尔斯的两种道德建构主义 41 律 康德的这一观点与合理直觉主义是截然不同 的 因为 合理直觉主义认为 价值秩序是独立 给定的 而不是人们建构的 直觉主义所坚持的 独立给定的价值秩序正是康德的建构主义所反对 的一部分 罗尔斯意识到了这一对立 为了获得 重叠共识 为了使其正义原则获得所有合理完备 性学说的认可 罗尔斯并不在反对合理直觉主义 的基础上 也即在反对独立给定的价值秩序的基 础上 宣称价值秩序必须要通过人们的建构才得 以建立 对于价值秩序的存在本性和构成而言 政治自由主义保持沉默 罗尔斯称其为学说的自 律 其实 所谓学说的自律 就是指它并不跨越 自己的界限去宣称某种价值秩序到底是人们建构 的 还是独立给定的 只要大家都认可这种价值 秩序即可 3 各自原则的适用范围不同 康德的道德 建构主义的目标虽然也是得出道德原则 但是这 种道德原则的理想具有指导一切生活的作用 康 德在 道德形而上学原理 前言中明确指出 他 的主要目的是找出并确定道德的最高原则 换言 之 也就是要确定评价行为善与恶的最高标准 很明显 康德所确定的绝对命令具有总的指导意 义 是总纲 也是超时代的 并不局限于某个时 期 同样也不限于现代民主社会的基本结构 但 是 罗尔斯的正义原则不仅有明确的应用对象的 限制 他指出 正义的主要问题是社会的基本 结构 或更准确地说 是社会主要制度分配基本 权利和义务 决定由社会合作产生的利益之划分 的方式 4 P7 而且也有时空范围的限制 指出 它只适用于现代西方民主社会 否定其能够适用 于一切社会和一切时代 奥尼尔在比较二人的理 论时指出 康德的公共性不同于罗尔斯的公共 性 罗尔斯的公共性只是在一个有界限的 自由 民主社会中的公民所组成 康德的公共性是无限 制的 因此 康德的伦理方法采取了一种世界主 义的观念 而不是一种伦理关切范围内的国家主 义的观点 7 P362 总之 作为一种道德形而上学的观点 它必 须对不同的世界观 道德学说提出自己的意见 对于罗尔斯来说 这个问题是无法解决的 在多 元化的社会 不能就道德宗教和世界观达成一 致 而能够达成一致的只能是政治自由主义思 想 这就是公共理性的逻辑推论 三 一些评价 如前所述 罗尔斯为了使其正义理论摆脱康 德式的完备性学说的色彩 指出了自己的政治建 构主义与康德的道德建构主义区别 那么 我们 该怎样评价罗尔斯的这一转变呢 1 罗尔斯的这种转变削弱了正义原则的证 明力 罗蒂认为 如果说 正义论 是想把正义 建立在康德式的个人观念之基础上的话 那么 政治自由主义 似乎不再承诺一种关于人类自 我的哲学解释 而仅仅承诺对我们现在的生活方 式作一种历史描述和社会学描述 因为寻求西方 公共政治文化中的直觉性信念 只是反映了西方 某个时期的观念 它们并不具有超历史的和普遍 的特点 因此 这已经表明罗尔斯已经放弃了正 义理论的一种哲学基础 放弃了正义原则的一种 形而上学的证明 这样一种做法体现了罗尔斯的 正义理论的历史主义和非普遍主义的观点 桑德 尔也有相同的观点 他指出 对于隐含在我们 政治文化之中的公民观念的诉求 可能可以解释 政治自由主义怎样才能在今天反对奴隶制 毕 竟 我们现在的政治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内战 时期所塑造的 但是 这并不能解释政治自 由主义的这些观点怎样才能在1858年的时候用 来反对奴隶制 隐含在19世纪中叶美国政治文 化中的平等公民身份的观念 对奴隶制度曾是宽 容的 独立宣言 宣告 所有人生来平等 生来就由他们的创始者赋予了某些不可剥夺 的权利 但 宣言 的签署者只是断言 殖民主义者拥有自由接受大英帝国统治的权利 而没有断言他们的黑奴也享有平等公民身份的权 利 8 P246 247 由此可见 如果罗尔斯为了获得 一种重叠共识 而放弃了正义原则的形而上学证 明 那就削弱他的正义原则的证明力 但是 在 后形而上学的条件下 在理性多元论的情况下 又很难对正义原则进行形而上学的证明 那么在 这样的情况下 我们如何证明正义原则呢 我们 认为 哈贝马斯的观点可以为解决这一问题提供 论康德与罗尔斯的两种道德建构主义 42 思路 2 要转变对道德真理的认识 罗尔斯为了 寻求一种重叠共识 为了避免在不同的完备性学 说之间造成不必要的争论 而放弃了关于正义原 则的真理性的断言 他指出 我建议将建构 一种我们认为是客观道德真理的想法放到一 边 既然道德哲学的历史表明道德真理的概念是 有争议的 我们可以停止对于它的考虑直到我们 对于道德观念有一个更深的理解 但是有一件事 情是确定的 人们公开承认着道德观念以及好像 受到道德观念的影响 这些观念本身可以作为研 究的中心 因此我们可以暂时不管道德真理的问 题而转向道德理论 我们研究在适当定义的条件 下 人们实质性地坚持的 或者将会坚持的道德 观念 2 P288 只要人们能够就正义观念达成重叠 共识即可 至于各个不同的哲学学说 宗教学说 和道德学说怎样看待正义观念 或者将其当作道 德真理 或者不当作道德真理 这都已经无关紧 要了 罗尔斯为什么拒绝承认正义原则的真理性 呢 哈贝马斯认为 原因在于 罗尔斯将一种真 理性谓词赋予了完备性学说的世界观 罗尔斯通 过原初状态建构正义原则的目的 本来是想在反 对道德实在论和道德怀疑论的基础上强调正义原 则的客观性和主体性的统一 但是哈贝马斯认 为 由于罗尔斯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