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派Microsoft Word 文档 (7).doc

两面派 吴忠全 我觉得我的母亲是个两面派，“小北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在到处跑我就打折你的腿！不信你就试试！”她总是能翻着花样地用各种语言恐吓我，让我刚拆穿这个又要猜疑那个。一会儿她又坐在沙发上拉长了声音道：“小北给妈端杯水来”我把水递到她面前，她翘起小拇指端着杯子，不停地吹着水面，那样子像是在品一杯清茶，可是那根本就是一杯白开水。我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做作的样子发愣，她又一把把我推到一边，“走开，挡电视了！” 而每当父亲下班回来的时候，她却又变成林志玲的模样，矫揉造作地帮父亲把外套脱下来挂好，“老公，晚上想吃什么啊？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我听着她的声音头皮发麻，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好意思叫“老公”，也不怕舌头打滑在嘴巴里摔跟头。“做什么都行，随便！”父亲说道。“哎呀！人家最讨厌说随便了，为难死人家了！”母亲跟在父亲屁股后面死不要脸地撒着娇，“那就问问小北想吃什么吧。”父亲来到我身边说道。 “妈，我想吃西红柿炒鸡蛋！”我不知好歹地说道。“没有西红柿了！”母亲没好气地说道，然后又温柔似水地对父亲说“你工作一天了，累不累啊？”“妈！那就吃尖椒炒肉！”我接着不知好歹。“没有尖椒了！”母亲转而又对父亲甜腻地说道，“你到底想吃什么尽管说嘛！”父亲有些烦了，“随便！做什么吃什么！”母亲哼地一扭身走进了厨房，叮叮咣咣像是要把厨房拆了似的，父亲也不理会，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企图压过母亲，我捂着耳朵回到房间，拿出扩音器唱起歌来，算是助兴，于是这个家里就比农贸市场还要热闹起来。 晚饭之前母亲神神秘秘地回到了卧室，等到出来的时候头上裹了一块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花布，俨然是把自己打扮成了农村妇女，我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父亲也惊奇地打量着她，她嫣然一笑地走进了厨房，准备开饭。 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桌旁，喝着粥，吃着咸菜母亲在白粥里加了一些谷类作物，外加母亲头顶的花布，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母亲看着我和父亲痛苦的表情，好几次憋不住想笑，我知道她这是在报复父亲，但在报复的同时，内心又燃起了艺术的火苗，便打扮成这副摸样，过一把戏瘾，把生活当舞台剧了，我真的是受够了她。 而我的父亲面对这一出出的舞台剧却显得心不在焉或是懒得理会，也忘记了其实自己也被迫参与了演出，他面对母亲林林总总的花样总是摆出一副冷漠的姿态，或者说是家长的姿态，任其胡闹，只要不太出格就好。我觉得这种境界，需要的不只是修炼，还有时间。 “我带小北出去散步！”饭后父亲对母亲说道，我俩对了一下眼神，心领神会。“我也去！”母亲把头上的花布一把扯下来说道。“我们在小区内走走就回来，再说电视里就要播1234 2234了！”父亲说的是母亲最近迷恋的一个健身节目，母亲尖叫一声急忙打开电视机，节目已经开始了，我和父亲装作很悠闲地出了门，其实却着急得不得了，饿啊！ 我和父亲在小区门前的小吃部重新吃了一次晚饭后满足地走了出来，迎头便看到了早已埋伏在附近的母亲，她看到我们后一副吃惊又夹杂着愤怒的表情，可是隐藏得不够到位，还是看出来与某已经的破绽，“你们怎么偷着跑出来吃东西？”父亲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是小北没有吃饱，我就带他来吃点东西！”说着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儿，母亲也不追究，把我拉到身旁道：“快回家去，我和你爸要出门一趟！”没等我反应，父亲便道：“我们有什么事啊？”“我说有就有！”母亲厉声道，就像是父亲犯了什么错误，其实也就是抓住了父亲说谎的把柄，林志玲便于武则天合体了，“我不想自己回去，我也要和你们去！”我在一旁喊道。“让你回去就回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不听话我让你以后天天喝粥！”母亲推了我一把，这句话也打败了我，喝粥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我便一梗一梗地走回了家，临进门之前看到他们两个挽着胳膊的背影，母亲还把头靠在了父亲的肩膀上，给谁秀甜蜜？！ 我回到屋子里很憋气地坐在沙发上，母亲这么对我就算了，父亲怎么也那么听她的？真是懦弱，越想越生气，然后把拖鞋扔到了他们卧室的床上。看到枕头的时候一个词飞过我的脑海，“枕边风”，对，一定是枕边风，我便把他们的枕头藏在了床底下，可是心里还是不解气，跑到卫生间把母亲的化妆水倒进了马桶，又灌上了洗洁精兑的自来水，然后很解气地坐回沙发看电视，还给自己剥了个橘子。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内心的愤慨渐渐消散，我开始恐惧了起来，害怕母亲回来后把我从楼上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母亲肯定做得出来，上次我把她的洗面奶当洗发水用了之后她就这么威胁过我。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战，急忙跑去卧室把拖鞋拿回来，然后把床底的枕头掏出来，拍拍上面的灰尘，规规整整地放回床上，看起来跟原来没什么两样，无非是脏了一点。可是那瓶化妆水怎么办呢？正在我绞尽脑汁的时候，门锁转动了，然后是母亲洋洋洒洒的笑容，父亲也跟在后面微笑着，好甜蜜的夫妻啊，可是这对父亲的儿子却都想跳楼了 但是，还好，还好，母亲并没有发现化妆水的事情，因为她一进卫生间便把以前的那一套化妆品全都丢尽了垃圾箱，她手里拎着一套更高级的护肤品，“要不，把原来这些给你嫂子用吧！哈哈哈！”母亲放浪不羁地笑着。“行了吧你！看把你美得！”父亲走回卧室看起书来，“着枕头都脏了你也不知道洗洗！”父亲埋怨道。“好好，我洗，我现在就洗！”因为那套护肤品母亲心情大好，也没太注意脏了的原因便把枕头套拆下来丢尽了洗衣机，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还有些发愣的我道：“这孩子怎么变得像个傻子似的！”然后坐在沙发上啃起了苹果，把电视也跳到了八点档。 我觉得自己死里逃生了，这大悲大喜转换的太快有些承受不住，我虚脱了似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门，躺在床上想：我十岁的人生，活得也太悲哀了。 我确实觉得自己的人生过于悲哀，每天在这样一位母亲的压迫下艰难度日，很多小孩都不喜欢上学，而我却享受学校里的时光，虽然有道貌岸然的老师看管也不太快活，但至少和在家里比起来逍遥得多。 只是没人能理解我的感受，也不会有人与我感同身受，邻居们都觉得我有一位很乐观开朗的母亲，待人亲切，管教孩子严格，典型的贤妻良母，没有什么好挑剔的。更可恨的是父亲，他明明知道我所受的母亲的压迫，但却也无动于衷，不替我出气也不偏向母亲。虽然有时也会有些许厌烦母亲，但是还是会为她买高档的化妆品；虽然有时也帮着母亲训斥我，却也时不时带我一起反抗母亲，我觉得他和母亲一样，也是个十足的两面派。我的父亲在一家进出口公司任职，混了这么多年终于爬上经理的职位，是也算是春风得意。听他说过，母亲原来并不是这样的，母亲原来也是有工作的，只是因为生了我，加上父亲升职，一个人就可以养家糊口，母亲便辞退了工作，当起了专职家庭主妇。父亲说他理解母亲，一个人在家待得闷了，难免自己就会找些乐子，难免就会希望能和人多交流，难免脾气就会变得古怪。父亲还告诉我要听母亲的话，要体谅母亲，原来的一个职业女性变成了家庭主妇，她做这些牺牲都是为了能够更好地照顾我。 我听了父亲的话勉强地点了点头，但其实却是表里不一，谁要去体谅她？在家待着还嫌烦闷，自己找乐子就算了可别拿我当乐子啊！再说有多少女人都羡慕她啊！记得家长会的时候，一群妇女围在一起闲聊，母亲那就在其中，她绝不会错过这种炫耀的机会。“哎呀！我说小北妈！你活得可是真舒服，哪像我们呀，一天工作下来累得要死，还要回家伺候丈夫孩子！”“是呀，是呀，上班真的无聊又累的要死，动不动就要被老板骂！”“骂还算好的了！有时候还要被占便宜呢！”妇女你一句我一句地抱怨着，母亲面带笑意不吭声，等他们闭嘴之后母亲用手捋一捋头发笑得合不拢嘴道：“哪儿呀，哪儿呀，我就这点福分，看把你们眼红的。”接着把新烫的头发往后一甩，“说实话，当家庭主妇也真是挺好的！哈哈哈哈！”我看着她丝毫不知道掩饰的样子，总害怕她下一秒就被那群妇女群殴倒地。 周末是最难熬的日子，一整天都要待在这个“武则天”身边，我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小北，你作业写完了吗就在这儿看电视！”母亲斜着眼对身边的我说道。“还差一点！”我想着反正还有明天呢！“那还不赶快去写！”母亲使劲歪了一下嘴巴，把那个“写”字说得血淋淋，我也就不敢说什么“反正还有明天呢”这类话，但是我还是心有不甘，于是转移话题道：“爸爸今天怎么不在家？”“他今天加班！”母亲很轻易便被我岔开了和话题，“你爸也真够辛苦的了，好不容易盼到周末还回不了家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这是你该操心的吗！”母亲说着说着突然醒悟过来，顺手抄一起个苹果，我吓得赶快跑回房间，透过门缝看见她把苹果放到嘴边“咔嚓”咬了一口，然后被电视剧的情节逗得哈哈大笑，苹果都差点喷了出来。 吃过午饭后，我有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心里惦念着就要播出的动画片却也不敢奢望什么，这时母亲却异常反态地来到我的房间，把遥控器递给我道：“动画片都开始了，快看吧！”我惊讶地看着她，心想，莫不是她吃错药了？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拿过遥控器便冲到电视机前，盘起退有模有样地看起来，然后便看到母亲对着镜子梳妆打扮，抹上鲜艳的口红，披上厚厚的粉底，华商浓浓的眼影，我当时很想问她：“你是要去参加假面舞会吗？”但是还没等我开口她便先说道：“我下去参加同学聚会，你老实在家待着，别乱跑啊！我在门口按了炸弹，你一推开门就爆炸！”我当时一愣，心想，把你唯一的儿子炸得灰飞烟灭对你有什么好处？但心里却也着实感到害怕，再看一眼母亲的浓妆艳抹，愈发觉得恐怖，便“哦哦”地答应着，母亲笑着转过身道：“你看妈妈漂亮吗？”“漂亮”我我回答的完全不走心，母亲也不在意，她可能只是想从我嘴里找点自信，真情假意都无所谓。 母亲踩着高跟鞋出门了，然后在门外捣鼓了很久脚步声才渐渐消失在楼梯口。我看动画片呆着实在也没什么意思，便真的想出去溜达溜达我其实也走不远，就在小区里找几个孩子闹一闹就好，可是我又不敢出去，害怕母亲真还装了一颗炸弹，那我岂不是英年早逝了！想到这儿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慢慢地踱回了自己的房间，听到有人在我的窗下喊我“小北，下来玩啊！”我探出头去看到几个小孩子在玩球，“不行，我妈不让我出去！”我丢脸地喊道。“我么看到你妈都出去了！下来啊！我们这儿还有冰棒呢！”我禁不住诱惑，抱着赴死的态度走到门前，可是真要推开的时候还是犹豫了。这时门外正好传来有人在楼梯间讲话的声音，我想，好吧，就算是死也有陪葬的了，我不吃亏了！便毅然决然地推开了门，“嘣”的一声巨响，我想，完了，我死了！母亲也真说到做到，可是我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在思考呢？我怎么还会感觉到耳鸣呢？ “作死啊！在楼梯里放炮！”楼梯间谈话的人跑上来骂道，我才反应过来，母亲在门前方的并不是炸弹，而是绑了一个拉炮，就是那种两端连接绳子的爆竹，用力一拉便响。我当时都要恨死母亲了，在心里骂道：“杨香莲算你狠！”却又庆幸她还有点人性，没真把我炸死，便也顾不得骂我的那个人，飞奔下楼和小孩们玩起来，还合不拢嘴地吃着半个冰棒。 哪天的夕阳已经没落的不成体统，母亲还是没有回来，倒是父亲拖着疲惫的身体，手中的公文包把他的肩膀多的向一边倾斜，样子像个落魄的小丑，逆着光向我走来。 我准备好一个笑料和一堆的抱怨，可是父亲却把我当做隐形人对待，若无其事地经过我身边，还没等我说母亲去参加同学聚会不管我，还没等我说自己差点被炮仗炸死，还没等我说出我就要饿死了，父亲便沿着楼梯走到了家门口，轻轻一推，门开了，竟然也没疑惑地回头看我一眼询问为何忘记了锁门，于是。我猜，可能是出了一些事情。 “妈妈去参加同学聚会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我还是在她身后不知好歹地喊了出来，父亲换上拖鞋无力地说了句“我知道。”然后把公文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也靠在了上面，点燃了一根烟。“我饿了！”我发誓我不是故意再招惹父亲生气，我只是本能地把生理现象说出来罢了。“厨房里有泡面，自己泡一包吧！”父亲的目光仍旧盯着一面死墙，没有转向我。“我不想吃泡面！”我真的是不想活了，可是我也真的只是说出自己的内心活动。“那*的想吃什么！不想吃就饿着！”父亲突然把烟头一扔，站起来怒吼道。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的打了一个激灵，站在原地不敢做声了。父亲平时虽然偶尔也会发火，但是从来都没有针对过我，大多是被母亲气急了，可是这次竟然突然对我大吼起来，样子在我眼中一下子变得陌生且恐惧起来，我在原地愣了片刻，看他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也并没有要打我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挪回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还上了锁。 “咔嚓”一声，我安全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应该是个转折点，父亲高大慈爱的形象从哪一天气逐渐走向崩塌，就像所谓的童年一样，逐渐离我远去。而我曾经拥有却从未感到快乐的童年，也宣告着就此结束，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却又放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或者过去所有的时间都是在默默地走向此刻，而所谓的今天，能过做的也只有等待。 犹记得哪天母亲回来的很晚，一进门就把高跟修丢的叮当乱想，然后走回了卧室，看到父亲躺在床上吸烟，可能是喝多了的缘故，竟也没看出父亲的不对劲，便脱外套便道：“给我倒杯水去，渴死我了！”父亲厌烦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动弹母亲往床上一躺，又道“快点啊！我今天累了！“父亲把烟头掐灭，顺势躺进了被子里。 “小北！给妈倒杯水！”我在房间里听到母亲的呼唤迅速跑了出来，接了杯水送到她的卧室，“还是小北听话！”母亲接过水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递给我。我接过杯子站在原地没动，而是只狗狗地看着母亲，母亲眯着迷茫的双眼道：“回去睡觉啦！”“我饿！我还没吃晚饭！”我实在饿得不行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怎么没给小北弄饭吃？”母亲疑问中仍旧夹杂着娇喋。“没有！”父亲弯着身体不动声色地说道。母亲刚刚差距父亲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母亲拍着父亲的后背关心地问道。“没有！”父亲仍旧只是这两个字。“没有！没有你怎么不管孩子！”母亲拿起枕头砸向了父亲，这一勇敢地举动着实让我有些吃惊却又暗声叫好。 “我他妈的工作一天下来，累得像条狗一样，你别在这儿给我鸡飞狗跳的！”父亲突然坐起来暴躁地吼道。“自己工作不顺别把情绪带回家里来！谁要看你脸色过日子！”母亲借着酒劲儿和父亲吵了起来，我懦弱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选择远离战场，回到房间里，从床底下找到一盒不知过没过期的饼干吃起来。 门外战争仍在继续。 “我鸡飞狗跳？我看你是在外面找到鸡了！” “辨别在那胡言乱语！我没心情听你编故事！” “*的是不是觉得我在家呆着你就心里不平衡？觉得白养着我就不舒坦！” “我和你没话说！你别胡搅蛮缠了！” 你一眼，我一语，哭声，骂声，还有东西被摔碎的声音，我躲在房间里全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十岁的人生，却是有那么点悲哀的味道了。 那天我在争吵中竟然迷迷糊糊地睡去，夜风把我吹醒，我起身关好窗户，听到了父母隐约传来的谈话声，“怎么会把发往澳大利亚的货物发到塞尔维亚去”母亲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粗心大意了呗！”父亲有些埋怨自责地回答。我知道一切都已经平息，就像我刚刚朦胧的浅眠一般，如梦一场。 “小北，几点了？”隔隔天傍晚，母亲再翻炒的菜过声中问道，“马上就五点半了！”我斜眼看了一下钟表喊道。“你爸快回来了！帮我把桌子摆好！”母亲继续嚷嚷道。我不情愿可是也不敢违抗地把碗筷摆好，然后还听话地去厨房帮着母亲端菜。 “别急，你先常常咸不咸。”母亲夹了一口菜递到我口中，我端着盘子噘着，“正好，不咸不淡！”母母亲笑着拍了下我的头，“端出去吧！” “叮咚！”门铃响起，我刚要去开门，母亲抢先一步，“我去开！”然后把谁在围裙上抹了几下。父亲出现在门廊中，板着一张脸，家来本来温馨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父亲面无表情地脱下鞋子，又把公文包交给母亲，径直走进卫生间。“洗洗手吃饭吧！”母亲在他身后喊道。片刻，父亲盯着湿漉漉的脸走了出来，甩了甩手坐在桌边，母亲急忙冲进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出来，“擦脸吧！父亲接过毛巾胡乱擦拭了几下又把毛巾递还给母亲，开始吃饭。 我和母亲都有些小心翼翼地坐在餐桌旁，看着父亲夹了一口饭放进嘴里，随机不满地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烫！大热天的要烫死人吗？”“哎呀！”母亲懊悔地拍了一下脑门，“是我不好，我忘记把米饭凉一下了！”说着母亲拿起父亲的饭碗跑到空调边上吹起来，我看着母亲的摸样，很是解恨却也夹杂着些许同情，而再看一眼父亲，心里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突然明白了，原来在这个家里，父亲才是真正的霸主，母亲只是在他不发威时偶尔篡权一下而已。 父亲霸主的地位在之后日子里逐渐巩固，没有再给母亲一次撺掇的机会。而母亲好像也不在有政权夺位的心思，连林志玲也懒得扮演了，对我也不再威严，退下这些我内心里的“光环”，母亲只是个地道的家庭主妇。 一个周末，父亲没有加班母亲见父亲心情有所好转，便拉着父亲去逛街，和很多次一样，无情地把我抛弃在家里，可是那天，没等我的怨恨消化完毕，父母便一前一后气势汹汹地走了回来，从表情来看肯定是吵架了，从气势上分析，估计是母亲占了上风。 只见母亲一进门就把包扔在沙发上，：“小北你回屋去！”母亲命令道，我看了站在梦口的父亲一眼，他没有看我。我回到房间后母亲便大声嚷嚷起来，那声音足以让隔壁的领居都听见，真怀疑她让我回房间的必要。 “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母亲的声音。 “什么？怎么回事？是你多想了？”父亲辩解道。 “我多想？我能不多想吗？去买了几次化妆品，你就和售货员眉来眼去的！还大哥，大哥地叫你！呸，也不嫌寒碜！” “她那么叫我我又没办法，再说售货员不都是那样吗？套近乎就是为了多卖点货！” “别在这人跟我胡扯，我早就看你苗头不对了，这段时间你总是板着一张脸乱发脾气，原来原因在这儿呢！” “你别他妈胡说行不行！我整天拼死拼活地工作还不是为了这个价？怎么就不许我有点脾气了！”父亲终于忍无可忍了。 “别说得那么好听，说不定背着我把钱给了哪个小姑娘，老不正经！”母亲不依不饶。 “啪！”一巴掌打在了母亲脸上，“啪！”又一声，母亲的回击，之后天下大乱，母亲哭喊着要跳楼，父亲去抓她，他她又拿起菜刀要自杀，父亲去夺，母亲就作势砍父亲，可是没料到父亲没躲，一刀砍在父亲的胳膊上，鲜血直流，母亲扔下菜刀，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这一切我透过门缝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慌忙出了门去医院，我折回到窗子前，看到父亲捂着胳膊，母亲跟在旁边，那样子就像是落荒而逃。他们是在拼命逃出这个有我的家吗？ 还好父亲的伤不重，这还说明母亲当时也并没有用多大的力，在医院包扎好后，两人便沉默地回到家里，父亲径直走回卧室，母亲推开我的房门，手里拎着从外面打包的饭菜。在我吃饭的过程中，母亲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不是用手摸摸我的头，作出亲昵的举动。过了好一阵子，母亲终于叹气道：“儿子，就算我和你爸离婚，你还是会跟着妈妈的吧？”她说的有些底气不足，我更是左右为难。要是在之前，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我才不会跟你呢！”可是现在，每当我想起父亲发火的样子，心中便有余悸。 我最终没有给母亲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是把反推到一边道：“我吃饱了！”母亲苦笑着收拾好碗筷，走出了房门，们没有关好，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我坐在床上，透过这条缝隙，看到母亲走进厨房洗碗，然后又移到阳台，点燃了一根烟。 第二天父亲在家里养伤，吃过早饭，母亲便出了家门，一直到中午才回来，父亲询问她去了哪里，母亲有些挑衅地道：“去找工作了！”父亲皱了下眉头，“找到了吗？”母亲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去，“还没，不过我还会继续努力！”信誓旦旦的样子。“为什么突然要去找工作？”父亲继续问道“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女人不管什么时候要能养活自己！”母亲到了一杯水，猛喝了一大口。父亲没有再接话，把手中的遥控器扔到一边走回了卧室，母亲坐在父亲刚才做过的沙发上，拿过遥控器胡乱地按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母亲每天都会出去找工作，虽然一直没找到，但劲头却丝毫没减弱，我想，原来母亲也是可以很坚强的。 而父亲呢，在家养了几日的伤，再去上班了之后，就再也没能回来，我甚至都不记得看到他最后一眼时的样子，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