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儿子想您了——左立敏

1 妈妈妈妈 儿子想您了儿子想您了 深夜我站在埋着妈妈的大山脚下 望着那一堆高高耸起的 坟 心里流过无数次伤心的泪水 嘴里千千万万遍呼唤妈妈的 名字 多么希望妈妈能再微笑的看我一眼 多么希望妈妈能再 亲吻我一次 多么希望妈妈能再抱我一回 妈妈 妈妈 儿子想您了 群山回荡着凄惨的哭泣声 令人肝肠欲断 我叫韦崽 是一个白裤瑶族男孩 生活在边远的山弄里 爸爸 妈妈都是地地道道的白裤瑶农民 五岁的那年 妈妈把 妹妹带到了人世间 而她却含泪永远离开了我们 记得妈妈十 月怀胎时 眼看就要生了 爸爸都还没准备好住院的钱 时常 听见爸爸对着篱笆墙叹气 怎么办呀 都快生了 去哪儿找 钱上医院呢 爸爸 妈妈从小都生活在这大石山区里 两人 没读过几年书 没见过什么世面 没什么经济头脑 是老老实 实的农民 我们生活的环境比较恶劣 崎岖的小路绕着山顶走 房屋建在半山腰 房前屋后是石头 家里的经济收入靠的仅仅 是种一些玉米度日 稻田少 收到的大米更少 劳作一年 收 到的米还不够家里人吃 更别说养猪 养鸡 养鸭了 家里穷 得叮当响 妈妈离开的那年 那一幕在我的脑海里永远也抹不去 这 天 妈妈的肚子越来越痛了 开始见红了 爸爸去叫来奶奶 2 让奶奶和邻居的大婶帮助接生 在我们边远山区的白裤瑶民族 大多数小孩都是在家里由老一辈接生出世 奶奶和大婶来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妈妈 奶奶说 别怕 以前生过一个孩子了 现在生第二个 应该比较容易了 妈妈说 我不怕 于是 奶奶压肚子 试着把孩子往外挤 大婶用手捞 试着把孩子往 外拉 鲜血一滴滴的从妈妈身体流出 染红了床单 妈妈的呻 吟一声比一声大 一声比一声急 从上午一直折腾到下午 从 下午又折腾到晚上 妹妹的脚先出来了 奶奶气喘吁吁的说 再用力使劲 就快出来了 妈妈痛与累结合 已经说不出话 了 深夜 妹妹终于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了 个头蛮大 肉挺 多 估计有九斤多 爸爸对妈妈说 我们可爱的女儿终于平 安出世了 妈妈奄奄一息的微微一笑 就晕过去了 鲜血仍然 从妈妈的身体不停的往外流 妈妈的血把地上也染红了 奶奶 和大婶慌了手脚 她们经历过好多次接生 但是这次特别不同 出血特别多 现在束手无策了 爸爸也没了主意 里湖乡卫生 院离这儿很远 先要走几个小时弯弯曲曲的山路 才到达公路 再搭两个小时的班车才到乡医院 而过往的班车每天只有一辆 往返 早上从县城进去 下午从里湖乡出来 错过了搭车的时 间 就只有走路了 现在正是半夜三更 外面一片漆黑 如果 爸爸背着妈妈走那陡峭的山路出去 弄不好两人一起滚落进深 山谷底 阴暗的煤油灯下 映衬着爸爸痛苦的脸 爸爸来回走 动 篱笆墙上晃动着爸爸的身影 只听见爸爸对着寂静的夜空 3 叹气 怎么办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三更半夜上哪儿去借 钱呢 村寨近处的只不过四五户人家 谁能借给我一两千元钱 呢 爸爸打着电筒 深一脚 浅一脚 挨家挨户去借钱 邻 居们的生活状况和我们家差不多 在这大石山区里 除了能种 点玉米养活家人外 再也没有多余的米去换钱了 爸爸处处碰 壁 两手空空回来 连几百块钱也没借到 天渐渐亮了 妈妈 的血还在流 妈妈又一次昏睡过去了 爸爸和我瘫坐在妈妈的 床边 我哭着喊着 妈妈 妈妈 你醒醒 爸爸悲伤的 痛哭 黎美芬 黎美芬 你快醒醒 我背你去卫生院 我 求医生先救你 以后做牛做马挣钱还债 爸爸背起妈妈 我跟在后面 艰难的行走在这漫长的山路 上 爸爸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流在这石坂路上 妈妈鲜红的血一 滴一滴的印在这石坂路上 我的眼泪也一滴一滴的洒在这石坂 头路上 我多么希望妈妈能好过来呀 我们终于走到了公路边 却已经是下午了 看着空空的公路 一辆车也没有 妈妈的气 息更弱了 爸爸绝望的大喊 快来车呀 快来车呀 救救孩 子他妈吧 我牵着妈妈的手 大声的呼唤着 妈妈 妈 妈 可是 妈妈已经没办法回答我了 班车估计已经从里 湖回南丹了 过往的车更是少之又少 几乎没有 爸爸只好继 续背着妈妈往里湖的方向走去 爸爸和我忘记了饥饿和困乏 努力往前走 当我们到达里湖乡卫生院时 天已经黑了 医院 里的医生立刻进行抢救 可是 已经晚了 妈妈由于失血过多 4 含泪离开了人世 我趴在妈妈身上大声的呼喊着妈妈 悲惨的 哭声划破黑夜长空 再也听不到妈妈甜美的笑声 没有妈妈温 暖的拥抱 没有妈妈甜甜的吻 只有爸爸 我和妹妹孤独的身 影 而今 几年过去了 爸爸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和妹妹拉扯大 看着爸爸一头白发 一双像老树皮的手 生活的艰难都写在满 脸皱纹里 我时常感觉到他对妈妈的思念 感觉到他心里的痛 苦与无奈 但我却无法帮他缓解 我多么希望自己快快长大 挑起家中的重担 亲爱的妈妈 您听到我在呼唤您吗 儿子多么渴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