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学位论文】（Word原稿）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1 绪 论 一、研究缘起及价值 （一）研究缘起 目前 ， 中国正处在社会转型时期，传统道德失落，新 道德 还没 完全孕育出来，青少年价值观的多样 化 已 是不可回避的事实。青少年正处于向成人阶段的过度期，自我意识、独立意识增强，但对待善恶美丑、是非辨别能力较差，尤其是耻感意识淡化 ， 甚至缺失现象严重。 这是一个神圣性缺失的年代，青少年在网上晒大胆写真集，以求高点击率已司空见惯。上海援助交往少女案发生后 ， 一个少女反问 ：“都 20 岁了还向父母要钱不觉得羞耻吗？”当下一部分青少年的价值观扭曲 ，令人震惊。 那么 ，什么是 耻感，如何对青少年进行 耻感教育 ， 应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二） 研究价值 耻感是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是 人之为人的根本性存在。正确的耻感 ， 对于青少年的自我评价、自我控制、 自 我纠正意识和能力的培养十分重要。耻感有利于青少年健康人格的形成。 耻感作为行为主体的自我心理体验，其独特性在于，它是行为主体对自我本性的一种自我感觉能力。只有耻感存在，人才会对自我行为进行谴责和拷问，也就是孔子所说的“自讼”和“观过”。当青 少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与社会道德要求不相符时会自责、自改、自新。它 是青少年内心道德的法庭，唤起行善，止于恶。通过他律最终达到自 律，“知耻近乎勇” ， 从而奋发向上。耻感意识的培养 ， 对于整个社会道德规范的构筑与良性运行意义深远。 本文 对耻感的研究 ，试图 为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提供新的视角，挖掘中国耻感文化的精华 ， 丰富青少年德育内容 。 二、研究现状及评析 （一） 国外研究现状 西方社会研究多从 心理学、现象学等视角，对耻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1 耻感产生原因 。 从心理学的角度通过耻感与内疚的对比中得出耻感的界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2 定。 为 ， 耻感产生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羞耻 ， 是由于负性事件的“公开化”引起，即负性事件发生时有别人在场，从而产生耻感。 第二种观点认为 ，耻感是一 种“自我取向”的情感，即羞耻者认为负性事件反映个人无能或不道德，包含着对自己的否定。目前学者大都支持第二种观点。 2 耻感的应对方式 。 人在总结前人研究的基础上 认为 ， 个体对耻感的应对方式通常可以分为以下四种类型：“逃避”、“退缩”、“攻击他人”、“攻击自我”，并以控制维度和指向维度为两个数轴，将这四种类型分别放在对应的象限中，称为罗盘应对理论。个体采用何种应对方式 ， 受到其个人特点及其具体情景的影响，同时应对方式的选择 ， 也会影响到个体人际交往及其个性品质的发展。 3 耻感的德育价值 。 羞耻感约束不道德行为以防丧失自尊 ， 如“羞耻对道德行为而言 ， 可能是最强有力的推动情绪” ， “因为它与自尊紧密相连。” 1 耻感是 社会道德准则的核心和道德良心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 上可以看出 ， 西方学者对耻感的研究 ， 更多的是基于西方的罪感文化，强调的是个体对自我的一种认识，是个体“自我意识” 、“自我评价”， 是个体的道德自律。西方学者对耻感的德育价值的研究 ， 多以描述性论述为主，具体论证深度广度不够。 （二） 国内研究现状 1 耻感的界定 。 国内学者对耻感的界定 ， 多集中在心理学、哲学、伦理学的角度。在心理学方 面的研究 ， 借鉴了西方心理学研究成果。沙莲香把耻感作为一种心理现象， 认为 耻感是 “ 心理契约和恪守底线 ” ， “ 个体对这个底 线的自觉和不自觉以至于本能地恪守 ， 是人和社会不至于堕落的心理默许 ”。 2樊浩从耻感的道德哲学角度 ， 认为“耻的伦理动力来源于个体成为一个人的向伦理实体和人的普遍本质回归的精神运动”，“耻的道德本性是一种主观意志的法 ”。 3吴潜涛、杨峻岭从伦理学的角度 ， 认为行为主体在对自身的思想道德行为进行自我评价或接受他人及社会评价时，所产生的一种否定性情感体验，是个体的自我意识能力、道德选择能力和道德评价能力。 国内学者对耻感产生的原因分析心理学界形成比较一致意见：耻感的产生是由于别人或 社会对其进行了否定、批评与指责，个体意识往往建立在社会评价之上。 这是由于历史文化和社会环境的差异，这也是中西方耻感巨大差异 的 根源所在。 1 2002:5272 沙莲香 J2008（ 02） . 3 樊浩 N 2006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3 2 耻感的德育价值 。 学者对耻感的德育价值主要集中在中国传统儒家耻感文化的研究上，中国古代特别强调 “耻德”。 “士”是儒家理想人格的基本层次，最重要 的伦理特征就是“有耻”，“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 （论语子路） 。 “ 耻 ” 是立节修身之本 ， “ 耻 ” 是治世之大端。 儒家道德体 系中耻感的形成 源于对荣誉的追求，道德荣誉是其形成的心理动因。这与 当时社会重家庭、重社会的社会本位有关，为了不被社会、群体所嫌弃，就需要不断完善个人修养。在儒家的道德体系中，“ 仁”是道德基本原则，“礼”是道德规范，最终统一为道德范畴“义”。 而耻感作为一种道德情感 ， 在孔子道德体系中起着重要作用，耻感首先是对“礼”的认知，其次 是“仁”的表现。 孔子 要 求 人们用羞耻心来完 成对“礼”的认同 即内化， 以此来调整各种社会关系，最后综合在行为上表现为“义”，起着贯通“礼”和“仁”的作用。这一过程完成了把社会道德规范内化，自觉的调整自己的外在行 为，实现内化与外化的统一 。 由此可以看出 ， 儒家耻感意识注重个人道德修养，体现士大夫担当精神，耻感是成就道德理想的基本环节。耻是儒家伦理的基础，没有 “ 耻 ” 的 道德认知 ，“礼”无法转化为“仁”，没有内心的体知，更无法综合表现为“义”。德治在于使民众知耻，是耻的他律性与自律性统一。具体到社会生活中 ， 就是中国人所关心的“面子现象”，对耻的论述也是以是否要“面子”展开的。 3 青少年耻感培育的研究 现状 。 当前 ， 我国学术界开始关注耻感缺失现象，有对全体国民耻感缺失的分析 ， 也有对某一群体的分析， 具体针对青少年群体研究较少， 重 点是对大学生群体研究。关于青少年耻感 缺失的原因分析有自身原因，也有“社会市场经济逐利因素的影响、社会制度和评价机制的不完备、优良传统道德失落、思想政治教育的缺失 ” 1等。 具体的教育内容有传统文化 教育、社会荣辱观教育等，具体培养途径有“创设情境，诱发羞耻心”； “激发道德情感，强化知耻体验” 。 耻感 的 培养还要“加强环境建设，营造一个行己有耻、有耻且格和养民知耻的良好社会环境 ”。 2大多数学者都是从社会、学校、家庭角度探讨耻感教育路径。 （三） 目前研究缺陷 1 耻感概念界定的模糊差异性 。中西方对耻感的界定 存在一定差异性。 在西方文化中，耻是与对人的负性评价联系在一起的，认为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比别人差才会有耻感。而在中国文化中 ， 耻感涵义要宽泛得多，感到羞耻不一定非常严重，只有不知耻才是严重的。这就是中西方文化的差异，有学者也是从文化差异中分析耻感 。 1 樊艳芳 D2010. 2 陈飞 J2008（ 4） . 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4 2 在耻感德育价值研究方面缺少系统理论依据 。 当今学者对耻感的研究多集中于传统耻感文化的德育价值， 对耻感界定没有上升到理性层面。对于传统文化中的耻感如何实现与当下具体现实语境的结合转化 ， 研究的还不深入，对“耻”的正面积极作用关注 也 不够。 3 目前对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在内容和方法上缺少针对性 。 当前学者关于耻感问题研究主要集中在分析整体国民耻感问题 ，具体针对某一群体研究较为笼统。 对青少年耻感教育忽视了青少年的群体特征，教育方法比较简单，针对性不强，道德教育内容中没有很好的安排耻感教育的内容。对耻感的培育只是就耻感而培育耻感，没有与心理健康教育、人格教育等相结合 。 本文 针对目前的研究状况， 探求耻感之所以有德育价值 的理论依据，解决本源问题。 重点结合青少年群体特征，分析青少年当前道德认知状况，探究青少年群体耻感缺失的特殊表现，找到青少年耻感培育的路径。 三、 研究思路及方法 （一） 研究思路 耻感作为人的基本道德情感，作为指导主体行为的价值理念，在青少年成长过程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论文试图结合当前社会出 现的一系列耻感缺失现象，梳理耻感的理论基础，科学界定耻感的内涵； 探寻耻感形成的心理机制 、伦理根源，挖掘古代耻感思想精华； 分析青少年耻感缺失的表现形式与影响因素，进一步探究青少年耻感培 育的有效形式，促进青少年耻感教育的新发展。本 文的主要研究目标有两 个方面：一是在梳理理论 的基础上 ， 深入理解耻感的心理 形成机制和伦理根源，深入阐释耻感的形成过程；二是在分析当前青少年耻感缺失的种种表现和影响因 素之后，有针对性地提出青少年耻感培育路径，力求在青少年耻感培育方面有新的突破。 （二） 研究方法 论文在理清耻感内涵的基础 上，始终做到理论与现实相结合，从个别考察到一般抽象相结合的方式。 结合当前青少年在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突出表现，尤其是涉及到耻感的普遍欠缺现象，探寻青少年耻感形成心理机制，提高青少年耻感培育的有效性。 论 文 采用 的主要研究方法有： 1 文献研究法。 收集国内外围绕“耻感”研究的各种文献资料，包括期刊、相关著作等，主要涉及心理 学 、教育 学 、伦理 学 、文学等方面。 在国内外学者研究中深入理解耻感的内涵 。 在理论的梳理过程中，做到了理论联系实际，理论指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5 导实践。论文把国内外学者对耻感的研究理论进行系统 整理和深入分析，同时与当前青少年耻感缺失现象相比较分析，用理论推动青少年耻感培育的新发展，实现培育的规范化和科学化。 2 历史研究法。 读史可以明鉴，我国有着耻感文化的优良传统，对耻感的历史文化渊源研究成为必然。 通过对史料的研究， 挖掘其中的思想精华，做到借古喻今。 明白先哲对耻的论述含义， 无论是修身还是治国方面 ， 都对当下社会有重要的 德育 启示。 3 比较研究方法。通过对中西方耻感文化的比较分析，从而相互借鉴，吸收有益成 分。 西方耻感注重个体的道德自律，而东方耻感文化更倾向于他律意识。在 比较鉴别中去伪存真、去粗存精，有利于在复杂社会环境中 ， 找到青少年 耻感培育的本质内容和有效方式。 4 个别与一般 相结合方法 。 马克思主义哲学要求 看问题要坚持特殊性与普遍性相结合的原则。 对青少年耻感的研究，既是 理论的高度抽象概括，又是 对 青少年具体行为活动的考察。这就需要把对个别对象的考察与一般的耻感现象结合起来分析。 论文将从青少年个别耻感现象的考察中发现普遍的一般规律，进而从抽象发展规律中反观青少年实际的耻感表现， 从而真正揭示青少年耻感的本质和特 征。 四、论文创新点及难点 （一） 论文创新点 1 对耻感 的心理 形成机制研究上的创新 。 以往国内学者在耻感的心理形成机制研究上 ， 借鉴西方心理学家研究成果，注重影响耻感形成的微观因素研究 ，如归因水平、自尊心等，而对于耻感具体生成过程没有进行全面综合探究。论文试图把耻感形成分为三个部分 ， 由先期的模仿确立初步道德标准 ， 到后来认知不协调产生消极情绪 ， 到最后回避痛苦体验抑制行为。论文试图结合人的道德认知形成发展过程对耻感形成过程 ， 作出全面阐释，尝试作出新的突破。 2 在青少年耻感缺失原因分析上视角创新 。 对青少年耻感缺失的 原因分析上 ， 注重网络文化对青少年影响。 青少年正处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形成变化时期，极容易受外界环境的影响。相比书籍报刊广播等传统媒体， 网络这一新兴媒体由于其自身的隐匿性、虚拟性 ， 在青少年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结合当下青少年群体特征 ， 重点分析网络在青少年耻感缺失方面的影响因素，为青少年耻感教育提供新的关注视角。 3 在青少年耻感的培育 途径上创新 。 以宏观与微观相结合的视角，培育 方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6 式上遵循青少年思想品德形成发展规律，从知情意行角度探究培育方式。 不仅仅是就耻感而培育耻感，而耻感的培养要关注道德感、责任感、荣誉感 等的 渗透融合 ，在微观上重视自尊心、自信心 、 审美情趣等耻感的细微表现形式。 在培育途径上 ， 充分挖掘传统儒家文化中的耻论资源，实现与现代语境的转化， 注重实际可操作性。 青少年耻感培育途径形成系统化 ，如培育理念、培育原则、培育环境、培育 途径等 ， 都要有所体现。 （二） 论文难点 1 如何科学把握耻感的心理形成机制 。 耻感的形成是诸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人的认知结构、道德水平、外界环境、心理素质等因素 ， 都会或多或少影响人的耻感形成过程。这为科学分析耻感的心里形成机制带来挑战。论文试图借鉴心理学、伦理学、社会控制学等学科知识 ， 分析耻感形成过程 分为本能模仿阶段、道德选择和评价阶段、规避行为实践阶段，并 对这一过程做论述。 2 如何取舍青少年耻感缺失的影响因素 。 青少年耻感缺失的影响因素分为内因和外因，而每个个体在同一种情况下会做出不同反应，论文不能逐一调查每一个青少年的主观感受。所以对总体上青少年耻感缺失原因只能从宏观上把握，归因可能不够详细具体。论文试图在总体上对青少年耻感欠缺影响比较大的方面做出补充和完善。 3 如何找到青少年耻感培育最优途径 。 耻感作为一种道德情感，属 于形而上的范畴，培育主观性色彩强，见效慢，是一项长期系统性过程。 论文试图结合当前青少年耻感欠缺的影响因素和当前青少年耻感教育中存在的现实问题，运用心理学、伦理学、文化学、社会学等相关内容 ， 探寻青少年耻感培育路径，以期增强青少年耻感教育的实效性、针对性、系统性。由于本人能力有限 ， 只能提供一种思路。 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7 第一章 耻感的概念阐释 如果“耻”现象不被社会多数人员所感知或者突破了多数人能感知的界限，那么社会道德就要坍塌，社会道德底线将不复存在。知耻如果在古代被作为一种美德来赞扬 ， 那么在当下应该被赋予底线道德的基调。社会心理学上的“底线” ，是指个体能够承受的最低道德限定 ，有三层内涵：即对于社会大多数成员来讲 ，具有不可“逾越性”；社会大多数成员阻止负性行为的“界限”；底线既是稳定又是变动的，具有社会历史性。耻感作为一种道德情感 ， 属于最基本的底线道德，失去耻感也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因此我们要求的并不是每个人做每件事情 ， 都要“身体文明”，但要做到大多数人以及每个人在多数情况下 ， 都要恪守底线。论文论述耻感的先天性与后天性、自律与他律、历史与继承性，深刻理解耻感的本质特征，论述耻感的内涵，阐释耻感的激励、自律、自省功能。 一、 耻感的基本内涵 耻感无论在西方还 是在东方 ， 都有着举足轻重 的地位。美国社会学家 鲁思 本尼迪克特在 菊与刀一书中 ， 最早将日本以及中国为首的东方社会定义为“耻感文化”，将西方社会定义为“罪感文化” ， 这引发了中外学者对耻感的研究热潮。 “耻” 在辞源上看 ， 是从“耳”从“止” ， 理解为“听到别人的批评而中止”。1在古字中 ， “耻”的异体字又 解释为从 “ 耳 ” 从 “ 心 ”， 解释为“因不当行为而心愧耳赤之意”。 2在德育百科全书中 ， 耻感解释为“是个人对自己不良思想行为和恶劣品质深刻认识后的悔恨或愤怒的心理感受。” 简单说来 耻感 就是人对“耻”的感受，也就是“人们对耻现象的感知 ” 。 3“耻”作 为一种现象 ， 分为“耻事” 和“耻感”。耻事“是让人感到羞耻的社会现象”，耻感是人在感知上体验到羞耻的心理现象。无论是外界 社会现 象的“耻” ， 还是个体心理、心态“耻”，最终都要通过人的感知来完成 。“耻”现象只有在被人感知的情况下才能彰显它的意义和功能。有的学者认为 ， “耻感是社会或行为主体按照一定的善恶标准，对主体行为作出否定性评价时，行为主体产生的愧疚、羞耻、不安等心理体验 ” 。 4规范说来 ， 耻感就是“人的行为与内化为个体的社会价值观念和道德观念发生差距甚至冲突时所产生的痛苦体验 ” 。 5 1 樊浩 J， 20062 同上 . 3 沙莲香 J2008（ 02） . 4 廉清 J2008（ 3） . 5 陈新汉 J2009（ 5） . 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8 （一） 耻感是特殊的个体自我意识 能力 从柏拉图的理念到黑格尔的精神实体，哲学家探求的是“遵循某种终极实体（伦理实体）或普遍价值来界定有意义生活的人类生存境遇的一种映射 ” 。 1人具有耻感 ， 关乎到人的存在本体论问题。在西方思想史上 ， 耻感也表现出了他的社会精神价值。舍勒认为 ， 人有精神，动物只有最原始的自然性，而人的精神能够使人意识到自身与作为完满存在的“神”的差距。人的这种自我意识包括三方面：“对人的本质的自觉，对人现实存在的自觉，以及对两者差别、距离自觉 ” 。 2根据基督教的解释，当亚当和夏娃因为偷吃禁果被赶出伊甸园时，就有了自我意识，意识到了羞耻 。这也说明当人脱离自然、动物的状态 ， 就会产生耻感。舍勒认为 ，人生活在两种秩序中，一种是“存在秩序”，也就是动物性的自然秩序；一种是“本质秩序”，而“本质秩序就是以神的组织所标识的人的完满状态 。” 3人具有社会性，人应该是本质性的、完满的，人如果没有达到这种完满的状态，那么就是欠缺，人有意识到这两者存在差距的特殊能力。 在中国古代思想史上，耻感是作为人的内在规定性出现的。孟子提出“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 ， 是因为人有“四心”，其中“羞恶之心”就是“几希”的主要内容之一，并且还提高到“义之端”的高度，从本体论 角度提出耻感是人之为人的依据。 荀子 王制 也具体论述了人禽之别 ，“水火有气而无生， 草木有生而无知， 禽兽有知 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陆九渊也承袭这种人存在的本体论 ， 论述“夫人之患莫大乎无耻。人无耻，果何以为人哉？”人是有思想的，人的精神使人意识到人的存在。 人之异于动物 ， 是因为有“人性”，就是“他的意识代替了他的本能，或者说他的本能是被意识到了的本能 ” 。 4耻感也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根本，当人为自己的言行感到羞恶时，人就脱离动物的无意识。人有自我意识能力，人的精神能够意识到“理想我 ”与现实存在之间的差距。耻感就是人意识到这种差距而产生的情感体验，也就是康德所讲的，人所具有的作为本体的自由。张志平提出 ， “羞感是人对高层次的自我价值意识与低层次的自我价值意识之间紧张关系的主观感受，缺少这种紧张关系或只有一种自我价值意识层次 ， 羞感就不会发生 。” 5耻感产生的根源在于个体追求理想我的境界，渴望从现实存在中不断挣脱，提升自己。 1 田海平 J2009（ 4） . 2 高兆明 J2006（ 3） . 3 舍勒 AC联书店， 1997:168. 4 马克思，恩格斯 3 卷 M民出版社， 1995:82. 5 曾建平 善 道德心理学视野中的荣辱观 J学社会科学版）， 2007，（ 8） . 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9 （二 ） 耻感是特殊的个体道德选择能力 “选择是德性所固有的最大特点，它比行为更能判断一个人的品格 。” 1行为阐释选择，选择决定行为。道德选择“是人们在一定的道德意识支配下， 根据某种道德标准 ， 在不同的价值准则和善恶冲突之间所做的自觉自愿的抉择 ” ， 2这不仅包括了依据一定目的意图的行为选择，还掺杂了有善恶情感反应的选择。有选择就要承担一定的后果，“荣感”和“耻感”是道德选择的两种最基本的结果。如果一个人的行为对社会、集体有益，同时也受到了社会的积极评价 ，那么个体就会感到荣誉感和满足感，反之就会感到沮丧、羞愧、耻辱 。除此之外，荣誉感和耻辱感的强烈对比 ， 也影响着主体的行为选择，由于个体承受不住社会舆论的压力，为了避免因耻感出现产生羞愧、不光彩体验就要追求荣誉。人自己造就自己，人能够自由 选择，但也必须承担道德责任，不仅是对自己的责任 ， 也是对他人的责任。人有情感体验 ， 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指明人选择的倾向性。一个人具有了耻感 ， 至少说明这个人 有向善的能力，有一定的反思批判能力，这就是主体的自由选择能力， 也表明了一个人有走向完满、纯粹的可能。 （三） 耻感是特殊的个体道德评价能力 所谓 道德评价 ， 就是人们根据一定的道德标准或伦理原则对个人或集体行为作出的一种肯定或否定的价值判断。首先 ， 个体能够进行道德评价 ， 是“因为他们有一颗良心 ”。 3虽然有时候人心会麻木 ， 不知耻为何物，但是有心也才会有情有义，才会通过外在 手段刺激到它。若是在亿万人的国度里，人们对任何现象都视而不见或者是集体失语，那么 这个社会的公平正义何在？ 社会伦理道德何存？正是道德良知促使人恪守 道德底线，不至于使社会滑向“无赖”的深渊。道德良心时刻触动人的心弦，促使着个体关注社会现象 ， 积极对社会舆论作出回应，道德评价促使个体自觉地审视自己的言行 ， 从而达到“修己敬人”。当个体的言行符合社会普遍的道德价值标准的时候就会得到荣誉感和自豪感，反之就要承受一定的社会压力，产生痛苦的羞愧感，在这强烈的对比中 ， 个体自觉追求善行获得荣誉感，因此有耻感的人也必定是以善的标准 作出正确评价的人，正是有了这些有道德良心的群体存在，社会才能保证基本的道德航向。 其次 ， 作为道德评价 ， 就要有合乎情理的评价标准。标准是一定阶级社会阶层制定的，其所依赖的最基本标准就是善恶。善以肯定的形式判断此种行为就是合理的，反之就是不合理 的，就要受到谴责。而耻感就是因为个体意识到“理想我”与“现实我” 之间的差距而产生的愧疚感，人不但能够对他人言行作出评价 ，1 亚里士多德，苗力田译，尼各马可伦理学 M2003:46. 2 罗国杰主编，伦理学 M1989:344. 3 梯利，何意译 M 2002:78. 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10 还能够通过他人来反观自身，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也就是个体在道德评价过程中 ， 以否定的形式展现善的一面。在现实生活中 ， 善的评判标准只是告诉个体应该怎样 ，却没有告诉不应该怎样以及违背规则后的恶果。自觉的践 行善若是脱离了对恶的认识 ， 那么就会流于形式变得空洞，使人可望不可及。因此只有在规定什么是善的同时 明确恶的内容，才能够使善具体“丰满”，这样道德评价标准才会科学合理。简而言之 ， 耻感作为对恶的强烈直观感受，以否定方面规定人不应该如何，在健全人的道德评价标准方面 ， 发挥着功不可没作用。 二、耻感的基本特征 （一） 耻感是先天性与后天性的统一 从耻感的自然性和社会性层面来阐释耻感的先天性和 后天性特征。 耻感的先天性 ， 指的是人的自然性耻感，也就是人的先天生理缺陷受到他人的 耻笑时 ， 自尊心受到伤害而产生的羞耻感。就像天生漂亮、帅气的人 ， 会 受到他人的正面关注，由于受到赞美自尊心得到满足，自我价值感强烈。 反之 ， 当个体与生俱来的缺陷受到他们嘲笑、攻击时，自我价值感就会贬低，羞耻感强烈。这与道德耻感无关，不存在价值判断和伦理道德原则，与个体的思想行为无关，是一种自然耻感。从这个产生因素来看 ， 耻感有先天性。人有先天感受羞耻的潜能，这是因为人与生俱来知道何者为“羞”，原始人知道用树叶遮体，做出本能反应，不需要后天的教育。例如 ， 个体出现羞感会产生一系列生理反应：面红耳赤、如坐针毡、无颜面对等 ，是不受个体意志所控制的，是一种先天自然的本能反应，在这个层面上说 ，耻感也具有先天性。但是个体产生耻感的心理反应，如 羞愧、内疚、悔恨等 ， 是个体 在 接受一定的社会道德原则和伦理环境下产生的情感体验，导致行为主体出现面红耳赤等反应的原因 ， 不是先天的 ， 是后天通过父母、老师教育或模仿得到的。道德耻感是根本，个体的先天羞感只有通过后天的教育 ， 才能成为有价值的情感，自觉约束其行为达到向善而行。 （二） 耻感是他律性与自律性的统一 耻感是个体因他人负性评价产生痛苦体验，耻感的产生需要有他人在场，也就是向外寻求差距的过程中产生 。马克思曾说 ， “人对自身的任何关系，只有通过人对他人的关系才能得到实现和表现 ” 1。 也就是说 ， 人只有通过他人 ， 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耻感的产生 ， 一定程度上就是个体介意他人的负性评价，才会对自己的言行产生消极体验。孔子曰 ， “恭近于礼，远耻辱也” 论语学而 。1 马克思 经济学哲学手稿 M民出版社， 2000:59. 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11 因为对他人恭敬，符合“礼”的要求 ， 才会免除耻辱。耻感是在他人面前的耻感，这也就是耻感的他律精神。如果他律是耻感产生的外因，那么自律意识就是耻感产生的内因。耻感是个体自觉意识到现实存在于本质状态之间的差距，对这种欠缺的体验，正是这种特殊的自我意识能力，促使个 体找回“我”的本真。如果一个人心中没有对善 的责任意识，即使有他人在场 ， 也未 必能产生耻感。 因此耻感的自律性是本质特征，他律最终要通过自律性 起作用。但是行为主体如果完全离开了社会或他人的公正评价 ， 就会使耻感失去产生的动力，耻感也就沦为盲目、任意主观意志。因此耻感是他律性与自律性的统一。人自觉选择善行，在内心遵循这样的道德律令 ， “唯如此使为人，不如此耻为人”，人依靠这样的道德理性规避自己的言行，正是对做人的执着和对耻的畏惧 ， 才使人有自律，耻感是人能够自律的根源。 （三） 耻感是历史性与继承性的统一 历史是一部当 代史，社会存在决定一定的社会意识，人们的社会意识只是对当时社会存在的反应。道德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随着历史的变化而变化。同样耻感作为一种道德情感 ， 也是当个体的行为、思想与当时社会道德标准不相符合时 ， 所产生的不光彩、不体面的体验，而每一时代的社会道德标准和价值理念 ， 由于受一定历史条件制约也是有所变化的，在某一时代引以为荣的理念 ， 可能在另一个时代就为社会所不耻。例如 ， 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价值理念 ，早已被当下知识女性撑起半边天的理念所取代。 从这一层面说 ， 耻感具有历史性。耻感还 具有历史继承性。 无论历史怎 样变化，人类社会都遵循着最基本的价值理念，这些理念支撑着人类走向文明。如助人为乐、见义勇为、诚实守信 ，在任何历史时期都受到社会赞扬，得到应有的尊重；相反，见利忘义、出卖国家、不孝顺父母 ， 在任何时代都被人谴责，视为可耻之事。一个社会要追求文明 ， 就不能抛弃那些意在维护社会最低道德底线和引领社会道德风尚的荣耻理念。虽然各个时期 ， 人们会依据自己的风俗习惯和心理特 征 ， 通过不同的方式表达荣辱，但这些外在的表达方式 ， 最终不会改变内在 最基本 的 价值。因此 ， 任何一个时代 ，耻感都不应弱化，人类社会道德所表达的永恒的价值追求，体现 了耻感的继承性。 三、耻感的功能 （一） 耻感是引导个体道德自省的心理基础 耻感是个体对自身或他人的负性行为所产生的“耻于人”或“自耻”的情感回应。个体不断进行自我评价并关注或介意他人的社会评价，才能产生耻感 ，反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12 省自己的言行。曾子曰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忠而不谋乎？与朋友交 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论语学而）儒家所推崇的“三省吾身” ， 就是要求个体时刻将自身行为与作为完满 存在的善进行对照，不断舍弃不当行为，追求有价值善行，完善人格。此耻感催生自省。 现代心理学表明，正确的耻感对于个体的自我评价、自我反省、自我 纠正能力的培养至关重要。耻感的存在 ， 引导个体时刻反观自己，是道德自省的心理基础。同时自省又强化耻感意识，“见过而自讼” ， 人贵有自知之明，自省能力的存在使个体耻感意识强烈，继续反思、纠正自己越轨言行。传统儒家文化倡导通过自省慎独，改过迁善、见贤思齐的方式来修身养性，实现“有耻且格”的理想人格，现代社会也需要耻感的强化来培养社会成员的道德自省品质。 （二） 耻感是激励个体道德自律的心理保证 人的道德行为的发生，是由他律到自律意志自由提升的过程，道德自律是个体内化社会道德的最高境界。个体要把道德规范内化为道德品质之 前 ，都有排斥性，刚开始只是迫于威慑力，处于对惩罚畏惧才会接受它，但 这样的行为缺乏稳定性和持续性。这就是孔子为什么反对“道之以政，齐之以刑”（论语为政第二），因为“政”与“刑”的结果仅是“民免而无耻”，人们既没有对“政”与“刑”产生认同感，也就更不会以违背“政”与“刑”为耻。因此他律只是外在手段，自律才是道德教化的根本。康德曾经提出著名 的 “道德自律”，“有耻感，才有自律精神，才有自律能力，才有向善而行的勇气与力量 ”。 1耻感的产生是个体把道德标准内化为个体价值追求，不知耻就枉为人。 马克思也说过： “ 道德的基 础是人类精神的自律 ”。 如果一个学生不管在任何情况下 ，都能主动将垃圾送入 纸篓或垃圾桶；不管有没有老师监考都不会作弊，那么他就做到了自律。当下耻感教育培养的是“文化人”而不是“规范人”。自律品质自古就是立人的关键，儒家把“有耻且格”作为追求的理想人格，激励士大夫修身养性，最终实现“内圣外王”的理想境界。 （三） 耻感是约束个体道德行为的心理动力 耻感作为自我情绪的制 裁，通过痛苦心理体验激励个体“知耻而后勇”。耻从辞源上看是从“耳”从“心 ”，解释为听到别人的评价而产生面红耳赤的羞愧之心。有了这样的痛苦体验，个体就要 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约束自己做合时宜的事情。耻感源于对人现实存在与理想道德、善的差距的认识，耻感的存在就表明了人们致力于缩小这种差距，也就奠定了道德意志的形成基础。耻感约束个体改过从善，引导人在道德上自强不息、止于至 善。善仅停留在知识的层面，是抽1 高兆明 N2006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13 象空洞的符号，对于现实生活益处不大。 只有行为主体具备了耻感意识 ， 才能以善为导向，把道德规范变为道德行为。“耻感可以对人产生一种反向的激励 ” 。 1历史上越王勾践为洗刷耻辱，卧薪尝胆、 励精图治，终于一举歼灭吴国，当上春秋最后一位霸主。当代各行各业精英也在书写着“知耻而后勇 ”的奋斗成长史，他们曾经自卑、失败， 但“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最终却通过耻感激励自己“成人” 。 综上所述， 耻感功能的发挥，要有对荣誉感的认知。耻感与荣誉感紧密相连，共同发挥着调节人的行为的作用，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荣誉感激励个体求荣避辱，荣誉感越强就越有羞耻心，反之，羞耻心越强就越珍惜荣誉，荣誉感就越强。 耻感是一种消极、痛苦的情绪，荣誉感是一种积极、愉悦的情绪。 耻感是个体行为违背社会道德标准，社会给予的否定、谴责 负性 评价，而产生的羞愧、自责的羞辱感。 荣誉是个体按照一定社会标准 ， 履行一定义务后，社 会基于道德层面给予的肯定及赞赏性评价 ，而产生的愉悦、满足感。 在这一正一负的情绪对比中，个体的道德选择就会表现出一定的倾向性。 无论是耻感还是荣感，都是个体将客观的社会道德评价转化为主观意识的心理基础。 耻感和荣誉感是激励个体道德行为的心理机制。耻感与荣誉感共同构成了调解人与人、人与社会关系的内在主观因素 ，共同监督人的道德行为 。耻感和荣誉感是使人不断向善的强大动力，两者从善的正反两面，激励个体向理想人格靠近。 1 吴潜涛，杨峻岭，社会公德建设与公民耻感涵 育 J2008（ 02） . 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14 第二章 耻感的 心理形成 机制 与古代耻感思想 “ 理论一经群众掌握，也会变成物质力量 。 理论只要说服人 ， 就能掌握群众 ；而理论只要彻底 ， 就能说服人 。 所谓彻底 ， 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 。” 1理论对实践具有指导作用，抓住事物的根本 ， 就能使理论彻底。耻感作为一种道德情感，是个体基于一定的道德标准因自己言行受到他人或社会群体负性评价而产生的痛苦心理体验，其形成具有一定的规律可循。通过对耻感理论的探求，增强对耻感的全面认识，使耻感的培育有章可循。从心理形成机制来看，符合个体道德认知发展规律。个体耻感产生首先要有一定的道德标准，作为社会中的人，道德标准的获得是从小通过模仿逐渐习得。当道德标准积累到一定阶段后 ， 个 体就会产生一定的道德评价能力，对自己或他人的行为作出道德评价。 当道德认 知与现实行为产生不协 调时，个体就极易产生消极情绪，最终做出选择。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有耻感的人 ， 会自觉回避这种痛苦体验，会自觉规避自己的行为，使自己的行为朝着预定道德准则靠近。人 的伦理本质就是要“成为一个人”，就是要被社会群体认同，就是个体认识到自己的社会普遍性。耻感的产生 ， 就是个体意识到自己没有扬弃个性，不能成为社会所期望的“普遍物”，被群体所抛弃。若要成为社会、集体中的一员 ， 就要以耻 感来规避自己的行为，在现实生活中“要面子、要脸”。 中 国自古就形成 耻感文化，中国古代耻感 思想内容丰富，从个人道德修养到国家生死存亡 ， 都要有耻感的理念支撑。古代修养之道 ， 就要达到“内圣外王”，追求君子理想人格。 社会教化强调养民知耻以德治国， 有无耻感 ， 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 一、耻感形成的心理机制 （一） 模仿确立初步道德标准 美国心理学家 班 图 拉指出： “ 一个人的行为的获得 ， 是对他人的行为、态度和各种反应的模仿和认同，如同孩子经常模仿父母的行为、语言等。 ” 2儿童道德行为的发生 ， 首先是通过道德的社会学习实现的，社会学习发生于观察和模仿别人。模仿处于耻感形成的开始阶段，是个 体成为“社会人”的早期阶段，主要是逐步获得基本道德评价标准的阶段。更小的儿童没有什么是非观念，观察和模仿别人 ， 更多地表现在具体行为上。刚开始 ， 个体的模仿可能出于低级阶段，出于好奇心、新鲜感等无目的模仿成人因耻感产生的羞愧、尴尬、痛苦表情。个体还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卷 M民出版社， 1956:9. 2 吴玲 J半月刊）， 2007（ 12） . 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15 具有价值意义的模仿，人不会像野草一样“疯长”，在个体成长过程中，父母、老师会对他们进行一定的引导，告诉他们 ， 社会生活是有道德的，这样的行为有什么后果，从而使个体的模仿行为有一定的倾向性。例如 ， 父母会告诉孩子 ，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 ， 说谎是不对的；未经允许 ， 拿别人东西是错误 的 ，会很丢人”。不做违背道德的事情才能成 为好孩子，并且利用榜样教育，通过“标兵”、“模范”、“先进”、各 种荣誉称号的评比，让孩子明白什么样的行为会受到奖励、什么样的行为会受到惩罚。这样 ， 儿童对行为的模仿就会有价值，模仿会有选择性，通过简单的理解能力，不断的积累道德经验。个体的模仿行为 ， 除了直接接触 ， 还有间接模仿，比如电视节目，儿童在看电视过程中会模仿成人行为。在不断的模仿中 ， 个体习得一定的道德标准，会对行为作出初步道德善恶评价，这样 ， 也就刺激个体形成一定的道德情感，耻感初步形成。 （二） 认知 失 调产生消极情绪 一些心理学家认为， “ 负性情感是道德的核心，也是道德学习、良心发展以及社会价值维持的根本 ”。 1耻感作为一种道德情感，道德评价能力至关重要。 作为自我评价的基础，羞愧被认为是一种“自我觉知”的情感。当个体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与一定的道德标准不相符合时 ， 就会产生一种羞愧之情，引起个体对整个自我的责难。认知不协调的出现 ， 被认为是个体道德意识发展到一定成熟阶段，建立在一定的道德评价能力和道德信念基础上，这是耻感产生的主要心理机制。当某一道德行为发生后 ， 认知不协调 ， 包含了外在具体行为和本应遵从的某一道德标准的矛盾冲突，也包 含了个体内心期望的理想自我与现实自我的冲突这两个方面。认识到个体所期望的理想自我与现实自我的差距 ， 是人的一种特殊自我意识，激励人为了弥补这种不完满而奋斗，这是耻感产生的主要因素。个体产生认知不协调与个体自我意识、对自己行为及道德标准的认知、道德评价能力、归因密不可分。因此 ， 从这个角度看，认知、评价、归因 ， 都是耻感产生的心理机制。 （三） 回避痛苦体验抑制行为 汤姆金斯、扎伊德的情绪动机 分化理论提出 ， “一切情绪行为都是适应和调节行为，从中引出情绪是行为的驱动力 ” 2， 通过具体的情绪体验来转换个体行为。情绪动机 理论发挥了情绪适应性功能特点，人具有社会适应性，例如 ，当个体体验到因耻感产生的痛苦之后，在要摆脱内心冲突预设下，不断调整自己的行为 ， 以适应社会生活环境，力求与社会成员和谐一致。认知不协调产生消极的情绪体验，这种情绪体验撞击人的良心，情绪的体验“是带有特定色彩的一种1 L科尔伯格 道德阶段的本质与确证 M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4:9. 2 孟昭兰 M京大学出版社， 2005:33. 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16 感觉状态。这种状态导致自我觉知，它的产生 ， 对其自身具有检测作用 。” 1耻感作为一种负性情绪，当个体体验到难堪、羞愧、焦虑、痛苦之后，就会压抑这种行为，从而减少负性情绪，这就是心理防御机制对负性情绪控制的作用。 情绪动机理论还把情绪认为是行为的驱动力， “个体在情绪驱动下调整自身行为，以缩小自身行为与社会规范之间的差距 ”。 2当认知不协调时 ， 就要有自我调节过程，个体的自我调节包括了自我批评、自我责难、自我尊重、自我满足等心理过程，在自我调节的过程中 ， 个体努力消除矛盾性，通过“培养与道德自我制裁的一致性、消除社会压力来努力不伤害亲社会行为 ”， 3它强调责任、角色、规则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重要作用。汤姆金斯和扎伊德的情绪动机理论进一步指出 ， “生理或心理的需要满足与否所引起的情绪反应 ， 是决定内驱力成为现实动机力量关键 。” 4耻感的产生 ， 就是个体理想自我与现实中自我存在差 距 ， 使得个体的自我价值心理需要未得到满足而产生的痛苦体验，这种负性情绪体验产生内驱力 ， 促使个体不断进行自我省察，自觉遵从社会道德标准，抑制自己不合理的欲望，规范自己行为。因此 ， 对耻感的培育 ， 要引导个体强化知耻 体验，为达到良心上安宁 ， 自觉规避行为，真正将耻感转化为完善自我的 情感动力。 总之 ， 正是在积累道德标准 耻感情绪体验 避免耻感的过程中 ， 个体不断地将道德要求内化为自身的需要和动机。从功能上看，耻感可以诱发一定的道德行为 “知耻而后勇”，通过一定行为来弥补自己的不足，以求雪耻。另外，耻感作为一种痛苦情绪体 验 ， 是追求自我价 值实现的个体所不能接受的。 因此 ，个体要自觉遵守道德准则，努力避免 耻感的再次发生。 耻感是一种积极有益的情绪，是良心的发现，使改正过错有了转机。耻感既是在道德内化的过程中发展的，又进一步促进了道德内化的实现。 二、耻感的伦理根源 （一） 耻感的伦理本质 简单说来 ， 伦理 就是人的理性一般所能认识的普遍之“理”，或者可以认为是一种道德义务。人类脱离动物 ， 在创造自己的文化和价值的历史活动中 ， 总体上看有两极，一极是创造和建设出理想和应然的状态，解决“人应该是怎样的、应该朝什么状态发展”的问题；另一极是划定文 化的下限，解决“人起码是什么样态、绝对不能做什么”的问题。人给自己划定下限，把人与自然、动物区别开1 孟昭兰 M京大学出版社， 2005:75. 2 丁珊，陆珺 J 2008（ 12） . 3 L科尔伯格 道德阶段的本质与确证 M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4:10. 4 丁珊，陆珺 J 2008（ 12） . 兰州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 17 来，人一旦越出这个界限 ， 人就不再是“人”。人应该享受作为“人”的礼遇，至少应该把自己当作人看待、对待。与历史上 的 道德相比较，现代道德更接近于是一个最小同心圆，道德规范要付诸实施 ， 就要借助社会大多数人的认同，但平等多元化 的 价值观 ， 又会促使人们形成最小的共识圈。这一矛盾迫切需要人们对自己 的普遍本质 进行探求，从中寻求最基本认同。 耻感的伦理根源 ， 是尊重个体“成为 一个人”，这里的伦理是一种底线伦理或者是一种普遍主义的伦 理，它 面向的是每一个社会成员，而不仅仅是对少数一部分人。 这种底线伦理坚持一些最基本的道德规范 、道德义务的客观普遍性，这使它不同于道德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 这种底线伦理强调的是一种客观普遍性。黑格尔曾经提出 ， “伦理是一种本性上普遍的东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