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讲--社群主义思潮

处理不自由的危机比较容易 因为敌人很明显 就是压迫人的政权 处理自由的危机反而困难 因为你的敌人是你看不到的 这敌人其实是你自己 这敌人比较难对付 它需要相当的成熟度和自主程度 殷允凡 敬天爱民 台北 天下杂志 1996 第124页 美国的男人 女人和孩子是许多个社群的成员 家庭 邻里 无数的社会性 宗教性 种族性 职业性社团的成员 美国这个政体本身也是一个社群 离开相互依赖和交叠的各种社群 无论是人类的存在还是个人的自由都不可能维持很久 排他性地追求个人利益必然损害我们所赖以存在的社会环境 破坏我们共同的民主自治实验 因为这些原因 我们认为没有一种社群主义的世界观 个人的权利就不能长久得以保存 社群主义既承认个人的尊严 又承认人类存在的社会性 负责的社群主义政纲 权利和责任 一 当代西方价值观念的变化与社群主义的兴起 一 当代西方价值观念的变化1 新教伦理阶段的道德价值观念 富兰克林伦理原则一 节制欲望 在吃饭和喝酒上要节制 二 自我控制 对待别人要能够克制忍让三 沉默寡言 少说废话 四 有条不紊 五 信心坚定 信守诺言 六 节约开支七 勤奋努力 八 忠诚老实 九 待人公正 十 保持整洁十一 心胸开阔 十二 慎言谨行 十三 谦逊礼貌 2 个人主义的时代20世纪50年代 耽于名冥想 埋头私事 道德上严肃自爱 不问政治20世纪60年代的个性解放 一切不再照旧 人们有权在此时此地享受幸福 成为人们的口头禅20世纪 年代后的后现代主义泛滥 存在着 美国道德精神危机 这是信仰危机 这种危机触及到我们民族意志的内心 灵魂和精神 我们能够看到这种危机在增加着对我们的生活含义的怀疑 并且在损害着我们人民的目标的统一 我们的信仰破裂将危及美国的社会 政治制度面临自身灭亡的威胁 卡特1979年7月在电视演讲 3 对美国主流文化的挑战种族论女权主义同性恋论非西方中心论 欧洲公众认为 现时代使我们面对价值的变革特别是道德观念的普遍衰落 三分之二的欧洲受试人不认为自己能信任他人 美国的高等教育 衰微了民主 蛀空了学生的灵魂 现在的学生没有善恶观念 人们怀疑善恶观念的存在 A Bloom TheclosingAmericanMind 3 后果 1 一个极度注重个人权利 不顾及整个社会的利己主义时代的产生 2 整个社会的道德呈现出碎片化的现象 价值观念的重建成为必需的工作 3 极度重视当下的生活方式 对历史的记忆和对未来的憧憬都显得异常渺茫 二 社群主义的总体观点批判自由主义的个人主义 普遍主义 国家中立假设 放任纵容 道德虚无主义等等 二 社群主义的代表人物及其主要著作 1 查尔斯 泰勒 1931 现代性的隐忧 TheMalaiseofModernity 自我的根源 现代认同的形成 黑格尔 黑格尔与现代社会 真实性的伦理学 Theethicsofauthenticity 等多部门著作 2 迈克尔 桑德尔 自由主义与正义的局限 一书对罗尔斯的正义理论进行了详尽的批判 力图解释其理论的内在不一致性 甚至是其矛盾之处 以此来批判自由主义的关于正义理论的局限 3 麦金太尔 追寻美德 对自由主义的普遍主义原则进行了批判 他把近代的伦理学的基本特征概括为规范伦理学 企图为人类社会制定一套伦理规则 以规范人们的行为 规范伦理学的错误就在于用非历史的理性设想并论证抽象的规则 并要求无条件的适用一切社会环境 三 植根于特定脉络下的 自我 一 自我问题是西方哲学争论的一个焦点自我的觉醒是现代性的一个突出的标志 现代性意味着群体主义向个人主义的转变 现代人获得了自我意识 self consciousness 的自由自我决定 self determination 的自由自我实现 self realization 的自由 二 社群主义 自我 观 自我是植根于特定历史脉络下的自我1 桑德尔的负担性的自我桑德尔认为 自由主义的自我是无负担的自我 它排除了社会因素在构成个人的重要性 他认为 每个人都先天的植根于特定的历史脉络当中 人际之间的互动所产生的相互了解与自我反观内照所产生的自我了解是同样重要的 2 麦金太尔的叙事性自我 thenarrativeselfhood 所谓叙事性自我是指 一个人的人格构成表现为这个人一生中首尾一贯 意义明确的各种实践 叙事性的活动是在特定的历史传统中或社会脉络当中进行的 因而个人生命意义感的建构成是与我们所生活的群体密不可分的 我永远不可能以孤零个体的身份去追寻至善或践履德性 我们都是以一个特定社会认同的承载者来接触我们自己的环境 我是某个人的儿子或女儿 某人的表兄或叔叔 我是这个或那个城邦的公民 这个或那个行业的成员 我属于这个氏族 那个部落或这个民族 因此 那些对我而言是好的事情 也必然对扮演这些角色的人是好的事情 如此 我哦才能感我的家庭 我的城邦 我的部落 我的民族的过去之中 继承了各种各样的债务 遗产 合理的期待与义务 这些构成了我生命的既定材料 也是我在道德上的起点 3 泰勒 以整体论 holist 取代原子论 atomist 原子主义 从广义上说 原子主义这一术语所指的是把个人利益放在首位 认为个人与权利优先于社群 原子论的错误之处首先 本体论上个人权利至上的观点是站不住脚的 每个人天生就存在于一个社群当中 个人的这样一种成员关系并不是外在的力量所致 其次 原子主义的过度强调会走向对消极自由观念的过度强调 最后 权利与义务总是相统一的 四 共同历史文化传统下的社群 一 什么是社群社群是一个有着共同价值 规范或目标的实体现 其中的每个成员都把共同的目标看作是自己的目标 因此 社群不仅仅是一群人 而是一个整体 个人都是整体的成员 拥有成员资格 二 社群观念的历史1 亚里士多德的城邦观念亚里士多德认为 作为城邦具有以下基本特征 首先 人类组成社群具有自然的必然性 人天生就是政治动物 这是人的本性 正如每种事物的成长都要显现其本性一样 人类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显现其合群的本性 其次 政治社群是所有社群中最高的团体 是社群发展的终点 是人类生活自然成长过程的完成 最后 政治社群在本质上善的 人类组成政治社群 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公共利益 2 藤尼斯关于共同体与社会的区分共同体或社群是通过以血缘 姻缘和地缘为基础的语言 习俗 宗教信仰联系起来的 人们过着一种亲密 和睦而单纯的生活 社会 则是具有自主性个体的一种联合体 自私自利的个体之间的物质交换构成了维持人们彼此合作的基本方式 三 当代社群主义的社群观念1 桑德尔的构成式社群桑德尔将社群区分为三种类型 工具式的社群 情感式的社群 构成式的社群 工具式的社群 theinstrumentalviewofcommunity 在其中的每个成员都是私利至上的个体主义者 人人都以他人和社会作为实现自己利益的工具 因此成员对社群并没有什么感情 情感式的社群 thesentimentalviewofcommunity 人们彼此有一定的善意 也会建立起稳定的合作关系 以为他们都想互利互惠 有愿意肯定集体生活的价值 但这种社群的社群感仍然不足 因为这种社群仅仅产生某种相关性的关系 却建立不起真正相互依存 须臾不离的决心 构成式社群 theconstitutiveviewofcommunity 社群本身已成为一种善 在这种社群中 结社可以进化为共同体 互利合作可以进一步滋长为分享和参与 不仅可以规定公民同胞可以拥有什么 而且规定了他们是谁 不只提供了他们像在自由结社可以选择建立的关系 也提供了可以让他们慢慢去发现的相互关系 不只成为个体的一个特征 也成了他们认同的构成部分 Sandel Liberalismandit slimits p149 51 构成性社群的作用 界定了成员的归属感 给成员提供了进行思维 行为和判断的基本背景 2 丹尼尔 贝尔构成性社群三种类型的区分地域性社群 地理意义上的社群通常包括故乡 居住的社区 社区所在的区域以及国家等等记忆性社群 拥有共同的历史 其共同的传统可以追溯到几代人之前 心理性社群 由于参与共同的活动而形成的共同心理体验 并追求共同的目标的一群人 维系这种社群的纽带是成员之间的相互信任 合作和奉献 3 麦金太尔的德性社群他认为 真正的社群必须具备以下几个特征 第一 社群要有全体成员都追求的共同分享的目的 第二 社群成员要有情谊 情谊最主要的是指朋友之间对于什么是 善 有一种共同的感知 然后彼此相互激励 并以次来促进公共善的实现 第三 社群必须有一个贯穿过去和未来的整体道德计划 并以这个计划来唤起成员的归属感和爱国心 五 反国家中立原则 一 自由主义的 国家中立 原则一是排除理想 对于各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政府不作出任何评价 不评价哪种生活方式好 哪种生活方式不好 二是立场中立 在涉及到影响人们追求不同的善的观念时 政府的立场必须保持中立 自由主义的国家中立原则 蕴涵着下列含义 1 个人的选择决定着社会的内涵 2 社会是达成个人合作的场所 3 保证个人自由选择的公共规范具有优先性 二 社群主义对国家中立原则的批评首先 按照自由主义的中立原则 我们很难达到公共的善 很难实现公共利益 其次 自由主义的国家中立原则有害于民主政治的合法性 最后 自由主义所倡导的中立原则 也使许多弥足珍贵的东西失去生存的基础 六 对个人主义的批判和对社会分离化的关注 一 个人主义观念的盛行与社会凝聚力的下降 1 地理的变迁力 人口的频繁流动 2 社会的变迁力 父母和子女社会条件的差异大 3 婚姻的变动 离婚率的增加 4 政治的变动 对领导者 政党之忠诚感的下降 二 借助社群观念增强社会凝聚力 1 自由主义社会的成员没有共享的价值 个体依照自己的利益和欲望来行事 只对有利于实现自己利益的事情加以遵从 由于个体的欲望是变动不居的 因此 个人主义式的选择是缺乏凝聚力和连续性的 2 社群不是自主性的个人的结合 因为社群成员有其共同的目的 所以社群成员将社群的目标视为彼此共享的目标 每个成员对这一目标的贡献被称为是共同的福利 3 在社群主义的理想社会当中 社会成员之间是一种共同承诺的关系 每个人愿意为社会整体或社会其他成员的利益从事必要的牺牲 4 公民彼此之间应该建立起一种对话式的关系 以此来取代独白式的关系 七 评价 积极作用 社群主义的出现旨在纠正自由主义的个体权利原则的极度泛滥所造成的严重后果 1 它所提出的构成性自我 叙事性自我 整体性自我观念 将自我放置在特定的历史脉络当中 使自我与其所生存的社群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 从理论前提上抛弃了原子化自我观念 2 它所提出的构成性社群 德性社群 心理社群 记忆性社群等观点 将社群成员之间的休戚与共的关系建立起来 使自我容易获得一种归属感 这对于高度流动的 现代化的社会而言 具有增强成员的凝聚力的作用 3 它所提出的反国家中立化原则 对公共利益的倡导 有利于使个体积极参与国家公共事务 密切关注国家的命运与前途 有利于培养公民的国家责任感与爱国之情 消极方面 1 对构成性社群的过度强调与对负担性自我的过度强调 会使自我丧失自我批判 自我反思的勇气 2 社群主义对个体所认同的社群必须是一特定社群 这种 特定论 有可能排除社群文化接受外部批判的机会 最终堕入唯我论式的民族主义的窠臼 3 社群主义对自由主义的宪政原则下的国家中立色彩进行批判 注重国家范围内的个体应当有一种共同的善 以此来调动每个人的情感 为了达到共同的善 在这一过程中 社群范围内的严格的审查制度 造成了个体内在情感的改造 尽管它不像军事威权主义或国家主义那样采用赤裸裸的暴力手段 但在采取柔和的方式的过程中 缺也使人们的自由权利受到了侵犯 4 无论是构成性的向度还是德性美德的寻求 其基本的理论旨趣是向后看的一种姿态 寄希望于对古代城邦共同体观念的复兴来拯救目前的道德困境 无疑是不合理的 现代国家的兴起摧毁了 人在共同体的紧密结合中彼此承认的伙伴身份 以及透过集体目标来认同自己的深刻满足 在这一过程中 人逐渐被推向一个既冷酷又充满敌意的世界 在这其中 彼此相互陌生的人 即占有式个人主义的人 从事着各种交易活动 从此 这样的一个世界凌驾了社群的亲昵与温情 迈克尔 奥克肖特 MichaelOakeshott 任何大规模的政治活动不再有什么作用 目前还能发挥作用的政治活动都是小规模的 地方性社群的建立和巩固 似乎只能停留在家庭的层次上 存在于社区之中 工作场所 教区 学校 医疗中心当中 因为只有在这些地方 无助的需求才会有人倾听 麦金太尔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