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同与《郑志》研究.docx

单 位 代 码10445学号2011021211分类 号K235研究生类别全日制硕 士 学 位 论 文论文题目郑小同与郑志研究学科专业名称历史文献学 申请人姓名赵颖 指 导 教 师程奇立 教授 论文提交时间2014 年 5 月 20 日独创声明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 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 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注：如没有其他需要特别声明的，本栏可空）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 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学位论文作者签名：学 位 论 文 版 权 使 用 授 权 书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 学校 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磁盘，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 学校 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 书）学位论文作者签名：导师签字： 签字日期：20年月日签字日期：20年月日目录中文摘要1Abstract2绪论3一、选题意义3二、 关于该课题的研究现状3一、郑小同的家世与生平7(一) 家世7（二）事迹8（三）学术12（四）结语14二、郑志文本考述15（一）成书、流传与散佚15（二）郑志与郑记考辨18（三）前人辑佚情况19（四）辑补27三、郑志中的郑玄弟子28（一）冷刚28（二）炅模29（三）刘琰30（四）孙皓30（五）田琼31（六）张逸32（七）赵商34四、郑志中所体现的郑玄思想36（一）诗学思想36（二）礼学思想42附录:郑志佚文新编45参考文献67致 谢71中文摘要郑小同，东汉著名经学家郑玄之孙，他的身世与生平经历与东汉末年至曹魏时期 动荡的政治局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郑小同承其祖父之学，学贯六经，编订了一部 专门记载郑玄与弟子答问五经的著作郑志。郑志一书对研究郑学具有重要 的史料价值。但目前学界尚未见对郑小同及郑志进行系统研究者。有鉴于此，笔 者在本文中对郑小同及其郑志进行了较全面、系统的研究。本文主要作了如下五 方面工作：第一部分，对郑小同的家世、生平及学术成就进行了考证与阐述，结合当时的政 治背景分析了其人生经历。第二部分，对郑志的成书、散佚过程及后人的辑佚成果进行了论述与研究。 重点对前人辑佚成果进行了比较研究，并在此基础上对郑志佚文进行了进一步的 辑补。第三部分，对郑志记载的郑玄弟子的生平进行了考证，并对其治学特点进行 了分析。第四部分，从诗学思想、礼学思想两个方面对郑志所体现的郑玄学 术思想进行了阐述。附录部分辑录了郑志佚文。这部分是在前人辑佚成果的基础上，又增补了几 条新辑佚文而成的郑志佚文新编。这个新编辑本不仅对佚文进行重新编次，而且 还加以相应的案语。关键词 ：郑小同郑志郑玄郑玄弟子经学思想中图分类号：K2351AbstractZheng Xiaotong was the grandson of Zheng Xuan who was the famous scribes of the the Eastern Han Dynasty.His story and destiny has intimately involved with the unrest political situation between the Eastern Han Dynasty and the the Three Kingdoms period.He inherited the scholarship of Zheng Xuan,compiled a book named ZHENG ZHI which recorded Zheng Xuan and his disciple answered questions.But until now academic circle has no one dose system research about Zheng Xiaotong and ZHENG ZHI .For this reason ,I did comprehensive systematically research in this paper.In order to achieve this goal,I did five aspects of work to achieve this aim:In The first part I did textual research about Zheng xiaotongs family property ,life story and his academic thoughts.The second part is some discussion and research abou ZHENG ZHI s first appearance and the process being scattered and lost.especially i did comparative study about predecessorss work of collecting and compiling. On this basis Idid some supplement about ZHENG ZHI s lost sentences.The third part I did systematically research about Zheng Xuan disciples life and academic,who was involved in ZHENG ZHI .The fourth part I elaborated Zheng Xuans academic thought in two respects which was reflected in ZHENG ZHI .The appendix part is compiling of ZHENG ZHI s lost sentences.Key words:Zheng Xiaotong,Zheng Xuan,ZHENG ZHI ,disciple of Zheng Xuan2绪论一、选题意义郑小同，三国时魏人，东汉著名经学家郑玄之孙。小同“少有令质，学综六经”，齐王曹芳主政时官至侍中。高贵乡公曹髦即位后，小同曾为其讲经，被封关内侯、诏为五更。郑志是郑小同编订的一部记载郑玄与弟子答问“五经”的著作，在后 汉书、隋书、旧唐书、新唐书、通典等史书中皆有著录，唐以后开始散佚， 现有清人辑本多种。郑小同一生经历坎坷。他尚未出世，父亲郑益恩便遇难；晚年又被司马昭毒杀， 未能寿终正寝。郑小同生当汉、魏之际，其遗腹子的身世与被毒杀的悲惨结局都与这 一时期的政治背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汉末儒宗郑玄之孙的另一身份，又使其 与这一时期经学思想的发展产生关联。他承其祖父之学，为高贵乡公讲经、宣扬郑学， 编订郑志，对当时及后世经学都产生了一定影响。郑志一书内容涵盖了郑玄对 “五经”的阐释，可与郑玄著述参证、补其意未明者。故郑志受到宗郑的经学家 之推崇，孔颖达编撰五经正义就多引用郑志。由此可见其对后世经学发展之 影响。综上可见，郑小同及其郑志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下面就对前人有关本课题 的研究成果做一综述。二、关于该课题的研究现状（一）有关郑小同的研究史书中关于郑小同的记载较少，仅散见于后汉书、三国志、三国志裴松 之注所引魏氏春秋、魏名臣奏及晋书中。明朝郝经将上述有关郑小同的零 散史料整合，在他的续后汉书中为郑小同作传。上述史料对郑小同生平记载较为 晋陈寿：三国志，中华书局，2006 年版，第 87 页。3简略，生卒年皆不详。清人王鸣盛蛾术编卷五十九说人九称郑小同生当为建 安三、四年，但缺乏考证。迮鹤寿在其蛾术编注中据春秋左传中的文字证小 同之命名“本自春秋”，否定了后汉书郑玄列传中的“手纹似己”说，此说值 得商榷。严可均的全三国文卷四十对郑小同之事迹做一简述，并收录通典所 载郑小同“日蚀考复议”一篇。现代学者对郑小同生平也有相关的研究。刘汝霖在汉晋学术编年一书中，认 为郑小同的生年当在建安元年或二年。刘汝霖的这一结论缺乏考证，结论有待商榷。 王振民主编郑玄研究文集中收录的赵缊曹魏末造王（肃）与郑（玄）学的政治 纠葛郑小同之死辨一文，采用了刘汝霖的上述观点，并从魏晋之际的“郑王之 争”的角度分析了郑小同被毒杀的原因。赵缊此文的侧重点在于郑学与王学之争，而 对郑小同本人的研究较少。耿天勤主编的郑玄志在第一篇后裔中对小同及其 后代有简单介绍。还有耿天勤主编的郑玄研究资料汇编第一章世系中收录了 从三国至清代与郑小同相关的史料，为本课题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二）有关郑志的研究郑志一书在后汉书郑玄列传、隋书经籍志、旧唐书经籍志、新 唐书艺文志、通典中皆有著录，但著录的卷数不尽相同。对于郑志的撰者，后汉书和隋书的记载也互异。前者称“门人相与撰玄答诸弟子问五经， 依论语作郑志八卷”，后者始载郑志为“魏侍中郑小同撰”。清人在这一 问题上多有论述。关于郑志的编撰者，四库馆臣认为“追录之者诸弟子，编次成 帙者小同”，也就是说郑志是由郑玄的弟子门人记录下来、又经过郑小同整理 编订而成。王鸣盛的蛾术编、袁钧的郑志序、钱大昕的卄二史考异、郑 珍的郑学录、胡元仪的北海三考中的观点与四库馆臣大同小异。此外，王鸣 盛在蛾术编中还提出五经正义所引杂问志即郑志，但缺少考证。今 人耿天勤主编的郑玄研究资料汇编第三章著述中附有关于郑志的研究资 刘汝霖在该书“太和元年”该年中编入“魏华歆荐小同”一事，并考证曰：“按郑玄致子益恩书，知其时玄年 已七十，当在建安元年。而孔融即以是年失北海。则益恩之死，又不能在后，故可断定其死于是年。假使小同 死于建安元年或二年，则至此时方三十一二岁。又值华歆为太尉，其荐小同，必在此时可知。”（华东师范大学 出版社，2010 年版，第 487 页-488 页） 清纪昀等：郑志提要，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182 册，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1986 年版，第 326 页。4料，搜集较为全面，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极大的方便。郑志自唐开始散佚，清以前已尽亡佚。但郑志一书中的文字仍可见于水 经注、五经正义、通典及唐、宋类书所引。因此对郑志进行辑佚价值重大。 清人在郑志的辑佚方面取得了重大的成就。清人现存最早的辑本有三卷，不知何 时何人所辑，也没有注明佚文出处 。四库馆臣以此本为底本，校以群书所引，为武 英殿木活字版。四库全书收有郑志三卷，与武英殿本同，又辑有补遗一 卷。后钱东垣、王復分别据殿本加按语、考订，并补注了所辑佚文之出处。王復本还 有补遗一卷。其后，又分别有袁钧所辑郑志八卷、孔广林辑郑志八卷、 黄奭辑郑志一卷、成蓉镜撰郑志考证一卷、雷雨人撰郑志疏证三卷补 遗一卷以及皮锡瑞撰郑志疏证八卷。其中，袁本、孔本、黄本、皮本编次皆与 “四库本”不同，他们把佚文均按五经各归其类、进行编次，分为易志、尚书志、诗志、礼志、春秋志。成蓉镜的郑志考证一书未完成，仅至旧辑卷上。 民国时期出版的丛书集成初编将钱东垣、王復辑本收入，即郑志两种。中华 书局于 1985 年出版了郑志两种，即丛书集成初编中郑志两种的单行本。 前人的这些辑佚成果为我们现在的研究提供了参考，具有重要的价值。但由于时代与 个人能力所限，各辑本都难免存在讹漏之处，仍需作进一步考订、辑补。相对清人在郑志的辑佚方面取得的成果，对其内容的研究则较为匮乏。成蓉 镜的郑志考证一卷、雷雨人的郑志疏证三卷和皮锡瑞郑志疏证八卷在对 佚文辑佚的基础上，对其内容进行了疏证。成蓉镜采用旧辑本为底本作疏，但其书未 完，仅至上卷。雷雨人的郑志疏证仅有稿本，现藏于湖南省图书馆，笔者未见其 书。皮锡瑞的郑志疏证乃据袁钧辑本为底本，对郑志佚文进行注疏，包括考 证名物、文字训诂、经义阐发等。其疏文较原文多数倍，可见其考证之详。但以上疏 证主要侧重于对原文的注解，缺少对该书系统、深入的研究。当代学术界尚未见研究郑志的专著。杨允的诗学观初探一文分析了郑玄的诗学观。 另外，清人胡元仪的北海三考师承考、郑珍的郑学录弟子目、皮锡瑞的经学历史，现当代学者刘汝霖的汉晋学术编年、张舜徽的郑学丛著郑学 传述考、耿天勤主编的郑玄研究资料汇编、李学勤主编的中国学术史三国两 晋南北朝卷等都把郑志作为研究郑学的重要史料，对我们研究郑志的学术 价值提供了启发。5综合以上所述，前人对郑小同其人及郑志一书的某些方面的研究有所涉猎， 尤其是郑志的辑佚取得了较大成果。但缺乏深入地研究和考证，进行全面、系统 研究者更尚未有之。有感于此，本文将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郑小同的生平、郑志一书的文本及内容进行全面系统地考证与探究。6一、郑小同的家世与生平(一) 家世1.高密郑氏汉族郑姓起源于姬姓。周宣王封弟姬友于郑，后郑国灭亡，郑人遂以国为姓，始 有郑氏。后分为荥阳郑氏、莆田郑氏、山东郑氏等。郑小同一族即为山东高密郑氏。郑氏在西汉时期，“本高密大族，世与王家相嫁 娶”,后家道中落。小同十一世祖郑宾明法令，拜为御史。郑宾之子郑崇，少为郡文 学史，官至尚书仆射。至小同祖父郑玄，虽屡被征辟，官至大司农，但不乐为吏，潜 心经学，遍注群经，被誉为儒宗。2.郑小同之父郑益恩小同之父郑益恩，为郑玄独子，二十三岁被北海相孔融举孝廉。据后汉书郑 玄传记载：“及融为黄巾所围，益恩赴难损身。”据后汉书记载郑益恩是为营救孔融被黄巾军所围而遇难。清以来有学者对后 汉书的这一记载提出质疑。今人王利器在郑康成年谱一书中对这一问题就有所 考证，认为郑益恩不可能死于黄巾军之围，同时推测郑益恩是于建安元年营救孔融被 袁谭所围而遇难。笔者以为据后汉书孔融传记载，孔融为黄巾军将领管亥所围一事发生于孔 融任北海相期间。孔融因阻挠董卓废立被贬为北海相，任北海相六年后被举为青州刺 史，故孔融任北海相为公元 190 年至公元 195 年间之事。又孔融被管亥围困时曾求救于平原相刘备。刘备任平原相为公元 193 年任徐州刺史前之事。由此，孔融被管亥所围应为公元 190 年至公元 193 年间之事。又据后汉书郑玄传，建安元年（公元 196 年）郑玄为其子益恩作戒子书，故郑益恩遇难必不早于公元 196 年。这一时间与孔融被管亥所围时间互相矛盾。因此 郑益恩不可能死于孔融被管亥所围之时。 汉班固：汉书，中华书局，2007 年版，第 777 页。 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2007 年版，第 360 页。7由上笔者以为后汉书关于郑益恩为救孔融管亥之围而遇难这一记载确实有误。 但王利器提出的郑益恩死于孔融被袁谭所围的观点，只是一种可能性的推测，并无其 它史料记载相证，故缺乏逻辑上的严密性，不能作为定论。3.郑氏家风郑小同十一世祖郑宾为御史时，以公直闻名。其子郑崇任尚书仆射，直言敢谏， 因董贤恩宠过度而上谏，后被佞臣陷害，崇对曰：“臣门如市，臣心如水。”被下狱 致死。郑玄治学为世人所宗，其德行也被时人尊崇。大将军何进对其礼待甚优，黄巾军 见玄皆拜，不敢入县境。北海相孔融尤敬于玄，他“表显儒术，荐举贤良郑玄”， 并在高密县为郑玄特设一乡，曰“昔齐置士乡，越有君子军，皆异贤之意也。 郑君好学，实怀明德”，名为“郑公乡”。郑玄曾为其子益恩作戒子书，训诫其“勖求君子之道，研钻勿替，敬慎威仪，以 近有德。显誉成于僚友，德行立于己志。”郑益恩受到孔融的赏识，被举为孝廉。益 恩以孝顺亲长、廉能正直，举为孝廉，可见其承继了郑氏廉正、贤良的家风，遵循了 郑玄“勖求君子之道，德行立于己志”的家训。（二）事迹郑小同生当三国魏晋的多事之秋，他的身世与生平经历具有福祸交加的戏剧性。 其遗腹子的身世、晚年被毒杀的悲惨下场都与这个时期的政权动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 系。本节就对郑小同的生平进行系统地考证与研究。1.郑小同生年考后汉书郑玄传载：“(益恩)有遗腹子，玄以其手纹似己，名之曰小同。”郑汉班固：汉书，中华书局，2007 年版，第 777 页。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2007 年版，第 663 页。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2007 年版，第 359 页。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2007 年版，第 359 页。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2007 年版，第 360 页。8玄晚年丧子，又喜得一孙，其悲喜交加之情可想而知。他为其独孙取名“小同”，除 了“手纹似己”说外，寓意颇深。对于郑小同出世于何年，史书无明确记载。郑小同为郑益恩遗腹子，故小同生年 应为郑益恩遇难当年或次年。据三国志魏志高贵乡公纪裴松之注引魏名臣 奏记载，太尉华歆曾上奏荐举赞郑小同，称其“年逾三十，少有令志”。又据三 国志魏志明帝纪，华歆任太尉为黄初七年（公元 226 年）十二月至太和五年（公元 231 年），故华歆向魏帝表举郑小同是此间之事。又据三国志记载，魏文帝曾 于太和二年六月下诏“尊儒贵学”，令百官荐举博士及才能任侍中、长侍者。魏文帝 这道求贤令正颁布于华歆任太尉期间。笔者认为，正是魏文帝的这道求贤令，促使太 尉华歆向皇帝举荐郑小同为侍中。因此，笔者以为，华歆举荐郑小同是太和二年（公 元 228 年）之事。华歆在上奏中称郑小同此时已“年逾三十”，由此推断郑小同出生不晚于公元 197 年。 又据前所述，郑小同应生于郑益恩遇难当年或次年。据上一节对郑益恩之死的考证，其遇难不早于建安元年，故小同出生必不早于建安元年（公元 196 年）。综合以上考证，郑小同应出生于建安元年（公元 196 年）至建安二年（公元 197 年）之间。2.仕历郑小同出生四、五年后，其祖父郑玄去世。其父早亡，其孩提时期的大部分时光 应是在其祖父的影响下度过的。自幼受其祖父熏陶，郑玄的学识与德行应在潜移默化 中影响着小同。小同二十几岁被魏文帝拜为郎中，却长假在家，可见其也“不乐为吏”。太和二年（公元 228 年），太尉华歆极力向魏文帝举荐小同，赞其“少有令质， 学综六经，行著乡邑。海、岱之人莫不嘉其自然，美其气量。迹其所履，有质直不渝 之性。然而恪恭静默，色养其亲，不治可见之美，不竞人间之名”。可见小同有其 祖父遗风，传承郑玄之学，对六经都颇有造诣。且品行正直谦恭，孝顺亲长，被时人 所嘉赞。在华歆的极力举荐下，郑小同后被拜为侍中。齐王曹芳时，司马氏逐渐掌权。嘉平六年（公元 254 年），大将军司马师策划废 黜曹芳。据三国志魏志三少帝纪裴松之注引魏书记载，司马师与群臣共晋陈寿：三国志，中华书局，2006 年版，第 87 页。晋陈寿：三国志，中华书局，2006 年版，第 58 页。晋陈寿：三国志，中华书局，2006 年版，第 87 页。9同上奏太后请求废黜曹芳，侍中郑小同也参与其中。不日曹芳被废，立高贵乡公曹髦 为帝。可见，小同是支持司马师废立曹芳的，而且也是曹髦登基称帝的功臣。曹髦继位后，小同开始受到重用。正元二年（公元 255 年）九月，小同于太学讲解尚书，并与郑冲一同受到曹髦的赏赐。后获封关内侯。甘露三年（公元 258 年） 八月，以其“温恭孝友，帅礼不忒”，花甲之年的小同被任为五更，同时以王祥为 三老，曹髦“亲率群司，躬行古礼”。“三老五更”为古之官名，据礼记 文王 世子曰：“适东序，释奠於先老，遂设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焉。”郑玄注曰：“三 老五更各一人也，皆年老更事致仕者也，天子以父兄养之，示天下之孝悌也。”汉 书礼乐志曰：“养三老五更於辟雍。”后汉书明帝纪：“三老五更皆以二千 石禄养终厥身。”古代以年老致仕之人为三老五更，皇帝以父兄事之，并行古礼。可 见，“三老五更”自古以来即为即为荣宠之职，在东汉受到较高的待遇。小同学贯六 经、孝友温恭，其为五更足以起到“以崇至敬，乞言纳诲，著在惇史，然后六合承流， 下观而化”的教化作用。甘露五年（公元 260 年），高贵乡公曹髦被害，陈留王曹奂继位，改元景元。据通典 凶礼载：“魏景元元年，傅玄举将仆射陈公薨，以咨时贤光禄郑小同。” 可知景元元年，小同为光禄大夫。光禄大夫一职自魏晋以后无定员，皆为加官及褒赠 之官。可见，即使在曹髦被害后，郑小同仍受到当政者的礼遇。3.郑小同之死考后汉书郑玄传章怀太子注引魏氏春秋曰：“小同，高贵乡公时为侍中。 尝诣司马文王，文王有密疏，未之屏也。如厠还，问之曰：卿见吾疏乎？答曰：我 不见。文王曰：宁我负卿，无卿负我。遂酖之。”三国志魏志 三少帝纪 裴松之注同引此说。 晋陈寿：三国志，中华书局，2006 年版，第 87 页。 晋陈寿：三国志，中华书局，2006 年版，第 87 页。 汉郑玄注、唐孔颖达疏：礼记正义，李学勤主编十三经注疏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年版， 第 649 页。 汉郑玄注、唐孔颖达疏：礼记正义，李学勤主编十三经注疏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年版， 第 649 页。 汉班固：汉书，中华书局，2007 年版，第 139 页。 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2007 年版，第 27 页。 晋陈寿：三国志，中华书局，2006 年版，第 87 页。 唐杜佑：通典，中华书局，1984 年版，第 531 页。 晋陈寿：三国志，中华书局，2006 年版，第 87 页。10史书中没有明确记载郑小同被害的时间，对此学界已有相关研究。大多学者倾向 于郑小同死于高贵乡公曹髦被害之前。刘汝霖在汉晋学术编年一书中，将郑小同 被司马昭毒杀一事编录入甘露四年（公元 259 年），但没有考证的过程。赵缊郑 小同之死辨一文采用了刘汝霖的观点，并进一步分析郑小同被毒杀应该发生高贵乡 公曹髦被害（甘露五年）之前。笔者并不赞同上述观点。根据上一节所引通典记载，景元元年身为光禄大夫 的郑小同还被傅玄举请教丧礼之事。因此，郑小同死时不可能早于景元元年（公元 260 年），也就更不可能死于甘露四年。景元元年之前，高贵乡公曹髦已经被害，也就是 说郑小同应死于曹髦被害之后。因此，笔者认为郑小同被害于景元元年至咸熙二年（公 元 265 年，司马昭薨）之间。4.郑小同的悲剧与魏晋禅代史书记载的种种迹象表明，司马昭毒杀郑小同不仅是“疑其见忌”这么简单。如 果司马昭真有“密疏”，按照其狡诈的性格应该会妥善保存，而不是如此大意。并且 司马昭在小同澄清自己嫌疑的情况下，仍决议将其杀死，似乎早已有杀意。司马昭“宁 我负卿，无卿负我”的独白隐隐流露出其势必毒杀小同背后的政治阴谋。结合当时的 政治背景分析，郑小同被司马昭毒杀有其必然性：（1）司马霸府形成，司马氏大量铲除异己，手段毒辣。自魏明帝后，魏帝皆为少 帝。高平陵事件后确立了司马氏霸府权利的核心地位，司马懿的太傅府成为了实际的 权力中心，从此政由己出，少帝形同傀儡。齐王曹芳、高贵乡公曹髦都不甘心坐以待 毙，结果输得一败涂地。同时司马氏在阴谋代魏称帝的道路中，为削弱曹魏政权的势 力，大量铲除异己，“正始名士”何晏、夏侯玄、嵇康等都成为了牺牲品。司马师甚 至连他的妻子、夏侯玄之妹夏侯徽都不放过。据晋书后妃传曰“大略后知帝非 魏之纯臣，而后既魏氏之甥，帝深忌之”故鸩之。可见司马氏为实现其政治野心不 择手段。（2）郑小同的政治立场是拥护曹魏政权。魏帝不甘心做傀儡皇帝，暗中扶持拥护 曹魏政权的政治势力。郑小同正是曹髦极力培养的大臣，曹髦继位后郑小同受到重用， 刘汝霖：汉晋学术编年，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 年版，第 553 页。 唐房玄龄：晋书，中华书局，1974 年版，第 949 页。11加官封侯、讲经太学。因此郑小同拥护的是曹魏集团。且小同被毒杀之时，司马氏的 势力发展已到顶峰，距魏晋禅代已不远，司马昭更要加快其铲除曹魏集团政治势力的 步伐。小同作为曹魏政权的四朝老臣，无疑会被视为清除的目标。（3）郑小同的性格原因。宋苏轼在其论古一文中议曰：“哀哉！小同。殆哉！ 岌岌乎允之也。孔子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有由也夫。”在魏帝被害、政局如 此紧张的形势下，郑小同想要明哲保身已属不易。可郑小同不但没有避嫌，还去拜谒 司马昭，正给了司马昭谋害他的机会。翻检史书，与小同同时被拜为“三老五更”的 王祥、竹林七贤中的阮籍都得以在这场阴谋篡权的杀戮中得以保全自身，这与他们委 曲求全、明哲保身的策略不无关系。小同生于儒学世家，而司马氏的政治理念正与儒 家仁义思想背道而驰。或许正是儒家文化中根深蒂固的忠义思想与正直不阿的品行， 使其无法与这种统治者同流合污，注定了郑小同的悲剧。（三）学术唐柳宗元在其裴瑾崇丰二陵集礼后序一文中曰：“昔韦孟以诗礼传楚，而郊 庙之制，卒正于玄成。郑玄以笺注师汉，而禅代之仪，卒集于小同。贾谊以经术起， 而嘉最好学。卢植以儒学用，而谌为祭法。”郑玄为汉之儒宗，遍注群经，学徒数千 人，其郑学对后世影响深远。小同秉承家学，学宗六经，讲经太学，著书立说，为郑 学的传承与发扬起到了重要的作用。1.著述小同之著述可见于史料记载的有礼记义记、郑志。礼记义记：隋书经籍志载：“梁有礼义四卷，魏侍中郑小同撰。”至旧唐书经 籍志曰：“礼记义记四卷，郑小同撰。”新唐书艺文志载同上。历来学者 都认为礼义与礼记义记为一书。笔者亦同，以为隋书乃录其简称，至唐礼记取代仪礼成为“五经”之一，旧唐书为突出其内容而详其名，称其 为礼记义记。其书现已亡佚。唐柳宗元：柳河东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年版，第 368-369 页。唐魏征等：隋书，中华书局，1973 年版，第 924 页。后晋刘昫：旧唐书，中华书局，1975 年版，第 1973 页。12郑志：隋书经籍志载：“郑志十一卷，魏侍中郑小同撰。”旧唐书经籍志 载“郑志九卷”，不题撰者。新唐书艺文志载郑志九卷，题郑玄撰。 由于上述史载不详且有歧异，因此历来史家对郑志的撰者存有争议。多数史家认 为编撰者为郑小同。后郑志流传至唐宋亡佚，现有清人辑本多种。本文第二章将 对郑志的成书情况进行详细考证，此不赘言。2.经学思想郑小同所著礼记义记早已散佚，但于通典中尚存两处有关郑小同的记载， 从中可窥见其经学思想。现俱列于下：通典卷七十八军礼载：魏髙贵乡公正元二年，太史奏：三月一日寅时合朔，去交二度，恐相 附近。主者奏，宣敕有司，为救日蚀。备既，时过而不蚀，大将军曹爽推 史官不验之负，空设合朔之期，以疑上下。光禄大夫领太史令邕言：典历 者按历术推交会之期，候者伺迟疾之度，当朔，事无有违错耳。重问典历 周晁等，对曰：历候所掌，推歩迟速，可以知加时早晚。度交缓急，可以 知薄蚀深浅。合朔之时，或以月掩日，则蔽障日体，使光景有亏，故谓之日 蚀。或日掩月，则日从月上过，谓之阴不侵阳，虽交无变。至于日月相掩， 必蚀之理，无术以推。是以古者诸侯旅见天子，日蚀则废礼；尝禘郊社，日 蚀则接祭。是以前代史官,不能审日蚀之数,故有不得终礼。自汉故事以为日 蚀必当于交，每至其时，申警百官，以备日变。甲寅诏书，有备蚀之制，无 考负之法。侍中郑小同议：史官不务审察晷度，谨综疏密，谬准交会，以 为其兆。至乃虚设疑日，大警外内。其有不效，则委于差晷度，禁纵自由， 皆非其义。按春秋昭公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日蚀。晋史墨以庚午之日， 日始有谪。自庚午至辛亥四十二日，日蚀之兆，固形于前矣。此为古有明法， 而今不察。是守官惰职，考察无效，此有司之罪。唐魏征等：隋书，中华书局，1973 年版，第 938 页。后晋刘昫：旧唐书，中华书局，1975 年版，第 1983 页。唐杜佑：通典，中华书局，1984 年版，第 420 页。13又通典卷九十九凶礼载：魏景元元年，傅玄举将仆射陈公薨，以咨时贤，光禄郑小同云：宜准 礼而以情义断之，服吊服加麻可也，三月除之。王应麟玉海卷三十九艺文中说唐六十九家礼“始于大戴礼记， 终于王玄度注礼记”，把郑小同、卢植、李轨、尹毅等皆归为小戴礼记之学。（四）结语郑小同生当多事之秋，经历了曹魏代汉、高平陵事变、齐王曹芳被废、高贵乡公 曹髦被杀等政治动乱，其生平、仕历都与当时的历史背景有着密切的关联。郑小同自 魏文帝时被起用，历任郎中、侍中、五更、光禄大夫，获封关内侯，高贵乡公曹髦当 政时其仕途发展到顶峰。他的仕途、命运是与曹髦乃至曹魏政权的命运相连的。可惜 此时曹魏政权已如夕阳残败、苟延残喘，纵使孤注一掷却满盘皆输，反而加速了曹魏 的灭亡。郑小同悲惨的身世和结局，都是汉末、三国魏晋时期政治斗争的代价。对郑 小同生平进行系统地梳理、研究，不仅有助于我们认识这一历史人物，也对研究三国 魏晋时期的政权更迭有一定的意义。此外小同作为郑玄之孙、魏之大儒，研究其经学 思想对了解魏晋时期经学的发展和郑学的传播也有着重要的意义。唐杜佑：通典，中华书局，1984 年版，第 531 页。宋王应麟辑：玉海，广陵书社，2003 年版，第 736 页。14二、郑志文本考述四库全书总目曰：“考自汉以來，弟子录其师说者，始于郑记、郑志。”郑志一书记载了著名经学家郑玄与弟子对五经的问答，对郑玄及郑玄学派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惜其已经散佚。虽经后人尤其是清代学者对其文本进行了诸 多考述并做了大量的辑佚工作，但是关于郑志的成书、撰者等问题仍争议颇多， 其佚文也需要做进一步整理。本章将主要从郑志的成书情况、前人辑佚成果及佚 文辑补等方面对郑志文本做一系统考述。（一）成书、流传与散佚1.成书背景经历了秦朝焚书坑儒的劫难之后，经学在两汉进入了昌盛时代。今古文经学各自 的发展及二者关系的演变，是两汉经学发展的主线。经学的昌盛必定会造就一批经学 家，反过来这些经学家又推动了学术的进步。郑玄正是这一时期最著名的经学家之一。郑玄生当东汉末年，先后师从今文经学家第五元先和古文经学家马融等，学习今 文经和古文经。遭“党锢之祸”后，遂隐修经业，不仅遍注群经，还为纬书作注，撰 写了毛诗谱、发墨守、针膏肓等论著。他治学兼用今古文经说，择善而从， 并加以己见，从而使今古文经得到统一。他的学说在当时受到了广大儒生的推崇，逐 渐形成新的学派郑学。郑学的创立使汉代今、古文经学长期纷争的局面基本终结。 这是郑志一书产生的学术背景。郑玄隐修经业的同时，还授徒讲学，“学徒相随已数百千人”，“伊、洛以东， 淮、汉之北，一人而已，莫不宗焉”。可见其时郑玄学派之盛。郑志的成书正酝 酿于此时。这是郑志一书形成的必要条件和材料来源。2.成书过程关于郑志的成书过程及撰者，史书记载有歧异。后汉书郑玄传载：“门 清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 册，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1986 年版，第 3 页。 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2007 年版，第 358 页。 后晋刘昫：旧唐书，中华书局，1975 年版，第 3179 页。15人相与撰玄答诸弟子问五经，依论语作郑志八篇。”至隋书经籍志 乃载：“郑志十一卷，魏侍中郑小同撰。”旧唐书经籍志载九卷，不提撰者。新唐书艺文志载九卷，撰者归于郑玄。旧唐书元行冲传载元行冲曰：“康 成于窜伏之中，理纷挐之典，志存探究，靡所咨谋。而犹缉述忘疲，闻义能徙，具于郑志。”因此史家对郑志的成书问题颇有争议。清经学家皮锡瑞以为“郑志 乃诸弟子推尊郑君、比拟孔子，而自比于孔子弟子”而作。四库馆臣则曰：“疑追录 之者诸弟子，编次成帙者则小同。后汉书原其始，隋书要其终。观八篇分为十 一卷，知非诸弟子之旧本也。”笔者以为后汉书和隋书的记载并无矛盾。郑玄去世时，小同仅四五岁， 因此不可能记录下郑玄与其弟子的对话。这些对话应是由郑门弟子追录无疑。郑玄一 生著述百余万言，但也不足以涵盖其全部的学术思想。郑门弟子或许有感于此，为更 好地传承师法，乃“推尊郑君、比拟孔子，而自比于孔子弟子”，把郑玄为弟子答疑 解惑的言语记录成书，命名为郑志。“志”通“識”、“誌”，引申为记識事物或记 事的书。周礼春官小史“掌邦国之志”，郑玄注曰：“志谓记也。春秋传所 谓周志，国语所谓郑书之属是也。”顾名思义，郑志一书乃是对郑玄 言行的记录。至小同成年后，承其祖父之学，致力于郑学的传播，在当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此时王学兴起，并依靠政治手段打压郑学。或许正是“尊王抑郑”这一政治现实，促 使小同重新编撰郑志。由是后汉书和隋书所载郑志的卷数和编撰者 才会互异。郑志由八篇到之后的十一卷，应是小同将郑玄弟子所撰变更体例、增 订而成。正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所言“后汉书原其始，隋书要其终”。郑志的成书过程历经东汉末年至三国曹魏时期，最初由郑玄弟子记录编撰， 最终又由郑小同增订而成。至于新唐书艺文志等将郑志归于郑玄撰，笔者 认为无论是从史书记载，还是从情理方面考虑都没有可信度，应该是新唐书的编 撰者因为郑志一书的撰者前人记载不明，故归于郑玄著述之列。 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2007 年版，第 360 页。 唐魏征等：隋书，中华书局，1973 年版，第 938 页。 后晋刘昫：旧唐书，中华书局，1975 年版，第 3179 页。 清皮锡瑞：郑志疏证，光绪二十五年善化皮氏刊师伏堂丛书，第十九册。 清纪昀等：郑志提要，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182 册，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1986 年版，第 326 页。 汉郑玄注、唐贾公彦疏：周礼注疏，李学勤主编十三经注疏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年版， 第 699 页。163.流传与散佚郑志的成书，有利于郑学的传承，并对王学势力的兴起起到了一定的抗衡作 用，对当时及后世产生了极大地影响。魏晋以后，郑志被诸多史书、类书及经注 所引用。如南齐书卷九礼志引郑志文字两条。魏书一百零八卷之二礼志四之二引郑志文字一条、一百零八卷之四礼志四之四引两条。北魏 郦道元的水经注引郑志文字一条。唐杜佑的通典引五条。唐孔颖达的毛 诗正义、礼记正义，贾公彦的周礼注疏、仪礼注疏引郑志文字数处。 可见，郑志在魏晋、隋唐经学中具有重要的地位。至两唐志载郑志九卷，知郑志自唐以后开始散佚。至于其亡佚时间， 四库馆臣以为“至崇文总目始不著录，则其佚当在北宋时也。”皮锡瑞郑志疏 证序称郑志“历五代宋而遽亡佚”。而南宋罗泌撰路史后纪卷八中有引 自郑志“郑答赵商”云云，且此条佚文前述唐及唐之前之书皆未引。笔者由此推 断南宋时期郑志一书仍有残存，其全部亡佚应在南宋以后。郑志之所以亡佚，皮锡瑞在其郑志疏证序中说：此亦有故。郑君先通今文，后通古文。先所著书多今文说，后所著书多 古文说当时弟子盖尝以此致惑，而郑君自为解释，其意已彰彰。如是孔 冲远等不达斯义，解诗则疑礼注，解礼则疑诗笺。其于郑 志亦疑其与礼注诗笺不合唐人已不知是书之可宝贵，宜其至 宋而遽亡佚矣。夫自汉至唐，郑学极盛而于郑学已不能徧观尽识，何怪 后来攻郑之纷纷乎唐人宗郑，既专守一经之注，其余若郑志等弃之 弗顾。皮锡瑞所言是郑志亡佚的原因之一。同时，也应看到郑志的散佚不是特 例，而是普遍现象。两汉的许多典籍都在流传过程中散佚，这与当时书籍的流传方式、 印刷技术及社会环境等客观因素有一定的关系。 清纪昀等撰：郑志提要，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182 册，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1986 年版，第 326 页。 清皮锡瑞：郑志疏证，光绪二十五年善化皮氏刊师伏堂丛书，第十九册。 清皮锡瑞：郑志疏证，光绪二十五年善化皮氏刊师伏堂丛书，第十九册。17（二）郑志与郑记考辨1.郑记概述隋书经籍志与通志皆载郑记六卷，郑玄弟子撰。旧唐书、新 唐书载郑记六卷，但不题撰者。刘知几史通曰：“郑弟子追论师注及应答， 谓之郑志；分授门徒、各述师言，更不问答，谓之郑记。”可知，郑记一 书是对郑玄弟子转授师说的记录。大约至唐以后，郑记一书开始亡佚。现有清袁钧辑郑记一卷，皮锡瑞撰郑记考证一卷。2.郑志与郑记考辨对于郑志与郑记二者的关系，清人已有论述。四库全书总目曰：通典及初学记所引郑记均有王赞答词，与知几所云更不问 答者不合。考孝经疏引此文作各述师言，更爲问答，知不字乃为字 之讹。王应麟玉海、朱彝尊经义考并沿用误本，殊失订正。又通 典所引郑志皆玄与门人问答之词，所引郑记皆其门人互相问答之 词。知志之与记其别在此。曲礼正义引郑志有崇精之问、 焦氏之答。月令正义引郑志有王权之问、焦乔之答，焦氏之问、张 逸之答。疑本郑记之文校刊者。惟据史通更不问答之说改为郑志 也。袁钧郑志辑本序曰：有焦乔、崇经、王权、鲍遗、任厥、崇翱、桓翱、刘德、陈铿诸人之问， 答者张逸、赵商、田琼、王瓒、焦乔、汜阁。而焦、汜二人语颇多，顾不见 郑君问答，中要必及事郑君与于弟子之列。即所谓分授门徒、各述师训， 更为问答者，乃郑记，非郑志也。郑志与郑记二书据史载皆为郑玄弟子所撰，且内容形式相同，皆为两人 清纪昀等：郑志提要，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182 册，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1986 年版，第 326 页。 清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3 册，台湾商务印书馆影印，1986 年版，第 660 页。 清袁钧辑：郑志，光绪十四年浙江书局刊郑氏佚书本，卷二十一之一第二页。18互相问答之词。但记录的对象不同。郑志是记载郑玄与门人答问之词，而郑记 所载为郑玄门人之间追述师说、互相请教问答之词。二者之区别即明。由于史书记载 不明，故多引起后人对二书的混淆。后人在对郑志进行辑佚、研究时，易将郑 记之说混入。故有必要对郑志与郑记之关系作此论述。（三）前人辑佚情况郑志于唐宋时期开始散佚、最终失传。但赖有南北朝、唐、宋时期的经注、 史书对其有所征引，使后人得以见到本书的部分内容。至清代，随着郑学的重新兴盛 及辑佚学、考据学的兴起，郑志一书重新受到史家、尤其是好郑学的经学家的重 视。他们为对郑志一书的研究最主要的贡献就是对佚文的辑佚。古佚书辑本目 录中共收录这一时期郑志辑本 12 种，分别为： 郑志三卷，武英殿聚珍版。 郑志三卷，见四库全书经部五经总义类。 王復辑郑志三卷、补遗一卷，见问经堂丛书。 钱东垣、钱绎、钱侗辑郑志三卷、撰附录一卷，见后知不足斋丛 书、粤雅堂丛书、汗筠斋丛书。 孔广林辑郑志八卷，见通德遗书所见录。 王復辑郑志三卷、拾遗一卷，附孙星华校勘记一卷，见武英殿聚 珍版福建本。 孔继涵校郑志一卷，北京图书馆藏清乾隆四十一年孔继涵家抄本。 袁钧辑郑志八卷，见郑氏佚书浙江书局本。 黄奭辑郑志一卷，见黄氏逸书考、知足斋丛书。 成蓉镜撰郑志考证一卷，见南菁书院丛书。 雷雨人撰郑志疏证三卷、补遗一卷，稿本藏湖南省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