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绘事后素”传统审美意识对当下景观设计的启示

反观“绘事后素”传统审美意识对当下景观设计的启示【内容摘要】文章秉承着实证主义的思考方式，通过对“绘事后素”的传统审美意识的解读，即以传统审美的因果视角来反观当下景观设计的形式构建要素：规划与土地形态、造景与建筑主体、文化与载体形式，并以此阐释其审美意识对当下景观设计的启示。【关键词】绘事后素景观设计构建要素审美意识“绘事后素”出自论语八佾：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原意为先有白色底子，然后绘画，比喻有良好的质地，才能进行锦上添花的加工。后由“绘事后素”启发，引申为深刻的美学观点，即形式（绘事）后于本质（素），本质是形式的载体，决定形式的存在和审美品质；而形式又是本质的最终体现，二者互为依存，高度统一。秉承着实证主义的思考方式，用“绘事后素”的传统审美意识注入景观的设计环节，如规划与土地形态、造景与建筑主体、文化与载体形式等进行考量，将会对当下景观设计带来何种有益的启示呢？在景观设计中，如何处理规划与土地形态之间、造景与建筑主体之间、文化与载体形式之间的关系问题，是当下景观设计领域所面临的深化课题。美国景观学家约翰O西蒙兹在他的景观设计学中谈道：“景观艺术不应与景观设计相混淆。前者中，自然元素如水、石、植物材料被用来作出美妙的设计或美学的体验。景观设计所不同的是，它是一门保持和创造人及其活动与其周围的自然世界和谐关系的艺术和科学。”这里，对景观艺术和景观设计做了明确的界定，景观设计实际上是科学与艺术的和谐权衡。科学的理性介入，为艺术的渗透打下了坚固的基石；而艺术的发挥，使得整个设计极具表现力。二者相结合，才能使景观设计在良性发展中稳步前行。因此，基于这个理论解析当下景观设计领域，普遍存在对“景观艺术”的理解误读和对“景观设计”的认识偏颇，即习惯于要么将景观艺术和景观设计混为一谈，导致设计艺术和自然环境相对抗；要么致力于为设计而设计，凸显某些极具张力的表现形式，并想当然地以此为景观设计的最高追求，导致景观“保持和创造人及其活动与其周围的自然世界和谐关系”的设计宗旨无法实现。这样的实例不胜枚举。究竟怎样才能体现景观设计的本真？反观“绘事后素”的传统美学观点给予我们的哲学启示。可以发现当下对景观设计的理解分歧，在于人们重“绘”而轻“素”。当然，设计作为一种产生形式的过程，是通过创造场所、空间以及工艺品来实现某种既定的目标。但是，这个既定的目标（绘）不能以牺牲自然或原创载体（素）为代价。相反，设计的目标是千方百计地使形式依附于自然或原创载体并与之保持高度和谐，使“景观设计”从美学意义上将物象的创造转化为“景观艺术”。实际上，景观设计秉承的宗旨从来就是尊重自然，并进行设身处地的规划设计。埃列尔沙里宁说：“规划是那种构想的才能，它必须能驾驭各种途径和方法使今天可能的和不可能的设想转化为明天的现实。”明代计成所著的园冶也将“精在体宜”作为构园置景的至上法则。可见，对“绘事后素”的传统美学观点的重温与比对，对于当今景观设计的理解与实践仍然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一、规划与土地形态每一块土地，都面临一种理想的用途选择即合理的选址问题，就如同足球运动场地不适宜选址于丘陵地带来规划一样，这是任何规划决策必须首先考虑的问题，接下来才是考虑如何处理好规划与土地形态的问题。规划与土地形态牵涉到景观设计两个必须给予考虑的层面，即被动性与主动性关系。在设计过程中，规划既受到土地的形态制约，又必须在土地形态上有所创造。因此，土地形态之于景观设计项目的适合性十分重要，它决定着规划的可持续性和创造性发挥的成败。如紧邻路边，门面视距局促的大型餐馆和没有足够停车空间的购物中心；或没有饮用水源的农庄和没有堆场、没有扩建余地的装配工厂；或坐落于飞机着陆跑道末端的新建住房，位于郊区上风向的肉类加工厂，建于煤矿矿坑上方30英尺的公寓建筑。诸如此类的失败项目，显示了选址对于项目的重要性。然而，所有自然规划的中心思想是创造一个更加健康、生机勃勃的环境，一种更加安全、有效、祥和、富有成果的生活方式。从前的围湖造田或是肆意毁坏自然的方法，以及撇开地形，将建筑、景观凌驾于土地之上，这样的做法，对于景观设计的发展看似达到目的而实则是南辕北辙的。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结合地形进行景观设计，同样能营造美的体验。荷兰兹沃勒新社区设计方案是将土地形态融入景观设计的范例，它巧妙地解决了规划与土地形态的科学与艺术的矛盾冲突，使得高差错落的土地形态极具空间层次感和视觉感染力，既保持了景观的生态属性，又凸显了景观的艺术属性（图1）。可见，以土地形态为依据，从生态系统的角度协调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环境规划，是把握规划与土地形态关系，创造性进行景观设计的基础条件。二、造景与建筑主体造景与建筑主体存在互为因果的转换关系，很难将二者作严格区分。也就是说造景要素往往包含建筑主体，而建筑主体在很多情况下也是造景的构建部分。尽管实施一个建筑项目包含规划师、建筑师和景观设计师的协同合作，在规划与建筑总体设计时会纳入景观设计师的构想作全盘考虑，但从一个区域或场地景观的建造过程来看，景观设计师与规划师、建筑师毕竟是一种协同合作的关系，彼此之间存在创意沟通和工程次序上的衔接矛盾。通常场地规划和建筑主体设计先行，毕竟前者承担着功能主体的需求，而景观设计则更多的是承载精神层面的营造，即满足心理与视觉上的审美需求。因此，造景与规划中的建筑主体也应该是“绘”与“素”的关系。在选址确定之后，是基于视觉的所有自然与人工形态及其感受的规划设计。在此基础上，要考虑造景与建筑主体之间视觉元素的选择与协调问题。在进行视觉表现的创作或审美时，我们一般将视觉元素划分为主要元素和辅助元素两大类。“主要元素”有如文章的中心思想须简明扼要，如冗长繁杂则难以成美文；“辅助元素”却如同文章中的字与句，应力求对中心大意的表达准确清晰、丰腴完善。协调“主”与“辅”即“绘”与“素”之间的关系才是景观设计的关键，这与绘画中构图的道理是如出一辙的，需要照顾并处理好画面中元素之间的主与辅的组构关系。在造景与建筑主体的关系中，建筑的大体量占据视觉中心，自然成为分散、错落的造景元素的衬托主体，但不可否认，分散、错落的造景元素也丰富着建筑的主体形式。更为重要的是景观的营造还关联到建筑主体的属性彰显，是形象总体设计的重要环节。如市政府周围的景观需要有规整、庄重的氛围，图书馆的景观则需要静谧、诗意的个性，而酒店附近却适合给人以安逸、生动的景致。因此，景观要配合建筑主体采取与之相适应的表现形式，使建筑因景观的依附而变得富有生气。简言之，景观要在整个建筑空间组织关系中起到关键的枢纽作用，即在平面与立体关系上进行随机而合理的空间层次、视觉刺激、心理感应的转换，这才是造景与建筑主体的主辅关系体现。三、文化与载体形式现代景观之于文化的载体设计有着更高的要求，即面临参与性和观赏性的载体形式的拓展。其不仅受到种族、环境、时代的因素制约，还牵涉到地域风俗、生活习惯的影响。换句话说，景观体现文化，而文化也因景观形式的多样性而将更为含蓄生动。以改造后的南昌八一广场为例，景观文化通过商贸、娱乐、休闲、餐饮、服务等多样载体形式的互动，使参与性和观赏性得以强化、拓展；同时，在体现“八一”内涵，展现地域特色方面也更具形式魅力（图2）。其实，在景观设计中，妨碍景观文化表现的主因是对文化与载体形式的关系处理不当。文化传播之于景观的特殊性，是景观文化从属于寓教于乐的艺术范畴，其在景观构建中，文化传播的功能要后于景观的载体形式。因此，从接受美学角度出发，感应观众意识的应该首先是载体的形式魅力，其次才是文化的内涵。而当下城市景观的构建，由于对文化与载体形式的关系存在理解上的误区，导致区域文化识别感极度虚弱，为文化而文化的标签式景观也时有出现。比如，目前流行的“城市化妆运动”，以及部分地区频现的文字加图解式景观就是这种理解误区下的产物。如上海浦东，中国城市“化妆运动”的典型，造型之奇特多样，堪比牙科大夫的工具箱（图3）。另一方面，则是对西方文明的盲目“山寨”，导致对自身文化的丢失。如广东某地的一个广场，就是圣彼得广场的翻版：高大的罗马柱廊，围合成一个巨大尺度的城市广场（图4）。这些不合时宜、地域性的巴洛克语言在中国的运用，竟然被标榜为最好的城市景观。这种盲目的“山寨”行为，把所谓的现代西方的形式当作中国城市的景观载体形式，并输出和地域环境毫无关联的帝国时期文化，实乃彻头彻尾的本末倒置，为“绘”而忘“素”。重温“绘事后素”这一传统审美意识，有助于理顺当下景观设计的无序局面，还原其文化与载体形式的合理关系和艺术与文化的景观功能，使文化气息先由外而内感应，再由内而外发散。结语探究“绘事后素”相关传统审美析辨，有助于加深对规划与土地形态、景观与建筑主体、文化与载体形式的构建关系的理解。规划、造景、文化之于土地形态、建筑主体、载体形式，是前者依附于后者的关系，即必须根据土地形态、建筑主体、载体形式的实际情况，进行合理、科学的规划、造景以及文化塑造。景观设计的美学原则，应该始终以种族、时代、环境为制约，充分考虑不同族群、时代、环境的审美需求和遵守艺术与科学的规律。因此，在景观构建盛行的今天，理清景观构建要素中的孰先孰后、孰轻孰重，对于景观设计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注释：刘宝楠.诸子集成论语正义M.上海：世界书局，1954：48.约翰O西蒙兹.景观设计学场地规划与设计手册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0：388，114.俞孔坚.回到土地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129，132.参考文献：1刘宝楠.诸子集成论语正义M.上海：世界书局，1954.2计成.园冶M.胡天寿，译.重庆：重庆出版社，20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