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裁判的社会学解释

刑事裁判的社会学解释（硕士论文摘要）社会的变化是以特殊性、偶然性为基础的，“作为中介的法”的刑法，其裁判解释是法官在“偏见”影响下的“我注六经”。利用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对刑事裁判进行解释，具有现实主义回归的价值意蕴。刑事裁判的社会学解释应以历史唯物主义作为哲学方法论，以功能主义和现象学作为部门法方法论，以角色分析法作为基本方法，采用社会调查中的文献法和统计学的具体方法进行实证研究。从社会学的视角出发，刑事裁判的对象为案件事实与刑法规范的双向流动。案件事实是被刑法规范所评价的社会事实，刑法规范是为社会事实所建构的具体规则。由具体的刑事裁判生成的空间维度出发，会有多种因素制约和影响当下的裁判语境。在刑事诉讼法律关系中，法院是“法律帝国”的首都，法官则是“法律帝国的将相王侯”。影响法官刑事裁判的既有显性因素，又有隐性因素。律师主要是通过专业的知识、技能、经验对刑事裁判产生影响，表现为依法辩护的积极方面和权力寻租的消极方面。专家学者以其深厚的专业理论和崇高的学术威望掌控着刑事裁判的话语霸权。其影响刑事裁判的方式有三一是参与专家论证；二是利用人际网络；三是通过社会媒体。因此，刑事裁判的生成是诸多刑事法律关系主体博弈的结果。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及社会偶然因素从外围制约着刑事裁判的生成。微观经济学所揭示的基本规律证实，法官理性地追求成本收益的最大化。社会经济结构的变迁影响着法官裁判的基本立场犯罪化与非犯罪化。刑事政策是导致刑事裁判政治化的主导因素，其与刑法的互动导致了刑事政策的刑法化与刑法的刑事政策化，二者的相互作用使得刑事裁判呈现出不确定性。刑事裁判与社会文化具有十分微妙的关系，主要表现为刑法与道德具有内在的联系，社会的主流道德价值观通过法官潜移默化地影响刑事裁判的结果。此外，习惯、公众舆论、社会偶然因素也会以非理性的方式产生作用。刑事裁判的目标是实现裁判结果的确定性、可预测性，符合“形式正当性”、“共识正当性”和“功能正当性”。实现这一目标，需要完善法官的任免考核制度，强化其职业角色转化意识。在刑事裁判的操作技术上，以德日的犯罪论体系对我国的犯罪构成理论加以改造，提倡双层次的犯罪构成理论。在刑事裁判的解释论上，要站在主观主义立场，以罪刑法定为基本原则，对具体的裁判方法进行如下排列文理解释体系解释法意解释社会目的解释。刑事判决理由是刑事裁判过程的集中体现，基于我国司法实践中的现状，应在提升法官素质和量化判决书结构两方面进行规范。关键词社会学解释刑事裁判刑事法律关系社会制约制度设计裁判技术SOCIOLOGICALEXPLANATIONOFCRIMINALJURISDICTIONABSTRACTMAJORCRIMINALLAWSTUDYDIRECTIONCRIMINALLAWOFCHINAANDECONOMICCRIMINALLAWAUTHORXUXINGTAOSUPERVISORPROFESSORLIUXIANQUANCHANGESINSOCIETYAREBASEDONTHEUNIQUECHANCE,ANDTHECRIMINALLAWIS“THELAWASANINTERMEDIARY“THEMAGISTRATEJUDGEEXPLAINEDCRIMINALLAWUNDERTHEINFLUENCEOFTHE“PREJUDICE“TOINTERPRETTHECRIMINALJURISDICTIONWITHSOCIOLOGICALTHEORIESANDMETHODSISTHEVALUEOFREALISMIMPLICATIONCRIMINALJURISDICTIONBASEDONTHESOCIOLOGICALINTERPRETATIONSHOULDTAKEHISTORICALMATERIALISMASPHILOSOPHYANDMETHODOLOGY,ANDPHENOMENOLOGICALMETHODOLOGYASASECTORLAWTHESOCIALSURVEYOFTHELITERATUREANDTHESPECIFICMETHODOFSTATISTICALARETHEMETHODOFEMPIRICALANALYSISFROMASOCIOLOGICALPERSPECTIVE,THEOBJECTOFCRIMINALJUSTICEANDCRIMINALLAWISTHEFACTSANDTHECASETHEFACTSOFTHECASEARETHEEVALUATIONOFCRIMINALLAWNORMSOFSOCIALFACT,ANDCRIMINALLAWISTOREGULATETHECONSTRUCTIONOFSOCIALFACTSOFTHESPECIFICRULESCRIMINALJURISDICTIONBYTHESPECIFICDIMENSIONSOFTHESTARTINGSPACEGENERATED,THEREWILLBEAVARIETYOFFACTORSANDIMPACTSOFTHECURRENTCONTEXTOFTHEREFEREEINLEGALRELATIONSDURINGCRIMINALPROCEEDINGS,THECOURTISTHECAPITALOFTHE“LEGALEMPIRE“,ANDTHEJUDGEIS“THENOBILITYINTHELAWOFTHEEMPIRE“BOTHDOMINANTFACTORSANDHIDDENFACTORSCANINFLUENCETHEJUDGESCRIMINALJURISDICTIONLAWYERSHAVEANIMPACTONCRIMINALJUSTICEMAINLYTHROUGHPROFESSIONALKNOWLEDGE,SKILLS,EXPERIENCEANDSOONTHEPOSITIVEASPECTOFTHEINFLUENCEISTHEDEFENSEINACCORDANCEWITHTHELAWANDTHENEGATIVEASPECTSISRENTSEEKINGEXPERTSANDSCHOLARSPLAYTHEIMPORTANTROLEBYTHEPROFOUNDTHEORETICALANDPROFESSIONALPRESTIGEOFHIGHACADEMICTHEYIMPACTCRIMINALJUSTICEBYTHEFOLLOWINGWAYSONEISTOPARTICIPATEINEXPERTSDISCUSSINGTHEOTHERISTHEUSINGOFINTERPERSONALNETWORKSTHETHIRDISTHROUGHSOCIALMEDIATHEREFORE,THEGENERATIONOFCRIMINALJURISDICTIONISTHERELATIONSHIPTHATEACHPOWEROFTHERESULTSACTINGECONOMIC,POLITICAL,CULTURALANDSOCIALCAUSALFACTORSCONSTRAINTTHEGENERATIONOFCRIMINALJURISDICTIONFROMTHEEXTERNALFROMTHEVIEWOFMICROECONOMICSLAW,THEJUDGESAREINPURSUITOFTHERATIONALCOSTTOMAXIMIZEREVENUECHANGESOFSOCIOECONOMICSTRUCTUREAFFECTTHEMAGISTRATEJUDGESBASICPOSITIONTHECRIMEORNONCRIMECRIMINALPOLICYISTHEPOLITICIZATIONDOMINANTFACTORWHICHWORKSONTHECRIMINALJUSTICETHECRIMINALLAWANDCRIMINALPOLICYAFFECTEACHOTHERTHEINTERACTIONBETWEENTHETWOSHOWSMAKESCRIMINALJURISDICTIONUNCERTAINTHEREISAVERYDELICATERELATIONSHIPBETWEENCRIMINALJUSTICEANDSOCIALCULTURECRIMINALLAWANDETHICSLINKINTRINSICALLY,THEMORALVALUESOFTHESOCIETYINFLUENCETHEOUTCOMEOFCRIMINALJURISDICTIONINADDITION,CUSTOM,PUBLICOPINION,SOCIALFACTORSCANALSODOTHEGOALOFCRIMINALJURISDICTIONISTOMAKETHERESULTSCERTAINTY,PREDICTABILITY,WHICHCANBEPROVEDBYTHE“FORMOFLEGITIMACY,“CONSENSUSLEGITIMACY“AND“FUNCTIONALLEGITIMACY“ACHIEVINGTHISGOAL,ITISNECESSARYTOIMPROVETHEEXAMINATIONSYSTEMOFJUDGES,ANDTHEJUDGESSHOULDSTRENGTHENAWARENESSOFCAREERINORDERTOOPERATETHECRIMINALTECHNOLOGY,WESHOULDCONSTITUTEANEWTHEORYOFTHECRIMEBYVIRTUEOFTHEWESTERNCOUNTRIESWESHOULDPROMOTETWOTIERSYSTEMOFCRIMEINTHEINTERPRETATIONOFCRIMINALJURISDICTION,ITISNECESSARYTOSTANDINTHEPOSITIONOFTHESUBJECTIVE,TOTHEBASICPRINCIPLEOFLEGALITYWHENWEEXPLAINTHECRIMINALLAW,SPECIFICMETHODSAPPEARASFOLLOWSSTRICTANDLITERALMEANING,THESYSTEMOFEXPLANATION,ESSENTIALMEANINGOFTHELAW,THEPURPOSEOFSOCIETYREASONSFORCRIMINALSENTENCESARECONCENTRATEDEXPRESSION,BUTTHEJUDICIALPRACTICEDOESNOTLOOKUPONTHEM,SOWESHOULDENHANCETHEQUALITYOFJUDGESANDREFORMTHESTRUCTUREOFTHEJUDGMENTKEYWORDSSOCIOLOGICALEXPLANATIONCRIMINALJUDGMENTCRIMINALLAWRELATIONSSOCIALSANCTIONSYSTEMDESIGNJUDGMENTTECHNIQUES目录导言1第一章研究进路及刑事裁判社会学解释的意义2第一节关于法律社会学的描述2一、法律社会学产生的条件2二、法律社会学的发展演变3第二节本文的研究方法5一、刑事裁判的社会学解释之方法论层面5二、刑事裁判的社会学解释之基本方法10三、刑事裁判社会学解释之具体技术11第三节对刑事裁判进行社会学解释的缘由12第二章刑事裁判生成的关系维度14第一节刑事裁判社会学解释的对象事实与规范14一、案件事实是被刑法规范所评价的社会事实15二、刑法规范是为社会事实所建构的具体规则21第二节刑事裁判在刑事诉讼法律关系情境下的生成28一、法官刑事裁判生成的主导力量28二、律师刑事裁判生成的知识技术影响33三、专家学者疑难裁判的学术话语霸权35第三节社会结构对刑事裁判的制约37一、经济因素38二、刑事政策与刑法的互动39三、文化观念（道德）41第三章刑事裁判目标及实现的制度设计45第一节刑事裁判的目标45一、目标无限接近裁判结果的确定性与可预见性45二、参照标准45第二节刑事裁判目标实现的制度设计46一、法官任命考核的去行政化46二、“高薪养廉”与错案追究48三、职业培训与角色转换能力的培养49第四章刑事裁判目标实现的技术操作50第一节犯罪论体系的重构刑事裁判目标实现的理论共识50一、传统犯罪构成“四要件说”的缺陷50二、我国犯罪构成理论的选择与重构51第二节刑事裁判解释论实现刑事裁判目标的技术标尺53一、刑事裁判解释的对象53二、刑事裁判解释的立场主观主义53三、刑事裁判解释的原则罪刑法定55四、刑事裁判解释的方法及位阶57五、刑事裁判解释的形式制约判决理由58参考文献60在读期间发表的学术论文与研究成果66后记67刑事裁判的社会学解释导言刑法学的研究大致可以按以下进路展开在刑法之中研究刑法，在刑法之外研究刑法和在刑法之上研究刑法。根据研究进路及研究对象的不同，相应地形成了三种不同的知识形态，共同构成了刑法的知识谱系。以刑法规范为研究对象的规范刑法学，以刑法存在的社会事实为研究对象的刑法社会学和以刑法的价值样态为研究对象的刑法哲学。社会学是指从变动着的社会系统整体出发，通过人们的社会关系和社会行为来研究社会的结构、功能、发生发展规律的一门综合性社会科学。用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对相关法律问题进行分析，催生了法律社会学。或许是由于本科所学的专业为汉语言文学的缘故，也可能是受了冯象的“法律与文学”的思维方式的影响，我一直钟情于法律外的背景对法律自身的巨大影响力。及至看过马克斯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经济与社会、论经济与社会中的法律等，才真正领略了法律与宗教、经济、政治等社会现象间的微妙关系。迪尔凯姆的社会学方法的准则，对社会学的方法展开了深刻的阐释，并认为“一种社会事实只能以另一种社会事实来解释”。而福柯的必须保卫社会、规训与惩罚近代监狱的诞生则对社会规训方式的演变与社会演进之间的关系做了细致的洞察，为我用社会学的方法考察刑法问题提供模板。一些杰出法官的著作中所体现出来的裁判方法，也成为我对刑事裁判进行社会学解释的灵感之源。卡多佐的司法过程的性质中对法官的解释方法展开了哲学、历史、传统和社会学方法的分析。尽管刑法社会学在我国远没有成长为一门学科，但借用社会学的相关知识和方法对刑法进行分析已初现端倪。刑法的社会学分析主要借用的是实证分析的方法，其所关注的是“运行中的法”。“法律一经制定就已落后”，刑法也不例外。R德沃金指出，“法律是一种阐释性的概念”，刑法也需要阐释。长久以来，人们过于关注静态的法律规范并乐此不疲加以注释，而忽视了其在社会运行中作为裁判规范的解说。刑事裁判的形成是一个复杂、动态、系统、多种因素作用其间的结果。以社会学的观点和方法对刑事裁判进行观照，会呈现出别样图景。姚鼐首次提出学术研究的标准为“义理、考据、辞章”的标准。三者必居其一，方可谓之研究。我自知愚钝，想借用社会学的视角以称“考据”之名，虽孜孜不敢懈怠，仍未免有“照猫画虎”、“满纸荒唐言”之嫌。不管怎样，文章已经开头，即便是沟壑崎岖，也没有退路，所期冀者，峰回路转也。第一章研究进路及刑事裁判社会学解释的意义第一节关于法律社会学的描述社会学是研究社会的发生、发展、演变规律和结构、功能的一门学科，法律社会学的产生是法学与社会学嫁接的结果。刑事裁判制度是整个社会制度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可以运用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进行分析。但在我国，刑法社会学远没有形成一门独立的学科，也没有较为成熟的理论可以借用。对刑事法律制度及现象的社会学解释主要是借助于法律社会学的研究成果。因此，有必要对法律社会学的产生、内容及演变进行简单地介绍。一、法律社会学产生的条件法律社会学的产生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适应了失范社会对秩序和功能价值的诉求。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工业化程度较高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发生了一场对法律进行重新认识的运动，这场运动将法律置于整个社会背景之中，法律不再被认为与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生活无关的独立存在。正如恩格斯所说“每一时代的社会经济结构形成现实基础，每一个历史时期由法律设施和政治设施以及宗教的、哲学的和其它的观点所构成的全部上层建筑，归根到底都是应由这个基础来说明的。”1随着西方社会的发展，资本主义的兴起、日臻成熟，“法律毕竟是法律”的说法已经脱离了社会的需要，在对法律制度进行变革的人们之中，出现了从社会的角度、社会学的角度来看待法律的倾向，其在学术研究领域的表现即是法律社会学的诞生。法律社会学的产生有其特定的社会、经济条件，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过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第66页。程，与西方社会的特殊历史背景有着紧密的联系。整个中世纪，在欧洲占统治地位的思想是以基督教神学为基础的。政治法律思想的核心是上帝主宰一切，政治、法律隶属于宗教，以阿奎那为代表的经院哲学成为罗马教廷的官方学说。到中世纪末期，由于商品经济的发展，城市中出现了新兴的市民阶级。伴随着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运动，封建等级思想及神学世界观都受到了致命性的打击。18、19世纪，法学处于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法学家在其职业环境中形成的修饰过的典型的法律观使他们长久地过于自信，自以为理解得全面深刻，以致竭力抵制来自法律界以外的不同的或者相反的关于法律的本质和作用的观点。”2当时，分析法学占据着统治地位。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西方国家相继进入垄断资本主义阶段，经济危机频发，社会矛盾激化。为了克服统治危机，国家需要以“总资本家”的角色对经济进行干预和调节。与之相适应，法律制度“为了应付危机，它不得不开始逐渐发挥着一种更有支配性的也是更为直接的作用；法院不再像一潭死水，可以在里面悠悠然不计成本地调节有产阶级的关系”。3主张法律变革的人们关心法律的社会利害关系和结构，由此以打破传统法律主义为特征的法律社会学诞生。二、法律社会学的发展演变法律社会学的哲学基础是实证主义哲学，它是由19世纪法国哲学家孔德所创建。孔德第一次使用了“社会学”这一名词，认为社会学应该是运用自然科学方法研究人类社会的科学。他还将社会学研究的主题划分为两大范围社会静力学（研究社会结构和社会制度之间的相互关系）和社会动力学（研究社会发展过程或社会进步），因此孔德被称为法律社会学的创始人。随后斯宾塞以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为指导，对社会结构的功能进行了阐述，取得了生物社会学的基本成果。法国社会学家塔尔德发现了“法律材料”形成过程中的模仿因素，并在哲学和心理学的基础上系统阐述了“模仿规律”。上述实证主义哲学、对法律的人种学解释和生物学解释构成了法律社会学的哲学基础与理论渊源。在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很多学者都曾对法律社会学的发展做出了贡献。萨2英科特威尔法律社会学导论，潘大松等译，华夏出版社1989年版，第1819页。3美A亨特法律中的社会学运动，麦克米兰出版公司1978年第1版，第7页。维尼致力于探究法律与“民族精神”的关系法律是民族意识的产物，它不仅是规则或司法判例的积累，其反映和展示的是整个民族文化概貌，并坚持主张考察法律与任何特定社会的结构和价值体系之间特殊关系的重要性。埃利希提出了“活的法律”，即社会秩序本身，法律发展的重心不在自身，而在社会。4庞德提出了社会法理学，其社会法理学理论被认为是一种典型的功能主义理论，他关于“社会工程”和“社会控制”的理论，为法的功能分析提供了视角。5卢埃林和弗兰克提出了“行动中的法律”的重要命题，对法律采取功能主义的态度。迪尔凯姆认为，法律可以被看做是实现社会规范价值的一种主要范例，重视对法律与社会间连带关系的研究。韦伯最主要的贡献则在于提出了法律社会学的三个难题法律与统治的关系，法律与政治结构的关系，法律与经济间的关系。马克思主义法律观和方法论的主要特征为通过对现实社会中法律现象的客观考察来揭示法律与社会生活的基本联系。6根据科特威尔的说法，法律社会学既不是社会学的一个专业，也不是法学的一个专业。它是一种或一组对法律和法律研究的阐释，它注重按照法律准则（即法律规则、概念、原则和价值）以及法律组织（法院、法律执行机关、法律职业等）的社会根源和效果，并结合对他们的社会、经济和政治环境的系统研究，来理解法律准则和法律组织。注重设计研究方案，以便促进对社会法律性质的理论分析，更深刻地理解存在于各种社会和社会环境中的一般法和法律组织。7不难看出，法律社会学的特征为工具主义、历史主义与反形式主义。法律社会学的研究对象不是作为规则体系的法律规范或价值目标的法律现象，而是处于运动状态的“行动中的法”或“活的法律”，这就决定了其所采用的方法是不同于一般法学研究方法的特殊方法。就研究方法的体系结构而言，可以分为三个层次法律社会学研究的方法论、基本方法和具体技术。法律社会学在部门法中的表现和应用，就形成了相应的部门法社会学。由于社会学的方法在刑法研究中并不多见，还未受到应有的重视，因此并没有形成刑法社会学。但是借用社会学的方法来分析刑事法律现象，也取得了一些成果。刑事裁4参见奥埃里希法律社会学的基本原理（英文版），哈佛大学出版社1936前言。转引自马新福法社会学基本原理，吉林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46页。5参见美庞德通过法律的社会控制，唐前宏等译，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81页。6参见赵震江主编法律社会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416页。7参见英罗杰科特维尔法律社会学导论，潘大松等译，华夏出版社1989年版，第58页。判作为刑事司法的主要内容，其本身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所以，采用与之相应的动态的研究方法，或许会有一定的价值。第二节本文的研究方法由于刑事裁判过程是一个事实与规范相互作用的动态过程，所以可以从社会学的视角对刑事裁判进行分析、解释。与法律社会学的方法论体系相对应，对刑事裁判进行社会学解释的方法也可以作如下三层次的划分刑事裁判社会学解释的方法论层次，包括哲学方法论和部门法方法论。方法论是对社会法律现象具有解释功能的理论模型，它是具体研究的总的指导思想，决定着刑事裁判的各种具体方法和操作技术的选用。刑事裁判社会学解释的基本方法，它是对刑事裁判进行社会学解释所运用的影响选题和视域、并提供解释的方向和角度的方法。刑事裁判的社会学解释的具体技术，它是在研究刑事裁判的具体问题时进行收集、整理和分析资料所依赖的技术手段，是在社会学中使用的具体方法和技术，这些具体造作技术构成了对相关问题进行社会学分析的主体方法。一、刑事裁判的社会学解释之方法论层面（一）哲学方法论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是刑事裁判社会学解释的哲学方法论。从西方法律社会学发展的历程来看，它是以实证主义及实用主义为哲学基础的。实证主义在19世纪上半期由法国学者孔德所创立，“实证”一词是指“确定的”，可以被验证的“定量研究”。实证主义主张用自然科学的方法，如观察、比较、试验等客观方法来研究人类社会。实证主义认为观察到的知识是唯一真实的知识，实验科学是这是知识的惟一来源；人的认识对象只能是直接用感官感受到的事实，进而摒弃对事物的形而上学的探讨。8具体到法学领域，实证主义要求法学家不应仅仅借助于思辨和推理来分析法律现象，而应以观察和实验等基本工具对法的功能和实效进行分析。实用主义是20世纪初美国哲学家詹姆士等所创立的学派，这一学派所持的观点为主观臆想的“纯粹经验”是最根本的东8参见法奥古斯特孔德论实证精神，黄建华译，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第2931页。西，一切知识都源于经验，个人的实践是被动的，其标准为“兑换价值”和“效用”；宣扬“有用即真理”、“真理就是效用”，知识只是行动的工具，判断真理的标准为它在应付环境中的效用；知识和真理都不是目的，而是在行动中获得成功的手段，认识活动的目的是为了在行动中取得最大功效。实证主义和实用主义都是以唯心主义为指导，不可避免的带有历史局限性，在借鉴时应注意扬弃。在对刑事裁判进行社会学解释时，我们应以历史唯物主义作为哲学的方法论。1、历史唯物主义的含义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创立的历史唯物主义，是我们研究社会历史现象、通往真理之门的一把钥匙。一切社会科学，只有自觉地将历史唯物主义作为方法论，才能够实现对纷繁复杂的社会历史现象的规律性地把握。法律社会学只有建立在唯物史观的理论基础上，才能够构筑起本学科的理论大厦。刑事裁判是司法领域中的特殊司法现象，它是社会现象的一部分，也是整个社会运行的缩影，因此对刑事裁判进行社会学的解读是可行的。科学地揭示了法的本质和发展规律的历史唯物主义的法律观，是唯物史观在法学研究领域的具体体现，其本质在于从社会的经济基础来把握法律现象的本质。历史唯物主义的法律观认为社会是法律的基础，法律是社会共同的、由一定的物质生产方式所产生的利益和需要的表现。并由此创立了对法律的经济基础分析、上层建筑分析、阶级分析及社会必然性分析等法学基本原理，并将之应用于对法律现象与社会之间的关系的分析。对刑事裁判进行社会学的分析解读，也应在历史唯物主义法律观的指导下展开。2、将历史唯物主义作为哲学方法论达尔文曾说过，“最有价值的知识是关于方法的知识。”在历史唯物论的指导下所建构的法学的基本原理，是进行法律社会学展开具体研究的指南，它科学地揭示了法律现象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将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论贯彻到刑事裁判的社会学解释中，应坚持唯物的观点、辩证的观点和实践的观点，这是历史唯物主义的精髓。首先，要坚持唯物的观点。在人类社会历史中，唯物论的基本内涵即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在法律领域中，唯物的观点认为法律是整个上层建筑的一部分，是客观存在的社会现象，其最终由这个社会的经济基础来决定。9所以，“无论是政治的立法或市民的立法，都只是表明和记载经济关系的要求而已。”唯物论指导下的社会学解释要求在考察刑事裁判时，必须坚持经济对法律的决定作用，在社会物质生活的现实过程中来把握刑事裁判的本源、作用及运动发展的内在机制与外部条件。其次，要坚持辩证的观点。辩证的唯物史观认为，社会现像是相互作用和普遍联系的，任何一种社会现象都不是在孤立地起作用的，整个社会就是一个有普遍联系着的事物所组成的有机统一体。因此，在认识社会现象时，应将其置于整个社会系统中，力图从此事物与其它事物的联系及作用中进行把握。这样的事实是客观存在的，辩证的唯物史观认为，政治、法律、哲学、宗教、文学、艺术等的发展是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但是它们又都互相影响并对经济基础发生影响。法律受经济基础决定，但它对经济从基础又具有反作用。同时在上层建筑内部，法律与其它构成要素之间相互作用、相互联系，并受到政治、宗教、道德、哲学、文化等社会因素的多方制约。法律与社会之间不是单一的线性联系，而是网状的多维关系。我们在分析刑事裁判时，应当把握其在社会关系网络中的地位、产生的条件及与其它社会组成部分之间的关系。第三，坚持实践的观点。历史唯物主义认为，实践是认识的基础，认识由实践中产生，并随实践的发展而发展，实践是认识的目的，也是检验认识正确与否的唯一标尺。这就要求我们在分析具体的社会现象时，从实际出发，详细地占有数据，然后运用科学的方法进行分析，从中把握其客观规律性，并指导行动的开展。10制约刑事裁判的社会因素，不是抽象的价值判断或应然分析所能蕴涵，它需要立足于刑事司法实践，在实践中具体地考察制约刑事裁判结果的各种因素，从而为实现裁判结果的合法性、合理性与合目的性提供实证参考。（二）部门法方法论部门法方法论是指某一学科自身所特有的方法论，法律社会学的部门法方法论基本上是从社会学、其它社会科学及和自然科学中引进的一些可用于解释、9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68页。10相关论述参见赵震江主编法律社会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5254页。说明社会法律现象的理论模型。社会学是指从变动着的社会系统整体出发，通过人们的社会关系和社会行为来研究社会的结构、功能、发生发展规律的一门综合性社会科学。11西方法律社会学研究中所运用的部门方法论主要包括功能主义、现象学、结构主义等等，而适用于刑事裁判的社会学解释的方法主要有功能主义和现象学。1、功能主义社会学刑法学刑事裁判解释当前，伴随着我国以经济体制、政治体制、文化体制为内容的全方位的社会变革地进行，法律的功能正日益显现出来，人们对法律表现出强烈的功能期待。法律的功能呈现出一种日益扩张的趋势，因此，借用功能主义的相关理论对我国的法律现象进行分析有其社会基础。功能主义是社会学理论中十分重要的一派，该学派认为社会整体作为一个系统是由相互关联的各个部分组成的；社会为了实现延续的功能就产生了一些基本的需要，这些需要是功能产生的先决条件；各个社会的组成部分正是为了满足一定功能的先决条件而存在的，它们对于维系社会的整体功能具有重要作用；各个组成部分是在与其它部分的相互联系中而发挥其功能的，故其功能的发挥不仅取决于自身的发展与完善，还取决于与其它组成部分的协调与融洽程度。到上世纪50年代，功能主义已经成为当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社会学的主导范式。12不可否认，法律作为社会中统治阶级组织和调节社会生活的一种手段，必然内在的具有社会控制与社会整合功能。尤其是在进入现代社会以后，伴随着传统社会调整机制的失灵，传统社会运作关系的“失范”，法律与社会的接触面日益变宽，社会对法律社会调节功能的需求与日俱增。法律不仅是社会关系的调节器，从某种程度上已成为进行社会创造的新兴工具。功能主义法律理论认为，法律是社会整体的有机组成部分之一，它产生于特定的社会环境，在实现社会功能与社会整合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法律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与非法律手段，诸如道德规范、宗教规范和社会习俗共同发挥作用；法律具有外显功能和潜在功能，应对法律的功能有全面的认识。同时，法律自身也是由各种要素构成的一个有机整体，每个要素都在同其它要素的相互作用中而对整个法律体11王明辉主编何为社会学，中国戏剧出版社2005年版，第8页。12参见美帕森斯现代社会的结构与过程，梁向阳译，光明日报出版社1988年版。系产生作用，各个要素的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即是法律的系统功能。功能主义同样适用于对刑事司法相关制度的分析，刑事裁判的过程可借用功能主义的理论加以说明。将刑事裁判作为社会学解释的对象，我们必须看到它在整个司法关系中的地位与作用。既要考察刑事裁判的生成与社会其它因素的相互作用，从而分析社会关系中制约刑事裁判的因素，以及这些因素起作用的方式；又要看到刑事裁判自身的构成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其作为有机整体对刑事裁判的生成所具有的系统作用。我们在分析刑事裁判的生成机制时需要将其理论的应然分析与其实然状况相联系，寻求实现裁判的公正性与可预见性的策略与方案。要从刑法与社会整体及相应的裁判要素的相互作用中分析其生成的具体状况，进而从制度自身及运行环境两方面找到影响具体刑事裁判形成的各种因素，并分析其对于刑事裁判的作用及作用方式，进而提出减弱甚至消除这些因素对于刑法运行、刑事司法制度的功能发挥起消极作用的方案。2、现象学社会学刑法学刑事裁判解释现象学是与实证主义相对立的基本方法，它要求突出人的主观能动性。先前的实证主义认为人类行为纯粹是对外界刺激地机械反应，而忽视人的主体性与差异性。现象学反对实证主义机械地将自然科学的方法套用于人类社会的研究，它主张人是有意识的，其行为是有社会意义的。作为个体的人在社会交往过程中，不断地确定自己的情境，并对各种刺激赋予一定的意义，然后进行重构，按自己的理解做出相关的行为。现象学将人的行为与目的、动机及预期相联系，要求从人的自身来寻找行为的真正动因并对其意义做出解释，探讨一定的外界刺激是如何经过主体的主观能动作用化为动机、目的，再形诸于反应行为的过程及结果。以现象学作为法律社会学部门法方法论，其认为法律不是与人的主观意识无涉的客观规则体系，应将法律规则与作为有血有肉的主体的人密切结合起来考察；强调主体对于法律的主观体验和理解，将法律视为法律主体所赋予和建构的意义构成物；法主要存在于社会互动之中，存在于人们的感觉和态度的照应与交换之中。现象学的方法论特别强调在现实生活中主导人们行为的“活法”的重要性，要求把社会秩序的问题同个体的见解联系起来，着重探讨社会秩序形成的机制。就刑事裁判而言，现象学的观点反对拘泥于刑法法条的机械研究模式，强调将刑法条文与活生生的人联系起来进行生态式的研究。通过了解客观的刑法规范、相关的环境因素在人的内心世界的折射来探寻守法、违法的真正原因。现象学树立起了多元法律的观念，它以人类学、民俗学的理论框架为基础，注重研究现实中存在的各种“活法”，深入分析存在于社会中的村规民约、“土政策”、“土法律”的形成原因及其存在的合理性。此方法还可用于对刑事裁判的生成环境中大量存在的“潜规则”的分析，尤其是在刑事裁判的形成过程中潜规则的有力影响。二、刑事裁判的社会学解释之基本方法法律社会学的基本方法是指法律社会学家在开展具体的研究工作时所采取的对法现象的观察角度和分析方式，它是方法论的具体化。其主要包括角色分析法、组织分析法、规范分析法、制度分析法和比较分析法。其中，对于分析刑事裁判最为恰当的是角色分析法和组织分析法。（一）角色分析法角色分析法是指通过分析法律角色的权利、义务及行为模式，角色的产生、替补及社会化，角色的结构、关系及冲突等有关问题，进而了解法律角色的功能及其与法律运行的关系，从角色的角度来解释分析一系列法律现象和法律问题的方法。法律角色是指在法律制度中占据着一定的地位并执行相应的法律职能的法律职业人员及相应的行为规范，如法官、检察官、警察、律师等都是刑事法律关系中的重要角色。法律角色作为法律规范结构中的最小单位，具有将法组织与法行为连接起来的功能。以法律角色为视角，可以将错综复杂的法律组织形态分解为个体角色的具体活动，从而对法律现象进行细致入微、切合实际地分析。（二）组织分析法在法律社会学的视野中，法律组织是一个重要的研究对象。法律组织又称法律机构，它是法律角色的组织形态和法律职业的载体，包括立法机关、司法机关、行政执法机关和法律服务机关等。法律研究中的组织分析法是指通过研究相关的法律组织的地位、权限、结构、活动方式及在法制活动中的具体作用，来揭示法律的运行与法律组织的完善之间的关系的一种方法。它通过对法律组织的研究来确定各种法律规范的渊源、性质、效力等级及其在社会生活中实际起作用的方式，从而更合理、科学的配置法律组织，促进法律的顺利实施及功能的充分发挥。由于目前我国体制中的一些具体的环节尚未理顺，国家机关之间的制约关系比较明显。就法院而言，由于其管理体制与行政机关大致相同，使得法官独立依据事实和法律进行裁判受到很大的限制。法院与其它国家机关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法院的整体独立也面临着艰难的处境。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到法官的刑事裁判结果。采用组织分析法可以发现在组织内部和组织之间影响刑事裁判的对象，从而为建立公正的审判制度提供客观的参考。三、刑事裁判社会学解释之具体技术刑事裁判的具体技术是指对法律生活中影响刑事裁判的各种经验事实进行具体考察的那些技术性方法，它主要借自于社会学实证研究的一般方法和技术。社会学研究的具体手段十分丰富，按其性质、功能和特征可以分为以下三大类社会调查方法、社会试验方法和统计分析方法。研究类型是进行社会学研究需要首先明确的问题。社会学中的研究类型可以分为三大类。第一，描述性研究与解释性研究。描述性研究注重对社会现象的状况、过程和特征进行客观、准确地描述，从而揭示社会现象的本质、发展过程及特点。描述性研究没有明确的假设，全面、客观地描述是解释社会现象的前提，通过描述性研究可以发现一些新的问题。解释性研究的目的是为了说明社会现象的原因，预测事物的发展趋势、后果，探寻现象之间的因果联系。它主要运用假设检验逻辑，即在研究之前先建立理论框架，提出明确的理论假设，然后将假设连接，构成一个因果模型。第二，横剖研究与纵贯研究。前者是指在某一时间对研究对象进行横断面的研究，后者是指在不同的时点或较长的历史时期内观察和研究社会现象。第三，普查、抽样调查和个案调查。13这是根据调查的范围的不同，而对社会学的研究方法所进行的分类。（一）社会调查法1、社会调查法概述13参见王明辉主编何为社会学，中国戏剧出版社2005年版，第253260页。社会调查是法律社会学中最常用、最普遍的实证研究手段。它是指运用科学的研究方法有目的、有意识地去搜集数据并分析各种因素之间的关系，在掌握实际情况的过程中来理解研究对象的科学方法。社会调查的形式主要有全面调查、抽样调查、典型调查和个案调查，其方法主要包括访谈法、问卷法、观察法和文献法。在刑事裁判过程中，由于国家政策、管理制度等的限制，掌握第一手的资料十分困难，因此文献法是较为合适的调查方法。2、文献法的特点及适用中应注意的问题文献法是历史学的主要方法，它利用现存的第二手数据，侧重从历史数据中发掘事实和证据。相比较其它方法而言，文献法比较方便，且省时、省力，特别是在第一手资料难以取得情况下，文献法更是首选。文献研究的一个特点在于排除直接接触对研究对象的干扰，避免造成数据的失真；另一特点是它的数据收集方法与分析方法相联系，一般是先有数据分析方法，然后是查找相关的文献数据。文献分析主要有三种方式统计资料分析、内容分析、历史比较分析。在运用文献法解释刑事裁判时，须认真做好文献的考证工作，确保可靠性，还要注意文献的写作背景和整体意义，避免断章取义。引用相关文献时，要注明来源和出处，以增强文献资料的可靠性。在文献内容的查找上，主要是搜集典型的案例及统计资料，来说明刑事裁判的生成机制及影响刑事裁判结果的各种要素。文献的来源范围涉及档案、报刊、报表、文件、官方统计资料及案例汇编、最高人民法院公报、最高人民检察院公报等。（二）统计分析方法在运用社会调查和社会实验手段获得大量有关法律现象的资料后，需要运用社会学的统计分析方法对原始资料进行系统地整理和分析，从中归纳出科学的结论，进而揭示法律运动的规律和特征。统计分析方法是统计学方法在社会学研究中的运用，是指利用统计学的原理和技术对各种数量资料进行汇编、整理、计算、分析。其实质在于对事物进行量的分析，通过分析大量的社会现象来揭示事物的内部规定性。它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对研究对象进行数量分析，揭示数量特征定性；利用比较、归纳、推理的方式方法，发现变量间的关系定量。在刑事裁判的社会学分析中，主要借用于定性分析的方法来解释刑事裁判的实质及制约要素，定量分析的方法则用于分析刑事司法制度内外的各种变量对于刑事裁判的影响和相互之间的变动关系。第三节对刑事裁判进行社会学解释的缘由随着社会背景的急剧变迁，知识的形态和方式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重大的结构性调整与变革，使得刑事法律制度发生了变化，对刑事法律制度所承载的社会功能提出了新的要求。刑事司法实践中日益出现的疑难案件，人们对刑事裁判结果的公正性与合理性的质疑，也给刑事司法实践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刑法学的研究范式，在经历了长期的价值分析、注释研究后，日臻成熟，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些内在的缺陷，亟需吸纳新的研究方法。首先，刑法功能的扩张与社会成员个体决策的复选性的要求。伴随经济的发展，人类的交往范围不断扩大，已经突破了传统的交际范围。人类个体的触角甚至延伸到地球的每个角落，世界已经变成了众所周知的“地球村”。我国正面临着由政治国家向市民社会的转型，出现了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二元对立的特殊结构。在这一结构中，传统的维系人们之间关系的为大家所共同信仰的价值理念、道德传统逐步瓦解，新的秩序尚需整合与重建。在由“熟人社会”到“陌生人社会”的转变中，法律对于纠纷的调解、秩序的维系、正义的实现有着无法代替的作用。转型中的社会特征“是一种以法为手段来组织和改革社会的新趋势，法已不再被看作单纯的解决纠纷的手段，而逐渐被公民们甚至法学家们视为可用于创新型社会的工具”。14作为法律制度组成部分之一的刑事裁判制度，也日益承担起社会所赋予的某些功能。因此，从社会学的视角对刑事裁判进行解读就变得十分必要。其次，弥补刑事理论研究与刑事司法实践沟壑之必须。由于历史及制度的原因，我国的立法与司法始终是“你说你的，我判我的”“两张皮”现象，刑法理论研究与司法不能实现有效对接。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之一便是刑法理论研究在一定程度上还处于平面、静态研究的状况。我国现行的法律制度是多种法律文化传统作用下的产物，既有历史的、传统的，也有现代的、西方的。理14美R达维当代主要法律体系，漆竹生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年版，第378页。论研究主要集中在新的法律制度的借鉴上，刑事司法的裁判也往往将视野局限在裁判场域，忽视了其他因素的影响。我国是一个传统法律文化传统深厚的国家，“礼治”的传统还有一定的市场。表现在刑事司法过程中就是大量出现的“人情案”、“面子案”、“专案专办”等，而在理论的研究上则应注重对传统法律文化的研究，如刑事案件的“私了”等特殊的裁判形式。再次，法律主体对刑事司法正义价值的诉求。法官是处于一定社会关系中的人，法官的角色是多重的，并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人。我国长期所形成的社会文化传统，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司法实践的诟病，使人们对裁判的结果失去信心。“衙门自古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已几乎成为人们的共识；案件发生后往往不是求助于国家公权力，首要的考虑是怎样找到“熟人”，已是妇孺皆知的潜规则。在这种背景下，保证刑事裁判结果公正的探求在制度内是无法解决的，这就需要运用社会学的视角从制度外去寻找原因，进而最大限度的加以限制。第四，法学研究范式变革的需要。传统的法学研究方法主要有如下几种哲理的方法，注重考察法律制度及其学说的哲学、道德基础和基本原则，并根据一定的目标和理想对法律进行评价；历史的方法，通过考察法律制度及相关学说的产生发展来发现法律的基本原则和基本精神；比较的方法，通过建立不同的比较点对相关的法律体系、法律制度进行考察，进而发现某种规律；分析的方法，即通过对实在法律规范的逻辑分析，强调法律作为既成秩序的结构稳定与逻辑合理的存在物。传统法学研究方法的共性在于重视机能分析和规范评价，而缺乏实证的根据。研究的结论往往是“我认为”，较少的“我发现”，刑事法律的研究方法在某种程度上脱离了社会的运行状态。维特根斯坦曾说过，“研究框架的方法论的转换极为重要，因为在新的研究框架和方法论完成替代之际，旧的研究框架和方法论产生的旧问题也会随之不存。”15因此，要实现刑事法律的功能，完成刑事法治的使命，必须借鉴社会学的研究方法，建立一个多元的、开放性的研究方法体系。15奥维特根斯坦维特根斯坦全集（第1卷），涂纪亮等编译，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57页。第二章刑事裁判生成的关系维度第一节刑事裁判社会学解释的对象事实与规范伽达默尔的现代解释观认为，“解释是理解、解释和适用的统一”。16因此，法官的刑事裁判过程就是刑法的解释与适用的过程。但这个过程的内涵比较丰富，它包括事实与规范之间的商谈、对话，正如陈金钊所说，“法律解释包括对法律文本的解释和对案件事实的解释。”17一、案件事实是被刑法规范所评价的社会事实（一）社会事实与案件事实的区分一般而言，可以将事实的存在样态划分为社会事实与案件事实。社会事实是从自然意义上而言所发生的生活意义上的事实，它是一种纯粹的、客观的、绝对真实的事实。这种事实的观察视角是共时态的，它是在当下的时间语境中发生的。案件事实是也被称为法律事实，是指法律真实，即法院在审判程序中认定的案件事实，也是法院按照法定程序对客观事实的“再现”或“复原”。18法律事实与社会事实具有明显的区别，又有密切的关系。案件事实是在刑事诉讼过程中产生的，它实际上是一种由法律规则、法律制度及法律程序认可的事实。案件事实是在法官主观认识的引导下所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