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白肋烟

1、父亲与白肋烟每年暑假，我都要回到乡下的老家，陪年届花甲的父母小住几日。暑假期间，本不是农忙时节，何况家中田地本来就少，所以我每次回去也没什么可帮忙的，每天都很清闲。今年却有些不同。回去那天，我还没进屋就看见了老屋旁边有一个晾烟棚，上面横挂着十来根烟索。烟索上面的烟叶或淡绿或淡黄，在阳光下分外明艳。之前，母亲在电话里跟我提起过，说今年父亲响应政策栽了一亩多白肋烟，当时我还有些意外。我知道，近年来烟叶生产发展迅速。我的老家红峰乡属于典型的高山型传统农业乡，烟叶为主打产业之一，是农民增收的主要经济项目。加之近几年乡政府响应上级号召，大力宣传扶持烟业，所以很多农户都有种植。父亲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2、总觉得栽烟太繁琐，而且他一向认为钱有用的就行，没必要拼死拼活地去挣，因此，前些年家里都不曾栽烟。不过，在我的记忆里，家里是栽过烟的。那时，我的爷爷还在世，主要是他在负责莳弄。提起爷爷，至今我还时常想起他抽土烟时的一些细节。爷爷喜欢在饭后背靠墙壁坐在门前的屋檐下，先用手仔细地裁出一张纸条，再从上衣口袋里的一个布袋里掏出切好的土烟丝，然后慢慢细细地卷着，末了，往纸上吐一口唾沫，将烟扎实，最后用牙齿咬掉较细那一头的纸束。这时，我就会从爷爷的口袋里摸出汽油打火机，给爷爷点烟，等点着了，爷爷就会一边缓慢而悠然地过着细长的烟瘾，一边给我讲故事。现在想来，栽烟除了经济方面的原因，可能与一个人爱抽烟也有一定的

3、关系吧。其实，对于父亲栽烟，我心里很是高兴。父亲不抽烟，但有打牌的嗜好。我觉得与其天天上牌桌劳心伤神，还不如多参加一些劳动有益健康。这种想法在之前与父母聊天的时候我曾说起过。可栽烟还真不是一个轻松活。从买回烟苗开始，移栽、施肥、整枝、晾晒、扎把等每一个环节都马虎不得。并且还得讲技术，要有效防治病虫害，要适时打顶抹杈，要合理留叶，晾制过程也很有讲究当然，最累的就是采摘烟叶了。一大早，父亲就下到烟地里，说是趁天凉快多采些烟叶。那时，路两旁的野草和烟叶都挂满了露珠，人进入烟地里，不一会儿，浑身便被露水浸湿。父亲每次回家吃饭，都是全身湿透，分不清是露水还是汗水。早晨时间短，干不了多久。早饭后也要抢时间

4、下地，干到太阳正当顶时，刚采下来的烟叶不消半刻便晒得发蔫。有时，午后也还得去，此时的烟地里像火窑子一样，阔大的烟叶互相搭肩，人钻进烟棵里，上有毒日晒，下有暑气蒸，那滋味可想而知。脸上的汗让人睁不开眼睛，手上又沾满黑厚而粘稠的烟油，擦拭不得，幸好，母亲事先已准备了一条毛巾搭在脖子上可以用它擦一擦。我不怕苦也不怕累，却帮不上忙。哪些叶片可以摘取，哪些叶片不能摘取，父亲有自己的一套辨识方法，我却一时半会儿学不来。于是我只好帮着把采下的烟叶往家里背。母亲却很能干，能帮助父亲不少。九岁的儿子也很懂事，自告奋勇地找来父亲自制的烟刀负责划烟划破烟叶背面的主脉。只是，划不了一阵就过场来了，又是上厕所，又是买吃的，坐不了一会还要去空坝里比划一番，说是放松放松。采后划烟，之后是用烟索把叶片穿起挂入晾棚，让烟叶在阳光照射下定色。这期间也有很多技术性的问题，反正我是不懂的。最后是将干燥的烟叶分级扎把。这样一番折腾后才可以卖到收烟站。据父亲说，烟叶晾干后，黄色的、质地好的、烟叶完整无破损的能卖个好价钱，表面有黑褐斑点的、颜色深的、挂灰的价格就相对低许多。我听得出，父亲谈起烟叶来还是挺开心的。在老家没住几天，我因有事就离开了。其实我知道，我回去后真帮不了父母多少忙，反倒让他们成天为我和儿子忙活不少。现在，我想象着父母头顶骄阳，整日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