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一八惨案的评价

1、燕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许士廉在“痛惜之余”，也在这期“通信”栏发表他3月19日写的信首都流血与军学阶级战争，“中国的唯一希望，在智识阶级。”“苟中国国民无政治知识；中国的智识阶级，无爱国的真心，见利而忘义。则一切的牺牲，一切的流血，一切的三月十八，将不过以暴易暴，有牺牲而无报酬。”惨案未发生以前，我们的党派，我们的政见，尽可以不同；在惨案发生以后，那就不管党派怎样不同，政见怎样不同，却都要消除私见，和衷共济，一致的主张公道，一致的拥人道了。”段政府政策上的责任或可因去职而消灭，可是法律上犯罪，却不能因去职而摆脱的。” 不幸的是，即使段政府倒台之后，杀人的决策者、同谋者、执行者都没有受到法律的追究

2、。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但我始终不能理解其中这深刻的含义。当我读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以后，我才懂得了这句话正反应了书中人物保尔；柯察金的精神。人生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于我们仍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废话！须知有许多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不屑信佛的。他们无知无畏、无廉无耻。他们不是凡人，他们自以为是主宰世界的毫无心肝的神，是无法无天的死撑着“万民伞

3、”的至高无上永垂不朽的法老！“三一八”惨案之后商务印书馆的反应傅国涌1926年3月19日，“三一八”惨案的消息传到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辑叶圣陶在沉痛、悲伤、愤怒之中写下了致死伤的同胞（发表在3月28日文学周报218期）：“他们杀伤你们，我知道也会杀伤我。你们遭到枪击而死而伤，难道单只是你们的命运么？ 我如果在那里，死伤的就是我；我的邻居如果在那里，死伤的就是我的邻居；全国的非奴隶们如果在那里，死伤的就是全国的非奴隶们。你们的死伤，是代表这么多的人吃苦受辱；对于你们，固然十二分地悲悼，但是可悲悼的仅止于他们的死伤么？他们开枪，表示他们已经下决心敌对这么多的人；杀伤你们，固然十二分地可恨，但是可恨的

4、仅止于杀伤你们么？”“我想见你们激昂而又悲愤的面容，我想见你们高亢而带辛酸的呼号，我想见你们各含着一腔不平的气，我想见你们各怀着一颗纯赤的心。 我想见你们震怒跌倒了，死的死了，伤的伤了。我想见鲜红的血淌在你们身旁，还是突突地沸腾。我想见你们的眼睛大大地睁着，还是怒对着仇人。我唯有十二分地悲悼，十二分地虔敬，来对待这严重的惨酷的新闻！”“三月十八日北京的枪声就像归队的信号。在我们这边的，已经听见信号而且嗅到我们的代表的血腥了，赶快集合起来吧！我们再不用多说废话了。要是责备他们不该放枪，说他们没有道理，我就认为这个意思不必说。”几天后，另一位编辑郑振铎写下了活报剧春的中国，以3月20日上海一个工厂

5、的青年对话回应“三一八”，认为冯玉祥的国民军“总有些默许的嫌疑”，军阀都是一丘之貉。剧中借青年丁之口说出：“我们是要说话的，不管他有没有效果！不能因为没有效果便不说。我们是为了正义，为了中国，而说话的。且不应该说空话而已，还应该进一步而做去！ 这种的大惨杀事件，非惟不足以阻止我们的前进，且更足以使我们明白我们之益不可不努力，没有无代价的成功，也没有无流血的革命。大残虐的发生，便是预示着大变动的将实现。 ”【1926年3月28日文学周报第218期3月27日，郑振铎、叶圣陶、王伯祥、夏丏尊、丰子恺、周越然、周予同、李石岑、徐悲鸿等数十人联名在上海民国日报发表宣言，其中商务印书馆的编辑居多。他们在谴

6、责杀戮之后，表示：“段氏即去，中央政府仍不应由军阀或军阀之傀儡所操持”。【“三一八”惨案资料汇编，174-176页】3月28日，叶圣陶又在文学旬刊发表杂谈可怕的名词，再次声讨“三 一八”大残杀，针对杀人政府散布的学生是受共产党煽动等无耻谣言：“ 共产 共产 ，这个名词真是太可怕了，太有作用了！凶手可借之以逃罪，无辜者乃冤沉海底！血染街前，陈尸满地，空前的屠杀，乃以归罪于 共产 赤化 之言，轻轻的瞒过了愤慨的国民，呜呼，巧矣！巧矣！”如果说这些只是商务印书馆编辑个人的声音，当时出版的多家刊物作出的反应，可以代表一个文化出版机构的道义立场。4月出版的东方杂志发表张梓生三月十八日国务院前大惨杀事件，

7、是对“三一八”的综述。在“群众请愿之性质”一部分，他引用亲历者朱自清、陈翰笙的记录，并引用京师地方检察厅检查结果：“ 此次集会请愿宗旨尚属正当，又无不正侵害之行为 ”关于死亡及受伤情形，根据3月20日北京大学教职员宣言，被枪杀二百余人，其中死亡者截止19日晚上已达62人。4月2日京师地方检察厅致陆军部公函，截止该日，共验尸43具，伤45人，受伤未验的73人。北京大学学生代表律师潘大道向检察厅告发，依据中国济难会调查，死者47人，伤者132人，失踪40人。潘大道律师的诉状提出应注意的几点包括：七、卫队开枪不止一处时间也不甚短；八、开枪之后群众即向后奔逃，伤亡者之伤痕多系弹从后入；九、伤亡之人多系

8、倒卧铁狮子胡同东棚门内外，距国务院大门甚远，显见卫队追击迫杀，不肯放手；十、伤亡者什物衣履多被劫掠。此数节皆与死亡及受伤情形有重大关系者。他引述医生的报告，“卫队所用子弹为开花弹，则政府当局之狠，更可想见！”关于惨杀事件的责任，清华学生向法庭控告为国务院总理贾德耀等，北大学生向法庭控告为临时执政段祺瑞及国务员贾德耀等人。京师地方检察厅检查结果，卫队官兵枪击死伤多人，有触犯刑律第311条的重大嫌疑。据曾到场之人的意见，此次卫队杀人事先有周密之布置。他责问，有事先布置执政府卫队以从事杀人之权者何人？恐段祺瑞、贾德耀以次诸人虽有百口，亦无以自辩矣。贾德耀内阁曾联带引咎辞职，也是他们对于惨案应负责任的

9、证据。4月20日出版的教育杂志，头条就是李石岑的悼三月十八北京被杀学生，面对青年的血，沉痛表达知识界应该反省一国中所贵有智识阶级，为其能远瞩国家前途之危险而思所以预防；近睹国家现象之险恶而谋有以补救；常能先人而不为人所先，常能自动而不为他所动，故智识阶级每为新时代之率先倡导者，每为簇新国家之披荆斩棘者。今返观吾国，反冲破旧时代之网罗者，每为智识未备、学业未成之学生；如“五四”、如“五卅”，更如今之“三一八”，不仅牺牲时间与课业以从事于破天荒之解放运动，并牺牲数十性命以为其代价。而彼号称智识阶级者反熟视无睹，更从而讥议其旁，是实智识阶级之耻辱。在智识阶级以放弃天职而幸存，在智识未备之学生以完其天

10、职而得祸。这一期开头的插图有大量“三一八”现场的照片，既有惨案发生前（包括开枪前5分钟）集会、游行的照片，也有惨案发生后北京大学生送殡的照片。下一期的教育杂志继续关注“三一八”，在“教育界消息”栏除了全文刊载京师地方检察厅4月3日就惨案调查结果移送陆军部的公函，其中说，此案应归军事审判厅审理，“除贾德耀等被诉命令杀人部分，仍由本厅归案办理外，相应抄录本案全卷三宗，连同尸身照相，死伤人员清单，暨卫队旅原送各物证，一并移送贵部，请即查明行凶人犯，依法审判。”另外还详细报道了“三一八”惨案之后上海学校的风潮。5月10日，商务印书馆所出的学生杂志发表社评三一八惨案之责任问题（署名“天一”），引述赵廼传

11、谁的责任一文观点，将法律上的责任和道义上的责任都讲清楚了：政府当局应负重大责任。那些主谋的要人，指挥的军官，开枪的卫兵，都应按照罪名，受法律上的处分。做领袖的人，散布传说，引人入陷阱，已属不容宽恕；到了赴院请愿之时，又未身临其地，这种临难苟免的态度，果是立在群众面前的人所应采取的么？所以他应负道义上的责任。社评完全同意这些观点，只是对于法律能惩处有权位者不抱什么指望，对那些“志不在小”的领袖来承担道义责任，也认为不可能。社评呼吁以后各人负责，不要迷信什么领袖，就是要从事救国运动，“不过死有死的道理，要死得明明白白，要死得正正当当，不要枉死，不要冤死，若是值不得而死，便是枉死，上人当而死，便是冤死，这个当中，全在你自己的知识的抉择了。”最后指出三点：第一要认清楚事情，大小、轻重、缓急，万万不可专听人家几句激励话，就糊糊涂涂地去干。第二要认清楚自己，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年龄、地位和才能知力，切不可不自量力，反使大事败坏。第三要认清楚别人，切不可受人利用，也不可利用别人。学生杂志面向青年学生，这些告诫恳切、诚实、清醒，在以后的数十年甚至更漫长的时光中，这三点“要认清楚”都可以说句句击中要害。如果说教育杂志面向教师和教育研究者，李石岑的文章主要表达成年知识分子需要反省，那么学生杂志则是一种提醒，希望青年学生不要再做糊涂的牺牲。从“五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