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标志及相关权利属性探析

-.z地理标志及相关权利属性探析内容摘要：我国?商标法?和?地理标志产品保护规定?中地理标志的概念综合借鉴了1994年trips协定和1958年?里斯本协定?，但稍有不同。在认定是否构成地理标志产品时，应依据?地理标志产品保护规定?。一旦地理标志获准注册，相关权利即随之产生且独立存在。尽管这种权利具有集体共有性和社会公益性，但本质上仍是一种私权利，即私人主体在私法上权利。

关键词：地理标志地理标志相关权利私权利

地理标志的概念

〔一〕三组概念的含义

来源标识〔indicationsofsource〕。通常认为，来源标识是指用来标识一种产品或效劳来源于一个国家、地区或特定区域的任何表示或标记，如“中国制造〞、“madeinjapan〞〔赵小平，2007〕，仅指示产品的地理来源，不担保商品的质量或声誉。原产地名称〔appellationsoforigin〕。1958年?里斯本协定?对原产地名称的规定在世界*围内普遍认可，协定第2.1条规定，在本协定中，原产地名称系指一个国家、地区或地方的地理名称，用于标示一项产品来源于该地，其质量或特征完全或主要取决于地理环境、包括自然和人为因素。地理标志〔geographicalindications〕。1994年trips协定是第一个涉及地理标志本身的多边协定，协定对地理标志的定义在世界*围内影响最为深远，最有参考意义。trips协定第22.1条规定，就本协定而言，地理标志是指标示一项产品来源于一成员的地域或者该地域中的地区或地点的标识，而该商品的特定质量、声誉或者其他特征主要产生于该地理来源。

上述三组概念虽有关联但不尽一样，来源标识*围最广，其次为地理标志，保护*围最窄的为原产地名称。

〔二〕我国对地理标志的界定

我国首次采用地理标志术语是在2001年修订的?商标法?中，之前一直采用原产地域产品的称谓。?商标法?第16条第2款规定，地理标志，是指标示*商品来源于*地区，该商品的特定质量、信誉或者其他特征，主要由该地区的自然因素或者人文因素所决定的标志。2005年，我国又公布了?地理标志产品保护规定?〔以下简称?规定?〕。?规定?第2条对地理标志产品作了界定，即本规定所称地理标志产品，是指产自特定地域，所具有的质量、声誉或其他特性本质上取决于该产地的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经审核批准以地理名称进展命名的产品。

从?商标法?和?规定?的相关界定，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1.两部规*性文件中对地理标志的界定综合借鉴了trips协定和?里斯本协定?的相关规定。?商标法?第16条第2款中，前半局部主要参考trips协定，意味着作为地理标志构成要素的指示性标识既可以是直接的地理名称，也可以是间接的标记，而不受?里斯本协定?所规定的必须是直接地理名称的限制。后半局部采纳了?里斯本协定?的规定，没有直接使用trips协定中的“地理来源〞提法，而是将地理来源分解成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更为具体和明确。

2.两部规*性文件对地理标志的界定不完全一致。?商标法?中对地理标志与特定地域的联系表述为“商品的质量、声誉或其他特征主要由该地区的自然因素或者人文因素所决定〞，即自然因素与人文因素二者有其一即可。而?规定?第2条的措辞是“所具有的质量、声誉或其他特性本质上取决于该产地的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

如果依据?商标法?，我国在认定地理标志产品时自然因素或人文因素有一项即可，不必兼具，这将扩大我国对地理标志的保护*围，从国际贸易角度看，这对于我国争取更多的经济利益有一定优势。但笔者认为?规定?对地理标志产品的界定更严谨，即在认定地理标志产品时应强调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的结合。尽管?规定?作为国家质检总局公布的部门规章，其位阶低于?商标法?，在适用上不具备新法优于旧法，特别法优于普通法的条件，但其对地理标志的规定更符合知识产权的特性。知识产权是权利人对其所创作的智力劳动成果所享有的专有权利，其本质特征就是权利客体为无形的智力劳动成果。而地理标志之所以被纳入知识产权保护体系，正是基于其同样符合知识产权的本质特征。试想如果依据?商标法?，假定*一地理标志产品的质量、声誉或特征主要仅由自然因素决定，而不考量人文因素，则智力劳动成果的本质特征不再具备，地理标志作为知识产权保护对象的根底必将动摇，相比之下，更类似于纯粹的传统资源权或地理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有学者认为，?商标法?规定的是“主要由自然因素或人文因素决定〞，也就意味还有次要因素，则一项产品的质量、特征或声誉如果是由主要的自然因素和次要的人文因素或者是由主要的人文因素和次要的自然因素决定就可以认定为地理标志产品。但是这只是一种或然性推论，法律既然没有明确规定，就不能想当然臆定。

地理标志相关权利属性探析

〔一〕地理标志相关权利独立性探讨

对于附着于地理标志之上的权利，无论是国际条约还是各国国内立法，目前都没有采用“地理标志权〞或是类似的用语。即使在以专门立法保护地理标志的国家都是如此。被视为最先使用了“地理标志〞术语的多边国际条约——trips，除第三节“地理标志〞使用了模糊的“利益相关方〞〔interestedparties〕这一术语外，其他六节都明确规定了有关知识产权的权利人或受保护的人〔赵小平，2007〕。理论上的争议和立法上的缺失使得学者们对地理标志相关权利的独立性存在不同认识。

1.认可地理标志相关权利的独立存在，甚至已被编入国家级规划教材〔吴汉东，2004〕，但对权利概括有所不同，主要包括“地理标志权〞和“地理标志财产权〞等用语。有学者采用“地理标志权〞用语，认为：“地理标志权是指附着在地理标志及其适用产品之上的权利束，主要表达为产品生产者权利、消费者权利以及特定地域的公民环境权三者之间相互制约、相互协调、均衡分配的动态的权利配置。地理标志权不是单一性的权利，也不应当是所谓特定生产者的权利，而是一个以生产者的权利为中心的多主体权利的复合〞〔*辉，2005〕。有人认为：“地理标志权并不是地理标志的所有人对地理标志享有的专有权，而是作为地理标志知识产权的简称〞〔董炳和，2005〕。

有学者采用“地理标志财产权〞用语，认为：“地理标志财产权属于特殊的知识产权，包括地理标志所有权与地理标志管理权。地理标志所有权不是国家所有权、集体所有权、个人所有权中的任何一种，也不是一般的按份共有或共同共有，而是一种社会所有权；地理标志管理权则是由地理标志的所有权人〔即特定地区不特定的地理标志使用者〕依据契约自行成立的管理组织就地理标志管理所享有的制定规章权、监管权、惩罚权和起诉权〞〔付大学等，2004〕。

2.不赞成地理标志权的独立存在或躲避对这一问题的直接探讨。有人认为在商标法保护模式下“地理标志权概念没有明确被提出来〞〔吴汉东，2005〕，有人认为“地理标志有一定的独立性，但不必设定独立的地理标志权，采用商标法保护足够〞〔李青青，2009〕，有人认为“地理标志权尚不是一个成熟的法律术语，应慎重使用〞〔易健雄，2007〕。

3.本文观点。地理标志作为知识产权的保护对象，一旦依据国际条约或国内法获准注册，则意味着附着在地理标志上的相关权利获得国家确实认和保护，从具有自然属性的权利上升为法定权利。在这一过程中，各利益相关方都因为地理标志确实认或多或少分配到了权利。

纵观各国对地理标志的保护立法，笔者认为总体上权利配置呈如下体系：从个体角度看，特定地域生产者一般享有地理标志使用权、收益权、制止权，消费者享有生命财产平安权、对地理标志的建议和监视权；从社会角度看，特定地域生产者协会或行业协会等中间组织享有地理标志注册申请权、地理标志使用人资格认定权、地理标志合法使用管理权、地理标志非法使用制止权；从国家角度看，国家对地理标志的管理通过具体的注册机关完成，该机关一般享有核准注册权及注册后的持续监视权。尽管地理标志的利益相关方众多，但笔者并不赞同将所有与地理标志相关联的权利均纳入到知识产权的*畴内进展研究，消费者权利和国家机关的职权应当排除。原因在于消费者针对地理标志产品的权利与针对其他产品的权利本质上并无差异，国家机关在对地理标志的管理和监视中，与对其他无形财产权行使的职权亦没有本质区别。

因此，笔者认为地理标志相关权利〔本文不采用“地理标志权〞和“地理标志财产权〞的用语，暂时概括其为地理标志相关权利。〕是独立存在的，但其*畴只包括地理标志生产者的权利和地理标志管理组织的权利。地理标志相关权利与传统知识产权有重大的区别，即使是最相似的商标权也难以完全涵盖其权利特征。在采取商标法保护模式的国家，地理标志可以注册为证明商标或集体商标，但这并不代表地理标志相关权利是商标权的种属之一，只是实然法所作出的一种选择，实然缺乏以论证应然。如果地理标志相关权利完全被商标权所包含，则未经许可使用商标的特定地域生产者是否就不享有地理标志相关权利.如果不享有，显然有悖法律的正义公平；如果享有，对于两种权利的并存，唯一的解释就是地理标志相关权利独立于传统知识产权而存在。

〔二〕地理标志相关权利的公私权属性探讨

不管是否成认地理标志相关权利的独立存在，对于地理标志受到国家确认后产生的权利是公权还是私权的探讨一直未曾停顿，主要有三种观点，即私权说、公权说、兼具私权与公权双重属性说。

首先，私权说。此种观点的主要逻辑在于地理标志是知识产权的保护对象，知识产权是财产权，财产权是私权，因此地理标志相关权利也是一种私权。

其次，公权说。逻辑在于〞地理标志是特定生产区域内的多数生产者和经营者长期以来共同建立的具有特定质量、特征和声誉的一种知识产权，是集体智慧的结晶，理应由当地所有生产者和经营者共同享有，因此地理标志是一种公权利〔apublicright〕或集体性的垄断权〔collectivemonopolyrights〕〞〔赵小平，2007〕。法国甚至将其上升为国家财产权来保护。

最后，兼具公权与私权双重属性说。有学者指出“地理标志权不仅仅是私法意义上的私权，而且更应当是整个社会本位乃至全球本位上的介于公权与私权之间的一种权利。地理标志权不单纯属于私权的*畴，还具有社会公益性和国家干预性，是市场失灵和政府失灵的结果，具有经济法属性〞〔*辉，2005〕。还有学者提出，“地理标志是特定地域内的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从自然因素的作用来看，地理标志具有一定程度上的公权属性；而从人文因素方面来考量，地理标志又具有私权的属性。这种性质上的“二重性〞决定了地理标志保护的独特性〞〔王得存，2009〕。

出现上述分歧的原因在于对公权、私权含义的划分标准不统一。笔者认为应采用“公权利专指私人主体〔包括自然人、法人和其他组织〕在公法上的权利，私权利专指私人主体〔包括自然人、法人和其他组织〕在私法上的权利〞的划分标准。依此标准，地理标志相关权利属于私权利的*畴，即私人在私法上的权利。地理标志固然具有集体共有的特征，其权利不能归属于*个单个自然人或企业，权利带来的利益涉及到社会公共利益，但这些并不影响相关权利的私权利属性，所谓的公共性权利也不能用“公权〞来概括，只不过是一种特殊共有的集体性私权利，在行使和管理上存在一定的特殊性，但归根结底是私人主体在私法上的权利。

参考文献：

1.赵小平.地理标志的法律保护研究[m].法律，2007(6)

2.吴汉东主编.知识产权法[m].法律，2004

3.*辉.论地理标志权之经济法属性[j].法学论坛，20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