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国民政府高等教育制度现代化的影响与实践

南京国民政府高等教育制度现代化的影响与实践

作为政府行政权力的出口，行政院直接负责教育部的事务，并在20日公布的《南京国民政府行政院组织法》中公布。1928年10月，教育部被列入行政院十大部门之一。经第三次修改,1936年5月12日公布的《行政院组织法》中,行政院内部组织虽有减少,但教育部仍列其中。学界对南京国民政府高等教育立法问题多有关注,在已有研究成果基础上,笔者曾撰文“依在高等教育问题上文本颁布时间的先后为序,可将南京国民政府前期高等教育制度现代化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从1927年6月至1928年11月,为明定大学教师任职资格与高校系统时期”;第二阶段,“主要集中在1929—1930年,系明定高等教育宗旨、学科结构、规范管理时期”;第三阶段,“为1931年明定时期”;第四阶段,“从1933年至1936年5月,主要解决高等教育运行模式等问题”。规范文本以法律形式明定高等教育运行模式,无疑是高等教育制度现代化的有机构成。仅就《中华民国档案史料汇编·第五辑·第一编·教育·【三】高等教育》所辑录的11项“教育法令”而言,其中即有4项为南京国民政府公布或颁布。换言之,1927—1937年间南京国民政府高等教育制度现代化问题,与南京国民政府行政权力对高等教育近代化的影响息息相关。一、国民政府主席时期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的前身是中央教育行政委员会和中华民国大学院。1927年6月至1928年11月,主管高等教育的中央教育行政机构为中华民国大学院。1927年10月,大学院正式在南京建立,首任院长为蔡元培。1928年2月2日至2月7日,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在南京召开,会议通过了“改组国民政府”等议案,规定国民政府部门设有内政﹑外交﹑财政﹑交通﹑司法﹑农矿﹑工商等部以及军事委员会﹑最高法院﹑监察院﹑大学院等。蔡元培在担任院长后主张大学院有三个特点:“一、学术、教育并重,以大学院为全国最高学术教育机关;二、院长制与委员制并用,以院长负行政全责,以大学委员会负议事及计划之责;三、计划与实验并进,设中心研究院,实行科学研究。设劳动大学,提倡劳动教育。设音乐院、艺术院,实行美化教育。”443强调了学术与教育并重,力主大学院成为学术化的行政机构。第三、双科:高等教育司掌左列1928年8月8日,在国民党中央二届五中全会中,宣布军政时期结束,训政时期开始。是年11月教育部正式取代大学院。虽然大学院失败了,但是大学院首倡的学术与教育并重的思想得以延续。从教育部组织设置来看,在1929年1月4日公布的“教育部组织系统表”中“高等教育司”下设第一科与第二科59,另据《教育部修正各司分科规模》(1932年7月22日)第三条,“高等教育司置第一、第二两科。第一科掌左列各事项:(一)关于大学事项;(二)关于其他与大学教育有关事项;(三)关于高等教育统计事项。第二科掌左列各项:(一)关于专科学校事项;(二)关于专科学校相当之学校事项;(三)关于国外留学事项;(四)关于各种学术团体及学术机关事项;(五)关于其他与专科教育有关事项。”60至1933年4月22日,国民政府公布《修正教育部组织法》第八条中,“高等教育司掌左列各事项:一、关于大学教育及专门教育事项;二、关于国外留学事项;三、关于各种学术机关指导事项;四、关于学位授予事项;五、关于其他高等教育事项。”经过修改,国民政府规范了高等教育司的职掌,对《教育部修正各司分科规模》(1932年7月22日)中第一科和第二科所掌事项进行归并将“关于各种学术机关指导事项”排在“关于学位授予事项”之前。“研究高层次学术,养成专门人才”为大学教育任务之一教育宗旨不同,决定着教育目标各异。《国民政府颁布大学组织法》(1929年7月26日)第一条中规定“大学应遵照十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国民政府公布之中华民国教育宗旨及其实施方针,以研究高深学术,养成专门人才”171。虽同为高等教育,但大学教育与专科教育在培养人才上的侧重点不同。从《国民政府颁布专科学校组织法》(1929年7月26日)第一条的内容来看,“专科学校应遵照民国十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国民政府公布之中华民国教育宗旨及其实施方针,以教授应用科学养成技术人才”178-179。因此,“研究高深学术,养成专门人才”框定了大学的教育任务,亦成为用以区分大学与专科学校的关键因素。大学教育的主要任务是在理论层面培养专门的学术人才,而专科教育则着重培养应用层面的技术人才。学术研究是大学教员的基本保障高等教育对教师这一知识群体的学术水平要求较高,《南京国民政府教育行政委员会公布大学教员资格条例》(1927年6月15日),第二章资格中规定了大学教员分为甲、乙、丙、丁四等,即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与现今大学教师职称无异。单纯从大学教员四等级的称呼中尚难分辨南京国民政府在人才培养上的理念,但在大学教员各职级的任职资格中可略知一二。学术研究能力是大学教员所应具备的基本素质,不同层次的教师,对其学术水平的要求不尽相同。担任助教的条件为:“第三条,国内外大学毕业,得有学士学位,而有相当成绩者;第四条,于国学上有研究者。”担任讲师的条件为:“第五条,国内外大学毕业,得有硕士学位,而有相当成绩者;第六条,助教定满一年以上之教务,而有特别成绩者;第七条,于国学上有贡献者。”担任副教授的条件为:“第八条,外国大学研究院研究若干年,得有博士学位,而有相当成绩者;第九条,讲师满一年以上之教务,而有特别成绩者;第十条,于国学上有特殊之贡献者。”担任教授的条件为:“第十一条,副教授完满两年以上之教务,而有特别成绩者。”只有教师掌握渊博的知识,能够学以致用、理论联系实际,才能培养出基础扎实的学生。南京国民政府时期的大学各职级教员除需具备相应学历、学位外,均须对国学有相当研究,而“有相当成绩者”、“有特别成绩者”等强调在本领域内有所建树,突出了学术研究是教师队伍建设的基本条件。这种整顿教师队伍以及对大学教员学术水平的要求,不仅仅是在选拔大学教员时考察他们的学术素养,更是对他们思维能力的考察。只有那些有思想的教员才能培养出见解独到的国家栋梁。学术精深可作为破格选拔大学教员的标准,在该条例第四章“附则”第十九条中强调:“凡于学术有特别研究而无学位者,经大学之评议会决议,可充大学助教或讲师。”168-169亦可证明专业技术与学术研究作为大学教员基本素质的重要性。1928年5月15日,蔡元培在全国教育会议上致开幕词时指出:“近日教育界对于教员拣选,一方面见为供过于求,而一方面则又见为求过于供。供过于求之现象,常见于地位较高、待遇较优之学校,而呈互相倾轧之状;专习师范者以纯粹科学家为不适于师资,而专精学术者又以教育职业家为太偏于方式。不宁惟是,在同种人才之中,又或因某校同学之关系,而联为一系,以与他系相竞争。”450教员的选择成为南京国民政府时期高等教育发展的制约因素之一。法律条文的出台显然是滞后的,能够提出研究高深学术,并将此列入大学教员任职的条件,是南京国民政府对学术的重视,但是以法律法规的形式强调“研究高深学术,养成专门人才”,也说明在当时条件下这种学术研究的自觉意识,在大学中是缺失的,也是匮乏的。二、高等教育的设置范围民国初年,由于北洋军阀的连年混战,虽然1913年1月12日的《教育部公布大学规程》中规定了大学之文科分为哲学、文学、历史学、地理学四门,理科分为数学、星学、理论物理学、实验物理学、化学、动物学、植物学、地质学、矿物学九门,法科分为法律学、政治学、经济学三门,商科分为银行学、保险学、外国贸易学、领事学、税关仓库学、交通学六门,医科分为医学、药学二门,农科分为农学、农艺化学、林学、兽医学四门,工科分为土木工学、机械工学、船用机关学、造船学、造兵学、电气工学、建筑学、应用化学、火药学、采矿学、冶金学十一门。但是北洋军阀政府的军费开支庞大,在高等教育各学院、学科建设上的经济投入极为有限,阻碍了高等教育的发展。南京国民政府建立以后,情况大为改善。首先,门类齐全:大学各学院的学科设置高等教育的发展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做支撑,理科、农科、工科尤甚。《国民政府颁布大学组织法》(1929年7月26日)第四条规定:“大学分文、理、法、农、工、商、医各学院。”171教育部对国民政府颁布的《大学组织法》予以贯彻,同年8月14日教育部公布《大学规程》,第一章总纲第一条规定:“大学依大学组织法第四条之规定,分文、理、法、教育、农、工、商、医各学院。独立学院依大学组织法第五条第二项之规定,得分两科。”“第二条,大学依大学组织法第五条第一项之规定,至少须具备三学院,并遵照中华民国教育宗旨及其实施方针,大学教育注重实用科之原则,必须包含理学院或农、工、商、医各学院之一。”174一系列的条文以法律形式确定了高等教育的学科划分,大学各学院或独立学院各科均分若干学系。《教育部公布大学规程》(1929年8月14日)中以大学各学院为例,文学院分中国文学、外国文学、哲学、史学、语言学、社会学、音乐学及其他各学系;理学院分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生理学、心理学、地理学、地质学及其他各学系,并得附设药科;法学院分法律、政治、经济三学系,但得专设法律学系;教育学院分教育原理、教育心理、教育行政、教育方法及其他各学系;农学院分农学、林学、兽医、畜牧、蚕桑、园艺及其他各学系;工学院分土木工程、机械工程、电热工程、化学工程、造船学、建筑学、采矿、冶金及其他各学系;商学院分银行、会计、统计、国际贸易、工商管理、交通管理及其他各学系;大学医学院不分系174-175。其次,突出应用性:专科学校的课程设置专科学校共分四类,甲类为工业专科学校、乙类为农业专科学校、丙类为商业专科学校、丁类是不属于甲乙丙三类的专科学校。凡称“工业专科学校”者,须设有下列两种专科以上:矿业、机械工程、电机工程、化学工程、土木工程、海河工程、建筑、测量、纺织、染色、造纸、制革、陶业、造船、飞机制造以及其他关于工业之专科学校;凡称“农业专科学校”者,须设有下列两种专科以上:农艺、森林、兽医、园艺、蚕桑、畜牧、水产以及其他关于农业之专科学校;凡称“商业专科学校”者,须设有下列两种专科以上:银行、保险、会计、统计、交通管理、国际贸易、税务、盐务以及其他关于商业之专科学校;其他如医学、药学、艺术、音乐、体育、图书馆、市政、商船等不属于甲乙丙三类的专科学校181-183。政局的变动总是会影响到高等教育的发展,特别是在抗日战争期间,很多大学迫于日本侵华战乱,基础设施被毁、设备不善、经费不足,难于恢复或重建而被迫停办或转入其他国立大学。学科的齐备,所能体现的是南京国民政府在高等教育领域对科学精神的倡导。如果说辛亥革命颠覆了两千多年的封建制度,中华民国是将对清末的新式教育推进,那么南京国民政府就是开启了高等教育现代化的有效尝试。内容丰富的学科设置,既是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发展,也反映出了这一阶段的人才需求。三、大学临时试验、入学试验与平时成绩的计算方式在高等教育改革的过程中,考试制度不仅仅是对学生学习效果与能力水平的测试,同时从行政角度也规范了学校的教学管理。大学试验分四种:“一、入学试验;二、临时试验;三、学期试验;四、毕业试验。”《教育部公布大学规程》(1929年8月14日)第四章“试验及成绩”中规定了大学试验的种类、形式、时间等事项,对推动高等教育管理水平、提高高等教育质量有着重要作用。其一,选拔人才:择优录取的入学测试高等教育在学生入学条件上有严格的规定,具备报名条件的学生是需要参加入学考试的。入学试验“由校务会议组织招生委员会于每学年开学以前举行之,各大学因事业上之便利,得组织联合招生委员会”。通过入学试验,可以选拔优秀学员,有利于提升高等教育整体水平。这种择优录取制度将分散的学生个体吸收进各类高校集中培养,把适于从事学术研究的学生选拔至大学,而将乐于掌握专业技术的学生录取至专科学校。其二,培养人才:严格规范的临时测试与学期测试大学校园中汇集着一批思想先进、思维活跃的青年才俊,因此,培养人才成为高等教育所要肩负的重大使命。大学与专科学校的临时试验、学期试验都是根据当时中国的实际情况制定出来的考试制度。临时试验“由各系教员随时举行之,每学期内至少须举行一次。临时试验成绩须与听讲笔录、读书札记及练习、实习、实验等成绩,分别合并核计,作为平时成绩。”临时考试只是时间上随意安排,但从教学活动安排的角度上看,还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学期试验“由院长会同各系主任及教员于每学期之末举行之。学期试验成绩须与平时成绩合并核计,作为学期成绩。”这是每学期结束前必须履行的教学内容,将平时成绩一并参考的计算方式,可以弥补单一学期测试的不足,有助于全面衡量学生的学习效果。其三,磨炼人才:科学完善的毕业制度经过完整的专业训练,毕业考试成为检验大学教育成果的关键环节。毕业试验“由教育部派校内教授、副教授及校外专门学者组织委员会举行之,校长为委员长。每种课目之试验,须于可能范围内有一校外委员会参与,遇必要时教育部得派员监视。毕业试验即为最后一学期之学期试验,但试验课目须在四种以上,至少须有两种包含全年之课程”;大学毕业需要撰写毕业论文,该论文“须于最后一学年之上学期开始时,由学生就主要课目选定研究题目,受该课教授之指导,自行撰述。在毕业试验期前,提交毕业试验委员会评定。毕业论文得以译书代之。”176-177将国外的学术研究成果翻译成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