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满蒙婚姻政策述评

清代满蒙婚姻政策述评

清朝入关前，金朝政权仍处于上升、发展、繁荣的阶段。他最大的任务是积聚力量，征服中原，夺取明朝政权。为此,清朝采取与蒙古联姻政策,就是要拉拢蒙古为清所用,解决后顾之忧。同时跟随清朝攻打四方,开创中国新的政治格局。因此,简单说来此阶段的联姻是服务于政治和军事目标的。努尔哈赤与皇太极以族长兼大汗的双重身份令家族成员之女出嫁蒙古,达到其笼络怀柔以抗明的政治目的。与此同时,后金政权中的王宫贵族,在入关前这一时期也迎娶了大量蒙古女子。入关前的32年间,满蒙联姻84次,形成了“北不断亲”的局面。一、满蒙联络与漠南蒙古完善的后分军16年—努尔哈赤时期的满蒙联姻努尔哈赤时期,满洲贵族和蒙古王公出现了最早的联姻活动。明万历四十年(1612)“上闻蒙古国科尔沁贝勒明安之女甚贤,遣使往聘之。明安许焉。送女至,上具车服以迎,大宴纳之”27。努尔哈赤和明安联姻,意在争取科尔沁部站在自己的一边,至少保持中立,以孤立叶赫和乌喇,从而实现统一女真的大业。事实证明他做到了这一点,努尔哈赤在迎娶明安之女的第二年,就出兵灭掉了乌喇部,又经过六年消灭了叶赫部。自明安之女嫁给努尔哈赤后,后金和蒙古诸部又进行了一系列的联姻,均出于政治和军事的双重目的以达到壮大后金的效果。明万历四十二年(1614)“漠南扎鲁特部贝勒钟嫩以女妻上子贝勒代善,上命行亲迎礼,成婚”37,同年十二月,“扎鲁特部贝勒额尔济格,以女妻上子台吉德格类”38,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蒙古国科尔沁贝勒孔果尔以女进,上纳之”38。在这一阶段满蒙联姻十分频繁,而此时正是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国前夕,急于扩充军事力量立国以抗明和征服蒙古。与迎娶蒙古女子同时,努尔哈赤对等的将满洲贵族女子下嫁蒙古王公,以更好的笼络他们。努尔哈赤之女聪古兔公主就下嫁给布里什为妻,又将宗弟桔白里杜吉之女嫁给莽古尔为妻。不过这时期联姻的特点,主要是将蒙古女子嫁予努尔哈赤及其子弟。在后金建国前的14次联姻中,迎娶蒙古女子占12次,而努尔哈赤家族出嫁蒙古者仅2人15—18。进入天命朝,后金与蒙古各部的关系是在以明朝为共同敌人的前提下展开的,而满蒙联姻次数随着双方交往的频繁而日益增加。天命二年(1617)二月,“上以弟达尔汉巴图鲁贝勒舒尔哈齐女妻蒙古国喀尔喀岳特部台吉恩格德尔”40,天命六年(1621)八月,“大贝勒代善纳喀尔喀部女为妃”68,天命八年(1623)“蒙古科尔沁贝勒孔果尔贝勒以女来归,以女妻阿济格,筵宴如礼”74,天命九年(1624年)三月,科尔沁台吉桑阿尔寨送女妻上子多尔衮”80,天命十年(1625)“科尔沁桑寨贝勒遣子吴克善送女与四贝勒为妃”81,同年努尔哈赤命“舒尔哈齐之子图伦女妻奥巴烘台吉”82。至此天命朝的联姻暂告一段落。这一时期努尔哈赤主要与以科尔沁部等漠南蒙古四部进行联姻。一方面基于漠南蒙古几部归附较早,是当年九部联军攻打建州的主力,军事实力强大,地位崇高,也成为后来努尔哈赤吞并海西女真的重要力量。另一方面考虑到漠南诸部优越的地理位置。通过研究地图既可得知科尔沁部是与后金相近的几部之一,接触较多,且地处盛京与京师中间位置,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在天聪朝时期,皇太极多次率军入关都是借道蒙古几部地域实现的。二、天穗二年至天证五年,满蒙共处所有权的地位从太祖努尔哈赤到皇太极的政权交接,并没有影响到满蒙既定的联姻政策。天聪、崇德两朝满蒙之间延续了此政策,且次数更多,联姻范围更广,效果更好,使之最终确定为清朝主要的民族政策。皇太极在位期间,是满蒙联姻的重要发展阶段。这一时期是以林丹汗称雄漠南,欺压蒙古诸部为背景。史载:“林丹汗兴兵攻掠,服从者养之,拒敌者杀之。”这就为皇太极拉拢招徕蒙古诸部提供了大好时机。皇太极刚一继位便将橄榄枝抛向了科尔沁的巴林部。天聪元年(1627)将岳托和阿敏之女嫁给该部的色特尔和色棱叔侄俩,仅过一年,两人便于天聪二年率部归顺了后金。敖汉部、奈曼部也在天聪元年六月主动归顺,皇太极将两位公主(一位是努尔哈赤三女、另一位是皇太极长女)嫁给敖汉部酋长,以此可见皇太极对敖汉等部归顺的喜悦之情,以及与之结盟的急迫愿望。随后喀喇沁、土默特、阿鲁沁、翁牛特等部皆率众归顺后金。此时期联姻使得满蒙双方关系更加密切,进一步孤立了察哈尔林丹汗。天聪朝的满蒙联姻集中于天聪二年至天聪八年间,正是皇太极数征林丹汗的六年时间里。天聪二年(1628)“永金公主下嫁科尔沁寨桑台吉之子”125,九月“科尔沁国噶汉送其女与贝勒多铎为妻”130。天聪三年(1629)“科尔沁贝勒图美为征送其女嫁大贝勒代善”146,天聪五年(1631)“大贝勒莽古尔泰女嫁喀喇沁部喇斯卡布,以贝勒阿巴泰女嫁布子噶都代达尔汉”173。天聪六年(1632)多尔衮迎娶扎鲁特部台吉根度儿女”194,天聪七年(1633)“扎鲁特部贝勒内齐送女妻贝勒阿济格”230,同年“多铎去科尔沁大妃之女”235,扎鲁特部达尔汉巴图鲁色本也于同年“送女与贝勒莽古尔泰子阿哈达为妻”245,“科尔沁部翁那台吉送女与贝勒德格类为妻”253,天聪八年(1634)清太宗皇太极迎娶了阿巴亥部额齐克诺颜之女602。联姻政策让皇太极得到了回报,联姻政策展开的同时,是蒙古诸部配合后金从天聪二年至天聪九年四征察哈尔部的军事行动。在四征察哈尔的过程中,大量蒙古骑兵参战,使得后金实力足以同林丹汗一决高下。七年中,皇太极屡次征讨,彻底打败察哈尔林丹汗。不久林丹汗走死青海大草滩,其子额哲率部归降后金,皇太极并没有将其斩尽杀绝,而是同样采取了联姻的办法,将身份最高的皇女嫁给额哲,史载:“以皇第二女喀塔公主下嫁察哈尔汗子额哲。”369崇德朝同样延续了联姻政策,也奠定了蒙古“有大征战,必以兵从”216的基础。皇太极这时期联姻的重点依然放在对蒙古的招徕笼络上,同时发展与漠南蒙古其他部落的关系。这时期清朝宗室之女嫁入蒙古诸部的数量明显增多,归附的蒙古部落也骤增,从努尔哈赤时期的4部增加到皇太极时期的22部。据杜家骥先生统计,此时期后金汗家女下嫁蒙古14人,娶蒙古女26人,共40人次262,这就保持了互相嫁娶的原则。更为突出的是皇太极在满蒙联姻中更加注重选择蒙古各部有影响之人做额驸,如前面说到的皇太极以皇二女下嫁额哲便是一例。三、与科尔失语植物最佳继承关系科尔沁部。科尔沁部位于漠南蒙古东部,分为六旗。科尔沁部蒙古是最早归附清政权并与努尔哈赤家族建立联姻关系的部落,也是与后金政权联系最为密切的蒙古部落。其在清入关前协助清统一东北、绥服漠南蒙古,征服朝鲜以及对抗明朝都发挥了重要作用。清政权与科尔沁部联姻最早发生于明万历四十一年(1612),努尔哈赤“迎娶科尔沁贝勒明安之女”27,从此拉开了满蒙联姻序幕。在太宗皇太极继位以后,继续对科尔沁部加以笼络,刚一继位,皇太极便派人前往科尔沁处,历述从前盟誓之词,重申“重以婚姻”政策,这就表现出了皇太极对联姻政策的一致性和连续性”215。在两汗执政期间,较为重要的联姻如天命十年二月“吴克善送其妹妻贝勒皇太极为妃”215,即为日后的孝庄皇太后。努尔哈赤将“舒尔哈齐之子图伦的女儿嫁给奥巴”,奥巴至此“倾心归附”90,共同对抗喀尔喀、察哈尔。天聪二年皇太极将永皇公主下嫁科尔沁台吉满朱习礼。天聪七年(1633),多铎迎娶了“科尔沁大妃之女”235,进一步提高了两家高层次的联姻,也确立了科尔沁部在诸多归顺蒙古部落中的地位。天聪八年(1634)孝端皇后之侄女、庄妃之姐嫁给了皇太极,“吴克善、满朱习礼亲送至盛京”308。综计入关前与科尔沁部联姻多达33次,占入关前总联姻84次的39%12。终清一朝,与科尔沁部之联姻不绝于朝,既巩固了双方的关系,又保证了清朝边疆的安定和充足的蒙古骑兵。扎鲁特部。其部位于喜峰口东北,分为扎鲁特左旗和扎鲁特右旗。早在万历四十一年(1613)九月,扎鲁特部就开始了同努尔哈赤的联姻,时“蒙古扎鲁特部贝勒钟敏以女妻上子贝勒代善”36;同年十二月,扎鲁特贝勒额尔济格以女妻台吉阿济格,后金同扎鲁特部至此建立起了有效的联姻关系。当时努尔哈赤已经基本统一了满洲内部,与科尔沁部也建立了同盟关系以对抗察哈尔,努尔哈赤逐渐拉拢漠南各部落也为建立后金对抗明朝做着准备。联姻政策使得扎鲁特部的向心性加大,在天聪二年扎鲁特部举部归降了后金,在这之后双方联姻更是频繁不断。在天聪六年(1632)“扎鲁特部根杜台吉送女与贝勒多尔衮为婚”194。天聪七年(1633)“扎鲁特部内齐贝勒子台吉常加布送女与贝勒阿济格子和托为妻”230,同年“扎鲁特达尔汉巴图鲁色本送女与贝勒莽古尔泰子阿喀达为妻”245。巴岳特部。巴岳特部与扎鲁特部、巴林部、翁吉拉特部和乌吉叶特部相邻。后金与巴岳特部联姻最早发生于天命二年二月,“努尔哈赤以弟舒尔哈齐女妻巴岳特部台吉恩格德尔”,努尔哈赤想通过联姻和怀柔争取到蒙古各部的支持,尤其是喀尔喀各部。事实证明努尔哈赤的政策是成功的。太祖对恩格德尔大加优待,多赏赐并且曾敕赐其“非叛逆,他罪皆得免”9276的免死金牌。恩格德尔受此厚待,诚心归附,为后金效力。天聪三年(1629)在恩格德尔的率领下,从皇太极征明“克尊化、薄明都”9276。天聪五年又从围大凌河城,为清军攻明立下了大功,顺治时期追谥“端顺”。此后喀尔喀巴岳特部与清多次联姻,在崇德八年(1643年)皇太极以第五女固伦公主下嫁恩格德尔之子索尔哈,成为巴岳特部的无上光荣。察哈尔部。察哈尔部是蒙古大汗的嫡系后裔。天聪年间,皇太极数征察哈尔,最终将该部击溃,林丹汗走死青海大草滩,其子额哲归降。后金政权很看重察哈尔部的影响,待其于天聪八年归降后多次举行联姻。天聪八年(1634),皇太极娶察哈尔窦门福晋”301。之后,大贝勒代善与贝勒豪格分别迎娶了泰松公主和伯齐太后,贝勒阿巴泰娶察哈尔汗福晋俄尔哲图太后347。天聪十年(1636)“皇太极将皇二女固伦公主下家察哈尔汗子额哲”369,婚礼相当隆重,几个月后封额哲为和硕亲王,并于义州为其建造府邸。皇太极本人也曾娶察哈尔汗遗孀,后封为东衍庆宫淑妃。清廷格外看重与察哈尔部的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