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电影《阮玲玉》精致唯美的视听语言

1、解析电影阮玲玉精致唯美的视听语言摘要视听语言是电影艺术的主要介质。对于电影的主题表达、人物塑造、剧情发展都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分析视听语言的构成和特点是学习电影艺术的必要途径。阮玲玉荣获第28届台湾电影金马奖和第1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摄影奖、最佳美术设计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和最佳原创音乐等多项大奖。无论是镜头的运用或是画面的构图，或是服装造型设计或是灯光的运用，还是声音设计都精雕细琢，独具匠心，值得学习和借鉴。关键词镜头；画面语言；听觉语言；沪粤方言阮玲玉荣获第28届台湾电影金马奖和第1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多项大奖，只是一大串的荣誉就能让人对阮玲玉的唯美遐想无限，无论是镜头的运用或是画面的构图

2、，还是服装造型设计或是灯光的运用，还是声音设计都精雕细琢，用心安排。独具匠心的画面语言画面语言是电影语言的基本元素，参与画面形象创造的表演、场景、照明、色彩、化装、服装等都在构成特殊的电影语汇方面起了重要作用。导演关锦鹏是诠释情感世界的高手，他特有的女性视角和细腻的内心世界能精致、细腻表达人物，通过各种电影语言来完成他对女性形象的塑造，也是同样细腻、精致、唯美。阮玲玉整部影片的用光、摄影都十分讲究，很多镜头都像一幅幅优美的绘画作品。（一）光线与构图“灯光之父”瑞士人阿尔道夫阿庇亚曾说：“灯光绝不是静止的，它随剧情的进展和人物活动一直变化着”。光线对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营造典型环境，创造各种各样

3、的特定气氛和特殊情调有着特殊作用。在影片中，通过使用高反差的布光方式以及使用侧逆光对人物轮廓的细致勾勒，为画面营造出一种对往日时光真实而迷离的幻觉。阮玲玉在房间里体验角色的段落就是此种用光风格的最佳体现：阮走来坐在桌子上，这时阮居于画面的左侧，画内光源在画面右方，接下来是电影资料神女中阮玲玉的表演，仰天轻轻吐了口烟雾，画面转黑，下一个镜头张曼玉依然处在画面的左边，甚至手已经出画，也是轻轻吐了烟雾，当张曼玉仰视时，光只打在她的脸上，其他都是近乎黑色，当张曼玉低下头时，她的脸上出现了大面积的阴影，脚步声让张曼玉自然地抬了一下头，此时唐季珊从阴影中走出来，镜头又转向张曼玉，机位和轻吐烟雾的机位相同，

4、下一个镜头中，张曼玉和唐季珊处在同一画面时人们才看清了画内的光源这组画面拍得像油画一样有质感。人物侧逆光、轮廓光十分鲜明，大部分的景物有些暗、但并非全黑，画面的效果很温馨，充满了诗意的效果，很有现代感也很唯美，为影片的叙事增添了不少的光彩。在阮玲玉看到报道后去找张达民的段落中，阮走进屋里后，张在收拾桌子，阮处于前景的阴影中，而张却处在亮光的画面里，镜头切换成一个过肩镜头，在画面的中心阮向张发问：“这件事关乎我的生死，你少赌一场不会死的。”一个过肩镜头给了张，他反问道：“我现在变得对你这么重要了？”接下来画面只有右下角有一块亮光阮被挤压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其余的画面被黑色所占据。这时张走过来背对

5、着摄影机，背影占据了画面的二分之一，阮保持不动，依旧处于角落里。张虽是背影但是很强大，阮虽然处在光亮中但依然弱小。画面似乎在预示着阮玲玉那最后一丝幻想在嗜赌成性的张达民面前也破灭了。摄影机的调度和用光的明暗差别也刻画出了此时的阮玲玉的心情。（二）色彩影片在影像造型结构上大体上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故事叙述的主体，是影片中主要的彩色部分，是由张曼玉塑造的阮玲玉的生活状态、情感起伏以及拍戏的过程。第二部分是以性的资料、图片和演员和导演的谈话以及对老电影的采访所构成的黑白资料片效果部分，使用黑白效果是为了追求记录性的真实感和历史感。这两部分截然不同的造型方式显然是为了区别不同的时空。这样的造型手法在电

6、影创作中也时常见到，比如说影片我的父亲母亲。但是在最后在阮玲玉灵堂的片段中时空关系并不是以色彩来区分的。这个段落是由一张资料照片开始的，黑白的照片是现在的时空，突出了真实，之后的镜头是彩色的，构图和照片接近，这也是剪辑中一种转场方式，在片尾也能看到彩色的张曼玉镜头转为阮玲玉的遗像，这样的手法很容易模糊真实与虚构、现在与过去的界限。在与照片构图接近的画面中，吴永刚静静坐在阮玲玉的“遗体”前，下一个镜头是关锦鹏拍摄的现场镜头。导演和演员关于台词的交流，张曼玉起身整理服装都出现在彩色的镜头中。接下来是导演费穆神色肃穆地对镜头说着台词，此时镜头拉出，会发现后景的“阮玲玉”坐起身来，开始补妆，继而躺下。

7、而费穆始终不间断对着镜头讲述。接下来的镜头也是这样穿梭在戏里戏外的感觉。整个段落导演似乎在提醒观众这是拍戏，而不是先前建立彩色对应的时空关系。这种打破原有影像造型结构的方式，将人们从影片中拉回现实，更客观地表明导演对人物的理解、历史的态度。（三）剪辑在阮玲玉中，有几处独具匠心的镜头、段落让人回味。在影片开始不久，阮玲玉与六嫂聊完身世后，一个人走到院子中间，镜头俯视，但始终追随着阮近两分钟，在这个长镜头里，从光线的运用到色彩的配置选择，都有着油画般的凝重与质感。阮思考着，扑向雪地，又直起身将外套脱掉，只穿着单薄的旗袍趴在雪地上，这时镜头前推，阮玲玉坐起抚摸自己的手臂，之后就俯下身子咬破手指，将手

8、伸向手臂。联想到前面孙瑜所讲野草闲花的故事情节与阮玲玉反复问六嫂关于生孩子是否很疼的问题，观众就马上明白她在体会角色。体验角色的镜头是一气呵成，连贯、流畅、自然。法国先锋导演让谷克多的一句话：“电影是用画面写的书法，电影摄影机是一种用视觉语言叙述某种内容的工具，可以用来代替纸和笔。”的确，通过构图可以很直白地表明人物关系以及故事发展的走向，这比用语言来得更为直接，让人一目了然。在上海遭日本人轰炸，阮玲玉随联华公司到香港的段落中，镜头从左往右摇至阮玲玉和友人所坐的位置，镜头稳定后缓缓前推，在众人的交谈声中，阮始终处在画面的中心，忧郁神伤，镜头一直推至阮的脸部特写；接着插入上海阮母和小玉的镜头；六

9、嫂的呼唤声专场，阮仍处在画面的中心；下一个镜头唐季珊处在画面的中心位置；接下来朋友安慰阮玲玉时，从画面上看到张达民处在边缘的位置，快要被挤出画面；紧跟着一个小幅度的跟镜头，跟着服务生镜头落在张织云身上；唐季珊安慰阮玲玉，这时唐季珊是站着的是画面视觉的中心点，张达民的位置处在左下角；接下来的镜头的焦点由阮玲玉移焦至张达民身上，张达民醋意十足地看着唐季珊；下个镜头最直白地表明唐季珊、阮玲玉、张达民和张织云四个人的关系以及他们情感发展的走向，镜头中张达民背对着摄像机而且处在画面的下方偏左位置，张织云分量更轻，虽然处在前景但被挂在边框上，处在画面的中心位置的仍是唐和阮两人。镜头要说什么话？张达民嗜赌成

10、性对阮玲玉漠不关心，唐季珊已移情别恋，在讨阮玲玉的欢心；张织云时时处在边缘要被唐季珊抛弃；阮玲玉此时最关心的是上海的母亲和小玉，对张达民已经失望，对唐季珊的安慰心存好感。听觉语言的风情万种与视觉语言如影相随的是听觉语言声音。声音的出现给电影艺术带来巨大变化，电影反映现实的假定性更小了，更具备了生活的逻辑，也增加了造型功能，画面不再是单一的造型手段，声音中的有声语言和音乐也可以作为塑造人物形象的手段。在阮玲玉中有些老上海的元素，不仅有旗袍还有大大的落地窗，更让人叫绝的是那软软的上海方言和黄莺莺轻柔的歌声。整个听觉语言风情万种。人们在说话时表现出来的语音特征就是所谓的副语言。副语言涵盖很广，它包括

11、音量、音质、速度、节奏、口音和发音习惯等，还包括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它不是纯物理意义上的语音特征，更多的是由此体现出来的社会文化内涵。方言就是副语言的一种表现。在阮玲玉中，对白和独白主要由三种语言形式组成：上海话（沪方言）、广东话（粤方言）、国语（普通话）。张曼玉在剧中交替使用两种方言其实和历史上的阮玲玉身份上很接近，阮玲玉祖籍是广东，但是长在上海，因此会讲两种方言不奇怪。在剧中，上海话与广东话对白，营造出了一种奇妙的“海派”韵味。阮玲玉中音乐制作也获得了第1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和最佳原创音乐两项大奖。阮玲玉是素有“音乐教父”之称的台湾著名音乐人小虫首度尝试完整的电影音乐创作。电

12、影音乐的结构方式采用单一主题贯穿式，主题音乐是由主题歌葬心演变而来。在电影中，主题音乐时而以小提琴的音色出现，时而以钢琴的音色配合画面，仿佛一条细细的丝线，将各个段落有机穿插在一起，真正做到形散而神会。这也是单主题音乐贯穿式的音乐结构最典型的特点，让听者不断记忆出现的主题旋律，再结合重点段落达到升华主题的作用。在剧中有几处场景音乐的使用也同样让人难以忘怀。第一段是在联华的片场大家在球场打球，有进步人士来请联华的人一起参加游行，这个场景音乐刚开始是以客观音乐的方式出现，演员演奏，音乐起伏较大，但是在段落的下半部音乐则是以主观音乐出现的，因为拉琴的演员和大家一起讨论游行的问题，这段音乐是以两种不同

13、的音乐形式贯穿整个段落，让人印象深刻。舞场的爵士音乐也十分出彩，小虫用了一首古巴爱情歌曲，并用变奏方式将其改变，而且在配器上突出了铜管乐器的分量，爵士味道一下子就十分明显。在新女性试映时，还特意在影片中插入了原电影的插曲，这样做大概有两个目的：一是强化时代感，增加影片的真实性；第二歌词似乎以反讽预示着虽然参演了新女性的阮玲玉，还不可能成为新女性的最终命运。主题歌曲葬心凄婉、动人，歌词更是对阮玲玉一生的哀叹和概括：“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在电影的尾声，阮玲玉香销玉殒之时，主题歌响起时并未像片尾曲使用复古唱盘的音效，这与影片该段落的色彩有一定关系。这个段落不管是现在的时空或是过去的时空都已转变为彩色，因此选配正常现代的音乐风格是比较贴切的。当画面定格在阮玲玉真实遗容的时候，具有复古音效的主题歌曲再次响起，而且还搭配中国早期女歌手的小调唱腔，配合黑白基调的画面，片尾字幕也处理成老电影的风格，复古之风油然而生。在阮玲玉中，多种电影手法运用使整部影片呈现出不同于传统概念里传记片的样式。无论是镜头的运用或是画面的构图，或是服装造型设计，或是灯光的运用，还是声音设计都精雕细琢，用心安排。解析该片的视听语言是对电影语言深层次的把握和经典影片的认真解读。注释：梁明、李力：镜头在说话：电影造型语言分析（插图版），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9年版，第12页，第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