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和人力资源经济学第5章

第五章 劳动供给（ 2）：人力资本与技能 这一章引入人力资本投资理论，从质量的角度 来考察劳动供给，并给出不同劳动力质量差异的 经济学解释。 1 第一节 人力资本投资理论 一、教育与人力资本投资：一些事实 企业的投资活动是为了能够获得更多的利润。个人在 教育、培训等方面进行人力资本投资的目的是为了赚 取更高的收入。下面是在发达国家出现的 3个现象。 1.教育和培训的费用是非常高的。 1989年美国的小学、 中学和高等教育所花费的费用已经高达 3300亿美元。 估计美国每年用于在职培训的直接费用高达 300亿美元 。 2.劳动力受教育水平迅速提高（见表 5.1）。另一方面 劳动力所从事的职业对知识和技能的要求越来越高（ 见表 5.2）。 2 表 5.1 美国 1940-1993年间 25岁以上成年人的受教育状况 受 过 高中以上教育的 比例 受 过 大学以上教育的 比例 全部 男性 女性 全部 男性 女性 194 0 24.1 22.3 25.9 4.6 5.4 3.7 195 0 33.3 31.5 35.1 6.0 7.1 5.0 196 0 41.0 39.4 42.5 7.7 9.6 5.8 197 0 55.2 55.0 55.4 11.0 14.1 8.2 198 0 68.6 69.2 68.1 17.0 20.9 13.6 199 0 77.6 77.7 77.5 21.3 24.4 18.4 199 3 80.2 80.5 80.0 21.9 24.8 19.2 3 表 5.2 加拿大和美国职工的职业结构演变 加拿大 美国 1951 1993 1958 1994 专业 技 术 人 员 7.3 18.0 11.0 17.3 管理人 员 7.9 12.9 10.8 13.3 职员 11.0 15.6 14.5 15.1 销 售人 员 6.6 9.7 6.3 12.0 技 术 工人、体力 劳动 者 等 38.2 24.7 37.0 25.5 服 务业劳动 者 8.6 14.2 11.9 13.7 农 民、 矿 工等 20.4 5.0 8.5 2.9 合 计 100.0 100.0 100.0 100.0 4 3.教育投资的确明显地提高了劳动力的收入流。美国 的数据表明，在相同的年龄组内，教育水平较高的 职工所获得的平均收入要高于教育水平较低的职工 。同时，受教育较多的职工的收入上升速度也较快 ，这就造成受教育水平不同的职工之间的收入差异 随着年龄的上升而有所扩大。 美国的数据表明，每一个受教育水平组别的劳动力 在一生中的收入曲线都的确是倒 U形的。 5 二、人力资本投资的成本 收益分析 在图 5.1中，曲线 HH表示一个人不接受大学教育 所得到的收入流，曲线 CC表示接受大学教育所 获得的收入流。 6 图 5.1 高等教育的成本 收益分析 C H 收入 H 18 C 直接成本 间接成本 增加收入 T22 一个人接受教育后会增加他毕业以后的收入，这就是高等教育投资的个人收益。 但接受教育也是需要付出成本的，包括直接成本（包括学费、食宿费用等）和间 接成本（或机会成本，接受高等教育期间不能在劳动力市场上就业）。 7 因为成本和收入的时间不同，为解决这一问题，需要 引入现值（ Present Value） 和贴现因子的概念。 (5.1) V表示接受教育所获得的净收益的现值， YiC和 YiH（ i=18， 19， ， T） 分别表示接受教育和不接受教育 所获得的净收入流， T表示退休年龄。 r是一个主观贴 现因子，表示一个人的时间偏好， r越大，表示一个人 越是偏好于现在，未来收入的贴现值越小。 8 人们对未来的主观贴现率总是与利率正相关，事实 上教育投资决策的 内在机制 就是个人在教育投资和其 他投资手段之间进行的收益的比较。 （ 5.1）式的另一个含义是，较低的利率意味着其他投 资手段的收益率有所降低，从而使教育投资的未来收 入贴现值升高，促使人们更多地投资于教育。 9 三、理论的一般化和若干含义 1.收入流的时间长度 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教育所带来的收入增量的时 间持续越长，教育越可能成为一项有利可图的投资。 这可以为两个现象提供解释。第一，年轻人总是更加 愿意选择接受教育，因为受教育之后获得更高收入的 时间更长。第二，可以部分地解释由性别因素引起的 收入差异。接受同样的教育，女性收益期比较短（很 多女性在孩子出生到长大期间选择退出劳动力市场） 。 10 2.成本。相同条件下，人力资本投资的成本越低，就 会有越多的人发现教育投资是有利可图的。由此可以 获得一个重要的政策含义是，如果由政府出面为学生 的贷款提供担保，那么就会降低贷款人的风险，从而 能够降低贷款人向学生收取的利息。受教育的利息成 本降低了，就会有更多的人选择接受高等教育。同样 ，宏观经济状况也会影响青年人的受教育选择。经济 处于较长期的低迷状态时，青年人工作的机会就少了 ，受教育的机会成本下降了，于是选择受教育的青年 人就更多了。 11 实证研究发现，经济衰退对青年人的选择有两种 效应：第一，使工人失去信心从而退出劳动力市 场的效应；第二，使青年人更多地选择接受教育 的效应。 年龄较大的人不愿进行教育投资的原因： 一是因为他们受教育之后的收益期较短； 二是因为他们接受教育的机会成本较高。 12 3.收入差距。接受教育和不接受教育的人之间的收入 差距也是影响教育决策的重要因素。两者间的差距越 大，选择受教育的人就越多。 有证据表明， 1969-1974年间的美国，受高等教育和不 受高等教育的人之间的收入差距有所下降，于是，大 学的入学比例也经历了相应的下降。 13 四、教育的社会成本和收益 教育的社会成本与收益比私人成本与收益包括的内容 更广泛。 教育的社会收益与成本：国家对教育的补贴是教育成 本；收入部分用税前的收入来计算。 个人的收益与成本：国家对教育的补贴，私人决策不 考虑；个人收益以税后收入来计算。 还有正外部性的社会收益。 (见下一页 ) 14 还有正外部性的社会收益。第一，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一般失业率较低，教育水平较低的人失业率较高，犯 罪率也较高。故提高居民的教育水平可节省社会福利 支出、治理犯罪支出及法律执行支出。第二，居民文 化程度的提高往往能够提高政治活动的参与程度，改 善政治决策的质量，保证社会的政治秩序良好运转。 第三，教育的改进还能产生一种隔代收益。第四，受 过高等教育的人的研究成果往往对社会有着深刻而广 泛的影响。 15 一个社会的基础教育（中小学教育）的社会收益高于 私人收益，所以国家应该对基础教育大力投资，并给 予适当的补贴。 大多数经济学家认为高等教育的社会收益低于私人收 益，因此主张高等教育应该由私人投资，由受教育者 支付教育费用。（前提是完善的市场经济条件） 五、资本市场的不完善性 教育贷款难以找到抵押品，因而风险较高，提高利率 或不发放教育贷款（导致穷人的孩子失学）。 比较中、美教育贷款的差异。 16 案例 1：人力资本的评估：一个医生的离婚案 美国各州的离婚法一般都规定，在离婚时，夫妻双 方在婚姻期间所获得的一切财产都要按照某种方式进 行平等分割。比如，纽约州的离婚法规定，夫妻双方 中的任何一方在婚姻期间进行人力资本投资所产生的 财产价值也要被包括在待分配的财产之中。那么，如 何衡量这种人力资本的价值呢？ 多伊医生 (Dr. Doe)在刚刚取得开业医生身份行医的 执照之时与现在的妻子结婚。不过，多伊医生当时并 未立即开业（开家庭诊所）行医，而是去接受做一名 外科医生的特殊培训。在培训（以及安家）期 17 间，多伊医生和他的妻子所得到的收入远远低于如 果他开业行医情况下的收入（这样，实际上可以说， 夫妻双方都在为多伊医生的人力资本进行投资，只不 过投资的程度不同）。在他们的家安顿下来以及多伊 医生取得外科医生资格之后不久，两人决定离婚。此 时，女方要求对多伊先生的外科医生资格中所包含的 财产价值进行平等分割。那么如何对这一财产价值进 行评估呢？ 多伊先生获得的外科医生资格所包含的财产价值， 等于他们在结婚期间进行投资所带来的逾期 终生工资 报酬增量 的现值。由于多伊医生不具有作为一名 18 外科医生行医的工作经历，因此对其年工资报酬增 量的最合理估算办法是：从一名典型的外科医生的年 工资报酬中减去一名普通开业医生所获得的平均年工 资报酬（这是多伊先生如果不接受外科医生资格培训 情况下所可能获得的年工资报酬）。 1988年时普通外 科医生的平均年工资报酬大约为 13.5万美元左右，而一 名普通开业医生的平均年工资报酬则为 7.9万美元左右 ，两者年工资报酬差别在 5.6万美元左右。假设将来还 有 25年的工作时间，实际利率（考虑到通货膨胀对工 资报酬差别的影响）为 2，那么多伊医生从其所接受 的外科医生培训中所 “获得 ”的财产价值就等于 109.256 万美元（于是，法院就要在多伊夫妻之间来平等地分 割这笔财产）。 19 第二节 在职培训 很多劳动者在工作时所需的技能是通过在职培训 (On-the-job Training)获得的。在职培训有比较正式的 ，有非正式的，如 “干中学 ”（ Learning by Doing）。 在职培训的成本与收益，对于企业来说，成本包括 培训的直接费用和间接费用（主要是职工培训期间产 出的损失），收益是提高了员工的劳动生产率；对于 职工来说，为培训所承担的成本主要是培训期间工资 的损失，收益是获得更高的工资。 20 一般培训：对所有企业均有用的技能和知识方 面的培训。 特殊培训：仅对特定企业才有用的技能和知识 培训。 21 假设劳动力市场是充分竞争的，劳动力在企业间的流 动是充分自由的。在图 5.2（ a） 中， W U和 MRPU表示 的是未接受培训的职工的工资和边际收益产品。职工 培训之后，其边际收益产品将上升到 MRPP的 水平， 这是为了留住职工不被其他企业 “挖走 ”。即一般培训 的收益几乎全部被职工得到了。因为如此，企业不愿 意为职工承担一般培训的成本，职工只有通过在培训 期间接受比其他职工更低的工资来承担培训的成本。 由此可以理解，一般培训往往是由学校提供的。 22 图 5.2（ b）表示的是特殊培训的情况。特殊培训所 形成的人力资本具有专用性，职工不能通过换工作将 自己的专用人力资本 “出售 ”给其他企业而增加收入。 只有企业才愿意支付这笔培训成本，在培训期间，企 业必须支付给职工与其他员工相同的工资。培训结束 之后，企业没有必要将职工的工资抬高到与其边际收 益产品（ MRPP）相等的水平，只需付给职工 W U这一 水平的工资。 23 由图（ b） 可以理解企业为何常常采取一些挽留职工 的措施。特殊培训的成本是由企业来承担的，这笔成 本一旦支出，就无法收回了。因此尽量延长接受培训 的员工的服务期就能够提高企业进行特殊培训的收益 期，即提高企业人力资本投资的回报。为了挽留职工 ，企业往往愿意支付给职工略高于其他企业工资水平 W U的工资，如图中的 W P ， 在此工资水平下，实际上 职工就与企业共同分享了特殊培训的收益。现实中， 企业为职工支付在职培训费，一般都规定员工在培训 完成后为企业服务一定的时间，职工提前离开，需交 纳一笔赔偿金（主要原因在于大多数培训都不是绝对 的特殊培训）。 24 WT=MRPT W、 MRP W P=MRPP W、 MRP WU=MRPU WU=MRPU MRPP MRPT 培训期间 培训之后 培训期间 培训之后 （ a） 一般培训 （ b） 特殊培训 图 5.2 培训前后的工资和边际收益产品 WP 25 第三节 人力资本理论的批评 批评之一：投资与消费的双重性。将所有与教育有 关的私人支出全部视为教育投资的成本有失偏颇。 因为一个人选择接受教育（主要指高等教育）似乎 并不完全是出于提高自己生产力的目的，而是有着 更加广泛和复杂的动机。在高等教育的支出中，有 相当大的一部分能够给个人带来即时的和长期的消 费收益。笼统地将教育支出作为教育投资的成本会 高估教育投资的成本，从而低估教育的收益率。 26 批评之二：非工资的收益。仅仅比较大学毕业生和高 中毕业生的工资收入来计算高等教育的收益，可能会 低估高等教育的收益。大学毕业生的非工资收益（公 款消费、福利等）都高于高中毕业生。大学毕业生还 有一些不能量化的收益，如更好的工作环境、有趣的 工作内容、有规律的时间安排等。 27 批评之三：能力的差异。尽管数据说明教育水平和收 入水平之间有着明显的正相关关系，但这种关系是不 是因果关系却不明确。 “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 更高的受教育水平带来更高的收入 ”，实际上，不同 人之间的 “其他条件 ”并不相同。进大学学习的人有着 不同于其他人的条件，他们还是能够在未来的工作中 获得更高的收入。不同受教育水平的人之间的收入差 距可能主要是由天生能力因素引起的，而不能完全归 因于受教育水平的差异。即人力资本投资理论会高估 教育投资的收益。 研究不同人之间的收入差距是由 能力 还是由 教育 导致 的具有非常重要的政策意义。 28 批评之四：筛选假说。筛选假说认为，劳动力市场 的信息不对称问题非常严重，所以雇主就根据职工 的教育水平来判断其能力。因此，当我们观察到教 育水平和收入水平的正相关时，主要是因为雇主用 教育水平这一信息来筛选那些能力较强的员工。在 职培训也可能具有筛选职工的作用。 “同群效应 ”（ Peer Effect） 表明一个人的成绩受到他 的同学的影响，同学相互之间的影响对人的能力的 促进作用非常显著。 29 第四节 中国的教育与人力资本投资 在 体制转轨的过程中，中国的人力资本投资和教育的 发展都呈现出一些独有的特点。 一、中国的人力资本回报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不同受教育程度的人之间的收入 差距是很小的，这一结果完全是借助于行政性的手段 达到的，这就使得教育投资的个人收益率非常低。 造成中国教育个人收益率低下的原因主要有 ： （ 1） 劳动力配置和使用效率低下，必然影响到职工劳动生 产率的提高和职工收入的增长； 30 （ 2）教育投资效率不高，普通高中和大学教育的比 例不合理，大学教育学科设置不合理，脱离现实需要 。 （ 3）长期以来， 中国存在着轻视教育、轻视科技知 识的倾向，教育程度没有成为决定工资收入水平及晋 升的重要因素。 31 二、外部市场与教育投资 一个国家的教育投资与外部市场的完善程度有着直接 的关系。 1.资本市场与教育投资。长期以来中国的资本市场并 没有对个人的教育投资提供金融支持，人们习惯于使 用家庭的储蓄来供子女上学，或亲朋好友的资助来弥 补资金的不足。这容易造成穷困家庭子女的失学以及 贫困的恶性循环。 20世纪 90年代末以来，我国的教育 贷款发展非常迅速。 2.劳动力市场与教育投资。人们对教育的重视程度大 大提高，人力资本投资收益率的提高必然吸引人们 32 进行越来越多的教育投资，从而带动整个教育产业的 大发展。 三、教育与经济增长 进行横向比较，我国居民的文化程度远远落后于发达 国家，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发展中国家。从公共教育经 费占 GNP的比重来看，我国的教育投入也远远低于世 界上的其他国家。 33 思考题 1.就平均情况而言，女性比同年龄的男性所得到的工 资要低。人力资本的何种观念有助于解释这种现象？ 请解释。为什么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工资报酬差距会随 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扩大？ 2.为什么那些认为较高的教育水平 “标志着 ”较强能力 的人相信，最有能力的人将会获得最高的教育水平？ 34 3.许多针对财产而发生的犯罪（如盗窃）可以被看 成是能够带来一时的收益但同时却要承担长期成本（ 犯罪分子早晚要被抓住并被投入监狱）的活动。如果 被投入监狱，则罪犯将不仅会失去可能从非犯罪活动 中获取的收入，而且失去了可能从犯罪活动中获取的 收入。请运用长期中的职业选择模式来分析哪些人最 有可能从事犯罪活动。社会可以采取何种措施来减少 这种犯罪？ 35 案例 2：兰德公司关于教育和培训的研究 案例来源：裴小革 . 世界各国经济发展中劳动市场 的变化 ，中国百科全书出版社， 1995年。 美国兰德公司于 1986年为美国劳工部做了一次关于 教育水平与劳动市场变化关系问题的研究。这项研究 主要使用的资料包括： 美国全国当时的人口调查； 全国范围内的纵向调查，这项调查的主要对象是年 轻男子、妇女和成年男子； 1980年 5月 9日所做的美 国就业机会试点项目调查，这个就业机会试点项目是 卡特政府的福利改革展示项目，包括穷人和非穷人家 庭，是很好的信息来源。 36 兰德公司的研究成果，肯定了许多关于教育对劳动 市场变化影响的基本假设，具体形成了以下一些判断 ： （ 1）在美国当时人口调查的资料中，离校以后存在 着广泛的培训， 40% 的男性和女性报告说他们在工作 中接受过培训，提高了技术水平。 （ 2）在校受教育水平和离校后的工作培训间存在一 些正相关关系。那些受教育水平高的人，更有可能受 到离校后的教育和培训，他们更有可能得到公司培训 ，这种培训可以增加他们在以后工作中的收入， 其他 培训（如商业和技术学校的培训）所产生的利润则较 低。 37 （ 3）正式的学校教育对被调查者得到现在的工作也 起着很大的作用，特别是那些具有研究生学历的人来 说更是如此。但是，具有研究生学历的人在工作后更 多也是接受正规学校的培训，而其他形式的培训则较 少。 不过，高技术产业的具有研究生学历的人是个例 外，在那里正规学校不足，公司和非正式的培训对他 们来说可能更重要。 （ 4）兰德公司的研究成果和其他发现一样，肯定了 教育投资的较高收益（一般认为达到 11左右）。在 高技术产业，教育投资的收益率更高，在那里大学毕 业的收益率大约是高中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