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山西契约文书的学术研究价值探析

- 1 -清代山西契约文书的学术研究价值探析时间：2014-09-26 来源：学术堂契约文书作为我国民间使用长达数千年的广为流传的一种私用文书，其囊括范围非常广泛，主要包括田宅交易文书、遗嘱、分家文书、婚书、纠纷协议、干结文书、申告文书、卖身契、凭据、过继文书、赡养文书等等。而具体到山西的契约文书，张正明和陶富海是较早对清代山西的契约文书进行收集的学者。但是，他们的搜集只是区域性的，缺乏系统性和连续性。近几年，山西大学中国社会史研究中心搜集到了清代山西 5067 件契约文书。这些契约文书囊括了卖契、典契、委托书、遗嘱、赡养文书、纠纷合同、分产文书、布告、归并地约、公议文约等将近 40 种不同的文书类型。就时间来说，这些契约文书贯穿清代直至民国；就地区来说，遍布晋南、晋北、晋中、晋西、晋东南各个地区，其中，晋南 2157 件、晋西 1228 件、晋北 425 件、晋中 765 件；就交易方式来说，主要有卖、典、推、当、兑、换、租等等；就交易货币来说，主要有银两、铜钱、大洋。可以说，清代山西契约文书是山西历史上民间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状况的最原始、最真实的文字记录，是见证山西区域文明发展的弥足珍贵的地方史料。早在 20 世纪中期以来，其价值日益受到国内外学术界的重视，戒能通孝、岸本美绪、滨下武志、杨国桢、- 2 -叶显恩、章有义、周远廉、谢肇华、韦庆远等都是研究契约文书的专家。根据刘洋的统计，近 30 年来，我国各类关于清代契约文书的学术论文一共 189 篇，其中期刊论文 151 篇，博士论文 13 篇，硕士论文 23 篇，会议论文 3 篇。毫无疑问，清代山西契约文书具有极高的学术研究价值。本文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对其学术价值进行论述。一、清代山西契约文书对历史学研究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首先，契约文书作为民间社会的法律文件和私家档案，它是国家政治、经济、法律制度在基层社会运作的直接反映，可补政书、典章、史志和其他公私文献的缺憾，由此可知，这些契约文书是极为珍贵的史料，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其次，清代山西契约文书是山西区域社会和经济发展的反映。根据契约文书所反映的历史信息，我们可以展开较为广泛的历史研究。在这些契约文书中涉及到了土地、货币、度量衡等珍贵数字，这是研究经济史、赋税史、土地制度史等的重要资料。此外，清代山西契约文书中占很大部分的是土地契约文书，这些土地契约文书作为见证土地流转的第一手资料，它能够比较客观和真实地反映出当时土地买卖的历史。刘和惠在明清徽州社会经济资料丛编序言中提到“：土地- 3 -契约文书是土地价格的原始记录，这给我们提供了统计、计量的可靠依据这些原始资料，对于研究一个地区的土地积累率、周转率以及人口增长、迁徙的关系，都有一定的参考作用。 ”对地契转卖原因的分析，可以窥探出当时社会的经济发展状况，这对于研究清代农村社会和土地问题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根据目前对晋西北 716 件土地契约文书分析，发现晋西北地区土地转卖的原因主要有使用不便、使用不足、度日艰难、钱粮紧急、手乏、紧急、还债等几种。由此，我们可以大体了解到清代山西晋西北地区的经济发展和年馑状况。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进一步深入探讨该区土地价格的变动以及影响地价的因素，这无疑是社会史、经济史中重要的研究课题。更为重要的是，通过契约文书可以深入了解清代山西的税契制度。例如孙清玲在略论清代的税契问题一文中，主要从乾隆年间的契尾改革与契税整顿、税契存在的问题、清末税契制度的紊乱三方面来窥探清代财税体制的漏洞。裴燕生在论文清代的契约文书中，通过研究契约的格式和典型契约的内容，强调了清代国家对契尾的重视，使契尾获得与正契相同的法律地位。安介生在清代乾隆晋中田契“契尾” 释例 一文中，通- 4 -过分析晋中田契来探讨清代山西的契尾制度。由此可见，清代山西契约文书对历史学研究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二、清代山西契约文书具有较高的文物价值首先，契约文书作为民间社会的法律文件和私家档案，细致地反映了清代山西民间社会生活的真实面貌，在学界有“ 民间正史” 的美称。这就使得契约文书本身就是具有收藏价值的文物。其次，山西大学中国社会史研究中心收藏的清代山西契约文书具有数量多、种类齐全、时间跨度长的特点，这使得其文物标本价值更加突出。通过对这些契纸的规格、契纸质量、契文格式等方面的研究，我们可以进一步鉴定该契约文书的真伪及其价值。三、清代山西契约文书对法学研究具有极为重要的研究价值首先，不管是契约文书的书写还是契约文书的实施，无一不体现现代法律的雏形。例如在契纸中不仅规定了双方各自的权利，而且对双方的义务都有明确的规定。通过清代山西各个地区地契资料的整理，概括起来立契人的义- 5 -务在于保证交易没有纠葛，卖意明确，并且要得到家族和邻居的认可。受契人的责任在于按时将购买土地所需的钱交与立契人，并且信守对中人的承诺。在整个交易过程中双方对国家都有交税的义务。如果不交税则视为非法地契，不仅不受法律的保护而且会遭到官府的惩罚。其次，从法学角度研究契约文书是较为常见的。比如杨国桢明清土地契约文书研究一书着重探讨明清时期土地所有权法律的性质；流云生在中国古代契约法中着重探讨了习惯法、成文法以及伦理与契约的关系；苏亦工在发现中国的普通法清代借贷契约的成立中探索了在今天看来都是既定模式的要式、要物、约因、时效、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等问题。总之，从法学角度研究契约文书的成果不胜枚举，最终为契约法学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由此可见，契约文书对法学研究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四、对社会学研究的价值清代山西契约文书作为山西民间社会的地方文献，是记载山西区域社会最为全面、最为真实的一手资料，因此对社会学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此外，契约文书作为古代一种资产转让的凭证，通过对其流转过程及流转去向的分- 6 -析，有助于我们对社会变迁的研究。五、对宗族研究和民俗学研究具有重要的价值目前我们所搜集到的 5067 件契约文书中有家族契 337 件，我们通过山西各个地区这些名门大族契约文书，可以了解到清代山西地区各大宗族的势力和经济活动，这为宗族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史料的支撑。此外，这些契约文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清代山西民间风俗的载体。不管是契约规则的制定，还是契约买卖的过程，直至契纸的书写无不体现出山西地区的风俗习惯，因此，通过这些契约文书能够反映出清代山西社会视土地为财富的重要观念和当时农民的土地交易习俗和人们的思想观念。所以，清代山西契约文书对宗族研究和民俗学研究具有重要的价值。综上所述，清代山西契约文书是历史学、法学、社会学、民俗学等学术研究独一无二的第一手资料。它细致地反映了清代山西民间社会生活的真实面貌，被誉为山西的“民间正史”。由此可见，清代山西契约文书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参考文献：1王新斐.清代山西税契制度研究D.山西大学,2013.- 7 -2刘洋.近三十年清代契约文书的刊布与研究综述J.中国史研究动态,2012,(4).3安徽省博物馆.明清徽州社会经济资料丛编(第一辑)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3.4孙清玲.略论清代的税契问题.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6).5裴燕生.清代的契约文书.档案学通讯,2001,(2).6杨国桢.明清土地契约文书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7流云生.中国古代契约法.重庆: 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8苏亦工.发现中国的普通法清代借贷契约的成立.法学研究,1997,(4).明清契约文书的搜集和整理综述吴丽平(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北京 100006)原刊青岛大学师范学院学报2011 年第 3 期摘要: 现存明清契约文书数量庞大，内容丰富，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自 19 世纪末以来，在文物工作者和学者的努力- 8 -下，各地契约文书的搜集和整理陆续展开，部分内容已结集出版。契约文书的史料价值逐渐得到学者的重视，研究成果颇为丰硕。关键词: 明清契约文书; 搜集和整理; 学术史契约文书，自古有之，至今尚有遗存。据学者考证，契约文书的历史最早可上溯至西周，当时一些封君、贵族把土地交易的文字刻在铜器铭文上，从内容来看，它囊括了后代契约的基本要素。在居延、敦煌一带出土的汉简中，存有十余件西汉契约文书及后汉时期的买墓券，其内容主要涉及衣物、布匹、田地、墓地的买卖。而所发现的隋唐五代敦煌、吐鲁番文书，时间上至天宝年间，下迄北宋初期，数量多达 500 多件，此批契书文字较为完整，类型更为丰富，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 1( 导言)关于宋元时期的契约文书，到目前为止，存在着泉州和徽州的少量事例。而就明清契约文书，自 19 世纪以来，出于弄清中国社会法律惯行的目的，以及明清史研究者的研究所需，法国、民国政府、日本以及后来的傅衣凌等相继进行了有关契约文书的调查、搜集和整理工作，这些资料以调查报告录、著作的形式整理和发表，成果颇为显著。2( P283 287) 此后，徽州文书大量发现，福建契约- 9 -搜集工作的进一步拓展，全国各地契约也陆续得以发现，由此，明清以来契约文书的储藏数量得到了极大地丰富。以上是对历代契约文书的简单回顾。需要说明的是，本文目的不在于追溯契约文书的历史起源和演变历程，而是把时间限定在明清时期，并对这一时期里契约文书的整理情况和研究成果做一简单的梳理和概述。现存明清契约文书的数量十分庞大，涉及的地域范围也较为广泛。就契约文书的现存状况来说，各省市档案馆、图书馆、博物馆、高等院校等科研单位和一些个人都有所收藏。然而，到目前为止，由于对契约文书现存状况的大规模调查还未展开，因此很难全面而又准确地把握各省市契约文书的数量、类型及相关信息。本文对于明清契约文书的概述，所使用的材料主要来自近年来已整理出版的各类资料汇编、报告录、论文等，另外，国家图书馆、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契约文书作为重要补充。一、明清契约文书的搜集和整理情况( 一) 以徽州府为中心的徽州契约文书自徽州契约文书发现以来，其内容的丰富、藏量的庞大，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关注。在一些收藏机关和学者的共同努- 10 -力下，大量徽州文书相继问世，如安徽省博物馆和中国社科院历史研究所整理的明清徽州社会经济资料丛编( 1990) 、周绍泉、王钰欣主编的徽州千年契约文书( 1991) 、刘伯山徽州文书( 一十) ( 2006 )等3 4 5 。另外，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辽宁省档案馆编著的中国明朝档案总汇中，也收有百余件明代徽州的契约文书，其类型包括税票、阄书、帖文、结状、买卖土地、山地、存票、推单、典当、清单、税票等。6不仅如此，许多学者在田野调查中不断收获明清契约，这些契约文书以论文的形式发表，陈学文在明清徽州土地契约文书选辑及考释中罗列和考释 20 余件有关土地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