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劳务派遣市场临变

劳动合同法实施 4 年半后迎来首次修正草案审议 万军伟 文 李文波 核心提示 此次修改重点是劳务派遣，核心是规范劳务派遣、确保同工同酬， 修正案草案将劳务派遣一般在临时性、辅助性或者替代性的岗位上 实施，改为“只能” 在上述岗位上实施。一词之差，或将引发行业巨 震。 老周是省内一家劳务派遣公司的负责人。一个时期来，他和不少同 行陷入了空前的焦虑中。引发他们不安的，是刚刚公布的劳动合同 法修正案草案中，对于劳务派遣用工的严格规定。 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于近期审议多项法律案，其中，劳动合同 法实施 4 年半后迎来首次修正草案审议。此次修改重点是劳务派 遣，核心是规范劳务派遣、确保同工同酬。 本报记者注意到，为严格限制劳务派遣用工，修正案草案将劳务派 遣一般在临时性、辅助性或者替代性的岗位上实施，改为“只能” 在 上述岗位上实施。 一词之差，或将引发行业巨震。河南一家权威劳务派遣公司负责人 透露，目前河南省绝大部分劳务派遣用工，都在主营岗位上。政策 一旦调整，无论劳务派遣行业，还是用工企业，都将面临巨大冲击。 1 “非正常”繁荣 “此次国家规范劳务派遣制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劳动合同法 实施以来，劳务派遣被滥用、损害派遣工权益问题较为严重，导致 劳务派遣市场呈现非正常繁荣，有违当初立法的本意，也不利于当 前经济和社会发展。”7 月 3 日，河南省总工会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 官员说。 劳务派遣真正快速发展，始于 2008 年劳动合同法的实施。而 河南省在此之前就开始出台劳务派遣相关制度。2006 年 8 月，当时 的河南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发布关于规范和发展劳务派遣工作的 通知，从各个方面对劳务派遣用工开始制度化。 河南省升环劳务派遣公司是河南省最早从事劳务派遣的企业之一， 也是河南首家民营劳务派遣公司。在该公司负责人黄国伟的印象中， 河南省劳务派遣公司从 2010 年开始迎来井喷式发展。 “2010 年之前，劳务派遣公司处于起步发展阶段，不少企业还处于 劳务派遣用工的认知和接受阶段，而且市场上的劳务派遣公司也并 不多。但从 2010 年开始，全省的劳务派遣公司如雨后春笋发展起 来，规模和数量迅速膨胀，呈现爆炸性增长。省内劳务派遣公司一 个突出的特点是，国有劳务派遣公司比例大于民营比例，占行业的 80%以上。” 黄国伟说。 那么，河南省的劳务派遣公司究竟有多大规模？具体用工情况和保 障情况如何？ 7 月 2 日，本报记者联系河南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采访，相关 人士请示领导后，称不方便针对这一话题接受采访。 不过，来自河南省总工会的一份材料指出，近年来，河南省劳务派 遣用工数量不断增加，广泛分布在建筑、工业制造、电力、通信等 行业。截至 2011 年 10 月 30 日，河南省共有劳务派遣企业 162 家。 但对上述数据，不少业内人士认为偏于保守。河南省一家劳务派遣 公司负责人认为，河南省更多劳务派遣公司并未纳入这个统计数据 中。 一项调查数据显示，尽管劳动合同法规定，劳务派遣一般在临 时性、辅助性或者替代性工作岗位上实施，但省内滥用劳务派遣现 象非常突出，并成为部分单位减少用工成本、逃避法律责任的工具。 一是劳务派遣主要集中在国企和政府、事业单位，分布的行业广泛， 岗位门类齐全。其中以国有单位，例如中央企业、省属大型国有企 业最为集中。从行业来看，通信、电力、石油石化业使用劳务派遣 的规模最大、比例最高。以河南联通为例，来自该企业 2010 年的 统计数据显示，截至 2009 年，河南联通员工总数 42804 人，其中 上市公司劳务派遣人员 7887 人，母公司劳务派遣人员 14729 人， 劳务派遣用工已经超过两万人，占据用工半壁江山。 二是河南省的劳务派遣增速快、总量大，已成为常规、普遍的重要 用工制度之一。在不少单位，比如中石油、中石化以及通信等单位， 劳务派遣用工已经是正式工的数倍规模。不少大型单位派遣工占用 工总量的一半以上。 三是劳务派遣工的合法合理权益得不到保障，“同工不同酬” 、“同 工不同权”现象严重。根据部分统计显示，劳务派遣工工资水平仅为 同类岗位固定工的一半，甚至 1/3，福利差异大或基本没有。部分 单位想方设法降低劳务派遣人员的工资，规避应该给予的社会保险、 晋升、辞退赔偿等责任和义务，劳务派遣人员普遍缺乏工作的安全 感和归属感。 河南省社科院一位专家告诉记者，一方面劳务派遣用工数量之多， 范围之广，实实在在超出了立法预期和设立劳务派遣制度的初衷， 另一方面很多岗位使用的劳务派遣用工，已经不再局限于临时性、 辅助性、替代性“三性”的核心特征，致使派遣员工和正式员工同工 不同酬，待遇差别大，社会保障水平低。从这个角度讲，我国的劳 务派遣制度在促进人力资源配置的同时，也在损害着劳动者的合法 权益。 2 劳务派遣公司将遭冲击 劳务派遣制度的修改，在保护劳动者权益的同时，劳务派遣公司将 遭遇首当其冲的波及。 “如果修正案草案通过而且执行严格的话，河南省 50%以上的劳务 派遣公司，将面临淘汰。”黄国伟告诉记者。在黄国伟看来，河南省 劳务派遣公司，由于过度竞争，利润率非常稀薄，赔钱的不在少数。 一旦规范后，不少公司将会退出这个行业。 据业内人士介绍，河南省的劳务派遣行业在国内相对特殊，劳务派 遣公司每为企业招聘一名员工，在该员工在岗期间，用工企业仅仅 每人每月支付劳务派遣公司几十元的中介服务费。但是在上海等地， 用工企业支付劳务派遣公司的服务费达到了 1200 元。 “由于服务费低廉，河南省大多劳务派遣公司仅仅承担招聘职能， 诸如社保、离职补偿、工伤等责任还由企业负责。”一位业内人士告 诉记者，“由于省内劳务派遣公司之间的恶性竞争，中介服务费高的 四五十元，低的十块八块都有。” 一家劳务派遣公司坦承，如今为企业招聘一名员工的平均成本在 200 元到 300 元，一般而言，在为企业招聘员工的第一年，都不赚 钱。企业第一年支付的中介服务费刚好能顾住招聘成本。 但是，在河南省不少企业中，员工流失率严重。能有 50%的人员 留在公司，就是好企业了。也即年初为这家公司招聘 200 名员工， 到年底能有 100 人留下，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情况了。 “省内一家速冻企业，业内人戏称流失率 200%，上半月招聘 100 名工人走完了，下半月招聘 100 名工人到月底又走完了。由于流失 率过高导致招聘赔钱，我们只好放弃了和这个企业的合作。”郑州市 一家劳务派遣公司负责人称。 这位负责人断言，河南省新成立的劳务派遣公司，大多数赔钱。一 些老牌公司由于有点底子，还能够勉强盈利。他粗略估计，大约一 半的劳务派遣公司都不赚钱。 在他看来，按照新的劳务派遣制度，劳务派遣公司注册资本要求由 不得少于人民币 50 万元提高到不得少于人民币 100 万元。这一规 定，再加上大规模压缩的劳务派遣用工量，将使得大约一半的劳务 派遣公司出局。 即使规模较大的劳务派遣公司，也在考虑转型。河南升环劳务派遣 公司董事长黄国伟称，早在 2010 年，他就意识到劳务派遣公司吃 的是政策饭，开始转型拓展新的业务，成立了河南升环动漫影视有 限公司。据称，新的动漫公司成立至今不到两年，主打推广河南之 “豫文化”，以 13 只原创设计小象为实体动画人物，将河南精神形象 化，具体化。 “做动漫恰好借助了现有的客户资源，在为这些客户提供人力资源 服务的同时，根据客户的要求和其企业文化，为其量身打造企业的 动漫代表形象。目前公司正同双汇集团合作，为其制作原创动画 双汇大森林。”黄说，“动漫公司的盈利能力将很快超过劳务派 遣公司。” 3 用工企业成本压力加大 事实上，劳务派遣制度的修改，影响最大的还是用工企业。 正如上文所称，在不少企业，劳务派遣用工已经占到相当比重，而 且主要分布在主营岗位上。在这些企业，尤其是国有企业，同岗不 同酬现象突出。本报记者了解到，在部分国有企业，同样岗位的劳 务派遣工和正式工之间，薪水差别翻倍以上，比如正式员工一万元， 劳务派遣工仅仅几千元。 河南省内一家工业企业的人力资源负责人告诉记者，劳务派遣用工 制度的修改，将对企业带来三方面的影响。其一，员工招聘。企业 招聘本来就困难，劳务派遣公司实际为公司承担了 80%的招聘工作。 一旦社会上的劳务派遣公司大量淘汰，企业招聘和用工将受到很大 影响。其二，用工成本继续上升。如果严格执行国家相关规定的话， 同工同酬将增加员工薪水开支。其三，管理成本。过去劳务派遣公 司承担了部分企业的人力资源管理工作，未来如果转嫁到企业身上 的话，会增加管理难度。 “尤其是在现有的宏观经济形势下，企业订单吃不饱，利润率下滑 的情况下，劳务派遣新制度的通过和执行将加大企业的成本压力， 导致雪上加霜。”一家企业负责人称。 但是，在更多人看来，如今劳务派遣制度的不合理性越来越突出， 用工成本上升也是企业必须经历的阵痛。安阳市总工会一位人士告 诉记者，不少企业当初采用劳务派遣制度，实际违背了该制度的本 意。在造成企业短期用工成本降低的同时，损害了员工正常的权益。 河南省社会科学院副院长谷建全认为，劳务派遣制度的规范化，肯 定会造成企业劳务成本上升。但这也是国家逐步理顺和规范劳务市 场的大势所趋，是市场经济不断完善所需，也是企业适应市场化进 程必须经历的阵痛。 “这是一个无可改变的大趋势，企业必须清醒认识到这一点。” 谷建 全表示，“企业只能去适应，并且从管理、替代等方面进行一些努力， 来消化劳务成本的上升。这从长远来讲，并不是坏事。” 本报记者获悉，上海等地一些企业已经采取生产线外包的方式。即 在工厂原有的生产线中，使用同样的机械、原料和技术，由外包公 司的工人替代自己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