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胡福林的“沉浮”论危机中的企业家精神

从胡福林的“沉浮” 论危机中的企业家精神 上海中和正道首席经济学家周德 文 近期，媒体不断曝出各地企业陷入债务危机的消息：山西 最大的民营钢铁企业-“海鑫钢铁”有 30 亿元左右贷款逾期， 涉及债务总规模超过 100 亿元；浙江兴润置业及关联企业总负 债 35 亿元，其中银行贷款约 24 亿元，民间借贷 7 亿多元（年 利率为 18%30%） ，拖欠工人工资和工程材料费 4 亿元；山东 一家名为“山东兴和”的外贸企业欠债 6 个亿，涉及近 20 家金 融机构 由此，使我回想起 2011 年下半年局部金融风波爆发温州许 多中小企业资金链断裂深陷债务危机的情景：当年九月，温州 就有近 30 家上规模的企业老板应企业资金断裂，在借贷债务的 巨大压力下，悄悄“跑路” ，曾经在一天时间内就发生 9 名身价 千万以上的老板突然蒸发，个别老板承受不了巨大债务压力， 选择了“跳楼”自杀这条不归路，这种惨痛的状况真叫人揪心、 担忧！当时，我就对媒体朋友说：“恐怕温州企业的今天就是 中国其他地方的明天” 。 大量企业尤其中小企业发生资金断裂，深陷债务危机，原 因是多方面的，如受国际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冲击；受国内宏 观调控影响；金融改革滞后，银行信贷困难；民间借贷高利率 等因素。但是企业家是企业的掌舵人，本文以“从胡福林的沉 浮论危机中的企业家精神”为题，目的是想引起企业家们重视 从中吸取经验教训，提高自身素质，正确对待成功与失败、顺 利与挫折，敢于担当，实现企业家真正的人生价值。 胡福林，是温州知名的民营企业家。他从 1980 年在父亲的 眼镜作坊中以学徒身份学习眼镜生意起，在眼镜行业里已浸淫 了 30 余年，一门心思专心干实业，从一个眼镜手工作坊起步， 1999 年创办信泰集团。经十几年眼镜市场惨烈竞争，成为温州 眼镜行业的龙头老大。自主品牌“海豚眼镜”成为最知名的国 产品牌，2010 年，信泰集团产值达 2.7 亿元，胡福林被媒体和 公众誉为温州“眼镜大王” 。 “信泰”已发展成为一家集眼镜制 造、太阳能、房地产、出口贸易等多个产业于一体的综合性产 业集团。信泰的信用评级曾经一段时间是 A 级，理所当然成了 大小银行的优质客户，竞相给其放贷。“过年好多温州的银行 行长给我拜年送礼物，三天两头请吃饭，求着我贷款。”胡福 林曾经跟我说，那时候企业就是“大爷”，银行成了“孙子”， 大把大把的资金送来，这直接促成了他大量扩张性投资和进军 新能源的计划。 1995-2005 年是眼镜行业最好的时光，胡福林深知，眼镜 行业最好的年代早已过去，政府也一直在呼吁转型升级，并给 高新企业以政策倾斜，不转迟早就是等死，而此时，新能源在 国内正炒作火爆，有钱为何不赶快干？于是，2008 年底，胡福 3 林与中硅科技合作投资光伏太阳能，信泰集团官网显示，光伏 产品“预计 2011 年达到 600 兆瓦，年产能 70 亿人民币”。预 期收益加上银行信贷宽松，信泰在新能源一下投资了六七个亿， 但三年过去，依然颗粒无收，这个行业本身就是投资大，回报 周期需要六七年。 在太阳能被炒作很火爆的时候，国内很多资金一窝蜂投入 新能源，导致产量严重过剩。尤其是欧债危机加剧后，国外经 济形势不好，很多人不再使用太阳能用电，政府也不再补贴， 光伏产品价格一路暴跌。 尽管光伏产业仍是亏损，但集团依然照常运转。信泰集团 2010 年产值为 2.7 亿，上交税费 1100 多万元，是瓯海区的纳 税大户。受制于原材料和人工、人民币升值影响，眼镜行业的 利润一路下滑，行业利润只有 5%，但信泰因为品牌不错，可以 做到 8%或者更高。 自 2010 年 1 月至 2011 年 7 月，央行 13 次上调存款准备金， 达到 21.5%的历史高位，银行收紧银根，对企业压贷、抽贷， 直接导致了中小企业资金周转困难。很多小企业只好转向利息 更高的民间借贷，也由此推高了民间利息，按借贷时间长短和 资金多少不同，月利息从 2 分到 8 分不等。到 2011 年 4 月初， 信泰公司财务明显出现紧张，胡福林四处筹钱，除借来两三分 利息以上不等的民间资金外，5 月份又向内部员工筹集了部分 资金。 知情人士称，银行曾对胡福林承诺先借债还贷，再借他钱。 正是银行追贷，胡福林才转向民间高利贷，但钱还回去后，银 行却没再给信泰放贷。借不到钱来还债，双重挤压下，资金链 出现了断裂。这时的“信泰”由于发展步伐迈得太大，投资过 多，已负债约 15 亿元，银行信贷紧缩后不得不向民间借贷，一 个月的高利贷利息要 2500 万元，一年就要 3 亿元，而“信泰” 的年产值是 2.7 亿元，怎么能承受得住？ 面对企业的生死关头，企业家如何选择？是逃避、放弃， 还是敢担当、勇“闯关” ，是对企业家精神的最好检验。胡福林 在这个紧要关头也曾经犹豫、徘徊过，曾出走美国，被媒体称 为“温州最大一个跑路者 ”。但他最后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毅然回到温州，重振企业家精神，勇敢“闯关” 。在当地政府、 行业协会、银行及各方面的支持下，对企业进行重组，一是以 信泰集团旗下的“海豚”品牌与行业龙头企业投资人合作，成 立品牌发展公司；二是剥离太阳能部分不良资产，由太阳能行 业龙头企业牵头，联合 6 家企业，以土地、设备、技术、品牌 等出资形式抱团成立光电集团；三是依托“信泰”120 亩土地、 厂房， “退二进三” ，创建温州信泰皮革鞋料市场。经一年多的 努力，信泰集团已逐步走出困境。胡福林沉浮的教训，让人们 5 看到企业家精神之重要和宝贵。 企业家精神，要脚踏实地，坚守实业。胡福林从加工眼镜 手工作坊起步到创办信泰集团，是他长期坚守眼镜产业，一步 一个脚印奋斗的结果。纵观世界、全国有不凡成就的企业家， 无不踏踏实实，长期坚守实业，才取得傲人业绩，把企业做强 做大。温州正泰集团董事长南存辉，奥康集团董事长王振涛等 知名企业家无不如此。而目前不少深陷债务危机的企业，一个 深刻的教训就是没有很好地坚守实业。 “海鑫钢铁”的“少帅” 李兆会，业内对他的评价就是“不爱实业爱投资” ，醉心于财务 投资，逐渐脱离钢铁业，将“海鑫钢铁”作为融资平台，进行 大量的资本市场运作和金融投资。 企业家精神，要勇于开拓，敢于创新。一个有远大志向的 企业家，需要干实事，创实业，更需要敢于开拓创新。如果畏 首畏尾，墨守成规，则事业难成。胡福林在眼镜产业上投入大 量的财力、人力和精力，开发了自主品牌“海豚眼镜” ，使一个 小小的眼镜作坊发展成为眼镜行业的翘楚；在企业发展跌落低 谷，陷入“死亡”困境的时候，他勇敢面对，对企业实施重组， 改革调整，盘活存量资产，使企业获得“起死回生” ，逐步走出 困境，体现了一个企业家的开拓创新精神。 企业家精神，要戒骄戒躁，求真务实。企业家创业和企业 发展， “一帆风顺”只是人们的美好愿望。事实上每位企业家创 业和企业发展过程都有顺利的时候，也有困难的时候。无伦是 顺境还是逆境，企业家都应有良好心态，克服浮躁情绪，特别 在发展顺利的时候，要防止和克服急于求成、急功近利的心态 和做法，这是科学发展观的要求。胡福林想把“信泰”带向更 远更高层次，贸然进入自己并不大熟悉的新能源领域，接连组 建了多家光伏企业，巨大的投入，产出缓慢，远远超出了自身 的实力，恐怕这是陷入困境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最深刻的教 训。浙江兴润置业是宁波奉化的一家龙头房企，鼎盛期 2006 年 完成营业收入 25 亿元，跻身宁波本土房产类企业前五位。在沾 沾自喜情绪支配下，盲目高价拿地，进入高端项目，超出了自 己的实力，银行信贷收缩，不得向民间借贷，月息 3 分的高利 率成为压垮它的一根稻草。 企业家精神，要诚实守信，敢于担当。诚信是为人之本， 谋事之道，人无信不立，事无诚不兴。企业家要有成就，诚信 是根本。企业家创业和企业发展过程中不讲诚信，在激烈竞争 的市场中就无法立足。在生产经营活动中，信守合约是基本要 求，对诚信声誉极佳的企业家，人们常用“一诺千金”来称赞。 但是事物发展有时难以预料，各种原因造成无力履行合约和承 诺。局部金融风波爆发以后，许多企业和企业家无力按照合同 如期还款，有的“跑路”躲避，个别走上极端“跳楼” 。胡福林 最终选择勇敢担当，这也是诚信，是一个企业家良好品格和正 确价值取向的表现。 企业家精神，需要政府精心呵护和社会各界的理解、支持。 7 胡福林能够重振精神，逐步走出困境，除了其自身良好的品格 外，政府和社会各界给予的帮助和支持也是重要因素。当前， 许多企业还没有走出困境，企业家承受很大压力。政府和社会 各界应当对企业家更多的关心、理解，切实帮助企业解决现实 问题，度过难关。比如银行对部分企业违约没有按时还贷， 应作具体调查，分析原因，不同情况区别对待，采取不同 措施。对一些生产经营基本正常的企业，尤其是那些有着 良好发展前景的企业，不要急于采用诉讼，走司法程序， 是否可以与企业一起商讨，允许企业续贷或延期还贷，帮 助企业制定还款计划。这样，也许有不少企业可以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