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韵千古谁与知

琴韵千古谁与知？琴韵千古谁与知？ 为着一个难解的心结，我去月湖侧畔复蹈先贤的踪迹。 这是又一个荷香浸人的月夜。宋代王安石的诗句再一次 的心头漾起涟漪“千载朱弦无此悲，欲弹孤绝鬼神疑。 故人舍我归黄壤，流水高山深相知。 就在生我养我的故乡,江汉朝宗、山秀水灵之地汉阳, 有着十分丰富的历史遗存和文化传说。据考证：汉阳是武 汉市建邑最早的地区。商代末、周兴初，它先隶南国，后 属郧国。春秋战国时是楚国辖地。秦统一后，划为南郡、 汉高祖刘邦置江夏郡，它是其沙羡县辖区。东汉末，在鲁 山(今龟山)北， ，筑却月城。三国时，其山南筑鲁山城。隋 代为汉津县地，后为汉阳县地。唐武德四年（公元 621 年） 在凤栖山筑汉阳城。无论历史上几多变迁。现在的汉阳， 作为一个悠久的历史区域，自然留下无数的风流故事和高 雅传说。历代王侯将相、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在汉阳驻 足流连。其文物遗址、诗韵美文、轶闻趣事多不胜数。如： 大禹治水止于大别（今龟山） ；屈原登大坟（今龟山）远望； 伯牙子期千古知音；崔颢名句：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 萋鹦鹉洲；李白夜游郎官湖；苏轼题写汉阳赋；三国时代， 鲁肃衣冠冢；祢衡墓；等等。以及汉阳是近代中国重工业 发祥地张之洞建汉阳铁厂、汉阳兵工厂。然而，在千 百年历史源流中，我最为汉阳而倾心的是：它凝聚的一种 高洁、凄婉又玲珑的神韵“明月清风本无价；流水高山自 有情” 。中华文化一种独具特质的人文精神在这里孕育着一 颗珠玉般的晶体知音。穿过历史二千四百多年的烟云 雾嶂、流连在这喧嚣的滚滚红尘里；知音，依然是人们心 灵深处，永恒的悬决和不悔的牵挂。 “高山流水觅知音” ，这源于中华民族历史的上古、人文 意识最为鲜活时代、春秋的千古佳话，现代的人们是否真 的解惑？我身浸于这醇厚又典雅的氛围、真的就领悟了它 隽永的滋味，和无尽的衍射？ 不久，我将远行。多少溢着些柔媚的脂粉气的吴越之地， 应该会让我时时记起故乡的“琴台”吧？ 最早认识琴台，大概还是我蹒跚学步的年月。那时的我， 只因为新鲜感，兴奋的在苍翠间的石径上，来回踉跄。粗 悟知音故事韵味时，我已是张狂少年；却是“少年不知愁 滋味” 。现在的我，每品着“万古高山；千秋流水”的芳茗， 就再次的感受到人类情感的张力、心底就漾动起无尽的遐 思。灵魂泾渭交融；直到泥沙俱下。 中华文明，作为一种“人类文化之早熟” （梁漱溟语） 的体系，在二千多年前的春秋时期，就体现出特有的人文 关怀，和深邃的人类精神觉悟。和谐共存、世界大同的思 想，在先贤老子，孔子，庄、孟以及荀子的哲理中充分凸 显。而出现在这一时期的伯牙子期知音现象，应该有着浓 郁的社会文化背景尚贤。并且由知音故事看出，在当 时的封国制度里，不同属国间的人们，有着宽泛的经济、 政治、文化的交流和兼容。人们精神文化的沟通，有着广 阔的社会空间。今天的我们，不能不叹谓古人的睿智和豁 达；也不能不敬服于人类在认识自然、改造自然的漫长历 史中，对自身的精神、品质境域所作的探索和完善。 知音史实的记载，最早见于战国时期诸子文献，及后世 的多家经史著作。 列子.汤问 ，紧接着著名的寓言故事愚公移山后， 就这样记有：“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 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 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 必得之。伯牙游于泰山之阴，卒逢暴雨，止于岩下；心悲， 用援琴而鼓之。初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 钟子期辄穷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叹曰：善哉，善哉！子 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于何逃声哉？” 成书于战国末的吕氏春秋.本味：“伯牙鼓琴，钟 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泰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 巍巍若泰山 。少时而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鼓琴， 洋洋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摔琴绝弦，终身不复鼓 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非独琴若此也，贤者亦然。 虽有贤者，而无礼以接之，贤奚由尽忠？犹御之不善，骥 不自千里也。 ” 列子主要描述了伯牙、子期相遇，且因琴韵而相 识相知的场景。并对音乐做了生动的介绍。 吕氏春秋则 略述二人借琴韵相知的过程，重点发挥了伯牙在子期死后， 感于知音难再，故以摔琴明志深谢子期知音之义。并 且由此将故事意韵，引申到人才渴望礼遇、得以施展抱负 的政治层面。这也影响到中国后二千多年，知音意识的主 流。 其他典籍，如荀子;史记等都有略略记载。后 世文哲贤者，凭古寄志、籍情叙怀者多有文墨留世。然而， 最让知音故事流传深广的，应是晚明文学家、经史家冯梦 龙。他整理、撰写的话本小说警世通言第一篇就是 俞伯牙摔琴谢知音。在冯梦龙笔下，伯牙，冠以俞姓， 为当时楚国人，士至晋国上大夫（以历史学家按三家分晋 为春秋、战国断代看，知音典故应该在春秋时期） 。钟子期 则是当地一樵夫。两人无论在当时，以及后来中国古代历 史中，都是社会政治、经济地位悬殊的。而在特殊的时间、 地点，两人因琴韵而结为知音和知己。以致，初遇即相约， 来年此时再聚。惜子期因贫病而亡于会期前。死前，子期 嘱咐老父，葬其于伯牙相会之地。伯牙如约至，即见子期 父在，闻知因由，悲极而抚琴。曲罢，摔琴绝弦，以谢子 期。故事铺设并不复杂，但其生动的情节、鲜活的人物、 清明的心志、淳厚的人性意识，感染着后世无数中国人。 “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向谁弹？满面春风皆朋友， 欲觅知音难上难。 ”更是用通俗的表达，强化了知音在中国 文化中深刻的寓意和特殊的价值。可以说，从此，知音故 事，进一步从文人书斋走向民间，传为家喻户晓、妇孺皆 知。也由此在中国，为传统文化蕴含的尊重诚信、贵待知 己、重义轻利、追求平等、淡泊明志,标示出以“知音”做 参照的范式。同时通过知音的典故、这一文化载体，彰显 着人类精神文明需求的某些重要内涵。千百年来，知音文 化饱含着中国人文精神中、对个人志趣传达的既有追求； 也折射着个人志趣，一旦映知，其精神得以舒展的纯粹。 一首现代的歌：“你说我象云，琢磨不定；其实你不 懂我的心。 ”难道不是延续千古的知音诉求？ 漫步在月色下的琴台侧畔，循着知音的韵律，我悠然 想起：知音文化，岂不是整个人类文化的一部分？知音典 故，怎么不能成为现实世界人文交流的的一张名片？它独 有的高洁和深邃，即使在世界文化史中，也难有其相逾越 的韵味。 我设想 立足于丰富的知音文化资源，以虔敬的心态、纯粹的 热情、诚实的干劲，全新诠释和打造知音文化品牌，使中 国悠久的人文精神，通过“知音”的媒介，向世界弘扬中 华文明的底蕴。这应该是我的家乡，特色分明的旅游资源。 在秀美的汉阳月湖侧畔，知音文化的典型标志古 琴台玲珑在目。虽然她还有些古时深闺淑女的雅韵；但已 经为众多知音者熟悉 龟山西麓，月湖东南，依小丘之势而建的古琴台，雅 致且幽静。院内石径隐现，廻廊曲折；朱柱碧瓦，林木葱 郁。建筑依势而建，错落有致。典型中国古代建筑美学的 借景手法，在这里有很好运用身处琴台，湖光山色， 尽入胸臆。即使在现代作为武汉交通最繁忙的闹市近旁， 琴台也享有它特有的幽雅恬静。在寓意伯牙抚琴之处，汉 白玉筑台（又称伯牙台） ，台周的石栏上有“伯牙摔琴谢知 音”故事的浮雕，台中间一近两米竖碑：一侧有宋代大书 法家米芾“琴台”二字，字体遒劲、舒展；一侧记伯牙子 期故事，文笔简练、生动。园中最具特色的，应是清道光 皇帝御书“印心石屋” ，碑文刀法奇特，远近看去，各有凸 凹之趣，是为阴阳笔法。据说是当时湖广总督陶澍，深感 知音之义，退隐后，在琴台一侧筑石屋而居，寄情“高山 流水” ；皇帝知道后，特书以上四字，表达君臣同心、情谊 相随。这里就折射着知音文化的不朽光辉。再是，回廊上 十数碑文中，岭南宋湘束竹叶而书“琴台题壁诗” ；字体行 草兼用，洒脱苍劲；是不多见的书法上品。而其诗，行文 更是奔流跌宕，情志激昂：“噫嘻乎，伯牙之琴，何以忽 在高山之高，忽在流水之深？不传此曲愁人心。噫嘻乎， 子期知音，何以知在高山之高，知在流水之深？古无文字 直至今。是耶非耶？相逢在此，万古高山，千秋流水。壁 上题诗，吾去矣。 ”诗文后记有道光三年，即公元 1826 年； 时，宋湘七十八岁。他曾经做过湖广督粮道台，深感于知 音意韵，常登台凭吊，不禁留墨存志。 从宋湘诗文，我领悟出既有他对远古传说的存疑，又 有知音典故的另一主要角色钟子期身世背景、及如何 领悟“高山流水”之志的史料缺乏的遗憾。但他对知音高 山流水的历史文化价值是充分肯定的。 知音堂，是古琴台主要建筑。朱柱碧瓦，飞檐回廊。 堂上匾额“高山流水”就是宋湘诗文中此四字的摘借。堂 前知音树（雪松） ，种于清光绪年间。传说此树，因感于知 音故事，离地不远，就分主干为二，象征知音之义；又寓 为伯牙子期二人根系相融，不可分离。 现在的古琴台，是清代建筑的遗存。据记载，古琴台 最早建于北宋时期。后历经毁坏，反复重建。清嘉庆初年， 时任湖广总督的毕沅主持重建了琴台。光绪十年在原基础 上，大规模重修，基本保留嘉庆时风貌。虽然解放后多次 修缮，其基本格局仍是清代所建原样。 在台下的月湖，是天然形成的湖泊。东望，龟山葱郁； 西看，梅子山朦胧。湖水清波荡漾。湖面一绵长曲径，由 一座小巧的石拱桥知音桥连接。月湖就被这曲径分为 水脉相系的东西两部。西湖，水面宽广，波涛涌动。东湖， 荷莲拥翠，水如青境。曲径两边垂柳依依。人行其上，不 禁如临仙境。 根据现在武汉市总工会编辑的琴台雅集 ，关于琴台 最早的诗文记载，在 1400 多年前的南北朝时期，汉阳就有 琴台建筑遗址。而现存琴台重建的历史，根据发现的重要 史料琴台之銘 ，是毕沅在其竣工后，特请幕僚诗人、经 学大家汪中所撰。而据汪中年谱 ，他写就琴台之銘 ， 是公元 1789 年；亦即嘉庆之前的乾隆时期。因而可以判断， 现琴台建筑，最早在乾隆末年即开始建造。 琴台，无疑是知音文化的最重要标志。也是现在，人 们了解伯牙子期传说、寄托知音情怀的主要地点。但为了 形成知音文化的系统脉络，我以为，仅一个相对孤立的 “古琴台”是远远不够的。即使就琴台所依傍的月湖；古 来就有著名的八景：古洞仙踪；板桥花影；僧楼钟韵；宵 市灯火；柳映长堤；荷风曲溆；琴台残月；梵寺朝辉。虽 然这些景点多已无存，但有必要一一恢复。重点在琴台残 月和荷风曲溆。并把现在建设的月湖公园、琴台音乐剧院 融入其中。不能忽视，将知音故事的重要媒介古琴的 演奏和销售运作充分。更应做好的是，还应充分挖掘其他 与知音典故相联系的历史遗存：如钟家村、距古琴台仅数 百米，传说为，子期后人迁居地，现已仅存地名。应在相 应地点，重建一定规模村落，显现春秋风韵。配套一定历 史文物（当时山民的生活用具及耕樵工具等）展示。如， 琴断口，位于离古琴台向西，不到十公里汉江边。现存有 一巨石，传说是伯牙闻知子期已故，悲极摔琴之处。应建 游园式区域。草木茂盛；伯牙雕像；碑文题记；辅以仿古 舟楫游览。子期墓；位于现蔡甸区新农乡马鞍山。存有解 放后重建的墓地及子期碑亭。此处是知音文化又一重点区 域，应该恢复上下集贤村仿古风貌，并丰富子期墓周围配 套建筑。加强景区管理，提供符合现代标准的食宿设施， 但其建筑应充分体现古代田园山庄的特点。关于钟子期， 应在原楚隐贤定位上，根据春秋楚文化，增设相应的娱乐、 民俗内容及碑记。 围绕知音文化品牌，可以珠串起汉阳、乃至武汉的特 色文化旅游。仅就汉阳而言，以文化底蕴为要素，上推大 禹治水的历史传说，下启汉、唐、宋、明、清，直至中国 革命历史的许多人文事迹。在这里就有丰富的历史遗存可 寻：禹王矶；晴川阁；汉阳树；郎官湖；洗马街；藏马洞； 铁门关；墨水湖；升官渡；南接驾嘴；梅子山；岳飞兵藏 阁；苏轼汉阳赋；林则徐汉阳禁烟；太平军四战汉阳；张 之洞兴建铁、兵两厂；黄兴阳下保卫战；向警予英魂留青 山，以及佛教丛林归元寺。实难一一枚举。 就是汉阳自然形成的山水地貌，就着实别有风情。汉 阳的山，葱茏灵秀；汉阳的水，曲折婉转。山山水水间， 孕有众多鲜活的传说和美妙的寓意。其本身就构成丰富的 旅游资源和休闲胜地。 总之，发掘知音文化，建立独具特色的知音旅游品牌， 是武汉精神文明和经济发展的重要支点之一。也是提升武 汉）作为华中超大城市形象的重要契机。筹划、运作 得当， “知音”可以成为知名的国际品牌。在人类文明发展 史中，更添一笔中国文化特色的水墨神韵。 当然武汉市政府对汉阳的旅游资源开发，做了许多实 际的工作。1985 年，汉阳即列为武汉的旅游城区。现在， 围绕琴台、月湖，新的月湖八景正落成和计划落成。汉阳 区政府也对汉阳旅游业，及山水园林城开发，多次召集各 方专家研讨。但我作为故乡的一份子，依然感到知音文化 品牌的发掘，知音底蕴的阐释还有很大空间；各级政府及 在汉企业联手，全力、及时开发这一价值巨大资源的力度 不够。至少，各现有历史遗存的保护性管理很是问题。尤 其是与古琴台相配套的钟家村、琴断口、子期故里、子期 墓等，开发、维护亟待加强。各级政府要把这作为系列工 程来营造。同时，一个十分重要的课题就是：如何在武汉 市民中，培养起热爱家乡、尊重历史文化、爱护历史遗产、 普及历史文化知识。这对知音产品的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