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时代与读书(笔录)

大学生：时代与读书大学生：时代与读书 时间：时间：2014 年 11 月 27 日 18:3020:03 地点：地点：人文学院四楼研修室 主讲人：主讲人：吕进教授 讲座对象：讲座对象：人文学院研究生及 2014 级本科生 讲座前言：讲座前言： 吕进老师是西南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诗学研究中心主 任，重庆市文联荣誉主任。吕进教授今天为带来的是有关读书的话 题。 下面是吕进老师的讲座内容。 一、时代需要人才一、时代需要人才 美国一个著名的教育家、法学家洛厄尔曾担任哈佛大学二十多 年的校长，他有一个特点，每届学生毕业前他都要发表一篇演讲， 这些演讲后来被整理成书籍叫现实与梦想 ，里面有一段话非常好 我们生活在一个有趣的时代，因为它在迅速变迁，一个有趣的 时代也是一个困难的时代，它向我们提出了挑战。这个情况和中国 的现状非常相像，一方面世界因互联网的兴起关系更加密切；另一 方面，这也向我们提出了巨大的挑战，尤其是人口资源环境等方面。 中国经济在起飞有三大标志，一是由农业国变成了工业国，二是 GDP 属于中等收入偏上，三是经济总量超过日本。可是中国的形势 也很严峻，有专家说“中国的改革正在和革命赛跑” ，我们现在最尖 锐的社会矛盾有三个，一是贪腐问题，二是贫富悬殊，三是现代人 文化贫穷。我认为可以概括为经济发展，文化贫穷，思想干枯。中 国人好多都是土豪的形象，有钱没文化。 与此同时，文学的状况也令人很不满意，一个民族如果和文学 疏远会造成精神的贫穷。我们的文学一方面缺少对现实和底层的关 注，热衷于官场、商场、刑场的三场文学。另一方面，许多人写历 史，消费历史，胡编乱造。习近平上台初期就准备召开文学座谈会， 一直在筹备，文学是人学，应该具有社会功能和审美功能，不应随 便乱搞。中国历史上经历了两次大的社会转型，第一次是春秋战国 到秦汉时期，在这一时期，士阶层兴起发挥了重要作用。第二次是 鸦片战争到现在，八十年代开始提速，我们就生活在这样一个转型 的时期。托尔斯泰曾说,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其不 幸。我们这个时代就如狄更斯在双城记中所写的矛盾复杂，改 革与混乱共争，崇高与卑鄙并存，廉洁与腐败同在。在这个大潮中 也涌现出了许多新生力量，而大学正是培养新生力量的天地。大学 不仅是物质存在，更是精神存在。大学是自由思想创造的无限空间， 是自由创造的动感地带。 英国一位作家曾说：“大学不是推崇诗人的地方，但一所大学 如果不能激起年轻人私心的激荡，不能激起他们对于人类的思考， 那么这所大学缺乏感染力是毋庸置疑的。 ”大学是转型期的支撑体， 而新的知识分子应注重精神境界的提高，新的知识分子精神境界的 几个表现分别是，一具有独立精神，知识分子自信自立。美国总统 里根曾给哈佛写信想求得学士学位，而经哈佛教署委员会讨论后拒 绝了他的请求，因为他不适合。知识分子应有相对政治体质的独立 性，对时代有担当，用批判的精神对社会的一切进行诗意的裁判， 应充满公众的良心。二是学术忠诚，应遵从学术伦理，品格和勇气。 三是“和而不同”的学术风度，承认多元的存在，不同的学术见解 的同时存在。孔子曾说：“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值得我 们去深思。大学出人才，人才要读书，下面我就来讲一下第二个问 题“人才要读书” 。 二、人才要读书二、人才要读书 批判性思维是学术创新的必备的素质，而广泛的阅读是形成批 判性思维的基础。获取知识的途径不只是读书，而读书是获取知识 的主要途径。同学们应让读书成为一种生活方式，英国作家培根曾 说：“知识就是力量” 。这句话出自他的一本书沉思录 。那这力 量指是什么力量呢？我认为就是人格的力量，思想的力量、工作的 力量。苏轼有一首诗， 和董传留别 ，其中有两句是：粗缯大布裹 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也就是说读书的人和不读书的人是看得出 来的，气质上是不一样的。另外一个宋代诗人黄庭坚，他曾说过： “人不读书，则尘俗生其间，照镜则面目可憎，对人则语言无味。 ” 不读书你就很庸俗，照镜子是会觉得面目可憎，和人交流的时候， 说话没有味道，就像是孔子说的，不学诗无以言。那么这个腹有诗 书气自华的气是什么气呢，我认为那就是书卷气，人最高的气质的 表现就是书卷气，有别于庸俗气，有别于铜臭气。其实在外在上中 国和发达国家没什么区别，但是内在就不一样了。中国人基本不读 书，2013 年一项调查发现，中国人每年人均阅读量只有 4.5 本，这 其中还包括了孩子们的教科书，如果把孩子们的教科书除外，那就 是基本不读书。韩国人的每年人均阅读量为 11 本，法国 20 本，日 本 40 本，美国 50 本，俄罗斯 55 本，最多的就是以色列，有 64 本。 一个 500 万人口的小国家，但它的人均读书馆数量和出版社数量是 世界第一。到 20 世纪，全世界一共 645 位诺贝尔奖得主，其中 121 位是以色列人。犹太人也十分热爱读书，有五位犹太人，他们构成 了西方世界的框架，也改变了世界的面貌，他们是摩西，耶稣，马 克思，弗洛伊德和爱因斯坦。再来看看我们国家的现状，这个不读 书的中国很令人忧虑。我们疏远了读书就疏远了灵魂，我们未来的 中国会为此付出代价。一个尊重文化、热爱读书的名民族和国家才 会有未来。 1995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每年的 4 月 23 号是世界读书日， 旨在希望在全球各地的人们，无论你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无论你 是贫穷的还是富有的，无论你是患病的还是健康的，都能享受阅读 的乐趣，都能尊重和感谢为人类文明做出巨大贡献的文学、文化、 科学、思想的大师们。 读书读的有两类读书，一类是专业修养的，另一种是人文修养 的阅读。专业修养的的读书是有是属于特定的人群的，但人文修养 的阅读是属于每一个人的。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不管你是什么专业 的，不关你是从事什么样的工作的，人文修养的阅读是属于每一个 人的。它的直接作用就是提高你的人文修养，而人文修养是决定了 我们社会的兴衰治乱。缺乏人文修养就会使整个社会浅薄化和庸俗 化，对于个人来说，它影响了思维的敏锐度、深度和广度，精神境 界的高度，对问题的洞察力和前瞻力。它是生命的阅读，是精神滋 养的阅读。我们人文修养的阅读有一个基本的形式就是随便翻翻， 好读书，不求甚解。但是你不要看他是随便翻翻的，是好读书不求 甚解的，是一边看一边忘的，你的书卷气就是逐渐从这随便翻翻中 的形成的。人文修养的阅读也有一个中心，叫做圆点的阅读，所谓 圆点就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传承下来的思想性、智慧性的东西。圆 点的阅读就得要反复读，多读，我们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内涵的 就是圆点阅读。卡尔维诺形容圆点阅读，说这是一本每次读都像初 读一样带来发现的书。 现在社会新媒体星系。新媒体给阅读带来新的内容。第一是载 体新，我们的手机几乎可以完成所有的任务；第二是阅读形式新， 除了文字阅读之外，我们有声音、动画、视频；第三是阅读环境新， 即不受阅读场所的限制，我们可以在各种场合获得海量的信息。也 就是说，新媒体使我们有了新的阅读方式，有了书本阅读之外的数 字阅读，读书之外的读图，深阅读之外的浅阅读。所以，最近习近 平主席提出媒体要改革，传统媒体要与新媒体综合发展。新媒体有 它的优势，但是我们要注意，在新媒体时代我们还是要读书。因为 所谓的新媒体无非是记录知识的方式的变化，这并不代表阅读需求 的变化，也不说明是书本阅读的消失。据美国 AAT 在 2013 年统计， 美国全国的纸质书的销售量占全国书本销售量的 75%，而且还呈上 升趋势。纸质书并没有因为新媒体的出现而消失。新媒体可以带来 阅读的便利性和海量性，但是它是跳跃的，随性的，碎片的。新奇 不等于思考，资讯不等于学问，养眼不等于养心。所以，我经常跟 研究生说：“知识分子不能只是知道分子，要有思考，要有批判， 要有创造的心思。 ”心知这一切只靠新媒体阅读是不行的，因此培根 的名言使我们回味无穷：“读书使人充实，讨论使人机智，笔记使 人准确。因此不常作笔记者须记忆特强，不常讨论者须天生聪颖， 不常读书者须欺世有术，始能无知而显有知。读史使人明智，读诗 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 修辞之学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 ” 提问与解答提问与解答 问题一：问题一：老师您刚才提到时代重视人才，而时代又是重物质轻意识。 那么对于我们这些重视精神的读书人，这个时代会欢迎我们，会喜 欢我们吗？ 答答: :时代与个人的关系不能单向的考虑，我们既要考虑时代对个人的 选择和改造，也要考虑个人对时代的选择和改造。 问题二：问题二：老师您好，我最近在读作家冯唐的作品，他认为现代很多 作家欠童功。所谓童功就是我们现在这一代人，包括 70 后的那代人， 他们很少接触古典文学，对古典文学的欠缺也造成他们人文素养的 不深厚。所以造成文学底蕴不深厚，您怎么看？ 答：答：冯唐的这个观点我是认同的。海外作家周蕾认为，两岸三地的 中国人的人文素养是这样的：香港人英文行，但国学不行；台湾人 英语不行，国学行；而大陆是国学和英语都不行。 问题三：问题三：冯唐认为中国文学的质量没有外国文学高，不知您怎么看 待这个问题？ 答：答：我想这个“中国文学”应该加一个限定词，应该是“现代的中 国文学” 。因为中国古代的黄老思想，四大名著等还是博大精深的。 而现代的作家，比如之前提到的乌青，他们的作品的质量的确是不 高的。我们中国近几十年来没有大师，尤其这十年来有些人甚至不 知道在怎么做文学的。我曾做过西南大学五月诗社的顾问，但后来 不做了。因为有一次我在做讲座，诗社的社长坐在讲座场地的对面 收门票，这让我很生气。这也反映了现在的文学社不再如以前的文 学社那么纯粹。 问题四：问题四：老师您好，我想请问一下，我们如何在快节奏的生活状态 下，保持慢读书？ 答：答：这就是需要保持一个心境。所谓“繁忙”的“忙”字，就是心 亡。心灭亡了，就忙了。在忙当中，保持心的静态，快节奏当中有 慢节奏。 问题五：问题五：老师您好，作为一个大一新生，我很迷惑。因为我们老师 告诉我们如果要读小说就去读国外的，因为五四之后的很多小说都 是借鉴外国的伟大作家的作品。我想知道，对于中外小说，我们该 如何取舍? 答：答：现代也不能说是没有优秀的作品。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们会发 现鲁迅的杂文十分的精彩。他对中国人太了解了，尤其是对中国人 精神的缺陷。茅盾是比较有争论的，郭沫若更是不用说了，但郭沫 若前期的作品还是比较优秀的。我们不能说没有大师，只是比较少。 如果我不怕犯错误的话，我大致可以说 1949 年之后，我们没有大师 了。这个原因就很复杂了，因为文学创作要求的是一个比较自由的 环境。比如说，最近辽宁日报报导，有些大学教授一上课就批判共 产党，大学教授就群起而攻之，说如果这点自由都没有，还叫什么 大学。 问题六：问题六：新闻频频出现名校教授丑闻，老师您怎么看待？ 答：答：外国的大学是没有围墙的，但是它和社会是有一定的隔断的， 大学有独立的精神。而中国的大学是有围墙的，但这围墙不起作用。 社会上一层风，大学就一层浪。我也曾发表过文章，认为现在的大 学，不论是学生还是教授，风气都不太好。学校行政化越来越严重， 学生的学习好像不再是中心，著名的教授、学者越来越没有发言权， 因此才会出现许多丑闻。当然现在社会出现许多的改革，包括大学 的人才培养等。 主持人感想主持人感想 听了吕老师的讲座我有两点感想。第一点是享受，吕老师的幽 默风趣，博学多才是非常有名的。吕老师在西南大学是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