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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形势下我国农民分化的复杂性分析 摘要：农民分化的复杂性表现在多个方面。本文主要从农民从事职业的专职与兼业同在、经济收入与各种风险休戚相伴、经济和政治地位相互影响、阶层功能与收入合法性遭受怀疑等四个方面分析了农民分化的复杂性。对研究当前日趋复杂的农民分化问题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关键词：农民 分化 复杂性当前日趋复杂的农民分化问题，曾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但是农民分化正因其复杂性变得难以测量和分析。本文认为农民分化的复杂性主要表现在农民从事职业的专职与兼业同在、经济收入与各种风险休戚相伴、经济和政治地位相互影响、阶层功能与收入合法性遭受怀疑等四个方面。一、职业上专职与兼业同在我国农村社会分工水平仍较低，非农产业就业还很少，农民非农化职业分化还没有达到比较稳定的程度。多数农民根据农业劳动可分散进行、生产时间与劳动时间不一致的特点，农忙时节参加田间劳动帮助家人抢收抢种，只在农闲时参加非农化劳动，以增加个人和家庭收入。不过随着农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农民参加非农化劳动的时间较过去已明显增多。有的农民外出务工经商多年，但是由于非农职业的不稳定和易变性，仍在农村保留自已的土地或自己耕作或雇人经营，从而增加从事非农化职业的保险系数，万一非农职业丧失，仍可退回农村养家糊口。当然农民从事职业的专兼职情况，随着农村社会的发展有着鲜明变化轨迹。二十世纪 80年代农村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逐渐显得生产力过剩的农民开始从传统农业中分离出来，尤其是乡镇企业的兴起，使得每年800万多的农民由农业向非农产业分化转移，以“离土不离乡，进厂不进城”为主要特征的农民工代表着农民的职业分化状况，过去“男耕女织”的社会一定程度上逐步为“男工女耕”的社会所替代。从80年代后期，转型的乡镇企业吸纳农村劳动力能力开始减弱，而农村大量过剩的农村劳动力自然地又大规模向城市流动，以“离土又离乡，进厂又进城”为主要特征的“民工潮”开始出现，“男工女耕”的社会又逐步为“半劳力农业”模式所取代。这时外出打工的农民，进入到城市没有限制的工业、建筑业、商品流通和服务业等各个行业，这一状况一直在发展延续。据最新统计，离开农村半年以上进入城镇打工的农民已过亿人，而进城在各种非农产业打工的占70%。沿海 8个省市有 3/4的农民已不“务农”，作为劳动力净流入地的农民工的数量也已超过了传统意义上的城镇产业工人。且据北京市1997年的调查，全市229.9万外来人口中大约有 75.5万人是以家庭为单位流动的，约占到30%。尽管如此，“离土又离乡”的农民实际上没有从农业中分流出来。即使已有相当多的外出务工不再从事或不再单纯从事农业生产，但他们的绝大多数依然是农民，而且这部分人仍占农民的60%以上，他们还是像其他本村“务农”农民一样，只不过兼职程度不同而已。二、经济收入与各种风险休戚相伴市场化趋向的农村社会改革正在使得广大农民的经济收入日益与风险相伴。大致说来不同程度地存在有五种风险，即自然风险、市场风险、信用风险、道德风险与体制风险。风险的存在使得分化农民在致富路上走得更为艰难复杂了。自然风险容易理解，是指农业生产及加工流通过程中，由于科技水平所限和非人力所能控制的自然力作用，给农业经营组织带来经济损失的可能性。从农业部门每年统计的发生在农村的风灾、火灾、水灾、雹灾、冻灾等的次数和造成的损失可知自然灾害给农民收入增长带来多大的影响。市场风险指的是随着农村社会改革的深入，市场在经济活动中的主导作用日益显现，供求关系变化带来的价格变动、市场预测的失真及市场环境的各种变幻，都有可能使农户和农业生产组织生产的产品，不能顺利销售而获利。进入市场的农民首先面临着学习了解市场的问题，由于计划经济条件下的农民长期以来一直习惯于服从政府，加之多数农民的保守传统习惯，很难抢先一步掌握信息，并抢得先机。而在发现别人已经获利后，又会盲目的蜂拥而上，出现“一窝风”现象，把本来一个好端端的需求商机很快就变得产品过剩，结果两败俱伤。信用风险是指由于农户、企业、中介组织或地方政府信用意识淡薄，在农产品购销中，不严格信守合同，为了保全自身利益，单方违约给对方造成经济损失的可能性。由于我国传统社会不是一个契约社会而是一个伦理社会，人与人之间多讲的是感情而不是契约。这一点在农民身上更容易体现，重感情轻合同，好多事情本来通过双方签个合同很好办的事情，往往碍于人情面子，不办理合同手续，给以后的事业埋下不良后患。还有就是合同意识不强，签订好的合同又常常得不到很好的落实执行，结果不仅给对方而且给自己带来经济上的损失。道德风险指由于契约双方信息不对称的原因，拥有信息较多的一方为了对已方有利，利用信息优势，做出符合契约但有违道德的行为，给信息劣势一方带来经济损失的可能性。农民在生产经营中也广泛地存在着道德风险，实际上传统社会的农民一般是诚实守信的，但是农村社会转型带来的道德危机，使得农民自身深受其害。社会新闻界报导出来的一起坑蒙拐骗、制假贩假等违法犯罪案件，充分说明了社会道德缺失给农民生产经营带来的损失和风险。体制风险通常指由于政策制定的随意性和政府届期的原因，两届政府间政策连续性差，且政策过多干涉农民经济行为，给农户、企业或中介组织带来经济损失的可能性。主要是指乡村基层政权建设的弊端。五大风险中任何一个风险的存在都有可能使致富的农民由富返贫，不但影响农民收入的多少，而且直接影响农民分化的过程和水平。因此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五大风险都在程度不同地影响着农民的经济状况，给现在和将来的农民分化和农村经济发展带来特殊的复杂性和残酷性。三、经济和政治地位相互影响农民经过20多年的非农化职业分化，原来均质性的农村“社员”逐渐出现了角色和身份的多元化，地位和需求的差别化和分层化。农民的这种多元层级化变迁，使其利益主体和利益来源多元化、利益关系复杂化、利益矛盾明显化，形成了极其复杂的利益新格局和社会矛盾新体系。特别是非农化过程中出现的阶层间的利益矛盾，如若处理不当，极有可能演变为社会冲突，危及社会稳定与发展。同时，农民的多元层级化，有可能使一些层级的阶层和群体利用各种有利条件居于特殊地位，获得满足其利益的较多机会，使较为平等的社会设置关系发生一定程度的扭曲。我们知道传统社会中个人身份的变换主要依赖于家庭地位的变化，家庭对个人的影响至关重要。然而现在家庭尽管仍然对农民个人的身份和阶层归属有着一定程度的影响，但个人已是构成阶层的基本单位，农民的身份变迁日益明显地呈现个体性。农民个人的身份变迁和个性发展，不再以家庭地位而以个人的能力和素质为基础，影响农民身份转换和垂直流动的他致性因素减少，自致性因素增强。由于在阶层多维分析的视野下，不同阶层系列之间的地位排序并非是完全相关的。也就是说，个人的诸种社会地位在社会阶层分层体系中分别属于不同的层次。那么个人地位的不一致，可以实现各种地位及其所带来的利益之间的互补，但是由于人们多数情况下不能不偏不倚地去看问题，而使许多地位不一致的人容易觉得在社会互动中自己比别人得到的报偿更少，从而可能引起对社会的不满。另外，人们对自己的社会地位怀有某种程度的不满足，多数人都谋求在保留自己原有地位优越性的同时，获取其他阶层的地位优越性。为此，甚至于有可能以牺牲他人为代价，从而发生阶层间的矛盾和冲突。分化农民经济与政治地位的差异就是很好的明证。多方面的数据表明，二十年多年来，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贫富差距都有了大幅度的上升。特别是90年代以来，贫富差距有加速拉大的趋势。这样贫富差距在短时期内的迅速拉开，使得我国由一个平均主义盛行的国家，快速转变为国际上中等不平等程度的国家，如此快速巨大的贫富变化全世界是不多见的。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中国老百姓对于贫富差距却表现出了相当高的容忍度，社会没有因为贫富差距的急剧拉大出现动荡和混乱。这里确实有我国经济快速增长带来社会物质资源总量迅速增加的原因，但是其中很主要的原因是，改革开放以后的社会经济不平等程度大幅度上升，同时社会政治不平等程度有明显下降。政治分层差距的弥合，对于经济分层差距的拉大起到了一种补偿或平衡的作用。学过中国现代史的都清楚，过去不同阶级身份的人会受到不同的社会、政治和经济对待。在土改时期，如是地主，则被没收全部士地及财产，如是富农，则被征收一部分土地，中农则基本不动，贫雇农则分进土地。后来一直到1978年，土改划分的阶级身份就被作为历次运动和工作的依据。比如，选任干部，一般都要选拔贫农、雇农出身的干部，在合作化运动中又从中农中划出了个下中农阶层，也成了依靠对象，所以后来在四清运动中就明确提出要依靠贫下中农。中农是团结对象，富裕中农则被认为有资本主义倾向，政治上受到歧视，一般不能当干部。实际上，从经济上看当时的地主、富农不仅不比贫下中农好，而且还差，连他们的子女都受到牵累和歧视，基本上没有资格去参军、上学和被招工等，都是“家庭出身”给带来的。这样的人为政治分层一直延续到改革开放前后。这是有的专家从宏观角度分析的社会稳定原因，也表明着农民经济和政治地位的相互影响。但是微观角度分析的情况却令人堪忧。据“精英循环”理论分析，稳定的社会要设法去吸收平民阶层中的卓越人才来统治。然而，当前的农民工精英群体却长期处在城市社区的底层，这种底层地位与他们的精英性质不相称，易引发社会问题。“外出的农民工，一般都处在活力最强的年龄段，尤其是具有很强的经济活动能力”。“农民工的教育程度普通高于农村未流出人口”，“城市农民工总体素质高于一般农民，因此，其中城市农民工中必然会隐藏着一个特殊的精英群体。”城市农民工中的精英群体，又可称之为“受挫群体”，即在一个特定社会结构体系中，那些向上流动受到限制或存在很大障碍的社会群体。他们最有动力和愿望进入或开辟新的流动渠道，更倾向于积极寻找替代性资源，更愿冒风险进入可能的替代性结构中。由于社会结构对他们的社会流动有一种限制作用，从而常常迫使他们采取“越轨”行为。罗伯特K默顿指出：“在混乱中产生的社会问题，并不是由于人们还未能达到自己社会地位的需求，而是由于他们的地位未能正确地组合在一个合理地紧密结合的社会制度之中”。还有专家认为，底层社会群体具有强烈的反社会倾向。这种反社会倾向可分为不同层次，较温和的称为“社会不满”，较激进的称为“社会仇恨”。社会不满是低层社会的一种比较普通的社会情绪，社会仇恨则是一种强烈的反社会情绪多伴有的反社会行动，近年来，在少数底层社会群体中已出现不少破坏行动。作为农民工开始向社会积极争取的一面是农民工尤其是农民工中的“白领阶层”，业已提出了明确的取消就业中户籍限制的要求，且呼声日益高涨，外来的企业主也开始要求给予企业所在地城市的正式户籍待遇等等。在此种呼声之下，公安部提出，允许各地根据当地情况本着“当地需要，当地受益，当地负担，当地有效”的原则进行户籍改革实验。例如，上海、广州推出“蓝印户口制度”，外来人口取得当地蓝印户籍后，符合在该地生活、工作一定期限就可以申请该市常住户籍。北京市人事部门也对于流入人才的户籍管理做出了比以前更为宽松的调整。石家庄、宁波等城市甚至更推出全面放开准入标准的户籍改革。就是在子女教育问题上，各地区不一致的高考分数线和录取比率，也被作为“户籍优越”、“户籍特权”的教育不公平问题，成为2001年的全国人大、政协两会的提案正式提出。再看一下致富后的农民包括个体老板、私营企业主在干些什么，他们中是不是有相当多的人争先恐后地忙于在各级政协、人大兼职，还有的花钱雇佣新闻媒体宣传包装个人，当然其中也有同情穷者、弱者，以先富带后富的，毕竟比例人数有限。大量经济上的先富者在谋求政治地位上的提升。据有关材料，1989年选出的第九届全国人大代表中，有私营企业主代表48名，占 2979名代表的1.6%;在九届政协委员中，也有私营企业主委员46名。在省、地、县、乡四级人大代表和三级政协委员中，私营企业主代表已占相当的比例，有的已被选成乡镇长或副乡镇长等实权干部，被选为村民自治委员会主任的就更多了。经济水平决定着政治诉求，政治诉求又反过来影响着经济收入水平，两者的互动必然从社会的另一个角度带来农民分化的复杂性。四、阶层功能与收入合法性遭受怀疑总体上来说，农民各阶层的关系是比较融洽的，没有发生大规模和持续性的阶层对抗和关系紧张。但是围绕不同阶层的功能和收入合法性容易产生阶层间的矛盾。首先阶层功能合法性的矛盾,主要是改革以来农村干部因为催粮、派款和计划生育工作与农村中其他阶层的矛盾。在完成国家粮食征购任务上，农民认为国家的粮食定购价偏低;基层政府向农民无偿摊派各种费用，且不少款项被乡村干部不是用来公共事业建设而是被挥霍或贪污掉了。计划生育工作作为基本国策，与多数农民根深蒂固的养儿防老、传宗接代观念相冲突。不过随着新农村建设步伐的加快，税费改革的到位、农业税费的免除和乡村合作医疗体系的建立，农村干部与农民功能上的矛盾在这些方面已明显有所缓和。但是从90年代末，随着经营城市理念的扩散和城镇建设的加快，失地农民安置不当和补偿不到位而引发的矛盾成为农民上访的重要原因。农民失地和保护耕地要真正引起地方政府的重视并认真抓好，否则为了发展经济招商引资来扩大政绩，而把农民赖以养家糊口的口粮田也给剥夺了，农民们起而反抗也不是不可能的，虽然农民的组织程度较差。依温铁军的话“农民做得成奴隶的时候是顺民，如果连奴隶都做不成便会是暴民”。也诚如美国政治学家塞缪尔P亨廷顿在变迁社会中的政治秩序一书中指出的“没有任何一个社会集团比拥有土地的农民更保守，也没有一个社会集团比几乎无地可耕或须缴高昂地租的农民更革命”。现在看农民因对阶层收入分配合法性的怀疑，而产生的阶层矛盾在农村社会始终存在，且有被激化的可能。现在的集体企业管理者、私营企业主和个体劳动者的收入明显高于一般农民，考虑到他们工作的复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