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与教学论专业论文）传统语文教育的继承和发展研究.pdf

中文摘要 传统语文教育是我国语文教育发展史上一个非常特殊而重要的阶段。我国传统语 文教育不仅对推动当时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起了一定的积极作用，而且它所 积累下来的许多丰富而宝贵的经验，也为我们今天的语文基础教育的改革和发展提供 了诸多可资借鉴的财富。本文就是以传统语文教育作为研究点，以新中国成立到改革 开放前改革开放至今这段时期对传统语文教育的继承和发展为逻辑顺序，通过对 大量相关的历史文献资料进行综合的阅读整理，再运用历史比较研究法加以系统地分 析研究，进而反思这一继承和发展的过程： ( 一) 要重视对传统语文教育的科学分析 ( - - ) 要加强对传统语文教育的研究 ( 三) 要避免语文教育的西方化倾向 ( 四) 要避免语文教育的政治化倾向 关键词：传统语文教育继承和发展反思 n a b s t r a c t s t h et r a d i t i o n a lc h i n e s ee d u c a t i o ni sav e r ys p e c i a la n di m p o r t a n tp e d o di nt h e h i s t o r yo fc h i n e s ee d u c a t i o n t h et r a d i t i o n a lc h i n e s ee d u c a t i o ng a v eap o s i t i v e i m p e t u st o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o ft h ep o l i t i c s ，e c o n o m ya n dc u l t u r ei nt h ed y n a s t y t h e d c ha n dv a l u a b l ee x p e r i e n c et h a th a sb e e na c c u m u l a t e df r o mt h ee d u c a t i o na l s o o f f e r aa b o u n dr e s o u r c e st ot h er e f o r ma n dd e v e l o p m e n to fo u rc u r r e n tc h i n e s e e l e m e n t a r ye d u c a t i o n t h et r a d i t i o n a lc h i n e s ee d u c a t i o ni sj u s tt h et o p i co ft h e t h e s i sf o rr e s e a r c h t h et h e s i si sw r i t t e ni no r d e ro ft h ef o u n d i n go ft h ep e o p l e s r e p u b l i c ，t h ep e d o do fr e f o r ma n do p e n i n g u p f r o mag r e a tm a n yh i s t o r y d o c u m e n t sa n das y s t e m a t i ca n a l y s i sb yc o m p a r i n ga n ds l u d y i n gt h ed o c u m e n t s ，j r e f l e c tt h ep r o c e s so fi n h e d t i n ga n dd e v e l o p i n g ： 1 v a l u et h es c i e n t i f i ca n a l y s i so ft h et r a d i t i o n a lc h i n e s ee d u c a t i o n 2 s t r e n g t h e nt h er e s e a r c ho nt h et r a d i t i o n a lc h i n e s ee d u c a t i o n 3 a v o i dw e s t e m i z a t i o no fc h i n e s ee d u c a t i o n 4 a v o i dp o l i t i c a lt e n d e n c yo fc h i n e s ee d u c a t i o n k e yw o r d s ：t h et r a d i t i o n a l c h i n e s ee d u c a t i o n ，i n h e r i t a n c ea n d d e v e l o p m e n t ， r e f l e c t i o n i 一、前言 ( 一) 问题的提出 语文是一个民族性很强的学科。它不仅受一个民族语言文字特点的制约，而且还 受民族文化传统以及心理特点的影响。为了探索出适合我国国情的语文教育的路子， 需要对我们长期的传统语文教育进行认真的研究。 当前语文教育面临的困境是众所周知的。近年来，由于受应试教育的冲击和语文 标准化考试的影响，语文教育整体质量不高，学生语文素质滑坡现象严重，正引起社 会各界的关注。作为母语的汉语受到社会各阶层人士如此猛烈、尖锐、刻薄的批评， 恐怕除了科举时代的“八股”外，是历史上少见的了。虽然各级教育行政部门也组织 了多方面的语文教研、教改试验，但由于受急功近利思想和浮躁心态的影响，往往花 架子多，成绩水份大。这其中的问题何在? 笔者认为，忽视对传统语文教育的继承， 违背汉民族语言文字的特点，是造成当前语文陷入了困境的主要原因。有人也许会说， 提倡传统语文教育，这不是主张复古? 笔者看不能这么说。我们不妨从历史的角度看， 人类历史的进步，文化的发展，无不是继承古代优秀的传统而得以进步的。欧洲的“文 艺复兴”是从古希腊、古罗马的文化中找到打破中世纪黑暗的利器的；唐代的韩愈、 柳宗元发起了“古文运动”一扫六朝以来的浮靡文风：宋代的欧阳修重举古文运动的 大旗而成为一代宗师，扭转了一代文风。语文教育难道不可以从传统语文教育的富矿 中寻找到当代语文教育的新路吗? 笔者认为，现在应该是让我们冷静下来，重新认真 审视一下传统语文教育，应本着“古为今用”的方针，从中汲取有益的营养，为我们 当前的语文教改服务。 现行的语文教育体系始自本世纪初，是在借用国外语文教育体系的基础上，逐步 修订完备起来的。这一“舶来品”对提高我们民族的语文素质无疑起了重要作用。但 也必须看到，由于文化背景不同和语言文字的差异，完全照搬国外的语文教育体系是 有明显缺陷的。其不足就在于它忽略了我们的母语同外国拼音文字的巨大不同，忽略 了对中国几千年来学习母语的宝贵经验的借鉴。尤其是近几十年来，语文界往往对传 统语文教育取虚无主义态度，基本上全盘否定。以至于一提到传统语文教育，就给人 以“死记硬背”、僵化、令人窒息、扼杀人才等等坏印象。但是有一个基本事实告诉 人们，就是这套“僵化”的教育体系，在历史上却为我们民族造就了一代又一代的文 学大家，创造了灿若群星的文化瑰宝。古人语文水平所达到的高度，以及他们所取得 的文学成就，至今令我们后人惊叹不已、自愧不如。因此，我们说，多年来强加在传 统语文教育上的不实之词应该推倒，应该为中国几千年来结晶出的宝贵的教学经验正 名。 我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就有四千多年，其中大部分是封建社会，封建主义在不少 方面仍然延续着。“时间久，方面广，深入，逐渐形成了传统一种文明或文化， 生命力如此强，存在这么久，其中必然有异常优秀的、超时间局限的东西，但它毕竟 是封建社会的产物，无可避免的也有大量封建主义糟粕。鱼龙混杂，泥沙俱下。”1 所 以，我们应该重新回顾和评价传统语文教育，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去分析总结它， 分清哪些东西是糟粕和过时的，应抛弃；哪些是好的，应继承和借鉴。当然这种继承 和借鉴绝不是提倡复古，更不是照搬，就如我们不能照搬凯洛夫教学法、“红领巾” 教学法一样。 ( 二) 相关问题研究综述 1 、相关概念的界定 ( 1 ) 语文和语文教育 “语文”作为基础教育的一门学科的名称，是随着语文学科的建立与发展逐步演 变而来的。我国古代的语文教育，基本上是与经学、史学、文学、哲学、伦理学等融 合为一体的所谓“极端混合型”的。清末，废科举，兴洋学，实行现代意义上的班级 授课制，才为语文学科的独立发展提供了历史的契机。最初，在洋式学堂中，语文学 科的名称曾经被确定为“词章”、“中国文学”( 中等学堂) 和“中国文字”( 小学堂) 。 后来，梁启超、蔡元培等人认为，“中国文学”中的“文学”，从近代西方的文体分类 学看，所指的应是小说、诗歌、散文、戏剧之类，而“中国文学”一科所要学的内容， 既有“文学”的，也有“非文学”的，所以名实并不相符。不如把“中国文学”改名 为“国文”，内容所指可以更广泛些，也更符合实际些。于是，梁启超在1 9 0 6 年创办 长沙女子学堂时，就把学科名称改为“国文”；蔡元培在上海爱国女学执教时也把它 改称为“国文”。到辛亥革命后，蔡元培当了民国临时政府的教育总长，就把中小学 的语文学科一律改名为“国文”。五四运动以后，言文一致、国语统一，成了时代的 潮流。众多新派人物主张，在中小学都应该说普通话，教普通话( 国语) ，读白话文、 张志公传统语文教育教材论暨蒙学书目和书影e l i 上海教育出版社，1 9 9 2 年版p i 2 写白话文( 国语文) 。于是，在教育部的认可下，小学、初中语文学科的名称先后改为 “国语”，小学生专学白话，初中生兼学白话，高中则仍用旧名“国文”，主要教文言 文。这种“国语”、“国文”两个名称并存的局面，一直保持到1 9 4 9 年前夕。 关于“语文”这一新的学科名称的来历，著名语文教育家叶圣陶先生曾在不同场 合作过说明。他在一封信中曾专门谈到：“语文一名，始用于1 9 4 9 年华北人民政 府教科书编审委员会选用中小学课本之时。前此中学称国文，小学称国语，至 是乃统而一之。彼时同人之意，以为口头为语，书而为文，文本于语，不可偏 指，故合言之。其后有人释为语言文字，有人释为语言文学，皆非 立此名之原意。第二种解释与原意为近，惟文字之含义较文学为广，缘书面 之文，不尽属于文学也。课本中有文学作品，有非文学之各体文章可以证之。 第一种解之文字，如理解为成篇之书面语，则亦与本意合矣。”2 叶圣陶这里所说的“文 本于语，不可偏指”，就是针对“国语”偏于“语”，“国文”偏于“文的偏颇说的。 合起来称为“语文”，则书面语和口头语两者兼顾，名实便相符了。语文学科的发展 历史及叶圣陶先生对“语文”名称的解释告诉我们： 第一，“语文”一词是针对于口头语言与书面语言相脱节的古代、近代语文教育 现象而言的，是对1 9 4 9 年之前的“国语”、“国文”各有偏颇的现象的纠正，名称的 用意是力求“国语”与“国文”、口头语言与书面语言的统一。 第二，“语文”不单指语言或文学，还包括与之密切相关的文字、文章、文化等 因素。“语言”是语文这一事物根本的、起支配、制约作用的构成因素，是语文的根 本的质，是语文区别于其他学科的根本标志，而其他因素则是“语言”因素的不同形 态和表现形式，处于次要的受制约的被支配地位。它们之间是本质与现象的关系。 第三，叶圣陶先生之“口头语言”与“书面语言”中的“语言”指的是人们说的 话或写的文，它们不是作为语言学对象的静态的符号系统，而是作为心理学对象的动 态的言语作品，即人们运用语言进行交际的结果。当然，言语行为及其结果离不开语 言符号系统，言语必须以语言为依托，所以在一般的概念运用中，往往将内涵本不相 同的“语言”和“言语”视为同一概念。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语文是以言语( 语言) 为根本质的包含文字、文学、文章、 文化等多元素构成的一个综合体。 2 刘国正主编语文教育书简叶圣陶语文教育文集 c 】人民教育出版社1 9 9 4 舨，p 7 3 0 3 而事实上，语文教育早在语文独立设科之前就存在了，真可谓源远而流长。什么 是语文教育? 简单说来，就是培养听话、说话、读书、作文等语文能力的教育。这一 点，从古到今，没有变化。人类自从有了语言，从动物界里分化出来以后，也就有了 一个“听说”教育的问题了；不然，人类的语言就无法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同样， 人类自从创造了文字以后，也就有了“读写”教育的问题了，从而形成了传统的文化 遗产，一代一代地积累并被记载了下来，一直保存到现在。 不过，通常我们所说的语文教育，指的是有了学校以后，在学校里所进行的培养 语文能力的教育，并非指一般的自然形态的语言和文字的教育。 ( 2 ) 传统语文教育 我们已经跨入了2 l 世纪。回眸我国汉语文教育的发展历史，可以明显地看出， 我们的语文教育有两个传统：一个是1 9 世纪以前，在长达几千年的历史时期内所形成 的古代语文教育传统；再一个是2 0 世纪初“语文”单独设科以后，近百年来，特别 是“五四”以来所形成的现代语文教育传统。认真研究和学习语文教育的这两个传统， 对于搞好2 1 世纪的语文教育和教学改革，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然而，古代传统语文教育与现代传统语文教育究竟以何时为界，在认识上还相当 混乱。专家的意见迄今为止，在语文教育史分期问题上，较有代表性的意见主要有以 下六种： 第一种以叶苍岑主编的中学语文教学通论为代表，以五四运动、中华人民共 和国建国为界，把语文教育分为传统语文教育期、五四以来语文教学期和建国以来语 文教改期。 第二种以陈必祥主编的中国现代语文教育发展史为代表，以清末语文独立设 科、五四运动为界，把语文教育分为古代语文教育期、近代语文教育期和现代语文教 育期。 第三种以陈学法主编的语文教育学为代表，以鸦片战争、五四运动、中华人 民共和国建国为界，把语文教育分为古代语文教育期、近代语文教育期、现代语文教 育期和当代语文教育期。 第四种以顾黄初现代语文教育史札记为代表，以清末语文独立设科为界，把 语文教育分为传统语文教育期、现代语文教育期。 第五种以张隆华主编的中国语文教育史纲为代表，以鸦片战争、中华人民共 4 和国建国为界。把语文教育分为古代语文教育期、近代语文教育期和现代语文教育期。 第六种以曹洪顺、冯守仲主编的语文教育学为代表，以语文独立设科、中华 人民共和国建国为界，把语文教育分为传统语文教育期、现代语文教育期和当代语文 教育期。这些分期法中，将现代语文教育的起始界线定在清末语文独立设科时期的有 两家，定在五四运动时期的有三家，定在建国后的有一家。其中，有的主要以通史分 期为依据，有的则较多地考虑了语文教育的自身发展特点。单纯地按照通史分期，无 视语文教育自身的发展规律，既缺乏语文教育本身的个性，也无法揭示语文教育的本 质特征，是无法让人接受的。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把清末语文独立设 科视为现代语文教育史的开端。 然而这里还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一是语文独立设科的时间，二是独立设科时期 的语文教育是否属于现代语文教育。语文独立设科的时间主要有三种观点： 第一种，1 9 0 2 年。如林化君主编的语文教育学教程 第二种，1 9 0 3 年。持这种意见的人占多数，如蒋蓉主编的语文教学新论、韦 志成的语文学科教育学、王宛磐、郭奇的语文教学通论、赵厚玉的语文教 育学的现代阐释、庄静肃的语文教育学、苏立康的中学语文教学研究。 第三种，1 9 0 4 年。如顾黄初主编的中学语文教育百年事典就持这种看法。 要说清这个问题便不能不提及清末现代学制的确立。1 9 0 2 年8 月1 5 日( 光绪二十八 年) ，清政府颁布钦定学堂章程，这是中国历史上由政府正式颁布的第一个现代 学制，史称“壬寅学制”。“壬寅学制”虽经颁布，并未实际推行，在实践意义上不 能作为语文独立设科的标志。1 9 0 4 年1 月1 3 日( 光绪二十九年十一月十六日) 清政府颁 布奏定学堂章程，史称“癸卯学制”，这是中国历史上由政府正式颁布，曾在全 国范围内实际推行的第一个现代学制。“癸卯学制”对语文课程的修业年限、课程设 置、课程宗旨、教学任务和时间、教学原则、教材等方面都有具体的规定。一般的， 研究者把奏定学堂章程的颁布和实施视为语文独立设科的标志。也许正是由于奏 定学堂章程颁布于癸卯年末( 光绪二十九年) ，研究者往往习惯性地以为语文独立设 科的时间是在1 9 0 3 年，而没有进一步加以考证，致使这误解长时期没有能够得到澄清。 现代语文教育与古代语文教育的区别主要表现在教育内容、教学方法、教育目的 几个方面。奏定学堂章程颁布以后，算术、外国语、历史、地理、博物、物理、 化学等现代学科相继设立，这的确是教育史上的一件大事，以此作为现代教育史的开 5 始是合适的。但是语文学科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语文课程没有因为这一章程的颁布 和实施而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首先，就教学内容而言，仍然是识字加读古文、写古文。奏定学堂章程明确 规定读经讲经的教材为四书五经尔雅左传等儒家经典。其次，就教 学方法而言，由于学习的内容并没有变，教的方法仍以评点串讲为主，学的方法也仍 然是记诵和模仿。再次，就语文教育的目的而言，这一时期的语文教育仍以灌输封建 伦理道德、培养统治阶级的忠臣顺民为己任。 1 9 0 4 年奏定学堂章程颁布和实施，语文开始独立设科，但这一时期的语文课 程从本质上说还是古代语文教育的延续，还不具备现代语文教育的基本特征，古代语 文教育脱离语言实际、脱离应用实际的弊端并没有得到解决。但是，语文独立设科毕 竟为语文教育的现代化开辟了道路，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都具有划时代的意 义，由此开始了由古代语文教育向现代语文教育的过渡。 我国早期的白话文运动始于晚清，五四时期，继续向前发展，并同国语统一运动 汇流，形成了个波澜壮阔的局面。1 9 1 7 年1 0 月全国教育联合会议决了推行国语以期 言文一致案，1 9 1 9 年3 月，国语研究会提出了国语统一进行方法议案，“言文 一致”的主张在社会上产生了相当广泛的影响。 在白话文运动和国语运动的推动下，教育部于1 9 2 0 年1 月通令全国各国民学校一 二年级，先改国文为语体文，4 月份又发布通告“国民学校国文科改为国语科”3 01 9 2 0 年的这一纸训令确立了现代文在语文课程中的合法地位。此后，不同形式的白话文教 材如雨后春笋，大量涌现。随着语文教育的发展，现代文的分量逐步增大，最终取代 了文言文而占据了主要地位。白话文( 现代文) 在语文课程中取得合法地位，并逐步占 据主要地位，是语文教育史上最深刻的变化，为解决古代语文教育脱离语言实际、脱 离应用实际的问题奠定了基础。 教学内容的改革必然引起教学方法的变化，古代传统的教学方法已经无法适应现 代文教学，研究和介绍新教育理论的专著应时而生，如1 9 2 0 年商务印书馆的白话文 范参考书、1 9 2 1 年商务印书馆的新法国语教授书、1 9 2 4 年中华书局的新学制 国语教授书、1 9 2 5 年世界书局的初级国语读本教学法、1 9 2 6 年商务印书馆的新 撰国语教授书等等。 3 黎泽渝等黎锦熙语文教育论著选 c 人民教育出版牡1 9 9 6 版p 2 9 6 白话文教学逐步取代文言文的教学，是现代语文教育与古代语文教育教学内容上 的本质变化，从注重评点串讲到讲求师生互动，是现代语文教育与古代语文教育在教 学方法上的本质变化，从以“传道”为主到以学习语言文字为主是现代语文教育同古 代语文教育在教育目的上的本质变化。这一时期的语文课程与古代的语文教育已经有 了本质的不同。 我们的结论：1 9 0 4 年1 月奏定学堂章程的颁布与实施，把语文课程从古代的 社会综合学科中分离出来，标志着古代语文教育向现代语文教育的过渡。五四运动后， 1 9 2 0 年1 月改国文科为国语白话文进入语文课程，标志着具有现代意义的语文课程的 确立。所以我们把五四运动前的古代语文教育称作旧传统语文教育，五四运动到新中 国成立前的现代语文教育称作新传统语文教育。 有必要补充一点，历史的分期不是绝对的，新旧传统语文教育之间存在着必然的 内在联系，分清二者的界线，决不是要割断这种联系，而是为了更好地把握语文教学 的历史面貌，为了更好地指导今天的语文实践。 2 、传统语文教育的研究综述 我国汉语文教育源远流长。单是从汉字产生算起，也有四五千年了。古代传统语 文教育在识字、写字( 包括书法) 、读书、作文以及教材、教法等方面，都积累了丰富 的经验，形成了非常优秀的传统( 当然也有一些“不优秀”的东西，这里留不讨论) 。 新时期以来，有关总结语文教学经验的专著层出不穷，有关语文学科教学法的专著也 如雨后春笋，与语文学科的其他领域相比，对于语文学科的历史研究却不多，特别是 古代传统语文教育史。据笔者所知著名语言学家、语文教育家张志公先生1 9 6 2 年出版 了传统语文教育初探( 后经重新修订，于1 9 9 2 年仍由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并改 名为传统语文教育教材论) 一书，对中国古代语文教育传统，作了全面而系统的 介绍和深刻精辟的分析，成为研究我国古传统语文教育的奠基之作。改革开放以来， 有不少学者对传统语文教育的历史也作了一些研究，取得了不少研究成果，如李伯棠 先生编著的小学语文教材简史、湖南师范大学张隆华教授主编的中国语文教育 史纲( 这是一部通史) 和他与曾仲珊先生合著的中国古代语文教育史，都是影响 比较大的传统语文教育专著。这些论著，大多只依据文献资料，进行原则性的、静态 的分析，基本上没有对百年来我国传统语文教育继承和发展的过程作系统、全面的归 7 纳、总结和分析。以最具代表性的传统语文教育教材论为例，文章只是按照识字、 写字初步读写进一步读写这样的顺序来静态的介绍了这一个时期传统语文 教育，缺少对传统语文教育从古至今发展过程的梳理。其他一些关于传统语文教育的 论文，要么失之于简略；要么局限某一点上的研究，难以比较全面地把握传统语文教 育的发展历程。本研究是在总结前人积累的经验和研究的成果的基础上进行的，并力 求有开拓性的比较研究和分析判断。 ( 三) 研究的思路和方法 研究的思路基本为；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首先找出我国传统语文教 育中应该继承的“精华”，然后对我国的传统语文教育从古至今的继承和发展情况进 行一下梳理，最后反思我们百年来在继承和发展传统语文教育的过程中存在的经验教 训。 本研究主要采用历史研究法、文献分析法和比较研究法 1 、历史文献法：本课题属于“史”的研究，因此必须以史观为主导，以史料为 基础，在详细占有大量历史文献的前提下，以披沙拣金中国传统语文教育研究的态度， 透过那些教育史资料，挖掘里面包含的有启发作用、值得研究的语文教育内容，以资 借鉴。 。 2 、内容分析法：也即资料分析法。中国教育的发展源远流长，形成了许多独具 的特点和优良传统。要从内容丰富而庞杂的教育现象中剥离出属于语文教育的内容， 就必须以全面、客观的态度，对教育史料采用内容分析法，筛选出属于语文教育的内 容。 3 、系统归纳法：在内容分析法的基础上，要对之进行有目的地加以筛选和确认， 使之条理化和系统化。 8 二、“五四”运动前的旧传统语文教育 我们这里所说的旧传统语文教育时期，指的是五四运动前的语文教育。时间有数 千年，经历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和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等几个社会历史 发展阶段，情况非常之复杂。在这里，我们不可能从头详细叙述语文教育发展的历史 过程，只能从几个方向，简要地介绍一些基本情况。 旧传统语文教育的最基本的特点，就是与其他方面的文化教育融合在一起，是大 范围的语文教育，文、史、哲不分，甚至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也不分。因此，有人说， 部中国教育史，也就是一部小学语文教育史。这种看法，是有一定道理的。那时， 培养语文能力，并不像现代语文教育那佯，是语文学科独立的教育目的；培养语文能 力，只是进行古代文化如：哲学、文学、经学、伦理学教育的前提条件。换个说法， 旧传统语文教育，是为传播封建统治阶级的思想，包括封建的伦理道德观念服务的， 是与封建思想教育同时进行的。 传统语文教育的另一个持点，是口语和书面语相分离。在旧时的学校中，平时交 际用的是口语，而读的和写的却又都是书面语。在我国，书面上用的文言，两汉以后 就基本上定型了，很少变化；然而，口头语言却在一刻也不停地发展着、变化着。于 是，书面上的文言与口语的距离就越拉越远，形成了一条鸿沟。因此，旧传统语文教 育，历来是以读和写为主，基本上没有单独的听和说的教育。 旧传统的语文教育有相当完整的一套方法和步骤大体说来，可以分作三个阶段。 开头是启蒙阶段，以识字教育为中心；其次，是初步阅读训练和基本的语法修辞训练； 第三是进一步的阅读训练和作文训练。这一时期的语文教育经验很丰富，下面我们分 别从识字、阅读、作文三方面阐述。 ( 一) 识字教育 识字教育是传统语文教育的一个重点。在这个方面，前人用的功夫特别大，积累 的经验也比较多。很突出的一个做法是在儿童入学前后用比较短的一段时间集中地教 儿童认识一批字。清人王筠说：“蒙养之时，识字为先，不必遽读书。先取象形、指 事之纯体教之。识日月字，即以天上日、月告之；识上下字，即以在 上在下之物告之，乃为切实。纯体既识，乃教以合体字。又须先易讲者，而后及难讲 9 者。能识二千字，乃可读书。”1 王筠提出的首先教儿童认识两千字，然后读书， 这是传统语文教育的一项经验总结。 集中识字的主要教材是“三，百，千”，即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千字文是南北朝梁周兴嗣编的。千字文编成以后，很快就成了流行各地 的通俗识字课本。唐宋以下，这本书一直在全国范围内被用作启蒙的识字教材，并且 在社会上广泛流行。不仅如此，千字文还有满汉对照本和蒙汉对照本，供满族、 蒙族的儿童学习汉字之用。一本启蒙的识字课本，流行这么长的时间，具有这么广的 影响，这在中外教育史上是极少见的。从编法上看，这本千字文确有它的一些特 点。就内容论，用了一千个单字，却不是单字的堆砌，而是组织成通顺的、能够表达 一定意义的若干句子，这些句子的安排又大致前后连贯，相当有条理。这本教材只用 一千个字，基本保持不重复，没有牵强硬凑的痕迹，很不容易。就语言论，除了通顺 可读之外，千字文还保持了整齐押韵的传统，便于朗诵背诵，并且押韵自然，没 有勉强硬凑的地方。一千个字都是当时常用的，没有很生僻的字；用文言的标准看， 多数句子也是普通的结构，艰涩难懂的句子很少；引古书，用典故的地方有一些，不 太多，也不是很艰深。由以上看来，周兴嗣的千字文之所以历久风行，广泛传播， 决不是偶然的。 三字经全用三言，便于朗读背诵，这是三字经的一个特点。从那以后， 发展出一大批三言韵语的蒙书，可以说多少受了三字经的影响。拿文言的标准来 看，三字经的语言是相当通俗的，除了个别句子，其中没有勉强硬凑字数，硬押 韵的毛病。同千字文一样，元明以下陆续出现了好几种增改新编的三字经。三 字经一直广泛流传使用到明术清初，并且也有满汉对照和蒙汉对照的版本，还有英 语的翻译本。 百家姓这本教材是宋初人编的。宋代出现百家姓和三字经之后，它 们并没有取千字文而代之，千字文也没有把它们压制下去。于是出现了这样 的现象：三本书配合起来，成了一整套启蒙的识字教材。 另有一种识字读本叫作“杂字”，如鳌头备用杂字元龟、群珠杂字、山西 杂字必读、山东庄农日用杂字、世事通考杂字、益幼杂字等，在宋代以后广 泛流行。中下层人家的子弟，用较短的时问学习几种杂字课本，便可应付一般的需要 4 徐梓等蒙学要义 m 】山西教育出版社，1 9 9 1 年版p 1 7 8 1 0 l 。 集中识字的同时，还十分重视写字的训练。儿童初入蒙馆，在识字课以外另设有 写字课，识字、写字分别进行。“三、百、千”中的字并不要求学生会写，写字课另 有自己的一套系统。初学写字，写的是“上大人，孔乙己，化三干，七十二”等等， 那些字包含基本笔画，简单易学，合乎写字入门的要求。练字的基本步骤是先练写大 字，一般先描红，次描仿影，再次写米字格，最后临帖。大字写得有点基础后才练写 小字。 识字教育中值得我们借鉴的三点经验是：第一，集中识字法。古代倡导“先识字， 后阅读”的方法。如何使儿童在较短的时间内( 一年左右) ，识较多的字( 两千左右) ， 让他们迅速掌握语文工具，以便顺利地进行阅读? 这个识字与阅读之间的矛盾，前人 是采用集中识字的办法来解决的。集中识字法符合汉字的特点和规律。因为汉字一小 部分是独体字，极大部分是合体字，在合体字之中，大部分是形声字。偏旁部首，构 字规律都很明显，只要稍加指导，儿童就会掌握。第二，韵语教学法。由于汉字是单 音节的，就非常容易构成整齐的词组和短句，也非常容易合辙押韵。整齐、押韵，念 起来顺口，听起来顺耳，既合乎儿童的兴趣，又容易记忆。这显然比学一个一个的单 字好，也比一上来就念参差不齐的句子好。第三，识字、写字分开教学。传统的写字 教学跟识字教学并不是同时起步的。采取先教识字，一二年后才教写字的办法。为了 集中识字，教材所用的字，就不能按笔画得多少、繁简、难易来安排。而写字，却必 须从基本笔画、基本字形、基本结构练起，从少到多，从简到繁，从易到难。如果要 求儿童识了就会写，一方面必须放慢识字速度，达不到一年识一两千字的要求；另一 方面，一开始就要求儿童学写许多笔画多、结构难得字，也确有困难。如果我们肯定 了集中识字，又肯定了写字必须从基本笔画入手，那么写字教学和识字教学采用既不 同步、又不同路的办法，或者是一个可以借鉴的经验。 ( 二) 阅读教育 经过第一个阶段的教育，学生认识了两三千字，知道了一些名物、掌故，己经初 步具备了进行阅读教学的基础。然而，从三字、四字的整齐韵语到内容复杂、词句错 综的文章，这中间仍旧需要一个过渡。古人让散文故事承担了这个过渡的任务。 散文故事己经用散体，不再用韵语，不过内容都很简单，一则只讲一个小故事， 篇幅很短，最短的只有三四句话，二三十个字。散文故事书，主要有书言故事、人 物故事、日记故事等。书言故事，宋代胡继宗编。按天文、时令、地理等分类， 先举出典故或成语，有的直接指出出处，征引原文，有的叙述几旬，不引原文，也有 的先加解释，后加原文。人物故事以介绍历史人物为主，是专门作为儿童读物编 写的。大概起于元代。其中的许多故事，是至今耳熟能详的。比如司马光破瓮救人， 铁柞磨成针等等。日记故事和书言故事不论哪种版本，大都有插图。阅读散 文故事这一项，并不算是传统语文教育中特有的经验。但是我国插图故事书的起源这 么早，走在世界各国前列，古人的成绩还是十分令人称道的。 大致在儿童入学的第三个年头，便正式过渡到阅读教学阶段。这时的阅读教材主 要有四书、五经。随着阅读的逐步扩展，阅读教材的范围也逐步扩大。其范围 包括以下四个方面：经书和古文、诗赋、“时文”、涉猎。 从以上的介绍中，我们可以看出：当时阅读教材的安排，是从韵文逐步过渡到散 文，而以散文为主。阅读教材的安排从“韵”到“散”，是我国在语文教材安排上的 一个传统。 阅读教育中值得我们借鉴的经验有：第一，“文道统一”。古人对于“文”与“道” 的关系非常重视。历来有过种种说法，诸如“文以载道”、“文以明道”、“文以贯道” 等等，也有过不少争论，但是争论之点往往在“载”“明”“贯”这些字眼上，说到基 本精神，则一致性相当大，那就是：“道”是根本，然而正确的“道”必须有高明的 “文”来阐发，人们必须通过“文”来理解“道”，因此两者不可分，不可偏废。第 二，熟读精思和博览。读书要做到“三到”一0 到、眼到、口到。眼到是看，口到 是读，心到就是理解领会。朱熹说：“读书须随章逐句，仔细研究，方见义味。读书 须痛下功夫，须要细看，心粗性急，终不济事。”5 熟读精思的前提是博览，无论从书 的内容，还是文章的风格体裁说，都要博：“学者读文，不可专趋一体，必清浓虚实、 长短奇平并取。”6 强调朗读、熟读、精读、多读，这是传统语文教学中阅读训练的要 点。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所以历来流传着许多有关博学强记、苦思精研的故事，那些 故事正好反映了当时社会上所倡导的风习。第三，读写结合。读是写的基础，先读书， 后作文，这是学习语文的程序。前者是自外而内的吸收，后者是自内而外的表达。古 人在这方面也提供了不少宝贵经验。唐朝杜甫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就充 5 张洪朱子读书法 m ，光绪二十三年刊本，( 卷一) 读书作文谱( 卷一) 1 2 分说明了这个道理。第四是循序渐进的方法。中庸认为学习的序是：“博学之，审 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宋代朱熹概括阅读教学的序是：“自博而约、自易 而难，自近而远。”朱熹把“循序渐进”放在读书法的第一位，要求读通一本书才能 读另一书，每本书从头至尾亦各有序，读时不可凌乱，要避免“疏易陵躐”的毛病。 循序渐进实际上包含了教育学上常用的系统性原则和可接受性原则，现代教学理论及 实践证明，知识系统和儿童的接受能力不是固定不变的，旧系统可以打破儿童接受 能力可以不断提高，也就是要根据语文教学的发展情况建立新“序”。古代教育家有 时把循序渐进看得过死，造成明显的片面性。但是，如果认为可以不要循序渐进，也 是违背客观规律的。 ( 三) 作文教育 前曾介绍，前人在阅读教学阶段，开始教四书五经，配合读经，还教一些 简短的散文故事和浅易的诗歌。在此同时，还教儿童属对，这可以认为是一种初步的 作文训练。 教儿童属对，最初大概是以学写骈文和近体诗为目的，发展到后来，属对成了启 蒙之后一种必修的课程，宋代以后，它更发展成为语文基础训练的一种手段。属对教 学一直延续到清末。 根据当时属对课文的内容来看，属对实际上是一种语音、词汇、语法的综合训练， 同时也包含有修辞和逻辑训练因素。进行训练的时候，首先作“一字对”，逐步发展 到“多字对”。在语音方面，要求平仄相对；在语法方面，要求语法结构相同的词组 方能相对；在修辞方面，要求相同的修辞手法方能相对；在逻辑方面，要求相对，要 注意概念、分类、比较等逻辑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属对联系并不讲究语法、修辞和逻辑理论，不是从一些术语 和抽象定义去学习，而是通过实践，对儿童进行相当严格的语法、修辞和逻辑的综合 训练，并且与作文密切的结合起来。虽然这种训练，要求过高，内容又不尽妥当，甚 至束缚儿童思维发展，是应该批判：但是作为一种基础训练的方法，对我们还有一定 的启发作用。 传统的作文教学，纯粹是为当时的科举制度服务的。朝廷以八股文取士，儿童就 7 孙培青，李国钧中国教育思想史( 卷一) 脚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1 9 9 5 年版1 ) 8 7 1 3 必须以八股文作为开门砖，进入仕途。作文教学的目的决定了作文的内容，只是从经 书的只言片语去发挥微言大义，而不是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这是毫无足取得糟粕。 但是当时作文教学的原则、步骤和方法，仍有值得借鉴的一面。 第一，先“放”后“收”。古代学者一向主张训练学生写作要经过“先放后收” 的过程。先“放”就是开始要鼓励儿童打开思路，大胆的想，大胆的写；等到有了一 定的基础后，再要求精炼谨慎的写。宋人谢枋得根据“先放后收”的原则编了一部阅 读课本文章轨范。这部书分两部分，前半叫“放胆作文”，后半叫做“小心文”。 从这些主张看来，前人在作文训练中很注意培养儿童的写作兴趣，发展学生的思考能 力。这种经验，显然是值得重视的。 第二，多读、多作、多改。欧阳修说学文有三个要点，一是多读，一是多作， 一是多商量。他甚至说“马上、枕上、厕上”都是他作文的时间。苏辙也说，学做文 章一定要多看多作。多读，可以多方面揣摩旁人所写文章，是如何的立意选材、布局 谋篇，借鉴写作方法。多作，也是通过写作实践锻炼写作技能。写成后还主张多改， 前人在这方面也积累了一些经验，一是多留少改。对于初学者尽量保留原文，以免挫 伤积极性。二是因势利导。批改儿童作文要抓住要点，有启发性，既要认真仔细，又 不能勉强硬改。 总之，传统语文教学，最根本的特点，就如张志公先生讲的：“传统语文教学， 最重要的一条经验是，教学从汉语汉文的实际出发，并且充分运用汉语汉文的特点来 提高教学效率。”8 当然，传统语文教育，也存在一些糟粕，我们也可以用张志公先生的三大问题和 四大积弊来总结。三大问题是；( 1 ) 传统语文教育的目的是使学生获得参加科举考试 的写作能力并应试做官( 2 ) 教学内容是：识字+ 读古文+ 作古文。( 3 ) 学习语文的主要手 段是记诵和模仿。四大积弊是：脱离语言实际；脱离应用实际；忽视文学教育；忽视 知识教育。这些都是要彻底扬弃的。 张志公传统语文教学的得失转引自林冶金主编语文教育论文选编( 下册) c 青岛：青岛出版社，2 0 0 1 年版 p 1 0 5 l 1 0 5 2 1 4 三、“五四”运动后的新传统语文教育 与古代相对，现代语文教育是指从五四运动到1 9 4 9 年中华入民共和国成立这个 时期的语文教育，我们称作新传统语文教育。这个时期我国正处在由半封建半殖民地 社会向新民主主义社会转变的时期。维新变法的实施，辛亥革命的爆发，马克思列宁 主义思想的传入，“五四”爱国运动的开展，中国共产党的诞生，使我国的文化教育 发生了历史性转折。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教育向新民主主义教育转变，中国共产党坚持 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新民主主义教育，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 的教育。 这一时期的语文教育一方面继承了中国古代旧传统语文教育的优良传统，一方面 又在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影响推动下不断发生变革。在这段时期，我国的仁人志士对汉 字、汉语及其教学的命运关注，一直没有停止过。他们继承了旧传统语文教育的精华， 又对旧传统语文教育中的糟粕进行了批判，同时又在“西学东渐”的影响下，试图走 出一条适合我国汉字、汉语发展的语文教育改革新路。 ( 一) 革新旧语文教育 清朝末年的封建教育，也由于帝国主义的入侵；将其八股取土、科举选人的制度 弊病暴露无遗。于是学校与科举之争，新学与旧学之争，西学与中学之争日趋激烈。 革新教育已势在必行。 1 8 9 8 年以康有为、梁启超为首的资产阶级维新派积极推行新政，先后提出“废八 股”“变通科举”等革新主张。不久清政府正式指令各省府厅州县改书院设学堂。同 年，废除了科举制度，兼治中西学的近代学校开始在中国诞生了。这是一个极大的变 化。在革新旧教育的过程中语文教育也在发生着变化：( 1 ) 自1 9 0 2 年清政府颁布钦 定蒙学堂章程之后，废私塾，建学堂。康有为于1 8 9 1 年创办的广州长兴里万木草 堂，严复于1 8 9 4 年创办的北京通艺学堂，谭嗣同于1 8 9 7 年创办的湖南时务学堂等等， 这就是资产阶级维新派创办的著名的新学堂。百日维新期问，各省都大力兴办中小学 堂，并把原来各省、府、县的大小书院一律改为高等、中等、初等学堂，还鼓励华侨 兴办学堂。各种新式学堂大量增加，到辛亥革命前夕，全国各类各级学堂已达5 2 0 0 0 多所。这些新式学堂为传播新思想、学习新知识提供了比较好的条件。当时这些新学 堂既学“中学”，又学“西学”，教学内容非常丰富。( 2 ) 废除读经。当时反对尊孔读 经的呼声日益高涨，北洋军阀政府在宪法中撤消了有关“国民教育以孔子之本为修身 大本”的条文。革新人士纷纷发表文章，与守旧势力进行坚决的斗争。( 3 ) 课程多样 化。1 9 2 3 - - 1 9 2 8 年间，中学试行分科制与选科制。各校国文科所设课程，极为复杂繁 多，据阮真的调查统计，共有4 2 种6 9 项名目。源头活水开放，使学生走出束缚思想 的旧私塾“三味书屋”，走进写意生活百科丛书式的“百草园”，为学生的学习增添了 勃勃生气。 ( 二) 文言文向白话的过渡 旧传统语文教育是以文言传授的。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言文不一致的现象越来 越严重，书面语与1 ：3 语成为日益分离的两套马车。语言形式的僵化必然窒息着思想内 容，而鸦片战争以来的思想变迁又必然要求语言形式发生变化。 白话文自清末以来就有了缓慢的发展，早在1 8 6 8 年，黄遵宪在所作的新诗杂 感中喊出“我手写我1 ：3 ”口号，提倡用白话文写作。维新运动时期，要求改变文言 文，实现“言文一致”成为时代的呼声。1 8 9 8 年，无锡白话报创刊，裘廷梁为之 作序，提出“白话为维新之本”，把白话文的意义看得特别重大。1 9 0 2 年，吴汝伦曾 上书管学大臣张百熙，推荐官话文字，提出“使天下语言一律”的主张。但是，主张 以白话代文言，高揭文学革命的旗帜，是从新青年时代开始的。新青年杂志 给当时的国文教学带来了文化革新的思潮。同时，它又促使“白话文”轰轰烈烈地推 广和运用，推动和促进了国语教学的发展。 而与白话文运动相配套的国语运动也很早就展开了。1 8 9 2 年，最早提倡国语运动。 1 9 1 6 年l o 月，蔡元培、黎锦熙等一些知名学者发起成立“国语研究会”，主张“言文 一致”、“国语统一”，与当时的新青年杂志所鼓吹的新文学密切配合，在社会上 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语言文字改革运动。 伴随“五四”新文化运动兴起的白话文运动、国语运动，推动当时的语文教育界 提出了白话取代文言的要求，当时教育部在1 9 2 0 年1 月训令，全国各国民学校先将 一、二年级国文改为语体文( 即白话文) 。到1 9 2 1 年3 月又训令各省，凡师范学校及 高等师范，均应酌减国文钟点，加授“国语”。自此，白话文的教学在中小学取得了 合法的地位。正如程达先生所说：“五四运动以来，汉语文学科废除读经、倡导国语、 j 6 加大白话比重、丰富学科内容的基本格局己经定型。”9 白话文取代文言文，其意义极为深远。它一方面不仅克服了文言“言文脱节”的 弊病，使口语与书面语趋于一致，打通了学生的书本世界和生活世界之间的阻隔，使 语文教育能够面对现实，面对人们的日常生活；另一方面，通过语言的重建，重新吸 纳了现代社会中新出现的事物与概念，使现代的思想内容与语言形式得到了和谐统 一，扩充了富有时代气息的教育内容。同时，随着白话文对西方文明、文化、文学成 果的吸纳，西方强调实证、强调质疑、强调清晰、强调发散、强调理性的思维方式也 对传统强调感性、强调一元、强调整体、强调经验的思维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冲击，这 种冲击既是思维的冲击，也是文化的冲击。还有一方面要注意的是，白话文教学对于 教学效果的强调，对于以“水滴石穿，“水到渠成”“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传统语 文教学观也是一个冲击，把“效率”理念开始引进中国语文教学的领域。所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