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论文）全球化背景下中国的文化选择.pdf

内容提要 本文以全球化为背景分析了全球化给中国文化发展带来的挑战，并提出了当 代中国进行文化选择的基本原则和基本构想。 全球化是当代人类社会的重要特征和发展趋势，是一个包含经济、政治、文 化多维度相互交织、相互影响的过程。它在文化上表现为：全球文化交往的增强， 文化多样化发展趋势日益明显，文化霸权主义依然盛行。西方文化霸权主义是当 代全球化进程中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它是传统文化殖民主义的延续。在当代世 界，各个民族国家都已经成了全球化的主体和积极力量，但是以美国为首的一些 西方国家为了自身的经济和政治利益，固守西方文化中心主义，凭借经济、信息 以及文化产业的优势大搞文化霸权主义。这无疑给世界文化的多样性发展造成严 重威胁，违背了世界文化发展的规律。 全球化以及西方文化霸权主义对中国的主导文化、民族文化认同、大众文化 的发展带来了巨大冲击，使中国面临着一种多元文化相互冲突的格局。面对全球 化以及西方文化霸权主义的冲击，我们在文化选择和文化建设上必须坚持自主原 则、现实原则、创新原则，反对全盘西化论和文化保守主义，确立一个以“以人 为本、全面协调发展”为社会理想，以“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相统一的新理性主 义”为思维模式，以“个人和社会相统一的新集体主义”为伦理准则和以“清醒 前民族意识”为根基的当代中国的新文化。 关键词：全球化文化文化选择文化霸权主义 a b s t r a c t t h i s p a p e rt a k e s “g l o b a l i z a t i o n ”f o rb a c k g r o u n d ，a n a l y s e s t h e p r o b l e mo ft h ec h a l l e n g e st h a tg l o b a l i z a t i o nt ot h ec h i n e s ec u l t u r e ，a n d a d v a n c e sab a s i cp r i n c i p l ea n di d e af o rc h i n e s ec u l t u r ec h o o s i n g g l o b a l i z a t i o ni sa ni m p o r t a n tf e a t u r ea n dt r e n da tt h ep r e s e n ta g e i t i st h ec o u r s eo fi n c l u d i n ge c o n o m y ，p o l i t i c ，c u l t u r e i th a st h ef e a t u r e ： c u l t u r a le x c h a n g ed e v e l o p i n gb yl e a p sa n db o u n d s ，t h et r e n do fc u l t u r a l d i v e r s i f i c a t i o n ，b e i n gc u r r e n to fc u l t u r a lh e g e m o n n i s m w e s t e mc u l t u r e h e g e m o n n i s mi sap r o b l e mf o ra t t e m i o ni nt h ec o u s eo fg l o b a l i z a t i o n i ti s t h ec o n t i n u a t i o no ft r a d i t i o n a lc u l t u r ec o l o n i a l i s m e a c hn a t i o ni sp o s i t i v e f a c t o r si nt h ep r e s e n ta g e b u ts o m en a t i o n ss u c ha st h eu n i t e ds t a t e so f a m e r i c aa r ef i r m l ye n t r e n c h e di nw e s t e r nc u l t u r ec e n t r a l i s m ，p u r s u e c u l t u r a lh e g e m o n n i s m ，f o re c o n o m i ca n dp o l i t i c a li n t e r e s t s t h i si m p e r i l s d i v e r s i f i e dw o r l dc u l t u r ed e v e l o p i n g g l o b a l i z a t i o na n dw e s t e r nh e g e m o n n i s mi s p o u n d i n gc h i n e s e d o m i n a n tc u l t u r e ，n a t i o n a lc u l t u r e ，p o p u l a rc u l t u r e ，i tm a k ec h i n ab e i n g b o g g e dd o w ni nt h ep a t t e r no fc u l t u r a lc o n f l i c t f a c i n gt h ep o u n d i n g ，w e s h o u l dp e r s i s ti na u t o n o m yp r i n c i p l e ，r e a lp r i n c i p l e ，c r e a t i n g p r i n c i p l e ， o p p o s ec e n t r a l i s m o fw e s t e r nc u l t u r ea n dc u l t u r ec o n s e r v a t t i s m ，a n d e s t a b l i s ho n en e wc u l t u r et h a ti n c l u d i n gs o c i a li d e a lo fb e i n gi n t e r e s t e d w i t hh u m a n ，s c i e n t i f i cd e v e l o p i n g ，m o d eo ft h i n k i n go fn e w r a t i o n a l i s m i n c l u d i n gs c i e n t i f i cr e a s o na n dh u m a n i t yr e a s o n ，m o r a lp r i n c i p l eo fn e w s o c i a l i s mi n c l u d i n gi n d i v i d u a l sa n ds o c i e t y ，a n dc l e a r - h e a d e da w a r e n e s so f n a t i o n k e yw o r d s ：g l o b a l i z a t i o n c u l t u r ec u l t u r ec h o o s i n g c u l t u r a lh e g e m o n n i s m 2 导论 一、问题的提出 导论 当代人类生活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全球化趋势的日益凸显，以至很多人把当 代称为“全球化时代”。全球化实际上就是人类生活的创造活动突破了民族国家的 界限，在全球范围内展开，这意味着当代人类真正进入了世界交往和普遍联系的 时代。 全球化作为当代人类的发展趋势，不仅影响着世界历史进程，无疑也影响着 中国的历史进程。特别是随着中国改革开放进程的加快以及加入w t o ，中国已经 在更深程度上融入了全球化进程，成为了全球化的一员。全球化既意味着全球联 系的增强，也意味着全球竞争的加剧。它既给我们带来了机遇，更给我们带来了 挑战。在这种新的历史背景下，如何回应全球化的挑战，已经成为当代中国最为 急迫的问题。同时全球化不仅仅是一个经济挑战，也是一个文化的挑战。面对全 球化所带来的各种外来文化的冲击特别是面对西方文化的霸权和扩张，中国文化 何去何从? 我们应当作出怎样的文化选择? 中国文化应当如何发展，如何建设? 无疑已经成为了不可回避的问题。 当代中国正处在一个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时期。在经济层面是从计 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转型，而与此相应，在文化层面也要建立一种新的 文化与之相匹配。否则我们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和社会转型就无法顺利进行， 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就因缺乏有效的精神支撑而搁浅。改革开放初 期，由于我国经济水平比较落后，所面临的经济建设任务比较艰巨，导致在文化 建设方面相对重视不够。近些年我们加大了文化建设的力度，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但随着全球化趋势的增强和西方文化霸权主义的影响，随着中国对外交往的增加， 外来文化主要是西方文化大举进入中国，从而使当代中国呈现出一种中西文化多 元并存、相互冲突的格局。这无疑给人们带来了文化认同的困惑和价值选择的矛 盾。面对这样一种多元并存、相互冲突的文化境遇，我们究竟应当如何对待西方 文化，又如何看待中国既有文化，应当建构和选择一种什么样的文化模式从而使 全球化与中国的文化选择 之成为当代中国人的精神家园，显得尤为重要和紧迫。 在全球化时代，作为全球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文化在全球化时代如何选 择、如何发展实际上不仅是涉及到中国文化和中国发展前途的问题，还可能在某 种程度上影响到世界文化和世界历史的前景。由此，探讨全球化背景下中国的文 化选择问题无疑具有极为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本文的视角 自2 0 世纪初以来，文化问题一直是我国知识界讨论的中心话题之一。无论是 五四时期的新文化运动，还是8 0 年代的“文化热”，9 0 年代的“国学热”，以及时 下各类“文化哲学”、“文化社会学”、“文化研究”、“文化批评”的兴起，都表征 着中国知识界对文化问题的特有“情结”。之所以文化问题一直是学界关注的中心 话题，而且还是各个学科共同关注的话题，这不仅仅是因为中国知识界对文化问 题进行学理性探讨的兴趣，更为重要的是因为中国知识分子强烈的现实关怀和社 会责任感。虽然不同时代的文化论争有着不同的语境和倾向，其核心问题无非是 中国文化与现代化的关系问题，其归宿实际上都是对中国社会如何发展问题的关 注。这种社会责任感是我们当今青年学者应当继承和发扬的。 回顾近些年的文化讨论，我们可以看到，学界发表了无以记数的文章和著作， 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观点，取得了很多积极的成果，推动了中国的学术发展，并 同时推动了中国文化的进步和发展，从而也推动了中国社会的进步和发展。 同时我们也看到，多年来我们对中国文化问题的研究，更多地是在“传统与 现代”的历时框架中运思的，而缺乏“全球化”的横向视野。也就是说，以往我 们对文化问题的研究通常是以民族国家为本位，把中国的文化问题局限在中国内 部去考察，而把世界范围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发展的状况看成是不起决定作用的外 部影响因素。现在看来，这种观念和方法是非常有局限性的。特别是自2 0 世纪8 0 、 9 0 年代以来，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整个世界形成了一个既相互依赖又相互制 约的全球体系。对任何一个民族国家来说，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的界限日益模糊。 在社会发展的各个领域中，我们已经很难泾渭分明地划分出纯粹的内部行为和单 纯的外部行为。这就意味着考察中国的社会发展和中国的文化问题，不能脱离全 导论 球化的视野，不能脱离仓球性的交往过程。也只有在这个视野内才能真正理解c i 国文化发展面临的问题、困境，也才能合理地把握中国文化选择的方向和路径。 如果说在以前全球性的交往表现不太突出的时代，传统的以民族国家为本位的研 究视角有一定价值的话，那么在今天特别是在中国全面走入全球化的2 l 世纪，必 须突破原有的思维范式，在全球化的横向视野中考察中国的社会问题以及中国的 文化问题。 实际上目前我国的一些学者已经注意到了这一视角转换的重要性。丰子义在 全球化与民族文化的发展。一文中，提出了“全球化民族化”这一框架对 把握中国文化建设问题的重要性；阎孟伟在全球化的实质、进程和走向 一文 中，就社会发展问题的研究提出了这一视角转换的意义；张静在全球化与社会 发展研究的视角转换 一文中专门就这一视角转换进行了论述。还有很多学者虽 然没有对这一视角转换的意义和价值明确论述，但他们的研究本身已经蕴涵着这 一视角。本文也正是在他们思考的前提下力图做出进一步的努力。 三、本文的基本思路 讨论中国的文化建设和文化选择问题，首先必须廓清文化以及文化选择的一 般问题。当前在文化问题的讨论中人们是从不同角度和不同意义上使用“文化” 概念的，而本文所说的“文化”是指精神文化，其实质是人们为了满足精神需求 而进行的精神创造的过程和结果。文化选择是指社会环境和文化环境发生改变时， 关于文化改造与发展的态度、取向以及对一种新的文化模式的探索、筛选和设计。 它构成了文化发展和文化进步的机制。 既然全球化成为了每一民族国家的背景和内在因素。所以要准确把握和研究 中国的文化问题，必须在全球化的背景下进行，要推进中国文化的发展，必须对 全球化有个准确的判断和清醒的认识，只有这样才能认清自己的位置，找准自己 的问题，才能理性地、科学地进行文化选择，确定今后的文化发展方向和道路。 全球化问题是当代世界性的热点话题。对全球化人们存在着各种看法和主张。 o 哲学研究2 0 0 1 年，第3 期。 。马克思主义与全球化，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3 年6 月版，第3 2 2 页a o 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 0 0 0 年，第5 期。 3 全球化与中国的文化选择 本人认为所谓全球化本质上是人类交往的世界化和普遍化，生产力的发展和市场 经济出现普及化是全球化的内在动因。这一过程早在1 5 、1 6 世纪就己开始，在2 0 世纪8 0 、9 0 之后表现出了强劲的势头。当代全球化的特点是各民族国家交往和互 动的加速与扩大，多元推动趋势1 3 益明显，但是由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占有明显 的优势，所以等级不平衡依然突出。全球化不仅仅是发生在人类经济生活单一层 面内，而是一个包含经济、政治、文化多维度相互交织、相互影响的过程。文化 全球化是全球化的一个重要方面，具体表现为文化交往的增强，文化多样性趋势 凸现，文化共识增多，同时文化霸权主义依然盛行。 西方文化霸权主义是当代全球化进程中表现得十分突出的一个问题，它是传 统文化殖民主义的延续。在当代世界，各个民族国家都已经成了全球化的主体和 积极力量，但是以美国为首的一些西方国家为了自身的经济和政治利益，固守西 方文化中心主义，凭借经济、传播媒介以及文化产业的优势大搞文化霸权主义。 这无疑给世界文化的多样性发展造成威胁，违背了世界文化发展的规律。我们必 须加以警惕和反对。 在全球化大潮日益高涨的今天，其势不可挡的潮流影响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它一方面给中国文化的发展带来了机遇，同时更给中国文化的发展带来了前所未 有的挑战。特别是西方文化的渗透和扩张，对中国的主导文化( 马克思主义) 、中 国的民族文化认同、中国大众文化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挑战和冲击，使当代中国 陷入了一个中西文化多元并存、相互冲突的复杂文化格局之中。这一格局无疑给 当代中国人带来了文化认同和价值选择的困惑。为了使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不致因 勾缺少了共同的精神支柱而搁浅，进行审慎的文化选择使之成为我们的精神家园， 就成为当务之急。这实际上是中国文化在当代西方各种强势文化的挑战和影响下， 进行自我反思、自我定位、自我设计，争取自主性，并由此参与和界定世界文化 和世界历史的问题。 那么我们究竟如何去选择? 怎样的选择才是理性的科学的? 或者说选择的原 u 1 0 是什么? 标准是什么? 在当代全球化进程中，广大发展中国家从对发达国家的经济政治依附状态下 逐步解放了出来，摆脱了殖民地和附属国的地位，走上了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 这种世界政治经济格局决定了不同民族和国家应保持自己在文化上的独立性和自 4 导论 主性。由此，我们在当今文化的建设和选择中首先必须强调自主发展、自主建设 的原则。自主原则包括二个方面：一是在参与全球化过程中，在与外来文化交流 时，一定要全面地坚持“以我为主，依我选取，为我所用”原则；二是大力反对 文化霸权主义，维护自己的文化主权。 文化选择既是对各种文化的鉴别，亦是对未来文化的设计。如何鉴别，如何 设计，判断的标准是什么? 是从抽象的理念出发，还是从现实实践的要求出发? 这是文化选择的最为根本的问题。在这里唯一正确的原则是立足实践，从现实出 发。我们的文化建设和文化选择不能脱离时代进步潮流和中国社会发展的需要。 只有符合时代要求和满足现实需要，对现实社会实践实际发生影响的文化才是现 实的文化，也才能真正得以存在和发展。 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事业，本身就是一种创新，这里既需要经济创新， 政治创新，也需要文化创新。全新的事业就需要全新的观念和文化来指导。在当 今世界文化的新格局中，中国文化仍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外国文化尤其是西方 文化仍然处于优势地位。如何应对文化全球化的冲击，如何在激烈的全球性的文 化竞争中生存与发展，核心是文化创新。 自近代以来，在外来文化冲击下，我国历来就有两种不同的文化选择思路： 一是全盘西化论，一是文化保守主义。这两种文化选择方案，在当代仍然具有很 大影响。在今天全球化背景下，思考中国如何进行文化选择、文化建设必须认清 这两种倾向的错误，走出全盘西化论和文化保守主义的怪圈。 在全球文化互动日益加剧和西方文化的冲击下，在不同的文化和价值观彼此 冲撞的复杂格局中，我们应当建构和选择一种什么样的文化? 或者说中国文化应 当走向何方? 这不仅涉及中国文化建设和文化发展的方向，同时也是关涉着有中 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事业能否顺利进行、中华民族能否更好地迎接各方面的挑战走 向繁荣昌盛的大问题。 依据自主原则、现实原则、创新原则的文化选择标准，我们认为这种新文化 应当包括：“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发展”的社会理想，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相统一 的新理性主义的思维模式，个人和社会相统一的新集体主义的伦理准则和清醒的 民族意识等几个重要方面。 当代中国文化建设和文化选择的核心是确立一个共同的社会理想，以为当代 全球化与中国的文化选择 中国人提供一个奋斗目标。那么应当以什么作为当代中国人的共同理想呢? 我们 认为，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提出的“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 发展观，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就是对当代中国人民的社会理想的最好 概括和表述。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发展的社会理想和社会发展观既符合时代发展 潮流，又符合当代中国国情；既体现出鲜明的时代特征，又包含着深刻的人文精 神。 确立和选择一种基本的思维模式，是文化建设的一个主要任务。西方近现代 的理性主义，对批判宗教迷信，树立科学、理性的权威，促进科学技术和社会的 发展都起到了积极作用，但是这种理性主义，是一种片面的理性主义，它忽视了 价值理性的作用和地位，割裂了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导致工具理性离开了价值 理性的制约，而肆意膨胀，由此导致了对人类发展的破坏。这就要求把工具理性 和价值理性结合起来，确立一种新的理性主义。 确立一种伦理准则是文化选择的一个重要内容。个人主义和群体主义都有各 自的片面性。个人主义价值观的错误不在于对个人的强调，而在于对个人进行了 抽象化的理解，它没有看到个人价值离开了社会根本就不能实现：群体主义的局 限也不在于对群体的强调，而在于对群体作了抽象化的理解，它没有看到离开了 个人，群体也就成为了无源之水。因此建立一种个人与社会相统一的新集体主义 就成为了一种合理的选择。 随着全球化大潮的兴起，各个民族国家的竞争日益激烈，特别是一些大国的 霸权主义并没有消失。在这种背景下强调民族意识并没有过时。关键不在于要不 要民族意识，而在于要一个怎样的民族意识。清醒的民族意识是凝结大家，促进 民族的振兴和祖国的富强的根基。 第一章文化和文化选择 第一章文化和文化选择 探讨全球化背景下中国的文化选择问题，首先必须廓清文化以及文化选择的 一般问题。人类的精神文化，其实质就是为了满足人的精神需求而进行的精神生 产和消费的过程及结果，而文化选择则是文化发展、文化进步的机制。 一、文化的本质 2 0 世纪8 0 年代以来，在国际理论界一个最引人注目的现象是，无论东方还是 西方的学者，也无论是从事社会科学研究还是从事人文科学研究的学者，人们不 约而同地把目光越来越集中到了文化问题上。文化问题成了人们讨论和研究的一 个热点。当代社会学家罗兰罗伯森在谈到2 0 世纪8 0 年代以来的社会学和社会 理论的发展状况时曾指出，“向文化转折”是一个十分明显的趋势。实际上，不 仅社会学和社会理论，哲学、文学、史学、政治学等其他学科也都不同程度的存 在着这一趋势。这也就是说，文化问题已突破了人类学的狭窄领域，成为了各学 科普遍关注的对象，并形成了诸如“文化学”、“文化哲学”、“文化社会学”、“政 治文化学”、“文化研究”、“文化批评”等新的研究领域。文化问题之所以得到普 遍的关注，当然与理论自身发展的逻辑有关，但更为主要的是由现实的社会发展 中文化因素的地位和作用上升所引起的。 对文化的多维度的研究，确实扩展了我们考察社会生活的视野。但对于什么 是“文化”? “文化的实质是什么”这样的问题，中外学者却众说纷纭，莫衷一 是。在这里，我们力图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视角做一尝试性探讨。 1 、“文化”的两种基本用法 在文化问题的讨论中，中外学者对“文化”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解释和界定， 赋予了其各种各样的意义。据有的学者统计，目前学界对文化概念的定义有数百 种之多。在此，有必要对文化概念做一辨析，并在确定的意义上进行研究。 。罗兰罗伯森：全球化：社会理论和全球文化，占海人民出版社，2 0 0 0 年版，第4 7 页。 全埘幺与中国的文化选择 “文化”一词在英文中，是“c u t u r e ”，它“是英语词汇当中，数一数二的 最力复杂的字眼”。它最早源自拉丁文“c o l o ”、“c o l e r e ”、“c o l u i ”、“c u l t u m ” 等词，意指栽培、培养、驯养、耕种、照管等等，概括起来就是通过人工劳作， 将自然界的野生动植物加以驯化和培养，使之成为符合人类需要的品种。在中国 古代，文化一词基本上是指“文治教化”的意思，与“武功”( 武力征服) 相对。 如汉代刘向在说苑指武中说：“圣人之治天下，先文德而后武力。凡武之兴， 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诛。” 从词源学的角度可以看出，古汉语中的“文化”与西方早期所使用的“文化”， 在原本的涵义上，是有区别的。西方更加侧重从物质活动和技术角度谈文化，而 中国则侧重从人文道德等精神活动的角度谈文化。然而，随着近现代世界历史的 发展，西方和中国的文化概念在实际的使用中词义越来越广并发生了变化。西方 后来在文化一词的使用中，涵义不断扩展，不仅包括驯养、耕作，还包括人的技 能、人格品德和心灵的修炼工夫，人际间关系的培养以及科学艺术宗教等活动。 随着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增多，在现代和当代学术语境中，词义出现了交融的现象。 在现当代的文化研究中，文化一词被赋予了复杂多样的含义，但基本上在中 外的学术界大体上有两种定义。 一是文化的社会定义或文化的宽泛定义。这主要表现于文化人类学、哲学人 类学中。这种广义的理解，把社会生活的一切方面都称之为文化，包括人们的经 济生产、交往方式、政治运作方式、家庭与社群结构、宗教信仰、艺术活动、价 值规范、知识能力、风俗习惯、法律制度、社会礼仪等。 这一理解最早源于人类学家爱德华泰勒，他在1 8 7 1 年出版的原始文化 一书中认为，“文化是复杂生活的整体，包括了知识、信仰、艺术、法律、风 俗以及_ 人作为社会成员所习得的其他各种能力与习惯”。著名美国人类学家克拉 克洪在1 9 4 9 年的人类之镜一书中也继承了这一思想，在大约2 7 页文化概念 的章节中，把文化定义为：一个民族的全部生活方式；个人从他的群体获得的社 会遗产；思维、感觉和信仰方式：来源于行为的抽象；人类学家关于一个人类群 体的真正行为方式的理论；集中的知识库；对多发问题的一套标准化适应方式； 习得行为；调节和规范行为的机制；适应外部环境和其他人的一套技能；历史的 。维廉斯：关键词，转引自汤林森：文化帝国主义，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9 9 年版，第8 页。 。转引自汤林森：文化帝国主义，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9 9 年版，第8 页。 8 沁一卓义化 l 史化选择 积淀等l1 项内容。当代人类学家哈里斯在1 9 6 8 年明确提出，“文化概念意指一 些特定人群的行为模式，即习俗和人们的生活方式。”。另一位美国学者奥格本也 称：“文化可以被称为是人类社会产品的积累，包括物质对象的使用、社会制度和 行为方式。”。这种对“文化”的宽泛理解，在日本学者岩崎允胤那里也得到了体 现，“文化作为主体作用于客体，将自己对象化于客体，从而将现实作为我的东西 来占有的活动，同时也是活动的成果；而且是包含着这种成果的过程”，他并认为， “文化活动在广义上覆盖了人类活动的全部领域的东西”。o 我国文化概念的用法虽然长期取文治教化之意，但在五四前后的新文化运动 中由于受西方文化人类学的影响，一些学者对文化作了宽泛的理解。如梁漱溟把 人类生活分为精神生活、物质生活和社会生活三大内容，而文化就是“人类生活 的样式”。梁启超在1 9 2 2 年所写的什么是文化一书中也声称“文化者，人类 心能所开释出来之有价值的共业也”，所涉及的内容有：朝代、种族、政治、法律、 交通、国际关系、饮食、服饰、宅居、考工、农事等。 而在当今的文化问题研究 和讨论中，这种广义的文化用法也得到了一些学者的认同。特别是当前学界流行 的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三个层面的文化结构说，将文化视为人类创造 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说以及把文化等同于生活方式等定义，都鲜明地表 现着这一点。 另一种是文化的观念定义或文化的狭义理解。这主要表现于社会学、文化理 论、文化批评中。按照这种定义，文化是由某种知识、规范、行为准则、价值观、 道德风尚、审美情趣、宗教信仰等人们精神或观念中的存在所构成。文化影响并 型塑人们的行为，但文化并不就是人的行为，文化外化为制度但不是制度。而且 这种定义一般是把文化看成与经济、政治并列的一个社会因素来看待。 在社会学以及社会理论中，这种宽泛的定义表现得最为明显，人们一般把文 化看成社会系统中的一个层面或一个领域，而不是看成社会所有的一切。在社会 学家韦伯那里，文化就是在狭义意义上来使用的，社会学大师帕森斯也把文化视 为在社会系统中执行一个独特功能的意义层面。当代社会学家贝尔继承了这一用 。转引自克利福德- 格尔兹：文化的解释，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9 9 年，第4 页。 o 转引自韦森：文化与制序j 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0 3 年版，第1 2 页。 o 奥格本：社会变迁关于文化和先天的本质，浙江人民出版社，1 9 8 9 年，第2 9 页。 o 转引自哲学研究，1 9 9 0 年，第2 期。 。参见阎盂伟：“社会文化的形态、实质与核心”，南开学报，1 9 9 3 年，第4 期。 9 全球化与中国的文化选择 法，他在那本令他声名大燥的资本主义文化矛盾一书的前言中明确指出：“我 在书中使用文化一词，其含义略小于人类学涵盖一 刀的生活方式的宽大 定义，又稍大于贵族传统对精妙形式和高雅艺术的狭窄限定。对我来说，文化本 身是为人类生命过程提供解释系统，帮助他们对付生存困境的一种努力。”。在当 代文化研究中，更多的采用的也是这种狭义用法。如文化帝国主义的作者英 国的汤林森就是在与政治j 经济相对意义上使用文化概念的。 在中国的语境中，这种狭义用法更是有着悠久的历史。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时 期一些学者针对文化的广义理解，进行了批评，如陈独秀在文化运动与社会运 动一文中说：“有一班人并且把政治、实业、交通都拉到文化里面了，我不知道 他们因何种心理看到文化如此广泛，以至于无所不包? ”他主张把文化限制在精 神文化之内，认为文化是“文学、美术、音乐、哲学、科学这一类的事。”圆在中 国当代的文化讨论中，这一用法也很有市场。 文化的广义和狭义这两种用法，各自有其学术价值。广义用法对区分人与动 物以及区分各民族文化很有意义。然而由于文化的广义用法涵盖的范围太广，使 这一概念缺乏解释力，缺少了可操作性。也正是这一原因，在西方学术界，文化 的狭义用法越来越占主导地位。 就晚近的人类学来说，对泰勒式的作为复杂整体的文化概念越来越不满，“这 个学科越来越致力于限制、明确说明、集中关注和遏制这个文化概念起支配作用 的影响”。 实际上，早在2 0 世纪5 0 年代人类学家古迪纳夫就率先做出了开拓性 的努力，试图解决这一概念上的困难。他指出，人类学家和其他学者混淆了“文 化”作为属于行为的模式和指引行为的模式的区别，“文化是存在于人们头脑中的 事物的形式，是人们洞察、联系以及解释这些事物的方式”。后来人类学家伍咨在 文化变迁针对泰勒的定义，明确说到：“这个定义有足够的广度以涵盖几乎所 有的东西，这也就包含着它的根本缺陷如果文化是所有的东西，那么，它 无论是作为一个描述的概念，还是作为一个解释的概念，都是毫无用处的。” 当 代著名人类学家格尔兹力图克服泰勒的概念，认为这一概念虽有独创力，但“它 。丹尼尔贝尔：资本主义文化矛盾，三联书店，1 9 8 9 年版，第2 4 页。 。独秀文存2 卷，转引自阎盂伟：“社会文化的形态、实质与核心”，南开学报，1 9 9 3 年，第4 期。 。克利福德格尔兹：文化的解释，上海人民出版社，1 9 9 9 年版，第4 页。 。转引自韦森：文化与秩序，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0 3 年版，第1 5 页。 。克莱德m 伍咨：文化变迁，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8 9 年版，第4 页。 1 0 第一章文牝和史化选择 已经到了掩盖远远多于揭示的地步”。他说，他的文化的解释一书的目标就是 把文化概念的范围缩小到应有规模，从而确保它继续保持重要性，并试图用狭义 的、特殊的，从而在理论上更有力度的文化概念来取代泰勒的著名的“最复杂的 整体”。他说：“我与韦伯一样，认为人是悬挂在由他们自己编织的意义上的动物， 我把文化看作这些网”。”晚近学者弗里德曼在总结人们对文化概念的使用时，明 确指出了这一趋势，他说：“文化概念在用法上的转变明显见诸于这种趋势：从将 文化作为习得的和人为的一切事物到将文化作为意义的系统、符码和节目。” 由此可以看出虽然文化概念的宽泛用法还有人坚持，但各个学科也有着一个 趋势，就是越来越多的人认同狭义用法。在当今全球化与文化问题的讨论中，人 们也是在狭义上运用这一概念的。 2 、文化的本质内容 上面对文化概念的辨析，我们可以看出，从广义来说，“文化”是针对“自然”、 “本能”而言，是“人化”，从狭义来说，文化是相对物质生活( 包括经济生活、 政治生活) 而言的，是指人类的精神生活及其特征。本文的文化主要是在狭义即 精神文化的意义上使用的，大体上相当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社会意识范畴，是 指一个社会所具有的观念体系，核心是价值观，具体表现为科学、文学、艺术、 宗教、道德、哲学、政治法律思想等社会意识形式以及社会心理。但对文化的这 种界定只是指出了文化在外延上包含什么内容，并没有揭示出文化的本质和内涵。 究竟文化的本质是什么呢? 要把握文化的本质，出发点的选择是至关重要的。出发点不同，往往结论不 同，出发点不正确，结论很难正确。文化是人的文化，脱离开人的存在，任何文 化都不能发生和发展。因此必须从人出发去规定文化，理解文化。在这一点上， 很多现当代的文化理论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同意的。然而，在对人的理解上，却存 在着很大的分歧，不乏一些文化理论对人作了抽象的、片面的理解，由此形成了 各种文化本质观。马克思和恩格斯在阐发自己的哲学观的时候，曾指出：“我们的 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从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本身出发，把意识仅仅 。格尔兹：文化的解释，上海人民1 9 9 9 ，第4 5 页。 o 弗里德曼：文化i k n - 与全球性过程，商务印书馆，2 0 0 3 年版，第1 0 4 页。 1 l 全球化与中国的文化选择 看作是他们的意识。”这既是说，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坚持了从人出发去规定意 识、文化，更为重要的是从现实的人，从生活的人，从活动的人，从主体的人出 发去规定社会文化。人是主体，文化是人的文化，文化的一切规定，都离不开人， 离不开人的生活、实践。 人：创造自己生活的主体 马克思、恩格斯说：“人们是自己的观念、思想等等的生产者。” 要理解社会 文化，首先理解人。 人的问题，是自古以来一直聚讼不已、众说纷纭的一个问题。人们对这一问 题给予了各种解答，如人是两足动物、人是政治动物、人性源于神性、人是自然 存在物、人是理性动物、人是机器、人是符号性的动物等等不一而足。虽然在各 自的视阈内均具有一定程度的合理性，但并没有把握人性的深刻而丰富的内涵， 并没有真正把握人的本质。马克思曾说：“一个种的全部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 生命活动的性质，而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回这不仅揭示了 把握一个事物和物种的特性的方法论，同时也揭示了人的特性、人的本质。 人就是人的生活，人的生活怎样，人就怎样。人的属性或人的本质只能从人 的现实生活过程得以说明。人与动物一样，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自己的生命活 动。为了生存都必须不断地同环境交换物质、能量、信息，与环境保持一致。但 人和环境交换物质、能量、信息的方式却与动物有着根本的区别。动物以自然物 满足自己的需要，生活在自然环境中，与自然处于直接的同一中。人的需要不同 于动物的需要，不能直接用自然物来满足，不能直接把自然环境作为自己的生活 环境。当动物降生在世界上的时候，大自然已经给它们准备好了可供食用的自然 物，并赋予了它适应季节气候变化的能力。大自然对动物是仁慈的，它只需要适 应环境就足够了。但对人，大自然不仅没有提供满足需要的实物和产品，而且剥 夺了它适应季节变化的能力。大自然没有给人准备下即成的生活环境，本然的自 然界不是人的生活之所，人和大自然处于对立之中，“自然界，无论是客观的还是 主观的，都不是直接地同人的存在物相适应的”。回人要生存，唯一的出路是运用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 卷，人民出版社，1 9 6 0 年版，第3 0 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 卷，人民出版社，1 9 6 0 年版，第2 9 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 2 卷，人民出版社，1 9 7 9 年版，第9 6 页。 。马克思恩格期全集，第4 2 卷，人民出版社，1 9 7 9 年版，第 6 9 页。 1 2 第一童义化舢义化选择 并发展自己的能力，改造自然，创造满足自己的生活的产品，创造适合自己生活 的环境。人正是靠着劳动、实践，创造出了与自然过程相区别的社会过程，创造 出了人自己的历史。马克思说：“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自己的劳动而诞 生的过程。”社会历史绝不是与人相分离的存在，而是人创造的过程和产物。 人创造了自己的生活，人生活在自己创造的环境之中。在这个意义上，人创 造了自己。人的存在根据在人自身，人是主体。相反，动物生活在自然环境之中， 生活靠自然，是自然物，不是主体。动物的活动方式是由其所属的种决定的，先 天的，固定不变的。在动物中，下一代的活动方式较上一代没有什么区别。相反， 作为人的活动方式的劳动，不仅下一代人变得与上一代不同，就是同代人也会随 着认识和经验的积累随时都在变化。在这里，每一都是由以往发展的高度开始的， 和以往保持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但每一步都包含着创造和超越，都不是先行状况 的简单延续，不是先行状况决定了的。创造人们生活的劳动实践是处在创造、超 越中的不断生成的，人们的生活是不断生成着的，主体人也是不断生成着的。o 因此人是创造自己生活的主体，而且只能作为主体存在，因为人如果不创造 自己生活，那么人就不能存在。由此人是主体，创造性是主体人的本质规定性。 人是人类社会生活的主体，当然也是人类文化的主体，如果人不是主体，不 具有创造性，文化即不会产生也不会发展。对文化特点、本质的理解必须从创造 自己生活的主体人出发。 文化是人的精神生活 动物和它的生命活动是直接统一的，它只有一种生活即物质生活；只有一种 活动，即物质活动。物质生活构成了它的活动的全部意义。而人的生活，人的生 命活动是他意识到了的生活和和活动，人的生活是有意识的，人的生活本身是他 的意志和意识的对象。由此人过着两种生活：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或文化生活。 人不仅具有与动物相似的物质欲望、需要和物质生活，而且更具有了反思自己生 活、追求自由的理想生活的向度。正是这一点，使人类生活具有了远远高于动物 的特征。 物质生活和精神文化生活是人类生活的两种形式，同时存在于人类生活的整 i f ) - - - 5 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 2 卷，人民出版社，1 9 7 9 年版，第1 3 1 页。 。参见封毓昌：人的生成与认识，四川人民出版社，1 9 9 8 年版，导言，第5 页。 1 3 全球化与中国的文化选择 体结构之中。两者是相互依存密切相关的。人之作为人，一开始就有精神；人类 生活一开始就有物质方面和精神方面。物质生活和文化生活同时发生的。而且只 要人还将存在下去，这两个方面必定将共同存在下去。当然，物质生活和精神文 化生活分化成为相对独立的两个领域是随着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分工而出现的。 在原始时代，人类还带有动物的性质，他们同动物的唯一区别，在于他们的本能 是意识到了的本能，他们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需要。由于当时人类的物质生产力 水平极其低下，人们的基本生存问题是社会面临的一个急迫问题，所以，人人参 加生产劳动，社会的一切，包括精神文化生活都是和物质生产直接联系着的。在 原始时代，人们要进行宗教、祭祀活动，要唱歌、舞蹈、绘画，这些活动充满了 生产活动的内容，有的干脆就是为物质生产进行的。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指出：“思 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 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观念、思维、人们的精神交往在这里还是人们物质 关系的直接产物。表现在某一民族的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形而上学等的语 言中的精神生产也是这样。”。尽管如此，当时的精神文化活动毕竟是在生产时间 之外进行的、和物质生活相区别的活动。在发展中，文化活动对物质生活的独立 性越来越高，最后导致社会分化出一部分人专门从事文化活动。从此精神生活有 了自己相对独立的历史。两者的分化并不是两者的脱离，它们之间始终存在着一 个相互制约相互影响的关系。两者相互组成社会的整体。虽然物质生活对精神文 化生活具有基础作用，但精神文化生活也有着自己的相对独立性，并对人类的物 质生活产生巨大的推动、规范、引领和导向作用。 文化生活是人的一种生活形式，是属人的，是人自己的生活。既然如此，它 也就必然蕴涵和体现着人的本质。 文化的创造性本质：对精神王国的建构 人类生活不是那种与自然的绝对融一和认同，而是改造开发和利用自然，亦 即把自然作为自己本质力量的确证和映现。马克思说：“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或 自我改变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为革命地实践。” 人改变自然以获 得生活基础，这一改变正是对外间世界地一种掌握或占有。因此，人的生活形式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 卷，人民出版社，1 9 6 0 年版，第2 9 页。 。( - 5 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 卷，人民出版社，1 9 6 0 年版，第4 页。 1 4 滓一审二_ 【_ 比年i l 文化选择 同时也是人掌握世界的方式。物质生活和精神文化生活既然是人类生活的两个基 本领域、两种生活形式，那么它们也就是人类掌握外间世界的两种独立的基本方 式。精神的、观念的方式和物质的、实践的方式作为两种独立的基本方式，是在 人类生活的实际展开中形成的，是同一过程的两个环节。文化的方式是人类把握 世界的象征方式，实践的方式是人类把握世界的实在的方式。人类生活的过程既 是从文化观念到物质实践的外化过程，又是从物质实践到文化观念的内化过程。 在人类把握世界的两种基本方式中，物质的、实践的方式已经不同于动物的纯粹 自然的维生方式，而是有着自己观念前提的方式。至于文化的、观念的方式，作 为一种纯粹的属人的方式，对对象世界的观念设定，实践活动的合理观念前提的 获得，是它的本职。通过文化精神方式的观念设定的前提，人类对世界的把握才 能具有导致现实领域的真正拥有的合理性。 人类的物质生活是一个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过程，精神生活是精神资料的生 产过程。人类物质生活的生产和精神文化生活的生产本身都是一个把握改造世界 的创造过程。物质生产是现实的创造世界的过程，精神文化生产是观念或象征的 创造世界的过程。而且正是精神文化的对象性和创造性构成了才是物质生产活动 的前提。精神文化实际上社会的人对自己的活动的解释、规范和建构。 人类对世界的精神掌握，当然离不开外部世界，而且随着外部世界的变化和 发展，精神文化也会不断变化和发展，但是这种掌握是从自己出发的，遵从内在 尺度进行的。对人来说，世界不只是一个构成生存基础和精神内容的本体世界， 而是一个借以发挥主体创造作用和满足主体需要的意义世界。因此，人所处的现 实世界必然是个现实世界。人与现实世界必然是个对象性关系。在人与现实世界 的关系中，对象化或对象性是指人把自己的理想、目的、和本质力量通过实践的 改造活动贯注外界去，使人的理想、目的转化为对象性存在过程。意识就其本性 而言，从来就是自然的异己或分离的力量。与对世界的现实掌握相对应，人的自 觉意识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以外部世界为对象的环境意识，一是以人类自身的本 质力量和主体世界为对象的自我意识，这两方面的内容相互联系共同构成人的统 一的自觉意识。人由于具有环境意识和自我意识，就既能把生存环境的要求和属 性当作尺度进行生产创造，又能把主体的需要和本质力量当作尺度，通过生产和 创造运用到对象上去。环境意识和自我意识相统一，外部尺度和内在尺度相结合， 全球化与中国的文化选择 人就因此在观念上设定对象，又通过实践去改造世界。 人类对世界的掌握，是通过一定的中介进行的。物质的实在的把握是通过实 在的物质性劳动工具而对于对象的把握，而精神的、观念的把握则是通过象征性 的语言符号体系对于对象的把握。精神文化活动从物质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