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史专业论文）对明代开中盐法的考察.pdf

摘要 在我国历史上， 行政法除了 表现为行政组织法外， 还经常 被用来 组织和管理经济 活动。 在这其中， 食盐专卖法历史悠久， 发展较为完 备 ， 能 够 表 现 其 特 色 。 本文从法的实 施、立法设计和立法目的三个方面对明代的食盐专 卖法进行分析，籍此研究中国 传统行政法的特色 及其弱点. 行政关系 是命令一一服从关系，由 政府单方面予以决定.由于行 政相对一方无法 反对或是拒绝， 因 此政府和行政相对一方的关系 是否 公平就只能由政府依据自 己 单方面掌握的信息来判断.在这种情形 下， 行政关系 很容易不利于行政相对一方， 因 此行政法的核心问 题就 在于如何保护相对人的利益， 授权、 程序、 行政责任和救济就成为必 要， 而这些都是明代食盐专卖法所缺少的. 明代食盐专卖法不是通过 确认相对人的利益来迫使政 府提高 行政能力， 而是采取否认权利的方 式来便利政府的行政， 这使我国 传统的行政法成为政府转嫁困 难和进 行剥削的工具。这正是明代食盆专卖法失败的原因 所在. i n t h e h i s t o ry o f o u r c o u n t ry , t h e a d m i n i s t r a t i v e l a w s o f t e n m a n i f e s t t h e m s e l v e s n o t o n l y a s a d m i n i s tr a t i v e o r g a n i z a t i o n a l l a w s , b u t a l s o l a w s t o o r g a n i z e a n d c o n t r o l e c o n o m i c a c t i v i t i e s . a m o n g t h e m , t h e l a w s o f s a l t m o n o p o l y h a d a l o n g h i s t o ry a n d a r a t h e r i n t e g r a t e d d e v e l o p m e n t , w h i c h c a n s h o w t h e 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s . t h i s t h e s i s a n a l y z e s t h e l a w o f s a l t m o n o p o l y i n mi n g d y n a s t y fr o m t h e p e r s p e c t i v e o f c o n s t r u c t i o n o f l e g is l a t u r e , p u r p o s e s o f l e g is l a t u r e a n d l a w e n f o r ce m e n t , t h r o u g h w h ic h s t u d i e s t h e 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s a n d w e a k n e s s o f c h i n e s e t r a d i t i o n a l a d mi n i s t r a t i v e l a w. t h e r e l a t i o n s h ip o f a d m i n i s t r a t i o n i s a k i n d o f o r d e r a n d s u b m i s s i o n t h a t d o m i n a t e s s o l e l y b y t h e g o v e r n m e n t . d u e t o t h e r e a s o n th a t i t s c o u n t e r p a r t i s n o t a b l e t o r e j e c t o r r e f u s e , w h e t h e r t h e r e l a t i o n s h i p i s j u s t o r n o t c a n o n l y b e j u d g e d b y t h e g o v e rn m e n t w i t h t h e i n f o r m a t i o n p o s s e s s e d b y i t s e l f .玩 t h i s s i t u a t i o n , t h e a d m i n i s t r a t i v e r e l a t i o n s h i p i s l i k e l y t o b e u n f a v o r a b l e t o t h e g o v e r n m e n t s c o u n t e r p a rt . t h e r e f o r e , t h e e s s e n t i a l i s s u e i s h o w t o p r o t e c t t h e c o u n t e r p a rt s i n t e r e s t . t h e e n d o w m e n t , p r o ce d u r e , a d m i n i s t r a t iv e li a b i l i t y a n d r e m e d y b e c o m e n e c e s s a ry . a ll t h e s e w e r e a b s e n t f ro m t h e l a w o f s a l t m o n o p o l y i n mi n g d y n a s t y . i n s t e a d o f c o n f i r m i n g t h e i n t e r e s t o f t h e c o u n t e r p a r t t o i m p r o v e t h e g o v e rn m e n t s a d m i n i s tr a t i v e a b i li t y , t h e l a w f a c i l i t a t e d t h e g o v e r n m e n t s a d m i n i s t r a t i o n t h r o u g h d e n y i n g t h e r i g h t s , w h i c h t u rn e d t h e t r a d i t io n a l a d m i n i s t r a t i v e l a w i n t o t h e i n s t r u m e n t o f e x p l o i t a t i o n a n d p r e d i c a m e n t t r a n s f e r e n c e . t h i s i s w h y t h e l a w o f s a l t m o n o p o l y i n m i n g d y n a s t y f a i l e d . 关键字: 开中 法 开中则例 行盐疆界 配户当差 计丁纳课 工本 盐引 计 口 给盐 余盐 行政责任 对明代开中盐法的考察 一、引言 ( 一) 盐法的沿革 盐是生民 所必需的大宗的消费品，盐业经济对政府来说是一个很大的 财源， 通过对食盐交易进行管制， 政府可以 得到巨大的 财政收入。 但是， 如果政府对盐 业经济进行干预的 措施不当， 又有可能 产生极为 严 重的 后果i 。 在我国 历史上， 盐法制度代有变更， 归纳起来， 在大类上可以 分为无税、 征税和专卖三种法律制 度x 。 在这三种盐法制度中， 从实行时间的 长短来看， 专卖居于主流的位置。 早 在管仲相齐的时 代， 齐国就己 经开始实行食盐专卖， 这成为我国 盐业专卖的 先河。 到汉武帝实行盐铁专卖以 后， 历朝历代，多数时期 采用的 都是专卖。 之所以专卖制能够成为盐业经济管理的主流制度， 与我国 历史上很早就发展 出 一整套食盐专卖理论不无关系。 管子 海王一篇中 所提出的“ 官 ( 管)山 海” 理论， 一直是后世专卖法的指导性原则。 其要旨 在于用专卖来代替抽税， 以 间 接税取代直接税， 夺取商人之利归国 家所有。 这种理论一方面指出政府实行食 盐专卖能够获得巨 大的财政收入， “ 十口 之家， 十人食盐; 百口 之家， 百人食盐。 终月大男食盐五升少半， 大女食盐三升少半， 吾子 ( 即小孩) 食盐二升少半， 此 其大历也” 3 。 食 盐是日 常生活 所必需， 而 且无法自 足自 给，因 此， 政府只要 控 制盐的生产， 然后稍微提高盐价，就可以 大获其利。 “ 令夫给之盐笑，则百倍归 于上，人无以 避此数也” a 。另一方面， 这种理论反 对通过增加税收来增加财政 收入， 认为征房屋税等于毁人房屋， 征牲畜税将使六畜不繁， 征土地税是禁人耕 种， 征人头税则使人民与统治者离心离德， 征户籍 税则使人逃籍， 成为游商， 与 国 争利5 。因此政府应该采取低税率， 而政府的 财政收入， 重点就应该落在 “ 官 山 海” 上。 元裸曾 精辟地指出: “ 圣人敛山 泽之货， 正所以 宽田 畴之赋， 若尽弛 盐 禁以 予民 ， 必倍 加民 赋而 后可。 ” 6 盐业专卖所得， 历来也是各朝各代财政上的 重要支柱。 齐国“ 富甲 天下” ， 所恃者端在专 “ 鱼盐之利” 。 唐代安史乱后，田 赋多不入中 央， 盐业收入， 更是 直接关系到王朝存亡的大计。 史称 “ 安史之乱， 数年间， 天下户口 什亡其九， 州 县多为藩镇所据， 贡赋不入， 朝廷府库耗竭， 中国 多故， 戎狄每岁犯边， 所在宿 重兵， 仰给县官， 所费不货，皆倚办于晏a 7 ff 到了明代， 盐课则几占国家财政 收入的5 0 % . 明经世文篇卷 4 7 4 户部题行十议疏篇首有云 “ 国家财赋， 所称盐法居半者， 盖岁计所入， 止四百万. 半属民 赋， 其半则取给于盐焚. ” 8 管仲在齐国实行的食盐专卖， 官收、 官运、 官销， 但食盐的 制造则包含民 制 和官制两种。 到西汉的盐铁专卖， 则实行由 政府垄断盐的产、 收、运、 销各环节 的 完全专卖制。 但是西汉采取行政手段组织盐专卖， 带来很多问 题。 盐官重量不 重质， 生产的 产品多苦恶。 盐的 运输大量征发摇役， 加重了 人民的负担. 因 此在 公元8 8 年，东汉政府废除了食盐专卖。到了 唐代，因为安史之乱， 朝廷岁入大 减， 被迫重新实行食盐专卖。 最初仍然仿照西汉桑弘羊的完全专卖， 但是改完 全 专 卖的 食 盐官 产为民 产9稍后在公 元7 6 2 年 又由 刘晏 予以 改 进，改为民 制、 官 收、 商 运、 商销的“ 通商 法” 1 0 .明 代的 开中 法， 继 承了 通商 法的 这一作 法. 北 宋政权建立后， 实行官商并卖， 京西、 陕西、 河东、 河北等处实行通商法， 京东、 淮、 浙、 广东 等处实行官般u 官 卖。 宋 太宗雍熙 年间( 公 元9 8 4 -9 8 7 年) ， 因 为 频繁与辽国 在河北作战， 边境地区军需 不足， 北宋政府令河东、 河北商人输送米 粟于沿边州郡，谓之 “ 入中” 。凡商人于入中后， 按路途远近以及输送物资的价 值不同， 可以 获得价值不同的 “ 交引” ， 然后以 此交引 或者赴京师按照券面价格 由 政府偿付现钱， 或者移文解池或江淮盐场支取官盐贩运。 到了 端拱三年 ( 公元 9 8 9年) ， 又在京师设立折中仓，听商人输送米粟于汁京，给以江淮盐。这一方 法实行后， 必须是经过入中粮草而由 政府发给交引的 特许商人才能运销盐货， 因 此， 这种通商法的实行方式被称为“ 折中 法” 。 明 朝的开中法， 在很大程度上类同 于折中法， 只是按照明 初的 制度， 入中 粮 草必须运送到边境地区。 、 交引则演变为明 朝食盐专卖中的“ 引” 。明朝前、中 期 一直实行开中 法1 2 ， 但到万历末年，则一改民 制官收商运商 销为民制商收商 运商 销， 政府将食盐收买运销之权一体授予专商， 从此放弃己 实行四、 五百年之久的 通商法而实行商专卖的纲法。 ( 二)问题的引入 唐、 宋两朝都是我国 历史上经济繁荣的 朝代， 在这两个朝代盐法都主要实行 通商法. 通商法也为这两个朝代创造了 可观的财政收入， 成为其财政体系的主要 支柱。 因 此， 从效果上看， 通商法不失为良 好的食盐专卖法制。 那么在这里就需 要问， 是什么原因导致明 朝政府放弃这种历史悠久、 效果良 好的盐法制度而改行 商专卖的纲法。 有鉴于此， 本文试图 对明 朝的开中法进行全面的 考察， 力图 分析 出 在明 代开中法制度内 存在的问 题. 在此基础上， 再进一步分析这些问 题如何演 变最终导致纲法的出现，而纲法又是否充分解决了 这些问题。 本文作者认为， 一项制度的成功失败与否， 与以 下三个方面紧密相关。 首先 是立法目 的， 一项法律制度的宗旨良 善与否， 对其成败有重大影响; 其次 是法律 制度自 身的设计， 法律制度是用来解决纷纭复杂的社会现实问 题的， 因 此法制的 设计是高度技术化的 工作。 一项法制如果在技术性上有明显欠缺， 即使用意良 好， 也可能事与愿违; 第三是法律制度的实施， 法律本身仅仅是文本， 单单文 本中的 法律不足以 影响现实世界。 因此我们需要考察法制的实效， 看看是否有其他因素 破坏了 法制的实施。 所以， 本文将在回 顾开中 法的基本制度之后， 从以 上三个方面来分析开中 法 的问题。 ( 三)论题意义及研究现状 通常认为， 我国 古代民 法不发达， 而刑法和行政法 ( 包括行政法性质的 经济 法律法规) 则相对发达. 在历史长河中逐步积累 起来的 丰富的 行政法典和法律思 想， 既是前人留给我们的 宝贵遗产， 也可能在某些方面给当今的 法治建设带来不 利的影响。 因此本文希望通过对开中 法的检讨， 增进对中国传统行政法尤其是经 济法律法规的认识，从而有益于今日 的法治建设工作。 对各朝各代的盐法， 历代正史 食货志 都有比 较详细的 介绍， 清代编 篡的 各盐运司的 盐法志 对食盐专卖基本制度的介绍也相当详细。 就近现代和当 代 的研究而言，曾 仰丰先生的 中国 盐政史 开其先河， 但仍然主要是对基本制度 进行介绍。李坷先生的 明代开中 制下商灶关系脱节问题再探 ，台湾徐汉先生 的 明 代前期的食盐生产组织 则主要是从经济角度对开中 食盐专卖进行分析， 而且也局限于某个特定的方面。 刘森先生的 明代势要占 窝与边方纳粮制的 解体 也是这样的专题性质的 研究。 二、开中法的基本制度 明朝先后实行过开中法和纲法两种食盐专卖制度， 开中 法从洪武三年( 公元 1 3 7 0 年) 一直实行到万历四 十五年 ( 公元 1 6 1 7 年) ，前后大约两个半世纪， 而 纲法只是在明末最后的二十多年里得到实施. 因此总的讲， 能够表现明代食盐专 卖特点的还是开中法。 所谓开中，近代史学家孟森在其所著的 明 清史资料 ( 上) 中曾 对开中作 过言简意赅的解释: “ 中盐之法， 军守边，民 供铜，以盐居其中，为之枢纽， 故 日 开中” 。因此开中 法的要点，就是由民间向 边镇提供军i a ，以 此从政府那里换 取食盐进行销售。 严格而言， 开中 法仅指规范政府与盐商间 交易模式的法律制度， 但是在盐业 专卖历史上， 盐的 生产、 收买、 运输与销售历来都被视作一个整体， 而且交易 是 生产的 延伸， 生产领域中发生的 事件必然会对随后的交易产生影响。 另外， 对法 律制度的 运作而言， 管理机构也是非常重要的， 因此，以 上三个方面在本章中 都 会涉及。 总的说来， 在开中 法下， 都转运盐使司在巡盐御史的监督下管理灶户生 产食 盐， 征收 食盐， 并将 食盐卖给经户部授权参与食盐交易的 盐商， 由 商人全面负 责 食盐的销售， 而一个商人想要获得户部的授权， 就必须按照户部制订的开中 则例 运送粮草到边镇用做边镇的军晌。 因此简单讲， 开中法就是对政府以食盐换取军 需物资 这样一个交易 进行规范的 一整套法律制度。 ( 一) 盐业专卖管理机构 明 代的 开中 盐法，由 都转运盐使司1 3 、 巡盐御史、 户部共同 构成一个 从中 央 到地方的盐务管理体系，它们各自 的情形，分述如下: 1 、 都转运盐使司 明 代的 盐政， 依循前代的惯例， 将全国的产盐地区划分为六个都转运盐使 司 和八个盐课提举司。 每个都转运使司都控制着一个主要的 产区， 每个盐课提举 司 则 控制着一 个较 小的 产区。 六个都转 运盐 使司 是两 淮都转运盐使司 1 4 、 两 浙 都 转运盐使司、 长芦都转运盐使司、山 东都转运盐使司、 福建都转运盐使司以 及河 东都转 运盐 使司。 而八个盐课提举司则分别位于广东、 灵州、 海北、 四 川和云南。 1 5 在 所 有 这 些 产盐 地 区 中 ， 两 淮 都 转运 盐 使司 处 于 最 为 重要的 地 位， 庞尚 鹏即 云 : “ 两淮 煮海为盐， 岁 课甲 天下，九边之 供亿实 赖之。 ” 1 6 a整个明 代，大体上， 两淮盐课占 全国 盐课收入的一半左右， 根据万历八年 ( 公元1 5 7 8 年) 年的 一个 统计， 全国 的 盐 课银收 入为1 2 9 2 2 2 4 两， 而 两淮独占6 0 0 0 0 0 两1 7 每 个都 转 运 盐 使司 下 设若 干分 司， 通常 为 二 至四 个功 ， 每 个 分司都 控制 着一 定数量的盐场， 一 般不超过1 2 个，但也很少少于5 个。 基本上每个盐场有一个 盐课司， 盐课司就是专卖制度下最底层的分支机构， 主要负责从灶户那里征收食 盐并在发运前存储. 都转运盐使司还管理着一些批验所， 它们位于进出 产区的要 冲地带。 最多的两浙都转运盐使司下辖四个批验所， 而最少的山 东都转运盐使司 仅有一个. 所有从产区 运出的盐都必须在其中一个批验所卸下并由官府进行称量 和检验， 只有在称量结果与盐引上记载的食盐重量大体吻合以 后， 食盐才会被放 行 并因 此 被 确 认 为 官 盐i 气 都转运盐使司 置都转运盐使一人，为盐区盐务主管官员，另有同知、副使、 判 官 2 0 ， 为 其 佐 贰。 又 设 有 经历司， 经历 一 人， 核 对出 纳 交 涉 文 移， 而以 知 事 佐 之 2 l 。 都转 运盐使的 属官包括盐课司 大使、 仓大使、 库大使、 批验所大 使n 。 盐 课司大使管理盐场， 仓大使掌管贮存场盐及支盐给盐商， 库大使则负责收纳课款。 盐 课提 举司设盐 课 提 举使， 职掌与都转运盐使大体 相同。 23 就职权而言， 盐运司负责管理灶户， 征收并储存食盐， 核实仓钞， 申 请盐引， 发售、检验盐斤并巡禁私盐. 这些职责表面上看仅仅是例行公事，因此在明 代， 普 遍的 情 形 是盐 务 执 行宫 员 不受 重视 2 4 。 但 是同 时 这 些 工 作 也 具 体而 微， 开中 制 能否健康运转， 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些盐政基层官员是否格尽职守。 2 、巡盐御史 与唐宋食盐专卖注重行政方面的官员不同， 在明 代， 盐政宫员首先指的就是 巡盐御史。 依元制， 行御史台 监督行省一切政务， 盐政只是其中的一项， 明 代则 专设巡盐御史。 此职始于永乐十四年 ( 公元1 4 1 6 年) ， 策自 长芦，闹后宣德十年 ( 公元1 4 3 5 年) 于两淮、 正统元年 ( 公元1 4 3 6 年) 于两浙， 皆 命巡盐御史巡视. 从 正 统 三 年 ( 公 元1 4 3 8 年) 起， 开始固 定 每 年向 两 淮两 浙 长 芦 派 遣巡盐 御 史 气 直到成化九年 ( 公元1 4 7 3 年) ， 才始派巡盐御史巡视河东运司。 依照 明史 卷 7 5 职官 四 的 说 法， 在 六 个 都 转运盐 使司中 ， 山 东 和 福 建 始 终 没 有巡 盐 御史 气 在偶然不派遣巡盐御史的时候 及在不设巡盐御史的 地区， 或者由 巡河( 海) 御史 摄 行 ” ， 或 者由 巡 按 御 史、 按 察司、 茶 马、 清 军 兼 理 ” 。 巡 盐 御 史 属于 监 察御 史， 隶属都察院 气 根据 明 会 典 及 明 史 ， 河南 道监 察 御 史 协管 两 淮 盐 运司 3 0 ， 贵州 道监察 御史 协 管 长 芦 盐 运司 3 1 ， 因 之 这两 道 的监察御史都可能被都察院请旨点差外派成为巡盐御史. 但是， 虽然巡盐御史由 都察院 派出， 但他们却并不受都察院 节制也无须向 都察院负责报告巡察结果。 依 据明 制， 各道监察御史官印 上， 均不加冠“ 都察院” 三字，以 表示行使职权独立 行事. “ 分巡回 京之日 ， 不须经由 都察院， 径赴御前复 奏” 3 2 ， 即 他们是直接向 皇帝奏报， 对皇帝负责的。 作为监察御史的 巡盐御史，也同 样如此。 在设 立 巡 盐御 史 之 初， 巡 盐 御史的 职 权 似乎 偏 重 于 巡 禁 私盐 3 3 ， 以 后 渐及 于 催督及盘查盐课3 4 。 到成化十六年，明 政府规定由 巡盐御史协同吏部负责盐运司 官员的 考成， “ 其各官三年六年考满， 巡盐御史查勘任内 盐课完足， 方许起送. 若九 年考满， 所属 盐 课 过违期限 不完者， 查送吏部降 二级 叙用。 ” “ 弘治 二年 令巡 盐御史清查各运司提举司盐场官， 自 成化元年以 来， 未经考退者， 不分在任改 任， 但于任内 有报足通关， 而亏欠盐课一千引以上者， 俱做素行不谨， 一万引者， 俱 做 贪官。 俱行吏 部定夺， 其攒典不分见役去愧 俱发为民 。 ” 实际 上， 作为 监 察御史， 巡盐御史可以 对所有盐运司官员进行奏劫， 明 朝政府甚至规定， 在某些 特殊情形下， 巡盐御史可以 径自 对盐运司官员进行处罚， 如“ 令各该盐运司、 分 司场官， 今后不许擅收折色， 违者听巡盐御史问以 不识罢 d , ) 3 5 。由 于巡盐御史 掌握的 权力直接影响到盐运司大小官员的浮沉， 所以 作为监察官员的巡盐御史逐 渐成为盐运司实际的 领导者， 明史上说盐运司官员 “ 共奉巡盐御史或盐法道 臣 之政令” 就是这种情况演变的结果。 此 外， 作为 天子 耳目 ， 巡盐 御史于 巡视结束回 京 之时， 往 往向 皇帝 进行政策 上的 建言。 考诸 明实录 ， 明 代盐法上的 大小变革， 许多出自 巡盐御史的建议。 明 朝历 史上， 在盐 政 有紧迫需要 3 6 时， 朝廷也 派 遣高 级别的 官 员去 总理几个 盐运司的盐政。正 德二年 ( 1 5 0 7年)以 工部右侍郎 兼索都御史张宪督理福建、 两 浙盐 $ 3 7嘉 靖 三 十九 年( 1 5 6 0 年) 左副 都 御史 哪 愁卿 被 任 命 总 理 两 淮、 两 浙、 长 芦 、 河 东四 个 都 转 运 盐 使司 事 务 3 8 ; 隆 庆 二年( 1 5 6 8 年) 春， 庞尚 鹏以 右 愈 都 御史总理两淮、 长芦、山 东盐政，并兼理徽辅、河南、山 东、 江北、辽东屯务， 随 即 设 立屯 盐 都 御 史 衙门 ，以 尚 鹏 领之 3 9 。 但是 应当 注 意 到， 他 们 只 是 在短 期内 任职。 他们离开之后， 这一官 署就会被撤消，如 “ 落尚 鹏职， 汰屯 盐都御史官， 时 三 年 十二 月也. ”自 庞尚 鹏 之 后， 不 再 有 特遣大臣 督 理 盐 法的 事 例. 这 些盐 法 总理大臣的职权可以 视为巡盐御史职权的扩大， 因为一方面， 他们位高 权重， 处 理盐政事务往往可以 雷厉风行， 所提出的 建议也更受皇帝重视: 另一方面， 巡盐 御史的权力限于一个特定的盐 运司，而盐法总理大臣 则总督几个盐运司的事务。 3 、户部 在中 央， 负责盐政事务的部门 是户部。 对食盐专卖来说， 户部的 权力具有决 策的 性质。 首先， 户部独享出榜召商的 权力。 根据明 代的成宪， 凡遇边境地区 缺 粮， 则由 户部出 榜召商， 商人于报中后， 方许赴边中纳， 只有在边境地区中 纳的 商人才可以 获得参与食盐专卖的权利， 而不允许直接向 皇帝上奏以得到这种许可 4 0 。 因 此， 在理论上， 户部控 制着食盐的 发 卖。 一 方面， 它是开启开中 食 盐专 卖 的阀门， 没有户部的公文， 盐业专卖没有启动的 可能。 另一方面， 所有得到 授权 参与食盐专卖的 商人都必须事先向 户部报中， 从而就排除了商人不经由 户部而通 过其他集道获得食盐的可能。 因 此， 户部既 控制着每年发卖的 食盐数量， 这样户 部就可以 确保食盐的销售量与各盐产区额定的 食盐生产量之间的吻合; 户部也控 制着官盐发售的 对象， 这样就确保官盐都将被支给那些已 经向 边境运送粮草的 商 人， 从而保证政府的盐业收益都用子支付军钠。 其次， 户部制订开中则例. 开中交易是商人运送粮草到边境地区去换取从政 府手中 获得食盐的 权利， 本质上是盐粮间的 交换， 而开中 则例则规定盐粮交换的 比 价。 这一比价如何确定， 直接决定着盐商和政府从食盐专卖中可以 获得的收 益。 显然， 这一比 价应该尽可能的 合理， 如果盐商不能从中 获益， 则将无人报中， 开 中 专卖也就无法持续下去: 如果政府从中 获益微薄， 则开中专卖又无法有力解决 边镇地区的军铜问 题， 那么开中食盐专卖也就没有必要存在。 户部作为全国 最高的 财政机关， 它还往往直接影响着盐法如何演变. 在明 代 历史 上， 有数次 重 大的 盐 法变革 就直接出 于户部的 建毋1 。 此外， 我们前 面 提到， 巡盐御史经常因 变更盐法向 皇帝建议， 但是这些建议通常都会经过户部的 复议， 而 户部 的 复 议结 论也 通 常决 定 巡 盐 御 史的 建 议能 否 最终 得 到 采纳 4 2 。 因 此 可以 认 为， 从政策制定的 角度讲， 户部对食盐专卖有重大的 影响。 除 此而外， 户部还从会计管理的 角度对盐政进行监管. 洪武年间就规定， 各 盐运司 须将征收的 各项盐课编立帐册， 然后上缴户部，由 户部进行核对查验4 3 在明 代早 期 和中 期， 各盐 运司的 盐务帐目 还归 属本 地对应的 户部各司 4 4 ，由 各司 分别稽核。 到万历三年 ( 公元1 5 7 5 年) ， 户部尚书王国 光要求各地盐务部门要将 所有帐目 提交给山 东 清吏司， 从此， 山东清吏司开始管理所有盐务帐目 的文书工 作4 5 另外还有必要提及南京户部和南京户科的作用。 按照开中法的规定， 商 人在 边镇入中粮草以 后， 从边镇获得仓钞， 然后以 此仓钞在盐运司换取盐引， 然后凭 盐引 下场支盐。 因之， 仓钞和盐引都是盐商支盐的 凭证。 依照明制， 所有印 刷仓 钞 和 盐引 的 金 属印 版 都 收 贮 在南 京 户科 “ ， 南 京户 科 委 派 给 事中 盯 一人负 责 管 理， 并负 责督 率工匠 完成印 刷工 作 4 8 。 刻有仓钞 和盐引的 编号的 木 板则贮藏于南 京 户 部， 当 仓钞和盐引 被印 刷完毕之后， 由南京户部派遣主事一人前往南京户科领出， 并由 该主 事负责督率 工匠 用收贮的 木板在其上加印 编号 4 9 。 在这些工作都完 成以 后， 由 南京户部将仓钞和盐引交给前来领取的官员( 前来领取仓钞的是边镇的官 员， 领取盐引的是盐运司的官员) 。由 于仓钞和盐引都只能由 南京户部和户科印 刷， 就防止了 边镇和盐运司官员的 上下其手、 滥用权力， 从而有助于中央政府对 食盐专卖保持控制。 ( 二) 政府与灶户间的关系 从食盐专卖制度的 类型划分上来说， 开中 法属于通商法这一个大类。 通商法 的 特点， 就是食盐民 制官收。 但是， 既然是食盐专卖， 民 制的 食盐就需要尽可能 全部由 政府加以 征收， 而不能 通过其他渠道流入市场， 为了 确保政府对盐产的 垄 断，明朝政府采取了以下措施: 1 、户籍管制 明朝的 食盐生产者，作为一个整体， 被称为“ 灶户” 。 在每个灶户中， 成年 男子被定为一个灶丁。 在明 代， 大多数的臣民 被分为四 类， 即: 民 户、 军户、 匠 户和灶户。 一个人一旦被编审为某种户籍， 他就将终身保留 这一身份。 不仅如此， 他的子孙也要继承这一职业。 所以， 这种历史上特殊的 职业分籍， 按户而不是按 人， 这就意味 着一个家 庭所从 事的 行业世 代继 承。 但是， 这并不 是 类似种 姓制 度 那样的 社会分层制度， 这四 种户籍下的人民 均可以 通过科举考试成为政府的官 员， 并且 所有的 职位( 文职) 都向 他们开放，以 灶户籍为例， 高弘图 就曾 担任户 部尚 书 和 南明 的 东阁 大 学 士 ， . 在 法律 上， 他们 彼 此 也 是 平 等 的 ， 并 不存 在 元朝 那样某类人的 刑事特权。 同时， 这也并不是一种种群隔 离制度， 从来没有公布过 禁止不同 类型的 户籍之间 通婚的法律。 职业分籍的目 的， 主要是确保军队 补给与 政府差役的完成， 所以，这一制度， 被称为“ 配户当 差” 5 1 为了保证灶丁的数量维持稳定， 明朝政府规定了一系列的法令来防止灶丁的 流失。依照明制，煎办盐课属于 “ 重役” ，对于承担重役的人户，更不得 “ 诈冒 脱 免， 避 重就轻” ， 如果“ 脱免” ， 则被视为 违反 法律， 将受到“ 杖八十” 5 2 ， 仍 发原来籍应役的处罚。 即便是“ 官至台司， 亦寸十带a， 见丁办课。 例无姆荫。 ” ” 灶户出身的 人在外作官， 如果在“ 任所及邻境州县置田 宅报作民 籍， 脱免原役” ， 一 经 发 现， 立 刻“ 俱发原 籍当 差. ” 5 4 富 裕 灶 户也 不 得 贿 赂官 员， 买 脱原 籍. 即 使 原 籍 地己 不再 产 盐， 灶户 所承担的“ 岁 额 之 课不 得 免 焉。 ” 5 5 课既 不 得 免， 其 灶户身份自 然也不得改变。 对于灶户的逃移， 明 代法律也严加禁止。 宜德年间 有 户 部的 榜 谕， “ 凡逃移 人户，皆限 三月复 业， 违 者与隐 藏 之家， 俱发充军。 ” 5 6 又 如明 英宗正统元年 ( 公元1 4 3 6 年) 规定， ，民 户窝藏逃亡灶户的， “ 量加税粮气 “ 如仍不首，虽首而所报人口 不实，或展转逃移” ，窝藏者全家 “ 俱发甘肃卫所 充 军。 5 7 这是 对窝藏逃亡灶户的人惩处， 灶户逃亡， 想必难以 找到安身 之处。 而 对于流寓人户 “ 附籍” ， 灶户则被排除在附 籍之外。明 制，民籍者许收附， 但 “ 军、 匠、 灶役冒民 籍者 发还” ，原籍官司， “ 收管 听 继” ， 不许附 籍s a 朝廷对灶籍人户的管制， 是通过编金和清审制度实现的。 明朝的灶户， 大体 由 三方面构成: 一， 元朝遗留灶户; 二， 徒罪人煎盐， 有终身充军者， 发盐 场“ 顶 办 逃 亡 盐 课， 终身 除 豁” ， 充军， 也 有官 员 犯罪“ 遇 有 年 及 六 十而 有疾 病 者 ， 止 发 终身摆 站， 煎盐 炒铁” 。 6 0 三是“ 括民 为 灶” ， 编金盐 场附 近“ 丁田 相应” 的“ 有 力民 户” 入灶承办盐课， 这部分人当是灶户的主体。 在明 代， 编金民 户入灶乃是 推 行 全国 的 基本政策. 如在两淮、 两浙盐区， 以“ 丁田 相应之家， 编充灶 户” “ 。 汪硒玉 古今磋略 也说: “ 国 初制， 沿海灶丁， 俱以附 近有丁产者充任” 。 灶户 一经编全，明廷即 采用 “ 清审， ，一方面补充劳动力， 另一方面实行均摇，以 免 灶户 逃 移. 理论上， 灶户每五年登记一次，同 时 重 新审 定 灶户的 数量 气 2 、团灶制 为了 保证盐课的 征收和对灶户的 控制， 推行全国 的 里甲 制度以团 灶的 形式进 入食盐专卖体系。 在这一制度下， 大约每1 0 0 或2 0 0 名灶户组成一个团灶。 政府 从较殷实的 灶户中 任命几名总催轮年服役。 这些总 催类似于 税收催办人员， 同 粮 长有明 显的 共同之处6 3 ， 其职责一方面督促灶户缴纳额盐， 一方面在征收不足的 情况 下， 负 有向 政 府 补足 差 额的 义 务“ 。 根 据明 代的 盐 法 条 例: “ 各盐 运司 总 催 名下， 该管盐课， 纳完者方许照名填给通关， 若总催买嘱官吏并覆盘委官， 指仓 指囤， 扶同 作弊 者， 俱问 发 边卫充军” 6 5 . 总的说 来， 总 催是一个既遭 人 痛恨， 又让人同 情的角色. 在很多人看来， 他们是巧取豪夺、 横行乡里的奸猾凶 恶之辈 6 6 ， 但 另 一 方面， 许多 总 催 并 非自 己 过 错却 常受 血 杖之 苦， 并 因 各种 合法 非 法的 全派职役而陷于贫困之中。 3 、计丁纳课 以 灶户这样一种户籍形式 对盐业生产者予以 控制， 是在整个明代都力图 维持 的办法。 但是， 政府征发盐课的 方式， 却并非一直以 户为基础. 在明 朝建国 之初， 确是以“ 户”为盐课的 赋税单位， 但是在洪武二十三年 ( 公元1 3 9 0 年) 经监察 御史陈宗礼奏请，由“ 按户征盐”改为 “ 计丁纳课” 。 根据陈宗礼的奏折， 按户 征盐， 则“ 两淮盐场煎办盐课， 其役不均。 灶户有一丁而办盐三十引者， 有七八 丁 亦 办 盐 三 十引 者。 今 宜 计 丁 煎 办。 ” 6 ， 在此基础上， 明 朝政府确定每个灶丁应当上缴的食盐数量。 在陈宗礼的奏请 被许可以 后， 户部定议: “ 各场灶户， 每丁岁办小引盐十六引， 每引重二百 斤。 复盐工丁 减其半， 其 余工丁四 引。 ” 6 8 可知在王朝早期，每 个正丁每年被 要 求上 缴3 2 0 0 斤 盐， 盐 工 丁 6 9 上 缴1 6 0 ( 斤， 余工 丁则 需要 办 理8 0 0 斤. 这个 规 定， 对 盐丁来说， 似乎是很大的 压力。 如果可信的话， 依据“ 计丁纳课” 刚实施不久时 一个灶户的谈话可以 认为， 要完成这样一个盐课额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情。 洪武二 十三年， 淮安府海州临 洪场的灶户纪德山 说， 如果要完成政府的规定， 则“ 且自 正月 起火，直至岁终，方得煎完， 是力役者无少休之时。 ” 7 0 4 、 官支工本 为了 维持灶丁的生 存， 明 政府也向 灶户支付工本。 向 灶户支付工本， 渊源于 宋代。 在明 朝初置两淮盐运司之际，即向 灶户发放工本， 每引( 盐四百 斤) 官 给 工本 米一 石 7 1 。 在统一 全国以 后， 这一作法推广到 全国. 按照 洪武十三年两 浙都 转运盐使司运使吕 本的说法: “ 国 初委官稽考， 仍依旧 额输官。 以四百 斤为一引， 官给工本米一石.以 米价低昂 为准， 兼支钱钞，以 资灶民. ” 刀 需要注意的 是， 工本并不是官府支出的 食盐的买价， 工本与上缴的 食盐之间 并没有对价的关系. 上缴的 食盐是食盐生产者缴纳的 税收， 而工本在 明 会典 里 被称为 对 灶丁的“ 优恤” 刀 ， 这意味 着工 本可以 被理 解为政府因 灶户 办 理“ 重 役” 而对其进行的奖赏或者是因他们的困 难而进行的补贴。 5 、 禁止私煎私卖盐货 为了保证对食盐的 绝对垄断， 明 朝政府又制订严酷的刑法禁止灶户私煎 私卖 盐货。 洪武初年明 廷制订的盐法条例规定: “ 各场宝丁人等，除正额盐外， 将煎 到余盐夹带 及私煎货卖者绞， 百夫长知情故纵或通同 货卖者同罪， 两邻知 私煎盐 货不 首 告者， 杖一百充军” 7 4 明 律也 规定: “ 凡盐 场家丁人等，除正 额 盐外， 夹 带 余 盐出 场 及私 煎 货卖者， 同 私盐 法。 ” 7 5 综上所述， 可见明 政府主要是通过刑法和行政法来约束和控制盐业生产者及 盐 产， 收盐的 政府与产盐的灶户间是一种命令 服从关系， 而不是商业的买 卖 关系。 ( 三)开中法对政府与盐商间交易模式的规范 根据明史， 开中法最初实行于洪武三年( 公元1 3 7 0 年) 。 当年， 山西行省言: “ 大同 粮储，自 陵县运至太和岭， 路远费 烦。 请令商人于大同 仓入米一石， 太原 仓入米一石三斗， 给淮盐一小引。 商人胃毕， 即以原给引目 赴所在官司缴之。 如 此则 转 运费 省而边储充。 ” % 在明 代盐 法关系的文 献中， 这是最早且最具 代 表性 的 有关开中法的记载。 从这段记载里， 我们可以 看到开中 法的 几个主要的构成要素， 首先， 开中 交 易是政府与商人间的 盐粮交易， 并且存在着一个盐粮交换比 价， 如上文中 在大同 仓入米一石可以 换取一小引淮盐; 其次， 只有运送粮草到边镇并因此持有盐引的 商 人才有权从政府手中获得食盐， 这涉及到政府对盐商的管理制度引 制; 第 三， 也是这段话里没有明 确涉及的一个因素， 即盐商的行盐制度。 将这三方 面的 内 容结合在一 起， 大体上可以 看出开中法对食盐交易进行规范的全貌。 1 .盐粮交易 开中 法实 行之初， 食盐是被用来专门与 粮草进行交换的， 其方式是物物交换 的 易货交易。 被交易的 粮草有特定的用途， 专门由 商人运送到边镇地区， 用作军 铜，因 此开中法是服务于国防体制的。 开中 粮草指的主要是米麦， 但也不仅限于此， 粟、 豆等也属于这一范畴，因 为 这些物品均可以作为军士的口 粮， 符合利用开中 支付军炯、 维持国防稳定的目 的。 但是明 朝廷优先考虑的还是米麦。 明 朝一般的惯例， 最好的盐产区两淮只纳 米 麦， 而两 浙则可以 兼收 豌豆、 青裸 刀 . 由 于依据开中法， 商人需要千里 运送粮草到边境地区， 为了节省运输的费 用， 一些商人开始在开中 各边镇屯田 商屯， 召民 垦种， 筑台 堡自 相保聚， 以 因 此 而获 得的 粮草向 政府报中。 在我国历史上， 屯田 历来是支撑边防的一个重要的 后 勤措 施， 由 商人来加以 大力实施， 显然是政府所乐意见到的事情. 所以明 代早期 商电 兴旺的时代， 一直被明朝人视为盐政的 黄金时 代， “ 有明盐法， 莫善于开中” ， + g 法 边计， 相辅 而行” 7 9 盐 粮间的交换比例， 在明 代是通过制定开中 则例来予以 规定的。 在前述山 西 行省的 建议里， 输送一石大米到大同， 可以 换取淮盐一小引，即2 0 0 斤. 但是， 开中 则 例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数字， 它的 确定， 取决于诸多因素， 下面引 录了 一段 明 初的开中则例来说明这一问 题: u t 洪武四年二月癸酉) 户部定淮、浙、山东中盐之例，皆以一引为率，商 人输 米临 滚府仓， 淮盐五石， 浙盐四 石。 开封府及陈桥仓， 淮盐二石五斗， 浙盐 二石。 襄阳 府仓， 淮盐二石五斗， 浙盐一石五斗。 安陆府仓， 淮盐四石， 浙盐三 石五 斗。 北平府仓， 淮盐一石八斗， 浙盐一石五斗。 北通州仓， 淮盐二 石， 浙 盐 一 石八 斗。 ” 7 9 a 、 运输距离 在洪武四 年规定的 这个开中则例里， 用粮草换取一引 淮盐， 需要向 开封府仓 输米二石五斗， 而如果输米到北平府仓， 则只需要输米一石八斗。 其中原因， 无 非是因为北平府地处边境， 运输距离较远， 而开封府位于中原地区， 距离则较 近. 距离 较远， 则运输费 用就较高，因此换取相同的 食盐，自 然只需要较少的粮 草。 b 、 食盐质量 输米于北通州仓， 换取两淮食盐一引， 需要输米二石， 而若换取浙盐一引， 却 只 需 一 石八斗。 其中的 缘由 ， 可以 用 不同 盐 产区 食盐 质量的不同 来解释。 两 淮 运司 所出 产食盐质量好， 盐产童大， 盐商因 而可以以 较高盐价向 市场出 售， 相应 地， 开中 则例所确定的引价也就较高。 c , 粮食的时价 上面引 用的 例子里所没有反映的影响开中则例的因素是粮食的时价。 开中 则 例作为盐粮间的交换比 价， 当 然会随粮食价格的 变动而变动。 因此， 及时了 解粮 食的 市场价格对制定合理的开中则例非常重要。 在明 代， 政府掌握各地市场价格 的 制度叫“ 时估” ， 它的具体实施， 按照 诸司执掌 卷三的 记载如下: “ 民间市 肆买卖， 一应货物价值， 便从州县亲民 衙门， 按月从实申 报合干上司， 遇有买办、 军需等项，以 凭照价收买。 ” so 2 、 政府对盐商的 管理制度尸一引制 依据开中 法， 每年由 户部出 榜召商， 商 人于 报中 后 输送 粮草前往边镇， 边 镇 官员依据户部的 授权， 发给盐商仓钞， 商人随后持仓钞前往盐运司换取盐引， 以 盐引 下 场支盐. 因 此， 在开中 法下， 只 有向 边镇 提供粮草 并获得盐引的 商 人 才 有 资格经营食盐。 但是可以 注意到， 商人最初在边镇获得的是仓钞而不是盐引， 因 此， 存在着商人将仓钞典卖给其他人， 而由 其他人去盐运司换取盐引进而经营食 盐的 可能。 正是因为存在这种可能性， 所以明朝中 期以 后盐商才可能出 现边商和 内商的分化。 本文在前面己 经提及， 仓钞和盐引都由 南京户科和南京户部共同加以 制作， 南京户科负责印 刷， 南京户部则负责加印 编号。 在制作完毕以 后，加盖 “ 户部” 二字作为印章印 文。 甚至在明 朝迁都北京， 存在北京和南京两个户部的区分以 后， 印文仍然保留为 “ 户部” 。直到正统十一年 ( 公元1 4 4 6 年) ， 才开始在 “ 户部” 二字前加 “ 南京” 二字81 。 仓钞最初应该是一式一份，因为在景泰元年 ( 公元1 4 5 0 年) ， 朝廷要求接收 入中 粮草的 边镇依照仓钞置立内 外两扇底薄， 内 号一扇由 本镇粮仓收贮， 外号一 扇则申 送盐 运司。 当 盐 商持仓钞前 往盐 运司 核验时， 运司即以 外号一扇底薄与 之 比 照。既 然底簿由 边镇制作， 那么在南京最初制作仓钞时， 应该没有制作复本。 但是到正德十年( 公元1 5 1 5 年) ， 朝廷开 始规定南京户部在印 编仓钞时应自 行置 备底薄两扇， 内号 送户部， 外号送盐运可。 商人在边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