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理论专业论文）对韦伯法律思想的新探索——基于其社会行动理论.pdf

上海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摘要 大多数韦伯诠释者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运用韦伯的社会行动理论来理 解他的法律思想的重要性，有些学者虽然也指出这种重要性，但是缺乏实质 性的分析和论证。而本文则试图做这样一种工作，即，用他的社会行动理论 来诠释、重建他的法律思想“文本 ，而对韦伯作品史的考察亦能显示这样 做的正当性。如果我们一旦用这样的方式去解释韦伯的法律著作，就可以发 现，要想正确的掌握韦伯法律思想的面貌，就不能仅仅局限于他的法律社 会学。 我们将首先考察他的社会行动理论，以从中提取一些分析模型或理论取 向，并进而展示韦伯是如何用他的社会行动理论编织出多彩的法律思想的。 因此，我们想凸现的是韦伯研究法律现象的理论进路。韦伯的法律思想是试 图去理解法律的社会行动，并对法律的社会行动的过程和结果予以因果性的 解释，而对他所运用的方法的分析则显示，对于解释社会学来说，方法论的 过程和因果分析的过程是不能分开的( 克斯勒也指出这一点) 。当然，在我 们的分析展开的过程中，我们也将试图简练地阐明韦伯的思想对当下中国的 可能意义。 关键词：社会行动法律类型学秩序 v 上海大学硕上学位论文 a b s t r a g t m o s to fw e b e r si n t e r p r e t a t i o ne i t h e ri n t e n t i o n a l l yo ru n i n t e n t i o n a l l yo v e r l o o k e d t h ei m p o r t a n c eo fw e b c r ss o c i a la c t i o nt h e o r yi n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h i s t h o u g h t so fl a w ， a l t h o u g hs o m es c h o l a r sh a v ep o i n t e do u tt h i si m p o r t a n c e ，b u tt h e yl a c ks u b s t a n t i v e a n a l y s i sa n dv e r i f i c a t i o n t h i sp a p e ri st r y i n gt od os u c hw o r k , t h a ti s ，戚n gh i st h e o r y o fs o c i a la c t i o nt oe x p l a i na n dr e b u i l dt h e ”t e x t ”o fh i sl e g a lt h o u g h t s ，a n dt h es t u d y o nt h eh i s t o r yo fw e b e r sw o r k sc a na l s os h o wt h el e g i t i m a c yo ft h i si n t e n t i o n o n c e w e e x p l a i nw e b e f sl e g a lw r i t i n g si nt h i sw a y , w e l lf i n dt og r a s pt h es p i r i t so f w e b e r sl e ：g a lt h o u g h t sc o r r e c t l y , i ti sn o ti n s u f f i c i e n tt ob ec o n f i n e dt oh i s ”s o c i o l o g y o f l a w ” f i r s t l y , w ew i l ls t u d yh i st h e o r yo fs o c i a la c t i o nt oe x t r a c ts o m ea n a l y s i sm o d e l o rt h e o r yo r i e n t a t i o nf r o mi t , a n dd e m o n s t r a t eh o ww e b e rk n i th i sc o l o r f u ll e g a l t h o u g h t sw i t hh i st h e o r yo fs o c i a la c t i o n 1 1 1 e r e f b r c w h a tw ew o u l dl i k et oh i g h l i g h t i sw e b e r st h e o r e t i c a la p p r o a c ho f s t u d y i n gp h e n o m e n o no f l a w w e b e r sl e g a l t h o u g h t si st r y i n gt ou n d e r s t a n dt h es o c i a la c t i o no fl a wa n dt h e r e b ys t u d yi t sc o u r s e a n d c o n s e q u e n c e sw i t l lc a u s a le x p l a n a t i o n t h ea n a l y s i so fh i sm e t h o da l s os h o wt h a t t h ep r o c e s so fm e t h o d o l o g ya n dt h ec a u s a la n a l y s i s ，f r o mt h ea n g l eo ft h ei n t e r p r e t i v e s o c i o l o g y ，i sn o ts e p a r a t e ( k ；i s l e ra l s op o i n t e do u tt h i sp o i n t ) o f c o u r s e ，d u r i n gt h e p r o c e s so f o u ra n a l y s i s ，w ew i l la l s ot r yt oc l m f yc o n c i s e l yt h ep o s s i b l es i g n i f i c a n c e o fw e b e r st h o u g h t st oc o n t e m p o r a r yc h i n a k e y w o r d s ： s o c i a la c t i o n l e g a lt y p o l o g y o r d e r v i 上海大学硕- 上学位论文 原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 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发表 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参与同一工作的其他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 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了谢意。 签名：孑i ! 鱼丕e l 期： 本论文使用授权说明 本人完全了解上海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学 校有权保留论文及送交论文复印件，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学校可 以公布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 ( 保密的论文在解密后应遵守此规定) 签名：丝 导师签多夕薹盈幺墨 日期：c ! 墨： 上海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引论 熟悉韦伯作品的人都可以感受的到，在他的字里行间透着一种难以排遣的失 落情绪。韦伯的敏锐似乎使他意识到了，二十世纪将是一个悲剧的世纪。人类的 理性虽然掌握了原子裂变，但却没有能够阻止世界大战、集中营等的出现。它似 乎可以将人类面对的一切都因果逻辑化，但这并不能掩盖其在意义问题上的无 力。 1 9 2 0 年6 月1 4 日，韦伯因肺炎逝世。在他死后，围绕他的学术争论一直都 没有真正消失，经济分析法学的代表人物，波斯纳法官曾做过一个经验研究，他 为学术引证最高的1 0 0 位公共知识分子以学术引证( 1 9 9 5 2 0 0 0 ) 为指标做了一 个排名表1 ，在表中，排在第一位的是福柯，而韦伯排在第六位。如果我们意识 到前六位的生活年代，就更加惊讶于韦伯的影响力。因为在这6 位当中仅韦伯自 己属于1 9 世纪与2 0 世纪之交的“世纪老人 ，而其他5 位都属于2 0 世纪中后期 的人( 以学术影响) 。和马克思不同2 ，他的影响主要是在学院内部。我们也应当 承认，同今天他的宗教社会学、支配社会学等获得的世界性的声誉相比，韦伯作 品的时代影响并不是很大，特别是他的法律社会学思想3 ，韦伯身后留下的著作 大多是“片段式”的，而且很多都没有能够完成( 这或许也是他的著作引起那么 多争论的原因之一吧) 。我想任何研读韦伯作品的人都会假设：如果韦伯不那么 早逝世，他将如何处理他并未完成的世界文明宗教的比较研究以及“经济与社 会一，如何将它的诸多作品连贯成一个统一的整体，这当然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假设，因为不了解韦伯著作作为一个整体的问题 域及其著作的主题，我们对韦伯作品的理解就会有偏差。因此在引出本文的写作 意图之前，让我们先简单回顾一下学者们针对韦伯社会学作品所展开的一些探讨 ( 美) 波斯纳：公共知识分子一衰落之研究，徐昕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 0 0 2 年版，第2 6 8 2 7 1 页。 2 罗斯在为本迪克斯的著作写的导言中，对韦伯和马克思做了一个颇有意味的对比，他称韦伯“这种自我 克制的存在主义立场，可能会比他的学术成果更有生命力，正如马克思的那种普罗米修斯的和先知的精神 比其科学成果更具影响。知识的进步虽然为人们所渴求，但却不能解决生存抉择的需求问题，而马克思和 韦们则是这方面的榜样。”见( 美) 本迪克新：马克斯韦伯思想肖像，刘北成等译，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2 0 0 7 版，新版导言，第2 页。借由此，我们更应该追随韦伯，拷问学术t 作的真正价值。同时我们也要思 考，诸如人文精神类的东两，是否真得如苏力所苦，失却了英雄般的创造就没有什么根基了吗? 见苏力： 也许正在发生转型中国的法学，法律出版社2 0 0 4 版，第1 7 7 1 8 0 页。 3 ( 德) 克斯勒：马克斯韦伯的生平、著述及影响，郭锋译，法律出版社2 0 0 0 年版，第2 3 9 2 6 6 页 上海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4 ，以呈现韦伯作品的大致面貌。 将韦伯、马克思、涂尔干这社会学三大家的作品看作是对人类进入现代社会 的过程的分析以及在这个过程中所产生的问题的诊断是合适的，尽管有过于简单 之嫌，不过和后两者相比，韦伯作品的面貌似乎更加难以把握，并产生了诸多的 争论，尽管如此，将韦伯作品的主题用“理性化”这个概念加以定位，现在基本 上在韦伯研究者中间达成了共识。不过基于个人的不同理解所呈现的韦伯思想的 面貌却大为不同。帕森斯等人将韦伯的理性化演绎成单线进化的现代化理论，忽 视了韦伯广阔深厚的历史研究中所展现出的，现代社会中“理性化 成长所带来 的吊诡结果。而卢卡奇及其以后的法兰克福学派似乎从韦伯的作品中只看到了现 代社会理性化发展所得出的结果的非理性，而“将这种所谓现代化的理性 化看作是工具理性肆无忌惮的扩张，其实质是异化或者说是一种十足的疯狂， 是在理性的效率之中有计划地消灭成百万的人，有计划的毁灭人类劳动这个 进一步繁荣的源泉 5 。法兰克福学派的另一个巨匠哈贝马斯亦批评韦伯未能从 其历史研究中得出对社会变迁做出多元解释的路径，而将对社会理性化的分析限 制到工具理性的框框中。并且他认为，这种单一的理性概念在韦伯法律社会学中 尤其明显，从而得出了悲观的结论，即，现代社会生活中所有和意义、价值有关 的“实质理性 最终会被“形式理性 征服、淘汰6 。相较于法兰克福学派将韦 伯看成是资产阶级的社会理论家而予以批判不同，施路赫特则致力于精心考证韦 伯作品的内容，以重建韦伯的文本。经过细细的层层爬梳，他认为，韦伯的社会 学试图回答这两个问题：第一，究竟是那些条件，使西方社会发展出了一种特定 类型的理性主义，并且这种理性主义似乎已经具有了普遍的历史意义，其有效性 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通过历时地比较不同文化中，人类在面临社会生活之基本 对韦伯作品诠释史的讨论见顾中华：韦伯学说)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版，第1 - 8 6 页。李猛：除 魔的世界与禁欲者的守护神：韦伯社会理论中的。英国法。问题载李猛等：法律与价值 ，上海人民出版 社2 0 0 1 年版，第l1 3 1 2 1 页。苏国勋：理性化及其限制，j ：海人民出版社1 9 8 8 年版，第1 0 - 1 7 页。本 文下一段的简单讨论，就是参照了这些著作。腾布鲁克试图拷问书伯作品的核心问题，质疑帕森斯、法兰 克福学派的对韦伯的解读，强调韦伯宗教社会学的完整和成熟，否认经济与社会的霞要性，在此基础 上他重构了理性化的命题，而亨尼斯则告诫我们要将书伯的作品放在当时德国乃至整个欧洲的思想背景中 去理解，并得出结论认为韦伯的核心问题为“现代人命运下的人的发展”，等等针对英美学者对韦伯的解 释，李猛进行了深刻的批评和讨论，见前引李猛的著作。 5 见李猛：除魔的世界与禁欲者的守护神：韦伯社会理论中的。英国法。问题载李猛等：法律与价值 ， 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0 1 年版，第1 4 4 页。英国学者莫里森也将韦伯、尼采和大屠杀放在一章进行了处理，并 认为大屠杀是现代性最终除魅的例证，见( 英) 莫里森：法理学从古希腊到后现代，李桂林等译，武汉 大学出版社2 0 0 3 年版，第2 8 8 3 3 9 页韦伯对除魅的讨论见( 德) 韦伯：学术与政治 ，冯克力译，三 联书店1 9 9 8 年版，第2 9 页。 6 顾中华；韦伯学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版，第3 5 页 2 上海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问题时所提供的各种“精神的 、“政治、经济 对策，他凸显了西方理性主义的 独特性。第二是试图分析这样一个占支配地位的理性主义未来的发展趋势1 。中 国社会学年轻才俊李猛则站在和德美诸学者对话的基础上提出，韦伯留给现代社 会的，无论在思想和实践中都始终难以回避的问题是：理性化与个人自由之间的 二难困境8 。借由李猛对韦伯社会学理论中法律问题的探讨，我们获得了一个路 径，进入学者们对韦伯的法律思想的讨论，并最终引出本文的写作意图。 如果说李猛已经站在和韦伯同样的高度( 更高? ) 去发展韦伯的理论，和韦 伯一起对现代社会进行提问，那么郑戈则较为谦卑，正如他在其著作的后记中所 称：“不奢谈超越，而只求认真理解和阅读韦伯9 。郑戈将韦伯各分支社会 学中与法律相关的论述都进行了挖掘，试图呈现给人们一幅完整的韦伯法律思想 图景。伯尔曼批评韦伯仍局限于其所属的经济和政治历史的传统之内，指出韦伯 和马克思不同的是，他最终把观念和法律归源于政治，而把政治归源于统治和强 制1 0 ，伯氏主张摆脱这种关于法律及其与其他社会行动领域之间因果关系的过分 简单化的做法，而提倡一种“法的社会理论。相信郑戈的努力有助于澄清伯 尔曼似的，对韦伯的误读1 2 。很显然，本迪克斯对韦伯法律社会学的分析是从属 于其对政治社会学的分析的，这造成他对韦伯法律社会学的其他面向着墨甚少， 如法律与经济的关系等等，应当说这种忽视并非无关紧要，这一方面事关韦伯法 律社会学在韦伯社会学理论中的位置，另一方面，我们不应当忘记，韦伯大多数 的学术职位都是经济学的以及他对经济学家身份的自我认同1 3 ，对这一部分的重 视代表着理解韦伯法律思想的某些关键。瑞典学者斯威德伯格则从韦伯经济社会 学的角度对韦伯法律思想中的法律与经济的关系做了细致的分析和梳理，并指出 了韦伯这一部分分析得以展开的方法层面的微观基础。很可惜，他的分析并没有 7 ( 德) 旄路赫特：理性化与官僚化，顾中华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版，第6 9 页。 李猛：除魔的世界与禁欲者的守护神；韦伯社会理论中的。英国法”问题载李猛等：法律与价值，上 海人民出版社2 0 0 1 年版，第1 1 3 1 4 1 页。 9 郑戈：法律与现代人的命运一马克斯韦伯法律思想研究导论 ，法律出版社2 0 0 6 年版，第1 9 1 页不 过这本书的标题町能会给人们阅读这本书带来一定的困惑，就本书的内容而言，更契合于副标题，即；马 克斯韦伯法律思想研究导论。 m ( 美) 伯尔曼：法律与革命，贺卫方等译，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 9 9 3 年版，第6 7 8 页。 i i ( 美) 伯尔曼：法律与革命，贺卫方等译，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 9 9 3 年版，第5 2 页。 1 2 郑戈的法律与现代人的命运这本书的主体为他的博士论文：。迈向一种法律的社会理论一马克斯韦 伯法律思想研究”，这一点可以参见这本书的后记。我们可以注意到他用了一个和伯尔曼法律与革命的 导论中相同的一个标题：走向一种法( 律) 的社会理论。当然此种“社会理论”非彼种“社会理论”。 1 3 ( 瑞典) 斯威德伯格：马克斯韦伯和经济社会学思想，何蓉译，商务印书馆2 0 0 7 年版，第2 3 2 2 3 3 页 3 上海人学硕士学位论文 将这一洞见和其后的分析论证连接起来，在法律与经济这一章的最后，他指出， 韦伯的利益驱动的社会行动的概念如何对他的法律社会学产生了影响需要进一 步认识1 4 。而这也是本文所要做的工作之一。 本文并不致力于提出一种新的诠释方向，接受学者们将韦伯作品的主题定位 为“理性化”的作法，尽管笔者认为，一旦如此，经济与社会中的不少内容 就要被忽视。很显然韦伯极为重视自由问题，将韦伯的作品放在德国式自由的传 统内考察是恰当的，尽管韦伯的诸多政治文章显示了他是一个民族主义者。将自 由主义、民族主义中的任何一个标签用以标示韦伯而排斥另一个的作法都是过于 简单的和危险的，这主要应视他作品中的那一部分而定。就学者们对韦伯法律社 会学的分析来看( 上文笔者已经做了一些简单的梳理) ，李猛与伯尔曼显然没有 关注韦伯法律社会学思想中的方法论基础( 对社会各现象的分析，要从微观层面 的社会行动的分析开始) ，大卫楚贝克也是如此1 5 。而郑戈在分析韦伯的法律思 想时，对韦伯社会行动理论诸多洞见的关注是点缀式的，对韦伯法律文化的宏观 比较分析与社会行动的微观方法论基础得以连接的机制着墨甚少。林端指出了韦 伯法律社会学的两大面向，但同样对韦伯法律社会学的宏观和微观得以连接的方 式没有深入讨论m ，等等1 7 ，诸多韦伯论者大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韦伯的社会行 动理论与其法律社会学理论之间的关联蝎，而忽视并不能说明用韦伯的社会行动 理论疏通他的法律思想文本，探索前者如何影响了后者不重要，恰恰相反，笔者 认为社会行动理论对于疏通与理解韦伯的法律思想异常重要。 1 4 ( 瑞典) 斯威德伯格：- q 克斯韦伯和经济社会学思想，何蓉译，商务印书馆2 0 0 7 年版，第1 4 5 页 1 5 t 美) 大卫楚贝克：( - q 克斯韦伯论法律与资本主义的兴起，时飞译。 h t t p ：d z l 1 e g a l t h e o r y c o m c n i n f o a s p ? i d = 9 1 5 4 1 6 林端：韦伯法律社会学的两大面向) ，载高鸿钧马剑银：社会理论之法解读与评析 ，清华大学出版 社2 0 0 6 版，第1 6 1 1 7 3 页 1 7 尽管也有一些文献指出韦伯法律思想的方法基础乃他的社会行动理论，但是他们对法律思想的解释和对 社会行动理论的关注往往不涉 ”近期讨论韦伯法律思想的论文可见( 美 伯尔曼：韦伯法律社会学的若干错误前提) 刘东译，载比 较法研究 1 9 9 4 年3 、4 期；任强：西方法律传统的类型研究及其局限载中山大学学报( t t 会科学 版) 1 9 9 8 年5 期；公丕祥：韦伯的法律现代性思想探微载学习与探索1 9 9 5 年5 期；董彦斌：读 韦伯 札记 载政法论坛) ( 中国政法大学学报) 2 0 0 6 年3 期：朱景文： 法治和关系：是对 立还是包容? 从韦伯的经济与法律之间关系的理论谈起载环球法律评论2 3 年o l 期；董彦斌： 略述法律和司法的“除魅” 中外法学 2 0 0 2 年3 期；陈聪富：韦伯论形式理性之法律) h t t p ：d z l 1 e e a l t h e o r v o a m c n i n f o a s a ? i d = 1 0 7 5 3 ：白中林：韦伯社会理论中的。中国法”问题载政法论 坛) ( 中国政法大学学报) 2 0 0 7 年3 期等等还可见博士论文，李强： 从。法律文化研究”的角度审视马克 斯韦伯的法律社会学载中国博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优秀硕士论文曹也汝： ，林荣远译，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舨，第4 0 页 3 2 ( 德) 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 ，康乐简惠美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7 年版，第1 8 9 - 1 9 0 页也可参见另一个不太相同的版本，( 德) 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 ，于晓等译，陕西师范大 学出版社2 0 0 6 年版，第1 0 6 页 3 3 ( 德) 韦伯：中国的宗教宗教与世界，康乐简慧美译，广两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版第4 7 1 页 m 【德) 旄路赫特：理性化与官僚化 ，顾中华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版，第8 页。 9 上海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作为最终基础的倾向) ，确有很多的优点，但是我们如何才能做到对社会行动的 探索所得到的知识达到科学的标准，特别是我们还要将行动者的主观意义作为行 动的基本要素纳入我们的分析过程。在这里我们遇到了韦伯方法论中试图调试的 两个非常重要的概念：理解和解释。理解关系到行动者对行动或作为手段或作为 目的的选择，而且也常常涉及到行动的指向”。即，试图去掌握行动者的主观意 义。也就是说，作为意义符合体的动机在行动所系属的意义关联中，在我们经验 的人看来是可以想象的。而解释则意味着将对一个行动过程的理解予以概念化并 说明行动的过程、结果或某种规律性。不过还需要指出的是，对于韦伯来说，就 社会学的知识而言，即使某种行动有着明确的意义妥当性，倘不能证明在经验世 界中此一有意义的过程有“机会 ( 即以给定的频率或近似的方式发生) 得以存 在，我们仍不能做出正确的因果解释。因此，就应当把行动的主观意义与某一特 定范围的可预测结果联系起来，以建立起一般的经验性的原则珀。 韦伯当然非常的清楚，试图对人的主观意义做到理解是极其困难的。特别是 当我们试图去理解和我们的思想观念不同的社群或者另一个文化圈时。而我们之 所以能够做到较为确证的对关涉主观意义的行动的理解，是因为这些行动者持有 与我们相同或相近似的观念体系或者说是关于实在的分类图式。然而不同的文化 中，人们头脑中带有不同的分类图式，因此理解就变得比较困难。如果我们将文 化界定为一定区域的人在一定的自然条件和社会经济状况下，针对生产和生活中 的问题，所发展出来的某种“知识或“技能 ，那么这一点就更加清楚了。因 为经验告诉我们，很少有两个区域会面临相似的各种物质以及社会经济条件，这 些不同的条件向他们提出的生存问题亦很难会是相同或近似的。由此，在人类世 界便产生了多彩不一的“文化圈 了7 ，而在不同的文化圈中，人们头脑中的观念 体系或分类图式不会是相同的，于是便给不同的文化圈中的人们交流和理解带了 困境3 3 。不可否认当我们试图理解和解释与法律相关的社会行动时”，仍然会遇 到这个瓶颈4 0 。对于如何解决法律文化比较研究( 特别是社会学的) 以及法律文 3 5 德) 韦伯：社会学摹本概念，顾中华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5 年版，第8 页。 撕( 英) 吉登斯：资本主义与现代社会理论 ，郭中华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7 年版，第1 7 0 1 7 1 页 3 7 请注意我在这里并没有假设，文化乃是某一个或某机构有意识的设计的结果。 勰悖谬的是，文化的比较研究恰恰就是去理解和解释这些不同，而正是这些不同使理解和解释的方法遇到 了瓶颈。 3 9 在社会学的观察下，法律就表现在社会行动中。 4 0 文化人类学家对法律的研究，一个经典的文献见( 美) 吉尔兹：地方性知识一阐释人类学论文集，王 海龙等译，中央编译出版社2 0 0 0 年版，第2 2 2 3 2 0 页 i o 上海大学硕上学位论文 化解释的这个困境，不管是韦伯的社会行动理论还是他的法律社会学都没有能够 为我们开放出更多的可能性。也许这种批评有些吹毛求疵，因为韦伯并非文化人 类学家，但当我们注意到韦伯法律社会学的目的包括法律文化的比较研究时，我 们就会意识到这类批评不是可有可无的或应景式的。 韦伯大部分实质社会学的研究并不在于对微观的社会行动进行分析，他的社 会行动理论的主要目的是要架构一套机制从微观的社会行动出发进入到社会结 构、组织和制度的分析层面。换句话说，：“韦伯的目的是欲将人的行动连接 到一般所谓的社会秩序，并借以说明，任何像国家社团封建主义 等的概念，莫不指称人们的共同行动，而社会学的任务便是要将这些概念还原到 可理解的行动，亦即还原到参与者个人的行动 4 1 。如果我们理解了这一点我们 亦能明了为什么韦伯那么强调对人的主观意义的掌握。当然，首先我们必须明白， 韦伯试图理解的社会行动者的主观意义包含有极为复杂的要素，而其中最为重要 的要素便是行动者借助一套观念体系或关于实在的分类图式，对其身处其中的行 动环境的考量。不可否认，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不管是行动的动机还是手段、 目的，都渐渐的脱离了人的生物性而越来越具有社会建构的性质。而社会之所以 会表现出某种秩序，表现出某种稳定的结构性特征，恰恰是人头脑中的观念体系 或分类图式在起作用。正如布迪厄所指出的：“在社会结构与心智结构之间，在 对社会世界的各种客观划分一尤其是在各场域里划分支配和被支配的一与行动 者适用于社会世界的看法及划分的原则之间，都存在着某种对应关系 铊，因此， 对于韦伯来说，如要理解社会结构、制度、组织等等，必须关注人类的主观意义， 把握在不同的分类图式导引下人类不同的社会行动以及更为重要的正当性支配 的类型。而正是这一点决定了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不同，后者 所面的对象不是由不会思考的、没有观念的客体所组成的物质实在，而是由各种 “意义 交织起来的社会生活的网络，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哈耶克认为社会科 学的素材是主观性的。所有社会制度，人与人之间的全部关系以及甚至针对外在 事物的行为都只能根据人们对它们的想法一观念体系或分类图式( 主观意义的决 1 顾中华：韦伯的社会行动理论 载( 德) 韦伯：社会学基本概念 ，顾中华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 0 0 5 年版，第l o 1 l 页。 4 2 【法) 布迪厄华康德：实践与反思一反思社会学导引 ，李猛李康译，中央编译出版社2 0 0 4 年版， 第1 2 页 上海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定性要素) 去理解4 3 。 三、社会行动的定义和分类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指出韦伯对社会行动的界定，对于他来说，社会 的行动则指行动者的主观意义关涉他人的行为，而且指向其过程的这种行动” 4 4 。对于社会行动可以关涉的他人，韦伯没有进行特别的限定，可以是任何的其 他人( 且并不排除组织的可能) ，任何的扮演社会角色的人，如法律人、政治人、 宗教人等等，社会行动带有互动的性质。大多数社会学家在观察人类的行动时， 都强调它的社会向度，即关涉他人性。而从前面韦伯对社会行动的定义中我们可 以发现，他对社会行动的界定亦包括有个人性的成分，他将人的主观意义也当作 社会行动的一个重要的构成性因素。而这种主观意义中含有十分丰富的内容，从 社会构成性的观念要素到基于个人的权宜考虑的动机。因此，就韦伯对社会行动 的定义来看，诚如本迪克斯所言，“一切行动都是个人维度与社会维度的统一，4 5 。 主观意义序列中社会构成性的成分可以理解社会的有序性以及社会各行动领域 和谐、平衡的相互关系，而个人性的成分则为解释社会秩序的变迁预留下了空间。 这一对社会行动的双重理解的观念在他的法律思想中的体现，我们不久就会看 到。 对于韦伯来说，社会学仍然是一门追求经验事实的普遍规律的学科，而它是 通过建立明确的类型概念，来做到这一点的。社会行动的四种类型、正当性支配 的三种类型以及在经济社会学中经济行动的两种类型等等，都可以看做韦伯建立 理想类型的努力，在这里让我们简要分析一下他关于社会行动的四种分类。 根据韦伯的论述，人类的社会行动可以分为四种，即，目的理性式行动、价 值理性式行动、情感式行动、传统式行动。价值理性式行动将某种价值作为绝对 的行动目的，它虽然并不排除对可以达到此一价值的手段的衡量，但却不涉及目 标的转换，它常常不顾及后果，纯以特定的行动为依归。而目的理性式行动会理 性的衡量手段之于目的的合理性，而且还会考虑目的所可能造成的其他后果以及 各种目的的可欲性。情感式行动是基于某种情感所决定的行动，因此常常处在“有 意义行动”的边缘。传统式行动是通过根深蒂固的习惯所决定的行动。在现实生 ( 英) 哈耶克：科学的反革命理性滥用之研究，冯克力译，译林出版社2 0 0 3 年版，第1 7 2 9 页 4 4 ( 德) 韦伯：社会学基本概念，顾中华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5 年版，第3 页也可参见( 德) 韦伯：经济与社会，林荣远译，商务印书馆1 9 9 8 年版，第4 0 页。 4 5 ( 美) 本迪克斯：马克斯韦伯思想肖像，刘北成译，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 0 0 7 版，第3 8 9 页 1 2 上海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活中，社会行动很少会表现出某种单一的形式，它们会多少接近于某些类型或者 在行动中混杂着不同的类型要素。韦伯还指出这种分类方式并没有穷尽所有的行 动方式，这只是研究者所有意识的创造出来的概念上的纯粹类型，韦伯坚信通过 对照现实中社会行动对这些类型的偏离，可以更好的分析和理解社会中人们的行 为4 6 。 韦伯关于社会行动四种类型的建构，构成了他各实质社会学得以展开的基 础，支配社会学中，正当性支配的三种类型，经济社会学中经济行动的两种类型 的划分，都和这四种社会行动的类型相关。而在法律社会学中，四种理想的法律 类型的划分和行动的四种类型的划分之间也表现出某种不同的亲和关系。在这里 我们注意到一个有趣的问题，从社会行动的四种类型到正当支配的三种类型再到 经济行动的两种类型，类型的数目是逐渐递减的，这一点常常会遭到人们的质疑 4 7 ，韦伯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首先一点需要指明，在方法问题上，韦 伯有很浓的实用主义味道，因此在理想类型的概念建构上没有必要强求一致，法 理型支配可以将目的理性式行动和价值理性式行动吸收在内。如果抛开概念的纯 分析性，将目光投向历史，我们可以将价值理性式行动看作法理型支配形成演进 过程中所伴随的一种较为重要的社会行动类型，还可以将自然法秩序看作其对应 物。从韦伯的法律社会学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出，自然法在现代法治国家( 法理 型支配) 的形成过程中发挥过重要的作用，虽然自然法观念的作用已经弱化，但 是不会消失，并且有越来越实质化的倾向耜。传统型支配则对应于传统式行动， 克里斯玛型支配则对应于情感式行动。因此在支配社会学领域就没有必要再形构 出第四种支配类型。而从历史的层面来看，自然法秩序也很难获得像三种正当性 的支配类型所能够获得的那种经验基础。转到经济社会学，在经济范畴中，则很 难想象有所谓克里斯玛式的经济行动的存在，因为经济行动应内含最低限度的理 性，它所应对的是日常的持续的经济生活，而克里斯玛型支配是非常排斥这一点 的4 9 ，因此将经济行动二分为：传统的经济行动与理性的经济行动，是可以理解 的5 0 。 _ ( 德) 韦伯：社会学基本概念 ，顾中华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5 年版，第3 1 3 5 页。 7 ( 法) 阿隆：社会学主要思潮，葛智强等译，华夏出版社2 0 0 0 年版，第3 7 4 页。阿隆穷7 年之功写 成这本书，书中的分析清晰透彻，当之无愧的经典，将他称为韦伯专家没有任何问题。 鹳( 德) 韦伯：法律社会学，康乐简惠荚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5 版，第2 9 9 - 3 1 5 页 钾( 德) 韦伯：经济与社会，林荣远译，商务印书馆1 9 9 8 年版，第2 7 2 2 7 3 页。 对此顾中华先生亦有所讨论可见顾中华：韦伯学说)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版，第1 6 8 1 6 9 页 上海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四、从靠社会关系到“国家一 当我们对一个社会中的行动进行观察时，可以捕捉到某些实际上的规律性， 以此为依据韦伯界定了习俗、风俗等概念。之后提出了正当秩序的概念，并谈论 了正当秩序的基础等等。由于这一部分和法律社会学密切相关，因此放在下一章 中探讨。 在前面的讨论中，我们也指出，韦伯的社会行动的理论的目的是建构出一套 概念，从个人社会行动这个微观基础出发做到对社会结构、制度、秩序的理解， 而社会行动和后者得以连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便是社会关系。对韦伯而言， 社会关系存在于人们以某种方式从事特定社会行动的机会上，且行动者们以其行 动的意义内涵相互发生关联。因此，只要意义相互附应的行动有能够发生的几率 存在，社会关系才能够存在或得到维持”。韦伯坚持方法论个人主义的进路，他 坚决反对将像“国家”、“社团”等这样的集体性概念视作在现实中真的有这样一 种可以自主行动的实体5 2 。在社会学中，一个“国家 的存在意指以特定方式进 行有意义社会行动的机会存在，这种机会可高可低，但一旦消失便不具有了社会 学上“国家”的含义，也就是说，只有当机会存在时，与这些集体概念相应的社 会关系才存在。因此，韦伯指出，从法律的观点来看，一种法律关系存在与否， 不同于社会学式的观察，它要么存在要么不存在，不和机会相连。 社会关系这一概念的最为基本的特征，并不包含它在内容上的要求，在内容 上可以包含各种情况。当行动是为了实现行动者的意愿以抵抗其他的行动者的抗 拒时，此种社会关系就可称为斗争。和平的斗争即为竞争，也就是说用形式上和 平的手段达到对机会、利益的控制。在竞争中，如果目的和手段都朝向一种秩序 时，此种竞争便具有了规则化的性质。斗争很难被排除，韦伯指出，即使是最严 厉的要求和平的秩序，也只能部分地排除斗争的工具和对象以及促成它的动力。 5 3 因此，在韦伯看来，斗争是一种最为基本的社会关系。他对现代社会“诸神之 争 ( 价值的不可化约性) 的论证，对政治的看法以及他对西方法律形式理性化 形成过程的解释都可以看出他对斗争的强调。 5 1 ( 德) 韦伯：( t t 会学基本概念 ，顾中华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5 年版，第3 5 3 8 页亦可见( 德 ) 韦伯：经济与社会，林荣远译，商务印书馆1 9 9 8 年版，第5 7 5 9 页。 圮顾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