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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晚餐【中国】午晔 烛光、香槟、J.Rixher的音乐，身穿黑色长裙的服务员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布置精美的餐桌之间，彬彬有礼地为客人送上美味佳肴，在我的心目中Maxweller餐厅一直是完美享受的典范。 “芦笋浓汤，金枪鱼沙拉，嗯红酒炬蜗牛，怎么样？”秦思伟合上菜单，轻声问我。虽然表面上漫不经心，我猜他心里一定在大呼冤枉年底好容易发了一点奖金，还是没有逃过被我剥削的命运。 “先这样吧。”我冲一脸谦和的服务员说。朦胧的光线中，杯中的朗姆酒散发着宝石色的光芒，十分柔和。 “趁着菜还没有上来，我们作个小游戏怎么样？”秦思伟附在我耳边悄悄地说：“推理一下那对情侣的职业，如何？”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离我们几米远的靠近墙角的12号桌边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件米色皮夹克，看起来三十出头，女的则是藕合色的西服套装，留着清汤挂面一般的长发，年纪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职业病！”我用一种调笑的口气说：“他们根本不是情侣，所以你的前提就错了。” “何以见得呢？”他歪头看着我。 “一般情况下，情侣之间都是男的照顾女的多一点，就算你这样超级不懂的怜香惜玉的家伙也知道给我拉椅子、拿包、脱大衣。他们两个正好相反。刚才服务员倒饮料的时候，那个女的也示意他先给她的男伴，所以他们的地位应该是老板和雇员，我看是秘书吧。因为那女孩的指甲修得很短，估计是为了打字方便。而且，今天的晚餐他们应该还有客人呢？” “你又知道？你怎么知道？” “自己看啊，他们选的是一张四人用餐的长桌子，但是只让服务员撤走了一套餐具。说明一会儿还有一个人要来。” 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休闲夹克，约摸二十七八的男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了那两个人的桌边，很客气地和他们握握手，坐了下来。 这时候我们的浓汤送来了，我和秦思伟不再三心二意地琢磨别人，开始安心地享受晚餐。汤煮的浓淡适中，很合我的口味，但是秦思伟似乎不大喜欢里面的胡椒粉，只喝了一半就招呼服务员撤走了换上沙拉。 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朝刚才那三个男女瞥了几眼，他们几个也正在低头喝汤，两个男士时不时地交谈几句，女孩子只是认真听着，并不插嘴。穿黑色休闲服的男人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了几口，又摸出一支递给穿米色皮夹克的男人，并且很殷勤地帮他点上。 “服务员！你们怎么回事啊？”一个尖锐高亢的女声打破了餐厅的宁静。所有人几乎都寻声望了过去。在靠窗的一张方桌边坐着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女士，脸上化着浓得化不开的浓妆，穿着一件黑色深V字领毛衣，一头短发在摩丝的帮助下张扬地耸立着，给人一种极富侵略性的感觉。餐厅的领班闻声迅速来到她面前，很优雅地问：“对不起，孙小姐，您有什么” “你们是怎么服务的啊？”这位孙小姐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十五分钟前点的菜，现在还没有上，比我晚来的都吃上了！” “实在抱歉。”领班依然是春风满面：“我马上去后厨问问是怎么回事。” “真够嚣张的啊。”秦思伟冲我挤挤眼睛：“我怎么看她这么面熟啊？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孙妍，不知道是不是她得真名。娱乐周报的王牌大记者哦。” “我说呢！”他拍了一下额头：“娱记大姐大啊，真是人如其文，犀利无比啊。据说很多明星大腕都对她退避三舍，呵呵。” “背后说人家坏话不好吧。”我半开玩笑地说：“小心被她听到，明天让你的私生活也见报。” 我们两个人正笑作一团，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喊：“快来人啊！”扭头一看，刚才被我们私下里品评的那个穿米色夹克的男人脸色青紫地倒在地上，秘书模样的女孩子正扶着他的头，惊惶失措地喊着救命。那个穿黑夹克的人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餐厅里顿时乱了，服务员慌张地跑来跑去，有的拿毛巾，有的端冷水，有人高声喊着：“叫救护车啊！”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不过已经晚了。 “队长，可以断定是中毒身亡。”法医小何一边向秦思伟汇报一边还不忘了跟他开开玩笑：“这西装真帅，进口的吧，要好几千吧，让我摸摸哈。” “别闹了!”秦思伟推开他四下乱摸的手：“能确定是什么导致的中毒吗？” “我判断应该是四亚甲基二砜四氨，也就是屡禁不止的毒鼠强。”小何皱着眉头：“我用带来的工具作了简单的检测，发现死者喝的龙虾汤里有足以致命的毒鼠强含量。” “有人下毒？”秦思伟摸摸下巴：“你去忙吧，我去跟证人谈谈。”他走到桌子旁边，对那个正在瑟瑟发抖的女孩和一脸茫然的黑衣男子出示自己的证件：“对不起，两位，能和你们谈谈吗？” “我叫王浩，是四中的老师。”黑衣男子递上一张名片：“这位翁小姐和罗先生是雅安投资公司的，我今天约他们吃饭，本来是想请他们公司为我作贷款的担保。” “罗先生是我们公司的经理，叫罗洪俊。”翁小姐轻轻抽泣着说：“我是他的秘书。” “能具体说说事情经过吗？” “经过我也不明白。”翁小姐又要哭出来了：“我们和王老师约好一起吃晚饭，我们先到了。后来王老师也来了本来很愉快的，但是罗总突然就” “对不起打断一下。”秦思伟显然对她这种毫无条理的描述感到无奈：“请问是谁点的菜？” “都是罗总点的，当时王老师还没到，我也不懂这些西餐的东西。” “对不起，警官！”孙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插了进来：“我能不能和你说几句话，十分重要。” “对不起孙小姐，我在执行公务。”秦思伟很温和地说：“您如果要采访的话，现在不行。” “我不是要采访！事情很复杂。我觉得那个凶手要谋杀的人是我！” “孙小姐” “你听我说！”孙妍有点粗暴地说：“我最近一直接到莫名其妙的恐吓电话，有人还曾经把一只死猫扔到我家门口，这一次凶手的目标一定也是我。我注意到了，他喝的是海鲜汤。我也点了海鲜汤，在他之前，不过服务员先把汤送给他了！” “您是说，有人在本该送给你的汤里下了毒，而罗洪军只是替死鬼？” “绝对是这样的，你们警察要保护我！” “这个”秦思伟皱起了眉头：“既然有人一直在威胁您，为什么不报警？” “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再说，我不希望自己的新闻满天飞。” “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凶手的目标就是您。但是您说的情况我们也是我们调查的方向。小周！”秦思伟招呼助手周鹏：“你给孙小姐作一个详细的笔录，必要的话去她家提取相关物证。我要跟餐厅领班谈谈。” “您找我吗？”穿着浅灰色套装的领班款款走了过来：“我叫李凌，是今天的领班。” “李小姐，我想知道12号桌的菜是哪个服务员送的。” “12号桌的菜是我送的。”李凌很从容地说：“今天是周末客人本来就多，一个服务员又请了病假，餐厅里有点忙不过来。” “那么你送餐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可疑的人？” “龙虾汤绝对不可能在上菜的途中被下毒。我是看着厨师从锅里盛的汤，递到我手里的。”她很肯定地说：“从厨房到餐桌就这么短的距离，我也没有遇到任何人。要说可疑的话，恐怕只有我了。” “您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秦思伟笑了：“我看我还是应该去厨房和厨师谈谈。” “其实事情并没有你想像的复杂。”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导致罗洪俊中毒的不是龙虾汤，那只是凶手的障眼法而已。” “可是汤里确实有毒鼠强。”秦思伟眨眨眼睛：“你说他不是因为喝汤中毒的？” “当然不是。”我淡淡一笑：“王老师，你的计划确实有独到之处，不过还是很冒险的。” “我的计划？” 王浩直直地盯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就是下毒杀害罗洪俊的真凶！”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明白过来的人群：“其实毒罗洪俊的不是这盘龙虾汤，而是你给他的香烟毒鼠强是可以通过口腔粘膜吸收的。然后你为了迷惑警察，在罗洪俊倒下以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悄悄把事前准备的毒药倒在他的汤里，造成一种假象。人们会很自然地怀疑是汤在送上桌之前被人下了毒，而你的嫌疑自然也就小了。” “开玩笑吧。” 王浩僵硬地笑了笑：“说话要有证据。” “证据就在你的身上啊。”我摇摇头：“刚才你和罗洪俊都吸了烟，可是为什么烟灰缸里没有烟头？那是你趁乱把它们藏在了身上。你怕万一警察要取证化验，你的诡计就漏了馅。只可惜，从案发到现在，你还没有机会把证据销毁掉。对吧？” 餐厅里陷入一片寂静之中，过了好几分钟，他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功亏一篑啊！你说得没错，是我干的。” “我很想知道你的动机。”我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我能抽支烟吗？”他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以后，深深地吸了几口，然后用略带嘶哑的声音开始给我们讲述：“你们知道罗洪俊那个投资公司的真面目吗？其实，他是打着投资的幌子作诈骗的营生。去年，我哥哥想自己下海作生意，急需一笔贷款，但是银行对于这类贷款一向很谨慎，需要有人担保。我哥哥就找到了雅安公司。罗洪俊满口仁义道德地答应给我哥哥作担保，并且提出了按照比例收取一些押金，说是等办完手续，拿到银行的回执，再把这笔钱退回。我哥哥就和他签了合同，并给了他10万元作为押金，然而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罗洪俊总是说银行还在办理，需要时间。两个月之后，我哥哥感觉自己上当了，决心找他们退回押金，但是合同上写得很清楚，退还押金需要银行的一张回执。” “但是如果雅安公司没有给你哥哥办理任何手续，你们手里就不可能有银行的回执对吧？” “是的，罗洪俊露出了本来面目，他说合同上白纸黑字，我哥哥要告他随便。那十万元是我哥哥工作了好几年攒下的全部家当，当时他万念俱灰，第二天就服毒自杀了。我的老母亲听到这个噩耗也一病不起，不到半年就去世了。罗洪俊害的我们家家破人亡，我”说到这里，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脸色变得铁青，嘴角边淌出白色的细沫。 “不好！他抽的那支烟里有毒！”我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实在是太迟了。 “冤冤相报啊！”秦思伟看着两具尸体被抬出去，不无感慨地说：“如果王浩的哥哥当时想到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利，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打搅一下，秦队长。”孙妍笑眯眯地迎上来：“我能不能就今天的事情给你做个专访？” “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