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物与翻译_论金岳霖的语言翻译观.pdf

语言与翻译 翻译 理论与实践 1分 更 年 第3 期 总 第5 9期 外物与翻译 一一论金岳霖的语言翻译观 刘邦凡 摘要 金岳霖先生以哲学家睿智的眼光去论述语 言及其翻译问题 显然有有别于他人的特 色 语言翻 译是把语言文字作为外物的实证与分析 翻译活动必 然应从非唯物主的方式而出发 力求意与味之兼得 关键词 外物 翻译语言金岳霖 大凡对中国现 代哲学有所知晓的 人 对 金岳 霖 1895一198 4 这个人也有所了解 不 过 由于金岳霖先生 的主要著作 位口 知识论 一 直被埋没 对他的哲学 思想及其它思想观 和 方 法论有所了解或较深研究 的人却不多 近年来 国内一些 哲 学 同仁对 他的哲 学思 想 颇为重视 但也仅限于哲学而已 对于他的 其它 方面 的思想与方 法 如语言翻译观 语 言思 想与方法等 却少有人重视 事实上 金先生不仅是个哲学家 逻辑学家 更是 一 个学者 甚至可 以说是 一个 语言学家 文字 学家 他的著作不仅蕴涵深渊的哲学 思想与 方法 而 且富含开创性的文字学 语言学 翻译学及其它学科的思想与方法 并且由于 他以一个哲学家睿智的眼 光去审视与探究文 字 语言 翻译等问题 具有其它专业人士 从事文字 语言 翻译等学科研 究所 没有的 优越性 从哲学 的 角度去 考虑 因此 金先 生的著作 主要是 知识论 论 道 逻辑学 不仅是我 国现代哲学的重 要财 富 而且也是促进我 国现代 语言学 翻译学 文字学 逻辑学 美学等学科发展的 重 要材 料 不幸的是 金 岳 霖先生的语 言思想 翻 译 思想及其它方面 尽管许多方面 是开创性 的 对当今语言学 翻译学等的发展也不乏 指导意义 但语言界 翻译界 同仁并没有注 意到 可 以肯定地 说 近 二十年来语言学 界 注意到金先生的语言学思想的人只有许国璋 一人 而对于他的语言哲 学 思 想与方 法 特 别是翻译哲学思 想与方 法 基本上 没有引起 人们 的注意 只有北 京外国语 大 学 的柯飞教 授近年曾提及 金 岳霖 的翻译哲学思想 语言 哲学是近二 三 十年才 兴 起 的新兴 课题 特别 是翻译哲学只是近一年才有人专题论述 当 然 对语言翻译进行哲学思考的 人还是大有 人在的 只不 过 翻译哲学 一 词近几年才 被提出来 我 国现代 语言学家 翻译家对翻 译进行哲学 思 考并有所 笔记或著述 我们没 有发现 但 我 国 现代哲学家们颇多重 视 这一 问题 先后 对翻译的哲 学基 础 价值及其可 能性等问题有精僻论述的哲界名人只有艾思 奇 1937 贺麟 1940 陈康 1942 朱光 潜 1944 金 岳霖 1948 而这几人 中 金 先生 沦述语言翻译 的篇幅最大 内容最 丰富 他在 知识 论 一书 中用整整一章作了专题 论述 研究与学习金先生 的语言哲学 不能不 论及他的语言翻译观 和翻译外物观 要 弄 清 楚金先生 的语言翻译 观 和翻译外物观 必须 先弄清金先生 关于翻译 外物二概 念的定义 什么是外物 在金 先生看来 所谓外物 就是 非唯主 的 共 同的 独 立存在的 有本来 的形色状态的 各有 其同一性的客 观所与 也就 是 说 外物必有以下四个特点 才成其为 金先生所要求的外物 1 外物必须是 非唯主 的共 同的外物才行 只有非唯主 的 共 同 的外 物才是 公 的外物 知识论 第62页 下 文 没有特别注 明 均指摘引 自 知识论 一书 才属于外物 2 外物是独立存在的而 不是 靠他底官觉而存在的外物 当官 觉者官 觉 到外 物 时外 物 存 在 当他不官 觉到 外物 时 外物也 存在 62一62 总之 金先 生所要求的 外物 是 独立 存在的 外物 3 外 物 有它 底形 色 状态 而它底 形 色状态 是 本来 有的 不是 官 觉者所赋予 的 63一6 4 4 每一外物都 各有其 在时间底绵延上的 同一性 6 4 外物无论如何 地变 一件东西是该件东 西 的时候 成其为 一件东西 一外物之所以成其为这一外物 而不是 成其为那一外物 就在于这一件东西 这一外物有区别于其它 任一 件 东西 任一外 物 的特殊 属性或保持同一 的性 质 同时 在 金 先生 看来 外 物总是 相对于官 能的 相对 于 官觉者的 官能活动 不 必有外在 关 系 但是有外 在 的关 系 1 59 这样的 外在的 关 系 就 是 客观 的呈现 这 种要 求 的外 物的性质是相对的 相对于官能 相对于官能 者 相 对于一 关 系网 这 种要 求 的外 物 所 对的形色状态是 就特殊的而说的 161 这 种要求的外物当然是正觉的产物 不能逃 出一时一地的官能活 动 162 必须指 出的 是 几 乎每 个 哲 学 家都 必然 要 面对 什么是 外物 及其相关的一 系列 问题 每一个哲学 家都作出了他的 思考和回答 金先生 的外物 论是数十种外物论的一种 但无疑 金先生 的 外物论 是 属于那 些具 有典型性或代表 性的一 类 因为事实上 金先生 的外物论 是 属于现 代实证 主 义哲 学 是 中 国现 代实证分析哲 学 诞生 与发展 的依托和 出发方 式 是有别于现 代中国统治哲学一一马克思 主 义哲学的另一 种具有启发性 和 拓展 性 的思想源 头和思考 方 式 是发展深化 和改革 马 克思主义哲 学 的另 一种别开 生面 的 途径 是实证而全面 地分析 古今中国哲学 的重 要原 则和 出发方式 总之 金先生 的外物论给我们留下这样的深 刻印象 很多问题的思考是紧密联系本来的现实的人 与物的 哲人考虑的问题事实上常人也 可以 分析也可 以考察 问题 的思考不在于用偏执 难懂 的语 句而在于是否作了精细的分析 尽 管这样分析其语句 可以是 极其通 俗而 大众的 正如金 先生所说 哲理之为哲理不一定 要 靠大 项目 就是日常生活中常用 的概念也可 以有很精深的分析 而精深的分析就 是哲学 足见金先生实证分析方法之特别 什么是 翻译 呢 翻译 与 外物 一个 显著不 同的是 外物 通常多是 哲 人 的论题 而 翻译 却不属于哲 学 家们 的专 利 翻译家 文学家 语言家 翻译学家都 可能把 翻译 纳 入他们各自的范畴 因 此 关于 翻译 的定义涉及面要广深得多 当 然 翻译 不比 外物 不 必 一 定是哲 学家必 然面对的论题 在我国现代哲人中 对 翻译 这一 概 念最 早作出哲学 性的定 义 的是贺麟先生 他 在1 940年就提出 哲学上 讲 所 谓翻译又是什么意思呢 翻译 乃是译 者 inte rprete r 与原 本 te xt 之l e d 的一种交 往活 动 eomm unie atio n 这种 活 动包含了理 解 解读 领会 移译 等诸多环节 其客 观 化的结 果即为译 文 tran slation 它是 译者与 原 本之间交往活动 的 凝结和完成 而金先生 尽管没有给出 翻译 的直接语句定 义 但 他 对翻译的定义 显 然是 包含以F几点 的 1 翻译不但 是 不 同语 言 间 的文字意义转换 而 且还有语言情感 的转换 2 翻译是力求意味 兼 得 的语言逻 辑 分析的内在与外在 主 观与 客观 相互综合的活动 3 在意味不兼得时 则应偏重于义 4 翻译活动只局 限于一部分 语言文字的转换 tr an s a ti ng 领域 如果不 从 味 的 角度 去 着想 诗差不多不能翻 译 总之 金 先生 所 定 义 的 翻译 是 既 要 译意又要译味的 所 谓译意 按金先生的 意思就 是 把原 文字句意念上的意义 用 另一种 语言文字表达 所思是普遍 的 共性 所谓译 味 就 是把原文字句所含有的各种情感 用 另一 语言文字表达 所感也常是普遍 的 但有个性 金先生 的这一 翻译 定义表明 意一言多 意是根本 为翻译的哲学基础 同时表明翻 译是复杂的语言逻辑分析过程 译意与译味 力求统一与兼得 却很多情况都是 不统一 不 可兼得 的 金先生向我 们指 明 这实际上 与 原作的性质有 关一一陈述事实申论真理 的文 字与不仅达意而且寄托情感 的文学作品应 该 区别对待 二 加二等 于四 中 二 与 国士无 双双国 士 忠臣不二 二忠臣 中的 二 显 然是有区别 的 金先 生以哲人 的眼 光指 出 与本民族语言特 点 语言句法结构 等 和 文化 词句的特殊蕴意 情 感和联 想 紧密 联系 的作品 特别是诗 歌 其形式之美 其 语言之韵 味 其情感之 流溢 大 都 不能译 需 要译者 实际上成 了作者 重新创作 即把 握合作意 义 情境和情 感 之深 蕴后新创一 相 应 的美 与情的语 言 形式传达之 另外 金先 生的 意味兼得 观 及 注 重民族文化与民族 情感 的思 想 无疑是与当今跨文 化 交际学 跨文化 学 对民族文化 与民族情感的沉思与回 归是 不谋而合的 甚 至于 是前瞻性的 总体看来 金先生在谈论 语言和翻译时 有一个突出的特点或创造 语言文字是外物 翻 译 是外物间的实证与分析 外物 非参 与语言活动 包括翻译活动 不可 在金先生看来 语 言 文字 必 然有以下特 性 1 语 言是交 通工具 语 言本 来是 有交 通性 的 不然 不 成 其 为语 言 222 这里的 交通 近似现 今词汇 交际 不过 交 通 着重于结果 交际 着重于过程 交通 当然不 必是容易的事 2 22 即 是从 传达转换 tra n slating 去考虑 听者看者 之所得是 否 即说者写者之所表示 就不容易 严格地追 求 更 不需说 听者看来要将听 看之所得再传达给 第三者 是 更 不容易 的事 尽管 交 通是 可以办到 的 22 2 也 许必须 以承认有不能交 通 的情 感或思 想 为前提 2 语 言文字是 社会的收容与应付工具 225 语 言文字的约定俗成 性 即 决定了语 言文字 的 社会性 人的记 忆是有限 的 以语 言 文字去 弥补记忆底的不 足决定 了语言文字必然是人 的思想与情感 的收容与应 付工具 3 语 言文 字是客观 的所与 外 物 也是 官觉 底所与 223 语言文字是客观 的所与与官觉中的呈 现 的结合 客观 的所与与官觉中的呈现是 语 言文字成其为语言文字的 必要条件 官觉中 的呈现必然以官觉所与为前提 而官觉所与 反过 来又必然涉 及语言 文 字 的样式与凭借 而这样式 与凭借无 疑又是 客观 的所 与 外物 由此 官 觉所与 有其客 观 性 只有官觉所与 有其客观性 语 言 文 字才有客观 性 语 言 文 字 有其客观性 才能成 为交通工具 224 具有交通性 然后在收容与应付所 与 底工 具中 它是 一 有特别责任的工具 2 2 4 4 语言文字有社会 文化 民族客观所与的情 感寄托 这些情 感寄托有哲意的 诗 意 的 普 通 的之分 哲 意 的情 感 与 哲学 宗教 精 神悠关 是 思想推动力或原动力 大 致说来 意义愈清楚 的语言文字哲意情感就愈少 397 诗意的情 感 的涉及个体与 社会整体 个人与 群团 主动与被 动 创作与传达 记 录与感 染 以及时间 地 点 文化 民族 风俗等 等诸多关系或因素 诗意的情感具有偶发性 即所 谓的灵感与顿悟 不能成为思想的推动 力或原动力 普通 的情感也是 相 当复杂的 一 个民族 一个文化 甚 至 整个人类都有共 同共 通 的普通情感存在 同时 不 同民族或 文化也存 在 不同的属 于不同 民族 或 文化 专 有 的共同共 通 之普通情感 一 个民族 有这样的 情 感 另一 个民族没有这样的情感却有 那样 的情感 说 语言文字有情感 的寄托是把语言 表示的命题撇开 了的 就语言文字表示命题 而言 表示命题的字或句子与情感 的寄托不 相干 801 就命题与事实而 论 2 2 4 二加二等于四 显然没有区别 8 42 由于任何一 种 语 言文字都有 金 先生 所 认 为的以上四大特 性 决定 不 同语 言 间的翻译 活动必 然有以下 特 性 1 翻译首先 要注重 原 作义 理 的 了解 意义的把握 意一 言多 意是根本 是翻译的普同 的哲学基础 2 翻 译有 译意 和 译味 之区别 翻译的完 美价值在于意味兼得 即完 整地转达原作的 意义与被寄托的情感 3 语言文字是 客观所 与 是外物 又是官觉者的所与和官资的呈 现 这决定 了翻译活动是 不同语言文字 不 同 外物 间的转换或交通 同时翻译又是 非要官 觉者参与不 可 的 所以翻译又是与官觉者的 所与和官觉 的呈现极为关联的 翻译 除 了 命题 的翻译 或多或少都有创造或 创新 的 成份 所谓的 直译 是不可取的 827 译意 与 直译 是有区别的 译意 侧 重于意义 是以翻译的意义 与意味不可兼 得的情况为前提的 或 者以客观的所与 不可 能译味或根本不存 在意味的转达 为前提的 如陈述事实 命题 而直译 是以完 全撇开语 言文字所携带的一 切情感或意味 为前提的 4 译意底的根据是同一 的意念或概 念意思或 命题 8n 人类的所思所想 具有普 通 性 译意的充分条件是官觉者 译者 在一语言文 字中得到了普遍 的意念或意思 同时可以用 另一语言 文 字表 达 出来 这样的普遍 的意念 必 须 是持有两种 语 言文字的人所共有的 否 则 当意念不 是持有 使用 两 种语言 文字的 人所 共有的时候 或者根本不能真正的实现 或者译时必非大绕 其圈子不 可 从 而存在 好些不能翻译的句子 这些 句子或者是 因 为意味得不到 或者根本没相当的意思 或相 当的字 而不能翻译 828 除非创造新字新 词 译味比译意更 困难 味包 括种 种 不 同 的趣 味与情感 而这 些又非习 于一语 言文字 底结 构而又同时习于引用此 语言文字底历史 环境风俗习惯的人 根本得 不 到 此 所 谓得 意容易得味难 译味的一个条件是既要 得 到一种语言文字底味 也要 得第二种 语言 文字底味 译味 非习于双方 最丰富的生 活不行 813 5 翻译 的必要条件是 正觉 底所 与 812 客 观 的官觉 是掌握语言文字 的必 要条件 翻译过 程 的最 初 是要 得 到字的 意义 字的意义 总 是 要从正觉方面 所 得 共 同的所 与 引用不同语言 文字的人们 底共同的 所与 才能得到 两 种 不同语 言文字中的字底 相等 最 初总 不是由语言文字看出来的 而 是他们同样地指示某种官觉呈现 这种官 觉呈现与语言文字的及 语言文字被寄托的客 观所与所 紧密相关的 6 译意只要求达求 信 译味 也有达也有信的 问题 不 过 前者只是 一种技术 困难 总可以达 到 的 而 后者 不但是意义而且 是意味 译味 也 许要重新创作 8 13 因此 翻译 的难处就 在于准确可信地传达原 文的 意 与 味 译味比译意更高层 次 译味比译意更困难 更 复杂 译味 的困难主要不是意义上或语 言 文 字上 而在于文化 上 在 于 语 言文字所寄托 的情感与联想 命题以及 二加 二等于四 之 类客 观陈述几乎没 有情感 和联想的寄托 无所谓 译味 而自然 语 言和 大多 文字作品是 蕴 涵各种情感 和联想的 尽管也许没有不能 译 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