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课戊戌变法.docx

清末新政与中国近代化周彦李丹近代化是中国近代史发展的主题,这种意识是在以全球视野对历史重新审视后,逐渐形成的历史认识,体现了我国史学研究领域的开放心态和观念上的进步。中国的近代化伴随西方列强以武力打开中国大门而启始,在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演进中曲折前行,其间充满艰辛和苦涩。从“师夷”时期的思想开放到洋务运动中的制器之行,从康梁的改革之梦到清末的新政实践,记录着中国人在追求近代化道路上的坎坷历程。本文拟从清末新政对中国政治、经济、文化教育近代化等方面的影响探讨其在中国全面近代化中的地位,旨在阐明清末新政是经过鸦片战争后半个多世纪的变革和改造后,在来自内因与外因的共同作用下,由清政府实行的一次自上而下的全面改革,它较之重于思想理论宣传意义的维新派空洞的改革方案更适合于中国国情,并得以具体实践和产生深远影响,在中国近代化历程中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应当给予应有的重视与肯定。一1901年1月29日,慈禧太后以光绪皇帝的名义颁布上谕,命督抚以上大臣就朝章国政、吏治民生、学校科举、军制财政等问题详细议奏。 4月21日,成立了以庆亲王奕为首的“督办政务处”,作为筹划推行“新政”的专门机构,任命李鸿章、荣禄、崑冈、王文韶、鹿传霖为督办政务大臣,刘坤一、张之洞(后又增加袁世凯)为参予政务大臣,总揽一切“新政”事宜。由此揭开了清末新政的序幕。从1901年至1911年的清政府改革,史学界习惯上分为新政和预备立宪运动两部分,但从其全面改革的内在联系而言,预备立宪是新政的延续,本文即把两者同作为清政府的新政来探讨。基于此,本文认为清末新政是一次由清政府主持的具有实质意义的政治改革,并非有些人所言是只徒有其表的象征意义。新政的实质意义就在于改革不止于舆论宣传而是重在其实践性,在于其不仅具有以三权分立为核心的民主政治方案,亦有如官制改革、宪法大纲以及具有议会性质的资政院和咨议局的出现。因此,我们在充分肯定资产阶级立宪派为代表的社会力量对立宪运动的推动的同时,对于作为改革的主体清政府的作为也应给以应有的客观评价。从官制改革、宪法大纲到资政院和谘议局,标志着中国政治近代化的不断深入。 1901年7月24日,清政府撤销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改设外务部,“班列六部之首”,由此,开始了清末的官制改革,而五大臣出洋则是官制改革的重要一步,它使清政府的政治改革具有了面向世界的背景,其思想认识更具有时代感,真正开始了中国政治近代化的步伐。 1906年7月,清政府派遣出国考察的五大臣在重点考察实行君主立宪的英日俄三国后陆续回国,此行使他们对西方的宪政制度有了深刻的感受。认为“中国虽不必处处相随,而其良法成意行之有效者,则固当急于师仿不容刻缓者也”。以此为基础,9月1日,清政府发布了宣誓预备立宪先行厘定官制谕,作为对五大臣请求的回应,政治体制改革正式启动。谕称:“各国之所以富强者,实由于实行宪法,取决公论,君主一体,呼吸相通 今日惟有及时说晰甄核,仿行宪政,大权统于朝廷,庶政公诸舆论,以立国家万年有道之基。”只是目前规制未备,民智未开,不可操之过急,必先从厘定官制开始入手。次日,成立官制编制馆。同年11月2日,奕、孙家鼐等提出了变革的主张,成为此次政治改革的原则性方案,特别是提出的三权分立的政治构想,其进步性甚至超越康梁在维新运动的政治主张,显示出了重要的进步价值。他们提出:第一,“分权以定权限”。立法、司法、行政三者,除立法权当属议院,拟暂设资政院为预备,行政应专属内阁各部大臣,内阁有总理大臣,各部尚书均为内阁政务大臣,分之为部,合之一政府。司法权专属法部,以大理院任审判,法部监督之。“此外,有资政院,以持公论,有都察院以任纠弹,有审计以查滥费,亦皆独立,不为内阁所节制,而转足监督阁臣。此分权定限之大要也”。这是具有民主政治色彩的政治主张,也成为影响和推动各方面社会改革力量的共识,而以下两点则是具体的官制改革措施。第二,“分职以专任”。中央一级设11部,各部设尚书一人,侍郎二人。第三,“正名以核实”。“巡警为民政之一端,拟正名为民政部。户部拟正名为度支部,以财政处、税务处并入。兵部徒拥虚名,拟正名为陆军部,以练兵处、太仆寺并入,而海军部暂隶焉。既设陆军部,则练兵处之军令司宜正名为军谘府,以握全国军政之要枢。刑部为司法之行政衙门,徒名曰刑,义未尽,拟正名为法部。商部本兼掌农工,拟正名为农工商部。理藩院拟正名为理藩部。太常、光禄、鸿胪三寺同为执礼之官,拟并入礼部。工部所掌半已分隶他部,而以轮、路、邮电交入,拟改为邮传部。”清政府后来实际上的政治改革基本依此原则而行。在各方面力量的推动下,1908年8月27日,清政府颁布了九年预备立宪逐年推行筹备事宜谕,公布了由宪政编查馆草就的钦定宪法大纲、选举法要领、议院法要领及逐年筹备事宜清单。此举有了国人可以期待的实际工作时间表,其实施过程使政治改革逐渐步入实质性阶段。钦定宪法大纲是中国第一部冠以宪法之名的文件,其象征意义自不待言。虽然其特有的产生方式及因此而带有一定的保守性,特别是人们加以钦定二字,使其进步意义有所折扣,但就宪法本身体现出的立宪政治实质是不可否认的。宪法大纲首列“君上大权” 14条,特别强调“大清帝国万世一系,永永追戴”,“君上神圣尊严,不可侵犯”。议会法要领 11条规定,议院对政府只有建议权,所有议决事件应由皇帝钦定,国家预算由议会协赞。宪法选举要领6条,对选民资格作了严格的限制。逐年筹备事宜清单则分年排列了一个时间表,从中可以看到预备立宪由此有了一个可操作的实施方案。尽管清政府的主观目的是维护其统治权,然而,这是作为改革主体的任何政府的自然选择,无可厚非。重要的是它们的内容从大体上效法日本君主立宪制而定,宪法大纲的基本精神体现了资本主义国家宪法“主权在民”的原则,对于在中国存在数千年的专制政体是实质性的进步,是中国探索政治近代化的重要标志之一。带有议会性质的资政院和谘议局的设立迈出了中国民主政治的重要一步。 1907年7月,清政府上谕宣布筹设资政院:“立宪政体,取决公论,上下议院,实为行政之本。中国上下议院一时未能成立,亟宜设资政院,以立议院基础”。 1909年8月23日清廷颁布了资政院章程。“以取决公论,预立上下议院基础为宗旨”。规定设总裁和副总裁2人,由皇帝特旨简任,议员分钦定和民选各100人,后为98人,享有同等的权利,要求均为30岁以上的男性。民选议员由各省谘议局选出,由各省督抚核定后,咨送资政院,其名额按各省谘议局议员的多少分配。资政院议员任期3年,期满一律改选。1909年10月,颁布资政院选举章程,1910年5月,议员选定。 9月23日资政院集会,由议长贝子溥伦、副议长沈家本主持,154名议员到会,10月,资政院举行隆重的开院典礼。资政院不等同于国会,但其动作方式与国会相似,对中国这样有着数千年君主专制传统的国家,在中央设立一个参政议政的场所,议员议政从无到有,民主政治形式渐露,有无之别的实质在于民主与专制。尽管清政府设立资政院和谘议局的目的是为巩固政权,但在客观上,参政议政的民主政治形式是为立宪议会作准备,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议会有共通之处,这种中国从未有过的议会政治的动作方式可以使人们切实感受到了中国走向民主政治的步伐。谘议局于1907年10月开始筹办,清政府希望它起的作用是“指陈通省利病,筹计地方治安,并为资政院储才之阶”。谘议局章程公布后,受到立宪派人士的普遍欢迎,他们立志办好谘议局,力争使其成为人民的代议机关和立法机关,并借此迫使清廷早开国会。故各省立宪派和地方绅士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了筹建谘议局的工作。由于选举关系到全省的大局,初选前立宪派及新闻媒介忠告选民,希望他们慎重行使选举权,以“富思想”、“熟情弊”、“厚信用”为标准。经过充分的准备,1909年10月全国21个省的谘议局均如期开会。是日,各大媒体均推出彩色版,称赞这是我国人民获有参政权之第一日,庆祝谘议局开会。至武昌起义爆发,谘议局存在整整两年。各省谘议局在会议期间,议员们大多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参政权,他们自认为是民众的代表,表现了高昂的政治热情。以浙江省为例,议长在谘议局开局时发表演说时,要求议员“以最宝贵之地位,当极困难之时势,应有何等之筹划,何等之措施,应如何始无负代表人民之天职,此固统我中国今日之议员所当惕然深省者也。 (议员)当从其关系之重大者着想,庶几尽心竭力,为民请命,以翼上不负国家,下不负选举”。1911年初,按照修订后的筹备立宪方案,5月清政府宣布撤销旧内阁、军机处及会议政务处等。奕任总理大臣,13位内阁成员中,满人9名,汉人4席,故称“皇族内阁”。清政府此举使其假改革真集权的目的暴露于民,激起立宪派及国人的强烈不满,也最终导致清政府自食其恶果。本人认为清政府最初改革之动机是尽人皆知的,也是无可厚非的,不可因其主观目的而否定其客观的历史作用,正如对于维新变法运动的评价一样,二者均是中国近代历史发展进步的一个过程,并不需要从最终目和结果加以认定和评价。在中国政治近代化的历程中,比较资产阶级领导的维新变法运动与清末新政与立宪运动,可以认为,资产阶级的作用在于:一是新政前的戊戌维新中的理论宣传与思想启蒙以及百日维新时期有限的实践,可以称其为近代化的准备,影响深远;二是清末新政过程中,立宪派适时的政治宣传、请愿等政治活动对清末新政起到了推动与促进的作用;三是立宪派积极参与预备立宪活动为核心的政治改革,成为改革具有决定意义的推动者。然而,这并不能因此改变清政府作为清末政治改革的主体地位,改变其由统治者适应历史发展要求所采取的进步的政治改革运动的性质,尽管其改革的初衷并非如此。二清末新政对中国经济近代化的作用体现在其采取的客观上发展资本主义经济的措施上,其相当一部分是百日维新内容的继续,同时,又有新的发展,重要的是其实践性是维新派所无法相比的。1901年7月,刘坤一、张之洞等人在其第一折中提出采用西法11条,其中8条是有关发展资本主义经济措施。如修农政、劝工艺、商律、用银元、推广邮政等主张。以慈禧为首的最高统治者几乎是完全按照他们的主张进行经济改革的。振兴商务,奖励实业是清末新政的重要经济措施。 1903年9月7日,清政府设立商部,倡导官商创办工商企业。接着,颁布了一系列工商业规章和奖励实业办法,如:钦定大清商法、商会章程、铁路简明章程、奖励华商公司章程、矿务章程、公司注册章程、试办银行章程等。这些章程规定,允许自由发展实业,奖励兴办工商企业,鼓励组织商会团体。这些章程和做法都有利于民族工商业的发展,有利于社会经济的繁荣,实现并超越维新运动的经济大变革运动.为了正式确认私人投资兴办近代企业的合法性,同时,也为保护工商业者提供依据。清末新政期间,清政府开始重视经济法规的制定。商部成立后,逐步制定并颁行一系列经济法规,如公司律、公司试办章程、商标注册暂行章程、破产律、大清国矿务正章、重订铁路简明章程、奖励公司章程及奖给商勋章程,等等。清政府在制定经济法规的同时,采取了行政、经济、奖励、优惠等手段,以保证经济法规的顺利推行。与此同时,清政府又实行了优惠政策和奖励机制,其目的是为扶持民族工商业的发展,激励近代企业的投资者和经营者。在优惠政策方面,1905年对“所有华商机器面粉一律准其暂免税厘”。在奖励机制上,一是奖励新法创立者,二是奖励投资兴业者。如张謇集资100多万创办了许多企业,1907年获头等议员的荣誉称号,并赏加二品顶戴。这种优惠与奖励政策,使一些企业在优越的条件下,较为顺利地发展起来,对民族工商业的发展起了一定的促进作用。时人称为“一扫千年践商之陋习,斯诚希世之创举”。清末新政有关经济改革的种种举措,确实推动了社会力量投资于近代工业,使中国的民族工业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1905 1910年间,出现了设厂办矿的高潮,新设厂矿238家,资本达6100万元,超过此前资本总额的一半。纵观清末新政的经济改革,可以认为,清朝统治者在政策制定的目标与视野上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它标志着国家干预经济方式的改变。新工商业政策的实施是国家对近代资本主义工商业实行间接管理和刺激民族工商业发展的新措施,符合时代的要求,是中国经济近代化及经济制度近代化的开端。三清末新政时期,全国出现了废科举兴学校的潮流。废科举、兴学校,开西学、立新制等除旧布新的教育改革是中国真正意义上的教育近代化。刘坤一、张之洞等继承和发展了维新派改革文教的主张,认为:“中国不贫于财,而贫于人才,由于见闻不广,学业不实,志气之弱,由于苟安者无履危救亡之远谋,自足者无发愤好学之果力,保邦政治,非人无由。” 11所以,“盖非育人才,不能图存,非兴学不能育才,非变通文武两科不能兴学,非兴学不能助兴学之不足”。所谓“变通文武两科”,即废除科举之意。清末新政的文教改革就是以张之洞、刘坤一等人的上述主张为依据,实现了“百日维新”时虽欲改革但未能实现的文教改革目标。1901年8月,清政府在其颁布的谕令中指出,科举是“我朝沿用前明旧制,以八股取士,名臣硕儒,多出其中”。但“行之二百余年,流弊日深,士子但视为弋取科名之具”。为此,政府决定:“自明年为始,嗣后乡、会试,头场,试中国政治史论治五篇;二场,试各国政治艺学策五道;三场,试诗书文二篇,五经文一篇。”而且还规定:“以上一切考试,凡四书五经,均不准用八股股文程式” 12。 9月4日,清政府命令各省城书院改成大学堂,府州改设中学堂,县改设小学堂,并多设蒙养学堂。 12月5日,颁布学堂科举奖励章程。 1902年2月13日公布推广学堂办法,8月15日颁布钦定学堂章程。 1904年1月13日又颁布重订学堂章程,详细规定了各级学堂章程及管理体制,以法令形式要求在全国推行。与普通学堂并行的还有专业教育,包括师范学堂及各类实业学堂,在学制上自成系统,一套完整的学校制度随之建立。不久,清政府废除了科举制。 1905年9月2日,光绪皇帝诏准袁世凯、张之洞奏请停止科举、兴办学堂的折子,下令“立停科举以广学校”,使在中国历史上延续了1300多年的科举制度被最终废除,科举取士与学校教育实现了彻底的脱钩。 12月6日,清廷下谕设立学部,为专管全国学堂事务的机构。清政府在推行“新政”过程中,把“奖游学”与“改学堂,停科举”并提,要求各省筹集经费选派学生出洋学习,讲求专门学业。对毕业留学生,分别赏给进士、举人等出身。对自备旅费出洋留学的,与派出学生同等对待。在废除科举制的同时,建立了近代学制。 1902年、1904年,先后提出了壬寅学制和癸卯学制,1906年又进一步完善和充实。其主要内容是:在初等教育方面,1906年、1907年间,学部在咨行各省强迫教育章程中规定:“幼儿于七岁须令入学”,“不令入学者,罪在父母” 13。中学教育方面,1909年,将中等教育依照德国学制,分为文科和实科两类。文科重经学,实科重工艺。近代学制建立后,从北京到各省先后建立了小学、中学、高等、大学、师范、武备以及实业等各级各类学校。伴随着新式教育的发展,新的学校体制也日趋完备,课程内容也进一步更新。 1904年,清政府颁布了钦定学堂章程,制定了从启蒙学院、初等小学、高等小学、中学堂、高等学堂直到通儒院的普通教育体系,从初级师范学堂到优级师范学堂的师范教育体系,和从初等农工商实业学堂、中等农工商实业学堂到高等农工商实业学堂的实业教育体系。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类型较齐全、体系较完备、真正具有近代意义的学制体系。这种学制体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