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经济增长视角下的区域问题综述

1 1 3 11 3 1 区域经济增长源泉之争区域经济增长源泉之争 区域经济增长问题一直以来都是经济学研究的核心命题 其本质是研究经济活动的空 间分布规律 探索经济增长的源泉与路径等基本问题 解释现实中存在的不同规模 不同 形式生产的空间集中机制 并通过这种机制的分析来探讨经济增长规律与途径 一般认为 现代经济增长理论体系的形成是以古典经济学的创立为标志 从理论的发 展来看 现代经济增长理论源于拉姆齐 Ramsey 1928 首次采用动态边际分析研究消费者 的最优储蓄和投资问题 哈特曼和斯科特 Hartman Seckler 1967 在哈罗德 1939 和 多马 1946 提出的理论模型基础上 将区域系统纳入到经济增长中 提出了需求决定的 区域经济增长理论 他们根据凯恩斯的收入决定论 主要从需求方面解释经济增长 强调 资本积累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 但他们假定资本 产出比不变 规模报酬不变 资本劳 动间不可替代 不存在技术进步 很难用来解释区域经济增长的实际问题 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认为 资本的边际产出递减 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将使不同地区 的要素报酬和人均收入增长率趋同 从而会使得各个地区的经济得到均衡和平衡的发展 Solow R M 1956 和 Swan T W 1956 分别根据新古典主义的经济理论 提出了他们的新古 典经济增长模型 博茨 Borts G H 1960 博茨和斯坦 Borts G H Stein J L 1964 罗曼斯 Romans J T 1965 希伯特 Siebert H 1969 等把生产要素 资本 劳动力和 技术 的区际流动纳入新古典经济增长模型 提出了完全竞争 规模收益不变条件下的新 古典区域经济增长理论 他们认为经济增长的源于资本 劳动力和技术等外生因素 落后 地区会比富裕地区增长得快 从而不同地区的收入水平会不断接近 最终趋于相同 绝对 趋同 政府政策对经济长期增长没有影响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发展起来的新增长理论认为创新 技术的外部性和人力资本规模 报酬递增可能会带来宏观经济规模报酬递增 导致区域经济发展差距将会不断扩大 Romer P M 1986 这样 经济越发达的地区 由于知识或人力资本的积累越大 故其经济发展也 就越快 而经济越落后的地区 其经济增长则越慢 因此 地区经济差距将趋于发散 Lucas R E 1988 并没有一种普遍存在的趋同现象 趋同通常只存在于最富裕的国家之间 以及最贫穷的国家之间 R Barro 和 X SaIa I Martin 1995 把这一现象称为 俱乐部趋同 进 一步研究发现 在控制了诸如人力资本秉赋 储蓄率 人口增长率等一系列影响经济增长 的条件之后 各国经济增长率表现出 条件趋同 的趋势 政府在研发 教育和培训等方面 的补贴政策有助于促进经济长期增长 后又经过其他学者的进一步改进 如格罗斯曼和赫 尔普曼 Grossman Helpman 1991 阿吉翁和豪伊特 Aghion Howitt 1992 杨 Alwyn Young 1991 等的研究 已经日益完善 可惜的是 新增长理论至今仍没有形成一个统一 的框架 不像新古典增长理论那样有一个为多数经济学家所共同接受的基本理论模型 而 是由一些持有相同或类似观点的经济学家提出的不同增长模型组成的一个松散的集合体 其发展大体上沿着二个方向展开的 一是把知识积累看作是经济增长的源泉 二是把资本 物质资本与人力资本 作为增长的关键 因此 半个多世纪以来 关于区域经济增长源泉与动力的讨论大体经历了一条由技术 外生增长到内生增长的演进道路 推动区域经济增长的核心要素大致经历了资本积累论 外生技术决定论 准内生技术决定论和内生技术决定论等几个阶段 特别是新经济增长理 论有创造性的把技术内生化 使人们产生了一个共识 区域的经济增长取决于它的知识 积累 技术进步与人力资本水平 其实 把技术变化视为经济增长根源的理论起源恰恰是熊彼特 在其 1911 年的 经济 发展理论 1中 他开创性地论述了以 创新 为基础的经济创新理论 他的各种经济理论 1 约瑟夫 熊彼特 经济发展理论 何畏 易家详译 商务印书馆 1991 2 几乎均以 创新 观为核心 强调了创新活动所引起的生产率变动在经济 社会发展过程 中的推动作用 强调了技术进步和制度变革在提高经济增长效率中的作用 从一个全新的 视角来阐释和认知经济活动及其变化 突破了西方传统经济学仅仅从人口 资本 工资 利润等经济变量在数量上的增长来认知经济增长的局限性 引发了新经济增长理论与新制 度经济学进一步从技术创新与制度创新二个角度对区域经济增长源泉的进一步研究 只不 过 熊彼特的理论最后将经济增长完全归功于企业家的创新作用 忽视了其他社会成员在 推动经济增长和社会进步中的作用 使其理论难逃诟病 1 3 31 3 3 区域经济增长路径之争区域经济增长路径之争 区域经济增长理论和主流经济学的发展是一脉相承的 随着经济发展和对区域经济增 长源泉研究的进一步深化 众多学者就一个国家或区域的经济增长路径提出了许多观点 从空间角度归纳起来 这些增长理论无外乎这两种类型 区域均衡增长路径和非均衡增长 路径 区域均衡增长路径从各种投资和经济活动的相互依赖出发 把经济系统看作是不可分 的 强调国民经济各部门的均衡发展和产品市场的全面形成 它假定生产要素在各地区各 部门之间可以自由流动 劳动 资本的供求关系决定了工资 利润能够自动趋于均衡 即 强调通过市场机制的作用实现区域之间的均衡 认为不平衡增长是短期的 平衡增长是长 期的 主要代表有罗森斯坦 罗丹的 大推进理论 2 P N Rosenstein rodan 1943 纳尔 逊的 低水平均衡陷阱论 3 R R Nelson 1956 赖宾斯坦的 临界最小努力命题 理 论 4 H Leeibenstein 1957 纳克斯的 贫困恶性循环理论 5 R Nurkse 1953 斯 特里顿的 完善平衡增长理论 Streeten P 1959 6 刘易斯的 二元结构理论 7 L ewis W A 1954 等 虽然新古典区域均衡增长理论有严密的逻辑证明 强调了外生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 决定作用 并将动态一般均衡分析方法首次引入经济增长的研究之中 为后来的研究者提 供了一个有力的分析工具 但是存在一些不可忽视的缺陷 第一 它的完全竞争市场和完 全信息假定并不现实 现实经济存在的往往是不完全竞争市场 而完全信息假设则排除了 2 大推进理论 The theory of the big push 是均衡发展理论中具有代表性的理论 它是英国经济学 家罗森斯坦 罗丹 P N Rosenstein rodan 于 1943 年在 东欧和东南欧国家工业化的若干问题 一文中提出来的 该理论 建立在生产函数 需求 储蓄供给的三个 不可分性 上 核心是在 发展中国家或地区对国民经济的各个部门同时进行大规模投资 以促进这些部门的平均增长 从 而推动整个国民经济的高速增长和全面发展 3 1956 年 美国经济学家纳尔逊 R R Nelson 发表了以 不发达国家的一种低水平均衡陷阱 为题的 论文 利用数学模型考察了发展中国家人均资本与人均收入 人口增长与人均收入增长 产出增长与 人均收入增长的关系 并综合研究了在人均收入和人口按不同速率增长的情况下 人均资本的增长与 资本形成问题 从而形成了 低水平均衡陷阱 理论 4 临界最小努力 理论 the theory of cirtical minimum effect 认为 在不发达经济中 人均收入提高或下降 的刺激力量并存 如果经济发展的努力达不到一定水平 提高人均收入的刺激小于临界规模 那就不 能克服发展障碍 冲破低水平均衡状态 为使一国经济取得长期持续增长 就必须在一定时期受到大 于临界最小规模的增长刺激 5 罗格纳 纳克斯 Ragnar Nurkse 1953 年在 不发达国家的资本形成 一书中提出了贫困恶性循环理论 纳克斯认为 由于发展中国家的人均收入水平低 投资的资金供给 储蓄 和产品需求 消费 都不 足 这就限制了资本形成 使发展中国家长期陷于贫困之中 要打破贫困恶性循环 必须大规模增加 储蓄 扩大投资 形成各行业的相互需求 使恶性循环转为良性循环 供给创造需求 6 斯特里顿 Streeten P 1959 在 不平衡增长 一文中 提出了一种折衷性的 动态的平衡增长理论 既主张国民经济各部门按不同的比例全面发展 实现平衡增长 也主张在达到平衡增长的过程中 可 以依据各个产业的产品的需求收入弹性来安排不同的投资率和增长比例 7 刘易斯于 1954 年在 无限劳动供给下的经济发展 中提出了著名的二元结构理论 他认为经济发展主 要是由工业带动的 农业主要为工业输送劳动力等生产要素 因此 应优先发展以现代工业为代表的 资本主义部门 3 空间距离这一重要特征 第二 把技术进步看作外生变量 认为技术知识是一种人人可以 获得的免费的公共产品 这与我们观察到的企业之间 国家之间存在巨大的技术水平差距 不符 第三 运用规模报酬不变的生产函数 忽视了规模经济和聚集经济的重要作用 第 四 其政策主张是政府不要干预经济 只要保证市场机制正常运行 经济就会自动趋向平 衡 但经验研究证明 市场的作用通常是倾向于扩大而不是缩小区域差距 现实中 几乎 每个国家的政府都会或多或少的干预经济 进行宏观调控已经成为政府的一项重要职能 然而 现实中区域经济并没有按照均衡增长理论的路径趋向均衡 二战以来 发展中 国家和发达国家之间 以及发达国家内部发达区域和欠发达区域之间的差距日益扩大 这 说明现实中区域经济并没有按照均衡增长理论的路径趋向均衡 为了解释现实经济问题并 为发展中国家和欠发达区域经济增长提供理论和政策依据 区域经济非均衡增长理论应运 而生 区域经济非均衡增长路径 与均衡增长路径相似 它也承认经济活动之间的关联性 但它特别强调区域经济增长的不平衡性 认为区域经济增长是一个不连续的过程 探索把 经济活动联系在一起的 关联效应 一个国家或地区应该优先发展具有显著的前后向关联 效应的产业 以期通过这种产业的优先增长来带动国民经济其他产业部门的发展 主要代 表有赫希曼的 不平衡增长 理论 Albert O Hirschman 1958 8 佩鲁的 增长极 理 论 F Perroux 1950 缪尔达尔的 循环累积因果 理论 G Myrdal 1957 弗农的 梯度转移 理论 Raymond Vernon 1966 9 弗里德曼的 中心 外围 理论 J Friedmann 1961 10等 尽管他们的侧重点不同 但都强调区域经济增长的不平衡 认为 市场力的作用倾向于扩大而不是缩小区域差距 区域非均衡增长路径是在批驳区域均衡增长路径的基础上应运而生 它的出现有力地 解释了区域经济不平衡增长的现实 对区域差距扩大的原因做了深刻的探讨 并提出了对 8 美国经济学家赫希曼 1958 年在 经济发展战略 一书提出了 不平衡增长理论 核心内容包括三大部 分 即 引致投资最大化 原理 联系效应 理论和优先发展 进口替代工业 原则 不平衡增长理论主 张发展中国家应有选择地在某些具有连锁效应 前向关联反应 后向关联反应 旁侧关联反应 的部 门进行投资 通过其外部经济使其他部门逐步得到发展 9 梯度转移理论 源于雷蒙德 弗农 1966 年的 产品周期中的国际投资和国际贸易 中提出的工业生产 产品生命周期阶段理论 并进一步扩展为区域经济发展梯度转移理论 该理论认为 创新活动是决 定区域发展梯度层次的决定性因素 而创新活动大都发生在高梯度地区 随着时间的推移及生命周期 阶段的变化 生产活动逐渐从高梯度地区向低梯度地区转移 而这种梯度转移过程主要是通过多层次 的城市系统扩展开来的 10 中心 外围 理论是由阿根廷经济学家劳尔 普雷维什 Ra l Prebisch 于 1949 年 5 月向 联合国拉 丁美洲和加勒比经济委员会 递交了一份题为 拉丁美洲的经济发展及其主要问题 的报告 系统和 完整地阐述了他的 中心 外围 理论 指出发达国家与落后国家的中心 外围不平等体系及其发展 模式与政策主张 赫希曼最早在 1957 年的 不发达国家中的投资政策与 二元性 继而在 1958 年的专著 经济发展 战略 中用 中心 外围 概念术语来阐述区际经济关系 其区际经济传递理论被称为 极化效应 涓滴效 应学说 弗里德曼最早在其代表性著作 区域发展政策 委内瑞拉案例研究 1961 区域发展政策 1966 中提出了中心 外围理论的基本思想 并在代表性论文 极化发展的一般理论 1967 中对其做 了进一步的发展 将中心 外围理论的概念引入区域经济学 他认为 经济发展是一个不连续但逐步 累积的创新过程 而创新起源于区域内少数的变革中心 核心区 并由这些中心自上而下 由里向外 地朝创新潜能较低的地区 外围区 扩散 克鲁格曼的 核心 边缘模型 与弗里德曼等人的 中心 外围 区域理论是完全不同的 弗里德曼等 人强调的是在一个区域有外生给定的中心区 发达地区 和外围 不发达地区 核心区通过极化作 用加强自己的地位 又通过政府的作用以及区际人口流动的作用于边缘区 使得边缘区域得以发展 而克鲁格曼的理论是指由于存在规模报酬递增 在一个平衡的区域内 能够自发的产生经济的集聚现 象 即集聚的地方为核心 其他位置为边缘 核心 边缘模型不是用来解释核心区与边缘区之间关系 的模型 也不是解释人口移动的模型 而是以人口转移作为长期均衡的平衡条件 从微观的角度来研 究与解释区域经济的内生增长路径问题 4 策 成为当时许多国家处理区域经济问题的理论根据 促进了区域经济的发展 尽管如此 但由于其自身的缺陷 以及在实践中应用的不成功 导致其对区域均衡增长理论的批评并 未切中要害 首先 没有提出一个总体数学公式表达的模型 其次 这些理论都强化差距 直至整个经济系统崩溃 与现实不符 再次 没有阐述非均衡增长的合理界限问题 强调 发展对于非均衡的依赖性 认为非均衡发展是绝对的 忽略了区域成长过程中区域差异扩 大可能会付出因社会矛盾激化所导致的经济停滞的高昂代价 非均衡增长路径动摇了新古典学派的区域均衡成长理论 并引起了一场关于均衡增长 与非均衡增长的大论战 但是 无论是均衡还是非均衡的增长路径 他们的研究方法与研 究结果基本都是一种极为不切合现实的假设分析 威廉姆森的倒 U 型理论 J G Williamson 1965 11和理察德森 H W Richardson 1973 的融合空间向度的区域经 济增长理论的出现 缓解了区域均衡增长理论和非均衡增长理论的冲突 这二种理论试图将均衡增长路径与非均衡增长路径统一起来 其实质是将时序问题引 入了区域空间结构变动分析 从而十分具有价值 同时 这些理论分析不仅仅为新古典主 义模型提供了实证依据 而且实际上突破了缪尔达尔 赫希曼理论相对静止均衡的研究框 架 在较长时期内并动态地考察区域非均衡增长问题 在理论上有较大突破 但批评者也指出 第一 在威廉姆森作为基础论据的 24 个国家的数据中 只有智利 巴西等 5 个是发展中国家 因而资料缺乏合理性 第二 威廉姆森使用的收入概念在各个 国家间也不是可比的 这种非可比性决定了建立于其上的理论结果深入探讨 因而其尚不 足以成为一个普遍经济学原理 第三 1981 年美国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的 5 位作者的 对美国区域最权威的研究也从实证上表明 美国 1960 1978 年以来九大经济区的人均收入 保持了惊人的稳定性 而并没有趋向均衡的迹象 综上 西方学者认为 倒 U 理论 尚 不能作为一个公证的正确理论 12 理察德森的模式虽然打破了新古典增长理论固定规模报酬的假设 合并了区域不均衡 增长和经由区域间要素移动所导致的均衡增长两种增长过程 认为区域不均衡增长主要是 通过集聚经济 区位偏好以及不同形式的集聚变量 如区域资本存量的变异系数 中心城 市人口潜力 中心城市的规模等级 等因素的作用而形成的 区域均衡增长则主要是通过 区域间工资率的差异 资本报酬率的差异以及区域资本存量等因素的作用而形成的 从而 区域经济增长是在集中和分散的相互作用下实现的 但集聚经济往往被看作是决定区域增 长的关键因素 却忽视了集聚不经济对区域均衡增长的影响 综上所述 新增长理论是对传统经济增长理论的一次重大修正 在打开了索洛余值这 个 黑箱 的问题上取得了卓越成就 将知识创新 13当作区域经济长期增长的关键因素 然而它还是存在着诸多问题 不断重复着规模收益不变或递减 完全竞争等基本假定 即 使是在 Romer 1990 的内生技术模型与 Grossman Helpman 1991 的内生增长模型 14中 也仍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