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语言课程讲义

1 目 录 第一章 我们怎样理解幽默 什么是幽默 幽默原是医学术语 我国古代的幽默 现代人的幽默观 怎样才具有幽默感 健康的幽默心态 关于黑色幽默 理解幽默内涵要有深度 第二章 幽 默的深层次文化基础 幽默的物质文化基础 饮食文化和幽默 酒文化和幽默 茶文化和幽默 烟文化和幽默 调料文化和幽默 服饰文化和幽默 幽默文化的历史性 幽默文化的偶然性 第三章 幽默文化的四大支柱 幽默与美学 幽默与心理学 幽默与逻辑学 幽默与语言学 第四章 幽默文化的时代性与社会性 幽默文化的时代性 人们对颜色的认知变化 时代和背景错位引发的幽默 认同幽默要有主观和客观条件 幽默的共时性 中国幽默被称为“软幽默” 第五章 幽默的语言使用 2 凝结 同一材料的使用 双重意义 方言的幽默 第六章 幽默的民族性 不同文化产生不同的幽默 汉字的幽默 东西文化的反差 第七章 幽默与文化面面观 笔记小品 寓言和童话 打油诗 顺口溜 歇后语 谚 语 谜 语 行为语言 对 联 广 告 标点符号 书 信 第八章 幽默表现的题材 人名文化 地名文化 习俗文化 附一：汉语数词所表达的文化含义及幽默 附二：语言的禁忌与犯忌 第九章 幽默的表现手法 语音的变异 析 字 歧 义 妙词趣语 比 夸 双 关 扑 空 3 智 愚 仿 拟 错 位 巧 合 漫 画 第十章 幽默的积极效果 自嘲也能产生积极效果 幽默也能益智 政治与幽默 恋爱婚姻与幽默 友情与幽默 生肖与幽默 鬼神与幽默 困境与幽默 拍马屁与幽默 吝啬与幽默 健康与幽默 名人与幽默 教学与幽默 考试与幽默 荒谬与幽默 吵架与幽默 余 论 主要参考书目 4 第一章 我们怎样理解幽默 什么是幽默？ 幽默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积极内容，我们的生活中无处不存在幽默。 因为我们的物质世界是纷繁复杂呈多样变化的，所以幽默也就普遍地存在于我们丰富的物质世界中。幽默对于我们来说，应该如同生活中和煦的阳光一样，是不可或缺的。 幽默常常在反常中闪现。散文大师林语堂在论幽默一文中这样论证： “幽默本是人生之一部分，所以一国的文化，到了相当的程度，必有幽默 的文学出现。人之智慧已启，对付各种问题之外，尚有余力，从容出之，遂有 幽默 或者一旦聪明起来，对人之智慧本身发生疑惑，处处发见人类的愚 笨、矛盾、偏执、自大，幽默也就跟着出现。” 幽默是生活中所必需的，它能肯定人的尊严，更能引证出超然物外的胸襟。 幽默还应该折射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起着积极的作用，它可以使我们在艰难困苦、诸事不利的境况下，或者遇到猝发事件时，能够保持心理上的稳定，从而确保自己能冷静地、合情合理地面对现实，作出正确和恰当的处理。 所以，英国谚语说： “一个小丑进 城，胜过一打大夫 。 ” 幽默的手法多种多样，它通过影射、讽喻、双关等修辞手段，形成了戏剧中 的“高潮”，相声中的“包袱”，笑话中的“噱头”，都在最后善意的微笑中，揭露生活中的乖讹和不通情理之处。 幽默当然应该有趣可笑，但它更应该是兼具了酸甜苦辣的不同味道，因而就 意味深长，发人深思。 林语堂先生还认为：“其实幽默与讽刺极近，却不定以讽刺为目的。讽刺每趋于酸腐，去其酸辣，而达到冲淡心境，便成幽默。幽默只是一位冷静朝远的旁观者，常于笑中带泪，泪中带笑。幽默是出于自然幽默是客观的幽 默是冲淡的”（论幽默）。 我们试以清代石成金的笑得好里一则答令尊的笑话为例： 父教子曰：“凡人说话放活脱些，不可一句说煞。”子问：“如何叫做活 脱？”此时适邻家有来借几件器物的，父指谓曰：“假如这家来借物件，不可 竟说都有，不可竟说都无，只说也有在家的，也有不在家的，这话就活脱了。 凡事俱可类推。”子记之。他日有客到门，问：“令尊翁在家么？”子答曰： “也有在家 的，也有不在家的。” 俄国的文艺理论家别林斯基更是这样认为：“幽默（ ）与其说是才智，毋宁说是天才。”我们可以从后面的论述来证明他的观点，在这里我们至少可以这样认为，有涵养的人多半不乏幽默感。 但是，“幽默”这个词在我们的古汉语里原意却是指“静寂无声”的意思。 “ 眴 兮杳杳，孔静幽默。” 5 屈原九章 怀沙 “魂独处此幽默兮，愀空山而愁人 。 ” 李白鸣皋歌送岑征君 这是本义，可以理解为“无声而有味”。 我们今天使用的“幽默”一词的含义，来源于英国，是英语 音译。鲁迅早就说过，幽默不是国产的，就好像 “巧克力”、“维他命”、“浪漫”、“俱乐部”、“高尔夫”和“奥林匹克”这些词一样，都是来自外国的。 英语对 词的解释是：滑稽可笑、有趣，也就是说，逗人发笑的言行大多可称为幽默。 幽默原是 医学术语 其实，最早的幽默是个医学术语。 人之所以有不同的性格和气质，是由于四种基本液体 血液（多血质）、黏液（黏液质）、黄胆汁（胆汁质）、黑胆汁（抑郁质）的不同组合来决定的。 古希腊医学之父波法拉底斯认为： 这四种液体比例均衡，则有良好的幽默 ; 如果比例失调，或其中某种流质突出，则缺乏幽默。 1898 年英国作家写作了两出戏：每个人在他的幽默里、每个人出自他的幽默。 这样，幽默 才首先进入了文艺领域，成为一个专有名词。 2000 年 11 月 27 日， 合大学医学院的 院长 布发现了人类大脑的幽默中枢，这一发现可能解释为什么中风患者会失去幽默感。 ：“大脑额叶中的一小部分区域与人类的幽默感息息相关。一直以来人们只知道幽默感是一种性格表现，同时在平衡消极情绪上也具有重要作用，比如幽默感可以减缓恐惧感。但是，并不确知幽默和欢笑等行为对人类身体和精神的影响。” ，目前很少有人研究人类大脑的幽 默中枢究竟在哪里。但是，了解积极情绪的产生原因和了解消极情绪的产生原因是同样对人类十分有帮助的。 这样，我们就不只从心理上，而且从生理上对人类的幽默感会有一个新的认识了。 我国古代的幽默 我国古代也有关于幽默的阐述，不过都叫滑稽 。 滑稽，过去念 g 有三个意思： 是一种滤酒器，后代又叫酒龙，它转注吐酒，终日不已； 由此而引申出能言善辩，滔滔不绝。 史记滑稽列 传认为：“善为笑言，然合于大道”； 圆滑谄媚。 屈原在卜居里说： “ 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洁楹乎？ ” 这里的滑稽，一般解释做“为军王的马前先导，将车轮的机括加以润滑”。所以，古代的书籍里多采用第二个意思。 6 司马迁的史记里专门有滑稽列传，记载了一些有趣的故事。 例一、淳于髡的故事 ： 淳于髡，齐国人，长不满七尺（按：这里是古尺，大约相当于今天一米四左右。他又是个赘婿（上门女婿），在当时很受歧视（“同皂隶”）。 当时的齐威王喜欢喝酒 ,更喜好长夜之饮 ,沉湎其中。淳于髡向他进言说：有一只大鸟，三年来不飞不鸣，不知是什么原因？ 威王听懂了他的意思，就回答说，这只大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从此，威王彻底改掉了原来的缺点，励精图治，终于使齐国强盛起来。 例二、优孟的故事 ： 优孟是一个演员的名字，其实更准确地说，他的名字是“孟”，而“优”不过表明他的职业是演员而已。滑稽列传记述了他的两个故事。 其一 优孟衣冠 楚庄王的名相孙叔敖死后，他的妻子儿女穷得无以为生。优孟穿上孙 叔敖的衣服，模仿他的动作去见庄王。庄王十分高兴，留他为相。优孟说要回去同妻子商量，三日后答复，因为他不愿意走孙叔敖穷无立锥的路。庄王听了十分惭愧，于是给了孙叔敖的妻儿封地，使之安居。 其二 又一次，楚庄王所爱的马死了，打算厚葬。群臣提意见，庄王大怒：有敢以马谏者，罪至死！优孟大哭而至，认为葬礼太轻，要更厚重些，厚得等同于君王，让其他国君都知道楚王贱人而贵马。楚庄王方知不妥 ,问应该怎么办；优孟说 ,赶快杀了吃掉，免得出洋相。 例三、优旃的故事 ： 优旃也是个侏儒，有一次参加秦始皇的宴会。在走上宴会台之前，看见 台下站立着许多警卫人员（陛 楯 郎）。当时，天下着雨，又很冷，那些警卫冻得缩头缩脑。优旃对他们说，你们太辛苦了，想不想舒适一些？等一下我在上面喊，你们要马上答应。于是，优旃走了上去，在台上大喊：“陛 楯郎，汝虽长，何益，幸雨立。我虽短也，幸休居（你们虽然个子高，有什么用？只能在雨中站着警卫；而我虽然矮小，却很舒适）。”结果堂上的秦皇听了“令其半相代”（即一人值一半的班）。 又一次，秦始皇想扩大自己的动物园（苑囿）。优旃说，好，多养些麋鹿，它们长着角，敌人来了就让麋鹿去打仗。秦始皇只好打消了这个主意。 秦二世想 把城墙油漆一遍，优旃说，好，你不说我也想提。老百姓苦点算什么，花几个钱算什么，“漆城荡荡，寇来不能上”。二世“笑之，以其故止”。 司马迁对这些滑稽大家的评价是： “ 天道恢恢，岂不大哉！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 7 所以，后来的褚少孙补史记滑稽列传时，把同样幽默的西门豹、东方朔等也补了进去。 传统认为，诗、书、易、礼、乐、春秋是为“六艺”，司马迁认为滑稽与六艺也是连类，也有连带关系。林语堂说：“（诗）三百篇中唐风之无名作者，在他或她感觉人生之空泛而唱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他人是愉之时 ，也已露出幽默的态度了。郑风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的女子，也含有幽默的意味。”（论幽默）其他如卫风淇奥中有“善戏谑兮，不为虐兮”的句子，表现了当时的人已经对滑稽幽默的本质特征及辨别其优劣的基本标准有了一定的认识。至于像邶风新台巧妙地运用“公”和“鸿”的音近来讥刺卫宣公，更体现了幽默的高度成熟。 我们再看看，孔子、孟子是不是也很有幽默感呢？ 论语这本书是记载孔子及其弟子言行的经典著作，其中不乏幽默言论。最明显的例子，是在陈绝粮的时候，孔子仍然弦歌不绝，不改安详幽默的态度。他曾经三次 问门人：“我们这一班人，不三不四，非牛非虎，流落到这田地，为什么呢？”又有一次，孔子与门人相失于路上。后来有人在东门找到了他，说他的相貌像一条“丧家犬”。孔子听见后，说道：“别的我不知道。至于像一条丧家犬，倒有点像。” 孔子对他的门人，全无一点架子。学生子贡曾经问他，死人是否有知觉。孔子幽默地回答：等你死了自然就会知道了。樊迟问孔子关于种地和种菜的事，孔子不明说不懂，却婉转地回避：我不如老农，我不如老圃。 孟子则有揠苗助长的寓言，说有个人为了想让庄稼快快生长，竟然把禾苗一根根拔高，累了个半死；又说，按儒家的 观点，男女应该有别，授受不亲，可是如果自己的嫂子掉到水里去了，总不能眼看她淹死，一定用手拉她一把吧；他还讽刺一个齐国人有一妻一妾，每天到外面去乞讨，回家却“骄其妻妾”，不知羞耻这些风趣的叙述，表现了孟子的幽默感。 庄子是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他也是一位幽默大师，林语堂尊他为“中国的幽默始祖”。他的蝴蝶之梦、说剑之喻、蛙鳖之语就够幽默的了，在与惠施辩论水里的鱼是否有感情时，他竟用“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来堵惠施的嘴。楚王派人来邀请他去做官，他在水边垂钓不加理睬。过了好一会儿，他指着河里的乌龟说，我愿意像 乌龟那样自由自在地“曳尾于涂中”，把来人赶跑了。所以说，庄子的笑声是豪放而又超脱的。林语堂甚至认为，古人在得势时都信儒教，不遇时都信道教，各自优游林下，寄托山水，怡情养性。所以，他在论幽默里提出：“中国文学，除了御用的廊庙文学，都是得力于幽默派的道家思想。真有性灵的文学，人人最深之吟咏的诗文，都是归返自然，属于幽默派，超脱派，道家派的。中国若没有道家文学，中国若果真只有不幽默的儒家道统，中国诗文不知要枯燥到如何，中国人之心灵，不知要苦闷到如何。” 齐国的晏子出使楚国时，由于他长得矮小，楚国人为了侮辱 他，让他从小门进入。他不进去，并据理力争，质问对方说：“使狗国者从狗门入；今臣使楚，不当从此门入！”楚国人赶快让他改从大门进入。楚王为了贬低齐国，让人绑了一个据说是齐国人的小偷从堂前走过，并且问齐国是不是专门出产小偷。晏子机智地用橘和枳的不同反击了楚王对齐国的侮辱。 8 韩非子以命世之才，作说难之篇，堪称大学教授之幽默。 南北朝时期，著名的文艺理论家刘勰在他的文心雕龙一书中单撰谐隐篇，对幽默风格的文章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他褒扬了“其辞虽倾回，意归义正”、“会义适时，颇益讽诫”的滑稽幽默，贬抑了“虽抃笑 衽席，而无益时用”、“空戏滑稽”、“有亏德音”的滑稽幽默，并且正确地指出，滑稽幽默不应该“本体不雅”。 长期的历史发展中，我国的幽默作品非常多，如先秦的寓言，魏晋的笑话，唐代的参军戏，宋代的南戏，元杂剧的宾白，明清的小说等等；古代更有一批著名的幽默大师，如：石动筩、黄幡绰、李龟年、高崔嵬、李可及、敬新磨、焦德、阿丑等。魏人邯郸淳编撰的笑林，是我国历史上最早出现的一部纯笑话集。这部著作在一定程度上受了战国时期诸子百家的讽喻文学的影响，尤其受优孟、淳于髡的影响，但在艺术处理上更为完整、更加有趣。该书中关于“ 治驼背”、“竹竿进城”、“咬鼻子”、“点灯”等笑话，早已脍炙人口、广为传诵了。后来到唐代朱揆的谐噱录、宋代天和子的善噱集等，题材就越来越广泛，艺术上也越来越成熟，因而影响也越来越大了。 与此同时，戏曲艺术中也形成了丑角这一具有滑稽幽默特点的行当，而且动作常以主动糅进动物动作的方法获取笑料、刻画人物。 明、清以降，随着农业和手工业的发展，商品经济进一步繁荣起来，城镇不断增多和扩展，市民阶层日益壮大，幽默的作品也越来越适应人们的欣赏趣味和文化层次，因而得以大大的充实和发展。例如，明代浮白斋主人的雅谑 ，赵南星的笑赞，冯梦龙的古今谭概、笑府、广笑府，清代石成金的笑得好，独逸窝退士的笑笑录，游戏主人的笑林广记等，数量和质量都很引人注目，达到了新的高峰。 当然，到了晚清，由于小市民低级趣味的影响，带有黄色味道的猥亵笑话也多了起来，以至于竟成了无聊书刊的附庸。这些都是不可取的。 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古代从理论上对幽默进行论述和探讨的著述，也不大丰富。 现代人的幽默观 五四以后，关于 种种译法： 第一个将它引进中国的人，应该是王国维 ，他在屈子文学之精神一文中，将它译为“欧穆亚”，可惜后来无人响应。 著名翻译家李青崖先生把它译为“语妙”，但只有言语没有动作。 已故复旦大学校长、著名的语言学家陈望道先生译为“油滑”，这又太轻浮，具有贬意。 唐桐侯译为“谐穆”，又失之生僻、拗口。 语丝杂志上，林语堂开始把 为“幽默”，他这样论述： “幽默二字原为纯粹译音，行文间一时所想到，并非有十分计较考量 然后选定，或是藏何奥义。 不能译为笑话，又不尽同诙 谐、滑稽，若必译其意，或可作 风趣、谐趣、诙谐风 9 格（ 多只是指一种作者或作品的风格。无论如何总是不如译 音的直截了当，省引起人家的误会。既说译音，便无所取义，翻音正确便 了，不但幽默可用，并且勉强一点朽木、蟹蟆、黑幕、 诙摹都可用。惟是我既然倡用幽默，自亦有以自圆其说。凡善于 幽默的人，其谐趣必愈幽隐，而善于鉴赏幽默的人，其欣赏尤在于内心静 默的理会，大有不可与外人道之滋味，与粗鄙显露的笑话不同。幽默愈幽 愈默而愈妙。故译为幽默，以意 义言，勉强似乎说得过去。”（幽默杂 话） 鲁迅开始不同意，认为会误解为古汉语里“静默”的意思。他在翻译了日本人鹤见 祐 辅的说幽默一文后附注说：“将 字，音译为幽默，是语堂开首的。因为那两字似乎含有意义，容易被误译为静默、幽静等，所以我不大赞成，一向没有沿用，但想了几回，终于也想不出别的什么适当的字来，便还是用现成的完事。” 所以，我们至今都接受了林语堂的译法。 林语堂认为幽默应具备三个条件： 第一， 微妙的常识 。 第二， 哲学的轻逸性。 第三， 思想的简朴性 。 就是说，真正的幽默是能反躬 自笑的，它不但是对人生有幽默的看法，而且对 幽默本身也有幽默的看法。这种笑不是连眼泪都挤出来的捧腹大笑，而是经过一番推理后的一种具有意会性的笑的艺术，是合于大道的一种会心的微笑，是一种隐藏着轻松愉快的气质。 所以，如果一位六十多岁的黑发老人，当别人夸奖他身体健康时，他可以自我 解嘲地说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 而中国农村传统的婚礼中，祝贺者常把枣子、栗子、花生、桂圆、莲子、核桃 等放在新婚夫妇的被褥里，象征着“早立子”、“早生贵子”、“连生子”、“花着生”、“和和美美”等。 这些本身就构成了幽默，而不应该感 到难堪。因为它会使倾斜的心态趋于平 衡，否则，就会造成误解。 幽默常常是出乎意外的。一位非常富有的地产商，生性却十分简朴，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他的儿子实在看不过去，就去美国花了 500 美元给爸爸买了一双很好的皮鞋。送给爸爸时，怕他心疼，就骗他说这双鞋值 7 美元。这个地产商很高兴，认为用极便宜的价钱买了很高级的皮鞋。可是，买回来两个月了，儿子从未见爸爸穿过那双新皮鞋，就问他为什么不穿。他乐滋滋地说： “我上个月以 15 美元卖给一个笨蛋了，还赚了他 8 美元！ ” 又如：外国朋友不懂得汉语“哪里，哪里” 是表示谦虚的意思，所以他们在赞 扬了一位中国朋友的夫人非常漂亮之后，对方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他们感到很惊奇，以为是一句问话，只好回答说：“您从上到下无处不漂亮！” 一个老人到美国去探亲，他的孙子肠胃不好，按中医的说法是有虚火，他就采用中国传统的刮痧疗法，给孙子刮痧，把孙子的脖子刮得瘀血了。邻居看到了之 10 后，大吃一惊，立即打电话报警。警察到来了，责问他为什么虐待儿童，他解释是给孙子降火治病，结果警察还是以非法行医罪把他带到局子里去了。 两种不同的文化竟然带来这么大的误解！ 我们应该强调的是，幽默可以 给人一种淡淡的清香，而不是浓烈的馥郁，应该让人彻悟出一番道理。美国的幽默专栏作家阿特布克瓦尔德说： “ 幽默比钱更能拯救世界 。” 瑞士的幽默画刊主编鲍克也说过： “ 这个世界必须有幽默，否则就完了 。” 所以，我们说的幽默，不仅适用于语言，也适用于行动。 幽默与讽刺很相近，但却不一定以针砭为目的。林语堂认为： “ 讽刺每趋于酸腐，去其酸腐，而达到冲淡心境，便成幽默 。” 例如：法拉第制造了第一部发电机，有人却挑衅地问他：“发电机有什么 用？”法拉第故作天真地反问： “婴儿有什么用？” 反问虽似天真烂漫，却深含哲理。 怎样才具有幽默感？ 看来，一个人要有幽默感，就要做到下面几点： 一、 要有开阔的胸怀 拘谨和斤斤计较的人是不可能有幽默感的。幽默是人类理智、旷达及其合理 精神作用下的一种健康心理。苏东坡一生命运坎坷，经常处于逆境之中：以王安石为代表的改革派认为他保守 ;以司马光为代表的守旧派又认为他激进，所以他总没有好日子过。但他仍然十分乐观，对官场的名利看得非常淡薄。因此，他就是一个很具有幽默感的人。请看他的一首洗儿诗： 人家养子望聪明， 我为聪明误一生。 但愿生儿愚且鲁， 无灾无难到公卿。 不是大彻大悟的人是写不出这样的诗句来的。 对于那些浅薄的人，智者是不屑于同他们生气或争吵的，豁达大度的语言， 可以很有分寸地教育对方。 在一次宴会上，一位贵族夫人嘲笑达尔文说：“达尔文先生，您说人是由猴子变来的，那么请问，我也是猴子变的吗？”达尔文微笑着回答：“当然是。不过，太太，您不是一般的猴子变的，而是由长得非常迷人的猴子变的。” 豁达大度也表现在疏于言辞，有时还乖于流俗悖 于常情，甚至不通庶务、行 为乖张，结果就会被常人看成“愚拙”。例如，法国物理学家安培，为了杜绝无谓的应酬，就在自己的门口挂上一块“安培不在家”的牌子。有一次，他外出办事，回家见到自己书写的牌子，就喃喃地说：“呵，安培不在家，我改日再来吧！” 同样，对于智者大度所表现出来的“愚拙”，人们也应该理解和尊重。有 11 一次，贝多芬在维也纳近郊的一条小路上走着。他忽然来了灵感，于是就坐在路中间构思乐曲。这时，正好有一支送葬的队伍奏着哀乐走了过来。耳聋的贝多芬一点也听不见，照样独坐沉思。送葬的人开始非常气恼，但他们看清挡住 路的竟然是大音乐家贝多芬时，就停步不前了。他们说：“我们等着，让他把乐曲写完。” 这种尊重人才、尊重知识的崇高素质，也同样是令人敬佩的。 二、 要有丰富的知识 天才的喜剧电影演员查利卓别林曾经说过： “ 未开化的人是很少具有幽默感的 。” 这话不错，幽默是人类特有的一种精神现象，是人类进步和文明的产物。我们从本书后面举出的许多例子中，可以领略到古今中外各个时代、各个地区、各个人物、各种事物的不同风貌，领略到社会生活在政治、经济、思想文化以及风土人情等各个方面的现实特点，可以看到不同社会制度的不 同本质，也可以看到独具风采的日常生活小景及各种人物复杂微妙的精神境界。如果我们把幽默现象汇集拢来，可以形成一部极为丰富、包罗万象的百科全书。 有一次，一名新闻记者问大文豪萧伯纳：“萧伯纳先生，请问，乐观主义者和悲观主义者的区别何在？”萧伯纳抚摸着他引以自豪的胡须想了想，便回答：“这很简单，假定桌子上有一瓶只剩下一半的酒，看见这瓶酒的人如果高喊起来：太好了！还有一半！这就是乐观主义者；如果对着这瓶酒叹息：糟糕！只剩下一半了！那就是悲观主义者。” 传奇人物阿凡提就是用自己的智慧经常把财主和国王弄得啼笑皆 非的。 我们这里说要有丰富的知识，当然也是相对而言，因为每个人的知识都是有局限性的，所以关键在于怎样运用。 一位药剂师走进邻近的一个书商的铺子里，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来问书商： “这本书有趣吗？” “不知道，没读过。” “你怎么能卖你自己没读过的书呢？” “难道你能把你药房里的药都尝一遍吗？” 三、 要有睿智的思想 幽 默的核心是 机智 ， 思维敏捷，能够应付各种难题，这都是我们每个人追求的。应该指出，这种能力也不是天生的，而是要在多次的实践中才能取得。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有些 人很不服气。在一次聚会的时候，一个人对哥伦布尖刻地说：“发现新大陆有什么了不起！大陆是客观存在的，不过是叫你碰上了而已。”哥伦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顺手拿起一个鸡蛋问：“谁能够把这个鸡蛋直立在桌子上？”所有的人，包括那个尖刻的人都试了起来。可是，忙了半天，一个也做不到。这时，只见哥伦布不慌不忙地把鸡蛋在桌子上轻轻地一磕，就把蛋稳稳地直立在桌上了。哥伦布接着说：“事情就是这样，答案往往是明摆着的，有人发现得了，有人却发现不了，这就是差别！” 加拿大前外交官切斯特朗宁， 1943 年出生在中国湖北省襄樊市，他是喝中国奶妈的乳汁长大的。后来他跟随父母回到加拿大。他在事业上颇有抱负， 30 岁时参加竞选省议会议员。当时，反对派挖空心思收集材料，对他进行多方诽谤和诋毁。 12 有一次，在进行竞选演讲时，反对派想抓住他出生在中国这一事实大做文章，指责他道：“你是喝中国奶长大的，你身上一定有中国血统！”他们以为这发“重型炮弹”足以把朗宁击垮。 朗宁面对挑战坦然回答：“根据权威人士透露，你们是喝牛奶长大的，你们身上一定有牛的血统！”他的话音一落，听众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反对派被驳得面红耳赤，一败涂地。 以上这三条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应 该说，知识丰富的人，心胸就不会狭隘，为人就比较豁达，就能将知识转化为力量，生活就比较充实。当然，食古不化的知识也是没有力量的。 有一个笑话说，秀才强占了一个农夫的田，农夫找他评理。秀才狡辩说，我们任选一个字说一句话，每句话要用这个字，句尾也要用这个字。谁能说出来，田就归谁。他以为农夫没有学问，不如他，于是就抢先说： “大田也是田，小田也是田。小田混在大田里，只见大田不见小田。 ” 农夫不慌不忙地接着说： “秀才也是才，棺材也是材。秀才装进棺材里，只见棺材不见秀才。 ” 这里，农夫用不识字 的幽默（“才”和“材”不是一个字），反击了秀才的强词夺理，使秀才哭笑不得。 哭与笑，喜与悲，是人们精神的两极，其实都发端于一个源头，就是人们对生存、对生命的最基本的感受。这两类感情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们对恐惧、对痛苦的理解、把握、处置和超越的形式大相径庭。 例如，世界上竟有这样的民族： 家族里有人死了，妇女就要砍掉手指的一部分，死的人越多，则手指被 砍掉的越多。这是发生在新几内亚的风俗，我们觉得太残酷，不可思议。 非洲的美女竟然以敲掉门牙为美，这也是我们不可想象的。 中国过去的妇女以裹小脚为 美，一双天然的大脚竟被折断了骨头裹成“三寸金莲”，这种畸形的审美观竟然维持了几百年！ 缅甸的妇女在脖子上戴银项圈，套的越多越美，结果把脖子拉得又细又长，最后无法除下来，因为自己的脖子已支撑不了头的重量了。 古代的中国还有“楚王好细腰，后宫多饿死”之说，更使人听了不寒而栗。 健康的幽默心态 幽默作为一种精神现象，包含着智慧精神，因为智慧是幽默的灵魂 ;也包含着优越宽容精神，因为从优越感到宽容心是幽默从嘲他向自嘲发展和成熟的过程 ;还包含着自由精神，因为幽默是反抗压抑的 勇士，是心灵自由、个性独立的标志 ;还包含着游戏精神，因为幽默是一种崇高的天真，是真性情和真才华的体现 ;最后，还包含着攻击精神和自卫精神，因为幽默维护着人性、人情、人类的价值和尊严。 幽默还体现了人生的一种态度。当一种精神现象走向具体体现时，幽默就是一种人生的态度，是一种关照和把握人生的眼光、心境和情态，是一种承受和应对世界的姿势、方法和力量。由于每个人的个性有差异，也会表现出幽默能力的高低、 13 强弱、显隐，并展示出不同的风格。我们看卓别林和钱钟书都觉得他们虽然很幽默，但是表现绝不相同，就是这个道理。 有位作者提 出，我们首先应该做到的是“调整自己的心态，学会对人生持有一份幽默感”，比如说： “对迟到的恋人说：幸亏你终于来了，那只近视的鸟错把我当一棵树，正 打算在我肩上孵蛋呢； “安抚大发雷霆的母亲：放心吧，虽然我是最后一个出考场，成绩却没那 么差，是倒数第二名； “阳台上掉下衣架，砸了脑袋，抬头揶揄迭声道歉的邻居：早通知我，好 戴钢盔呀。下次若不能抛个绣球来，至少落一根烤鸡腿如何？ “下雨，自己淋得像落汤鸡，目送扭着高跟鞋继续奔跑的胖嫂，有趣； “排长队求职 面试，看左右有人念佛有人冒汗有人不断上厕所，心中一 乐，忽然看破红尘，也去上厕所； “接朋友，火车却晚点，有人频频看表，有人持续拨打手机，还有人守着 询问处纠缠。你饶有兴趣地研究他们的眼神、手势、衣着和口音，推想他 们要接的亲戚、朋友、上司或情人。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远方来的朋友笑 眯眯站在你面前。 “只要你睁大好奇的眼睛，只要你对人怀有善意，你总能从司空见惯的老 环境中发现有趣的事物，轻松自己的心情，也给周围的朋友带来笑声。” （注一） 审美形 态的幽默是人类幽默精神、幽默人生态度、幽默个性的艺术表现，我们可以在戏剧、舞蹈、小说、诗歌、散文、电影、绘画等各个艺术领域中得到充分的发展。 必须强调的是，幽默绝不是庸俗的搞笑，绝不以占别人的便宜、取笑别人、折磨别人来满足自己。 正确的、高尚的幽默可以缓和紧张的气氛，解除窘困的境地。 有一次，一位英国人在街头演讲，抨击社会弊端，还发誓要把宫殿和众议院烧光。这时，一位警察对人群大声喊道：“各位请散开吧。要烧宫殿的请到左边来，要烧众议院的请到右边来！”群众一听，轰然大笑，随即自行散开了。 一句幽默的玩笑话，比严 厉的训斥、吆喝更能奏效。 可惜的是，长期以来，我们不是缺少幽默，就是歪曲了幽默、错用了幽默。 唐代大诗人岑参诗曰：“ 一生大笑能几回 ？”毛泽东也说过：“ 人生难得开口笑 ”，确实，生活中笑声渐渐少了，大家都说“ 活得太累 ”，“ 笑不出来 ”。 1999 年在瑞士召开的国际幽默大会发表声明显示：出现冷战的 50 年代，被认为是典型的经济衰退时期，英国人平均每天笑 18 分钟。到了年代末英国的经济显然比以前繁荣了许多，人们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但英国人却比以前更可怜了，每天笑的时间急剧减少到只有分钟。 越来 越变得不会笑的又岂只是英国人。年底，一家国际研究调查组织，对亚洲地区进行的一项快乐指数的调查表明，亚洲最发达的有经济动物、公司人类之称的日本人，恰恰是亚洲最不快乐的，有的受访者自称不快乐，另有的人说自己根本就活得很凄惨。年，芝加哥大学的调 14 查证实有的美国人感觉生活非常幸福；到 0 世纪末，扣除通货膨胀的因素，美国人的薪水增长了倍，却只有的人还承认自己生活幸福。 越来越变得不会笑了是现代地球人类的通病。 而一个不会笑的人，永远无法体会人生的美妙。 现代心理学 的研究成果显示，现在的人们感到压抑的概率是年代的倍。德国精神治疗专家迈克 蒂兹说：我们似乎创造了这样一个社会，人人都拼命地表现，期望获得成功，达不到这些标准心里便不高兴，便产生耻辱感。 可是，我们又不能不正确地认识到幽默给我们带来的好处。 著名的科学家法拉第因为长期从事科研工作，得了顽固性的头痛病。一位名医给他开的处方便是前面提到的“一个小丑进城，胜过一打大夫”英国谚语。从此，他经常看喜剧，经常笑、喜悦、兴奋，甚至笑出眼泪来。后来，奇迹产生了 他的顽固性头痛竟然痊愈了！ 无独有偶，中国清代有位 八府巡按，也得了精神忧郁症，整日郁郁寡欢。一位著名的中医给他诊断说，他得的是“月经不调病”。他为这位医生的荒唐而感到可笑。此后的几天，他每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久而久之，抑郁的精神病症竟然消失了，人也变得开朗了。 据报纸介绍，美国的老人医学中心编写了一本如何常用滑稽材料来照顾病人供医护人员参考。在美国的堪萨斯城北的一条小街上，开了一个幽默诊所，这个诊所是由著名的心理学家理查德博士创建的，于 1987 年正式开业。在这里工作的并不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居然有一半是善于言谈、颇具感染力的幽默大师。 这些工作人员会讲各种笑话和故事，而且举止滑稽，神态逗人，他们有的化装成小丑，有的像卓别林，有的能做精彩的幽默表演，十分可笑。诊所里有喜剧和电影，幽默磁带，电视录像，漫画书刊等等。全院共有 153 张床位，病人大多是神经官能症、忧郁孤僻症、胃肠功能紊乱以及中晚期肿瘤患者，他们住院一个星期为一个疗程。在医药和手术的配合治疗下，大多数人都收到了满意的效果。 更有甚者，几年前美国兴起了一门学科 笑学。这门学科主要是研究“笑对人体健康的影响”。医生们认为，笑能治疗某种现代医学无法治愈的疾病，如果我们每天大笑一百次，犹如 参加了二十分钟的激烈运动，对身心两方面的健康都大有裨益。 看完了这些事例，我们对上述的英国谚语是否有了更深的体会？ 我们再来看看一些名人的说法吧 天才的发明家爱迪生说过： “ 靠着笑的才能，人才比一切动物优秀 。” 我国唐代大诗人白居易也说过： “ 随富随贫且欢乐，不开口笑是痴人。 ” 法国大文豪雨果曾经比喻： “ 笑就是阳光，它能消除人们脸上的冬色 。” 英国作家司各特也形象地指出： “人生如果没有大声说笑，那就无异于一盏 没有油的灯。” 所有的事实都说明，在我们这个世界上，尤其是在人类的生活中，笑不仅是不可缺少的，而且是至关重要的。 15 关于黑色幽默 人们通常把幽默分为红色幽默、灰色幽默和黑色幽默三种。 所谓红色幽默是指那些体现正义，富于哲理，启迪智慧，寓庄于谐，寓理于趣，能启发读者（听众）去理解笑的对象的潜在本质，去鼓舞人们，召唤人们以笑为武器，热情地关注朋友，善意地讽喻有缺点的人，激烈地抨击社会上丑恶和腐败现象的幽默方式。 灰色幽默是指为了博得廉价的笑 声而故意逗趣，产生低级庸俗的笑，或肤浅的嘲弄所致的“幽默”。这种“幽默”常常因俗不可耐而令人作呕。 黑色幽默也能造成笑声，但人们听了之后，在心中不免有一种苦涩、酸楚和凄惨之感。这种笑是压抑的、沉重的，是一种内心蕴藏着痛楚的笑。我们称它为“黑色”，就因为在可笑之中有痛苦、有张皇，有恐怖、有绝望。与其说是对对象的讥讽，不如说是对自身的嘲笑。 最早提出黑色幽默（ 人是美国作家弗里德曼（ 930- ）。 1965 年，他编了一本题名为黑色幽默的书，收 集了一些实验作家的作品片段；他认为这些片段中有些共同的东西，并将它定名为“黑色幽默”。不久，美国作家康拉德尼克勃克（ 其致命一蜇的幽默一文里，也将这类作品中的幽默称作“黑色幽默”。于是，“黑色幽默”的概念便逐渐流传开来并被社会接受，成了一种文学潮流的标志。 所有的黑色幽默作品都包含违礼、禁忌、异邦或怪诞的内容，这种幽默把调子定在破裂上，一旦达到这一点，精神上的痛苦便迸发成一种喜剧和恐惧的混合物，因为事情已经糟到了尽可放声大笑的地步。所以，黑色幽默是把痛苦 和欢乐、异想天开的事实和平静得不相称的反应、残忍和柔情并列在一起的喜剧。它要求同它认识到的绝望保持一定的距离；它似乎能以丑角的冷漠对待意外、倒退和暴行。 因而我们可以给黑色幽默做一个简单而又通俗的概括：黑色幽默就是绝望中的幽默和玩世不恭的嘲讽。 犹太人以出了世界三大智者 马克思、爱因斯坦和弗洛伊德而感到自豪，他们长期处于散亡状态而没有自己的国土，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难和困顿，面对迫害者，他们只有拿起“笑话乃是没有保身之术者最后的武器”（弗洛伊德语），这也是他们惟一的武器；面对屈 辱和辛酸，他们只有使用幽默和智慧这惟一的慰藉。所以，犹太人在世界上又被称为“智慧的民族”、“幽默的民族”、“笑话的民族”。下面几则犹太人的黑色幽默可以让我们咀嚼到这种无奈和凄惨： 其 一 1933 年的德国，四个犹太人坐在咖啡店里。 “唉”一个人长叹了一口气。 “唔”另外一个人发出悲叹的声音。 “我说”第三个男人想要说话。 如此一来， 第四个男人很紧张地说： 16 “别谈有关政治方面的东西啦！否则的话，我就要回去！” 其 二 1933 年的德国虽然已经开始迫害犹太人，不过犹太人仍能够自由行动。 纳粹党员拿着捐钱箱，到客人很多的旅馆里面募捐，不过成绩并不好。他把捐钱箱推到一个客人的眼前，然而那个客人拒绝捐钱。 “我是犹太人！”他很清楚地表露出自己的身份。 纳粹党员百思不解： “难道迫害犹太人的程度还不够 他们竟然大模大样地说我是犹太人！” 其 三 一个犹太人潜入希特勒的演说会场。隔了一会儿，他突然很愉快地笑出声来。 希特勒的演说完毕时，纳粹的突击队员抓住了他，把他带到总理的面前。 希特勒愤怒地问他：你笑个什么劲儿啊？ 犹太人回答： “我在想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儿。以前，埃及人把我们当成奴隶使唤，而且，埃及的法老王还想 把我们全部处死呢！为纪念当时的蒙难，世界各国都有所谓大难不死的节日。不久之后，波斯有个叫哈曼的大臣，也想把我们全部杀掉，未能得逞，于是我们为此定了个所谓狂欢节。希特勒先生，你是我们犹太人不共戴天的敌人，所以嘛我正在想，你死了以后，我们又能够定个什么节日啊！” 其 四 纳粹统治下的德国，从柏林飞往汉堡的班机掉了下来，全机只有一个犹太人弗莱凯斯生还。他从飞机的残骸里战战兢兢地爬了出来。 “真 是太危险啦！”他心有余悸地说，“难道空中也跟地面一样开始不太平起来了吗？” 理解幽默的内涵要有深度 幽默的形成，要通过一定的手段，或者说，因为它是一种深层次的文化，所以它总表现了一定的含蓄，显示出一定的深度。一位美国学者在读了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小说少爷后，觉得很难理解。该小说里有这样一段描写： “那一次茶水钱，还给你。” “不不，我请客，怎么能要你掏钱。” 为了那几个小钱两个人互 推互吵，各不相让，无奈，只得把钱放在两个人办公桌相连的地方。直到那硬币上落满了灰尘，还是无人动一下。 17 对于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幽默心理，美国人感到无法理解，恐怕只有在精神病院里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幽默当然与每个人的知识水平有关。在一辆拥挤的公共汽车上，由于司机猛然刹车，便发生了乘客碰撞的现象。一位男士踩了旁边女士一脚，那女士气愤地用北京话骂了一句：“德性！”面对女士的粗鲁行为，男士彬彬有礼地回答：“不是德性，是惯性。”这一随手拈来的幽默，体现了男士的风度和水平。但是，如果那位女士根本不懂什么叫“惯性”的话 ，恐怕这种幽默也只是对牛弹琴了。 巧合常常能形成幽默。浙江省某地一孕妇张芳，在丈夫的陪同下来到当地医院妇产科准备分娩，不料同病房里也住了一位比她大许多的张芳。为了不致发生误会，医生把前者叫“小张芳”，后者叫“大张芳”。同日，两个孕妇先后顺利地生下了孩子。当“大张芳”叫自己的丈夫朱伟进来分享喜悦时，只听得“小张芳”的丈夫也同时应答，弄得大家十分尴尬。原来“小张芳”的丈夫也叫朱伟，再继续交谈，他们的父亲竟然也都叫朱效东！这种惊人的巧合，使人很自然地感到十分可笑。 有些幽默能突破传统的思维定势，也能够收到较好的效 果。例如，人们大概没有羡慕叫花子这个行当的，可是请看下面几个乞丐的谈话： 甲：“听说最近柴米油盐都涨价了。” 乙：“是啊，人人都在叹息日子不好过啊。” 丙：“你瞧，我们多自在，从来就不用为涨价而发愁。” 乙：“嘘，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了，他们也会来当乞丐抢我们饭碗的！” 乞丐居然也怕别人来抢他们的饭碗，这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从他们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好像人们不是为涨价发愁，而是为当不成乞丐而发愁，这种匪夷所思的担忧，不就增加了幽默的效果了吗？ 注释 一、笑的魅力，原载广州日报 2000 年 4 月 9 日。 第二章 幽默的深层次文化基础 18 幽默还是一种深层次文化的基础。 什么是文化？文化是人类在社会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的总和，有时也特指社会意识形态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制度和组织机构。 所以，文化是一种以物质为基础的社会现象，每一个社会都有同它相适应的文化，并随着社会的物质生产发展而发展，随着社会制度的改变而改变。它有着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 例如，我国的清代曾以长袍、长辫、科举和武 功为男子文化生活的主要组成部分，但是，今天除了在电影和电视里还能见到外，现实生活中是见不到了。 又如，我们从用柴禾、煤炭发展到用电之后，电影、电视、卡拉 便以不可阻挡之势构成了我们现代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连一些古老的传统文化也不得不让位了，年轻人很少有耐性坐在剧院看传统戏，就能说明这一点。 幽默是一种精神文化，但是幽默的发育却是靠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共同来完成的。 大千世界的结构和运动 ,有不少本身就具有幽默感。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