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补性资产与既有企业突破性创新关系的研究

第 25卷 第 1期2007年 2月科 学 学 研 究25 12007 文 章 编 号 : 1003 - 2053 (2007) 01 - 0178 - 06互 补 性 资 产 与 既 有 企 业 突 破 性 创 新 关 系 的 研 究薛 红 志 ,张 玉 利(南 开 大 学 商 学 院 ,天 津 300071)摘 要 :分 析 企 业 在 突 破 性 技 术 创 新 出 现 后 绩 效 下 滑 的 成 因 ,认 为 当 既 有 企 业 在 技 术 变 革 中 经 历 了 技 术 劣 势后 ,这 种 劣 势 在 何 种 程 度 上 转 化 为 商 业 劣 势 取 决 于 既 有 企 业 拥 有 的 互 补 性 资 产 。 若 既 有 企 业 拥 有 的 专 业 化 互补 性 资 产 在 突 破 性 创 新 出 现 后 仍 保 留 其 价 值 ,那 么 这 些 资 产 会 使 既 有 企 业 免 遭 竞 争 力 破 坏 ;只 有 当 技 术 能 力遭 到 破 坏 且 专 业 化 资 产 的 价 值 降 低 时 ,既 有 企 业 才 会 遭 受 重 大 损 失 。关 键 词 :突 破 性 创 新 ;互 补 性 资 产 ;既 有 企 业中 图 分 类 号 : 文 献 标 识 码 : 日 期 : 2006 - 02 - 28;修 回 日 期 : 2006 - 04 - 18基 金 项 目 :国 家 自 然 科 学 基 金 资 助 项 目 (70472049)作 者 简 介 :薛 红 志 (1978 - ) ,男 ,河 北 保 定 人 ,博 士 生 ,研 究 方 向 为 创 新 与 创 业 管 理 。张 玉 利 (1965 - ) ,男 ,吉 林 集 安 人 ,教 授 ,博 士 生 导 师 ,研 究 方 向 为 创 业 管 理 与 企 业 成 长 。根 据 间 断 性 均 衡 理 论 ,技 术 在 某 个 特 定 的 技 术范 式 内 沿 着 特 定 的 技 术 轨 道 渐 进 性 地 发 展 ,直 到 被新 的 技 术 范 式 (突 破 性 创 新 )所 替 代 。 技 术 演 化 的不 同 阶 段 对 既 有 企 业 和 新 进 入 企 业 的 技 术 能 力 具 有不 同 的 含 义 。 在 渐 进 性 创 新 时 期 ,技 术 创 新 建 立 在产 业 现 有 知 识 基 础 之 上 ,由 于 既 有 企 业 已 经 建 立 了在 现 有 技 术 范 式 内 高 效 处 理 信 息 的 组 织 结 构 、 惯 例和 程 序 ,因 此 相 对 于 新 进 入 企 业 有 优 势 。 然 而 ,当 突破 性 创 新 出 现 后 ,既 有 企 业 通 常 处 于 劣 势 ,渐 进 性 创新 时 期 所 建 立 的 核 心 竞 争 力 变 成 了 核 心 僵 化 ,使 企业 很 难 做 出 及 时 调 整 。 因 此 ,突 破 性 创 新 经 常 产 生 的 创 造 性 破 坏 过 程 ,导 致 既 有 企 业被 新 进 入 企 业 所 替 代 。 ,这 种 周 期性 的 创 造 性 破 坏 浪 潮 是 市 场 系 统 背 后 的 驱 动 力 ,“ 创 造 性 破 坏 过 程 是 资 本 主 义 的 根 本 事 实 重 要的 不 是 (价 格 )竞 争 而 是 来 自 新 技 术 的 竞 争 ,这 种 竞争 打 击 的 不 是 既 有 企 业 的 边 际 利 润 ,而 是 他 们 的 生存 基 础 ” 1 。新 技 术 创 造 了 新 的 市 场 机 会 ,同 时 破 坏 了 很 多现 有 市 场 的 需 求 。 而 且 ,既 有 企 业 在 适 应 新 技 术 带来 的 变 革 时 经 常 屈 服 于 组 织 内 部 的 惯 性 ,并 遭 受 多年 的 严 重 财 务 危 机 ,甚 至 破 产 2 。 打 字 机 、 真 空 管 、 一 度 占 据 市 场 主 导 地 位 的 产 品 现 在 几 乎 已经 绝 迹 了 ,它 们 被 文 字 处 理 器 、 晶 体 管 和 移 动 电 话 等突 破 性 创 新 一 扫 而 空 。 引 进 这 些 新 产 品 的 企 业 几 乎都 是 新 进 入 企 业 ,并 引 发 了 既 有 企 业 的 死 亡 。 在 一代 特 定 技 术 或 产 品 中 居 于 主 导 地 位 的 既 有 企 业 过 分痴 迷 自 身 的 成 功 ,注 重 技 术 的 改 进 而 不 是 全 新 技 术的 开 发 ,过 度 保 护 现 有 的 核 心 能 力 以 至 于 丧 失 了 进一 步 创 新 转 型 的 机 会 。 当 突 破 性 创 新 出 现 后 ,既 有企 业 的 反 应 通 常 是 提 高 现 有 技 术 的 创 新 性 和 效 率 ,而 不 是 投 身 于 突 破 性 创 新 的 开 发 和 采 用 。 当 突 破 性创 新 最 初 的 技 术 性 能 不 太 稳 定 时 ,通 常 会 受 到 既 有企 业 的 蔑 视 。 3 将 这 种 现 象 称 为“ 既 有 企 业 咒 语 ” ,即 既 有 企 业 因 组 织 惯 性 的 原 因 很难 跨 越 突 破 性 创 新 的 深 渊 。然 而 ,不 是 每 项 突 破 性 创 新 都 会 产 生 创 造 性 破坏 。 如 果 既 有 企 业 拥 有 掌 握 适 应 突 破 性 技 术 变 革 的必 要 财 务 和 管 理 资 源 ,它 们 很 可 能 能 够 适 应 这 种 变革 4 。 例 如 ,因 特 网 的 出 现 是 计 算 机 产 业 的 一 项 突破 性 创 新 ,然 而 ,因 特 网 技 术 出 现 之 前 的 既 有 软 件 企业 微 软 公 司 已 经 吸 收 了 这 种 技 术 并 将 其 纳 入 自 己 的全 部 业 务 。 同 样 , 成 为 领 先 的 电 子 商 务 基础 设 备 供 应 商 。 这 些 既 有 企 业 的 共 同 点 是 它 们 并 没有 开 发 新 技 术 ,但 通 过 许 可 证 协 议 、 战 略 联 盟 、 合 资企 业 和 收 购 而 得 到 了 这 些 技 术 。尽 管 创 新 文 献 在 解 释 为 什 么 既 有 企 业 适 应 突 破性 创 新 时 会 面 临 巨 大 困 难 而 新 进 入 企 业 面 临 较 少 困难 上 取 得 了 显 著 进 步 ,但 关 于 为 什 么 有 些 既 有 企 业能 够 克 服 这 些 困 难 的 研 究 仍 然 较 少 。 随 着 技 术 竞 争 1994 第 1期 薛 红 志 张 玉 利 :互 补 性 资 产 与 既 有 企 业 突 破 性 创 新 关 系 的 研 究的 加 快 ,突 破 性 创 新 出 现 的 频 率 越 来 越 高 ,创 新 幅 度越 来 越 大 ,对 既 有 企 业 如 何 适 应 突 破 性 创 新 的 理 解变 得 越 来 越 重 要 。 本 研 究 的 目 的 就 是 考 察 既 有 企 业在 突 破 性 创 新 出 现 后 ,如 何 利 用 互 补 性 资 产 成 功 地做 出 反 应 并 维 持 领 导 地 位 。1 既 有 企 业 开 发 突 破 性 创 新 的 困 境技 术 创 新 使 新 进 入 企 业 与 既 有 企 业 为 市 场 和 技术 领 导 地 位 相 互 竞 争 。 很 多 学 者 的 实 证 研 究 结 果 显示 ,在 这 个 动 态 过 程 中 ,既 有 企 业 的 绩 效 普 遍 出 现 下滑 。 尽 管 既 有 企 业 在 资 源 、 经 验 和 其 他 重 要 因 素 上具 有 显 著 优 势 ,但 新 进 入 企 业 赢 得 了 多 数 的 技 术 争夺 战 5 。 因 此 ,我 们 需 要 理 解 哪 些 因 素 导 致 了 既 有企 业 在 突 破 性 创 新 上 的 障 碍 。 本 研 究 回 顾 了 经 济学 、 组 织 理 论 和 战 略 理 论 的 文 献 ,并 将 这 些 理 论 整 合起 来 说 明 既 有 企 业 在 开 发 突 破 性 创 新 上 所 面 临 的 困境 。承 诺 增 加 理 论 解 释 了 人 们 在 发 现 某 种 行 为 不 合理 之 后 仍 然 持 续 采 取 这 种 行 为 的 原 因 6 。 根 据 这种 理 论 ,管 理 者 制 定 关 于 新 技 术 的 投 资 决 策 或 者 决定 是 否 维 持 对 现 有 技 术 的 最 初 承 诺 。 管 理 者 越 是 致力 于 先 前 的 行 动 ,就 越 会 感 到 采 取 新 行 动 的 损 失 巨大 。 因 此 ,风 险 规 避 使 管 理 者 不 可 能 放 弃 先 前 行 动以 及 重 视 新 行 动 甚 于 先 前 行 动 。 所 有 既 有 企 业 对 现有 技 术 都 会 有 一 些 投 资 ,因 此 存 在 资 源 承 诺 。 然 而 ,由 于 既 有 企 业 比 新 进 入 企 业 对 现 有 技 术 具 有 更 多 的投 资 ,他 们 极 其 容 易 继 续 增 加 对 现 有 技 术 的 承 诺 。随 着 承 诺 的 不 断 增 加 ,企 业 可 能 更 加 容 易 产 生 惯 性 ,这 种 惯 性 的 一 个 主 要 来 源 是 对 现 有 行 动 的 感 知 成功 。 企 业 对 现 有 行 动 的 感 知 成 功 越 强 烈 ,就 越 会 强化 对 这 种 行 动 的 承 诺 。 既 有 企 业 强 有 力 的 市 场 地 位表 明 了 其 决 策 程 序 的 有 效 性 ,合 法 化 了 以 前 的 行 动并 使 这 些 行 动 成 为 未 来 的 规 范 化 标 准 。 随 后 ,企 业仅 仅 是 基 于 过 去 的 经 验 对 未 来 做 出 决 策 。 结 果 ,企业 的 市 场 地 位 越 强 ,所 面 临 的 惯 性 限 制 就 越 大 。 因此 ,既 有 企 业 不 愿 意 偏 离 现 状 ,偏 好 于 对 现 有 技 术 的改 进 ,比 新 进 入 企 业 更 少 地 投 资 于 突 破 性 创 新 。既 有 企 业 可 能 要 比 新 进 入 企 业 在 突 破 性 创 新 上感 知 到 较 小 的 激 励 ,原 因 是 他 们 从 基 于 现 有 技 术 的产 品 上 获 得 了 大 量 利 润 ,而 新 进 入 企 业 并 没 有 得 到这 种 利 润 。 突 破 性 创 新 有 潜 力 使 现 有 产 品 或 技 术 变的 过 时 ,可 能 会 危 及 来 自 现 有 产 品 与 技 术 的 利 润 ,因此 既 有 企 业 要 比 新 进 入 企 业 在 开 发 或 商 业 化 突 破 性创 新 上 具 有 较 低 的 边 际 激 励 7 。 事 实 上 ,创 新 的 数学 模 型 表 明 ,即 使 当 突 破 性 创 新 本 身 要 比 现 有 产 品更 具 盈 利 性 且 突 破 性 创 新 的 固 定 成 本 为 零 时 ,既 有企 业 也 会 通 过 不 导 入 突 破 性 创 新 来 实 现 总 体 利 润 最大 化 3 。 但 这 些 模 型 忽 视 了 突 破 性 创 新 的 动 态 性本 质 ,即 这 种 创 新 最 终 能 使 现 有 产 品 变 的 过 时 ,同 时完 全 替 代 现 有 产 品 。企 业 若 要 成 功 必 须 建 立 具 有 竞 争 优 势 的 核 心 能力 ,但 许 多 成 功 企 业 的 失 败 却 也 是 因 为 过 度 发 展 与维 护 其 核 心 能 力 所 致 。 所 谓 核 心 僵 化 就 是 指 企 业 过度 保 护 现 有 的 核 心 能 力 以 致 丧 失 创 新 转 型 的 机 会 ,有 时 会 因 为 外 部 环 境 变 迁 与 竞 争 者 的 创 新 ,导 致 企业 既 有 的 核 心 能 力 逐 渐 失 去 竞 争 优 势 ;有 时 因 为 企业 长 期 依 赖 与 过 度 坚 信 既 有 的 核 心 能 力 ,以 至 于 忽略 了 外 部 创 新 的 挑 战 8 。 僵 化 代 表 一 种 过 度 自 信的 偏 见 、 保 守 的 趋 避 风 险 、 坚 守 传 统 原 则 、 强 烈 一 致的 价 值 观 、 迷 信 既 有 成 就 、 老 化 不 愿 巨 变 ,这 些 现 象在 经 营 成 功 的 大 型 企 业 中 尤 其 明 显 。 例 如 , 守 机 械 式 收 款 机 市 场 、 西 尔 斯 百 货 公 司 对 沃 尔玛 超 市 的 兴 起 抱 持 轻 蔑 的 态 度 、 D 高 层 管理 者 认 为 根 本 无 法 与 微 型 计 算 机 相 抗 衡 ,这 些 都 是 核 心 僵 化 下 的 企 业 经 营 悲 剧 9 。 核 心 僵化 也 代 表 企 业 丧 失 从 事 突 破 性 创 新 的 能 力 与 动 机 ,涉 及 到 企 业 文 化 、 经 营 策 略 、 组 织 权 力 结 构 、 领 导 风格 、 创 新 管 理 、 市 场 与 技 术 预 测 等 方 面 ,是 既 有 企 业所 面 临 的 最 大 挑 战 。当 企 业 规 模 扩 大 后 ,容 易 受 官 僚 化 惯 性 力 量 的影 响 ,促 成 这 种 惯 性 的 关 键 因 素 是 员 工 数 量 的 膨 胀 。员 工 的 巨 大 数 量 使 企 业 很 难 管 理 ,因 此 企 业 建 立 了多 层 行 政 管 理 级 别 和 正 式 的 沟 通 规 则 来 适 应 这 种 情况 。 尽 管 行 政 管 理 和 规 则 可 以 使 既 有 企 业 更 加 有 效地 以 现 有 技 术 满 足 现 有 顾 客 ,但 也 会 造 成 对 突 破 性创 新 的 反 应 迟 缓 。 突 破 性 创 新 不 仅 在 成 长 上 会 超 越先 前 的 技 术 ,而 且 可 能 是 完 全 不 同 的 技 术 对 同 一 顾客 需 求 的 满 足 。 既 有 企 业 中 ,创 新 型 员 工 通 常 必 须辛 苦 地 穿 越 多 个 官 僚 层 级 才 能 获 得 高 层 管 理 者 对 创意 的 批 准 和 支 持 ,而 这 个 过 程 提 高 了 突 破 性 创 新 被过 滤 掉 的 概 率 。 换 句 话 说 ,获 得 批 准 的 工 作 分 散 了创 新 者 对 创 造 性 工 作 的 注 意 力 。 在 极 端 情 况 下 ,这些 障 碍 使 创 新 者 变 得 极 其 沮 丧 ,导 致 他 们 到 其 他 公司 寻 求 支 持 或 创 办 自 己 的 企 业 。 组 织 惯 例 指 企 业 用来 执 行 日 常 活 动 的 现 有 程 序 ,目 的 是 为 了 确 保 与 现971 1994 学 学 研 究 第 25卷 有 技 术 相 关 但 可 能 与 新 技 术 无 关 的 经 营 的 效 率 10 。组 织 理 论 学 者 认 为 ,既 有 企 业 建 立 了 组 织 惯 例 或 程序 来 高 效 率 地 执 行 制 造 或 销 售 大 量 现 有 产 品 的 重 复任 务 ,研 发 部 门 的 惯 例 则 是 高 效 率 地 开 发 基 于 现 有技 术 的 渐 进 性 创 新 。 然 而 ,这 种 惯 例 对 于 开 发 突 破性 创 新 是 无 效 的 ,因 为 后 者 是 基 于 完 全 不 同 的 技 术 。而 且 ,突 破 性 创 新 的 出 现 使 很 多 现 有 惯 例 变 的 过 时 ,同 时 需 要 建 立 新 的 惯 例 ,而 这 是 非 常 困 难 的 ,并 且 风险 极 大 11 。由 上 面 的 分 析 可 知 ,突 破 性 创 新 一 般 为 既 有 企业 带 来 了 巨 大 的 困 难 ,可 以 使 新 企 业 成 功 进 入 甚 至重 新 定 义 产 业 基 础 。 然 而 ,尽 管 存 在 众 多 既 有 企 业失 败 和 新 进 入 企 业 成 功 的 例 子 ,但 文 献 中 也 提 到 了很 多 反 例 。 毫 无 疑 问 ,一 些 既 有 企 业 已 经 成 功 地 适应 突 破 性 创 新 并 做 出 了 反 应 ,重 新 获 得 了 市 场 或 技术 领 导 者 的 地 位 。 由 于 这 些 反 例 的 存 在 ,本 文 的 研究 问 题 就 显 得 非 常 重 要 :通 过 渐 进 性 创 新 而 享 有 市场 或 技 术 领 导 地 位 的 某 些 既 有 企 业 如 何 对 突 破 性 创新 的 挑 战 做 出 回 应 ? 尽 管 很 多 因 素 和 方 法 都 是 重 要的 ,作 者 认 为 互 补 性 资 产 在 既 有 企 业 所 采 用 的 组 织方 法 中 扮 演 了 重 要 角 色 。2 互 补 性 资 产 与 突 破 性 创 新当 既 有 企 业 在 竞 争 力 破 坏 的 技 术 变 革 中 经 历 了技 术 劣 势 后 ,这 种 劣 势 在 何 种 程 度 上 会 转 化 为 商 业劣 势 取 决 于 既 有 企 业 拥 有 的 其 他 资 产 。 几 乎 在 所 有情 况 下 ,创 新 的 成 功 商 业 化 都 “ 需 要 创 新 的 专 业 知识 与 其 他 能 力 或 资 产 一 起 使 用 。 服 务 (如 营 销 、 竞争 性 制 造 )和 售 后 支 持 几 乎 总 是 必 需 的 。 这 些 服 务从 互 补 性 资 产 中 获 得 ,是 专 业 化 的 ” 12 。 了 一 个 概 念 性 框 架 来 识 别 既 有 企 业 的 资 产 何 时 赋 予其 优 势 ,用 互 补 性 资 产 来 描 述 专 业 化 制 造 能 力 、 分 销渠 道 、 服 务 网 络 和 互 补 性 技 术 等 因 素 ,并 区 分 了 三 种不 同 类 型 的 互 补 性 资 产 :一 般 化 的 、 专 业 化 的 和 共 专业 化 的 。 一 般 化 的 互 补 性 资 产 不 一 定 专 门 用 于 创新 ,可 以 在 市 场 上 购 买 得 到 。 专 业 化 互 补 性 资 产 表现 出 创 新 和 互 补 性 资 产 的 单 边 依 赖 ,共 专 业 化 互 补性 资 产 则 表 现 出 双 边 依 赖 。 联 想 集 团 在 和服 务 上 的 一 流 声 誉 可 以 看 作 是 一 种 专 业 化 互 补 性 资产 ,而 马 自 达 旋 转 发 动 机 的 维 修 设 备 则 属 于 共 专 业化 互 补 性 资 产 。 由 于 互 补 性 资 产 的 单 边 和 双 边 依 赖的 差 异 并 不 是 本 研 究 分 析 的 重 点 ,因 此 本 文 的 专 业化 互 补 性 资 产 指 专 业 化 和 共 专 业 化 的 互 补 性 资 产 。建 立 专 业 化 互 补 性 资 产 通 常 需 要 很 长 的 时 间 ,因 此 是 路 径 依 赖 和 独 特 的 13 。 这 些 资 源 通 常 是 有价 值 且 难 以 模 仿 的 ,所 以 是 竞 争 优 势 的 一 个 来 源 。尽 管 一 般 化 资 产 有 很 多 应 用 且 能 够 容 易 取 得 ,但 专业 化 互 补 性 资 产 只 在 特 定 的 创 新 中 有 用 。 如 果 企 业对 商 业 化 某 项 创 新 的 专 业 化 互 补 性 资 产 拥 有 所 有权 ,那 么 企 业 就 会 有 独 特 的 竞 争 优 势 。 在 知 识 产 权保 护 不 力 的 情 况 下 ,创 新 很 容 易 溢 出 到 竞 争 对 手 那里 ,若 创 新 者 想 独 占 创 新 收 益 ,那 么 互 补 性 资 产 就 变得 非 常 重 要 。对 技 术 史 的 回 顾 可 以 发 现 ,突 破 性 创 新 不 一 定对 企 业 的 所 有 价 值 创 造 活 动 都 会 产 生 破 坏 性 影 响 ,不 同 的 影 响 效 果 可 以 解 释 既 有 企 业 的 生 存 和 绩 效 。低 跳 跃 性 的 创 新 (即 只 影 响 既 有 企 业 上 游 或 下 游 竞争 力 的 创 新 )不 会 导 致 新 进 入 企 业 对 既 有 企 业 的 替代 。 例 如 ,既 有 企 业 的 顾 客 关 系 网 络 属 于 专 业 化 互补 性 资 产 ,新 进 入 企 业 很 难 获 得 或 模 仿 ;当 面 临 突 破性 创 新 时 ,这 类 资 产 的 持 续 价 值 可 以 作 为 缓 冲 器 ,保护 企 业 免 遭 新 进 入 企 业 的 进 攻 14 。 当 技 术 创 新 导致 价 值 网 络 (即 与 供 应 商 和 顾 客 等 利 害 关 系 者 之 间的 关 系 )发 生 变 化 时 ,既 有 企 业 会 处 于 劣 势 ;相 对比 ,即 使 当 新 技 术 破 坏 了 既 有 企 业 的 技 术 能 力 ,如 果价 值 网 络 不 发 生 变 化 ,那 么 既 有 企 业 仍 然 不 会 丧 失主 导 地 位 15 。 M 16 的 研 究 发 现 ,拥 有 专 业 化 互补 性 资 产 提 高 了 医 疗 诊 断 影 像 产 业 的 既 有 企 业 进 入新 兴 技 术 领 域 的 概 率 ;事 实 上 ,既 有 企 业 的 专 业 化 资产 越 多 ,进 入 新 兴 技 术 领 域 的 速 度 就 越 快 。 17 对 排 字 机 产 业 的 研 究 也 表 明 ,既 有 企 业 若 拥有 专 业 化 的 互 补 性 资 产 ,可 以 免 遭 突 破 性 创 新 的 消极 影 响 。突 破 性 创 新 降 低 了 既 有 企 业 积 累 的 技 术 知 识 的价 值 ;由 于 它 们 需 要 新 的 生 产 过 程 ,因 此 也 可 能 会 降低 既 有 生 产 过 程 的 价 值 。 尽 管 突 破 性 创 新 降 低 了 既有 企 业 上 游 活 动 的 价 值 ,但 这 并 不 意 味 着 新 技 术 同时 会 降 低 下 游 活 动 的 价 值 ,特 别 是 在 营 销 、 销 售 和 售后 服 务 及 支 持 方 面 。 如 果 既 有 企 业 的 下 游 价 值 链 保留 了 其 价 值 ,既 有 企 业 可 能 会 经 由 与 新 进 入 企 业 的合 作 而 从 突 破 性 创 新 中 受 益 。 问 题 的 关 键 在 于 突 破性 创 新 对 既 有 企 业 下 游 价 值 链 的 影 响 。 下 游 价 值 链的 互 补 性 资 产 在 本 质 上 一 般 是 非 技 术 性 的 但 对 新 技术 的 商 业 化 却 是 必 需 的 ,可 能 会 决 定 技 术 创 新 的 利润 。 关 键 互 补 性 资 产 使 既 有 企 业 在 与 新 进 入 企 业 讨081 1994 第 1期 薛 红 志 张 玉 利 :互 补 性 资 产 与 既 有 企 业 突 破 性 创 新 关 系 的 研 究价 还 价 时 处 于 有 利 的 地 位 。 如 果 前 向 整 合 是 代 价 昂贵 并 且 耗 时 的 ,那 么 既 有 企 业 的 位 置 就 更 加 有 利 。因 此 ,一 项 技 术 在 知 识 基 础 以 及 生 产 过 程 上 可 能 是新 的 ,但 如 果 其 商 业 化 的 方 式 不 发 生 改 变 ,就 不 会 导致 既 有 企 业 的 灭 亡 。尽 管 专 业 化 互 补 性 资 产 能 为 既 有 企 业 提 供 保护 ,但 技 术 创 新 也 能 够 破 坏 这 些 资 产 的 价 值 。 如 果突 破 性 创 新 同 时 改 变 了 产 品 的 销 售 方 式 、 目 标 顾 客以 及 使 用 方 式 ,那 么 既 有 企 业 就 不 会 有 多 少 选 择 权了 。 这 意 味 着 既 有 企 业 不 太 可 能 与 新 进 入 企 业 建 立联 盟 或 对 其 收 购 ,而 是 更 可 能 走 向 灭 亡 。 至 少 ,这 表明 既 有 企 业 生 存 危 机 的 到 来 ,其 战 略 柔 性 因 缺 乏 有价 值 的 互 补 性 资 产 而 受 到 了 限 制 。 计 算 器 从 机 械 计算 器 向 电 子 计 算 器 的 转 变 就 说 明 了 这 个 问 题 。 这 种突 破 性 创 新 不 仅 在 技 术 上 破 坏 了 既 有 企 业 的 竞 争力 ,还 破 坏 了 电 子 机 械 计 算 器 企 业 积 累 的 专 业 化 互补 性 资 产 的 价 值 。 机 械 计 算 器 企 业 的 销 售 人 员 和 服务 网 络 (每 个 企 业 大 约 1 500人 )对 旧 技 术 领 域 的 竞争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但 由 于 电 子 计 算 器 质 量 更 可 靠 ,服务 变 得 可 有 可 无 ,办 公 设 备 交 易 商 成 为 一 种 可 行 的替 代 性 分 销 渠 道 。 新 进 入 企 业 提 供 的 电 子 计 算 器 通过 这 些 交 易 商 实 现 分 销 ,进 而 规 避 了 对 销 售 人 员 和服 务 网 络 的 需 求 。 由 于 机 械 计 算 器 既 有 企 业 的 互 补性 资 产 也 失 去 了 价 值 ,新 进 入 企 业 成 功 地 取 代 了 既有 企 业 18 。此 外 ,新 进 入 企 业 也 可 能 拥 有 重 要 的 互 补 性 资产 。 研 究 表 明 ,许 多 大 型 多 元 化 企 业 在 进 入 相 关 市场 时 可 能 会 表 现 得 非 常 好 。 事 实 上 ,多 数 的 创 造 性破 坏 都 是 这 类 多 元 化 所 导 致 的 ,“ 20世 纪 的 资 本 密集 型 产 业 的 主 要 挑 战 者 不 是 利 用 技 术 和 市 场 的 小 企业 更 多 的 是 历 史 悠 久 的 既 有 企 业 ,他 们 是 先 行者 ,来 自 其 他 国 家 或 同 一 国 家 的 其 他 行 业 这 里 ,既 有 企 业 变 成 了 的 创 业 家 ” 19 。3 基 于 互 补 性 资 产 的 企 业 合 作面 临 突 破 性 创 新 的 企 业 必 须 组 合 必 要 的 技 术 和非 技 术 活 动 来 成 功 地 商 业 化 新 技 术 。 突 破 性 技 术 一般 由 新 进 入 企 业 发 起 ,然 而 新 进 入 企 业 可 能 会 发 现 ,若 实 现 新 技 术 的 商 业 化 ,必 须 与 既 有 企 业 合 作 ,如 进入 市 场 、 得 到 资 本 ,特 别 是 当 前 向 整 合 非 常 困 难 并 且资 本 稀 缺 的 时 候 。 此 外 ,新 进 入 企 业 可 能 会 受 到 与既 有 企 业 合 作 的 强 大 激 励 ,因 为 与 既 有 企 业 的 联 盟可 以 获 得 合 法 性 ,因 此 能 够 产 生 积 极 的 声 誉 效 应 。另 一 方 面 ,为 了 吸 收 新 技 术 并 最 大 化 新 技 术 实 物 期权 的 价 值 (特 别 是 在 高 度 不 确 定 环 境 中 ) ,既 有 企 业偏 向 于 合 作 而 不 是 收 购 新 企 业 。通 常 ,基 于 专 业 化 的 劳 动 分 工 会 发 生 ,新 进 入 企业 关 注 价 值 链 上 游 的 技 术 活 动 ,既 有 企 业 关 注 下 游的 互 补 性 资 产 。 这 种 情 况 以 新 进 入 企 业 和 既 有 企 业之 间 广 泛 合 作 的 形 式 表 现 出 来 。 一 些 学 者 认 为 ,提升 了 既 有 企 业 专 业 化 互 补 资 产 的 突 破 性 创 新 可 能 会导 致 一 种 象 征 性 的 企 业 共 存 ,这 对 新 进 入 企 业 和 既有 企 业 都 有 利 。 尽 管 既 有 企 业 和 新 进 入 企 业 共 同 合作 创 造 价 值 ,它 们 同 时 相 互 竞 争 以 分 割 创 造 的 价 值 。这 里 ,拥 有 商 业 化 新 技 术 所 必 需 的 专 业 化 互 补 资 产的 既 有 企 业 通 常 在 价 值 分 割 上 处 于 强 有 力 的 讨 价 还价 的 地 位 20 。 因 此 ,如 果 商 业 化 新 技 术 所 必 需 的 互补 性 资 产 是 专 业 化 的 ,突 破 性 创 新 实 际 上 对 既 有 企业 的 绩 效 具 有 积 极 影 响 。 如 果 既 有 企 业 的 下 游 活 动受 技 术 变 革 的 影 响 较 小 ,这 些 活 动 的 价 值 甚 至 可 能会 被 提 高 ,使 既 有 企 业 成 为 比 新 进 入 企 业 更 具 吸 引力 的 联 盟 伙 伴 。 一 般 来 讲 ,新 进 入 企 业 发 现 突 破 性新 技 术 并 基 于 这 种 技 术 开 发 新 产 品 ,而 既 有 企 业 商业 化 新 产 品 。 这 种 合 作 关 系 允 许 新 进 入 企 业 和 既 有企 业 关 注 他 们 各 自 的 专 业 技 能 和 能 力 。 结 果 ,拥 有专 门 用 于 商 业 化 新 技 术 的 下 游 价 值 链 活 动 的 既 有 企业 可 以 通 过 与 新 进 入 企 业 的 战 略 联 盟 适 应 突 破 性 技术 创 新 。 与 此 同 时 ,新 进 入 企 业 得 到 既 有 企 业 市 场导 向 的 竞 争 力 ,能 够 拓 展 其 下 游 价 值 链 ,提 高 创 新 性产 出 成 功 商 业 化 的 概 率 。 因 此 ,互 补 性 资 产 构 成 了商 业 化 突 破 性 新 技 术 的 专 业 化 分 工 的 基 础 。以 前 的 实 证 研 究 证 实 了 既 有 制 药 企 业 的 专 业 化互 补 性 资 产 能 使 他 们 与 新 兴 生 物 技 术 企 业 建 立 合 作关 系 ;这 不 仅 有 助 于 适 应 新 技 术 ,还 可 以 帮 助 获 得 创新 利 润 。 生 物 技 术 的 出 现 可 以 看 作 是 打 破 了 医 药 产业 进 入 障 碍 的 突 破 性 创 新 。 在 上 个 世 纪 70年 代 中期 到 90年 代 末 , 1 100多 个 新 企 业 进 入 了 制 药 产 业来 商 业 化 生 物 技 术 。 传 统 制 药 企 业 所 运 用 的 基 于 化学 合 成 的 研 究 、 药 物 发 现 和 药 物 开 发 的 上 游 价 值 链活 动 在 生 物 技 术 范 式 内 大 部 分 都 变 得 过 时 。 21 对 32个 既 有 制 药 企 业 的 半 结 构 化 访 谈 发现 ,从 基 于 传 统 化 学 的 范 式 向 新 的 生 物 技 术 范 式 的转 换 中 ,科 学 家 的 技 能 损 失 大 约 是 80% - 100%。然 而 ,既 有 制 药 企 业 的 下 游 价 值 链 活 动 ,如 理 和 营 销 以 及 销 售 ,仍 旧 在 新 环 境 中 保 留 了 其181 1994 学 学 研 究 第 25卷 价 值 ,新 进 入 企 业 若 重 新 建 立 这 些 资 产 则 是 昂 贵 和耗 时 的 。 既 有 企 业 面 临 的 挑 战 是 将 基 于 重 组 技 术 与 其 现 有 下 游 价 值 链 匹 配 起 来 ,这 主 要 是通 过 与 新 进 入 企 业 的 战 略 联 盟 来 实 现 。 结 果 ,既 有制 药 企 业 与 小 型 生 物 技 术 企 业 建 立 合 资 企 业 并 进 行许 可 证 经 营 成 为 一 种 普 遍 现 象 ,生 物 技 术 的 出 现 并没 有 导 致 对 既 有 制 药 企 业 的 破 坏 。 一 方 面 ,这 些 小的 生 物 技 术 企 业 利 用 联 盟 得 到 了 既 有 企 业 下 游 的 管制 管 理 、 营 销 和 销 售 网 络 。 另 一 方 面 ,既 有 制 药 企 业利 用 联 盟 得 到 了 新 兴 生 物 科 技 企 业 的 研 发 技 术 以 及新 产 品 。 在 这 种 合 作 关 系 中 ,新 进 入 企 业 关 注 价 值链 的 上 游 活 动 ,而 既 有 企 业 关 注 下 游 活 动 ,实 现 了 双赢 。4 结 语 及 启 示创 新 文 献 中 的 一 个 普 遍 假 设 是 突 破 性 创 新 对 其所 在 产 业 的 竞 争 格 局 具 有 革 命 性 的 破 坏 作 用 ,既 有企 业 很 难 跨 越 这 类 创 新 的 深 渊 。 在 突 破 性 创 新 出 现后 ,既 有 企 业 的 绩 效 逐 渐 下 滑 ,慢 慢 走 向 衰 退 ,而 新进 入 企 业 作 为 新 技 术 的 发 起 者 最 终 成 为 市 场 主 导者 。 在 现 实 中 ,这 种 现 象 非 常 普 遍 ,并 且 已 在 很 多 研究 中 得 到 了 证 实 。 学 者 们 一 般 将 既 有 企 业 的 业 绩 下滑 归 因 为 新 技 术 开 发 的 失 败 ,更 进 一 步 讲 ,新 技 术 开发 失 败 的 原 因 又 包 括 经 济 激 励 的 差 异 、 组 织 惯 性 以及 对 产 业 网 络 的 战 略 承 诺 。 尽 管 我 们 认 可 上 述 观点 ,即 当 突 破 性 创 新 出 现 后 ,既 有 企 业 的 相 对 经 济 绩效 会 出 现 下 滑 ,但 我 们 并 不 认 为 这 是 普 遍 或 必 然 的结 果 。 任 何 群 体 都 会 有 异 常 的 个 体 ,当 面 临 突 破 性创 新 引 发 的 重 大 市 场 混 乱 时 ,一 些 既 有 企 业 确 实 能够 适 应 、 生 存 并 重 新 获 得 以 前 的 市 场 地 位 。 互 补 性资 产 则 是 既 有 企 业 应 对 突 破 性 创 新 的 手 段 之 一 。突 破 性 创 新 在 市 场 上 最 终 可 以 产 生 两 种 完 全 相反 的 结 果 : (1)互 补 性 资 产 被 破 坏 ; (2)互 补 性 资 产没 有 被 破 坏 。 考 虑 到 新 技 术 发 展 轨 道 固 有 的 不 可 预测 性 ,企 业 显 然 很 难 预 测 突 破 性 创 新 最 终 会 导 致 哪种 结 果 。 然 而 ,做 出 正 确 预 测 的 概 率 会 随 时 间 的 发展 而 提 高 ,因 为 技 术 会 慢 慢 变 得 成 熟 ,应 用 情 况 也 会变 得 清 晰 起 来 。 换 句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