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是清欢

1、人间有味是清欢很喜欢苏轼词中的一句：“人间有味是清欢。”“清欢”是什么呢？我的理解是：一种淡然名利，自然，质朴，无欲无求的生活，品茗时回味茶香，平淡的幸福氤氲心间。（一） 一路歌声一路笑生长在农村的孩子，自小与田地打交道：薅草、拔草、翻地、打埂都能来上几下，不过天性贪玩的孩子，谁愿意和舒服过不去？一个汗珠摔八瓣，在大太阳底下安安分分的劳动呢？我们姊妹四个例外。并不是我们生来就懂得吃苦耐劳，而是在田间劳作，我们依然能够拥有快乐。父亲是名干部，因为身在农村的缘故，他还是个相当不错的农民。下班后换下上班时穿得齐整的衣服，扛锹荷锄，倒像个最本色的农民。出生在四五十年代的人，都会被打上那个时代的烙印。革

2、命样板戏、民族歌曲，他精通得很。智取威虎山、红灯记、海港整段地唱下来。至于毛主席诗词唱起来更是如数家珍。他整日的哼唱，仿佛世上的一切烦恼，、欢乐都在歌声中了自然，在他的耳濡目染下，我们也些具音乐细胞。 记得小时候，父亲在砌一个新的鸡房。骄热的阳光，父亲干得汗流浃背。在一旁玩耍的我，企盼早些盖好鸡房，边拍着手边跳，嘴里哼唱着自编的曲调：“盖新房，盖新房，盖好房房凉得很”父亲慈祥地看着我，我愈加得意，摇头晃脑唱得越发起劲。谁料，头碰到墙上，撞了一个大包，我的哼唱变成了哭腔，真是乐极生悲了。对歌曲的喜爱伴随着我们姊妹几人逐步长大。从小学二、三年级开始，我们就学习干农活。几个小不点在田里，哪里回提升干

3、活的效率呢？父亲边干边教我们唱歌。后来，我们也跟着村里的广播学。小孩子的记性好着呢，一时都学了很多。 每逢干活时，父亲总是先起个头，然后，我们就和着父亲的声音齐唱；或是一人一句的接唱。一支歌曲唱完后，另一支歌曲再开始。如此循环往复。唱着，唱着，便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好象中午的大太阳也不是那么炙热了。伴着歌声，打埂拍坷拉，拍一下，唱一句，唱到慷慨激昂处，几个人的歌声合在一起，锹声震动频率整齐地汇在一起，那情形颇为壮观，很有气势。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合唱队。妈总是 闲我们吵得慌，其实仅仅说说而已，如果真停下来，每两个之间只相差两岁的四个小孩，不吵翻才怪呢？这个来二去，我们积攒了很多歌曲。有时闲下来，也会

4、自我欣赏地唱，还自觉歌喉不赖呢？想象一下，一家子大人小孩五六个，在田里打埂种菜：叮叮当当劳动工具在响，间歇哼哼扭扭几句歌，煞是热闹。从我家田头地界经过的人也被吸引了，总是驻足寒暄，艳羡地说：“这个家子好热闹啊！看，边唱边干活。”父亲便得意地笑着接茬：“是啊！”就这样，热热闹闹、高高兴兴地干完了一天的活儿。此时，金乌坠地，落日熔金，晚霞在黑暗来临前，绽放出她最灿烂的笑容。我们唱起了：“走在乡间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的同伴”拉着车，扛着锄，踏上了回家的路。我们的背影在夕阳中越拉越长，歌声在田野四处弥漫，空气中满是湿意，满是劳动的欢乐。（二） 彩衣无须金线描以前，我们总是私下议论过一个问题：到底是父

5、亲的智商高，还是妈的智商高。意见分为两派：当然是父亲的智商高，因为他是干部呗；一派认为妈的智商高，虽然她没上过学（只念过一个月夜校），不过算帐的速度极快，一点儿错也不出。卖菜时，常常是那些卖菜的城里人，还没算出来时，她已心算出结果。妈的确是一个聪慧能干的女子。我常想，如果她要是多读几年书，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妈做农活十分在行，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在过去农村生活水平普遍低下的情况下，她将贫困的日子调剂的有滋有味。一家人的衣服新是新，旧是旧。出门穿的光洁、鲜亮；劳动的衣服也齐整、妥贴。屋里屋外整整齐齐，低矮的土房，显出朴素之美。妈就用她那双巧手辛勤编织着贫苦的生活。因为家里的女孩子多，生计困难。我

6、们的衣裤、鞋帽，每添置一件新的，都是奢侈品。一件新衣，总是老大穿后，老二穿，后面老三、老四再接班。妈天生精于计算。扯来几尺花布，亲手为我们在灯下剪裁，熬眼费神。衣成之后无论谁穿着新衣服，几个女孩子都好像过节似的，乐得蹦蹦跳跳。因为妹妹们都知道，迟早这衣服是会轮到自己穿的。那一年，在记忆中永远也抹不去，家里好像不那么紧巴了。我们四个女孩子整齐地穿上了新衣服。旗装领，对襟衣，用黑色的绦子绾成几个美观的扣子，钉上。我觉得自己真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大家小姐。我们姐妹穿着新衣还照了一张合影，个个笑靥如花。现在看那张旧照，觉得真是经典。妈不但会缝制衣服，还会绣花。妈并不照着画谱，而是自己创作出些花草、鱼、虫，

7、仿佛是一个极具个人风格的画家。她先是画一个样子，在用彩线描出就是这样的绣法。生活即使清苦，可她以自己的双手描画得多姿多彩。她饱含热情的绣着，在白布枕套上的“蝶戏花间”不知枕了多少年。我们一色的衣裤，绣上可爱的图样，穿在身上，走在人前，丝毫不会胆怯自卑。记得有一年，妈买了一块布头，是黑色的。做裤子不够，做什么呢？看其大小，只能做坎肩了。不过黑色的料子，我们几个女孩子，穿上太素了，在上面绣点什么吧！妈把目光投向院外的旱金莲。圆圆绿绿的叶子，仿佛是微型的荷叶，红艳艳的花瓣与众不同，开得正旺。妈下了炕，来到院中，俯下身，怜爱地抚摸那花儿，那叶儿，慈爱的目光像看自己的孩子。看够了，进屋画了个样子，就开始

8、绣了起来。还别说，妈真是独具匠心，那件坎肩衣襟上开着几朵艳丽不俗的旱金莲，绿绿的叶子，鲜红的花朵，显得大方得体。我们几个常常是争着抢着穿它。贫苦的日子因妈的巧手而变得充满诗意，妈的每一件绣品都穿在我们身上，而她四个女儿的健康成长就是她最成功的作品！（三） 农舍野趣天伦情父亲母亲都属于热爱生活的那类人。原先居住的土房，土院，并十分宽敞的院中满是花草。栽种的不是什么奇花异草，不过是些十样景、大丽花、美人蕉之类，不过长势很旺。我家在村头的第一家，凡路过的人都会向院中张望一会儿，欣赏景致。真是寒舍不掩华气，这“华气”就是精神。妈的手气很好，侍弄得花木扶疏。那些“绣球”、“仙人掌”、“吊兰”、“玻璃翠”

9、等一类的草花，在妈的侍弄下，每逢春夏，竞相开放，颇有些气象。花中以绣球居多。那绣球长得叶阔色绿，花瓣簇在一起，团成球状，花冠极大，花色艳丽。亲戚中常有人来扦枝去养，但都不如妈养得开出的花好。也许是花儿也有一种依人惜缘之意吧！父母真是“闲不住”的人。自从修路征地后，家里仅剩二亩薄田，他们更觉得闲了。于是又开始开辟新的战场了。新盖的房子，院落更见狭小，檐下一米多的水泥台子占去了一半院子，剩下的空间墁了砖，很难再有什么作为了。但终于被他们想出了主意。靠近台子，隔一段距离搬去几块砖，在里面种了几棵小枣树、地雷花、梅豆几年经营下来，战绩居然不错。枣树长势喜人，树大了，叶稠了，到春天还挂了花。去年春天，枣

10、树上的花蕾密密麻麻。父亲喜悦地说：“今年秋上，你们能够吃到家里的枣子了！”于是，为了这个目标，父亲就把这件事当成了事业来做。施肥，浇水，洒药，在夏末之际，怕将来枣儿会压弯枝头，又在房顶上，用铁丝将其牵引住。可喜的是，果然，过了不久，树上就挂满了蚕豆般大小的绿枣。调皮的外孙看着绿枣嚷嚷着要吃，老人家疼爱孙儿，任他们自己摘。等到吃了一个，没味，便扔了。父亲并不责怪，仅仅耐心地讲：“等到秋天，你们就能够吃了。”孩子们一到爷爷家，站在树阴下，瞪着眼，仰望着枣树，盼着秋天快快到来。终于等到了枣儿有了红眼圈。老爷爷便为孙儿们在够得着的地方，摘下来吃。等到较低的枝上的枣儿都摘光的时候，枣儿也红了，但也够不着了。这时，只需摇两下，下一阵“枣雨”。红枣滴溜溜满地、满院乱滚，孩子们欢笑着，小雀般飞过去，弯着腰，到地上抢着捡枣吃了。不知是枣树没受污染，